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澳大利亞房地產經紀公司LJ Hooker,在悉尼西北部的郊區北萊德(North Ryda)的一片空草地上立起了一個廣告牌,上麵寫著“此房出售”。草地後麵是一座兩層的房子,有四個臥室和三個洗手間,巨大的車庫麵對寬闊的柯林斯大道。
這個社區有充沛的空間和舒適的環境,距悉尼市中心僅十五公裏,吸引了很多中產階級家庭前來定居。
剛從台灣移民來到澳大利亞的一對夫妻看上了這座房子,以80萬澳元的價格從LJ Hooker公司手上買下了它。但沒過多久,這對夫妻從當地報紙上讀到了自己新家的可怕曆史,而地產經紀公司本該事先告知他們的。
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要求解除購房合同。LJ Hooker公司起初不同意,但後來迫於公眾壓力,最終同意並返還所有購房款。
2005年,這座房子前的空草地上再次立起了新的出售廣告牌,隻是這次在廣告下麵多了一句話:這裏曾經住著岡薩雷斯(Gonzales)一家。
碧瑤市(Baguio city)是距菲律賓首府曼尼拉北部250公裏的一座山城。1954年,提奧多羅(Teodoro)作為岡薩雷斯家的第四個孩子出生在這裏。他受到了一家人的寵愛,父母給他取了一個愛稱叫“泰迪(Teddy)”。泰迪從小就在學業成績上表現優異,他大學主修法律,並在1977年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
在學校裏,泰迪遇到了瑪麗(Mary),兩人一見鍾情,幾個月後便成了婚。他們總是在眾人麵前大秀恩愛,結婚多年後,仍然保持著隨時牽手的習慣。
1980年,夫婦倆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兒子,他們給他取名叫塞夫(Sef)·岡薩雷斯。這是一個奇特而神秘的名字,泰迪在塞夫小時候承諾會在塞夫21歲生日的時候,向他揭曉名字背後的故事。1983年,岡薩雷斯夫婦的第二個孩子——一個女兒出生了,名叫克勞汀(Clodine)。
泰迪是一個目標堅定的理想主義者。他工作極其努力,就是為了給家人提供一個優渥的生活環境,以保證他的家庭不像自己的生長過程那樣飽受經濟拮據的困擾。以優異的成績從大學畢業以後,他在一家地產經紀公司工作,夫妻倆還開了租碟店和藥店。
1989年,他們又開了一家四層樓共四十個房間的酒店,在經營的同時一家人也住在這裏。由於地理位置優越,酒店給他們提供了良好的經濟收益。
1990年,菲律賓碧瑤大地震打斷了一家人平靜的生活。地震使地麵上裂開了一道長125公裏的巨大縫隙,奪去了1600條生命。岡薩雷斯家的酒店也被摧毀。夫妻倆和女兒在酒店倒塌前逃了出去,而九歲的小塞夫被壓在了廢墟下麵。父親冒著生命危險衝進去救出了塞夫,所幸他並無大礙。
地震使岡薩雷斯一家蒙受了巨大的損失。泰迪有了一個新的計劃,他打算帶家人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他們家的很多親戚都移民到了澳大利亞,在拜訪親戚的時候,他們發現悉尼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城市。於是泰迪重新進入了學校,並獲得了澳大利亞的法律執業資格。
畢業後,他開了一間律所,專門幫助菲律賓人獲得移民資格。他的妻子瑪麗也在律所裏做一些管理工作。夫妻倆非常敬業,到了1999年底,律所的生意紅火,他們在悉尼郊區北萊德的一個中產階級社區購買了一座房子,也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房子。泰迪終於重建自己的理想之家。
岡薩雷斯家的兩個孩子就在這樣優越的環境中長大。老大塞夫從小就是個成績全優的好學生,和很多亞裔家庭一樣,父母希望他長大以後能成為醫生或律師。
然而塞夫真正熱愛的是音樂,他有一個成為R&B和嘻哈音樂人的夢想。
他組了一個叫做“絕對氛圍”的嘻哈樂隊,在悉尼的一些夜店和派對上表演。盡管有人評價他們在舞台上的表演有點尷尬,塞夫還是獲得了一個4千澳元的唱片合約。
這小小的名氣讓他的情感生活更加順利,還給他帶來了一個瘋狂癡迷的粉絲。一個叫做黛西的女孩為他專門建立了個人網站,網站裏有大量關於塞夫如何令人喜愛的文章,一些獻給塞夫的情歌歌詞和一些他的照片,包括幾張他光著上半身的照片和一張與幾個女模特擺拍的照片。
網站的簡介這樣寫道:塞夫是一個體貼、可靠、可愛、善良、寬容、智慧的人,他的歌可以打動任何一個女孩。如果你招惹他,就會得罪我。
塞夫身邊的朋友和熟人都知道他在音樂、跆拳道和模特方麵的成就。盡管如此,岡薩雷斯夫婦卻認為音樂夢想不太現實,於是塞夫人生的側重點還是在學業上,音樂降格為塞夫的課餘興趣。
他開始是一個醫學生,後來覺得這個領域不合適,於是在20歲時轉頭跟隨父親的腳步開始在麥考瑞大學(Macquarie University)學習法律,與此同時在父親的律所兼職做一些助理工作。
第一學年結束後,塞夫的成績單表明他的學業水平非常突出。父母對塞夫非常驕傲,給他獎勵了一輛綠色的福特Festiva轎車,和私人訂製的車牌號。
盡管哥哥非常優秀,妹妹克勞汀也沒有被他的光芒掩蓋。她有著外向健談的性格,喜歡運動和烹飪,她希望未來能當一名老師。父母對兄妹倆都抱有很高的期望,這使得兄妹倆之間產生了競爭關係,但這種競爭是良性的,從沒能破壞倆人之間從小就形成的紐帶,塞夫對克勞汀來說一直是對她保護欲很強的大哥哥。
2001年7月10日,岡薩雷斯家的每一位成員都有各自的心事。泰迪在律所裏指導他的兒子,期望有一天他可以取代自己的位置。瑪麗正在準備即將到來的結婚紀念日。克勞汀從學校放假,為那個周末的19歲慶生派對興奮不已。
7月10日,和往常一樣,泰迪和瑪麗早早起床,倆人各自開一輛車去公司。塞夫先去麥考瑞大學上課,然後去父親的公司上班,晚上和一個朋友有約。克勞汀則獨自留在家裏學習。
瑪麗的妹妹,35歲的艾米麗(Emily)下班後要去托兒所接她8歲的兒子,托兒所離瑪麗家很近,於是她打算去和姐姐聊會天。
當她把車停在岡薩雷斯家門口已經是下午6點,外甥的綠色福特Festiva就停在路邊。下了一整天的冬季毛毛雨已經停了,艾米麗和兒子下車時並沒有打傘。她驚訝地發現姐姐家裏好像沒有人,房子裏麵黑漆漆的,車庫門也緊閉著。照理說姐姐這時應該早就下班回家了。
這時一樓的窗戶裏閃過什麽東西,艾米麗推測家裏其實是有人的。她帶著兒子來到家門口,結霜的玻璃裏麵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好像是從房子後部的廚房發出來的。艾米麗現在確定家裏有人,但是她按了幾次門鈴,裏麵都出奇的安靜。正常情況下,姐姐養的六條小狗這時應該在屋裏興奮地狂叫了。
艾米麗透過霜凍的玻璃朝屋裏看去,驚訝地發現一個直立的人形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穿著一個長風衣,戴著一頂棒球帽,但是她的兒子說那隻是一個衣架,上麵掛著衣服和帽子。
艾米麗想繞到房子的後門進屋,這時她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直覺迫使她停止這麽做。她和兒子回到車上,離開了柯林斯大道。整整一晚,艾米麗都試圖給姐姐打電話,但每次都是占線。
當晚,塞夫和好朋友山姆(Sam)在悉尼最熱鬧的喬治大街上的好萊塢星球餐廳吃晚飯。山姆的妹妹也是克勞汀的朋友,山姆接到了妹妹的電話說她一晚上都聯係不到克勞汀,手機沒人接,家裏電話一直占線。塞夫解釋說可能是有人在用撥號互聯網上網,所以占線。晚飯過後,塞夫和山姆去遊戲廳玩遊戲一直到晚上11點,然後塞夫送山姆回家。
晚上11點48分,新南威爾士的急救熱線接到了來自North Ryde區打來的電話,一個狂亂的顫抖著的聲音掙紮地說出,我的父母被槍擊了,地上都是血。
幾分鍾後,柯林斯大道的居民約翰(John)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有人在屋外發瘋似的喊著救命,約翰認出這個痛苦的聲音來自20歲的隔壁鄰居塞夫。
這時住在街對麵肖恩(Shane)也聽到了哭喊聲,他和約翰從塞夫歇斯底裏的哭聲中勉強聽出了發生什麽事——塞夫的一家全被槍殺了。肖恩打算安慰塞夫的時候,塞夫突然站起來說他知道如何做心肺複蘇術,他衝回了家中。
肖恩跟了進去,他看到46歲粗壯的泰迪岡薩雷斯躺在大門內的白色地毯上,身後是一灘血。塞夫對著父親的身體號啕大哭。肖恩試圖把塞夫拉開,但是塞夫掙脫他跑進餐廳。肖恩跟了過去,發現餐桌旁邊倒著43歲的瑪麗的嬌小身軀,她的身體上也布滿了開放的留著血的傷口。塞夫在父母間來回奔跑哭泣。
警察和急救人員很快趕到柯林斯大道。擔心犯罪分子還在屋內,持槍的警員護送醫務人員進了屋,他們看到了泰迪和瑪麗的屍體躺在地上,隨後又在二樓發現了18歲的克勞汀的屍體。三個人沒有被槍擊,而是被殘酷地捅死。
泰迪岡薩雷斯身上有12處傷,主要集中在上半身,他的心和肺被刺穿,頸動脈和脊椎被割斷。他的胳膊和手上有一些防禦性傷口,表明他曾經頑強抵抗過凶手。
瑪麗岡薩雷斯的臉、背、胸、腹部均有受傷,胳膊和手上也有防禦性傷口。她的喉部貫穿著一個6厘米長的裂口,氣管被割斷。但是喉部沒有出血,說明這個傷口是死後造成的。
克勞汀岡薩雷斯的頭部被重物打擊,脖子上有五處刀傷,身上有兩處,脖子也有被勒過的痕跡。
驗屍鑒定和其他證據確定了死者死亡的大致時間,克勞汀是下午4點之後不久死的,書桌上打開的教材表明她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襲擊的。下午4點50瑪麗離開公司,送同事回家以後在自家遭到了伏擊。泰迪下午6點20左右回家,給家裏打了兩通電話均占線以後,他剛進家門就立刻遭到了凶手的襲擊。
岡薩雷斯家唯一幸存的塞夫對警察說自己和朋友玩完回家後就發現了屍體,他還說自己看到一個或兩個犯罪者沿著柯林斯大道向南邊逃跑了,但是他沒有追上。
警方問塞夫他們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塞夫說家裏前幾天發生了一場撞車事故,對方對他們大喊“該死的亞洲人”。另外家裏餐廳的牆上被人塗鴉,有人用藍色的噴漆寫著“亞洲人滾蛋”和三個字母K,這都表明這可能是一起針對亞洲人的仇恨犯罪。
此外,家裏看上去還有被搶劫過的痕跡,衣櫃都被打開,泰迪的公文包被翻開,裏麵的東西散落四處。電話線被切斷。那六隻狗被關在一個房間裏麵。但岡薩雷斯家裏基本還是整潔的,沒有一般搶劫那種明顯的混亂的感覺。衣櫃雖然被打開,但裏麵的衣物還是整齊地碼放著,泰迪和瑪麗錢包裏的幾百澳元還在,家裏也沒有丟失貴重電器或珠寶。
血跡表明,公文包裏麵的物品不是在襲擊的時候雜亂地掉落的,而是事後被安放在那裏的。這些證據表明這不是一場真正的搶劫,而是被精心策劃的看上去像是一場搶劫。
受害者死亡時間也表明,凶手在4點到7點之間一直潛伏在岡薩雷斯家裏,等待每一位成員回家,逐一殺害,而不像一般搶劫殺人案件的犯罪人那樣匆匆搶劫行凶然後離開。不僅如此,家裏衛生間瓷磚上殘留的水說明凶手在行凶之後還有時間洗了一個澡。
警方發現,廚房的刀架上少了一把刀,根據這把刀的大小和傷口進行比對,法醫判斷這把刀就是行凶的武器。這違背了之前猜測的針對種族的仇恨犯罪,因為仇恨犯罪的犯罪份子通常計劃周全,不會不帶凶器進屋。
現場發現的帶血的腳印來自一個40碼的跑鞋,這與事後進入現場的每個人都不符,包括警察、鄰居和塞夫。
7月11日淩晨3點,塞夫被帶到警察局錄口供。塞夫詳細描述了傍晚的行程。他放學後去父親的公司,5點離開公司去見山姆。但是山姆發短信要求推遲見麵。於是塞夫在6點回家,他看到家裏漆黑一片以為裏麵沒人,他坐在車裏想等雨停了再下車。這時山姆打電話說改到晚上8點見麵,於是他便開車走了。
為了填補這兩小時的空閑,塞夫向南開車20公裏去了另一個社區,探訪他剛剛搬家到那裏的朋友,但是他沒有具體地址,於是在那裏轉了幾圈沒有找到朋友的新家。這時候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了,塞夫去接了山姆,倆人一起去吃晚飯。回家後塞夫發現屍體報警,他一開始以為家人是被槍擊的。
對於誰是真凶,塞夫有自己的理論,他認為這起凶殺案背後的主謀是父親的商業競爭對手,他說凶手故意留下一個活口,就是為了讓他當替罪羊。他說自己正生活在有可能被人追殺的巨大恐懼中。
他說的話並不是完全不可信,泰迪的同事曾經在案發數月前無意中聽到泰迪在電話上和一個菲律賓地產商激烈的爭吵,據泰迪說,對方威脅殺了他全家。但對此警方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此外,警方也排除了泰迪的其他幾位競爭對手的犯罪嫌疑。
除了塞夫的雇凶殺人的理論,他還向警方提供了一份他在案發後一個月收到的匿名郵件。郵件裏說一個凶手被雇傭殺死三個人,而塞夫是泰迪和瑪麗以外的第三人。郵件寫到:你本該是那第三個被殺的人,你應該感謝上帝你當時不在家裏。塞夫確信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他還要求朋友當他的保鏢。
塞夫向公眾懸賞10萬澳元。他對記者說:“我的父親是我的英雄,我希望未來能有他一半的男子氣概。我的母親是家庭的核心,她有堅強富有激情的性格,她在背後支持我們麵對一切困難。我的妹妹是家裏命根子,她是微笑專家,她讓我們相信人生應該輕鬆地度過。很難向人們解釋我們家的愛與紐帶,現在我人生的三根支柱沒有了。我和我的家人朋友請求你們所有人的幫助。”
泰迪在澳大利亞的資產共有150萬澳元,在菲律賓的資產共130萬澳元。而塞夫成了這些財富的唯一合法繼承者。
2001年7月20日,泰迪、瑪麗和克萊汀岡薩雷斯的葬禮在聖靈天主大教堂舉行。300名哀悼者聚在這裏悼念被殺害的一家三口。塞夫被眾多支持他的親朋好友包圍。他在悼詞裏回憶起父親在碧瑤大地震裏不顧性命去救他的往事,他還說,“我永遠不會知道我名字背後的故事了,因為它已經被父親帶走。我的那一部分永遠不再完整了。”
悼詞的最後,塞夫唱了一首歌,事後被很多人形容為十分古怪,那是一首R&B名曲,叫做“甜蜜的一天”。在這樣一個沉重的氛圍下,唱這麽一首歌確實顯得不合時宜。
不僅葬禮的出席者注意到了塞夫的古怪行為,警方也從一開始就懷疑他了。
7月10日晚上,盡管塞夫激烈地抽泣,但是他的眼裏沒有一滴淚水。盡管他看上去非常驚慌失措,但是他對警察詢問的回答明顯非常理性。
警方在塞夫的套頭衫的袖子上發現了和餐廳牆上的塗鴉一樣的藍色噴漆。他們還在塞夫的衣櫃裏發現了一個40碼跑鞋的鞋盒,與犯罪現場發現的帶血足跡吻合,但是鞋已經不見了。塞夫堅持說這雙鞋是父親買給一個菲律賓親戚的,並不屬於他。
在搜查塞夫臥室的過程中,他向警察坦白自己藏匿了色情錄像帶,並表現得非常尷尬。警方認為在這樣的慘劇下,塞夫還關心自己的色情收藏顯得很奇怪。
案發一周後,警方讓塞夫回到案發現場,重新演繹一遍當晚發生的事情,在這個過程中,塞夫沒有表現出對創傷經曆的痛苦體驗。
他說自己看到凶手逃走並追趕,但是照理說等塞夫回到家的時候,凶手應該早就不見了。餐廳和遊戲廳的監控錄像表明塞夫確實有8點到11點間的不在場證據。但是他聲稱自己去朋友新家的行為無法被證實,他沒有4點到7點這段關鍵時間的不在場證據。
泰迪的一個客戶告訴警方,7月10日下午4點10分到4點30分之間,也就是克萊汀被殺的那段時間,他們剛好經過了岡薩雷斯的家,他們看到門前停著一輛綠色的福特Festiva。他們不是唯一看到塞夫的車的證人,塞夫的小姨艾米麗在6點也看到了他的車停在房前。
塞夫說自己6點時坐在車裏躲雨一直沒有進屋。然而艾米麗提供了兩個關鍵的細節來反駁塞夫的口供。首先她明確地記得6點並沒有下雨,她下車沒有打傘。再者她沒有看到塞夫坐在車裏。警方確認塞夫在撒謊,然而當他們詢問他的朋友和社交圈後,他們才發現這個20歲青年一直生活在自己精心編織了多年的種種謊言中。
塞夫對熟人吹牛說自己擁有一個擔保公司,經常去紐約談生意。他還說自己是一個男子樂團的經紀人和音樂製作人、一個成功的歌手、一個模特經紀公司的管理者、跆拳道冠軍、律師和私人教練。
2000年初,他告訴朋友自己被診斷出癌症,但是他戰勝了病魔並且正在恢複中。塞夫撒謊的程度可不是對朋友無害的吹噓那麽簡單。
音樂顯然是塞夫最大的愛好,但是他的父母直言不諱地反對他的音樂事業,因為這明顯影響了他的學業,他從醫學院退學就與這個有很大的關係。
岡薩雷斯夫婦對塞夫轉到法學院之後的成績感到非常滿意,然而他們看到的其實是被塞夫篡改的成績單,事實上,塞夫的四門主課全部不及格。這個謊言被揭穿後,塞夫和父母的關係產生了巨大的裂隙。父母威脅塞夫說如果他的學業成績不長進,就沒收他的愛車。
火上澆油的是,塞夫交了一個新女友,但是瑪麗堅決反對,因為這會影響塞夫的學業。她和泰迪威脅塞夫說如果他們不分手,就剝奪他的繼承權。
塞夫和父母時好時壞的關係可以追溯到他小的時候,盡管岡薩雷斯夫婦很愛自己的兒子,但是在塞夫童年行為不端的時候會進行嚴格的管教。這使他從小到大承受了很大的心理負擔,結果就體現在他頻繁地尿床。
有一次,一個家裏的朋友指責塞夫偷錢,他並沒有否認,隻是說自己是一個機會主義者。當岡薩雷斯夫婦發現塞夫從他們的錢包裏偷現金時,他們並不感到驚訝。
家人被殺後,塞夫獲得了政府發放的1萬5千澳元的受害者補償金,這筆錢沒有被他用來支付葬禮或者花作日常開銷,而是被用來改裝他從母親那裏繼承的車。
塞夫的小姨艾米麗一開始拒絕接受塞夫是犯罪嫌疑人,但是當她知道塞夫說那天下午6點在下雨時,她驚覺他在撒謊。艾米麗同意與警方合作調查,她的車裏安裝了竊聽器。警方的計劃是讓艾米麗告訴塞夫她知道他殺了人,但是她會保護他。但是這個策略沒能成功,塞夫一直否認自己和這場凶殺案有任何關係,並對艾米麗說自己非常沮喪,甚至考慮自殺。
案發兩個月以後,塞夫在咖啡店裏遇見了一個路人,這個人誇獎塞夫的衣服很好看,於是兩人聊上了天。這個人說自己是黑道的,並與警方有往來。塞夫說自己也在一個叫做亞洲白龍會的黑幫組織,但事實上並不存在這樣一個組織,他這麽說可能隻是為了讓這個男人瞧得起自己。
塞夫和男人交上了朋友,男人說他知道塞夫的嫌疑,他認識一個將死的犯人,可以代替塞夫認罪。塞夫沒有接受這個好意,但是他給黑道男人畫了一副平麵圖,上麵標明了自己家人死亡的具體位置和時間。塞夫不知道的是,這個男人其實是一個便衣警察,警方對比了平麵圖和牆上噴漆的字跡,發現兩者吻合。
不僅如此,塞夫還無意間提供了一個隻有警方才知道並且故意保密的信息,就是死亡時間。警方監視塞夫期間,他一直沒有承認自己是凶手,而是堅持雇凶殺人的說法。
他還對臥底警察說,警方沒有懷疑我,他們手上沒有任何不利於我的證據。不知道是塞夫嘴硬還是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警方對他的懷疑。
警方在他的電腦裏發現了令人不安的搜索曆史,他在網上搜了:可以輕易混入食物的毒藥。他還從美國供應商那裏購買了兩種致命植物的種子,預期7月初到貨。他還訪問了一個澳大利亞種子供應商但是暫時沒有買成。
他給這個供應商發郵件解釋說種子是買給自己60歲母親的生日禮物,因為他的母親自從去年在佛羅裏達看到這種植物以後就一直在找它們的種子。
當然,這還是謊言,他母親瑪麗隻有43歲,而且也沒有在近期去過佛羅裏達。當受到警方對此的質問時,像之前麵對鞋印和鞋盒的問題一樣,塞夫再次把責任都推給了已經逝世的父親,他說種子的搜索和購買都是泰迪做的。然而警方在一次搜查塞夫臥室的時候發現了一小瓶透明液體,檢測發現裏麵是之前網絡搜索的植物裏提取出來的有毒物質。
在案發數天前,瑪麗曾經因為發高燒和劇烈的腹痛進過醫院,她當時懷疑元凶是餐館未煮熟的食物,因為塞夫同樣也說自己在那個餐館用餐後感覺不適。瑪麗被診斷為結腸炎和食物中毒,她接受了一晚的治療就出院了。警方這時意識到,塞夫對岡薩雷斯一家的謀殺,其實已經謀劃數月了。
關於塞夫搜索曆史的發現不僅有毒藥,還有他對自己個人主頁的頻繁訪問,就是那個叫黛西的少女為他創建的主頁。當警察詢問塞夫和黛西的關係的時候,他說黛西在911恐怖襲擊裏死去了,他還說自己和黛西的媽媽去紐約參加了黛西的葬禮。
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警方發現根本不存在黛西這個人,那些愛意噴湧而出的帖子都是塞夫自己創建並管理的。
2001年9月,案發後兩個月,塞夫聲稱自己得了腦瘤。他告訴姑姑安妮這個診斷並要求她給自己19萬澳元來做手術。安妮負責管理泰迪的境外資產,她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對侄子產生了懷疑。她沒有給塞夫錢,而是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警方。
到了這時,塞夫還是沒有取得自己家庭的數百萬澳元資產,他進一步要求的受害者補償金也被政府拒絕。但是他通過售賣父母的車、母親的珠寶和自己的福特車獲得了8萬8千澳元。
10月,塞夫為一輛雷克薩斯SC430預付了17萬5千澳元的定金,他告訴車商他會在獲得遺產後支付剩下的錢。但最終因為無法支付而取消了訂單。他購買了一輛能付得起的車,並定製了一個車牌號,是他們一家人名字首字母的組合。
自從凶殺案發生後,塞夫在幾個親戚家來回住,直到他搬進一個安保條件比較好的出租公寓,房租由親戚出。他對親戚說這個地方是警方出於安全考慮要求他住進去的,然而事實是警方從來沒有這麽要求過。
12月,艾米麗同意警方去岡薩雷斯家再現她記憶中7月10日發生的事情。這次艾米麗回憶起那個穿著風衣戴著棒球帽,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人形有5.4英尺(165cm)高,恰好是塞夫的身高。
到了2002年1月,塞夫獲悉警方懷疑他的不在場證據。當地每日郵報也報道警方正在調查關於塞夫的福特Festiva的事情。塞夫的黑道好友——那個臥底警察也故意向他泄露有人在凶案那天的下午看到了他的福特車就在家門口停著。
此外,警方還在塞夫的電腦裏發現了之前那封匿名威脅郵件的草稿。他們對塞夫的懷疑越來越大。
但這一切好像都沒有影響到塞夫,他甚至沒有覺察到警察在監聽他的手機和電話。1月10日和朋友的一次電話交談中,塞夫承認他最初的不在場證據是一個謊言,但是他有一個新的肯定能說服警察的證據。
這通電話後,警察找塞夫對證不在場證據,這次他改口說自己那天晚上沒有去找朋友的新家,而是去找了妓女,他一開始沒有坦白是因為這會給他的虔誠信教的家族帶來恥辱,他們都以為他還是個處子。
他聲稱自己4點離開公司以後把車停在了家門口,然後步行到了一個附近的加油站,在那裏打車去了妓院。他把車停在家裏是因為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車停在妓院附近。
有意思的是,塞夫還對警方自誇說,因為妓女對他們的性愛太滿意,所以沒有向他收錢。塞夫說他完事之後打車回家,然後直接開車去接朋友山姆吃飯。
警方繼續監聽塞夫,發現他最近聯係了多家妓院和一個陌生的男性。警方找到這個男人並詢問他與塞夫的關係以及他們最近聯係的目的。該名男性是一個出租車司機,他說塞夫在1月12日找到他,並給他50澳元讓他寫了一個書麵聲明,說他在去年7月10日接塞夫去了妓院。當警察對司機說這件事與一個謀殺案有關時,他立刻撤回了聲明。
到了4月初,警察與塞夫的不在場證明裏的提到的那位妓女聯係,她說自己當天其實根本沒在妓院工作,是塞夫給她發了100條騷擾短信要求她這麽說的。
5月30日,塞夫報警說有人非法闖入了他的公寓,同時說他收到了兩封威脅郵件,郵件上說:“向警察坦白吧。你的父親死得活該。不要跟記者說話。”
警方在塞夫的公寓裏沒有找到非法闖入的跡象。他們還發現兩封郵件發自悉尼的一家網吧,但是網吧裏沒有監控錄像,無法確認發送者。
隨著媒體對塞夫越來越感興趣,塞夫答應一個記者接受有償的采訪,他聲稱自己的安全遭到威脅並需要錢來雇保鏢。
後來他意識到因為家人的死接受有償采訪看上去很不好,他同意免費接受當地每日郵報記者的采訪,采訪中他說自己懷疑殺死家人的凶手就是非法闖入他公寓的人。他還說:“我知道在某地,有某人害怕說出關於某事的真相。我理解你。我相信不管是誰能夠勇敢地站出來說出真相,警方都會全力幫助你。”這位記者後來把她對岡薩雷斯凶案的調查寫成了一本書。
當晚8點30分,塞夫在一個排水溝旁被人發現,他被送進醫院。塞夫對醫生說他不記得自己是誰,現在是哪年。但醫生檢查發現塞夫沒有受到頭部創傷。
當塞夫看上去恢複記憶以後,他向警方報告說自己走在街上遭到了綁架,有人把他拖進車裏,給他的頭套上塑料袋,用木棒敲擊他的腦袋。綁匪警告他撤銷對公眾的懸賞並停止跟媒體講話,否則他的親戚將會遭到嚴重的報複,尤其是他的奶奶。
警方這時已經徹底不相信塞夫的話了,他們開始擔心塞夫會為了轉移嫌疑而去傷害他的奶奶。
2002年6月13日,警方執行了對塞夫公寓的搜查令並指控他犯了三起謀殺罪。他的指紋進入了警察的數據庫,結果發現它們與2001年7月2日寄給一個食品工廠的信封上的指紋相吻合。
這封威脅信聲稱:你們工廠的三種食物受到了致命毒物的汙染,現在這些產品都已經上了貨架。這就是你們像對待垃圾一樣對待員工的後果。下地獄吧!
警方在塞夫的電腦裏查到他搜索工廠地址的記錄。於是他同時被指控犯了威脅食品汙染罪。
塞夫的奶奶和小姨向警方表示她們擔心自己的安全。同時還由於塞夫被認為有著巨大的逃跑風險,他的保釋申請被駁回。兩個月後,塞夫提出獲取遺產以便支付律師費用,這個申請被拒絕。
2004年4月初,泰迪、瑪麗以及克勞汀·岡薩雷斯凶殺案開審。塞夫的辯方律師由法律援助提供。檢察官說塞夫早在凶案前幾個月就在計劃謀殺全家了,他的預謀在他給瑪麗下毒的行為上體現得很明顯。塞夫關於犯罪當晚行動的眾多謊言被警方提供的8000多條電話監聽的信息當場揭穿。
檢方認為塞夫殺害父母是因為恐懼他們會對他第二學年成績又不及格進行懲罰。隻有妹妹克勞汀的頭部遭到了重擊,這可能說明他殺害克勞汀的動機更有私人情緒,因為是克勞汀告訴了父母塞夫偽造了成績單。塞夫的貪婪是他殺害克萊汀的另一個動機,這樣他就能成為父母數百萬遺產的唯一繼承人。
根據證據,檢方總結塞夫在2001年7月10日下午4點回家後,上二樓用棒球棍擊打克萊汀的頭部,將她勒暈,然後捅死了她。隨後他潛伏在家裏等待瑪麗回家。
下午6點左右,瑪麗回家後被塞夫在餐廳捅死。然後他待在門廊等待父親回家。這時艾米麗在結霜的大門玻璃裏看到了那個穿著風衣戴著棒球帽的人形。
下午7點左右,泰迪剛到家就立刻被殺害。隨後塞夫洗澡更衣,將犯罪現場裝扮成被種族歧視份子非法闖入並搶劫的樣子。他塗鴉的時候不小心把噴漆弄到了自己的袖子上。然後他開車離家處理掉了刀具、棒球棍、噴漆、鞋子和衣服,這些物品沒能被找到。
做完這一切後,塞夫去接了山姆並來到熱鬧的餐廳,以期給自己提供一些不在場證明。晚些時候他回到家裏,撥打急救電話,偽造歇斯底裏的哭聲,然而卻沒能擠出一滴眼淚。
麵對無比確鑿的證據,塞夫隻是承認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撒了謊,但是他拒絕認罪。2004年5月20日,陪審團認定塞夫有罪。塞夫在聽到有罪判決的時候明顯很震驚。
法庭外,他的姑姑安妮說,“我隻覺得我們家又失去了一位家庭成員,我們真的非常痛苦。我相信法律是正義的,但是如果凶手是另一個人我們才能更容易地接受。這太難接受了,我隻希望那不是他幹的。”
2004年8月27日,塞夫的奶奶在受害者聲明裏說,“直到今天,我仍然在艱難地承受情感痛苦和創傷。我懷念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天。”
精神病學教授大衛格林伯格接受了判斷塞夫是否有精神疾病的任務。他認為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任何精神病學診斷。塞夫在1992年的大地震時得了被壓抑的PTSD的可能性也被否定。
在判決前的評估中,塞夫告訴格林伯格教授,“他們審判我,是因為我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人。我為那些曾經撒過的謊感到深深的自責,但是他們不應該因此讓我認罪。”
在判決過程中,塞夫對奶奶說,“如果你不覺得我也很痛苦,那你就錯了。不管你感受到了怎樣的痛苦,我感受到的痛苦比你更深。我不會隻是為了讓人們高興,就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認罪。”
2004年9月18日,塞夫24歲生日的第二天,他被判處三個終身監禁同期執行,不得假釋。法官宣稱塞夫缺乏對自己窮凶極惡的罪行的認知,也不接受對自己罪行的任何責罰。
法庭外,塞夫的小姨艾米麗說,“今天是非常令人傷心的一天,因為我們都很愛塞夫。我隻是非常高興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會永遠愛他。”
三年後,2007年6月底,基於凶案當晚警察的不謹慎行為,新南威爾士高院準許了塞夫的上訴,但是由於沒有發現司法不公的證據,上訴最終被駁回並維持原判。到現在塞夫仍然堅持他的無辜,但是他餘下的人生隻能在監獄裏度過了。
2005年11月,柯林斯大道上岡薩雷斯一家曾經的住宅終於以72萬澳元的價格售出,比正常的價格少了8萬澳元。購房者完全了解並接受這座房子的黑暗曆史。十幾年過去了,他們仍然幸福地生活在那裏。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ThJdCqbolY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Qa9xKDFjWsE
Unmasked: The Gonzales Family Killer by Lawrence, K.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ef_Gonzales
https://www.smh.com.au/national/student-killed-family-to-stop-life-unravelling-20040405-gdioe9.html
31年前,一個叫翁美齡的姑娘在今天去世,那一年她剛剛26歲。
她算是外室生的女兒,母親後來嫁給做小生意的繼父,帶她搬到英國,在劍橋開小食店,年輕的她才不甘心在劍橋的柔波裏變老,參加選美,回到香港。可那已成為我們童年最大的創傷記憶——有幾乎整整一年的時間,同學之間最大的話題就是翁美齡為什麽去世?
我們議論著有關於她的各種傳聞,我們中的有些人後來還跑去英國她後父開的小食店探來探去,香港人很不理解為什麽這個隻演過幾部戲的TVB小明星在大陸的七零後八零後心中擁有如巨星一般的位置,也許因為她正好演了一部正好進了大陸的戲。
在我們這一代人的心中,83版的《射雕英雄傳》應該是所有《射雕英雄傳》最好看的,當然,這也許隻是一種偏見,但民風末開的時代裏,一個我們剛剛喜歡上,不幹膠上絕對當紅的女星為了男友為了愛情自殺,這也絕對是我們情感教育的第一課,淒美,惋轉,癡情,絕烈……
當然,現在要加上一句,真傻……
是啊,自殺有什麽用呢?
她當年為之而死的男人不照樣活得很好。
他現在忙碌非常的世俗生活,不算非常有名,但也算是個小名人,小名人在中國常常是活得最滋潤的一群人,因為不用承擔巨大名聲的陰影,又可以紮紮實實賺錢。我在不同的場合都見過他,他不太愛出風頭,人也和氣,總是跟在一大堆香港明星後麵。
最早見他的那一次,大約在2000年左右,那應該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時候,那時北上的香港人還都不知所措,沒有太多戲演,生意也難做,四十多賺錢的他比起當年的身形足足胖了兩圈,因為禿頂,常常帶一頂棒球帽,肚腩小了又大,當年最出彩的那一點憂鬱的眼神早就灰飛煙滅了,走路喜歡駝著背,有點八字腳,吃自助餐時候盤子和我們一樣堆得滿滿的,搶到手的全是最好吃三文魚片 。一堆人裏他會自覺地排到最後,四十知天命,所以不和人爭,隻是和人的說話時,眼睛還是會直直地盯過來,語速很慢,很客氣,動作有些遲緩,如果他不是翁美齡,你對他甚至有一些好感,究竟還是一個謙和的中年男子。
但問題是——他就是!
你在心裏恨恨地想:這個胖子當年憑什麽讓翁美齡喜歡呢?他為什麽把梳子放到翁美齡的棺木裏,轉背又結了婚呢?他還膽敢結了又離,離了又結?你牢牢的記得,你當年偶像的死和這個姓湯的男人有關係,據說給翁出殯的時候,周圍的人叫道:打死他打死他!
他當然也是吃了虧,這種公共的敵意毀了他,從一線小生變成過氣明星,轉行做生意又大虧,和許多在不得誌的香港明星一樣,他想開始去內地淘金,他的弟弟領先一步乘改革開放的春風紅遍大江南北,他想怎麽著自己也是紅極一時的五虎將之一,和劉德華平起平坐,無論如何也不會比出家的弟弟差吧?
可是不待我,運氣太壞,演了幾部戲,他依舊不紅,於是他開始參與各種活動,賺點小錢,聊以生活,好好歹歹在江湖上混了下去,但藝人的人生就是如此,隻要你放下架子,隻要你肯等,總能等到時來運轉,他很識事務,有一段時間沒戲演,他就做生意,賣魚蛋,有一次我甚至發現他就在我家附近開了一個鋪頭,他跟著一大幫人來剪彩。
當然很快,這個鋪頭就關了,再後來,大陸電視業大興,他就活躍在片場,再後來,電視娛樂節目興起,他帶著自己的一生故事以及一家老小出現在各種真人秀當中,我們得以見到他與前妻生的雙胞胎兒子,與後妻生的兒女,是的,他後來又結過兩次婚,前一次有三個小孩,後一次有兩個,為了孩子,他活得好拚,不過,這也算甜蜜的一生兒女債。
他很識時務,會和娛記常常提起那位死了多少年的前女友,遙想一下當年,當時他是大明星,而翁美齡剛剛出道,是她先喜歡的他……說了她的很多好話之後,他開始委婉地替自己開脫,她性子太暴,又喜歡打麻將、喜歡賭錢,輸了好多錢,見不得他與其他女生說話……他不明白為什麽人們總是糾結在那半把梳子上,合同還可以悔約呢?
也是,你難道還記得第5次戀愛的那個男友嗎?那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湯鎮業呢? 他,真的隻是個再平常不過的男人 ——喜歡女人、喜歡玩,要出頭、要掙錢、要過得風光快活,這沒有什麽不對,大多數男人不都這樣麽?
我現在一點也不恨湯先生了,當然也不喜歡,我隻是覺得他運氣挺不好的。
年輕時他和其他英俊的男明星一樣,一時興起,和一個同事談了一場小戀愛,惟一特別一點是,這個任性的女同事因為種種誤會開媒氣自盡。如果雙方不是名人也就是社會版的一個小小新聞罷了,可不巧的很,他的這位女同事因緣際會成了一個資訊貧乏時代裏少年們集體的偶像,她以猝死在他們年輕的心裏刻下一道一生難忘的疤痕,“她寫在日曆上的最後一句話是:DARING I LOVE YOU”。
在伊人香逝31年的晚上,在幽幽的晚風裏,唯一想說的一句話是:年輕的姑娘啊,人生最大的功課是學會如何愛自己。
千萬不要自殺,尤其是為了男人自殺,事實證明你自殺了也沒有用,他還是過得好好的。
報複是很蠢的事,如果你一定要報複他,你一要過得好好的。
以上。
In Loving Memory of Barbara Yung
Born May 7.1959
Died May 14.1985
Aged 26
Seek First The Kingdom of God
Lonely Is The Home Without You
Life To Us Is Not The Same
All The World Would Be Like Heaven
If We Could Have You Back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