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九年,中蘇關係緊張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中央下達了關於中蘇關係的文件,大隊召集各生產隊長開會傳達。會後,我隊的陳隊長向社員傳達中央的精神,陳隊長是屯子裏唯一的高中畢業生,既能寫會算,又能說會道,口才一流。他口若懸河、眉飛色舞地講了一個多小時,鼓動性極強,如同部隊的政委給戰士做戰前動員。總的意思是,蘇修亡我之心不死,戰爭一觸即發。他還說北邊哪個公社的基幹民兵已經發槍發子彈了,隻等上麵一聲號令,即刻向北開拔。聽那口氣,這是要主動出擊,先發製人?
一番激情四射的講演,達到了鼓舞鬥誌,壯我軍威國威的效果。屯裏幾個小青年被鼓動得血脈噴張,信誓旦旦地要求上前線殺敵,和蘇修拚個你死我活。煽動起膽大的,還要嚇唬膽小的,他嚴肅地警告:“到時候誰也不能卷鋪蓋卷往南邊跑,誰跑備不住先給誰一個子兒。”意思是逃跑者可能被槍斃。我旁邊的一位老鄉小聲說道:“咱老百姓,跑啥?往哪兒跑?”陳隊長講了那麽多,不知道哪些是中央的精神,哪些是他自己的現場發揮。中央文件層層下達,到了生產小隊這一級,不知變了多少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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