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國內一個南方城市,七歲那年隨父母搬到新加坡。那是一段悶熱、常年蟬鳴的童年時光。小學三年級,我轉進了附近一所華文小學。
一切都很普通,除了三年級C班——我被分到的班級。
我們那棟教學樓不大,四層,一層兩個班,三年C班位於三樓最西邊,靠近樹叢和舊食堂的盡頭。就是那間教室,每次我走進去,總覺得空氣比其他教室更“沉”。
開學第一天,我記得很清楚。老師把我安排在靠窗倒數第二排,一個空位上。我當時回頭一看,窗邊坐著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頭發蓋住臉,一動不動。我跟她說了句“你好”,她沒回應,隻是微微側頭,像是看著窗外那棵大榕樹。
從那天起,她每天都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我以為她隻是內向。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和其他同學提起她,他們都一臉疑惑:“你在說誰?我們那排沒人啊。”
我以為他們在開玩笑,可接下來的幾周,每當我提起她,同學們都說沒人坐那邊,連老師都默認那個位置是空的。
最讓我至今難忘的,是一個午後下暴雨。我因發燒留在教室午睡,半夢半醒間聽見窗外有人低聲哼唱。睜開眼,是她——靠在窗邊,手指在窗台上慢慢畫著水汽。那旋律我不認識,卻莫名悲傷。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但我什麽都沒聽見。
第二天早上,那個座位空了。我鼓起勇氣跟老師說那邊昨天有人坐過,老師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歎氣說:“你知道嗎?很多年前,一個叫林婉“化名”的女生就坐在那裏……因為哮喘發作在學校病逝。”
她的名字,就和教室後牆那塊舊銅牌上寫的一模一樣。
那年我九歲,現在已經三十多了,早已搬離新加坡。可每次夢見學校,總能看見那間教室,陽光斜斜地照進來,風吹動窗簾,一個白裙女孩安安靜靜地坐著,像還在等著下一節課開始。
你相信嗎?或許,童年的我們,都曾與某些“記憶之外的存在”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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