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八一個陳年舊案：邪教，販毒集團，教父

?馬克和其餘十四具屍體

 

墨西哥Matamoros市（以下簡稱M市）和德克薩斯州的Brownsville（B市）之間隻隔著格蘭德河，通過四座跨境橋相連。1980年代，每年春假全美各地的中學生大學生都會蜂擁而至，盡情狂歡。學生喜歡B市，是因為橋那邊的M市法定飲酒年齡隻有16歲。

 

1989年3月13日與往年的春假一樣，大批學生一早過橋去M市，天晚喝得醉醺醺地再返回B市。21歲的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學生馬克和三個朋友把車停在B市，步行通過邊境橋抵達墨西哥。隔天淩晨兩點，馬克和朋友盡了興，決定離開。邊境橋上等待的車輛一眼望不到頭，還有眾多選擇步行的人們，一不小心就能擠散。四人分成兩組，馬克的朋友跑去一旁的樹林放水，馬克在橋上等他。等朋友小解回來馬可已經蹤影全無。朋友心想他肯定先走了，也沒有在意。

 

 

馬克沒有出現在他們停車的地方，之後也沒有返回酒店休息。朋友們向警方報告馬克失蹤。

 

警察四處查訪，趕到M市——墨西哥境內調查，$15,000的懸賞無人提供線索。幾乎已經走投無路的警察不得已敲響了墨西哥警察辦公室的房門。墨西哥警察正在審問美國公民，B市人塞拉芬。塞拉芬在一次毒品檢查時闖過路障，引起了墨西哥警方的懷疑。警方將塞拉芬拘捕，隨後搜查了他在當地的農場，找到三十千克大麻，和用來施展巫術的小木屋。塞拉芬的同伴伊利歐和其他二人同時被捕。

（塞拉芬）

 

為塞拉芬打掃住處的傭人幫警方指認了馬克的照片，他告訴警察馬克此前被銬在房裏，自己負責給他喂飯。根據這一進展，警方詢問塞拉芬和同夥，他們痛快地招認了綁架馬克用來獻祭的事實，塞拉芬承認馬克最後是他埋的。

 

四個人都提到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父，他們相信教父很快就會出現把他們救走。警察讓塞拉芬帶他們去找屍首，塞拉芬問：“你們說的是誰的屍體？”塞拉芬被帶回他的農場指認，他一處處點著，有些說得出名字，有些完全忘了。

 

（塞拉芬在農場指認埋屍地）

 

塞拉芬告訴警察馬克的屍體被埋在有一根衣架戳出來的地裏。教父想要馬克的骨頭做項鏈，因此把衣架綁在他身上露一截出來做記號，方便日後化骨時再挖出取用骨頭。警察見塞拉芬此時還是雲淡風輕，做著教父隨時會救他的美夢，舉起手中的衝鋒槍朝天射光了一梭子彈。塞拉芬好像總算被嚇醒，同意把所有的屍體挖出來。

 

屍體越挖越多，塞拉芬的三個同夥也被帶到農場，補充他們所知道的受害者信息。最終警方公布在農場共掘出十五具男性屍體，有些受害者被刀刺死，有些被槍殺，許多人被掏心，耳朵，眼睛和生殖器也被割掉。馬克被禁錮12小時後，教父把他帶到小木屋外的空地上，用彎刀砍向他頸部，致其死亡。馬克的腿被齊膝砍下，頭骨被切開，腦子被取走。

 

搜查此前被認為用於巫術的小木屋發現地板上有血跡，一口鐵壺裏裝了人腦和烤焦的烏龜，甕裏存著已經半凝結的人血，頭發和動物的身體組織。木屋裏到處都是椰子殼，雪茄和酒，鐵床上還放著一卷電工膠帶，帶血的彎刀和榔頭。

 

塞拉芬和伊利歐是親兄弟，他們還有另兩個人都說他們殺人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教父和他們的毒品組織，他們以為跟從教父後就能隱身，刀槍不入。根據他們的交待，警方下達五份通緝令，追捕目標中既有眾人口中的教父康斯坦佐，又包括他們的教母薩拉。

 

 

教父和教母

（康斯坦佐）

教父康斯坦佐是美國公民，1962年出生在佛羅裏達邁阿密，有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妹。康斯坦佐的母親生下他時才15歲，待到康斯坦佐的生父去世，她帶著兒子搬到波多黎各又結了婚。1972年一家人搬回邁阿密，那時起天主教徒康斯坦佐在母親的引領下開始接觸非洲的宗教Palo Mayombe。他們在家裏常常做法詛咒仇敵或擊退噩運。

 

康斯坦佐長大後搬到墨西哥墨西哥城，住在同性戀區，成了靈媒，幫人下咒做法。很快他有了相當的客戶群，明星，警察，政客，毒販子都來找他幫忙，那時起他讓客戶叫自己“教父”。他賺了很多錢，給自己買了昂貴的衣物，跑車，房子，和兩個男友住在一起。

 

康斯坦佐通過警察客戶得到很多警方的內線消息，對墨西哥的幾大毒品組織也有了深刻了解。他以靈媒的身份幫卡爾紮達毒品家族出謀劃策，隨著他們生意蒸蒸日上，康斯坦佐認為自己的神力功不可沒，因而向卡爾紮達要求股份和分紅，被拒。1987年4月30日卡爾紮達和六個家人相繼失蹤，警方於此後陸續在河裏找到所有七人屍體，他們的手指，腳趾，耳朵，心髒和生殖器都被割下，其中一具屍體肋骨被取，另兩具屍體腦袋被挖。

 

同時期墨西哥共有23起宗教謀殺，警方在破獲馬克和其他14人屍體後認為此前的23起謀殺與康斯坦佐和他的信徒有關。

 

赫爾南德茲毒品集團那時經營不善，困難重重，康斯坦佐計劃如果能打入這個集團參與毒品生意，自己肯定大賺特賺。赫爾南德茲集團的頭子是伊利歐，塞拉芬和伊利歐兄弟的親叔叔（塞拉芬和其父同名，伊利歐和叔叔同名，為方便區分，以下毒品集團頭子稱作老伊利歐）。

 

1987年7月30日康斯坦佐指使男友馬汀超車攔住了一個年輕女人。康斯坦佐下車邀請女人喝咖啡，告訴對方自己有神力，他居然真的算出對方不會喝酒，有個毒販男友，離過婚，女人被康斯坦佐震住，也迷住了。她以為自己經上天安排遇到了白馬王子。

 

（薩拉）

 

女人名叫薩拉，1964年出生，是M市本地人，高中時到美國就讀，成績優異。畢業後薩拉進入秘書學校，希望日後能上正經大學。1983年19歲的薩拉和B市公民米蓋爾結婚，5個月後離婚。1985年薩拉取得綠卡，申請到B市的一個社區大學，在體育專業念書。

 

薩拉身高185厘米，身材苗條，所到之處都是眾人焦點。1987年她搬回M市和父母住，交了新男友吉爾伯多，吉爾伯多也是赫爾南德茲毒品集團的成員。

 

和康斯坦佐認識沒多久之後，吉爾伯多聽說薩拉和其他人有曖昧，憤而分手。薩拉向康斯坦佐傾吐煩惱，談著談著兩人就滾到床上去了。康斯坦佐請薩拉做自己的女朋友，薩拉同意了。

 

薩拉不知道的是她們的相遇都是康斯坦佐精心安排的。他事先調查過赫爾南德茲集團，了解到伊利歐和薩拉談過戀愛。雖然分手後伊利歐有了自己的家庭，卻還是對已經結過婚又離過婚的薩拉念念不忘。通過薩拉接觸伊利歐這個毒販的侄子，再打入組織核心不就易如反掌了嗎？康斯坦佐事先對薩拉的背景和經曆做了詳細調查，才假作對她感興趣，攔在路上。

 

 

儀式

薩拉對康斯坦佐越陷越深，康斯坦佐稱她為教母。一日康斯坦佐向薩拉坦承自己還有別的愛人，薩拉不以為意，說：“那你和她們分手不就好了。”康斯坦佐這才告訴薩拉，自己是個同性戀，他的愛人自然是男人。薩拉愛得卑微，居然就委曲求全默認了自己“同妻”的身份。

 

伊利歐如康斯坦佐所願再次和薩拉聯係，薩拉把伊利歐介紹給康斯坦佐，後者成了赫爾南德茲毒品集團的軍師。按康斯坦佐的教導，毒品集團的敵人可以通過犧牲獻祭除掉，這樣的舉動亦能保護集團繼續成長。如果集團的人都遵從教父康斯坦佐，那麽他們都會在警方麵前隱形，刀槍不入。伊利歐篤信不疑，他按照教父的要求把集團一半的收益都分給康斯坦佐。

 

康斯坦佐把整套殺人獻祭的儀式演繹得越來越複雜，獻祭地點搬到伊利歐和塞拉芬家的農場小木屋裏。對於康斯坦佐而言，流血，恐懼的尖叫必不可少，所有的受害人死前都會被雞奸。

 

1988年5月28日，康斯坦佐在小木屋裏槍殺毒販子赫克特和農夫莫伊塞斯。

 

7月16日，康斯坦佐致使三個信徒將信徒喬治的變性人女友拉爾在其住處的浴缸裏殺害並肢解。對獻祭無用的身體部分被扔在路邊。

 

8月10日，康斯坦佐和信徒把一個陌生人綁到小木屋，對他施虐直至死亡。以此他們向之前綁架了赫爾南德茲家族成員奧維迪奧和其兩歲兒子到的對家表態，要求釋放人質。

 

8月13日，對家果然沒有索要一分錢贖金就把奧維迪奧和兒子放了回來。康斯坦佐的聲勢鼎旺。

 

9月17日，康斯坦佐的信徒弗洛倫蒂諾槍殺妻子和友人後吞槍自盡。

 

11月，教母薩拉向康斯坦佐告發信徒喬治戈麥斯違反教規吸毒，康斯坦佐下令處死喬治戈麥斯以作懲戒。喬治戈麥斯的血和大腦被取走裝進容器。

 

1989年2月14日，赫爾南德茲集團的對手羅德裏格斯在小木屋被虐死。在獻祭儀式中另兩個毒販魯本和鄂尼斯多無意闖入，他們也被加入獻祭的名單。

 

2月23日，康斯坦佐和信徒綁架了一名受害者，因為他奮力反抗，康斯坦佐不得不放棄用彎刀奪命獻祭，而下令將其槍殺。

 

2月25日，康斯坦佐一眾在路上綁架一名少年，伊利歐被選中執行儀式，伊利歐舉起彎刀狠狠朝著套著頭套的少年砍去，用力之猛，一刀下去人頭落地。摘下頭套準備割腦時伊利歐才發現，自己剛剛殺死的是14歲的表弟何塞。

 

3月13日，康斯坦佐等人再次挾持一人到小木屋。那時康斯坦佐已經率領赫爾南德茲家族的毒販和信徒從另一幫派偷取八百千克大麻，他希望借著此次獻祭保佑運毒過格蘭德河進入美國順利。沒想到這次的受害者沒有尖叫，康斯坦佐認為必須要找一個會叫，符合條件的人來。

 

3月14日淩晨，美國大學生馬克被綁到小木屋，隨後被殺。

 

可是康斯坦佐這次選錯了對象。馬克是美國公民，出身良好，父母通過媒體不斷呼籲尋找兒子的下落，美國警方和墨西哥警方壓力重重，必須要盡快找到馬克。電視和報紙鋪天蓋地的宣傳之下，康斯坦佐選擇再次殺人獻祭。

 

3月28日，薩拉的前男友吉爾伯多被帶到小木屋，大叫之後，再也沒能活著離開。

 

4月8日，八百千克大麻被順利運至美國境內，康斯坦佐賺了$30萬美元。

 

4月9日，返程的運毒隊伍裏，塞拉芬闖過路障，立刻被警方製服，他的三個同夥也在小木屋被捕。4月11日至17日，警方在農場共挖出15具屍骸，下達了通緝令。

 

 

末路

警察通緝令上的五個逃犯分別是：教父康斯坦佐，教母薩拉，康斯坦佐的兩個男友馬汀和奧馬爾，以及赫爾南德茲集團的殺手阿爾瓦羅。4月17日警察在德克薩斯州休斯頓將赫爾南德茲家族的頭子老伊利歐逮捕。美國的民眾不停給警方打電話提供線索，稱見到康斯坦佐和薩拉，警方在邊境加強警戒，以防康斯坦佐等人潛逃入境。

 

（教父的男友馬汀和奧馬爾）

4月22日縱火犯把發現15具屍體的農場付之一炬，徹底毀掉康斯坦佐的老巢。康斯坦佐看到新聞上播放的被火燒毀的小木屋，而警方組織了盛大的驅魔儀式，將聖水灑在埋屍地上。

 

4月27日康斯坦佐，薩拉等五人逃到墨西哥城的一座公寓藏身。薩拉不斷喊著：“我是一個全優生，我怎麽可能落到這個地步？我要回家！”康斯坦佐忍受不了，讓其他人扇莎拉耳光使其閉嘴。薩拉想到一個脫身的好辦法，假裝自己受康斯坦佐脅迫，對所有的犯罪毫不知情。她在紙上寫下自己被當做人質關在公寓裏，希望撿到紙條的人幫忙報警解救。

 

路人經過撿到紙條，以為是誰的惡作劇，沒有理會。

 

5月6日，墨西哥警方在康斯坦佐藏身地附近開始大規模搜索。康斯坦佐透過窗縫見到荷槍實彈的警察，心知已經無路可走，他拿起機槍，讓殺手阿爾瓦羅把自己和馬汀殺死。阿爾瓦羅起初不肯，被教父威脅不聽從即下地獄後，不得不舉槍把康斯坦佐和馬汀放倒。

 

過了一會兒，警察破門而入，找到倒地身亡的教父和馬汀，其餘三人躲在衣櫥裏簌簌發抖，被立刻戴上手銬，押回警局。事實上警方的這次行動並非針對康斯坦佐，而是在搜尋一名失蹤兒童。

 

殺手阿爾瓦羅得意洋洋地告訴警察：“教父馬上就會複活！”

 

 

判決

十四人被控謀殺，非法持有武器，販毒，妨礙司法公正。阿爾瓦羅被判殺死康斯坦佐與馬汀罪名成立，獲刑35年。薩拉被判參與殺人罪名成立，獲刑62年。伊利歐和塞拉芬均被判6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