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想走 其實我想留
留下來陪妳每個春夏秋冬
妳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我要妳和我今生一起渡過
--《其實不想走》by 周華健
第二天，我又去找了竹竿三人組。跟他們說,抱團有抱團的好處，但分開發展也有好處，雞蛋不能都放一個籃子裏。謝經理調走了，這個位子你們仨覺得誰能上，自己能擺平嗎？不如趁謝經理過去做企劃事業部經理且缺人手，跟一個或兩個人過去，對謝經理而言，有個親信總比在外麵再招人強，對你們而言，有個了解你們的老板總比跟了初出茅廬的小A強。三人組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其實我都是從林大那裏學來的。非洲難民團商量了一下，決定先讓骨感美女何跟著謝經理過去。
謝經理這次向三弟提出要把我在借回企劃事業部。小A高升市場執行部了，何骨幹新來不熟業務，部門裏缺人手。三弟征求了我個人的意見後也就同意了。兜兜轉轉一圈，除了我在人事部的那紙合同，工資漲了點，其他一切照舊。
四月份最主要的工作是籌備五月份的年會。因為正好是商場開業5周年，曹總在百忙之中回公司開會，指示要大搞特搞一下，對外搞促銷衝銷售，對內要個高B格的大型晚宴，各級領導，集團老總，主要客戶，有關政府部門，方方麵麵都要邀請到。一個星期後，我們（總經理辦公室）匯總了各部門提交的受邀名單，最後確定了近200名賓客。聯係飯店，要有名有檔次。印刷邀請函，著人親自送達。訂製晚宴禮品，這次準備送爸爸累的皮夾子和絲巾。以前公司送過客戶手表，鐵騷的，在表殼後麵鐫刻了我們商場的標誌，客戶覺得這樣的禮品價值大打折扣。所以這次決定隻在包裝盒的邊角上印上燙金的公司標誌。市場執行部擔任當天的現場布置。對外，正好是商場春季商品上市，要印製新的商品目錄。一時間，又是各種聯絡供應商，盯著他們要產品資料，照片，各種審核校對，聯係印刷。商場內部布置，換展台，標新價。忙得不亦樂乎。我跟著一批有經驗的老員工，雖然很忙，但學到了不少東西。
眼見店慶活動臨近，各部門的工作都在井井有條緊鑼密鼓的進行著，公司內部的晚宴出席人員名單卻出了個小問題：湊不到人。按以往的慣例，每一桌上都要有我們自己商場的業務人員陪吃陪喝。同樣，按以往的慣例，每一次都有一大批陪喝倒下的業務人員。據說鄭經理就曾經不明就裏，被灌得三天沒能起床。三弟給大家解釋說這次曹總仍舊會參加晚宴，並帶領大家血拚眾賓客，一定能無往不勝。曹總是有名的酒壇子，號稱酒曹，有一晚幹掉三瓶白酒的記錄。三弟這次把曹總抬出來，跟眾多經理和管理人員是軟磨硬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許以重金，威逼利誘，終於湊出了一支像樣得陪吃陪喝團。
那天，總經理辦公室和市場執行部的全體成員都被拉壯丁去做接待及處理雜事。我原來被分配去負責簽到，發禮品。張篙子卻在布置現場的時候摔傷了手，晚上本來由他負責攝影的，我被臨時拉去頂他的活，和周棍子一起記錄公司這“曆史性”的時刻。晚會由三弟主持，中港雙方的領導先致辭，曹總跟著發了言，然後宴會開始。我和周棍子盡心盡力，兢兢業業，在別人胡吃海喝，杯觥交錯的時候，幫他們記錄下那些“美好”的時刻。開始上熱菜的時候，曹總和三弟開始巡回敬酒。剛開始幾桌都是些大領導，大人物，敬酒都是淺嚐為止，意思意思，相當的文質彬彬。隻是在趙局長那裏，曹總和三弟各幹了一杯，多半有“以酒謝罪”之意。後麵十幾桌是商場的各種供應商，各個公司的代表，情況就有些失控了。曹經理和三弟給他們敬酒的時候，不光是老中，就連幾個老外都抄著不標準的普通話，拉著曹總三弟嚷嚷著：感情深一口悶。那場景太喜感了。再往後幾桌，是各級政府部門的代表，有公安，消防，稅收，市政等等，情況就更糟。要曹總三弟每人賠喝一杯，才讓走。曹總威武，不僅把自己的那份喝了，還幫著三弟解決了一大半。再加上本來那幾桌的酒陪，在幹光了五六瓶茅台後，終於完成了全場的巡回賽。
晚宴還沒結束的時候，大人物都先撤了，然後是各供應商和政府部門代表。都拿著爸爸累禮品袋，打著飽嗝，有的抽著煙，有的剃著牙，和門口的曹經理三弟還有一眾經理小弟道別，相約明年再見。有個別愛吃豆腐的還主動要求和三弟握手告別。我都一一用照相機記錄在案。公司的陪酒團，本來還裝著要幫著收拾殘局，做收尾工作，看他們個個東倒西歪的，曹總三弟就讓他們也先都回去了。縱觀全場，最後就隻剩下我周棍子還有總經理辦公室的一眾小人物在進行掃尾工作。把沒發完的禮品和沒開瓶的茅台和中華香煙整理帶回公司。曹總也打算走了，但走了幾步，似乎終於挺不住了，低聲說：過來扶扶我。一把拉住了一旁的我，周棍子忙拉了把椅子過來。我把曹總扶到椅子上，三弟吩咐周棍子去泡杯溫茶。許久，曹總好像是恢複了一些,
感歎：今天喝多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小陳，你去把我的車叫過來。你們幾位，幫著三弟把這裏的收尾工作做好。各位都辛苦啦，今晚活動搞得不錯，回去都有獎勵！領導就是領導，腿都不聽使喚了，腦子還是相當清醒，發號施令有條不紊。我和周棍子把曹總扛上車。三弟在後麵說：你們倆送曹總回家，路上照顧一下。曹總的司機開的很快很穩很認路，三拐兩拐上了市內高速，開了一陣子下了高速，又三拐兩拐到了市郊的一個高級別墅區。曹總家原來在這裏。曹總的太太應該是接到電話，已經在家門口等著了。三個人合力把曹總抬進房，曹太對我們倆個小年輕再三感謝，並關照司機送我們回去。和曹總的司機大哥商量了一下，讓他把我們在近市區的地鐵站放下就行。畢竟已經10點多了。大家都要回去休息，明天還要繼續上班。我和周棍子在車上在討論剩下多少禮品茅台和中華，不知道我們這幫苦B打工仔有沒有機會拿到。考機突然收到信息：速來飯店，宋。我一到地鐵站，讓周棍子先回家，我叫了輛出租，又回到了飯店。遠遠看見三弟坐在飯店的沙發上，仰著頭。飯店經理陪在傍邊照顧她。我三步並兩步，衝了過去。飯店經理輕聲跟我說：剛才是宋經理讓我考你過來幫忙。宋經理這應該是白酒的後勁上來了。
我：我們公司的其他員工呢？
三弟聽到我的聲音，睜開眼，弱弱的說：哦，我讓他們先回去了。他們幾個要把禮品煙酒先送回商場。
我：我送你回家？
三弟：嗯。
三弟把手伸過來，讓我拉她起來。三弟的手冰冷，而且濕濕的，應該是冷汗。說實話，這是第一次和三弟有真正的身體上的接觸。三弟試圖自己走路，但明顯無法保持身體平衡，連站都困難。
三弟：頭暈。
我拉過三弟的左手繞過自己的脖子，搭在自己的左肩，右手攬著三弟的腰，試圖幫著三弟自己走出飯店，卻感覺三弟整個身體軟軟的慢慢往地上墜去。我忙雙臂發力,使出了公主抱。飯店經理幫忙叫了輛出租，謝了謝經理，我把三弟塞了進去，然後自己鑽了進去。
出租車司機：去哪裏？
這問題問的好，我也不知道三弟的家具體在哪裏，
我：去XX地鐵站旁的那個麥當勞。
三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醉酒，反正是叫不醒她。我仔細想了想，用三弟的手機打了個考機給林大。林大是三弟閨蜜，應該知道三弟住哪裏吧。
我：林大，三弟喝醉了，我在送她回家。我不知道她住哪裏，你能不能過來幫下忙？我現在帶她去XX地鐵站旁的那個麥當勞。
林大說她馬上過去。
我和三弟先到了，我抱著她進了麥當勞，找了個靠牆的火車座，我讓她半躺在長凳上，把身子靠在我懷裏。還好那個麥當勞是24小時營業，不然三弟要睡馬路了。我讓麥當勞小哥幫我拿了杯奶昔，然後等著林大過來。三弟半躺在我懷裏，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我心裏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太像是單純的“任務完成”，也不像是“責任重於泰山”，更像是……一種淡淡的幸福。她身上散發著一股幽幽的香水味，混合著一點自然的體香，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我的鼻孔，又慢慢漫過大腦，最後徑直浸入肺腑。我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想把這味道永久的收入我的心裏，卻也聞到了三弟呼吸裏代謝出來的淡淡的酒氣。臉紅紅的，手也沒有先前那麽濕冷了。就這樣，三弟在我懷裏睡了半個多小時。我感覺這是我生命裏最美好的半個小時，真希望時間就此停止，直到永遠。我看見三弟一縷頭發垂下來，遮在了臉上，想把它掛去她耳後，手指輕輕劃過了三弟的臉頰，軟軟的，吹彈可破。
就在這時，林大來了，她問服務生要了點冰水，用餐巾紙沾了給三弟擦臉。果然一會兒，三弟就醒了，從我懷抱裏坐起來，看見桌上我喝了一半的奶昔，拿起來猛吸了兩口。冷飲的刺激讓三弟徹底清醒。
三弟：謝謝你送我回來。
我：沒啥，林大你能送三弟回家嗎？
三弟站起來，似乎沒啥問題。
三弟：應該沒問題
我：好的。那我先走了。林大，三弟就交給你了。
走出麥當勞的那一刻，我心裏一陣失落，感覺對自己太狠了，明明不想離開，卻還是走了。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