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戰記憶:中國誌願軍唯一被俘女兵楊玉華的悲欣人生


 

朝戰記憶:中國誌願軍唯一被俘女兵楊玉華的悲欣人生

--作者:朝哥 

對於戰爭,她隻是一名士兵;對於國家,她是失節的戰俘;對於親人,她就是整個世界。因為身背“戰俘”標簽,楊玉華從“世界最可愛的人”變成了“世界上最不可愛的人”。更何況她是一名被俘女兵,時年16歲,一個來自一個傳統的東方國度唯一承認的被俘女兵。

文中照片為中國誌願軍女兵在朝鮮戰爭中的照片。

體態臃腫、頭發花白,麵目慈祥的楊玉華清清爽爽的打扮,無論走在萬盛哪個街市、超市和菜場的人流中,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更遑論知道她的過去。

楊玉華,應是堅持遣返回國內革命陣營的唯一女戰俘,隨後開啟了悽慘人生。

據稱,誌願軍另有女戰俘63人最後去了台灣,宋美齡親自接見她們並長談。宋美齡說,你們基本都是農家女兒,要乘年輕抓緊上學,學些知識和本領。後來這些女俘虜大多學習護理和剪裁,在台灣嫁人組成家庭,過得都不錯。

在朝鮮戰爭雙方簽定停戰協議後,聯合國軍交出來的戰俘名單中,實際統計情況如下:

中國人民誌願軍實際被俘人員21,374人。

其中

願意並被遣返中朝兩國的戰俘統計

1952年7月小批交換傷病員:

中國 1030人;北朝鮮 5640含(446平民,3名女俘)

1953年8月—9月交換全部戰俘:

中國 5640人(含1名女俘);北朝鮮 70183(含473名女俘,23名兒童)

總計

中國 6670人;北朝鮮 75823

據60軍戰史《屢創奇跡的60軍》記述:“每個師醫院、文工團、師直機關各部門,都有女兵,與原來從華北入伍的女兵加在一起,每個師約有70多人,軍部機關、軍文工團、軍醫院和三個分院的女兵在120人之間,全軍赴朝女兵300-400人,她們在各自的崗位發揮戰鬥作用。

即使以現在中國軍隊一個擔負甲級機動作戰任務的集團軍的女兵隊伍情況來比照,當年入朝參戰的60軍的女兵隊伍可謂龐大。軍史記載,中共建國初期,60軍進軍西南後根據中央軍委和西南軍區的統一部署,招收一批青年知識分子入伍,充實部隊。於是西南軍區軍政大學、川西軍區隨軍學校開始招生。

60軍180師包括楊在內有73名地方女青年走進了軍營,楊玉華被分配在180師衛生處當護士時侯,所有的這一切她瞞著從小因為沒有媽媽養育她的外婆。滿懷青春理想的楊玉華參加革命的時候,一定有無限的期待和熱切的憧憬。  

1951年5月,第五次戰役,楊玉華所在的部隊在朝鮮明月裏被聯合國軍軍三個師包圍,180師繃帶所(師衛生隊)共有29名女護士。她們絕大部分在敵包圍圈尚未封口時,由師後勤部醫政股股長史錦昌帶領,隨180師司政後機關組成的第二梯隊撤過北漢江,衝出包圍圈,其中個別人在途中被敵機的轟炸而犧牲。

女護士當中隻有小楊沒隨二梯隊出去,因為小楊在幾天前因斷糧挖野菜充饑,結果中毒,上吐下瀉,無法行動。5月26日半昏迷狀態的小楊隨幾十個傷員的擔架隊後撤,路遇敵人炮擊,十幾個傷員和擔架員犧牲,擔架隊隻好被遺棄在一個廢棄的鐵路隧洞,但敵機向隧洞裏發射了多枚火箭彈,擔架隊員和隧洞口附近的傷員全部犧牲,隻剩下擔架比較靠裏麵一點的五名不能動的傷病員,小楊也在其中。

又累又餓生病中的楊玉華被南朝鮮軍第6師的搜山部隊俘獲。

5月27日上午五名不能動的傷病員被發現後,全部送往美軍的野戰醫院。小楊當時穿的男裝,頭發很短,滿身泥水和汙垢,沒發現她是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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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美軍醫院,小楊得到治療,很快病愈,遂主動參加對其他誌願軍傷病員的護理工作,直到七月中旬美軍才發現她是女同誌,立即將她送往釜山女俘收容所。

據當時在戰俘營任翻譯的張澤石同誌證明,整個戰俘營隻有小楊一個女誌願軍戰俘。

當年在美軍戰俘營任翻譯的戰俘張澤石在他的自述回憶中講到,“大門口泰勒的辦公室,一進門果然靠桌子站著一位姑娘,頂多有十六七歲,盡管穿著一身誌願軍男裝,也沒有長發露在軍帽外麵,卻掩蓋不住少女的窈窕身姿,這又是一件讓人痛心的事,很難想像單獨一個女同誌如何度過戰俘營裏艱險而陰晦的日子。”

楊玉華被俘之後,美國軍隊當時覺得為她一個人開一個戰俘營也不合適,所以把她送到朝鮮人民軍的女戰俘營裏麵,因為朝鮮人民軍被俘的女兵是很多的,同她們一同關押。

後來還是由張澤石陪她到的朝鮮女戰俘營。由於朝鮮女戰俘營裏的戰俘幹部有很多都是原四野部隊朝鮮師的,整個女戰俘營又隻有小楊一個誌願軍,所以全體朝鮮女俘都對小楊很關照。

有關誌願軍女戰俘楊玉華最早情形的記述,在1980年代反映誌願軍的書籍中很多。1954年昌圖修整結束返鄉後,楊玉華就此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早年的一份雜誌紀實中,隱晦地渲染了女戰俘楊玉華可能被美軍強奸的情節,以後所有的網絡都紛以轉載。

180師歸俘戰友回憶,這完全是胡編亂造!當年南朝鮮第6師發現時候,沒把楊玉華當成女人,楊被送到聯合國軍的後方醫院後,是美軍的一個女軍醫發現她的性別,因為她來了例假。

楊玉華隨後被送往南朝鮮軍集中營,與朝鮮女戰俘關在一起,與美軍都沒挨著邊。

對小楊在戰俘營的情況,各種回憶錄均有不同記載,比如一次朝鮮女俘集體絕食,一名美軍女少尉專門端著飯菜給小楊,以為她是中國人不會參加絕食。被小楊一把把飯菜打翻,雖受到美軍的毒打,但卻受到全體朝鮮女俘的尊重和敬仰。

後來在遣返的時候,她堅決要求遣返,所以在1953年夏天遣返的時候,當時新華社專門拍了照片, 1953年8月8日下午,被關押了兩年多的小楊隨473名朝鮮女俘一起被美軍從釜山押上火車,每個車廂塞了很多人,女俘們大聲唱歌,美軍往每個車箱裏丟了三顆催淚彈,楊玉華奮不顧身的用身體掩護朝鮮女俘和她們的孩子,三顆催淚彈都在她身上燃燒,把她燒傷了。9日車到板門店,小楊戴著自己做的解放帽,舉著自製的五星紅旗見到了親人,結束了戰俘的生活。

楊玉華回來後先在四川內江,後來與在戰俘營中結識的劉英虎結婚。”年逾古稀的胡春生在電話裏聲音爽朗,他說,楊玉華的婚姻失敗並不是一些報道指的因丈夫猜忌楊玉華被美軍強奸。“責任在前任丈夫劉英虎。劉英虎長的十分英俊,能拉二胡能談琴能唱歌,他回來後分配在當地的一個供銷社,有2、3個女的追他。當時他已經跟楊結婚了,有了2個孩子。”

文革期間,楊玉華也因戰俘身份“受到一點小小的衝擊”。在山區和城區的幾個學校間教書,楊玉華都沒有跟同事和學生談過去的自己的經曆,“我覺得談的很麻煩,會半天解釋不清楚,因為那個時代的曆史背景好多人都不了解,搞不清楚。跟年輕人說更會費力的很。”

媒體聯係采訪楊玉華前,重慶的鍾駿華、河南的胡春生等幾個歸俘都小心地告誡,楊玉華不會接受媒體的采訪,她一向的很低調,對這個健在的戰俘營女難友,這些老人的心思卻異常的敏感又細膩,像個大哥哥嗬護一個弱小的妹妹,生怕會驚嚇到她。

楊玉華1986年從萬盛區實驗小學退休,當班主任的她教的是語文。楊的第二任丈夫是重慶駐軍的一個營級幹部,老伴去世後,楊玉華與兒子兒媳住在一起,“平常我在家做點家務事,去菜場買菜走遠的不行,近點的還可以。”楊玉華患上的老教師中常見的職業病骨質增生,醫了很多次,都不見效。

楊玉華的兒子在萬盛區一個局當領導,兒子與兒媳在單位上班,中午吃工作餐。楊玉華有2個孫子,“大的孫娃子在重慶機場工作,小的孫外娃子18歲,原先住校。高考結束後回家了。”白天時間裏,她隻需照顧好自己和小孫子的起居就行,每天她繞著客廳慢慢地走幾圈,舒展筋骨。“醫生說要運動,長時間的坐不行。”

萬盛區實驗小學的退休教師每月都會組織老教師搞活動。“一般是農家樂耍一耍,或者去爬山什麽的。”隻要是坐車能到達的地方,楊玉華便叫上人力三輪車,一路看著風景,慢悠悠地趕去。上世紀退休的楊玉華,現在的工資是2000來塊,比現在退休的少了7、8百。楊玉華不玩紙牌,沒甚大的生活嗜好。在山城重慶,這點退休金對老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個有著特殊經曆的女人,晚年生活在自己一個小天地裏,日子過的知足而平淡,她隻跟為數不多的幾個歸俘保持著通信,在由鋼筆和信筏鋪展開的天地裏,追尋屬於他們的烽火連天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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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平與楊握手 -立竿見影-1- 給 立竿見影-1 發送悄悄話 (87 bytes) () 11/02/2021 postreply 23: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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