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金陵遺恨
前陣子我老媽夥同老姐妹們來了個“華東五市遊”,途徑南京時,順路去看望了家裏的一門老親。
我媽登門那天,正趕上古道熱腸的親戚在幫著鄰居家料理喪事,我媽一打聽,敢情這鄰居是個今年整一百歲的孤老頭子,好像精神不大正常,頭兩天喝“百草枯”尋了短見,幾個老街坊不忍看著他暴屍街頭,一同幫著操辦了後事。
等親戚忙活完坐定,我媽聽她講了一段關於這個孤老頭子的塵封往事。
孤老頭子本名陳友良,江蘇南京人,到今年尋短見時剛好一百歲。陳友良原本有妻有子,兒女雙全,並不是孤家寡人。親戚說他之所以落得晚景淒涼落魄而終,完全都是報應。
時光還得拉回到八十麵前日本侵略者肆虐中華的時候,這陳友良家是南京城裏出了名的鄉紳大戶,有家財有地位,就是國民政府的要員也要禮敬他家幾分。陳友良少時在南京著名學府金陵大學讀書時,與一位名叫陸英節的同學非常投契,兩人一直兄弟相稱,形影不離,共讀共玩。
畢業以後,陳友良在家人的安排下進了中央銀行做事,陸英傑則成了《中央日報》的主筆記者。1937年入冬以後,抗戰形勢日漸吃緊,國軍節節敗退,眼看中華民國的心髒首都岌岌可危,再也難以“固若金湯”。陸英傑心係家國大義,整日眉頭深鎖義憤填膺,幾次險些按捺不住想要投筆從戎保家衛國的衝動,卻都因為家中的嬌妻華清月才誕下幼子而作罷了。
那是一個天寒地凍的雪夜,陸英傑約了昔日的同窗好友陳友良來家裏小酌,共商家國大事。那是陳友良第一次見到華清月,誰承想這一見之下竟然驚為天人,刻骨銘心。才生產不久的華清月未施粉黛,鬆挽雲鬢,典雅精致的五官更似畫裏佳人。幾杯酒下肚後,麵酣耳熱的陳友良更是難以自持,一雙眼睛不懷好意地來回打量著華清月,陸英傑義憤填膺地說了些什麽他是壓根兒一句沒聽進去。
那之後不久,南京淪陷了。日寇占領金陵後開始大肆燒殺搶掠,搜捕秘密抗日的仁人誌士,排除異己。陳友良家是第一批奴顏媚骨向侵略者獻媚投誠的大戶家庭,在聽說告發反日分子皇軍大大有賞的消息後,陳友良心裏萌生了一個畜生不如的邪惡念頭,這惡念猶如嗜腥的野獸,循著陳友良心中不堪的欲望洶洶而來,再難遏製。
也是一個風寒無月的雪夜,陳良友領著一群日寇闖進陸英傑家,指證他是地下抗日組織的“一支筆”,專門擬寫抗日傳單。日本人不由分說架起陸英傑綁了就走。正歪在床上奶孩子的華月清放下孩子就要去追,日寇一見花容月貌衣衫不整的華月清,登時色迷心竅,獸性大發的動起手腳來。
陳友良這下可慌了,他拉住為首的日軍,連比劃帶喊地說:“太君!使不得啊太君!太君咱們不是講好了把陸太太賞了我的嗎!?太君!別啊太君!”喪心病狂的日寇哪裏聽他囉嗦,正當他們撕扯糾纏華月清時,放在床上的孩子因為受了驚嚇,嚎啕大哭起來。
為首的鬼子嫌孩子哭喊得聒噪掃興,一把抓起尚未滿月的稚子,一眼憋見灶台上一鍋剛燒開的沸水,幾步上前就把孩子扔進了滾鍋裏。可憐哭鬧不止的孩子瞬間就沒了聲息,連掙紮都沒有便喪了命。華月清眼見得孩子慘死鍋中,血紅了雙眼一把抽出床頭針線筐裏的剪刀,奮力刺傷了為首的日軍。日寇狂怒了,幾把刺刀同時朝著華月清身上一通亂戳,不多時便把這位風華絕代的江南佳人紮成了一個大血篩子。
沒過幾天日軍就召集全城老少,當眾槍斃了陸英傑,還梟首懸掛城樓示眾。陸英傑臨死前園睜雙眼狠狠瞪視著人群中的陳友良,死不瞑目。那眼神叫陳友良什麽時候想起來都覺得惡寒刺骨,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