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被調到豬場，4排豬舍，清理糞便。喂豬。中學學過葉洪海的課文。喂豬有印象。老葉吹哨指揮豬，我知道很合理，因為我在廁所裏看過用來當廁所紙的被批判的大眾醫學，裏麵有介紹巴甫洛夫條件反射故事。我認為老葉訓豬就是條件反射。但那個時代反帝反修，我不敢說，再者老葉也許根本不會知道巴甫洛夫吧。
豬圈分上下圈：上圈給豬吃食，睡覺；下圈給豬拉屎撒尿漚糞，是實現毛主席一豬一個小化工廠指示的基地。但是，豬不懂毛澤東思想，豬總在上圈拉屎尿尿。這就耽誤了實現毛澤東思想的速度，還會讓二師兄聖體長癩。我的主要任務是把上圈的豬屎清理到下圈，並在上圈鋪上黃土細沙。夏天還好，臭點，髒點，冬天可難辦，豬屎尿凍成坨，需用鋼鎬劈，屎尿變成冰碴衝到脖子裏，臉上，帽子上，與汗水合到一起，溶化，被勞動後的身體熱量升溫還冒熱氣。有時還飛濺到嘴裏，用手背，衣袖一擦，鹹鹹的，不臭，那是我就知道吃屎不臭，是鼻子能聞到臭。
忽然想起巴甫洛夫，和課文裏的葉洪海。心生一念，找車把式要來他不用的趕馬用的鞭，比錢廣用的短，但能抽響。某夜晚，豬們吃飽喝足正在大睡。我逐個到豬圈朝著豬上圈啪啪啪三鞭子，大多數豬們驚叫著衝到下圈又拉有尿。個別懶惰不起的，馬鞭罩豬，也下圈了。早上檢查，隻有兩三個上圈是髒的。以後，每到下午6點鍾，俺就啪啪啪三鞭子，豬們自動下圈了。100多頭豬，俺隊是大化肥工廠了，毛主席的思想在俺隊初步實現。春節賣豬，喜氣洋洋，一頭豬記得除了百十元外還給50斤粗糧票。隊裏挖河，三天吃一頭豬，隊裏三夏搶收，搶種，殺頭豬。俺們隊是整個公社最富裕的，下鄉第一年，俺就分了360元現金。所以，幾分感謝葉洪海。飼料發酵不是謊言，這事俺做了兩年，因此有功，又被調到飼養室，照顧40頭騾馬驢。時過境遷，英雄人物不同，總結經驗，豐富人生，悔也沒用，怨也沒用，嘻嘻哈哈，歡樂走進夕陽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