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房間裏一時很安靜。我把手裏的啤酒喝完，查爾斯又給我倆各拿了一聽。
“迪克，我把這些背景全告訴你，是為了你能夠理解和接受我們為你下一步的安排。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可以把你安排在證人保護計劃之下，把你搬到美國的另一個地點生活，給你一套新的身份，也幫你安排好基本的生活問題。迪克張從此消失，你作為一個新人繼續生活下去。你願意嗎？”
我仿佛在洪水中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又不知道這根稻草能不能把我從水中托起來。
看我猶豫不決，查爾斯繼續說道：“迪克，我不覺得你有其他選擇。在我看來，你或者接受ATF的計劃，或者去牢裏住上兩百年。或者，象傑克和吉爾那樣永遠消失。”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驚：“他們倆怎麽了？”
查爾斯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已經找不到他們了。就算他們是自己聽到風聲躲起來了，你有他們那樣的資源藏起來嗎？即使有，又能藏多久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我接受這個計劃，那以前的這些命案還有法律後果嗎？”
查爾斯慫慫肩說：“我不是法律專家，但如果有人要告的話，他們隻能告迪克張，然後要證明你就是迪克張。我們給你安排的是這個計劃中最高級別的身份保護，和以前的身份完全割裂，包括銷毀你以前的牙科醫療記錄，辦綠卡時留的指紋等等。別人要想找到你並證明你就是你，是很難的。”
聽到這裏，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我願意進入證人保護計劃。”
查爾斯點點頭說：“非常好，我馬上就通知上級開始運作。但是我要提醒你，ATF花費巨大的代價把你放在保護計劃裏，是為了再也聽不到任何有關我們過去這兩年的行動的消息。如果你不能保證守口如瓶，ATF不會再保護你，甚至會。。。你明白嗎？“
“明白。”
查爾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說：“你等我一下。”說完轉身出了公寓。很快，他拎著一個黑包回來，往我麵前一放說：“你們幾個奪來的那三千多萬都被送回去了，包括老朋友答應我們的那一千萬。這是行動前你存在我這裏的幾萬塊，現在還給你。證人保護計劃會給你的新身份下留一些資金甚至房產，具體是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我接過錢，查爾斯說：“ATF沒有自己的證人保護計劃，我們隻能使用美國法警(US Marshal)的保護計劃。過幾天，會有美國法警的探員來接你。他們會搜查你的隨身物品，保證你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聯係到你以前的身份的物品。這三萬多塊錢應該沒事。今天我接你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你把所有的證件和手機等等都放在家裏了。你這幾天就住在這裏等，不要出這個房子。冰箱裏有足夠的食品，有電視可以看。一定不要出門，應該不會等太久。臥室的衣櫃裏有幾件換洗衣服，是我大致按照你的身材買的。等法警們把你送到你新的家鄉，你就可以自己去置辦東西了。”
聽著凱文-查爾斯不停地囑咐我，我知道說完之後他就要離開了，不覺心頭湧起一陣淒涼。
凱文感覺到了我的心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老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機會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活的。我和皮普都了解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以後會生活得很好的，可能比我們都好。”
我苦笑了一下，衝他點點頭。
“迪克，”凱文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情緒化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有人叫你這個名字了。不管他們送你去了哪裏，你多保重！“
兩個男人在門口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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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後，當我實在不能再忍受每天靠冰箱裏的半成品維持生命的時候，兩個麵無表情，兜裏揣著US Marshal （美國法警）徽章的男人敲響了我的房門。在認真地搜過我的身，仔細地檢查了我那三萬多塊現金以後，他們把我帶上了一輛黑色的SUV，指了指後麵貨艙裏的兩個大行李箱說：“這兩個箱子裏麵是你未來的一切，包括身份，財產，工作，等等。但是我們沒有鑰匙，隻能把你和它們一起交還給下一波兩個護送你的探員。在你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最後一批護送你的警員會給你所有的鑰匙。“
我問他倆這是要送我去哪裏？兩人說他們不知道，下一波接替他們的警員也不會知道，隻有最後的兩個警員才知道要在哪裏把我放下，但是那裏未必是我的最後目的地。這一切的折騰和勞民傷財，都是為了保證沒有人知道我最終的目的地是哪裏。而不坐飛機，是為了不留下任何記錄。
兩個警員帶著我向東開了大約6，7百英裏以後，在一個汽車旅館裏把我和兩個箱子交給了下一波兩個警員。就這樣一共換了三撥警員，開了大約兩千五百多英裏以後，兩個法警把我和兩個大箱子放在了一個巨大而繁忙的停車場裏。
我知道我們是在俄亥俄州，兩個法警告訴我這裏是他們的終點，戴通市的美國國家空軍博物館的停車場。
兩個便裝的法警把我放下之後，拿出一個小鐵盒子，盒子的開關被紅漆封著。兩個人當著我的麵把紅漆破開，從盒子裏麵拿出一個係著口的布袋交給我，說了聲“祝你好運”之後，揚長而去。
我和兩個箱子站在大得無邊無沿的停車場裏，一時不知所措。時值正午，停車場裏的車輛來來往往，估計遊客們都去找午飯吃了。
我想了想，打開了那個布口袋，裏麵是一包各種各樣的鑰匙。翻了翻，有兩把帶著遙控器的車鑰匙，上麵有道奇的標誌。有一張小紙條夾在遙控器上，上麵寫著“B5“。
拖著箱子來到B5走道, 舉起遙控器四處亂按。很快聽到“嗶噗“的響聲，尋聲看去是一輛黑色的八成新道奇1500皮卡。我興奮地跑過去把箱子裝上車，然後把車子發動起來。八缸的發動機低沉地吼起來，讓人聽著感覺力量無窮。
我從手套箱裏找出汽車登記卡，上麵的地址在印第安納州一個叫瑞馳蒙的地方。我嚐試著打開皮卡的GPS, 按了寫著“家“的按鈕，GPS告訴我離家還有七十英裏。
我的心砰砰跳著，正要掛擋出發，忽然想起我還沒有駕照。趕緊打開布包找出兩把開箱子鎖的小鑰匙，從箱子裏翻出了我的駕照。
我的名字叫羅伯特-波姆巴，我的家住在3907號伍德塞大街，印第安納州瑞馳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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