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寫於2001年的一篇遊記，以前也沒有拿出來過，雖然文章時間久了一些，但希臘燦爛的古代文明卻是永恒的。那時候還沒有數碼相機，有些以前自己掃描的照片質量也不太好，遠不如現在的數碼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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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聽了很多希臘神話故事，一直夢寐以求去這個西方文明的發源地一遊。行前，借來了圖書館裏所有相關的書籍，希臘籍的同事也提供了不少住行遊的資訊，又查閱了相關網站，特別是希臘文化部的網站（www.culture.gr），有希臘文和英文兩種文字，詳細介紹了各個城市的旅遊文化設施和活動，特別是各種各樣的博物館的主要特色和藏品，甚至開放時間和票價。
動身時，對希臘的雅典，我們已然成竹在胸。有一點挺感觸，希臘的旅遊推廣做得非常地道，不但各旅行社有大量的介紹，希臘還在多倫多設有辦事處，提供各種印刷精美的介紹希臘景點的小冊子、地圖和海報。相比之下，關於中國的旅遊資源的介紹很匱乏。公司曾舉辦了一個“國際周”的活動，為了介紹中國的風土人情，我們曾經去了幾家知名的中國旅行社，卻失望而歸。那裏，要麽根本沒有相關資料，要麽隻有簡陋的印刷品，甚至沒有英文。後來還是在ＣＡＡ和洋人的旅行社，要到了一些，但那隻是在介紹亞洲時順便的幾頁。中國有著極為豐富的旅遊資源，中國的古老與神秘色彩相當吸引西方遊客，要是中國旅遊業的推廣宣傳，能夠做得像希臘人一樣好，這個東方文明古國會更加魅力四射。
早在兩個月前，我們就在一個希臘旅行社訂了機票，出發的日子是９１１事件發事件發生後的一個多星期，很多朋友勸我們改變行期，說得我們心裏也七上八下的，但隻是莫名其妙的恐懼，並沒有什麽具體的原因。於是對自己說，生死有命，在家還有飛機掉到後院裏呢，還是一切如期。
如期並不如常，內心的安寧平和已不複存在，機場的緊張氣氛，用草木皆兵形容也不過分。安檢處都大排長龍，我們因為一把小小的指甲刀，也被開箱查驗。過了安檢，等在登機口時，有兩個巡邏的便衣走過，眼角掃到有兩個阿拉伯青年，便折返回來。開始一對一地分別盤查他們。所有的乘客都注視著他們，問了一陣，警察聚到一起，估計是對口供，然後又繼續分別盤問．．．這兩個人最後上了飛機，走過已坐得滿滿的機艙時，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看上去逆來順受，也許滿懷的憤世嫉俗。他們並沒有劫機的企圖，但因為他們一望而知的阿拉伯族裔特徵，理所當然地成了嫌疑犯。這難道不是一種種族歧視？飛機上多旅遊者，大家原本應該悠閑輕鬆的旅心，都因之多多少少蒙上了一層陰影。飛機有一點顛簸，我邊上的老太太就萬分緊張。在蒙特利爾要停一下，降落或起飛時，她不停地禱告、劃十字，令人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前座背麵的小屏幕上，除了一遍遍地放著影片“巧克力”和“墨西哥人”，還不停地顯示著飛機空中方位：穿過美洲大陸，到達歐洲、地中海．．．，這是西方文明的傳播路徑，我們正在接近她的源頭。
二
雅典機場（ＥＬＩＮＩＫＯＮ）有三路分別直達市中心的憲法廣場（ＳＹＮＴＡＧＡ）和奧莫尼廣場（ＯＭＯＮＩＡ）和去港口（ＰＩＲＥＡＳ）的車。根據我們行前的研究，雅典便宜的民居旅館集中在交通便利的莫納提拉基（ＭＯＮＡＳＴＩＲＡＫＩ）、憲法廣場和奧莫尼。據說莫納提拉基是紅燈區，奧莫尼較雜亂。
我們上了去憲法廣場的９５路，一路上的景色與冬日出北京機場所見相似，多巨型廣告牌，少綠樹花叢，不同的是雅典正當豔陽高掛的夏末初秋。
我們去的第一家旅館是在一條小巷子裏。沿著高高低低的台虼路，找到一莊三層帶陽台的房子，卻見大門緊閉，也不見任何關於營業時間的說明，按門鈴也沒有動靜。時為下午４點。早聽說希臘人每天有起碼３小時的午休時間，他們或去露天咖啡館，坐在樹蔭下與朋友們喝酒聊天，或與家人去海灘享受陽光。星期天所有商店除了咖啡館和飯店，通通關門。今天正好是星期天。環顧四周，強烈的陽光斜斜地地灑在高低參差、色彩斑駁的公寓的牆上，形成大塊大塊的陰影，陽光不到的陽台黑洞洞的，所有的百葉窗都緊閉著，好像是一個渺無人煙的古城遺址。忽然，在斜對麵的牆上看到兩個字：中華。驚訝地走過去，好像是一家經營中國抽紗紡織品的公司，門麵很小，從門上暗暗的小窗往裏張望，隻見一塊塊手工精致的綢緞，陳列在牆上，泛著幽幽的亮光。按圖索驥找到的第一家旅館，莫明其妙地吃了閉門羹。想想沒有預訂旅館，不能在這守株待兔。都說九月不是旺季，但也沒見飛機上有空位子。
於是，拖上行李，找名單上的第二家。一路上，隻見兩旁的商場都關門大吉，後來知道，這個區是雅典很著名的商業區－－ＰＬＡＫＡ，這條街是雅典最熱鬧的老商業街。到了那叫ＡＭＯＺＯＮ的旅館，卻沒有空房。還好剛才路過好幾家旅館。於是回頭，問第一家，１２０００不帶空調、公共浴室，帶空調的１５０００；隔壁的叫ＲＯＹＡＬ的沒有空調，但是房間帶浴室，１５０００。覺得在一個平均最低溫度是２３的晚上，衛生間要比空調機重要一點。所以問明白是２４小時有熱水後，我們決定入住ＲＯＹＡＬ。這是一幢老公寓，內部很氣派，大理石門庭和樓梯，壁龕裏還裝飾以幹花。我們的房間在二樓，有三張床，房間很高，吊燈古色古香，隻是已歪歪斜斜了。
放下行李，立刻去衛城（ＡＣＲＯＰＯＬＩＳ）。走了一段長長的上坡路，在任何角度都能看到這座２５００多年前建築群。走近，雖曆盡風吹雨打，直徑達一米的白色大理石廊柱依然巍峨屹立，襯著碧藍的晴空，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殘缺得更讓人感覺壯觀。遙想２０００多年前，古希臘的哲人智者，在神廟裏指點江山，規劃城邦製度，他們著白色長袍的身影，在神殿裏踱來踱去．．．
從公元前８００到伯羅奔尼撒戰爭（公元４３１－４０４年），是希臘曆史上的鼎盛期。其後，希臘一直遭受異族的入侵統治。從１５００年到獨立戰爭（１８２１－３２）期間，土耳其占據希臘，衛城的考古發現被盜、被搶、被賣很多。當時，英國駐希臘的大使，以很便宜的價格，運走了很多。對巨型點的雕像，隨意地把頭敲下拿走，根本不顧惜這些無價之寶。希臘人至今還在為歸還自己的國寶而努力著（最近，大英博物館又再次拒絕了希臘要求歸還其文物的要求）。衛城的博物館，隻陳列了大理石的雕像，別的文物都讓國家考古博物館收藏了。
帕特農（ＰＡＲＴＨＥＮＯＮ）神廟建於公元前４３２年，用於供奉雅典娜女神。
衛城ＥＲＥＣＨＴＨＥＵＭ神廟最為著名的是６少女大理石柱雕像，亭亭玉立，神態各異，顯示了２５００年前希臘藝術家高超的技藝。
從衛城回去，路過ＰＬＡＫＡ，那裏集中售賣各種旅遊工藝品的小店和餐館。各種紀念品、工藝品琳琅滿目，很有希臘特色。希臘同事原來說希臘餐館的菜不標價，老板斬客因人而異。所以要我們一定先看菜單，即便心裏喜歡，麵上也要擺出一幅很難吃的樣子，然後和老板侃價．．．。但是，我們卻發現所有的餐館都明碼標價，還附帶饞人的彩色照片，老板見了我們就大打日語招呼，看看菜色和價格大同小異，於是就近坐下，要了一瓶啤酒、一盤牛肉薯條、一盤海鮮通心粉，９０００加小費１０００元，相當於４５元加幣。
據說，在希臘人的觀念裏，偷和搶是可恥的。但如果你動動嘴皮就能賺到錢，那是有本事，是一門藝術。我們在這裏第一天就領教了這希臘特色。回旅館，準備洗澡，發現房裏的浴室隻有冷水，問那個說全天供應熱水的管理員老頭，他笑嘻嘻地指點我們上三樓，隻見那裏有一間帶熱水器的浴室。原來隻有這裏是２４小時供應熱水的。
洗了澡，卻依然無法入睡。對麵是一家工地，燈火通明，機聲隆隆。看房間時，沒有注意到這個工地。下樓找老頭，想換一個朝向的房間，老頭說沒空房，並兩手向下一壓，一過１０點，機器關掉。這次，我們並不信以為真，如果有一個安靜的夜晚降臨，那是奇跡了。因為並沒有工人在挑燈夜戰，噪音應該源自一個或幾個攪拌機。我們隻好關玻璃窗擋噪音，關百葉窗擋聚光燈的強光。這樣一來，房間密不透風，一夜難眠。
三
天剛亮，立刻去找別家旅館。過一條街就是ＡＭＯＺＯＮ，說過９點就有空房，價格是１８０００附早餐。旅館有九層，屬於新式標準型客房。房間內有淋浴、空調和電視。於是，這裏成了我們在雅典的首選旅館，去克裏特島前，我們還預訂了回來的房間。
今天是周一，很多博物館不開。於是，早上先去買去克裏特島的船票，然後去國家公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ＧＡＲＤＥＮ），一大群貓衝了出來，大約有２０來隻。以前在單位的食堂也見過野貓亂竄，卻還沒有見過如此浩蕩的陣勢。Ｊ的父母原來在中國駐希臘使館工作，據說中國使館曾遭當地人投訴，說他們沒有給野貓足夠的食物。而中國人認為，野貓應該是無主貓，要自己覓食的。希臘人對野貓的存在習以為常，並盡量善待它們。但是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無家可歸的貓呢？希臘人到底是愛貓還是不愛貓的民族呢？
從公園出來時，看到一個賣冷飲的，五顏六色的冷飲都沒有標價地陳列在冰櫃裏。挑了兩根棒冰，攤主要了１６００（相當於７。２加幣），當時並不疑挨了宰，後來在旅館邊上的小店，看到相同的，隻要６００。以後，就不在路邊買冷飲，隻買瓶子上印有“建議零售價”的礦泉水（一般２５０－３５０）。
本來午餐要去旅友介紹的奧莫尼廣場的小吃街，然後在那裏坐車去蘇尼翁（ＳＯＵＩＯＮ）。但路過一個報紙攤，Ｊ瞄到一張英文報紙的大標題－－ＰＵＮＣＨ ＴＨＥ ＨＥＬＬ，立刻覺得美國開始攻打阿富汗了，執意要回旅館看電視，見證曆史。快到旅館，看到路邊有家兩層的快餐店，生意興隆，門口還有兌換希臘幣的地方，於是決定進去解決午餐。就此發現這家叫ＮＥＯＮ的店，這是希臘一個著名的連鎖快餐店。菜色很有希臘風味，環境舒適，價格公道，我們這一餐５０００，差不多是小飯館的一半，後來還偶然發現如果你外賣，收銀員還會比標價少收幾百元。回旅館，看唯一的英文頻道ＣＮＮ，美國並沒有開炸，正反複播放著布什和布萊爾各自對國會慷慨陳詞的畫麵，戰爭似乎一觸即發。我們因為昨晚沒睡好，幹脆打了個盹，然後去趕車。
坐專線巴士去蘇尼翁有兩條路線，一條沿內陸開，一條沿海岸開。我們選了後一條路線，兩個小時的行程變得心曠神怡。雅典古城路窄車多，空氣汙濁。而沿著愛琴海的一路上，都是新開發的商業住宅區，傍山臨海，有很多漂亮的別墅、帆船俱樂部和海灘。
蘇尼翁角是一片不毛之地，位於伯羅奔尼撒（POLOPONNESOS)半島的最東端，有天涯海角的味道，據說在公元前６世紀有祭祀建築。海神廟建於公元前４４０年，目前隻剩一片廢墟，但當年香火鼎盛時，還在其周圍建了賓館－－這裏在公元前就是旅遊區了。今天的蘇尼翁角以觀賞日落聞名。所以，一批批遊客中，總有人留下，等太陽下山。越晚，人越多，不少攝影愛好者，還早早地占據了最佳位置。
導遊介紹，海神廟有塊大理石石柱上，英國詩人拜倫曾刻下了他的名字。但是因為禁止入內，大家隻能遠遠地打量那塊神秘的石頭。海神廟的管理員，到五點就下班了。她一走，好奇的遊客便迫不及待地爬上花崗岩廟基，在一堆“到此一遊”的簽名中，去辨認詩人的遺跡。不少人還拍了照片。名人“破壞”文物的證據，居然也成了後人瞻仰的文物了。
西下的夕陽，靜悄悄地滑過海神廟的斷柱殘垣，落進海裏。天暗了下來，我們和最後一批觀賞落日的遊客，急急忙忙地去趕１９：００的班車，剛走上山路，就見車子正緩緩地駛離．．．遲到一分鍾，隻好等２０：００的末班車了。
站在漆黑的路邊，海風濕濕的，悶悶的，並不涼爽。與幾個台灣妹妹聊天，據說希臘遊現在那裏很盛行。有個妹妹已經去了希臘的愛琴海諸島，我聽說那裏的日出很美，《荷馬史詩》描述說是萬道霞光從金色的大海裏迸射出來．．．但她卻感覺是家鄉台灣淡水的日出更美麗。我們曾經在泰山、廬山，落基山、黃海，東海和愛德華王子島上，都看過旭日初升，這一大自然的美景，在不同的景點呈現不同的景象，每每讓人歎為觀止。但是我們沒有荷馬的生花妙筆，他在公元前９世紀寫下的幾行字，讓人以為隻有希臘小島的日出美景，天下無敵。
回到城裏，和台灣妹妹們一起上ＮＥＯＮ，一天兩餐都在這裏，還挺好吃。
四
雅典的博物館很多，我們隻能根據自己的愛好，有的放矢地去參觀。
先去了拜占庭博物館，展示了４到１９世紀的希臘藝術。多是宗教主題的祭品、用品、藝術品，滿街賣的聖母抱嬰兒的原版畫像就在這裏。路過戰爭博物館，見識了希臘人民為了自由而鬥爭的曆史後，我們就奔既定的考古博物館、現代美術館、古代藝術館和民間藝術館，不料通通吃了閉門羹－－原來閉館時間改在每周二，那個希臘文化部的網站沒有及時更新！
臨時改去ＦＩＬＯＰＡＰＰＯＵ山，據說這山是看帕特儂神廟夜景的好地方，但是我們顧不得這些，畢竟不想無目標地浪擲半天時間，烈日炎炎之下也隻好去爬山了。看過網上很多遊客抱怨ＦＩＬＯＰＡＰＰＯＵ山的纜車很難找，常常找著找著就已經爬到山頂了。這可能是纜車造得看不見纜繩，好像是部電梯。我們想象的山路是盤繞而上的，而這山，卻已鱗次櫛比地布滿了一座座多層公寓，所以上山的路的變成了兩邊公寓間的通道和綠化帶。向上延伸的雪白的大理石台階，掩映著搖曳花枝和闊葉的綠蔭，拾階而上，不太有爬山的感覺，還可以不時逛逛路旁的小禮品店。兩旁的公寓都靜悄悄的，不知道夜幕降臨，這花叢樹下，會不會像中國一樣，坐滿了聊天的人們。我們比較幸運，加上一路上一直留心那樹叢中若隱若現的路標，好像常常爬一段階梯，要順小街繞去沿另一段階梯繼續往上走，如此才到了纜車站。
山頂上是一個小教堂，雅典全景也可以一覽無遺。總體印象是雅典這個城市相當古老，建築物林林總總，沒有一定之規，色彩和風格有點雜亂，總體的色調是灰白的，想到幾千年前這裏便是古希臘人的城邦國，眼前的景象頓時平添了幾分滄桑。曾經問希臘同事，為什麽雅典的製高點不是帕特儂神廟，而是這座山？他的回答是：當年雅典娜嫌神廟不夠高，特地從別處銜了塊墊高用的石頭，不料中途掉了，所以有了這山。神話的奇妙就在於她可以把什麽東西都信手拈來，演義一段似是而非的曆史。
去克裏特島的船是晚上的。我們早上出門便退了房。但是我們的行李很傷腦筋，雖然隻有兩件，但負重遊覽還是很夠受的，記得上海的大商場、地鐵站都有公眾儲物箱，但是雅典沒有。問旅遊管理局，才知道有兩個旅行社有付費寄存的服務，相當於上海火車站的小件行李寄存處。其中一個正好離我們旅館不遠。下山以後，取了行李，我們便準備去碼頭，去克裏特島的船都從這個港口城市（ＰＩＲＥＡＳ）出發。去地鐵的路上，經過教堂廣場，剛剛下午三點，便決定參觀一下。這座雅典最大的東正教教堂正在修繕擴建中，裏外都支著腳手架，這下明白雅典第一夜難以入眠的原因了－－那個ＲＯＹＡＬ旅館正對著這座大修中的教堂。
教堂依然對公眾開放，參觀的人並不多，反而廣場上很多人在小憩。廣場坐落在雅典繁華的老商業街上，鬧中取靜，大理石的地麵潔淨而氣派。有個中年的希臘人，看我們提著行李，提醒我們要注意小偷。當知道我們準備去克裏特島時，告訴我們隻要買２００的地鐵票。因為地鐵票隻有２００和２５０兩種，２５０的可以換乘第二條線。那個車站沒有與別的地鐵線交叉匯，應該隻要２００的票，但後來地鐵站的職員非要我們買２５０的，這是有點揮刀斬遊客的味道。
希臘是北約的成員國，但是希臘人的想法往往和北約的精神領袖–美國人的想法大相脛庭。當年北約轟炸南聯盟，希臘人和南斯拉夫人都信奉東正教，心裏自然不願意，卻又不便反對。後來，誤炸中國大使館的事件，成了希臘人呐喊的理由－－希臘是世界上第一個上街遊行，支持中國的國家。現在美國攻打阿富汗在即，希臘的大主教就聲明反對，而這個萍水相逢的中年希臘人，也認為美國有必要檢討其中東政策，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武力並不是解決所有的問題靈丹妙藥。這個希臘人一直與我們講英文，臨別，用行前所學的希臘語與這個熱心健談的希臘人道別，他顯得很感動，改口講希臘語。
到了地鐵的終點，忽然有些內急，卻在地鐵站裏遍找不到廁所。於是出街，也看不到有關的牌子，附近也沒有大型的商場，除了賣水果和零食的流動攤販，隻有各種裝潢各異的咖啡館、酒吧。忽然想起希臘同事的叮囑：洗手去酒吧。於是鬥膽拐進了一家，門口坐了一些本地人，在喝飲料。從陽光燦爛的室外走進店裏，有些昏暗，隻見四、五張鋪了綠色格子台布的桌子，並沒有顧客，看櫃台裏麵，竟然也空空如也。想必老板、夥計都去享受陽光了。沒有看到要找的地方，於是上樓。二樓也空無一人，內部的裝飾要比一樓考究，有一個很大的吧台。但是還是找不到洗手的地方。於是接著上樓，才發現三樓竟然有四間廁所，裏麵衛生用品一應俱全。下樓時，依然如入無人之境，出門穿行於聊天喝酒的人中間，也並沒有人好奇地多看我幾眼。看來他們的確對前來“方便”的遊客習以為常了。
小時候，到了暑假要坐一天一夜的船去青島外婆家。記得四等艙有四張雙人床，五等艙是個大通鋪，很多持散席票的，挾個草席隨處睡在甲板上。與我以前坐大船的經曆相比，希臘的船可以說非常舒適了。我們是兩人艙位的，房內有一張雙人床、書桌、冰箱和電視，另外還有帶淋浴的衛生間，隻要１２，８００一人（不到６０元加幣）。如果你花十分之一的價錢，那就相當於散席票，但是有躺椅，有電視，一群群年輕人喝飲料、看球賽、聊天，熱鬧好像酒吧。當然，過道裏的沙發也是占者為床。很多背包旅遊者，自備涼席和睡袋，入夜在走廊裏就地躺下了。
船在我們的睡夢中，從愛琴海駛向地中海．．．
五
克裏特島是地中海最大的島嶼，早在公元前２８００－１４５０年，克裏特文明是歐洲最先進的文明。
黎明時分，船靠岸了。岸上的景物朦朦朧朧，卻有一塊巨型的香煙廣告牌在聚光燈下，格外引人注目。在加拿大，沒有看到過香煙廣告，而在中國，香煙廣告也不多見，有很多限製。有朋友說，衡量一個國家的富裕度可以看政府對香煙的態度。富國會大力宣傳禁煙，而窮一點的政府，為了征收一大筆可觀的煙草稅而變相鼓勵煙民。
Ｃｈａｎｉａ是克裏特島最西邊的一個城市。我們直接從港口上車，問了幾次路，找到了長途汽車站，南行去Ｐａｌｅｏｃｈｏｒａ。因為當地人對英語的陌生，我們才有了置身於非英語國家的感覺，雅典人講英語好像希臘語那樣自如，你還沒有開口，他們會先用英語發問，以後的交流就很自然講英語了。
中午時分，我們到達了Ｐａｌｅｏｃｈｏｒａ Ｂｅａｃｈ。那是一個位於利比利亞灣的海邊小村，美麗安靜，一派世外桃源的風範。據說希臘有三件寶：陽光、沙灘和大理石。燦爛的陽光和金色的沙灘，使這個昔日的小漁村成為一個度假的天堂。島上的居民生活完全靠旅遊業，開餐館、旅館服務遊客。
車剛停下，就有個中年的當地人趨前，對我們說ＲＯＯＭ，８０００，這讓我想起中國火車站前小旅館拉客的情形。不同的是他沒有巧言令色，有點怯生生的樣子。於是我們跟他走，他引我們穿街走巷，一路看到不少有“ＲＯＯＭ”標誌的民居，非常漂亮。我們最後到了一幢二層的小樓，進院子是一個洗衣房，有個中年婦人在洗衣服。她一看到我們，就來幫我們提行李，一看就是能幹的女主人。我們隨她上樓，看得出這樓是新裝修的，樓梯鋪得都是大理石。
她引我們到了加層，那是個帶衛生間的小屋。看我們有點失望的樣子，她指著麵前的露台，嘴裏發出“嘩嘩”的聲音，兩個手做著劃水的動作，我們果然越過麵前在正午日照下、泛著白晃晃亮光的屋頂，看到了一大片碧藍的海水。但是我們還是不想入住這個“違章建築”，於是便扇手說：“ＨＯＴ，ＨＯＴ”。她二話不說，轉身衝下樓，那高胖的身影轉過二樓樓梯的拐角，就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我們有點莫名其妙地不知所措，她又“蹬，蹬”地衝上樓來，肩上扛了一台落地風扇．．．
這家人自己住在一層，二層三套房，全部出租，而且客滿。以後進進出出，總看到女人忙忙碌碌，那個男人就沒有再見到過，連最後離開，取回抵押的護照和付房租都是和女人打的交道。想起有一種說法，希臘女人是裏裏外外的一把手，每天下班，要把亞麻的桌布熨好，飯做好，等待外出與朋友喝酒聊天的丈夫歸來。
去街上吃午飯，見到很少的遊客。飯後到了海灘，發現原來人都在這裏享受陽光。這是個天然的海灘，品質相當好，租把傘，租把椅，讓白沙碧海藍天，濾去塵世煩惱，天堂也不過如此吧。與美加海灘不同的是，這裏沒有很多的遊艇和滑水愛好者，隻有靜悄悄地戲水和戲沙的闔家老小，人群中也不乏ＴＯＰＬＥＳＳ的年輕女孩，她們毫無顧忌地盡情玩耍，真可謂是天人一體，享受日光浴的樂園了。
晚餐選擇了一個海邊餐館，老板推薦我們一條大魚。等那條魚上桌了，果然是一道色香俱佳的大菜。但是刀叉一動，就發現味道差極了，那可憐的魚被烤得幹乎乎的，魚大肉老，吃在嘴裏，真是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把這條沒有魚味的魚幹掉了，賬單上來，這魚是按份量計價的，加上給剔骨的服務員的小費，要一萬五千元，這是我們吃得最貴最難吃的一餐。老板也許良心發現，奉送一杯克裏特島的特產飲料，無色透明，有股茴香味道。一口下去，像吞了一團火，從喉嚨直燒到腸胃，一問，酒精度４０，叫做ＯＵＺＯ，根本是“希臘二鍋頭”。當地人將這酒兌水喝，稀釋後，酒就呈乳白色，但味道並沒有衝淡。
六
今天起個大早，先去四處拍照。這個海濱小村子並不大，半小時可以走遍。在雅典，舉目所見多是灰色的古舊氣派的公寓樓房，這裏則到處是一幢幢精巧別致的小房子，很漂亮，但是又裝飾得很隨意。據說每年的春天，希臘人會用當地最便宜的白色塗料，將房子的外牆粉刷一新，包括屋門口的岩石（希臘房子多傍山而建），而百葉窗和門則隨心所欲地刷上自己喜歡的比較鮮豔的顏色，紅、藍、黃、棕．．．門前的岩石和陽台上都種上植物，室外樓梯上也逐級放滿了盆花，有意思的是花盆各種各樣，有紫砂的、陶土的、瓷器的和塑料的，形狀有普通的盆狀，桶狀，或圓或方，也有本地特產的雙耳瓶狀，有的還刷上很亮的顏色，還有的甚至是將樹根或石塊挖個洞，外麵再刷了顏色。島上人隨性隨意地將不同材質、形狀的容器，都信手拈來栽花種樹，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對美好美麗事物的熱愛和創造，花卉不是一種刻意的裝飾，一種有閑的消費，而是他們生活的一部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希臘的蘇鐵都長得樹幹又短又粗，可以種到花盆裏，狀似一個大菠蘿。更有一種叫紫荊的灌木，鮮紅、紫紅或粉紅的小花成簇貼枝而生，花枝呈瀑布狀傾瀉下來，在陽台、牆頭隨風搖曳。
徜徉在清晨的街道，寧靜得可以聽到海水擊岸的聲音，陽光和著海風，灑在身上，天空湛藍，到處是一幢幢童話般的花團錦簇的白房子，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舉著相機，剛剛聚焦了一幢漂亮的民居，門開了，閃出一位一身黑衣的老婆婆，一見鏡頭，慌亂地往回縮，我趕緊用希臘語請安，老婆婆竟然又探頭出來，連聲回應：早上好，然後悄然隱去。這個童話世界裏，還彌漫有一種恬然淳樸的溫情。
計劃今天要去Ｐｉｎｋ Ｂｅａｃｈ，顧名思義，那裏的沙子是粉紅色的。據說是早在５０年代，一群嬉皮士發現了這塊淨土。但是不巧的是今天海上風大，旅行社沒有海岸警衛隊的許可，不能賣船票。太陽越掛越高，而風浪並沒有平靜下來的樣子，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最後上了另一艘大船。
Ｓｏｕｇｉａ Ｂｅａｃｈ也是一個濱海的小村子，但是這裏的海灘並不太合適遊泳，很多五彩的卵石，而且坡度很大，來這裏的人，多是為享受陽光，好像是一個天體海灘，人們在自然中完全釋放，自由自在。但是我們不願意自己的身體曬成一隻紅蝦，而且我們的泳技也根本無法在這裏搏風擊浪，我們隻是在海邊看看風景，喝喝飲料，想想心事．．．記得以前第一次去雲南，高原的那片湛藍湛藍的天讓我心醉神迷。後來，再也沒有任何的藍天能與我印象中的那片如洗的碧空媲美。但是眼前的海天一色，讓我不禁為台灣作家餘光中的詩句“今夜的天空很希臘”而叫絕，身臨過其境的人，是很難忘懷這片澄澈神秘的希臘式天空的，那是一種很亮、亮得有些鮮豔的蔚藍，也許是寶藍。
今夜是在這個小漁村的最後一夜，飯後我們各處逛蕩，發現島上的夜生活挺熱鬧。酒吧的裏裏外外都坐滿了人，有的欣賞樂隊演出，有的看ＣＮＮ新聞。所有的賣旅遊紀念品和冰淇淋的店都燈火通明。
克裏特島適宜休閑度假，雅典適宜遊覽觀光。
七
ＡＧＩＡ ＲＯＵＭＥＩＬ是個傍山麵海的村莊，沒有陸路交通。渡輪在兩個多小時的行駛中，岸邊山巒起伏，但山脊上也很光禿禿，隻有一些零零落落的矮樹叢，岸上也很少住家，所能看到的建築都是頂了個白十字架的小教堂。終於，船在順江繞過一座山，進入一個海灣。裏麵停了不少白色的遊艇，後麵是一大片依山而築的白色的房子，我們曾經在明信片上看到過這個小村燈火閃爍的夜景，而燦燦陽光下的帆影樓景，映著水光山色，格外美麗寧靜，遊客們都湧上甲板，對著岸上聚焦。
這個村莊吸引遊客的地方，不僅僅因為她本身秀美如畫，而且因為她是ＳＡＭＡＲＩＡ ＧＯＲＧＥ的起（終）點。這是歐洲最長的一條峽穀，位於島的西南海岸，有１８公裏長，很多旅行者會花上一天的時間，穿越峽穀。剛進入時還能看到一些住宅和教堂的遺跡，不知道是古跡還是廢墟，反正沒有人煙，但是有很多當地的黑山羊，儼然是這裏的主人，攀岩走地，因為身上都掛著鈴鐺，那聲音好聽地在空穀裏此起彼伏，悠揚回蕩。
峽穀應該是個國家公園，因為要買票入內。沿著峽穀一直走，一路上，完全是純天然的景象，有巧奪天工的“一線天”，也有溪流潺潺，可以說是步移景異，引人入勝，人們陶醉在自然的美景中，一個個都不知疲倦，興奮異常。我們碰到那些從另一個入口過來的遊客，大多年過半百，依然健步如飛，有對老夫妻還自豪地聲稱他們在多少短的時間內，翻越了那座最高的山峰。我已經不記得他們講的具體內容了，但是仍記得當時我們先難以置信、後自愧不如的反應。
我們隻走了一半，然後往回走。回到村頭，遠遠地已經看到船的影子了。於是在寄存行李的飯店，要了兩罐雪碧和兩塊ＣＨＥＥＳＥ炸麵包，狼吞虎咽之後，和藹的老板遞上賬單，２５００希臘幣，沒有寫幫我們看兩件行李的費用，於是多留了１０００，匆匆趕往碼頭。在候船時，忽然覺得，那兩片麵包兩罐水怎麽這麽貴？早上到時，向這家店的老板打聽去峽穀的路，他見我們有行李，就指指角落，讓放在那裏，根本不提費用的事。但是，實際上，他在賬單裏打上了寄存費了。這個笑嘻嘻的老板夠精明。
坐渡輪到Ｈｏｒａ Ｓｆａｋｉｏｎ，已是傍晚。有個當地小夥子，衝我們劈頭蓋腦的一通日語，我們告訴他，我們不是日本人。他鍥而不舍，說他懂很多語言，要我們講母語。我們著急找住處，就告訴他，我們的母語比日語難，我們肯定你不會，講英語好了。我們想找一個有海景的房間，但是因為臨海的房子，多數底樓是餐館，樓上是客房。時值開晚飯的當口，打開窗，映入眼簾的不是無敵海景，而是餐館搭的露天草棚子，燈火通明，香氣氤氳的。那小夥子信誓旦旦：十點後會很安靜。但我們有雅典第一晚的經驗，無論如何也不肯入住。他隻好帶我們繞去房子的另一麵，那是個有陽台的房間，麵山。
入住後，下樓吃飯。這裏有一道用四種不同大小、不同品種的炸魚配上色拉的菜，非常香，讓我想起上海的麵托黃魚。和平時一樣，你在餐館吃飯時，時常會有小貓湊過來，等你喂點什麽東西。Ｊ拿剩魚給它們，它們不屑一顧，我喂它們酸奶，它們倒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它們都是什麽胃口。一隻貓得到食物，別的貓並不會一哄而上，該幹什麽還幹什麽，絕對不猴急。如果它覺得你不想給它吃什麽，它就慢慢地踱離，很有尊嚴的樣子。希臘貓的個頭和那裏的女孩一樣，很苗條，也蠻乾淨，盡管是流浪貓，但並不灰頭土臉，大概和那裏雨水少有關係。
八
天還沒亮，我們就去車站等早班車。車站實際是下樓不遠處的停車場，地上用筆寫了巴士的地方。
萬籟俱寂，開始隻有我們一對在候車，後來又多了三對。終於看到一個亮點在山脊挪動，時隱時現，７點，車準時到了。
車子很乾淨，司機是個樂嗬嗬的中年胖子。車子一直行駛在崇山峻嶺間，每到一個小山村就上下客。盤山公路像一根白色的絲帶，飄蕩在一座座山的腰際。公路的一邊是高高的山崖，另一邊是深不可測的地中海。晨曦初現，藍錦緞般的海麵上，橙紅的霞光四射。我們卻無心觀賞克裏特島的晨景，一顆心隨著車子的巔簸，七上八下的。山路又窄又彎又陡，遇到迎麵來車交匯在拐角，別的車往往要停下，甚至要後退，讓巴士有足夠的空間，先轉彎過來。有一次，實在沒有足夠的地兒，巴士轉了半截停下，讓小車從巴士的內檔、緊擦著岩石蹭過去。那些彎道口，都供有一個帶十字架的小神龕，不知道是為了告慰亡靈，還是為了保佑乘客。轉彎時，從車廂正前方的大窗看出去，好像不是那山峰壓頂而來，就是巴士在撲向那蔚藍無邊的天際，讓人心驚肉跳。而胖司機不僅神色自若，還不時回頭和熟人聊天兒，從聽得懂的單字來猜，他們正在討論阿富汗局勢。在寬闊的長安街上開的巴士，還有一條禁止乘客與司機講話的告示，在這裏，似乎更應該有條這樣的規定。
我們在ＶＲＩＳＳＥＳ換車，在下午到了ＩＲＡＫＬＩＯ。這是克裏特島最大的城市。按旅遊指南，找到一家旅館。在市中心的小巷子裏，鬧中取靜的。但是，來來往往摩托車動靜大得不得了，加上旅館是在一個小坡上，晚上，摩托車駛近時，要加大油門上坡，聲音格外刺耳。睡覺時，我們隻能關上陽台上的百頁門，還好我們在最高的一層，天氣又很涼爽，所以還沒有太影響睡眠。
海邊有很多威尼斯時期的遺跡，城堡、彈藥庫之類，防洪的堤壩延伸到海裏很長，完全給人以海岸線的感覺，實用而美觀。晚飯時，想起網友大力推薦的章魚。於是在一家可以眺海的飯館，一人要了一盤章魚。沒想到，那菜做得味道很像上海本幫菜的“墨魚大烤”，濃油赤醬的，酥而不爛。希臘的食物不難吃，雖然主要還是西餐的做法，烤得半生不熟後加各種調料，但是還有一些煮得很入味的菜，像ＭＯＵＳＡＫＡＳ，是用碎肉和蔬菜放在烤箱裏做出來的，又香又有型。
晚上，上了一輛觀光車去看城市夜景。結果很失望，整個城市好像電力不足似的，倒是我們這列張燈結彩的車，成了引人注目的亮點。叮叮鐺鐺地穿過大街，路人都大打招呼，小孩子還追在後麵跑，感覺不是我們去觀景，而是我們自己成了一景了。而且車子是敞篷的，一路上吸了一鼻子廢氣。
以前有點覺得中國為了吸引遊客，泛光照明搞得太濫了，像雲南的石林都打上紅紅綠綠的光，慘不忍睹。但是，上海外灘的照明工程就搞得相當成功，相比之下，這個城市的夜景實在乏善足陳。其實，這個城市還是挺有特點，它不是一馬平川，有明顯的上城、下城之分，近海的部份地勢低，沒有漁火點點，也有帆影片片，加上那些威尼斯時期的城牆、城門、城堡和火藥庫，使得下城顯得古老，上城則看來現代，規劃得好，應該是可以搞得有光有彩的。
九
ＨＥＲＡＫＬＥＩＯＮ博物館收集的是古希臘克裏特文明的最重要和最具代表性文物，主要從新石器時代到公元４世紀的羅馬時代。藏品有陶器、石刻、小雕像、金銀和金屬製品、壁畫和石棺等，色彩和諧，造型稚樸，古希臘人的創造力和想象力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令現代人歎為觀止。有個孕婦的微型人像，隻有一個杯子那麽大，竟然麵麵俱到了女性下身的性器官，真正匪夷所思。
去了幾個租車的公司，問下來，最便宜的手動換檔的車租一天是４９００，而自動換檔的車要７５００，不但貴而且少，今天已經沒車了，要租明天請早。Ｊ不會開手動車，他曾經想用我們的自動車換一個朋友的手動車開，朋友怕他的老爺車出狀況，沒答應。Ｊ也曾打電話給兩個教車師傅，對方一聽他要練習手動車，都一口回絕了。
隻好坐公共汽車去著名的ＫＮＯＳＳＯＳ遺跡。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車，司機卻不讓上車，因為我們沒有票，而司機不管賣票。我們和另外幾個遊客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那空空蕩蕩的車子揚長而去。去路邊的小書報亭買了票，又去馬路對麵的精致哥特式建築風格的市政廳拍照，才見另一輛車跚跚而來。
ＫＮＯＳＳＯＳ宮殿遺址是英國人ＳＩＲ．ＡＲＴＨＵＲ ＥＶＡＮＳ，花了前後２０多年的時間發掘和複原。它始建於公元前７０００－３０００年的新石器時代，曾毀於地震和火災，又幾經重建和擴建，占地２萬平方米，據說是ＭＩＮＯＳ的王宮，有關迷宮和人身牛頭怪物的神話都和這個王宮有關。我對這個古代皇宮的印象最深的是那些複雜的排水和供水的係統，幾千年前的希臘人已經有如此先進的技術了。
在遺址對麵吃午飯時，看到有三個人在烈日下，推一輛ＦＩＡＴ車上坡，估計是北美的遊客，要加速卻忘了換檔，車子不動了。Ｊ更堅定了要租自動車的決心。
回城以後，時候還早，想去逛逛街，這才又開始懊惱自己的行程安排。因為是星期天，走了好幾條街，隻有一家買食品的店開著。街上行人很少，連路旁的咖啡館生意也不興隆。
希臘是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據說中共在延安時期，“言必稱希臘”也是一種時髦。作為西方文明的發源地，這是一個給世界作出了很多貢獻的民族，但是現在世界上很少希臘的聲音。不過希臘人倒也自得其樂，維持著幾千年一貫的悠哉悠哉生活方式。我雖然欣賞這種享受生活高於一切的哲學，但是作為旅遊者，就常常感到不方便了。我們想坐遊船去愛琴海的小島玩，去旅行社問，沒有周末的團。上午去考古博物館前，先去旅遊信息中心。也是吃了閉門羹。看作息表，周末休息，平時也是朝九晚五的，這個服務遊客的機構，也毫不遷就旅遊者的時間表。當地商店營業時間表：一、三、六，是８－１３；二、四、五，是８－１３和１７：３０－２０：３０。
我覺得百無聊賴，Ｊ卻正中下懷，說：去網吧。他早偵察好了一家叫ＬＩＬＹ ＩＮＴＥＲＮＥＴ的連鎖店，導引我穿街走巷，好像去北京的一家老字號，熟門熟路的。那店坐落在一條幽靜的小馬路的拐角，門口有幾張小桌子，一對年輕人正在下棋。進去店裏，裝潢果然現代，黑色的基調配以金屬及玻璃的家具。問過年輕的店主，發現上網的費用並不貴，５００（相當於２。２５加幣）一小時，Ｊ真是如魚得水。但是，他隻在電腦前坐了不到半小時，因為這些電腦的平台都被設置成希臘文，所有中文都被轉化成那種古老的符號，我們能看的隻有英文的內容。
十
今天是在克裏特島的最後一日，我們找了一家相對便宜的店，連保險花了１９０００，租了一輛韓國的“現代”就上路了。
克裏特島多山，最高的山有２４５６米，我們想去的地方也都在山上。山路大多還是柏油路，但比較窄，碰到彎道會車時，有一輛車要停下，讓另一輛先走。但有時隻有土路，就隻能慢慢地蹭了。車越開越高，一邊是大海或深穀，一邊是高山。Ｊ偶爾往下看一眼，趕緊打住，就是那種站在摩天大樓的頂層住下看的感覺，腿肚子發軟，但腿還得控製車呢，多險！再不敢往下看了，老老實實直視前方。
很多路沒有英文路牌，按著地圖，摸索著看到了叫ＴＹＬＩＳＯＳ的考古遺址，那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小山村，沒有見到一個遊客。有個老太太指揮我們的車，停在一個院子裏，然後示意我們跟她走，到了她家裏，那是一個平房，但是有衛浴設備。門口的葡萄架上，掛了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老太太給我們看她鉤的一塊塊裝飾布，見我們沒有興趣買，她又請我們嚐葡萄幹，我們禮貌地謝了她，準備告辭，她卻又轉身拿了一筐子的袋裝葡萄幹，吃了口軟，我們不好意思拒絕，花１０００元，買了一袋。一袋差不多一磅，我們吃不了，又拎回雅典。在雅典，這麽一袋隻要３００。
ＴＹＬＩＳＯＳＳ是古希臘很重要的城市，現在這個宮殿的遺址有４０００年了。在克裏特文明時期，ＫＮＯＳＳＯＳ是一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首府，ＴＹＬＩＳＯＳＳ作為其外圍的城市而興盛起來。根據考古發現，在公元前１６００－１４５０年，這裏就有三座大的建築，是小一號的宮殿。
購票入內，卻隻見一堆亂石迷宮，發掘出來的文物都進了ＨＥＲＡＫＬＥＩＯＮ城裏的博物館了。其實原址應該多少留點複製品，不然，像我們這樣遠道而來、想像力缺乏的遊客，麵對滿目蒼夷，難發思古幽情。
ＦＯＤＥＬＥ是希臘最著名的畫家ＥＬ ＧＲＥＣＯ的出生地。這是個群山環抱的小村莊，鬱鬱蔥蔥的綠色山穀中，還夾雜有一些橙黃的林木，有條河在村頭流過，景色秀美。家家戶戶都掛滿了手工編織品，村民就坐在門口，一邊穿針引線，一邊招呼遊客。
在去女修道院ＭＯＮＩ ＳＡＶＡＴＨＩＡＮＯＮ的山路上，七轉八繞的，想問路都見不到人。好不容易才發現了這個世外桃源。它建在山頂，麵對愛琴海，裏麵花果繁茂，所見都是年老的修女，她們很客氣地引領我們參觀，還請吃她們自製的桔子醬。這些修女用心靈和年華侍奉上帝，享受的是另外一種寧靜充實的人生。
出門時，發現車子打不著火。時近午休，Ｊ衝回修道院，找管事的比劃半天，她帶他去找了個會點英語的修女。那個修女聽明白了，帶Ｊ去借了另一個修女的手機，給租車行打電話。車行的人說會派修車的上山，２０分鍾到。
我們等在大門外的車旁，山頂上烈日當空。上來了４個本地人。聽說我們車壞了，兩個男人自告奮勇上來察看，鼓搗半天，恍然大悟，噢，自動車。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又等了半小時，第二車遊客上來了，還沒有修車人的影子。已是修女的午休時間，要３小時後才能進去。Ｊ隻好向參觀完畢，正準備下山的第二車遊客借手機。他們來自波蘭，波蘭手機打希臘是國際長途，但沒人知道希臘的代碼。波蘭女孩很熱心地先打回波蘭去問．．．車行講修車的已在上山的路上，５分鍾能到。
原來是電池壞了，這車開了２萬３千多公裏，在北美１萬公裏以上的車不會再出租了。可奇怪的是，換下的電池已經不是原裝的了。
折騰了２個小時，我們去看洞穴。但是在傍海的山路上，路標都是希臘文，看到了反應不過來，就一再錯過拐進洞穴的小路，又無法掉頭折返，加上時間緊，肚子也餓了，於是作罷。去海邊餐館用中晚餐。
吃了中晚飯，去車行還車，要求賠償。車行的人讓我們去同老板講，而老板要晚上８點才回來－－這是我們的開船時間。
買的是Ｃ等艙，６２００一張，是一個像大會議室一樣的房間。上船後，發現很多來自歐洲其他國家的中學生，騰雲駕霧的，到處是一根根的煙柱。一開船，就去問升艙的事，剛好有一對夫妻訂了艙位但沒有上船，一人補了１６２００，舒舒服服地回了雅典。
十一
希臘民間藝術博物館展示了希臘豐富多樣的民俗文化。色彩絢爛的刺繡、圖案豐富的編織令人眼花繚亂。館中陳列的大量希臘傳統和節慶服裝，我感覺和雲貴高原的少數民族的裝扮有異曲同工之妙，特別看一些記錄婚禮的場麵的照片，特寫中的新娘子又喜又羞的表情和滿身叮鐺做響的銀飾，我覺得十分親切，好像看苗族姑娘出嫁。皮影戲是源於東方的民間戲劇形式，流傳到希臘後，又從希臘的曆史和神話中汲取養分，我們在館中看到的大量用皮革和紙板做的著名皮影人物，完全是希臘民間傳說和當代生活的寫照了。
去古市場，經過的雅典老城區，大概相當於上海的城隍廟。上海的城隍廟造了很多仿古的建築，雖然是商業化的假古董，但是在規劃舊城改造時，畢竟考慮到了原建築特色的保護和新舊風格的統一。雅典的老城區的建築很古舊，很有滄桑的曆史感，我拍了不少照片，那些色彩斑斕的百葉窗、石灰剝落的院牆和履痕曆曆的雪白的大理石台階，有一種“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的意境。可惜有不少民居的木質百葉窗已換成了玻璃鋼窗，看上去很刺眼。我相信這片地區遲早會被重新翻建，以希臘人的聰明和智慧，應該會有一個很好的保護性規劃的。
ＡＧＯＲＡ古市場已是廢墟一片，但是主市場ＳＴＯＡ已被美國雅典學校修複，隻是不見公元前５世紀喧鬧的店鋪和攤檔，而是一個博物館。ＡＧＯＲＡ碩果僅存的是火神廟，建於公元４６０年，是世界上現存最早、最大的希臘神廟。
去ＰＬＡＫＡ，按清單購買禮品。路上，有一條狗一直不緊不慢地跟隨著我們。希臘的狗是自由狗，不是讓人牽著遛的狗。它們可以躺在廣場上和地鐵站裏睡大覺，甚至敢在白天最熱鬧的時候穿越雅典最繁華的街道，也就是相當於大搖大擺地走過車水馬龍的北京長安街。它們看起來和居民和諧共存，互不幹擾，像這條狗，因為興之所至，它會陪我們走一段，時前時後，像跟班像衛兵又像向導，並不騷擾你，更不乞討什麽，簡直目不斜視，然後忽然就與你各奔前程了，害得我們要左顧右盼地找尋它的影蹤。
這裏的旅遊品市場很有文化品味，古希臘文化的複製品愛神維納斯、雙翼無頭的勝利女神、擲鐵餅運動員、以及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裏士多德等大思想家的雕像，琳琅滿目。一家家的小店鋪，一樣的東西，底價就不同，一般都可以討價還價。在提了大包小包回旅館的路上，街口有一家叫“奧林匹克”的店，感覺像個希臘國營的“新華書店”，店大，品種多，收銀員還會體貼地幫你撕掉商品上的價格標簽，然後小心翼翼地包好。而且這裏的價格，讓我們明白剛才在小店口幹舌燥砍下的價，依然水分很多。
十二
ＫＥＲＡＭＥＩＫＯＳ考古博物館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穿過ＰＬＡＫＡ向西，很快就到了一個有點破落卻在大興土木的地區，路旁沒有商店，東倒西歪的房子少人居住，有點像上海的拆遷區，又有點像多倫多荒涼的湖濱區。但這是一個流浪人士的聚集地，他們多是阿爾巴尼亞人（吉普賽人多在鬧市乞討），三三兩兩地靠在路邊的牆上，身上散發著一股汗酸臭。我們猜他們也許在等工地開工，也許就在這些破房子裏過的夜。想到一盞社會主義的明燈滅了後，民不聊生，流離失所，慶幸中國邁出了改革開放的一步，人民的生活得到改善的同時，沒有造成很大的社會震蕩。
ＫＥＲＡＭＥＩＫＯＳ博物館是占地很大的一個墓園，沿著鐵欄杆走，裏麵一覽無遺。陽光普照著連片成排的空洞洞的墓穴和殘碑，並不陰森恐怖，隻是像一個讓人遺忘的廢墟。我失望地卻步了，覺得也許是另一個ＴＹＬＩＳＯＳＳ，出土的文物都讓高一級的博物觀收羅去了，原址甚至連複製件也見不到，麵對一大片靜寂了幾千年的斷壁殘垣，按圖索驥而來的遊客有限的想象力，很難複辟昔日的風華，多少有些掃興。但Ｊ堅持來了就看上一眼，於是從一個正在澆花的管理員手裏買了兩張票子，進門拐彎，赫然見到一個陳列了很多雕塑長簷廊，通向一個綠樹叢中的平房－－原來這裏真有個建於１９３７年的博物館。
有個造於ＢＣ８６０－８４０放骨灰的雙耳瓶，裝飾以幾何圖案，看上去沉穩。有個細頸有柄的裝飾瓶上，還畫有酒神和兩個半人半神的森林之神。有個大身細嘴的提水罐，有兩個小提環、一個大手柄，瓶身是在黑底裝飾了暗紅色的圖形，美觀實用。大理石的墓碑很多，有一個是一個拄著拐杖的佩劍老人。在一個有皇冠的幕穴裏，發現了一塊雕有斯芬克司的白色大理石碑，這些都是２５００年前的東西了，
博物館裏都是從這片墓地發現的陪葬品、墓碑、石柱。這是一個名門望族的專用墓園，不少墓造得相當氣派，有很多裝飾以與聖經故事有關的雕塑。好像很多小孩的墓。有塊碑上是一個婦人懷抱嬰兒的浮雕，碑文說：我抱著我深愛的外孫，當孩子在我的膝上歡蹦亂跳時，我擁抱著陽光；現在我抱著的卻是死亡，同時我自己也死了。
在ＫＥＲＡＭＥＩＫＯＳ博物館自始至終隻有我們兩個遊客，而國家考古博物館門前很多人，不少是團體的遊客和學生。這個始建於１８６６年，曆時２３年才完工的博物館是個氣勢恢宏的大會堂式的建築。
史前館內，邁錫尼出土的金麵具顯示早在公元１６世紀時期的工藝水平。另一個同時期同地點出土的無色水晶花瓶，是一個敞口淺碗形，看上去是一隻正在梳理背上羽毛的鴨子，翅膀和身體正好是容器，鴨子的頭和頸正好是個把手，作品一氣嗬成，線條流暢，同時又實用，可謂是希臘古代藝術品的傑作。
雕塑館內，很多雕塑是在演繹希臘神話故事。美的女神阿芙羅狄蒂（即後來羅馬神話裏著名的維納斯）與半人半羊的山林和畜牧之神潘以及愛神艾羅斯的群雕像，生動有趣。有個真人大小的白色大理石雕的睡美人，靜躺在一個透明櫃子裏，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都姿態優美，麵容恬靜，讓每個路過的人放輕腳步，生怕驚擾她做了幾千年的美夢。博物館的墓碑原件都陳列在同一個大廳裏，因為已去實地看過，可以在腦中複原它的氣派。很遺憾，有些很珍貴的原件卻隻有照片，附加的說明無奈地告訴遊客，原件的現存地點：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倫敦大英博物館或巴黎盧浮宮。
青銅館藏相比陶土館，少了點生活氣息，很多是騎兵、君王的雕像，這些金戈鐵馬還多來自沉船，可見幾千年前，希臘就有了水手或海盜。埃及館裏很多精品，是由私人收藏家捐獻的。古埃及文明比希臘更早，展品的年代更久遠。有個公元前３０００多年的黑白花崗岩河馬雕塑，稚拙得可愛。
離開博物館前，我去取寄存的包，有５個遊客在等，三個工作人員，有兩個在聊天。情形很像實行承包製以前的中國商店。
希臘國家美術館主要收藏希臘獨立戰爭以後的作品，進入２０世紀，希臘藝術家特別在雕塑藝術上，出色地將古希臘藝術和民間藝術精華與歐洲的古典藝術結合起來，獨樹一幟。
ＥＬ ＧＲＥＣＯ（ＤＯＭＩＮＩＣＯＳ ＴＨＥＯＴＯＫＯＰＯＵＬＯＳ）是希臘最著名的畫家，他２６歲以後離開克裏特島，去羅馬學藝，後在意大利成名。雖然他沒有再回過家鄉，但是他在每幅畫上都隻簽希臘文。他把拜占庭的精神、威尼斯的色彩和西班牙的神秘融會貫通，美術館裏可欣賞到他的“耶穌的葬禮”和“天使音樂會”。
美術館的現代藝術館內，除了用各種材料做的異想天開的藝術品，還放了一個奧運場館的模型，並有一些相關的建築設計圖。希臘人好像特別能接受抽象的現代藝術。連我們旅館的飯廳裏，也掛了一幅，灰暗的底色上，不規則地堆著一摞摞黑色的瓦片似的東西，遠望隻是一堆黑色塊，近看那瓦片還堆得整整齊齊。不明白那些線條和顏色在表達什麽，反正對著吃飯，不會胃口大開。
從美術館出來，直接坐地鐵去奧林匹克村，這將是舉辦２００４年奧運會的地方，模型上的各種體育場館已初具規模，隻是奧林匹克公園還隻是一片小樹苗林，停車場的柱子上滿是塗鴉。
深夜，Ｊ又上旅館的天台，最後一次看壯麗的衛城夜景。去克裏特島以前，他已經拍了一些照片了。旅遊書上都說ＦＩＬＯＰＡＰＰＯＵ山看衛城夜景最佳，但Ｊ覺得在這個九層樓的天台上看衛城，角度好，高度也合適，那個古老而神奇的高崗和高崗上的神廟，在黃色的泛光燈下，像一塊金子在夜幕下閃閃發亮。
十三
希臘的首都雅典可謂交通便利，有三條地鐵和四通八達的公交車、出租車，私家車的擁有量也很大。但是，道路狀況可以用混亂來形容。
因為是個古都，發展的空間有限，舊城的規劃沒有考慮到未來人口和車輛激增，道路擁擠之外，停車更是個棘手的問題。雅典的大街小巷常常是雙向停車，車頭連車尾，而且是免費，所以車主們是見縫插“車”。甚至在去機場的路上，我還看到內擋停摩托車、外檔是小汽車，可想而知，可供行車的空間有多逼仄。這是一條很主要的出城公路，我們這趟走了一個小時，車子開開停停，時速隻有３０公裏。而且希臘多摩托車，衝來飛去的，動靜大，廢氣重。希臘人可能習以為常，開車既慢又小心，所以，在希臘隻見過一起交通事故，隻是前後車輕微的碰撞。
來之前，曾經想在網上（www.greekhotel.com）預訂賓館，設施不錯，價格合理，又在城裏。但被希臘同事勸阻了，理由是這些賓館都不在市中心。要是真住了，每天可要折騰一番了。
其實雅典的景點相對集中，對遊客來說，若能充分利用地鐵，便可以既節約又省時。在去港口的路上，曾經碰到過一個希臘人，警告我們小心被斬。說隻需買一張２００的票就可以了。他旅居西班牙的母親被要求買１０００的票子，而我們被要求買２５０的。當時我們將信將疑，不能確定是否挨了刀。實際上，地鐵有兩種基本票價，２００隻限乘一根地鐵線，２５０允許換乘，而那個地鐵站不是中轉車站，所以那個希臘人是對的。另外麵值１０００的票，則較特殊。持票人有權在２４小時內，搭乘機場巴士和所有公交車、地鐵。但因為票子上隻有希臘字，所以，一般乘客會像我們似的，在機場買了票，用一次就扔掉了。還好，地鐵站的售票員沒有要求我們買這種最貴的。
我們在９：４０到了希臘機場，起飛時間是１０：５０，應該還來得及。指示牌顯示６１－６５櫃台辦理我們這個航班。但是隻有６１和６２是辦到多倫多，６３在休息，６４和６５寫的是紐約。４個櫃台前都大排長龍。我們站到６２的隊尾，前麵有十來個人。
時間流逝，半小時過去了，我們幾乎隻挪動了一點點，前麵還是有十來個人，而後麵卻多了，有２０個，隊列彎曲地蜒向大廳的另一邊。雖然抱怨奧林匹克航空公司的效率，但因為有那麽多人墊底，心裏並不是非常著急，Ｊ還調侃道：大家都說希臘車船誤點多，我們還沒趕上一次。看樣子，我們要趕上誤機了。
排我們前麵是一大家，兩小孩、兩大人、兩老人，五大箱子，感覺是希臘新移民。這時，有一個工作人員用希臘語講了什麽，我們前麵拉家帶口地就奔空閑的６３櫃台去了，４個隊列裏懂希臘語的也都呼啦啦地往那兒衝，很快一條新長龍誕生了。我們雖然因語言障礙，錯失了一次機會，但好歹向前進了一大步了。大約又過了十分鍾，我們卻沒有再挪動過一點點，看到我們的櫃台前沒有人在辦手續，心裏正奇怪排頭裏的為什麽不上去辦，就看到我們櫃台裏的小姐站起來，講了一通，我們聽不懂她的希臘話，但逮到一個詞：“加拿大”－－恍然大悟，原來排在我們前麵的人，並不是去加拿大的。
奮力擠到櫃台前麵，已有一婦女在辦手續，她們用希臘語在對話。小姐接了我們遞上去的加拿大護照，看半天，忽然問我們要社會保險卡。我們沒帶，反問她為什麽，我們是坐飛機，不是找工作。她不理我們，拎起電話，好像在把我們護照上的資料向什麽人念，然後有個人過來，取走了我們的護照。小姐說這是因為我們來得晚了，保安的需要，要我們先等一邊。我們解釋我們等了快有一個小時了，不知道那些排在前麵的人不是去加拿大，沒有人用英語通知我們．．．那個希臘婦女用英語安慰我們，她也是剛剛知道隊列裏很多人是在等上紐約的飛機的，保安隻是按規定檢驗一下我們的證件。但我們看她手上好好地拿著一本同樣的加國護照．．．
過來兩個保安，說移民官有幾個問題要問，隻好拖上行李，在眾目睽睽下跟他們進了一個房間。保安讓我們等在外屋，內屋正襟危坐著一個官員，他拿起了桌上的兩本紅色護照，我大叫：那不是我們的。官員於是拿起另外兩本，示意讓我們進去，問：你們什麽時候來的雅典？Ｊ是個急脾氣，非常憤怒，並不理會官員的問題，拍案反問：你們憑什麽懷疑我們的護照，難道就因為是中國人？保安警告說：你們麵前的是移民警官。那個移民警官卻再也沒問什麽，就把我們的護照給了保安，保安又帶我們重回櫃台，辦理登機手續。後來，希臘同事說，還好我們沒有乖乖地接受問話，希臘官員吃硬不吃軟。另一個朋友說，在歐洲，中國人被看成中東人。他的女兒在英國機場給盤問了半天，同行的英國女婿也無能為力。
安檢很嚴，開箱看了指甲刀、三角架，最後收了我們的一把手指長的螺絲刀（眼鏡專用），看到別的代管物還包括稍大的指甲刀和粗壯一點的圓珠筆。
上飛機時，離起飛時間隻有五分鍾，卻又發現兩人登機卡上的座位號，一個與人重疊，一個根本是零，於是又一番折騰。
終於坐定，飛機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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