南北朝北齊北周的生死博弈和殘酷殺戮的政權更替(四)

 爾朱榮得到皇帝元詡密詔後,領兵開赴洛陽,抵達上黨時,又得到元詡私詔暫停前進。不久就得到消息說魏肅宗孝明帝元詡突然崩殂了,太後立皇子做皇帝,大赦天下,很快又下詔說“皇子”其實是皇女,所以另選高祖後裔元釗繼承天子之位。爾朱榮得到這個消息,大為憤怒。他對與自己關係親近密切的並州刺史元天穆說:“主上崩殂,年齡十九(虛歲),天下人都還稱之為幼君;而現在太後又擁立話都不會說的小孩來君臨天下,想要求得政治安定,這是可能的嗎!我打算率領鐵騎奔赴洛陽為天子奔喪,剪除奸佞小人,另外擁立年紀大的國君,你看怎樣?”元天穆回答他說:“你如果能夠這樣做,那就好比是伊尹,霍光重現於今日了。”於是,爾朱榮上表抗言說:“大行皇帝背棄萬方,突然崩殂,天下都說皇帝被鴆毒而死。哪有天子有疾,既不招請醫生,貴戚大臣又不隨侍在側,豈能不使天下人感到奇怪驚愕!(而你)又以皇女為儲君,虛行赦宥,上欺天地,下惑朝野。其後又選幼童為國君,實質是想讓奸佞專攬朝政,敗亂國家綱紀,這與掩目捕雀,塞耳盜鍾有什麽區別!現在群盜猖狂,鄰敵窺伺,卻打算用話都不會說的幼童鎮安天下,豈不是很困難嗎!希望讓臣前往京師,參預國家大計,向侍臣追問皇帝崩殂的原因,訪查侍衛所不知道的情狀,把徐紇,鄭儼之流小人繩之以法,昭雪君父的冤仇,消解遠近的怨恨,然後另行選擇宗親來繼承寶位。”胡太後收到爾朱榮的抗言書,心虛而心慌意亂,趕緊派遣在朝廷擔當直閣(南北朝時值勤於殿閣的將軍)的爾朱榮的堂弟爾朱世隆前往爾朱榮處安撫曉瑜爾朱榮。爾朱榮打算留下爾朱世隆,爾朱世隆說:“朝廷懷疑哥哥,所以派遣我來,現在如果留下我,會使得朝廷得以預先防備,不是辦法。”爾朱榮於是便將爾朱世隆送回朝廷。

  爾朱榮與元天穆商議,認為彭城王元勰的兒子長樂王元子攸一向有好名聲,想立元子攸做皇帝。元子攸比孝明帝元詡年長三歲,幼時曾經在宮裏擔任孝明帝元詡的伴讀,與孝明帝很友愛,527年時,被封為長樂王。爾朱榮派人到洛陽去見元子攸,向他詳細述說爾朱榮要立他做皇帝的想法,元子攸欣然答應。爾朱榮於是起兵向洛陽開拔,他的堂弟爾朱世隆逃出京師,到上黨與他會和。胡太後聽到這個消息,極為恐懼,把王公貴臣全部招請到朝廷商議對策,宗室大臣都痛恨胡太後的所作所為,沒人肯發言。隻有男寵徐紇說:“爾朱榮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胡人,膽敢舉兵攻向京師,文武宿衛就足夠製服他。隻要把守住險要,以逸待勞,他行軍千裏長途奔襲,士馬疲敝,打敗是他必然的。”胡太後認為徐紇說的不錯,於是派另一男寵李神軌做大都督,率領軍隊去抗拒爾朱榮。又派男寵鄭儼的同族兄弟鄭先護率兵防守河橋,派武衛將軍費穆屯駐到小平津。

  爾朱榮抵達河內,派人秘密到洛陽迎接長樂王元子攸。528年4月,元子攸和他的兄長彭城王元劭,弟弟霸城公元子正秘密渡過黃河,到河陽與爾朱榮會和,將士們都高呼萬歲。第二天元子攸即皇帝位,封兄長元劭做無上王,元子正做始平王;派爾朱榮做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太原王。

  被胡太後派去防守河橋的鄭先護一向與元子攸友善,聽說元子攸即位皇帝,就主動打開城門放爾朱榮軍隊進城。李神軌率部到達河橋,看到鄭先護已經獻城,馬上逃離。另一個被胡太後派駐小平津的武衛將軍費穆一向受到爾朱榮知遇,當爾朱榮率兵渡過黃河時,費穆就拋棄部下首先向爾朱榮投降。如此,胡太後派去抵禦爾朱榮的軍隊在爾朱榮麵前不戰自潰望風而降,男寵徐紇看見大勢已去,便矯詔在夜晚開啟殿門,偷取驊騮廄禦馬十匹,一路竄逃向東投奔兗州而去。鄭儼也逃回鄉裏避難,後被部下所殺。剩下胡太後孤家寡人,把已死去的孝明帝元詡的後宮嬪妃全部召集到一起,命令她們全部出家。胡太後自己也剪去頭發藏身到廟裏。爾朱榮詔令百官迎接他所樹立的新皇帝元子攸的車駕,百官奉上璽綬,準備法駕,到河橋來迎接敬宗元子攸。次日,爾朱榮派遣騎兵把剪掉頭發藏身在廟裏的胡太後和胡太後樹立的幼兒皇帝元釗捉來,送到河陰。胡太後還企圖自我開脫,嚐試對爾朱榮陳述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爾朱榮拂袖而起聽都不聽,命令把胡太後和小皇帝一起沉到黃河裏溺死。胡太後一命嗚呼距離她鴆殺親生兒子孝明帝元詡還不到兩個月。(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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