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劉義符經常與一群小人嬉戲遊樂,謝晦對皇上說:“陛下春秋既高,宜當思考存萬世大業,帝位至關重要,不可使非具才能者繼承。”皇上問:“廬陵王怎樣?”謝晦說:“讓臣前去觀察。”於是出訪廬陵王劉義真,劉義真很熱烈地想與他交談,謝晦不太願意回答。返回宮中後報告說:“品德低於才能,非人主之選。”之後,劉義真被派出任都督南豫豫雍司秦並六州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
五月,皇帝劉裕病重,召太子告誡他說:“檀道濟雖有才幹謀略,但無遠大誌向,不如其兄韶有難以駕馭的氣質。徐羨之,傅亮,應該不會有異圖。謝晦數度跟從我出征作戰,相當懂得投機應變,如果有二心之事發生,必定是此人。”又下詔書說:“後世若有幼主,朝政一概委托宰相,不煩母後臨朝。”司空徐羨之,中書令傅亮,領軍將軍謝晦,鎮北將軍檀道濟共同被委托顧命。癸亥日(二十一日),皇帝在西殿崩殂。宋武帝劉裕生前生活清簡寡欲,嚴整而有規矩,衣著住所,比布衣百姓還要節儉,遊樂宴會非常稀少,嬪妃也極少。曾經得到後秦高祖的侄女,十分寵愛,而致使政事有所荒廢;謝晦稍微勸諫,就立即把她遣出。錢財都存在外府,宮中沒有私藏。嶺南曾經進獻筒裝細布,一端有八仗,皇帝厭惡細布精美華麗,勞動人力,就讓有司彈劾嶺南太守,把細布退還回去,並且下令禁止嶺南製作此類細布。公主出嫁,所送嫁妝不超過二十萬,沒有錦繡之物。宮內外嚴禁奢侈浪費,沒人敢於違禁。
太子劉義符即皇帝位,當時年十七歲,大赦天下,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立妃司馬氏為皇後。皇後就是晉恭帝司馬德文的女兒海鹽公主。
魏明元帝拓跋嗣服寒食散,常年藥性發作,災異現象又經常出現,因此很憂慮。派中使密問白馬公崔浩說:“近來,日蝕於趙,代,朕疾病經年不愈,恐怕一旦不測,諸子都年少,該怎麽辦呢?希望為我思量身後之計!”崔浩說:“陛下正值春秋富盛,很快就會痊愈,如必不得已,請讓我說點愚劣的看法。自本朝興起,不崇尚設立儲君,所以從永興開始,社稷幾度瀕臨危險。如今宜當早建東宮設立太子,選拔賢良公卿以為師傅,左右可以信賴的臣子以為賓客朋友,讓太子參與機要,主持軍政大事。如此,則陛下可以優遊無為,頤神養壽。百年之後,國家有現成的君主,人民有所歸向,奸邪平息,禍害就無從產生了。皇子燾年將十二,明睿溫和,立長子為太子,是禮的大原則,如果必定要等到成人之後再做選擇,會錯亂天倫次序,是招致動亂的原因。”魏帝又問南平公長孫嵩。長孫嵩說:“立長子大家就順從,置賢能大家就信服;燾是長子而且賢能,是天命所在。”魏帝采納了他們的建議,立太平王拓跋燾為皇太子,讓他居正殿臨朝聽政,是國家的副主。以長孫嵩和山陽公奚斤,北新公安同為左輔,坐在東廂,麵朝西;崔浩和太尉穆觀,散騎常侍代人丘堆為右弼,坐在西廂,麵朝東。百官聚集,由太子聽政。魏帝拓跋嗣避居西宮,時時隱藏在後觀察太子聽政,聽到太子能英明決斷國事,大為高興,對侍臣說:“長孫嵩是品德高尚的舊臣,曆經四世,功存社稷;奚斤雄辯敏捷,智謀高遠,名聞遐邇;安同通曉世情,處事幹練;穆觀了解政務,領悟我的心意;崔浩博聞強記,精察天人之關係;丘堆雖然沒有太大能力,但對公家專心謹慎。以此六人輔佐太子,我與你們巡行四方,討伐叛逆,安撫順服,足以得誌於天下了。”太子處理政務英明決斷,群臣有時有所疑慮,向魏帝拓跋嗣稟告,魏帝說:“此非我所知,當由你們的國主(指太子)來決定。”
七月乙酉日(初八),南宋埋葬武皇帝劉裕於初寧陵,廟號高祖。
當初,魏帝聞聽高祖劉裕攻破長安,大為恐懼,派遣使者請和,從此每年兩國互派使者彼此來往不斷。到了高祖死去,當時南宋的殿中將軍沈範等正出使在魏國,因高祖死而返回南宋,走到黃河,魏帝派人將他們追捕捉拿回去。魏帝召集群臣商議發兵攻取洛陽,虎牢,滑台。崔浩勸諫說:“陛下不因劉裕驟然興起而依然接納他的使者和進貢,劉裕也敬慎事奉陛下。如今他不幸死亡,馬上乘喪事之機討伐他們,雖然能有所收獲卻不足以為美。而且以國家今日之實力也不可能一舉攻取江南,反而徒有伐喪之名,我私下為陛下覺得不值。臣以為宜當派人前往吊祭,慰問他們的遺孤,體恤他們的災害,使我們仁義的名聲傳遍天下,則江南不攻自服。況且劉裕剛死,他的夥伴沒有散離,兵臨其境,他們必定相帥拒戰,我們未必能夠成功。不如暫緩,等待他們強臣爭權,變化和災難必然出現,那時我們下令出兵,可以兵不疲勞而坐收淮北。”魏帝說:“劉裕當初乘姚興死而滅後秦;現在我乘劉裕死而討伐他們,有何不可?”崔浩說:“不然,姚興死,他的諸子相互爭位,所以劉裕乘隙討伐。現在江南沒有嫌隙,不可相比。”魏帝不聽從,派司空奚斤,交州刺史周幾和廣州刺史公孫表一同領兵入侵南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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