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奧爾良,因為天氣寒冷,我選擇參觀了二戰博物館。門票竟然高達 45 美元,這在美國的博物館中實屬罕見。最終,我買了 33 美元的老年票,不含 3D 電影。當天的天氣灰蒙蒙的,仿佛也在為那段沉重的曆史低訴。剛走進博物館,我便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有千百個未曾訴說的故事等待被傾聽。不知從何時起,我對二戰曆史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逐步開始了解那段歲月。
展覽從一輛模型火車開始,講述了戰爭的起因。走入展廳,牆上是標注戰爭起始的地圖、泛黃的舊報紙和曆史照片,仿佛為我拉開了一段既遙遠又真實的曆史帷幕。我停下腳步,注視著那些布滿灰塵的眼睛,它們直勾勾地望著鏡頭,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難以言喻的悲哀與倔強。我正沉思時,身旁一位中年婦女悄悄掏出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她低聲說了一句:“我父親就是這樣長大的。”聲音輕如一片落葉,卻重重地落在我的心上。
繼續向前,我來到了戰爭場景的複原區。戰壕、沙包、槍械,甚至模擬的空襲警報聲,無一不讓人仿佛置身於戰火之中。屏幕上播放著幾位老兵的回憶錄視頻,其中一位老人說道:“活下來的,是運氣,也是責任。”這句話讓我不由得停住腳步。周圍的氣氛更加沉寂,似乎每個人都被這份深重的責任感壓住了。我注意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眼睛盯著屏幕,時不時地擦拭眼淚。一個孩子竟也能從這段曆史中感受到失去的痛楚。
在 D-Day 展區入口處,我的心情變得尤為複雜。這裏記錄了盟軍諾曼底登陸的全過程——那是二戰曆史上最重要的一天,也是無數人生命終結的一天。展櫃中陳列著真實的物品:一把生鏽的步槍、一頂破舊的鋼盔,上麵有一道深深的彈痕。一張泛黃的照片吸引了我的目光——一名年輕士兵與家人的合影。他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笑得燦爛。照片下方是一行手寫的小字:“約翰·米勒,22歲,諾曼底登陸戰役陣亡。”我盯著那張笑臉許久,心中湧起莫名的酸楚。他的未來,本該有無數燦爛的時光,卻在那片灘頭戛然而止。
紀念館中,有很大篇幅記錄了參戰國家和領袖的事跡。蔣介石的照片一下吸引了我的目光。活了這麽大,這是我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看到他的形象,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在國內時,我從未了解過國民黨為抗戰所作出的重大貢獻,更未真正意識到蔣介石作為二戰領袖之一的重要性。那一刻,我對他心生敬意。
隨著展覽的推進,我的心情愈發沉重,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感到身體不適,我坐下摸了摸脈搏,發現心跳幾次不規則。這是我前所未有的經曆,我意識到自己無法繼續參觀下去了。我們這一代人隻在和平年代成長,戰爭的殘酷僅停留在書本和影像中。離開博物館時,我經過一片刻滿遇難者名字的地麵,無數名字排列得密密麻麻。我沿著這些名字的軌跡,久久無法移開腳步。
走出博物館,天空依舊陰沉。在博物館外的和平雕塑旁,我回頭望了一眼那沉穩的建築,心中默念:盡管這些曆史的傷痛已漸行漸遠,但如何避免未來的戰爭,是每個人都需要深思的問題。願世界遠離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