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羨林最得意的弟子走了,那些“天書”多少年內沒人讀得懂了 zt

來源: yzout 2022-04-17 21:41:59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39684 bytes)

季羨林最得意的弟子走了,那些“天書”再也沒人讀得懂了

2018年,段晴訪問巴基斯坦真納大學。圖/受訪者提供

發於2022.4.18總第1040期《中國新聞周刊》

該怎麽介紹她呢?一位國際權威的曆史語言學家,一位西域天書的破譯者,一位季羨林最寄予厚望的弟子,一位在大冬天也要穿裙子的愛美的女士,一位愛泡健身房的北京老太太,同時,也是一位病人。

在全球西域史學界,介紹她則非常簡單,隻需要說出她的名字:段晴。就像她的老師季羨林一樣。

3月26日淩晨,與癌症對抗了7個月之後,68歲的北京大學西域曆史語言學家段晴在北京逝世。裝滿奇異字符的大腦,停止了思考。

北京大學曆史學係教授、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會長榮新江,是段晴的同行,也是相識40多年的老友。段晴走後,他感歎,絲綢之路古語言的解讀,中國恐怕多少年內也不會再有第二人。

“沒時間繞圈子”

曆史學領域同行們回憶起段晴,總是說:我很佩服她,但她的文章我是讀不懂的。

很多人好奇,段晴到底懂多少種語言。她的回答是:不要問我懂多少種語言,要問我懂多少種語係。她的學生、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葉少勇替她數了數:印歐語係、漢藏語係、阿爾泰語係……“這麽說吧,從歐洲到亞洲這條路上,除了特別犄角旮旯的,有幾個語係她就涉獵過幾個。”

去年,她又攻破了一門“死語言”。中國社科院的胡適檔案裏發現了兩張照片,內容是兩份古老的文書。文書是1929年在新疆圖木舒克佛教遺址發掘出來的,用一種陌生的語言書寫,當時,照片曾流轉於許多著名人物手間,也曾在歐洲、美國尋找解讀人,都沒有成功。90多年以後,段晴破解了這兩份檔案。她發現,這份文件來自史書記載的“據史德王國”,而據史德語是一門已經死去一千年的語言。

北京大學曆史學院教授朱玉麒說,段晴寫的據史德語文書釋讀文章,對於絲綢之路研究、對於國際曆史語言學界來說,是一次小小的地震。文章首先發表在朱玉麒主編的《西域文史》上,有外國學者看到英文摘要,立刻發郵件聯係,隻為閱讀段晴的文章。

而這對於段晴,似乎隻是一件小事。

在朋友眼裏,與她的學術地位和專業難度相比,她的性格顯得過於接地氣了。一起外出考察的朋友回來翻照片,總能看到她跟各種路人的合影。在新疆,她用剛學來的幾句維語拉著一個老大爺聊天,把老大爺都聊煩了。

段晴走後,學生張幸發現,比起老師為自己做的事,學生們幾乎沒有幫她做過什麽。隻有當他們在國外留學時,段晴需要找些資料,會急衝衝地寫郵件給他們:幫我查一下,我現在正在寫,盡快完成,越快越好!

直率是繼承自她的導師季羨林。她曾經說,“季先生以及恩默瑞克教授等都是非常直爽的人,他們知道時間的寶貴,所以有什麽說什麽,沒時間繞圈子。”

直率歸直率,她並不粗枝大葉,隻要跟別人在一起,總會照顧到別人的感受。有一年她帶學生去和田考古遺址考察,在沙漠上露營了一夜,被子太薄,所有人凍得夠嗆,之後很多年裏,她經常自責地提起那件事。

在小區裏,她也是那個熱心腸的人。一位擺菜攤的攤主曾得到過段晴的幫助,送些菜來答謝她。她對攤主說,我比你活得好,就別老想著我了。相識40多年的師兄王邦維回想起來,“說這話,真是典型的段晴的口氣。”

季門弟子

住院期間,學生張幸給段晴買了碗豆汁。她平常不愛喝豆汁,那次卻很高興,端過來喝了很多,然後說了一句:以前季先生喜歡喝豆汁,我也給季先生送過豆汁。張幸聽了,鼻子一酸。段晴很少流露出感傷,最動容的時刻,幾乎都是懷念老師的時候。

季羨林夫人去世後,師兄王邦維和段晴去看望老師。段晴忽然說,季先生,您得再找個老伴。季羨林說,算了吧。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他生未卜此生休,這輩子不想這事了!“段晴敢跟季先生說這話,我不敢。”

拜入季門是一場緣分,1978年她考北大德語係研究生,麵試時季羨林在場。當時季羨林正想找一個學德語的學生,就挑中了她。1980年,中斷數十年的中外文化交流重新連接,季羨林時隔30多年重返德國訪問,帶上了段晴。他親自為她爭取到獎學金,送她到漢堡大學學古代於闐語。季羨林是有意布局的,陸續送了好幾位學生出國,接受“德國式”訓練。

1980年,段晴(右一)陪季羨林(右二)訪問德國,季羨林時隔30多年重回留學故地。圖/受訪者提供

她在漢堡大學的導師是恩默瑞克,被稱為“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他教的語言包括奧賽地語、於闐語、阿維斯塔文獻、摩尼教波斯語、基督教粟特語等。上課沒有任何熱身,直接從讀原材料開始,第一堂課就是讀一篇於闐語的故事,段晴隻讀了一句話。恩默瑞克非常驕傲,發現有人思維跟不上,就不屑一顧。直到段晴解決了一個他不能解決的問題,他才真正承認段晴是他的學生。

段晴後來的教學方式,也是德國式的。她會在開頭幾節課故意拉快進度,“抖一抖、晃一晃”,不合適的人自己就走了,免得彼此為難。一個班二三十人,到期末往往隻剩下四五個。中國社科院語言研究所副研究員薑南跟段晴初學梵語時,還不知道梵文字母長什麽樣,第一次上課她就連講了四課。段晴告訴他們:“一路向前,不要回頭,不必糾結,學到最後都會明白的。”——她學語言的奧秘盡在於此。但段晴有一點跟德國老師不同,隻要學生表現得好,她會以最誇張的語言讚美。

段晴曾不無自豪地說,季羨林生前對西域古代語言的布局,現在除了吐火羅語,其他語言基本上都可以開設專業了。她還開拓了更多中亞古代語言的教學,包括佉盧文/犍陀羅語、於闐語,以及其他古代伊朗語,拓展了季羨林時代的版圖。

季羨林曾將一批學生送出國學西域曆史語言,但最終把這條路走到底,並且取得豐碩成果的,隻有段晴。段晴最後一次見季羨林是2008年6月,為了請老師寫信,促成國家圖書館收藏一批新疆出土文書。那天,季羨林看著她說,段晴,有你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年後,季羨林逝世。

熔岩噴發

相傳,季羨林的導師瓦爾德施密特訪問中國時,季羨林把《羅摩衍那》中譯本送給了老師。這是“文革”期間季羨林最重要的成果,在那個無學可做的年代,他千方百計找機會,翻譯了梵文的《羅摩衍那》。但是那天老師十分生氣,把《羅摩衍那》扔到地上說:我教給你的就是這些嗎?

瓦爾德施密特可能不知道,“文革”中,他的高徒隻能當門房、轉接電話、收發信件,翻譯《羅摩衍那》是唯一能與學術保持連接的事。直到70多歲以後,新疆出土的吐火羅語《彌勒會見記》送到季羨林麵前,他才重拾看家本領,轉寫、翻譯和注釋了這部 “天書”。季羨林曾經感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是他一生的喟歎,也是段晴前半生的總結。

1980年代後期,段晴剛回國時,沒有新材料可供研究,西域曆史語言學科處於低潮期。學者待遇也很差,為了補貼家用,她曾為一家德國旅行社做地陪,給德國遊客當導遊,還開過自己的公司。這段苦悶的時光長達十餘年。直到2000年之後,新疆考古出土的文書陸續投入研究,段晴才迎來學術爆發期。“如積累多年的熔岩,一下子噴發出來。”北京大學曆史學係教授、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會長榮新江形容。

季羨林帶回的星星之火,在段晴的年代開始燎原。

研究絲綢之路和西域,需要讀懂西域的語言。在學科分類上,西域語言分為印度學和伊朗學兩支。在中國,段晴跟著季羨林學習梵語,屬於印度學;在德國,她學習的於闐語,則屬於伊朗學。兩支語言學脈絡在段晴一個人身上匯集,成為她打通中亞語言的基本功。榮新江評價說,絲綢之路發現的梵文、佉盧文、於闐文、據史德文、粟特文、敘利亞文……她都能解讀,她是中國絲綢之路考古獨一無二的古語言支撐者。

“如果要給段老師作學術定位,首先,她印度學、伊朗學通吃;其次,她兩條線做的都是最核心也是最難的地方,那就是解讀。”榮新江對《中國新聞周刊》說,“這種學問沒有功利的意義,但國力強大以後,各國都會養這麽一個人。能讀懂這些,說明這個國家的人最聰明,咱們國家就養了一個段晴。”

段晴讓同行望塵莫及的,不僅是鑽研語言的天賦,還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質。

北大的巴利語教學曾經中斷過,2000年以後,段晴覺得應該恢複,但巴利語不是她的專長,她隻是自學了一段時間,就開起了巴利語課。巴利語是一種印度世俗語言,與梵語接近。重開巴利語專業之後,段晴再一次大膽躍進,與泰國合作將南傳佛教的《巴利三藏》從巴利文翻譯成漢文。她帶著北大梵巴語專業的學生,二話沒說,就踏上了這場當代譯經的苦旅。

季羨林有著開山之功,但因為學術環境的隔絕,那代學者隻能跟在外國同行後麵。中國人民大學曆史學院教授孟憲實說,如今以段晴為旗手,中國西域曆史語言研究,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國際第一梯隊。一位日本學者來中國開會時,翻著中國學者編的論文集,非常失落地說:你們把事情都做完了。

段晴說過,唯有對新疆古代語言文字有深入了解和研究的人,才能認識到新疆古代語言文化發展沿革的真麵貌,把對新疆古代文明的研究,作為獨立學科來建設。這句話裏藏著巨大的學術理想。榮新江感覺到,她用自己的學術成果,在構築一個古代西域文明研究的獨立學科。

她做著“死語言”的研究,關注的卻是活生生的人。她對新疆的熱情,不僅投注在古老的文書和神秘的語言,也包括新疆的人。有一年為了開一個新疆民間文化高級研修班,她特意為南疆的和田師專與喀什大學各留10個名額,專程坐著大巴車,帶隊去兩所學校宣傳。

通靈人

破譯天書,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呢?這些看似纏繞的線頭,又如小孩塗鴉的字符,就像古人寫下的密碼。沒有現成的答案,甚至無人可以交流。

德語專業的同事穀裕無法感受段晴的工作,她好奇地問:你破解那些天書的時候,是不是感覺有神助之力?段晴眼睛一亮,太對了!

2008年,新疆挖玉人在古代於闐地區挖到了五塊毛毯,色澤鮮豔,填滿了奇異的圖畫,圖畫間還繡著三個神秘字符。段晴看到照片,認為是於闐特有的絲織品“氍毹”。她經過長時間思考,認出方毯圖案是幾大希臘天神,而最後的那尊神靈,是蘇美爾女神伊楠娜。她繼而破解出三個字符,是希臘詞與梵語詞融合而成的於闐語詞,意為“冥洲”——女神伊楠娜的宣言。

突然想通的那一刻,她感覺如有神助,“很驚喜,又很害怕”,害怕解讀錯了。

這是一個石破天驚的結論:1500年前的新疆絲織品上,出現了西亞兩河流域的蘇美爾文明神話。很多國際專家直言反對,老友、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會長榮新江也不信她。兩河文明中斷了,刻在泥板上的《吉爾伽美什》被埋藏在地下,如何證明傳到了東方呢?她挑戰著人類遷徙史的經典結論。

段晴讀懂了方毯上的故事,並且深受感動,跌入一個古老的文明中。她瘋狂地到處作講座,逢人便講幾塊方毯上的神話。她自信地說,因為蘇美爾文明出現在氍毹之上,總有一天,人類文明曆史會因為這氍毹的存在而重新寫過。

在這場孤獨的想象與求證中,段晴自己證明了自己。這場想象中的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最初隻有她獨自品嚐。最終,經過不斷修正,所有證據綴連起來,指向她的設想。最近,哈佛大學教授施傑我提出了一個支持段晴的論據:吐魯番出土的摩尼教《巨人書》裏,出現過《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著名人物的名字。這是《吉爾伽美什》流傳到新疆的另一個證據。遠方的支持令人欣慰,這是生命的最後讓她高興的一件事。

如果沒有多種文明、多種語言在同一個腦子裏,氍毹是很難破解的。她曾跟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教授李肖說,這一代人比上一代人做了更多突破,因為他們找到了一些不同語言間的規律。麵對外行,話隻能說到這兒了。別人無法切身體會到,麵對這些奇異字符,抽絲剝繭、冥思苦想,甚至異想天開後覓得規律,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去年年末,她在病床上為新書《神話與儀式》寫序言,這本書詳細講述了她對氍毹的解讀經曆。文章最後,她隻字未提自己的狀況,卻意味深長地寫下了生命中最後八個字:生命有限,探索無窮。

造一座巴別塔

段晴昏迷之際,幾位學術界老朋友去醫院看她。看到她躺在病床上,西北漢子李肖抑製不住地傷感,“我突然有種感覺,她就像普羅米修斯一樣,盜天火的人,泄露了天機,所以要承受很重的代價。”北京大學曆史學係教授朱玉麒也說,段晴想要用語言造一座巴別塔,但上天不許。

去世三天前,她突然從昏迷中醒來。學生們趕緊去看望,她睜不開眼睛,他們跟她逗樂,說給您唱個歌吧,她搖頭;剝了個橘子給她聞,她皺起鼻子;他們開玩笑,我們是不是又煩你了,她點點頭。“仿佛能感覺到她還像以前那樣,故意嫌棄我們,說你們趕緊走吧。”學生張幸說。臨走前,他們說,老師您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吧。她用盡全身力氣,終於睜開了眼睛,看了學生們很久。

段晴始終沒怎麽開口談論過死亡。隻有一次,說起最近幾年在開會或出訪等場合喜歡穿漂亮裙子,她開玩笑說,那是因為知道自己大限快到了,所以打扮得漂亮點。她大冬天的也喜歡穿長裙,會在網上淘衣服。在朋友眼裏,段晴不瑣碎,但也有普通老太太的一麵,工作多的時候,她會懊惱:我要去照顧我的小孫女了,不要給我這麽多活兒啦!結果,還是一篇接著一篇發表文章。

她也不願意談遺憾。這些年陪伴她最多的學生、北大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範晶晶覺得,“遺憾”不是段晴的思考方式,她總是在想,還能做什麽事。年輕學生的生活豐富多彩,十八九歲就要坐冷板凳學“冷門絕學”,她擔心他們坐不住,就找機會帶他們外出考察,開闊眼界,也培養興趣。“你不知道這有多麻煩,出了安全問題怎麽辦?”範晶晶說,但段晴一定要去,親自選酒店。

段晴獨自品嚐著告別的滋味。去年10月,學生們推著輪椅帶她回北大,快出西門了,她突然堅持要從東門走。學生又推著她橫穿校園,從未名湖邊經過。那是她最後一次逛校園。其實,她內心裏默默地在做著最後的告別。

“江湖突然就寂寞了”

段晴逝世半個月後,老朋友們聚在北大的一個四合院裏,為她舉辦小型的追思會。氣氛並不哀傷,說的多是開心的回憶。窗外西府海棠開了,那個愛跟花合影的人卻不見了。

榮新江回憶起1985年去德國,正在漢堡大學讀書的師姐段晴接待他。他在歐洲各大圖書館跑了一個多月,頭發亂蓬蓬的,段晴用剪刀給他理了個發,才帶他去見自己的導師恩默瑞克。有一年去蘇州開會,公交車的電子播報器一直用軟糯的蘇州話播報:“注意安全,從後門下車。”段晴一路走一路念叨:注意安全、從後門下車……尤其對吳語“下車”的發音特別癡迷。很久以後,碰到江蘇人、北大中文係教授陳泳超,她還笑嘻嘻地用蘇州腔打招呼:“從後門下車!”朋友們覺得,她對語言有著天生的敏感和熱愛。“段老師從後門下車了。注意安全。”在一篇緬懷文章的結尾,陳泳超寫道。

在人群裏,段晴總是最活躍的那一個。去新疆出差,見到廣場上有人載歌載舞,她立馬跳起舞來,還讓同行的教授拿著帽子收錢。她愛喝酒,白酒一喝就是半斤。“有段老師在,你永遠不用擔心冷場。”中國人民大學曆史學院教授孟憲實說。

清華大學中文係主任沈衛榮低沉地說,段晴走後,絲綢之路、西域研究這個小世界山河失色,江湖突然就寂寞了。

不僅是生活裏,學術世界可能也變得寂寞了。在學術界,她的率真令同行感到恐懼,會議上聽到不認同的觀點,她立刻針鋒相對:我反對!她還敲打過一些學術機構:過於跟隨現實風向說話,這不應該是學術研究的本色。同行們感慨又自慚——這種純粹和風骨,在學術界已是如此珍稀。

去年,新疆拜城的一次會議上,首都師範大學曆史學院院長劉屹介紹了自己的一項研究,對於闐人的來源提出一個猜想。第二天,一行二三十位學者到野外實地考察,有人指著天山山口說:劉屹說於闐人就是從這來的。段晴脫口而出:他瞎說!弄得這位院長十分尷尬,但過後,他後悔沒跟她繼續請教。

劉屹記得更多的是段晴的慷慨。他編了近十年學術刊物《敦煌吐魯番研究》,經常向她約稿,她總是爽快地回複:“等著吧!”有時剛過了一個星期,她的文章就躺在郵箱裏了,讀來總是令人驚喜。這本刊物並不是核心期刊,但段晴賜稿從不吝嗇。追思會上,劉屹回憶起這位嚴苛又善良的前輩,突然泣不成聲。

“我覺得段老師很有意思,她當著人的麵也說‘壞話’。”北京大學曆史學係教授羅新說。段晴是個異數,但這原本應該是學者本真的樣子。“有這個特點的人,在今天這個時代,不大容易成長到學術台麵上來了,大概很早就給過濾掉了。但過去的時代還有很多縫隙,也要感謝那個時代寬容的一麵。”羅新說,“在這個意義上,我有時在想,大概今後很難再出這樣的人了。”

段晴住院期間,段映虹一直沒鼓起勇氣去看她,有一天很想念她,就給她打了個電話。段晴聲音不如以前響亮了,但聲音裏依然帶著笑,給人信心。“她應該也不希望讓大家看到她生病的樣子,我想在腦海裏保留她最美好的樣子。”

最美好的段晴是什麽樣的呢?有一年冬天,草木蕭瑟,段映虹騎著車從北大靜園路過,遠遠看見段晴一個人站在路邊。“哎,我在看鳥兒呢!”段晴笑著跟她說,入神又純真。這個畫麵讓段映虹永遠難忘,“想起來,就讓人覺得很開心”。

所有跟帖: 

做這種枯燥的學問,興趣愛好應該是最主要的動力之一,靠堅持是堅持不下來的,必須要真正喜歡熱愛它 -通州河- 給 通州河 發送悄悄話 通州河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8/2022 postreply 06:10:37

才68歲,可惜了 -dudaan- 給 dudaan 發送悄悄話 dudaan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8/2022 postreply 16:32:42

季羨林自己有什麽成就?他研究的東西有任何意義嗎? -大文嚎- 給 大文嚎 發送悄悄話 大文嚎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8/2022 postreply 20:35:31

大文豪太極端了,這些都是文化的一部分,也是國家軟實力的一部分 -通州河- 給 通州河 發送悄悄話 通州河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4/18/2022 postreply 23: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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