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紅樓:平兒是個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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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4-13 南有喬木

 

紅樓女兒中,最喜歡的是平兒。

 

在《紅樓夢》的丫頭群中,平兒的性格最為獨特。

她沒有晴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的自尊和勇氣,沒有“鴛鴦女誓決鴛鴦偶”的剛烈和堅決,

也沒有襲人藏於柔順表麵的工於心計。

 

初讀之下,平兒似乎沒什麽性格,沒有某種給讀者留下特別深刻鮮明的印象,

但較之其他人物細細品評之後,才愈體會出平兒身上獨特的魅力。

 

 

 

在勢力的榮國府中,做人之難人所共知,這點黛玉與寶釵都感同身受。

黛玉感歎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

寶釵采取的保護措施是“不關已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

但這兩位畢竟是單純的未嫁小姐,又是賈府至親,所以,境遇相對是好的。

 

而平兒處在這“上上下下都是一雙富貴眼睛”的賈府,頂頭上司又是個私欲心極度膨脹的弄權者,

如果要完全和“腐敗分子”劃清界線,保持獨立的完美人格,是不可能的。

難能可貴的是,盡管她身為奴婢,但其“行止識見”,不但為李紈、寶釵等人所歎服,

也贏得賈府眾人一致的稱讚。

 

而平兒和身份比較特殊,她即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頭,又是賈鏈的小妾(通房大丫頭)

賈璉之俗,鳳姐之威,平兒竟能遊刃有餘,如魚得水,成為兩個主子都認可的人 ,

也真夠難為她的了,也可見她為人的妥貼周密。

 

 

 

榮國府 ,最難侍候就是當家二奶奶的王熙鳳。在這位“明是一盒火,暗是一把刀”的二奶奶身邊工作,不遜色於伴虎。因為過於軟弱無能不配做王熙鳳的心腹助手;太精明強幹了王熙鳳一天也容不下,這個尺度平兒就把握得恰如其分。李紈說得好:“鳳丫頭就是個楚霸王,也得兩隻膀子好舉千斤鼎,不是這丫頭,她就這麽周到了!”

 

平兒對王熙鳳忠心耿耿,賈鏈心腹來旺的話說就是:“平姑娘是個正經人從不會調三窩四的,隻一味忠心赤膽伏侍她。”其她對賈鏈也充滿了體貼,替他的私情打掩護,表現了年輕夫妻溫馨的一麵及平兒嬌悄可人的性格。所以。

高鶚續書中安排平兒最終扶正了。

 

 

 

賈璉先時有兩個屋裏人,鳳姐又陪嫁過來的四個丫頭,最後獨平兒得以生存下來,周旋在賈璉之俗,鳳姐之威的兩個主子之間,成為雙方都信賴不疑的人,其聰秀敏活由此可見。

 

平兒在賈府險惡的人際關係環境中,以卑微的身份駕馭複雜情勢,贏得府中上上下下人的稱讚,可見她的處理應變的能力不同一般,從探春代替王熙鳳管理家務的一段時間裏,平兒的所為就可以看出來。

 

兒還能在王熙鳳不在場或顧不著的時候,揣摩她的意圖,獨立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或突發事件。她這樣做,盡管王熙鳳表麵上沒有認可,但心裏是很滿意的。平兒之於鳳姐,真可謂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平兒生性善良為人厚道處事公正,富有同情心 。她見尤二姐為鳳姐和秋桐摧殘,生活上受到惡劣對待 ,便不顧王熙鳳的責難,自己拿錢來弄菜與她吃

別的奴才看到賈母和王熙鳳不喜歡尤二姐便也跟著踏賤起她來平兒常勸他們:“不要太過逾了牆倒眾人推。”這都表現出她的天性中溫柔善良一麵。

 

 

 

再如,對待賈府的窮親戚劉姥姥盡管別人拿她逗樂取笑 ,平兒卻是真心體恤到她生活的不易,盡量資助她。在劉姥姥連連念佛感激不盡之下平兒隻是笑道:“休說外話咱們都是自己人” 。

 

尤二姐吞生金離逝後,平兒悲傷不已,又瞞著鳳姐,將二百兩一包的碎銀子偷了出來,悄遞與賈璉治辦棺槨喪禮 。平兒對尤二姐的暗中關照 ,是她善良天性的自然流露;對賈璉的幫助也同樣是出於同情心 ,但也有夫妻間的體貼在裏麵。這些都是平兒的俏兀不平之處。

 

平兒做為王熙鳳的心腹之人,手中握著一定的權柄,但她並不肯仗勢欺人,大作威福,而是以一種公正平和的心態,用自己的仁厚善良之心去關照周圍的每一個人。興兒曾說:“平姑娘為人很好雖然和奶奶一氣倒背著奶奶常作些好事。小的們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過的隻求求她去就完了。”

 

 

 

 曹公取“平兒”之名,紅學家分析出以下幾層意思:

 

一、平兒即“屏”。平兒的一個作用,應當是作為一個屏障,用以緩衝鳳姐和周遭人的關係。比如賈璉與多姑娘的事情,平兒從枕下翻出咎頭發,卻並沒有上報鳳姐,反而滿了下來,撫平了一場風波。 

 

二、平兒也為“瓶”。這個解讀是建立在《紅樓夢》中的某些人物名稱和其人正好相反之下的。例如善姐不“善”,鴛鴦無“鴛鴦”。是為了突出平兒“不平”,能幫助鳳姐把榮國府的大小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不是一個隻能看的花瓶。   

 

三、為了整個故事的協調性。例如寶玉和黛玉的丫頭,名叫雪雁、春纖、秋紋、麝月、碧痕等。平兒是鳳姐的丫頭,而鳳姐是個大字不識的主子,所以給平兒取名不可能像寶玉黛玉那般起的詩情畫意。簡簡單單的“平兒”二字,更符合鳳姐的文化水平。


 

 

平兒,還真是名如其人。她無論對人對事永遠都不溫不火,寧靜地展示出一種真善美的境界,

給人一種平和、溫柔中的感動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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