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父親習老落難在洛陽的日子裏與誰交往並幫助申訴的

來源: 千裏 2021-09-06 13:29:2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9563 bytes)

習父親習老落難在洛陽的日子裏與誰交往並幫助申訴的?


 

■初識習老:“你是我們到洛陽第一個來看我們的人。”■

 

1975年5月,齊心同誌陪同剛剛解除監護的習仲勳同誌由北京來到洛陽。聽到這個消息後,我便去看望他們。齊心是習仲勳同誌的夫人,是我在中共中央黨校(當時稱中共中央高級黨校)的同事,我們曾一同被下放到河南省西華縣中央黨校“五七”幹校監督勞動改造。之前,我與習仲勳同誌並不相識,隻知道他因小說《劉誌丹》“犯了錯誤”,“文化大革命”前曾住在中央黨校南牆外的西公所,學習思“過”,是個特殊學員。

 

1975年,習老在洛陽

 

 

西公所在頤和園北宮門外的大有莊,原為清代皇室管理頤和園的官員居住的地方,是個獨立的小院。為了習仲勳同誌來學習,中央黨校專門把這個長期沒人居住、冷落荒涼的小院修葺一新。小院成了一個花木繁茂、清靜幽雅的庭院,宜於休息讀書。習仲勳同誌和家人住在這裏,但他卻沒有會客、出院活動的自由,實際上是被軟禁。習仲勳同誌是個組織觀念很強的人,嚴格遵守組織紀律,深信黨中央會查清他的問題還他清白,因而他心地坦然,常常是在屋裏讀書,累了,到院內散步、休息、種地,活動筋骨,足不出戶。他按時讓秘書範民新到黨委辦公室交納黨費,我那時在黨委辦公室工作,聽說過此事,也接辦過此事。

 

我到位於西工區的洛陽國際旅社,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裏看到了齊心與習仲勳同誌。齊心看到是我,先是驚訝,後是欣喜。她連忙問我:“你怎麽在洛陽?”我說:“前年剛調來,在洛陽農機學院教書。”齊心把我介紹給習仲勳同誌,說:“這是我黨校的同事。”習仲勳同誌和我輕輕地握手,互相問好。隻見他中等身材,長方臉膛,滿頭烏發,麵清瘦,眼有神,身穿深灰色的舊中山服,腳穿黑布鞋,精神矍鑠。這就是我初次見到的習仲勳同誌。

 

落座後,我跟他們說:“我是1973年12月末由西華‘五七’幹校調來洛陽的。我本來想去鄭州,到鄭州大學中文係教書,搞自己的文學專業,可是領導上不同意,說中央有規定,像我這樣犯有嚴重政治錯誤的人,不能留在省會城市工作。沒辦法,隻好來洛陽。洛陽農機學院是工科院校,沒有文科。學院組織部認為我是從黨校來的,是搞理論的,把我分配到馬列主義教研室。教研室開設黨史、哲學、政治經濟學三門課,教研室領導讓我在三門課中任意挑選。我考慮再三,選了哲學,專業雖不對口,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齊心說:“現在能給你安排個工作就算不錯了!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個工作呢!仲勳剛解除監護,問題沒有解決,中央讓來洛陽休息養病,繼續接受審查,等待專案組審查結案,由中央作結論。仲勳來洛陽,中央讓我來幫助安置安置,安置到什麽地方還不清楚,洛陽市委讓我們先住在這裏等待。那你的家呢?”

 

我說:“家也在農機學院。我調到農機學院之後,學院把我愛人也從新安縣調來了,兩個女兒現在洛陽上學。我的小女兒冬梅不知你還記得不?她跟我在西華‘五七’幹校辦的小學讀過書。等你們安定以後,我再來看望你們,請你們到我家裏坐坐。農機學院在澗西區,離拖拉機廠不遠。”

 

齊心說:“市委不知道怎麽安置仲勳,等我們安排妥當以後,我再給你聯係,在洛陽有你這個熟人,還可以相互照應一下。”

 

我和齊心說話的時候,習仲勳同誌坐在旁邊聽,未言語。臨告別時,他們起身送我到房間門口。習仲勳同誌緊緊握著我的手深情地說:“你是我們到洛陽第一個來看我們的人!”

 

1985年12月,習老為洛耐題詞

 

■平民生活:習慣跟工農群眾接觸,我們尊稱他為習老■

 

沒過多久,齊心找到我家,告訴我:市委把仲勳安置在洛陽耐火材料廠家屬宿舍,已安頓好了。我說:“仲勳同誌‘文革’之前不是曾在洛陽礦山機器廠工作過嗎,如去那裏,可能還有些熟人,生活上不是方便一些嗎?”齊心說:“這是組織上的安排,比他受監護坐監獄好多了,人身自由了,比我們在幹校也好多了。到耐火廠之前,市委的同誌曾經征求過仲勳的意見,仲勳提出希望到離農村近一點的工廠去,便於接觸工農群眾。耐火廠與礦山廠相比,離農村就是近一點,出了宿舍門,向南走不遠,就是農村。”齊心還說:“我來洛陽時,中央黨校隻是讓我來洛陽幫助安置一下,下一步是調我來洛陽照顧仲勳,還是讓哪個孩子來,現在還不清楚。你知道,除了遠平跟我在西華‘五七’幹校外,其他三個孩子都在外鄉插隊。我們住的地方與你住的地方是一條街,你有空到我們的‘新家’看看,認認門,有個啥事,好有個照應。”我一口答應。

 

兩天後的傍晚,我到耐火廠家屬宿舍看望他們時,再次見到了習仲勳同誌。耐火廠是國營大廠,職工很多,家屬宿舍靠近農機學院,隻隔一條馬路,相距不過三幾百米,我家在東,習家在西。習家住在一棟四層樓房的二層樓靠西邊的一個單元的西邊房子裏,下午西曬。房子有兩間,一大一小,大間朝陽,有廚房和衛生間,總共不過三十來平方米。仲勳同誌對市委的安置還算滿意,離農村近,符合他的要求。他說:“從這裏出門,往南走不遠,就是農田,過一道水渠,就是南山生產大隊了。”仲勳同誌這時已年過花甲,我不好稱呼,就尊稱習老。也就是從這時起,我和家人及相識的同誌就尊稱他為習老了。這樣稱呼,既尊敬,又親切順口。臨走時,我邀請習老、齊心到我家做客。從這時開始,我們兩家相互串門,走動就多起來了。

 

1975年8月,陳鐵從西華中央黨校“五七”幹校調到洛陽農機學院,與我同在一個教研室,他教政治經濟學。陳鐵曾是華中師範學院黨委宣傳部部長兼政治係主任,中央黨校理論班1960年學員,四年結業後留中央黨校經濟學教研室任教,在西華“五七”幹校時與我同連同班同屋。陳鐵來洛陽之後,我們曾一起去看望過齊心和習老,並請他們到我家一起吃飯。

 

當時物資緊缺,副食品供應緊張,肉、蛋等都是按人定量憑票供應。因而,每當家中買到肉食或在郊區農村集貿市場買到雞、魚,我都讓孩子去請習老、齊心、陳鐵來家吃飯。要是來了熟人,像調到南陽油田工作的中央黨校黨史教研室的李率經來我家,我就讓孩子請習老、齊心、陳鐵來說話、吃飯。

 

有一次,一位同誌從穀水鎮上給我買到狗肉,燉好後,我讓孩子去請齊心、習老。不巧,齊心回北京了,習老就同孩子來了。吃過香噴噴的狗肉之後,天已黑了,我和陳鐵送習老回家。他一開門,屋裏水蒸氣彌漫。習老說:“糟了,剛才走得急,放在爐子上的鍋忘了端下來!”習老掀開鍋一看,鍋裏餾窩頭的水燒幹了,幸未出事。

 

有一天,習老來我家,從一個布兜裏拿出兩個竹筍。這是市場上難得一見的南方產的金貴的東西。習老說:“這兩個竹筍是拖拉機研究所的一位同誌送的,齊心不在家,我不會做,糟蹋了怪可惜的,所以給你送來了。”我一看是兩個又大又嫩的竹筍,真讓人喜歡。我說:“這是好東西。今天做來不及了,等哪天買到雞,做好菜,讓孩子去請您。”就這兩個竹筍,一頓還舍不得吃完,分兩次與習老、陳鐵共享,而雞、肉都是陳鐵買的。

 

來往多了,家裏人都熟了,習老以平民的身份和平常人的心態對待生活,對待同誌,我們都感到高興。因為當時大家都是平民百姓,對未來難以預料。習老樸實、誠懇、平易、熱情,時常穿著帶補丁的衣服,特別是兩個膝蓋上的大塊補丁,很顯眼,連我的嶽母都說習老“家常”“隨和”。

 

1977年的新年快到了,由於幾個月前“四人幫”被打倒了,大家都非常高興。住在習老樓下的耐火廠的工人丁師傅要請習老一家吃飯,同時請我和陳鐵兩家作陪。丁師傅是我在習老家認識的,作為習老的鄰居,他和家人對習老的生活幫過不少忙,像買煤買糧之類的事。那一天,四家八口團團坐在一起,品嚐了丁家豐盛的酒菜。吃飯時,丁師傅唱秦腔助興。丁師傅是陝西人,會唱秦腔,習老也是陝西人,喜歡聽家鄉戲。

 

習老在洛陽的兩年多時間裏,過著平民生活,輕鬆愉快,心情舒暢。習老曾說,他到洛陽後沒有人打攪他的平靜生活,專案組的人隻來過一次,征求他對審查結論的意見。他們要維持“文化大革命”以前的“反黨集團”的結論,他堅決不同意,把他們給頂回去了。他還接待過兩三次外調,都如實地寫了證明材料。他說他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沒有工作壓力,沒有精神負擔,可以借這段休息養病的日子,多看點書,特別是過去沒有時間看的馬列著作和毛主席的著作,多思考點問題;他可以自由地到工農群眾中去,了解他們的生活,了解他們在想些什麽;他可以自由地串門走訪朋友;他有充分的時間,鍛煉身體,頤養精神,這是他過去工作時所不可能有的。

 

習老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的生活很有規律。他和齊心每天早早起來,到南山(實際是丘陵地)田間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和晨練的職工、種地的農民聊天,了解民情。他往往是走得渾身發熱,滿頭大汗,然後回到廠子澡堂裏痛痛快快泡個熱水澡。1976年6月初的一個清晨,我同農機學院的教職工到南山農村幫助農民割麥,在田間小路上碰見了散步的習老和齊心。習老看見我手拿鐮刀、身背水壺、腰係毛巾的樣子很高興,笑著問我:“去割麥啊?”我說:“是的,幫助社員搶收!”習老和齊心閃在路旁,目送我們這支割麥的隊伍。

 

習老非常關心國事,他不僅每天看書,讀報也是每日的必修課。1976年元旦,《人民日報》發表了毛主席的兩首詞:《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念奴嬌·鳥兒問答》。習老很關心,認真研讀。有一天,齊心在街上看到我,說:“聽南新燕(南漢宸的兒子)說,你在工人文化宮講新發表的毛主席兩首詞。”我說:“是的,是市圖書館約我去講的。”齊心說:“仲勳也在學習這兩首詞,有空到家來跟仲勳談談你的學習體會。”我說:“我隻是就兩首詞的語言藝術作些解釋和賞析,有些話是照報上說的。有空我去請教習老。”

 

此後不幾天,周總理就去世了,習老萬分悲痛,立即發去了唁電。

 

1998年10月,習老與夫人齊心在深圳合影

 

■申訴平反:我和陳鐵受邀為習老寫材料■

 

1977年7月的一個傍晚,習老捎話讓我和陳鐵去他家一趟。我們到了習家,隻見習老一人在家。我們落座後,習老說:“今天請你們來,幫我寫個材料,送中央。”看到我們疑問的眼神,習老說:“‘四人幫’垮台快一年了,中央領導的工作忙,要解決的問題特別多,清查‘四人幫’,落實幹部政策,解決國計民生問題,等等,哪能顧上我。我不能在這裏坐等。我想給中央寫封信,報告我的情況,請求中央早日解決我的問題,這還不單單是我個人的問題,牽連著一大批幹部。”

 

習老接著說:“我的問題主要是小說《劉誌丹》。有人說它是反黨小說,說是我策劃指使李建彤寫的,是作者的後台。根本不是那回事。李建彤寫小說《劉誌丹》之前,我不知道,後來知道了曾建議她不要寫小說,可以寫片斷回憶錄。她不聽,堅持要寫,我也沒有辦法。但我建議她如果要寫的話,寫陝北紅軍、根據地,一定要寫黨中央、毛主席、中央紅軍。後來小說要出版,送中央宣傳部審查。中央宣傳部認為是一部比較好的小說,可以出版。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就同意了。這些情況中央審查多年應該審查清楚了,但作出的結論我不能同意:第一,《劉誌丹》小說不是反黨小說;第二,小說的作者是李建彤,我不是小說的作者,我不是主謀,也沒有指使李建彤寫;第三,我沒有利用小說進行反黨,更沒有什麽反黨集團。這三點是要向中央申明,請中央審查重作結論。這個問題是主要的、根本的。除此之外,專案組結論意見裏還有兩點,我也是不能同意的。一是我參加革命的時間,我是1926年5月,13歲在學校讀書時參加共產主義青年團的,開始從事革命活動,1928年在監獄裏轉為共產黨員,過去一直是這樣寫的。專案組結論意見說我參加革命的時間應從1928年算起,這不符合事實。這雖是兩年時間的問題,但很重要,一個是大革命之前,一個是大革命之後,這不能含糊,是什麽時候就是什麽時候,實事求是嘛!另一個問題是我的家庭出身,過去我填表寫的都是富裕中農,而專案組結論意見說我是富農。這個問題,今天對我來說沒有多大意義,但專案組非把我的家庭劃到地富反壞右一邊,我不能接受。這個問題也要請中央審定。”習老在說這個問題的時候,對“文革”中所謂的“專案組”的胡作非為很生氣。

 

習老又對我們說:“這封信,要寫三個問題:一是請中央聽取我的申訴意見,盡快查清我的問題,重新作結論;二是說明我在洛陽休養情況,身體康健,思維清晰,精神很好;三是希望中央早點恢複我的黨的組織生活,安排適當的工作,在有生之年為黨為人民做點有益的工作。”習老讓我們回去連夜寫,次日送來,由他修改抄寫送中央。當時,習老還說,這封信要盡快送中央,讓中央主要領導看到,需要請胡耀邦、王震同誌轉呈。

 

習老還說,他在延安就與耀邦熟悉,耀邦那時是中共中央軍委總政治部組織部部長,而他是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工作關係密切,個人關係也好,在北京時更不用說了。他與王震都曾在西北工作,王震為人厚道、寬宏正直、樂於助人。他們都了解他,他們又都是熱心人,會幫他轉呈材料,從中說話。這封信讓兒子帶回北京,同齊心一起,想法把信送到他們手裏 。

 

我和陳鐵離開習家,一起回到我家。我倆根據記錄商量出一個提綱,由我起草,陳鐵修改抄寫,連夜寫成,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習老家。

 

1978年2月,黨中央派人把習老接回北京,他以特邀政協委員的身份參加全國政治協商會議。4月,在習老的問題尚未作出結論正式平反的情況下,習老就被派到廣東擔任廣東省委第二書記,可見中央對習老的了解和信任。習老的正式平反結論通知,黨中央是在1980年2月向全黨下發的

所有跟帖: 

中央黨校的幹校, 在西華縣黃泛區農場原農校的位置,不知當今那時去看過老媽沒有 -華府采菊人- 給 華府采菊人 發送悄悄話 華府采菊人 的博客首頁 (266 bytes) () 09/06/2021 postreply 14:46:45

看了一下地圖,原來黃泛區比我想象的更靠西,接近京廣鐵路。 -borisg- 給 borisg 發送悄悄話 borisg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06/2021 postreply 19:33:17

黃泛區主要分布在西華扶溝兩縣, 臨近幾個縣也有,所以黃泛區農場也就在這兩個縣。場部在西華到漯河的公路邊 -華府采菊人- 給 華府采菊人 發送悄悄話 華府采菊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11:38:20

據我所知:幹校的條件相比與當時的農村,條件要好很多! -whalx- 給 whalx 發送悄悄話 whalx 的博客首頁 (263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09:35:47

這字寫得跟蜘蛛爬的一樣美! -- 給 銥 發送悄悄話 銥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08:44:43

習仲勳哪怕一輩子做了無數好事,也遠遠抵不上他把他這個龜兒子送上大位這一件壞事給全中國、全世界造成的危害。 -johniewalker- 給 johniewalker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10:20:14

老習和胡耀邦,沒有整過別人。不容易。 -壁上觀- 給 壁上觀 發送悄悄話 壁上觀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10:46:13

胡耀邦處理郭玉峰算不算整郭?郭在文革中也就是奉旨辦差。 -bayroam- 給 bayroam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17:25:55

毛澤東的一大失誤 -夫子- 給 夫子 發送悄悄話 (284 bytes) () 09/07/2021 postreply 19:04:26

你整我,我整你, -fonsony- 給 fonsony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9/08/2021 postreply 16:5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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