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日縣的新縣城協格爾,是距離珠峰最近的縣城。在此之前我們一行有過討論:去珠峰之前住在哪裏?最理想的是住在絨布寺--觀測珠峰最近的地方。但是考慮到我們的隊伍中四人 年過六旬,兩個最年輕的52歲,在5200米高度過夜是否適應,是否影響第二天活動?斟酌再三,決定留宿在海拔4700米的協格爾鎮。但是為了不錯過清晨 的珠峰觀測,決定早晨四點出發。
我們下榻的定日最“豪華”的兩層賓館是上海援建的。電力不足,電壓不穩,電燈是一會兒亮一會兒黑,好在房間裏都有蠟燭準備,就著月光睡下了有沒有電無所謂。可三點半起床,東西尚未理好,又停電了,隻好秉燭摸索,小心翼翼下了二樓。
這些小插曲和一睹珠峰真容的願望相比,實在不值得一提,6個人高高興興踏上征途。
協格爾到珠峰大本營107公裏,這點距離在如今真是小菜一碟:油門一踩,一個小時的路程。可是在西藏,就是新修的柏油路也要限速在40、50公裏,何況這百多裏路都是砂土路,都是盤山路,在平均海拔5000米的這段路上,司機說要走上四個多小時呢!
住在定日縣城還有別的車隊,他們都要五六點才出發,看來我們是第一個向珠峰進發、第一個迎接喜馬拉雅黎明的人啦!
得意之餘車離開了縣城,在空曠的山穀中,影影幢幢看見路旁有幾個人迎麵走來。這麽早!進縣城上工嗎? 疑惑中,人影來到眼前,車燈的光影中,居然是四個小學生!看看表,才四點十分啊,孩子們已經在上學的路上了!
眼下是西藏最好的季節,他們冬天也這麽早嗎?風雪天也要這麽早嗎?相信每個人心裏都在這麽問。一時間眾人無語,都被這趕早的孩子們震住了。
天依然黑著,清亮亮的月亮高高地在頭頂上,時不時被厚的薄的細紗般的棉絮般的雲朵遮蓋著,四周的山在這朦朧變幻的月光中時隱時現,司機嫻熟地在彎彎的山路上盤旋上升,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探身看去,路兩旁黑幽幽深不見底。汽車旋上去又旋下來,旋上去又旋下來,一車人在車輪的沙沙聲中昏昏欲睡。驀地山巒重疊的後麵出現了一馬平川,有了村莊有了狗吠。——紮西宗鄉, 在最新的西藏地圖上,所有的道路到此再沒有標注,這意味著珠峰大本營近在咫尺了?迷迷糊糊的幾個人都興奮起來。可司機慢悠悠說,還要跑一個多小時呢!
不知道天是怎麽大亮的,一睜眼,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帳篷城:珠峰大本營—海拔5200米就這麽踩在了腳下!
要去珠峰觀測台,必須在這裡留下自己的車輛,乘坐指定車輛。等車的間隙,有時間觀看這座帳篷組成的營地。睡眼惺忪的是旅行者,忙著招呼叫賣的是真真假假的藏民—營地真正的主人。
營地有中國移動,信號強大;有中國郵政,寄一張明信片35元。小販們賣的據說是喜馬拉雅古化石,人們將信將疑。如今造假泛濫神州,哪個敢打包票說,淳樸的藏胞沒有被他們的漢族老大哥教壞啦?
正西方向就是珠峰,隱藏在濃濃的晨霧之中。
上天可鑒,我們所有的人都是無比崇敬地來瞻仰這世界最高峰,可是珠峰依然不肯輕易顯露真容,就像一位國色天香,展示自己前還要不厭其煩地裝扮著;也像商家的饑餓營銷,慢慢積蓄著顧客的焦慮饑渴。
在日喀則,朋友曾經介紹,一個比利時旅遊團,為了看珠峰,在營地整整呆了7天,簽證日期也到了,珠峰還是沒有為他們掀開麵紗。
九點多了,此時周圍的高山已經放晴,輕紗般的雲霧環繞著,就像婀娜多姿的姑娘深情嫵媚地纏著自己雄健高大的情人。那叫一個美!
珠峰層層疊疊的裝束也在一點一點褪下,可稍稍露出些許顏容,來不及讚歎又隱去了,一片歎息中麵紗又在撩撥,讓人激動難耐,就這樣,反反複複考驗著每個人的耐心、誠心。我們在觀測台上停留了有近一個小時,每個人的脖頸在那一刻肯定伸長了1厘米!
駐守在珠峰的武警戰士說,清晨看珠峰,和看其他雪峰沒什麽區別,最好看的是黃昏,夕陽籠罩下的珠峰金光燦燦,無與倫比。
我們沒有見到夕陽下的珠峰,但是依然很滿足,很感恩。我們的信心決心我們的體力精力,護佑我們這個“6050部隊”一路飽覽了西藏的壯美。留點遺憾,下次再見吧!我們還有信心決心我們還有還有體力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