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張國燾問題時，中央的意見完全一致。張國燾在黨內是老資格。那時四方麵軍實力強，要他們打先鋒。毛主席說，打完再過草地。張國燾總是哼哼哈哈的。毛主席和洛甫到張國燾那裏去，張國燾就請他們吃一頓，還拿出粗呢子做的衣服送給他們，一人一套。毛主席耐心地做工作，同他磨來磨去熬到半夜。毛主席和張國燾鬥爭鬥得那麽厲害，但和他談話還是開玩笑，很風趣的。
有一次主要是為了緩和氣氛，毛主席帶我去毛爾蓋，到張國燾那裏做工作。毛主席讀《紅樓夢》讀得很熟，所以一進屋就說，“我帶水來了。”賈寶玉不是說“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嗎？還說我是個砣，因為漢不離婆，秤不離砣嘛！都是開玩笑的話。
張國燾對遵義會議是不讚成的，他想當軍委主席。毛主席說這個人有野心，不能讓他當。洛甫說，總書記讓給他做。毛主席說也不行，張國燾要的是抓軍隊。張國燾稱自己是“主席”，用人用親信。他要周純全、許世友、傅鍾、陳昌浩進政治局。這個，中央也不能答應。談過多少次，總司令都去談了，後來還是做了些妥協，張國燾總算滿意了。可是到最後張國燾又變了。聽陳賡他們說，張國燾罵中央隊是右傾機會主義，要跑到蘇聯吃麵包去。張國燾還造謠，說前方打仗流血，你們想溜。
毛主席為了摻“沙子”到四方麵軍去，組織了中央三隊，準備把隊裏的人分別插進四方麵軍各個部分，做政治思想工作。在毛爾蓋的時候，我還擔任中央隊秘書長，這時也準備把我調去，進入四方麵軍，可是我後來又沒去成。他們四方麵軍的紀律差，問題是嚴重的，到一個地方就從老百姓手裏刮東西。不像我們，拿了東西就放錢，打了土豪就把東西分給老百姓。他們還槍斃人。那時廖承誌、朱光都在張國燾的手下，兩人一個會寫，一個會說。張國燾使用他們，又不信任他們。肅反的時候，他們兩個差一點被殺掉。
我們到四方麵軍後，四方麵軍已經在搞分裂。凱豐通知我們離開。李維漢催我們快走。我們半夜不打火把，跑出十裏路。看到洛甫後，他說張國燾搞分裂，要清除中央紅軍，政治局決定，把你們撤出來。當時非常緊急，好多人因為沒有接到通知，還留在四方麵軍。連楊尚昆和李伯釗都分開了。我問楊尚昆，為什麽不通知李伯釗。他說，因為行動保密，他不能再回去通知了。那時傅連璋住在他們的村子裏，也沒能通知到。後來傅連璋、任弼時他們和四方麵軍的人也都到了中央這邊。中央還是爭取不要分裂，不要打起來。陳賡、宋任窮幹部團在頂著他們。後來又派朱德、劉伯承去他那裏。
中央的政策，是感化大多數人。結果是爭取到了絕大多數，讓他們認識到中央是正確的。經過大量工作，張國燾很孤立了。原來他很威風，現在也抬不起頭了。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批評他：反中央，殺知識分子，強奸婦女，這些事情有好多。張國燾這個人好麵子，他手下的一幫人就想組織逃跑。有人跑到新疆，被盛世才殺了。還有一些人最後就逃跑到武漢，投靠了蔣介石。當時中央很一致。沒有那時的團結，我們就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