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毛澤東與工作人員在武漢東湖賓館合影。
1958年秋,毛澤東與工作人員在勤政殿合影。
1975年11月,毛澤東與醫療小組人員合影,後排左三為唐由之。
“1949年底,毛澤東去蘇聯簽訂中蘇友好互助同盟條約。老人家還給我抓了一把水果糖。那時候吃塊糖就是不得了的享受啊!何況是毛主席給的糖……”他眼裏閃出了濕漉漉的淚光,接著又用顫抖的手劃燃火柴,吸燃香煙。於是,我眼前彌漫起一團團的藍霧,像看到一幕老式電影的回憶鏡頭。
大地覆了白霜,幹燥而堅硬。旭日紅著臉爬出地平線,立刻照亮了那棟日本人修造的小白樓。小白樓已改為文化賓館,是高崗等東北黨政軍負責幹部休息娛樂的場所。我朝著小白樓一溜小跑,呼吸遇了嚴寒好像冒了煙似的。我著急,怕誤了開會。我父親是闖關東的受苦人。我自小當童工,12歲逢上新中國成立,應招來到沈陽,在文化賓館當服務員。那時的熱情就像沸水一般蒸騰。
會議上布置了任務,氣氛大異於往常。我們幾名小服務員被指定在二層值班,宣布紀律很嚴,連賓館經理也不許登臨二層。燒開水的鍋爐工也換了,換成房產科的科長,一位久經考驗的老同誌!這麽嚴厲的安全措施,準備接待誰 ?
那天,我們不許亂竄,不許寫信打電話,不許左顧右盼,不許交頭接耳或大聲喧嘩……按照指令,規規矩矩立在電梯門兩側。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電梯運行聲,電梯指示燈亮過又熄滅。門開了,魚貫而出的首長中,我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毛主席!我差點喊出聲,卻又以為是做夢。然而,那熟悉的麵孔已經轉向我們,笑微微,並且馬上伸出手朝我們服務員走來。首先握住站在我前麵的張仙鵬的手:“同誌們好啊。”
“主席您好。”張仙鵬激動地回答。
“同誌們好。”毛澤東又握我的手。這時,我才如夢初醒,頭有些暈眩,搖顫著手,搖顫著身體說:“主席好,毛主席您好!”我想多跟主席說句話,可是喉嚨哽塞、紀律也不允許。毛澤東分明也想多跟我們說幾句話,可是他身邊的人一簇擁,他便身不由己,被簇擁著走進一號房間。
當時,張仙鵬無疑是我們服務員中感覺最幸福的一個,他直接負責毛澤東的食宿。葉子龍、汪東興和陳伯達也住二層,由我負責食宿。
幾天的服務,我們足不下樓。毛澤東上樓,我們在電梯口迎接。毛澤東下樓,我們在電梯口相送。那時我們都小,長得機靈,手腳勤快,熱情高,責任感和榮譽感強烈。毛澤東對我們留下了好印象。葉子龍負責機要,汪東興負責安全,他們記下了我們的姓名。
第二年的三月初,毛澤東從蘇聯回來,又在小白樓住了幾天。這次,葉子龍和汪東興找我們談話:“你們想不想到北京,在主席身邊工作?”我們說:“非常願意。”毛澤東走後,我們恢複正常工作。過了幾個月,我們不再想去北京的事,以為首長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可是,七月份中央忽然發來一份電報,點名調幾位同誌去中南海工作,其中便有我和張仙鵬。接著,中央組織部派人來接我們去北京。就這樣,我們走入紅牆,住進中南海東八所。一個月後,我被分配到葉子龍身邊當公務員。
那時,葉子龍就住在菊香書屋旁的三間平房裏,與毛澤東住房隻有一牆之隔,有後門相通。凡到毛澤東身邊工作的人,都須經葉子龍試用,並且從側麵觀察毛澤東的生活習性。兩個月後,我才正式調到毛澤東身邊工作。
那天,李銀橋眼對眼盯緊我,不許我的目光滑脫,作一番嚴肅的談話。他談話的內容久而久之記不準了,但那雙眼睛卻留在我腦海裏再也消磨不掉。我還記得自己發誓一樣說:“決不辜負黨和人民的信任,用生命保護毛主席,全心全意搞好服務。”
“跟我來吧。”李銀橋在前麵帶路。踏上台階時,他整理一下頭發和衣領。我也下意識地把衣服撫撫平。他停我也停,他走我也走,像個尾巴似的,緊隨他走進毛澤東辦公室。
毛澤東坐在沙發裏看報,像是在等我。聽到聲響便抬起頭,目光在李銀橋臉上一掠便落在我身上不動了。我立刻感到一種緊張,筋肉繃得發僵,呼吸也發生了困難。
毛澤東1966.6.21在韶山滴水洞同身邊工作人員合影。
“主席,他來了。”李銀橋的聲音傳入了我耳中。我看到毛澤東吮了吮下唇,放下報紙:“好,那好。”他點點頭。後來我逐漸發現,毛澤東滿意什麽事情時總是說:“好,那好。 ”
“你叫什麽名字啊?”毛澤東招招手,“過來,小鬼,過來說。”
“李連成。”我邊說邊朝毛澤東走近,隻隔一步距離才停住腳。
“李連成,是這麽寫嗎?”毛澤東伸出左手,用右手食指在左手心裏寫字。
“是的。”我點頭。
“今年多大了?”
他的湖南口音,連問兩遍我才聽明白。
“16了。”
“你是哪裏人?”
“大連。”
“那麽你是見過海哩 ?”
“我在漁網廠裏編過漁網。”
“你高興不高興到我這裏來工作?”
“高興。”
“可是你才16歲,爸爸媽媽放心你來嗎?”
我低下頭:“我爸爸媽媽都去世了。”
一陣靜默,我重新抬起頭時,發現毛澤東眼裏露出一種同情憐愛的神色。他忽然從茶幾上抓起一把糖,遞給我:“吃糖,吃塊糖。”
毛澤東的手真大,他抓一把糖,我用兩隻手去接,仍然掉地一塊。我猶豫該不該撿?毛澤東已經俯身去拾。我便有些急,也忙彎了腰去撿:“主席,我來。”不料,地上的糖沒拾起,捧著的糖又掉落了幾塊,我好狼狽啊。
“娃娃,真是個娃娃。”毛澤東不讓我把糖放回茶幾,把拾起的糖塞我兜裏:“揣起來,揣回去吃。”他重新打量我一遍,問:“家裏還有親人嗎?”
“還有個妹妹在大連。”
“你上過學嗎?”
“上過四年。”
“你應該上學麽。你是見過海的人,應該有誌氣。趁現在年輕,應該多學習學習。”
當時,我沒有理解毛澤東說這番話的心情和想法,以為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何況,一旦開始值班,我馬上發現很不適應,幾乎把全副精力用上仍不能勝任,感覺非常疲勞,根本無心去想上學的事。
毛澤東生活與常人的規律完全不同,這一條凡在他身邊工作過的人都知道。首先是吃飯,總要讓人一再提醒。他什麽時候說吃吧,才能去辦。弄飯本該是廚房的事,他又經常嫌麻煩,讓我們在電爐子上煮一茶缸麥片粥或下點掛麵便算一餐。一天或吃一餐或吃三餐沒個定數。這一來,我們吃飯也常失去規律。他的睡眠更是特殊。多數時間是上午睡覺,下午和晚上辦公,稍遇大事便接連兩三天不睡一覺,我們值班衛士隻好陪著,幾天下來便全身乏力,哈欠連天。他過人的精力令人吃驚,也叫人難以忍受。我想探索其中的奧秘。莫非是吃了什麽高級補品?仔細觀察,什麽也沒發現。毛澤東入口的東西都是要經過我們衛士之手的,就連吃感冒藥也不例外。毛澤東從沒吃過任何補藥。他喜歡吃的就是紅糙米、小米、黑豆、芋頭。饞了就要碗紅燒肉。平時的蔬菜除辣椒、醬豆腐外,也不過是市場上常見的菠菜、空心菜、圓白菜和莧菜等,他似乎也不講究,菜常常不切一刀便下鍋,吃飯時總要拿本書或報紙邊看邊吃。他從不細嚼慢咽,可以說狼吞虎咽。若是自己吃飯,幾分鍾就能解決戰鬥,除非有客人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毛澤東吃的這些東西普通人不難吃到。我也學過他的飲食,不行,沒幾天胃就難受。沒得到他那種過人的旺盛精力,反而差點垮掉。
我又發現毛澤東特別能喝茶,能吸煙。莫非這些才是他那旺盛精力的來源?試幾天,也不行。茶喝多了腸胃老咕咕叫,餓得快,出虛汗。煙抽多了嘴幹苦,頭也疼。唉,看來這是天生,我暗自這樣想。不然毛澤東怎麽就能成為全國人民的領袖?
我們為毛澤東不能按時吃飯發愁,毛澤東卻隻為不能正常大便發愁。他總是大便幹燥。幾天大便一次,還必須灌腸,灌了腸才能便出,便出他就如釋重負。我在獨立值班前,既要學會用茶缸子煮麥片粥,下掛麵,烤芋頭,又要學會用洗臉盆和膠皮管子灌腸的一套本領。
毛澤東比別人多一點講究,就是每天要擦個澡,按摩按摩。這些工作也都由我們衛士來完成,所以我必須學會按摩。
按摩時,毛澤東常同我們聊天,但多數時間他是看報批文件。他有躺在床上看書批文件的習慣。我們在旁邊按摩,並不影響他工作。記得第一次為他按摩,我小心翼翼地問:“主席,這樣行嗎?”
“嗯,好,很好。”毛澤東放下報紙,望著我,我便低了頭。平時談話,我就怕主席看著我。他若看著報紙跟我聊天,我還自然自在,他若看著我,我就會不自然不自在。可是,毛澤東的目光不肯離開我,問:“你為什麽要學這些呢?你還年輕,上學會不好嗎?”
毛澤東多次跟我提上學的事了,我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我想去,但我怎麽好說“行,那我就上學去吧”?說不出口啊。我總是回答:“我願意在主席身邊工作。”
於是毛澤東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緊我,好像要看透我的心思似的。良久,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年底,我終於下決心去學習了。這個決心能下,同我跟隨毛澤東外出視察不無關係。
毛澤東外出,行李由我們準備。他無論在火車上還是住賓館,都睡木板床,用自己的被褥。他的被褥是一色白漂布,他使用的毛巾被是舊的,就是如今擺在他故居中的那條補了補丁的毛巾被。蕎麥皮白漂布的枕頭,冬天鋪枕巾夏天鋪枕席或報紙。兩件柞蠶絲的睡衣,多少年來就是那麽兩件睡衣。有兩套襯衣襯褲換著穿,洗衣服的事情也是由我們衛士做。他有一雙大頭棕色皮鞋,一雙圓口黑布鞋。有兩條毛巾,分工不明確,擦臉擦澡擦腳隨便用。要帶點煙和茶。帶雙烏木筷子或毛竹筷子。帶的牙具中,沒有牙膏隻有牙粉。他從不使用香皂,隻偶爾用用肥皂。行李中最有分量最重要最不能少的是那兩個書箱。
那是兩個木頭箱子,粗糙笨重。二尺高,三尺長,一尺多寬,刷了清漆,這是專門出差用的,裏麵裝滿書。《 辭海 》、《 詞典 》、《 楚辭 》等書是每次必帶。其餘唐詩宋詞古典小說及哲學書籍根據毛澤東的吩咐選擇。毛澤東在生活中是漫無拘束的,書房和臥室中,這裏那裏堆滿書報。看似雜亂無章,他卻能夠隨心所欲地找到自己要看的東西。如果你想按照一般外觀上的標準搞點條理化,歸置整齊,那就糟了。他會因為找不到要看的書而煩躁惱火,甚至發脾氣。
“我的書不許你們動,放在哪裏就在哪裏。”他這樣提醒我們,特別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
要去外地了,上火車前,毛澤東將手那麽一劃:“把這些都帶走。”那手勢須在老衛士幫助下才能理解。不但包括了桌案上的幾堆書報文件,而且包含了沙發扶手上和茶幾上幾本像是隨意扔掉的書。
書報裝箱後,放吉普車上先走。提前兩小時左右送到專列主車廂內,按照在家時的樣子,將書報文件重新擺放在書桌上,丟在沙發扶手或茶幾上。原來放在床上的書現在也仍放在床上。總之,一切照舊。毛澤東登車後,擦一把臉即可開始看書、辦公。他需要的書輕而易舉就能在“老地方”找到。
糟糕的是我識字不多,看書更少,尤其看不明白那些線裝書,擺弄兩個書箱便格外吃力。雖有老衛士不斷提醒,仍忙得頭暈汗出。怕到火車上恢複不了原樣,那些書報裝箱時我便下不了手。偏偏毛澤東又囑咐我帶兩本書,那書名我聞所未聞,連問兩遍仍不清楚,便不敢再問第三遍,悄悄向老衛士們求援,結果還得由老衛士們去問第三遍。
毛澤東在火車上問我:“小李,你來的時間不算短,半年多吧?”
我說:“十個月了。”
“我說話你還聽不懂嗎?”
“能聽懂。”
“說明你不是聽不懂話,而是學習少,沒看過書,《 聊齋 》沒看過,《 紅樓夢 》沒看過,《 三國演義 》也沒看過,做一個中國人,這些書不看是不行的。你應該去學習學習啊!”
我終於下定決心去學文化,一同去的還有張仙鵬,上速成中學。臨走,毛澤東為我和張仙鵬寫了字:努力學習。並簽了名。
“聽你講的,開始你是非常想進中南海,非常激動能到毛主席身邊去工作的。”我吸兩口煙,斟酌詞句,“後來就不那麽非常了?”
李連成眨眨眼,輕輕搖頭:“不能這麽籠統說,這樣會生出誤會。這個問題必須全麵細致地談。
“就是說,不能簡單回答是或不是?”
李連成點頭:“是這樣。我先後三進三出中南海,都是有原因的。首先,毛澤東的學習精神、革命精神、忘我工作和極其簡樸的生活作風對我教育是很深的。至今我們衛士們碰到一起回憶當年,仍忍不住激動,常常熱淚盈眶。他並不是沒有錢,他有稿費,經常支援幫助同誌們,對自己和子女們卻要求非常嚴。一生粗茶淡飯,從沒想過享受。他總是把自己的命運同全國人民的命運聯係在一起。困難時期他7個月不吃肉,20多天沒吃一粒糧。他的孩子餓得悄悄找我們要飯吃……你說,不是人民領袖能做到這一點嗎?他也常給我們講革命道理,但他首先是以行動教育我們。後來我走上社會,很不適應。社會複雜,人更複雜,見到各種不正之風,特別是那些挖空心思謀一己之私的幹部,便更加覺得毛澤東的偉大和不容易。”
“你說的不容易是指什麽?”
“社會上一些人以為,毛澤東還不是要什麽有什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實事求是講,毛澤東確實可以要什麽有什麽,但他從沒要過享受,他隻要工作,沒完沒了地要學習要工作。”
這就是你後來不那麽‘非常'願意留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原因?”我冒昧地問。
“不是不是。”李連成急忙搖頭:“累是累,毛澤東更累。我們衛士畢竟可以換班,毛澤東可是不能換班的。”
“那麽,是因為毛澤東跟你發脾氣了?”
“也不是。”李連成猶豫一下,終於說,“這話怎麽講呢?我總覺得一家一戶當個老百姓的生活更自由自在些,更適合我。”
“你能解釋一下嗎?”
“就從毛澤東發脾氣來說吧。我相信,全世界任何一個人處到毛澤東那種情況,也都會發脾氣的,而且一定更厲害得多。他生活單調不自由。江青不在一起,兒女不在身邊,隻有我們衛士晝夜相隨。有人在電影和報紙上看到毛澤東在群眾中的熱烈場麵,以為他是自由的,真是‘毛澤東在群眾中'。其實,那是有組織有安排的,他決不是要去哪兒就能去哪兒。警衛局管、公安部管、中央管,我們也勸止,說不適合他就不去了。為了安全,中央決定不許他坐飛機。他為此發過多少脾氣呀!第一次遊長江,也是多次發脾氣,把警衛中隊的中隊長都趕走了,才如願以償。但多數時候,他發脾氣也沒辦法。比如他想送客出中南海,警衛人員便要攔住,沒有安排是不許他出去的。”
“毛澤東總想到群眾中去,像普通人一樣聊天。事實上不可能。在北戴河時,他一再堅持出去隨便走走,安全保衛部門怕他氣出毛病,同意了,條件是要戴墨鏡和口罩。毛澤東散步,見了農民就想聊天。聊天怎麽能戴墨鏡口罩啊?毛澤東憤然摘下,扔到一邊。農民立刻興奮高呼:毛主席萬歲!這下不得了,群眾聞聲擁來。於是我們衛士便不容分說把他攙著架著拉走了。他發脾氣也不行,這是為了保證安全。”
“毛澤東坐在專列上,曾那麽神往地注視著窗外那普通的農村,普通的農民,普通的農家生活。他吮著下唇,內心的激動是顯而易見的。他望望環繞左右的衛士,忽然有了辦法,指著遠村說:“停,停車!我要去那村子裏吃碗紅燒肉!”他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不能夠。衛士長在車上打個電話,立刻就能通知省市領導,下麵馬上就要全麵準備。待毛澤東走去農村討紅燒肉吃時,一切早已作好了安排,能見什麽人,不能見什麽人;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什麽活……都作了安排。”
“安全保衛部門也有苦衷。1958年毛澤東參觀南開大學和天津大學的校辦工廠,出來後正值吃飯時間。毛澤東堅持要去飯館,便到了長春道的正陽春飯館。本來也匆匆作了安排,可是毛澤東到窗口望了一眼街景,就這一眼,被對麵樓上一位曬衣服的婦女發現了。那婦女驚喜叫喊:‘毛主席!毛主席萬歲!'這下子不得了了。城市不比農村,一聲喊過,人群便像潮水一般湧來,立刻包圍了正陽春飯館。附近路口上堵滿了,交通癱瘓,交通警察也想看一眼毛澤東啊,越見不到就越想見麽。從上午11點多一直包圍到下午5點多。警備區一個排硬把一輛小華沙推進人群,擠到正陽春門口。一群精壯的小夥子好不容易將毛澤東保上汽車。華沙車小,毛澤東平時坐不進去,那天硬塞進去了。剽悍的士兵前麵開路後麵推車,費盡力氣推出人群。收場時,鞋、帽、鋼筆、手表收了8筐。據衛士長講,在黃鶴樓也出過這麽一次事。以後,每當毛澤東想隨便外出到群眾中去時,我們便舉出正陽春和黃鶴樓的例子阻止他。這時,他便不得不讓步。久而久之,他逐漸接受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
我發出一聲輕歎,表達了許多不易講清的複雜的感情。隨後小聲說:“我可以理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