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筆記 作者:湘西鬼王 4 鬼殺手

來源: 玉珠 2015-04-29 04:20:21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31451 bytes)
回答: 秘密筆記 作者:湘西鬼王 3 鬼影森森玉珠2015-04-26 14:21:32
1)談判(上)

"你先讓他們去看看,要是鄒胖子真敢來操蛋,就給我打。"張浩天大聲對著電話叫道。

掛了電話,張浩天二十歲的兒子張雨道:"我早說了,這王八蛋不打不行,您還不相信。"張浩天一臉怒色道:"有你什麽事,一邊待著去。"他二十四歲的女兒道:"行了二子,爸現在夠煩心的,你別火上澆油的。我們是正經做生意的,你怎麽總是惦記著打打殺殺的?"張浩天道:"一腦袋漿糊,和你姐姐多學著點。"張雨道:"我說什麽都不對,姐說什麽都是對的,行啊,我以後不說話了。"張浩天道:"你不說話最好。"

張雨麵色大變,起身摔門而去,張浩天氣得一茶杯扔在門上,清脆的響聲過後,茶杯碎成了幾瓣。張雪道:"爸,您這是幹嘛,至於發這麽大的火氣嗎,最近才查出來的高血壓,能不能注意點身體?"她說話的時候,一個身材修長、長相俊秀的小夥子,默默無語地起身收拾地上的垃圾。張浩天歎了口氣道:"大姑娘,這些年要不是有你和軍子替我出出主意,我非給你弟弟氣死不可。"小夥子沒有抬頭,聲音細細地道:"幹爹,小雨現在還年輕,從小又是眾星捧月,等大一點自然就會好了。您現在一定要保重好身體,全家人都看著您呢。"張浩天點點頭道:"咱們不說他了,大姑娘,你說這件事情怎麽辦?"張雪看看小夥子道:"爸,我和軍子也商量了很長時間,打絕對不是辦法,這可是北京,過去咱們在盤錦做事的方法在這裏用不上,不想倒黴就一定要克製。"張浩天對小夥子道:"軍子你說呢?"軍子已經把地收拾幹淨,他輕輕地坐回原來的位置道:"幹爹,咱們一家人都看著您呢,您怎麽說咱們怎麽做。"張雪有點急了道:"軍子,中午咱們不是還商量著不能蠻幹嗎,怎麽現在你口氣又變了?真是個變色龍。"張浩天哈哈笑道:"這個家裏所有孩子中我就喜歡軍子,雖然這小子是半大才到咱們家來的,不過你們姐弟倆誰都沒他懂我心思。"張雪急道:"爸,您別聽他的話,他那是不負責任地亂說。"軍子仍舊隻是低著頭道:"其實幹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豐台路本來就是鄒胖子他一家的,現在我們開了店,他當然不樂意了。雖然這裏是天子腳下,對這方麵控製得特別嚴,但並不代表就沒有吃偏飯的,鄒胖子本來就是其中一個,你和這樣的人怎麽去講道理?"張雪道:"那你們是什麽意思,都準備打是嗎?"張浩天一拍桌麵道:"咱們東北人骨頭都是精鋼做的,我怕他個地痞,真是昏了頭了,給他長點記性,讓他以後見著我得貼邊走。"軍子這時候抬起頭來對著張浩天道:"不過幹爹,有一點您也應該考慮到:北京和遼寧不一樣,這裏和盤錦更不一樣,咱們那裏大哥遍地是,隨便問個人都能拖幾十口子人,但這裏混的最好的不是大哥,而是政府。鄒胖子靠的可不是他手下多,他有個哥哥您也認識的。"聽了軍子這句話,張浩天頓時沒了聲音,他坐到椅子裏抽起煙不做聲。張雪忍著笑看了軍子一眼,軍子卻是麵色如常低看著張浩天,直到將一支煙抽完,他才道:"打又不行、不打又不行,那麽你說該怎麽辦?"軍子道:"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種事。幹爹,如果你不想打,那麽我們就好好和鄒胖子談談。"張浩天道:"操,我才不願意跟個痞子談條件呢。"軍子道:"不用您出麵,我們去談,以鄒胖子的身份他沒資格見您。"張浩天道:"不行,老子不願意和這種王八蛋低三下四地說話,老子天下都是靠拳頭打出來的,盤錦那麽亂我都不怕,現在還服一個軟蛋了,這話傳出去不被人笑話死嗎?"軍子道:"如果您不願意談,也不是沒辦法。"張浩天兩眼一眯道:"你說我聽聽。"軍子從懷裏摸出一把槍來放在張浩天寬大的辦公桌上道:"我找機會幹掉他,一切事情由我來扛。"張浩天道:"那不行,缺了你我以後還和誰說話商量事呢?"軍子道:"隻有我去,您總不能讓小雨去吧。這件事情不可能搞大,搞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能給警察滅掉咱們的借口。幹爹,這恐怕不是您想要的吧?所以悄悄幹掉鄒胖子是最好的選擇。"張浩天道:"那不行,這太冒險了,一個桑拿中心哪能和你比,我寧可不賺這個錢,也不能讓你出事。"軍子道:"好,既然您能體諒我,那麽我想隻剩下和鄒胖子談判一條路了,其實幹爹您既然想過成本問題,就應該能想到兩方合作才有可能產生最大的利潤點,否則應付鄒胖子那幫人就夠您忙的了,至於說為了出口氣去和他們硬拚,那就更不好了,沒有意思也不占理。您想這可是咱們去鄒胖子的地盤上插旗,不是他來咱們這兒,如果最後兩方合作,跌份的可是他。我想您也不在乎那點小利潤,畢竟先把地盤圍起來,後麵的事情咱們以後在說。"張浩天又是一拍桌子道:"是他媽的這個理。我說軍子,你怎麽不早把這個道理告訴我,早說不就早行了嗎?"軍子淡淡一笑道:"早說了您能聽進去嗎?隻有讓您自己先說出來,我們才好解釋。"張浩天哈哈笑道:"你小子從小我就看著機靈,果然沒打眼,行,就按你說的做,去聯係這個*****的,晚上在一起吃頓飯。"

2)談判(下)

出了張浩天的辦公室,張雪笑著道:"真有你的,怪不得老頭子除了你說的話誰都不服呢,今天我也算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了。"軍子道:"你說說看為什麽?"

張雪昂著頭作勢想了想道:"因為你聰明唄,說話都和人玩欲擒故縱那一套,把老頭子唬得一愣一愣的。"軍子道:"那是你們都不了解他,幹爹打拚了一輩子的人,今天的場麵都是他出生入死拿命換來的,真不容易。你們姐弟倆從小錦衣玉食的體會不到這些,但是我懂,所以他性格肯定是極度自信的那種,和老爺子說話就算是勸他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老用苦口婆心的那種絕對行不通的。"張雪調皮地一笑道:"知道了小老頭,算你厲害可以了吧。"軍子道:"厲害談不上,但是我確實比你們兩姐弟更加了解老爺子,以後也要嚐試著多和他溝通一點,人上了年紀兒女心就會越來越重,你要是沒別的就從美國回來吧。"張雪一步蹦到他的麵前,攔在他的路道:"你教訓完老頭子又開始教訓我了?"軍子道:"大小姐,我哪敢教訓你,我隻是提個意見罷了,聽不聽在你。"張雪道:"好,那我問你除了回來陪老頭子,你有沒有希望我回來?"軍子轉眼望向別處道:"你回來我還沒有替你接風呢,說吧,晚上想去哪裏吃飯?"張雪道:"別裝糊塗,請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軍子笑道:"回答你什麽問題。我不都說了嗎,讓你盡量回來。"張雪俏皮地搖著頭道:"不行,我就要你回答你有沒有想我?"軍子左右看了看道:"大小姐,你能不能注意點,這可是在公司,而且離老爺子辦公室也不遠。"張雪道:"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嗎?"軍子道:"什麽叫你都不在乎,這話怎麽說得這麽別扭。我說小雪,這可還有正事要辦,等我辦完了就來陪你好嗎?"張雪道:"今天下午沒有什麽事情能比你回答我這句話更重要了,快說,要不然你什麽都別想做。"軍子麵露難色道:"你這不是要我命嗎,你知道我說不好這些的。"張雪用小女孩一般調皮的表情看著他道:"哪些是你說不好的,說出來我聽聽?"軍子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避不過去,想了想道:"好,你湊耳朵過來?"張雪一臉幸福地湊耳朵過去,軍子悄聲道:"我真想你了,而且是非常想,你上次親了我……"張雪的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她使勁一巴掌打在軍子的肩膀上道:"你真討厭,誰讓你說這個的?"軍子笑道:"我能去辦事了嗎,辦完事我還要給你接風啊。"張雪俏臉紅暈未消,卻幸福地笑著沒有說話。軍子心裏一動,情不自禁地輕聲道:"小雪,你真漂亮。"張雪"嗯"了一聲,讓開路道:"你去忙吧,我在車上等你。"軍子立刻去聯係了鄒胖子,晚上張浩天請他吃飯,果然不出所料,雖然他是被邀請者,但是答應的卻並不爽快。

來到張雪的身邊,她的司機替軍子開的車門,軍子上了車後對他道:"藍岸咖啡館。"到了咖啡館,軍子對司機道:"你走吧,到時候我送小姐回家。"司機並沒有理他,似乎在征求張雪的意思,張雪笑道:"行了,你走吧,今天你放假。"進咖啡館前,軍子道:"周洪生對你真是忠心耿耿,天天看著你,美國找不到這麽好的守護者吧?"張雪笑道:"怎麽,吃醋了?"

軍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晚上七點半,在西郊外的一處豪華酒店最大的包廂內,張浩天和鄒胖子麵對麵地坐在一起。張浩天隻帶了軍子一個人,鄒胖子身後卻橫三四五地站著六七條漢子。張浩天看看道:"老鄒,我和你就是哥們吃個飯,至於要來這麽多人嗎?"鄒胖子臉一紅道:"這些都是公司的員工,也是順道,這樣你們出去吧,小九留下來就行了。"除了一個體格異常強壯的年輕人,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包廂門一關張浩天使了個眼色,軍子起身從桌子下拿出一個紙袋子道:"鄒老板,這是我們老板在東北收的上好人參。"說罷放到鄒胖子麵前。小九拿到身旁,鄒胖子道:"張老板太客氣了,都是兄弟,有話吩咐一聲就行。"張浩天嗬嗬笑道:"你別太客氣,我也希望你多福多壽多掙錢嘛,這根參可是難得,你拿回去泡酒喝,絕對比他媽的虎鞭都管用。"鄒胖子笑道:"是嗎,你說別的我無所謂,既然有這個功效那我就不客氣了。"兩人哈哈大笑。

笑罷張浩天道:"老鄒,你呢也是個場麵上的人物,和你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現在有句話想說,如果你願意聽,我就說出來,如果你不想聽我們就喝酒,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的意思呢?"張浩天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變得強悍起來,不像剛才那麽隨意,眼睛也是盯著鄒胖子,一動不動。鄒胖子目光遊離道:"行啊,既然今天來了就不光是想喝這杯酒,張老板有什麽話盡管說。"張浩天一拍桌子道:"好,咱們自己兄弟不說兩家話,你也知道,那棟房子已經拿下來了,但是還沒有想好到底做什麽項目,如果你老鄒感興趣,我們合夥搞浴池怎麽樣,到時候清一水的東北妞,老鄒,絕對讓你眼珠蛋子往外掉。"鄒胖子狠狠吸了兩口煙道:"真巧,那個場子我也去談過,怪不得對方怎麽都不肯給我,原來是張老板下的刀子。既然張老板這麽說我還能說個"不"字嗎,大家都是講究人,那就要做講究事,隻是我怕張老板吃虧啊。"張浩天大手一擺道:"這點你放心,我姓張的上天入地都不吃虧,但是和朋友就不能算得太清楚了,出來做事情友情第一嘛,如果你老鄒同意隻要開口,我那裏反正都有你一份。"鄒胖子道:"行啊,既然張老板看得起,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最近生意太多,資金有點周轉不開,還是不湊份子了。"張浩天點頭道:"那行,我給你五個點的幹股,你也是個大忙人,店也不需要你多照應,有空去驗驗貨色就行了。"說到這裏兩人又是哈哈大笑。

鄒胖子將香煙插到煙灰缸裏,有點陰測測地道:"那我先謝謝張老板了,出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好事情。"張浩天哼了一聲道:"你老鄒說這話就太謙虛了,我在盤錦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知道你也算是一方人物,今天看來確實名不虛傳啊。"鄒胖子道:"我們天子腳下也就賺點錢而已,說名頭都是哄自己過家家玩的,這點不能和張老板比,從盤錦出來的都是獅子老虎,我真佩服你們這個。"張浩天道:"那裏是水淺王八多,他媽的大哥遍地都是,一個小弟能跟七八個頭子。我呢也就是幾代都在那裏,這點占了便宜,不過北京是大城市,所以要找個人帶路啊,別到時候迷了路就麻煩了。"鄒胖子道:"這點張老板盡管放心,我鄒胖子不吹牛,反正一般小事還是能擺得平的,有事您盡管說話,別客氣。"張浩天道:"能有你這句話今天就算沒有白認識一場,人都說你老鄒講義氣,是條漢子,看來聞名不如見麵,果然名不虛傳。"鄒胖子擺手道:"張老板也別給我帶大帽子了,反正以後日子還長呢,我們有的處,慢慢來吧。"隨後酒菜上來,兩人喝酒後就沒有再繼續說這個話題,散席後兩人假惺惺地告別,鄒胖子上了車子對小九道:"把東西扔掉。"小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道:"什麽東西?"鄒胖子勃然大怒道:"你他媽的說是什麽東西,我說你腦袋,這麽笨還要它幹嘛?"小九趕緊把那盒人參扔到了車外,鄒胖子似乎是咬著牙道:"姓張的,我看你還能蹦躂幾天。"

3)兩個人的交鋒

車子上張浩天一反常態,一路無語,軍子道:"幹爹,您心裏還在為那五個點不痛快?"張浩天道:"是啊,平白無故被人分一票,我心裏確實有點窩火,不過想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怎麽辦呢,好事不能給我一個人占全了。"軍子道:"您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人,在盤錦誰都得看您臉色,不過說來說去這是北京,我覺得很多事情還是不能急於一時。"張浩天歎了口氣道:"先便宜了老小子,後麵有他慢慢吐的。"路上張雪盯著車外發呆,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一驚道:"現在到哪裏了?"周洪生道:"大小姐,我們已經在三環上繞了半天,都加過一次油了,我看還是送你回去吧?"張雪道:"我不會回去,幹嘛回去,看到我爸那個小老婆我就一肚子火,小狐狸精的樣子,就知道迷惑人。"周洪生憨憨一笑,沒有接腔,過了一會兒張雪道:"對了周哥,你有女朋友了嗎?"周洪生道:"從你上初中我就替你開車到現在,有沒有女朋友難道你看不出來?"張雪嘻嘻一笑道:"那也得找個人家了,像你這麽忠厚的人誰能嫁給你是誰的福氣。"周洪生歎了口氣道:"我們這種人過日子有今天沒明天的,誰跟我受拖累。"張雪道:"那也未必,你那叫緣分未到,而你又不想勉強,所以耽誤了。改天我和爸爸說一聲給你幾天假,讓你好好談場戀愛。"周洪生笑道:"那個不敢奢望,等你去了美國,我又要替二少爺開車,反正老板信任我,我也隻有做好自己的工作。"張雪道:"都告訴你多少次了,背地裏別大小姐、二少爺的,你跟了我們家這麽多年,早就不拿你當外人看了,就你自己還這麽見外。"周洪生道:"身份有別啊,我十八歲跟著老板,那時候你十一歲,這都喊了十三年,哪能這麽好改的。"張雪若有感觸地道:"是啊,都十三年了,老爸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可是他為什麽總是那麽不滿足?周哥,是不是你們男人都這麽貪心啊?"周洪生抓了抓頭道:"我沒什麽好貪心的,我就是想把車子開好就可以了,老板是做大事情的人,我哪能和他比。"張雪道:"這有什麽不能比的,人總有優點缺點,至少我認為你比我爸要老實,誰要說我爸老實厚道,那他真是瞎了眼。"周洪生嗬嗬笑道:"老板車子開得也沒我好,大小姐,哪有這麽作比較的。"張雪道:"你就這麽唯唯諾諾的吧,真不知道我爸哪點讓你這麽服他。"周洪生道:"沒什麽服不服的,我隻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張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呀真是老實得過了頭,現在不流行你這樣的男人了。"周洪生道:"從來也沒有流行過啊,像我們長得又難看,穿衣服也土氣,腦子又不好使,誰能看得上我?"張雪道:"你為什麽一點都不自信,軍子正好和你相反,他是做什麽事情都非常自信,我老爸都服他。"周洪生道:"我哪能和他比,現在公司裏除了老板就是他了,將來肯定前途無量。"張雪道:"是啊,所以你也要多動動腦子做事情,我和弟弟都會幫你的。"周洪生道:"謝謝大小姐,不過我可算計不好人。"張雪歎了口氣道:"和你說話真是累死了,不理你了。"周洪生笑笑也不再說話,將她送回了家,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多鍾,家裏人都吃過了飯。張浩天虎著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女兒,大聲道:"你到哪裏去了,不是讓你老實在家待著嗎,知不知道最近不太平?"張浩天轉頭對著周洪生劈頭蓋臉罵道:"小周,我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沒腦子,不知道鄒胖子現在對我一肚子不痛快嗎,大姑娘讓你在外麵轉,你應該勸勸她,怎麽就真帶她去了,萬一出事了怎麽辦?"周洪生低著頭紅著臉一聲不吭。張雪對著父親大聲道:"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是我讓他帶我出去的,你要罵罵我,和周哥沒有關係。"張浩天道:"怎麽沒有關係,你那是不知道情況,他那是沒有腦子,這麽簡單的情況都想不到,我天天給你們活氣死了。"張雪上去把她爸爸從沙發上拉了起來,張浩天道:"你幹嘛,我說不了你了?"張雪也不顧他父親再說什麽,用力將張浩天推到了樓梯旁道:"沒你事情,你回去睡覺,討厭死啦。"張浩天對女兒也就是表麵上發發火而已,從小他對張雪溺愛有加,導致這個女兒長大後根本就嚇不住,一撒嬌張浩天什麽辦法都沒有,他道:"你推什麽推,我叫王媽給你燒飯。"張雪道:"不要你叫,我自己會燒。

張浩天道:"別吃方便麵,那玩意兒對胃不好。"說話間已經被女兒推上了三格樓梯,因為是背對階梯,張浩天道:"別推了,我走還不行嗎?"、聽了這話張雪才停了手,看著他,張浩天一肚子話頓時全順著腦殼飄了出去,他無奈地歎口氣道:"大姑娘,我算是怕了你了,明天請別隨便出屋子好不好?"張雪白了他一眼自己去了廚房。張浩天對著周洪生道:"小周,我今天說的話你給我記住,明天千萬別再帶她出去了。"周洪生點點頭,沒一會兒工夫張雪下了兩碗方便麵端上來道:"周哥,我給你下的麵,吃過再走。"周洪生也不客氣,也沒坐,端著麵不顧燙手,幾口下去就吃個精光,然後他將碗放到桌子上道:"小姐,我回去了。"張雪點點頭道:"記得明天上午來接我。"張雪吃過飯後洗了個澡打開電腦,隻見一個熟悉的ID"老男人"在那裏不停地閃爍,她點開後隻見對方留言道:"怎麽樣,回國後還好嗎?"張雪點了個齜牙的頭像,對方回信道:"是啊,早就該回國了,畢竟還是家裏好。"張雪想了想回複道:"沒有,我爸爸最近做事情好極端,我真的有點擔心他。"老男人回複道:"很多事也不是你能控製的,想開些啦。"張雪想了想道:"是這樣說,不過我肯定要擔心的,畢竟他是我的父親嘛。"老男人道:"對了,你和你男朋友現在關係進展得如何?"張雪道:"這個應該沒問題,他是我爸爸最得力的下屬,我想隻要我開口,老爸絕對不會反對的。"老男人道:"是啊,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張雪道:"老男人,你說我們兩個在網上的這種相逢算不算緣分?"老男人道:"當然是緣分了,人生總有許多的偶遇嘛,能遇到就是緣分。"張雪道:"那麽你信不信我對你說的這些話呢?"老男人道:"相信,沒理由不信,而且我能感覺到你是個非常天真、單純的小女孩。"張雪道:"也許你上當了,我隻是個老太婆而已。"哼哼!

老男人道:"無所謂啊,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期待過什麽,我隻是在安慰你,你總是有那麽多的苦惱要傾訴,我做好聽眾的角色也就足夠了。"張雪道:"是啊,整整兩年了,這兩年我一直在向你傾訴自己的不愉快,你居然一點都不嫌煩,而且一直在安慰我,你真的是太好了。"老男人道:"要不然怎麽說這是緣分呢,嗬嗬,我隻希望你能過得好這就足夠了,其他的我真的什麽都沒有想過。"張雪道:"嗯,這點我相信,在現實生活中你一定是個非常好的男人。"老男人道:"其實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一個壞人,而且還殺過人。"張雪笑著打字道:"真的?那我好怕啊。"老男人道:"嗬嗬,我說過不會騙你的,不過你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張雪道:"我信,你應該再加一個字:是,你是老實男人。"老男人道:"算是吧,對你反正我從來沒有過壞心。"張雪道:"嗯,老男人我要睡覺了,明天再見吧。88"和網友道了別,張雪躺到寬大的軟床上,這個網友是張雪在最痛苦的時候加他的,當時她的母親剛剛去世沒幾天,她整天就開著電腦對著屏幕發呆,無意中加了陌生的"老男人"。人在最痛苦的時候總需要一個傾訴者,老男人就是這樣一個角色,而且難能可貴的是他一當就是兩三年,而且總是在張雪最煩惱、最痛苦的時候出現,在美國的兩年,張雪和他的聯係比軍子都多,當然這並不表明張雪是個"博愛"的女性,因為老男人對她而言早已上升到了精神上的依靠者,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他,張雪或許早就崩潰了,在那些難捱的日子裏,老男人陪她一同度過了痛苦的時間,總是不厭其煩地開導她、勸慰她,從來沒有過不耐煩或是推脫,總之看見他張雪就感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當然越是這樣,張雪明白就越不能成為生活上的伴侶,因為畢竟精神上的依靠往往更重要,或許這種想法有點自私,但是對於老男人,張雪傾注的希望卻不比軍子小。

而老男人也從來沒有過一次越界的要求,他就像個默默的傾聽者和善意的排解者,除此以外從來沒有過當第三種角色的想法和做法,這點也讓張雪對老男人充滿了敬佩。

不誇張地說,這個網上結識的陌生夥伴,就像一粒安眠藥,當張雪將最難過的心事傾訴給他後,自己就能睡著了,當然她沒有想過是否會影響老男人的睡眠。

第二天張雪起來下到客廳準備吃早飯,意外地發現張浩天居然還在家裏坐著,而此時已是十點多鍾,看到女兒他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道:"大姑娘,你過來坐著,我有些話要告訴你。"張雪皺著眉頭道:"您怎麽還不去公司,準備曠工是嗎?"張浩天笑道:"你別操這個心。"

家裏傭人這時將早點端放到餐桌上,張雪坐下來打了個哈欠,喝了一口果汁,張浩天道:"冷的要不要熱熱?"張雪搖搖頭,張浩天道:"大姑娘,老爸從來不求人,今天就算求你一次,別出門行嗎?"張雪望著她爸爸道:"為什麽,你沒有權利限製我的人身自由。"張浩天道:"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和你商量來了。"張雪道:"不行,這點沒的商量,我討厭那個狐狸精。"張浩天道:"我把她安排出去了,不在這個家裏麵,這總行了吧?"一瞬間張雪感動了,是啊,無論如何麵前這個人是她的父親,生她養她、寵她愛她的父親,無論這個父親是做什麽事情的,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對自己而言他完全盡到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如果非要挑毛病,那隻能說他或許太過溺愛自己了,把她寵得那麽任性。

父親做的這些讓步道理很簡單,想讓她留在家裏,而這一切隻是為她的安全考慮,想到這裏張雪的眼睛紅了,她將頭靠到父親寬大的胸膛裏道:"你說一聲不就行了,幹嘛要把那個狐……女人轟出去呢,這個家裏房子多著呢。"張浩天摸著女兒的秀發歎了口氣道:"女人算個屁,你是我閨女,從小老爸是咋對你的,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歡她我隻有讓她走人了,難道還是你?但是你也要聽老爸的話,就憋屈幾天,等事情過去了,我帶你到瑞士去滑雪。"張雪抽泣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張浩天指指屋外道:"小周在外麵,你和他說一聲,這兩天放他的假。"張雪知道老爸不放心自己,便開了門大聲道:"你回去睡覺吧,什麽時候上班我通知你。"周洪生"哦"了一聲,上車走了。張浩天笑著點點頭。

安頓下了女兒,張浩天去了公司,還在路上,軍子就打了電話過來,接通後就一句話:"鄒胖子要加價。"張浩天道:"去他媽的屁吧,準備人,我要弄了他。"軍子這次沒有再說什麽,張浩天到了辦公室召集來軍子和公司負責"安保"工作的經理,道:"你們能湊多少人手?"經理看看軍子道:"收賬那塊大概今天有十二個兄弟在,另外場子裏有四個,帶我一個共十七個人。"軍子道:"我手上有二十個人,另外如果要站樁,我隨時能找到人。"張浩天道:"去他媽的站樁,也不要人多,軍子,你帶幾個人去給我把鄒胖子那家最大的桑拿中心砸了,也不要太過,大廳給弄亂點就行。"軍子道:"我知道了。"

出了門軍子掏出電話道:"我馬上要來了,準備好知道嗎?"一會兒開過來一部白色金杯,門打開軍子伸頭進去看了看,駕駛員道:"軍哥,是我和靴子他們,你看行吧?"軍子道:"東西呢,坐在後麵的人拎出一個帆布包放在軍子的麵前,隻聽嘩啦一聲輕響,軍子拉開拉鏈看了看,沒有再說什麽,上了副駕駛,車子一路向前而去。""瑰麗宮"是一所算得上有檔次的桑拿浴所了,也是鄒胖子的發家之地,他一向很重視這塊的管理,畢竟發跡之地對其而言具有不同尋常的意義,而且穩定的老店對公司的整個經濟鏈也是非常重要的角色,至少不會有大起大落的情況出現。

今天晚上照例是生意火爆,因為沒有不好的道理,至少該有的項目這裏麵全都有。軍子讓司機將車停在了一邊,觀察了一下地形,道:"我們出來後從二環繞回去。"眾人下了車,一共有七個人,包裏麵有七把用報紙裹好的大片刀,他們一人拿了一把,掖到腰裏。軍子道:"盡量別傷人,弄家具還有大門口的玻璃,門上的玻璃一定要弄碎,記住了嗎?"一人道:"他們要是動手怎麽辦?"軍子想了想道:"人少你們就看我的,反正盡量鎮住他們。"說罷一人帶個棒球帽向大廳走去,服務生迎上來道:"先生幾位?"軍子他們也不說話,徑直向裏麵而去,進了大廳他們幾個往專門給客人換鞋的沙發上一坐昂著頭也不做聲。大廳裏的幾個服務員等了一會兒,便有人上來道:"幾位是洗澡還是足浴?"軍子道:"都不搞,我們等人。"

服務員笑道:"那麽請問您要等的是哪位客人,我們可以替您通知一下。"軍子道:"不麻煩了,我們就在這待著,看到他就走。"服務員道:"不好意思,我們這是給客人換鞋用的,如果幾位需要等人我們有專門的休息室。"軍子道:"我懶得動,你別管我們了。"服務員道:"真的不好意思,這裏確實不是休息的地方,能不能麻煩您換一個地方?"這時兩個保安模樣的人來到他們麵前,道:"幾位先生,這裏是正經做生意的地方,如果大家都像你們這樣,我們的生意還怎麽做呢?請您體諒一點。"一個手下道:"我說你們他媽的怎麽這麽操蛋啊,老子在這坐會兒嘰歪這麽多,煩不煩啊?"保安互相看了一眼道:"你們不是來找麻煩的吧?"軍子慢慢站了起來道:"怎麽能這麽說話呢,誰是來找麻煩的,我就是在這坐會兒等個人不行嗎?"保安道:"我們有專門的地方給你們等人,請……"他話沒說完,軍子抽出懷裏的片刀用刀背狠狠砸在他的頭上,雖然不是刀刃,但是力道十足,那人一蒙,就向後倒去。軍子帶來的人也立刻動手,其中一個拿起煙灰缸一下就敲在另一個保安頭上,服務員嚇得驚聲尖叫道:"殺人啦,殺人啦。"七個人也不含糊,各自抽出砍刀開始打砸大廳內的物品。

當他們把電腦、花瓶、沙發給砸得一塌糊塗後,一個身材最壯的提起茶幾,猛地向玻璃門砸去,隻聽嘩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軍子一揮手上的砍刀道:"快走。"七個人立刻上了車子跑得沒影。

4)罪惡的結束與開始

車子繞了一個大圈,來到西單附近,軍子左右看了看道:"我就在這兒下車,你們也趕緊散了,晚上別在外麵瞎混,錢明天到公司拿。"下了車軍子打個的士直接去了公司。張浩天聽他說完情況,點點頭道:"鄒胖子不會白吃這個虧的,這幾天做好準備。"不知怎麽,張浩天雖然讓對手吃了虧,但是他心裏卻並沒有感到多少高興,相反情緒還有些低落,此時他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年輕的時候自己和人打群架,越見血越興奮,對方人越多越敢拚。

但是回頭想想上一次由自己親自組織的毆鬥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這些年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生意上,難道膽氣真的變小了嗎?坐在車上的張浩天默默無語,想著今天這步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畢竟爭端一起,就很難平息,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自己做的選擇自己就必須要麵對。

想到這裏張浩天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打服鄒胖子,如果說天子腳下也有大哥,那隻能是自己。

畢竟曾經是叱吒一方的大哥,張浩天並不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在他的生命裏隻要家人安全那就可以了,至於自己的死活他真的不放在心上,當爛仔的時候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回到家裏,女兒和兒子都在等他吃飯,這是他最欣慰的時候,坐下來還沒說話,他兒子先道:"爸,鄒胖子打的怎麽樣?"張浩天並不是一個很會教育子女的父親,兒子女兒從小就見過他拎著明晃晃的砍刀殺氣騰騰地出去做事的模樣,所以兒子的性格也和他有點相似,不過今天他卻劈頭蓋臉把兒子罵了一頓,很明確地告訴他:這件事情與他無關。而張雪隻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手機裏的音樂,搖頭晃腦地吃著飯。張浩天一把將手機奪來,扔到沙發上道:"吃飯就要像吃飯的樣子。"飯吃到一半張浩天忽然道:"大姑娘,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別人像我這個年紀早就抱孫子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把自己嫁了?"張雪毫無心理準備,頓時麵紅過耳,道:"爸,你怎麽好好想起來說這個?"張浩天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都二十四了,我和你媽本來要孩子就遲,我不想抱孫子也那麽遲。今天潮州酒店的汪總帶著他兒子過來,我看那小子挺好,要不然你們見個麵?"張雪此時已是心不在焉地吃著飯道:"我才不想和這種人交往呢,一個個花心蘿卜。"張浩天道:"娶我的女兒他敢花?借他兩個膽子。"看看女兒的表情有些奇怪,張浩天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人了?"張雨道:"當然有人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張浩天喜上眉梢道:"這還是真的,跟老爸說說是哪家小子,我見過麵沒?"張雨道:"爸,你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這兩人在一起都談了好幾年了,就在你鼻子底下。"張浩天道:"什麽,還有這種事情,我是真不知道,誰啊?"張雨道:"軍子哥啊,還能有誰?"張雪臉變得通紅,笑著沒有做聲,她就準備接受父親的祝福了,猛不防地嘩啦一聲大響,嚇得她跳了起來,隻見張浩天滿臉怒色地站在一堆碎碗旁邊。

他眼睛似乎都要出血了,惡狠狠地道:"誰讓你和這小子處對象的,你媽當初找我的倒黴勁頭沒告訴過你?你聽沒聽過寧可要浪子,也不能隨混子這句話。我告訴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和軍子想都別想。"張雪委屈地道:"你這是幹嘛,憑什麽幹涉我的私生活?"張浩天幾乎是咆哮道:"別和我扯他媽的私生活,你就是嫁給一個花子我都不同意你跟個混子。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如果你敢有一句違背我的話,我打斷你的腿。"張雨從來沒見父親對姐姐發過火,剛開口相勸,張浩天對著他吼道:"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這裏沒你廢話的地方。"張雨哪裏還敢多話,掉頭就走。張雪從小到大沒被父親說過一句,這次連驚帶嚇,既委屈又傷心,捂著臉嗚嗚大哭起來。

張浩天看見女兒掉眼淚心裏一軟,但是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可以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硬著心腸道:"我說的話你最好記住,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和軍子在一起……"張雪望向父親道:"怎麽樣,難道你還要殺了我不成,我相信你能做出來,因為你就是個黑社會。"張浩天道:"不錯,我就是黑社會,你爸爸從小就沒幹過正事,這點也沒瞞過你,所以不希望你同樣跟個黑社會的。你記住,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和軍子在一起,我會親手幹掉他,你應該知道老爸說話從來不瞎說,所以你別逼我。"張雪道:"是你在逼我。"

張浩天道:"就算是吧,所以你最好聽我的話。"張雪知道和父親沒有辦法再說下去,扭頭上了二樓,隻聽張浩天大聲道:"童大姐,從明天開始這丫頭就交給你看著,絕對不允許她走出家門一步,如果被我發現了,我拿你是問。"女傭忙不迭地答應。張雪無計可施,回到房間後大哭一場,哭好後她上了網,老男人似乎永遠都在網絡那頭等著她,無論自己什麽時候上網,老男人總在線,但是有一點老男人從來不會主動找她聊天。

張雪快速打字道:"剛才我和我老爸大吵了一架。"老男人道:"為什麽呢?"

張雪道:"因為他幹涉我的私生活,他不讚成我談的男朋友。"老男人道:"是嗎,你父親也是為你好,你要體諒他。"張雪道:"你怎麽也這麽說,愛情應該是純粹的,不應該承擔不屬於它的東西。"老男人道:"你說的沒錯,愛情確實可以不承擔,但是生活要承擔啊。你找了個黑社會的男朋友,那麽你以後的生活就會充滿擔驚受怕,甚至可能有更壞的局麵出現,所以我想你的父親考慮的應該是這點。"張雪道:"難道我愛一個人有錯嗎?"老男人道:"沒錯,可是你的父親也沒有錯啊。"張雪道:"你今天怎麽也來氣我?"老男人道:"我沒有氣你,我說的是真話,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如果我有個女兒我也不會同意她找個黑社會的做男朋友的。"張雪道:"我再也不理你了。永別吧。"接著關了QQ。

張雪沒有想到一向順著自己講話的老男人今天居然也讓自己鬧心,她現在真的感覺到一陣陣的孤單襲來,即使一個人在美國的那些歲月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在市中心一家豪華浴池裏,兩個年輕人泡在池子當中,其中一個背上紋了一個彩色的雷神,麵相猙獰恐怖,而他長的樣子卻是文質彬彬、白白淨淨。

九子道:"你是東北人,.應該聽說過張浩天吧?"背上紋身的人淡淡道:"知道,他是盤錦最能打的、手最狠的。"九子點點頭道:"你有多少把握?"那人道:"無論如何都得辦成,這是我的規矩。"九子道:"痛快,事成之後我出兩倍的價錢,定金馬上就給你。"那人沒有說話,把毛巾蓋在臉上,頭枕在池子上休息起來。九子笑笑道:"那麽我就不陪你了,公司裏還有點事。"說罷出了池子,到淋浴區淋了一把,穿好衣服出了洗浴中心,他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道:"人來了。"對方沉默了很長時間道:"可靠嗎?"九子道:"沈陽第一流的殺手,熟人介紹的。"對方"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當九子再見到鄒胖子,他的胖臉都氣得變形了,道:"你到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晚上。"九子道:"我手機沒電了,在外麵辦了點事情,怎麽了?"鄒胖子道:"場子給人砸了,公安讓我們歇業配合調查,你說這是什麽世道?"九子假裝大吃一驚道:"什麽,我們場子被人給砸了?"鄒胖子道:"當然是我們的場子了,難不成還是別人的?"九子道:"是誰,不會是張浩天吧?"鄒胖子道:"除了這個老王八蛋還能有誰,他媽的老子做了這麽多的讓步他居然還不能滿足,非要對我趕盡殺絕。好,既然這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狠。"九子道:"要不要和老大說一聲?"鄒胖子想了想道:"算了,他官麵上的人,肯定不希望我這麽做,告訴他反而麻煩。你準備幾個人,我們也去砸張浩天的場子。"九子道:"大哥,我勸您一句,現在剛出這個事情,張浩天那邊絕對嚴陣以待,我想硬拚不是個好辦法。"鄒胖子道:"那你說怎麽辦,這件事情總不能就這麽算了。"九子道:"那當然不會了,但是我們要打就打他個措手不及,這兩天您給我時間準備一下,搞清楚後遲早要他個好看的。"但是九子似乎不需要兩天去準備了,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張浩天給人幹掉了。

這件事情轟動了全市,因為論白道張浩天是優秀企業家,富豪級人物;論黑道,他曾經是民風最彪悍的遼寧盤錦裏最狠的幫派頭領。雖然這樣的人橫死才是最合理的下場,但人都是這樣,一個應該得到懲罰的罪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麽懲罰者是誰?老百姓好奇,公安局頭疼,無論如何政府還不允許有民間審判組織的存在,張浩天就是再罪大惡極,除了政府,沒有人可以處理。

整個事件也不算複雜,張浩天自從砸了鄒胖子的場子,做事各方麵都小心起來,但是人該死老天爺也留不住,才過幾天,他就在自己公司的停車場裏被人持槍打死,殺手一共開了六槍,看得出來是個老手,因為整個作案過程他十分鎮定,沒有絲毫慌亂。

張浩天死了,鄒胖子被帶走了調查,因為隻有他的嫌疑最大。而張雪、張雨姐弟倆徹底沒有了方向,他們這才發現,自己的自信其實是源於父親,當父親走了,他們也就沒有了那種自信。

自從出事那天起,張雪整日就以淚洗麵,而最讓她傷心的是除了生活中的依靠失去了,精神上的依靠也失蹤了,不管她什麽時候上網卻再也看不到老男人那彩色的頭像,隻有黑白。

張雪一瞬間又有了一種崩潰的感覺,然而事態朝著越來越惡劣的方向發展著。張雨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準備刺殺鄒胖子的家人,被對方的保鏢抓獲,打了個半死交給公安局,最要命的是這種行為讓張家在江湖上名聲掃地。

張雪徹底沒有了主心骨,不過還好有軍子撐著她,在張雪最難過的晚上,他一夜夜地摟著她在懷裏,安慰她、撫慰她受傷的心靈;白天還要去公司處理業務,包括動用一切關係挽救那個不懂事的張雨,而如何對付鄒胖子的計劃也在軍子的主持下秘密展開。

就在張浩天死後不久,市局又接到了一起惡性死亡案件,局裏從上到下無不時刻如臨大敵,各個忙得猶如上足了發條的鍾。

但是這個案子卻並沒有造成社會性的恐慌,因為這是個非常特別的案子,所以有關部門打了招呼,案情明朗之前不允許做報道。

5)招鬼術

湯隊長又感到無助了,郊外一座廢棄了很久的倉庫裏,裏麵基本堆滿了各種破爛,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整理,所以灰塵落得和雪差不多;靠近倉庫正中的位置,擺著一個鐵桌子,桌子四方有四把鐵椅子,椅子上麵分別反綁著一個青年,但是毫無例外,四個人的眼珠子都不見了,臉上隻有兩個血肉模糊的肉窟窿,而從瞬間凝固死亡時的表情來看似乎受到了極度驚恐,總之整個場麵既血腥又詭異。

湯隊長急得直撓頭皮,他們這個組已經在這裏整整忙活一天了,但是卻沒有搜集到任何證據,不過現場卻有另一樣東西讓人覺得奇怪,那就是在四具屍體的左邊有一個製作非常奇怪的鐵籠子,籠子的四個角各鑲有一個表情猙獰的鬼臉,而鐵籠頂上擺著一個都開始腐爛發臭的黑羊頭。

看到這一切湯隊長知道又該請教陳團長了,當然這屬於工作上的範疇,所以他按照手續打了個報告,領導審閱後立刻聯係了科研部。

接過鬼符的案子,我知道了這個世上確實有密宗修煉法術,可老實說我對這方麵確實比較反感,因為好好的人為什麽要去追求那些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上一個案件才結束,這個案子又是和這方麵有關的,路上我抱怨道:"真倒黴,最近怎麽和鬼幹上了?"陳團長笑道:"怎麽,你怕了?"

我道:"不是怕,而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修煉鬼符。"陳團長道:"你認為這也是修煉者?"我道:"難道不是嗎?我沒看出來有哪裏不像了。"陳團長道:"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鬼符是一種修仙之術,當然我們都知道那是誘惑世上貪婪之人的,可老湯遇到的這人是在行招鬼之法,這是有本質區別的。"我道:"啊,還有人沒事招鬼的,他是怎麽想的?"陳團長道:"你別管他是怎麽想的,這世上就是有招鬼的方術,其實鬼符裏也有啊,還記得唐老師嗎?"我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團長又道:"他不就是人招來的嗎?"一路談談說說沒過多長時間就來到了現場,因為之前聽湯隊長介紹過了情況,所以是有備而來。

湯隊長站在倉庫外麵抽煙,一看到我們立刻迎了上來道:"老陳,幹脆你把我這個部門一起兼並了吧?"陳團長道:"那怎麽可以,我們的職能其實還是不同的,不過呢你也別擔心,我隻要來了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破案的。"湯隊長愁眉苦臉地點點頭道:"四條人命啊,這回日子真是難過了。"陳團長笑道:"你工資那麽高,再不承擔點壓力那就沒有天理了,別急,我這不是來了嗎?"湯隊長道:"咱也別在這兒廢話了,趕快進去看看吧。"陳團長一把拉住他道:"先別進去,我有點情況要問問你,這個地方是你一早就派人進去了?"湯隊長道:"是啊,怎麽了?"

陳團長道:"有沒有破壞現場的可能?"湯隊長道:"我可就是幹這個的,老陳你太小看我了吧?"陳團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當然,這也不能怪你,因為你也不知道。"湯隊長道:"你在說什麽話,莫名其妙的。"陳團長往裏麵而去,邊走邊道:"行了,我馬上會告訴你的。"當陳團長看到現場,眉毛立刻糾結起來,他前後左右地繞著現場中心轉了十幾個圈子,道:"老湯,我問你一點,當你們進入現場後有沒有發現地上有明顯的腳印?因為我看到這地上的灰塵比較厚,應該能夠直觀地看到。"湯隊長並不是最先到達現場的,於是他立刻找來第一批進入的同誌,他們做過現場搜集,但是並沒有發現腳印。

陳團長點點頭,他拉著湯隊長到一邊道:"老湯,你信我的話嗎?"湯隊長道:"不信我找你來幹嗎?怎麽這次事情果真與你們部門有關嗎?"陳團長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不但有關,而且非常有關,我估計這段時間你會越來越忙的。"湯隊長道:"你別嚇唬我,我膽子可小,這可已經有兩個大案子了。"陳團長道:"會有第三個。"

湯隊長道:"你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能不能別這麽吊人胃口。"陳團長道:"我告訴你,從這個場麵來看,可能這裏有人養鬼遭反噬了,而據我所知,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麽後果非常嚴重,除非能及時找出那個失控的鬼魂,否則它肯定還要繼續下去。"湯隊長眉頭也開始和陳團長那樣糾結了,他道:"你可不可以說得詳細點,我聽不懂。"陳團長道:"那好,我告訴你詳細資料,修習巫術的都知道巫師其實分黑白兩類,白巫師修大法,黑巫師修邪法;而黑巫師中有一種巫師被人稱為死靈法師,他們是一群追求通靈的人,沒有任何資料記載過是否有人能夠休成這種邪法;但是一旦死靈法師招來了鬼魂,卻無法控製,那麽很有可能造成嚴重反噬,因為亡靈是不願被打攪的。"湯隊長聽得嘴巴張得老大道:"你這是真的假的?"陳團長道:"我說了你不能相信吧?你還說不會的。"湯隊長道:"我錯了,你繼續說下去。"陳團長道:"現場你是看到了,四個死者和一些現場物品,對你們而言可能是僅此而已,但是我卻能看出來這一切都是死靈法師做法的祭壇。""那四個人,分別占據的是天地風雷四部,鐵桌麵是天,四條腿代表天涯海角,這是表示天地間一切事物盡在此地。籠子上的黑羊是陰祭,因為公羊本來就是一種性格陰沉的動物,據說它會趁人睡著的時候吸食人的靈魂;而黑顏色的公羊更是極品,黑巫師開壇做法,黑羊頭是必須的物件,而這個鐵籠又名攝魂罩,是關鎖人靈魂的法器,也就是鎖這四個死人靈魂的盒子。"湯隊長道:"那他們為什麽沒有眼珠子呢?"陳團長道:"因為死靈法師認為,人在看到鬼被嚇死的瞬間,眼睛會留下鬼的影子,所以為了避免泄露他們都會挖掉祭品的眼珠。"湯隊長聽罷半天,才拍拍腦袋道:"你讓我想想你說的話,我得考慮一下這個報告怎麽寫。"陳團長笑道:"你現在應該知道進來前我問你那句話的意思了吧?因為很明顯這是個凶案現場,而就算是一個沒有絲毫刑偵能力的人也能看出,凶手在殺死幾個被害人以後離開了這裏。我怕的就是你們弄壞了現場遺留下的凶犯腳印,但是你們並沒有查出腳印的存在,湯隊長你想過這是為什麽嗎?

湯隊長道:"你的意思是……?"

陳團長點頭道:"沒錯,我的意思就是凶手根本不是走著出去的。"湯隊長道:"老陳,對付這些東西可不是我的強項了。"陳團長道:"這當然也不是我的強項。"頓了頓又道:"但是我的責任。"我們不搞刑偵,離開現場後馬天行道:"團長,看來這個事情真的搞大了,如果真要是鬼怎麽辦?"陳團長對他道:"你不是才對付一個嗎,這麽快就忘記了?"馬天行道:"倒不是忘了,隻是我實在不想在和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打交道了。"陳團長道:"你本來就是和莫名其妙的東西打交道的人,否則國家成立我們這個部門又是幹什麽?"我道:"團長我還是有點不明白,這個案子表明的到底是怎樣一場陰謀,從凶手到死者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呢?"陳團長道:"本來聽老湯的意思我以為是有人找鬼,結果遭反噬,但是從現場細節來看,應該是有人想獲得某種隱性力量,而使用了邪法,而且我認為這個人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我道:"那我們可就麻煩了。"

陳團長點頭道:"你說得一點都不錯,這件案子不同於我們之前辦的那件,因為雖然我知道鬼符這個東西,但是我並沒有見過,可是這種招鬼術我是知道的,大壯應該也知道吧?"何壯點頭道:"我見過最凶的。"

他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了我們的興趣,馬天行道:"壯子,別說一半話,最凶的應該是什麽?"何壯道:"頂級的死靈法師可以控製屍體。"我道:"那不就是湘西的趕屍術嗎?"何壯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那個不如說是障眼法,我說的是真的控製屍體行動。"陳團長補充道:"也就是成語說的:行屍走肉。"何壯道:"但是如果死靈法師能力超強,就可以喚醒長眠地下的屍體主人,這就是凶屍。今天那個祭台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招鬼,一種是尋屍。"陳團長道:"你比我專業很多啊,今天又從你這兒學了一招。"何壯道:"無論是哪一種,如果失控就會很嚴重。"陳團長道:"是啊,我估計這兩天又要出惡性案件了。"結果到了中午,湯隊長的電話就打來了,他道:"那四個死者的身份都調查清楚了,很奇怪,他們都是屬於同一家公司的,起北集團。老板因為懷疑與一樁謀殺案有關,現在正在公安局接受調查。"掛了電話陳團長對我們道:"看吧,我就知道這裏麵有大事情,搞不好就和黑社會的恩怨有關係。"我道:"團長,這也太玄乎了吧,這和招鬼有什麽關係,難道黑幫裏麵也有巫術高手?"陳團長道:"這很意外嗎?混黑的人絕大部分都相信鬼神報應說,有這方麵的研究也很正常。"我道:"我看太抽象。"

馬天行道:"你這麽急著總結幹嘛,這件事我看才剛剛開始,別這麽性急。"團長點點頭道:"你們看吧,一切要亂了。"

6)黑老大的葬禮

張浩天的葬禮在頭七日舉行,各種各樣的人都來最後祭奠了一下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寬大的遺體告別廳瞬間被塞得滿滿的。因為張雨在牢裏,所以遺像就有張雪來抱,公安局考慮到安全問題和她商量過是不是能別公開露麵,但是張雪覺得如果一個女兒連最後送父親的膽量都沒有,還怎麽去麵對那些殺害自己父親的凶手?

當然這番話她是不會對警察說的,張雪隻是很冷靜地感謝了警方的好意,她也沒有特別安排保安來保護自己,因為她覺得在這麽多人的葬禮現場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事實也確實如此,再瘋狂的殺手也不會在這種地方作案。當天張雪雖然心情悲傷到了極點,但是她卻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哭出來,這是她對自己最低的要求,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就更加別提去和凶手們鬥爭了。

就在葬禮舉行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現場騷動起來,張雪望去,隻見九子帶著幾個人走進了靈堂。張雪這邊的人立刻上去將九子一眾圍了起來,他們群情激動地要這幫人立刻走人,九子卻不說話,隻是望著張雪。

軍子攙著張雪走到了九子麵前,九子道:"張小姐,我是受董事長的意思過來祭奠張老板的,出了這件事情大家都很難過,也沒有想到。董事長讓我說一聲,這件事情和他沒有關係,希望你能相信。"張雪淡淡地道:"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也隻有天才知道,不過我相信惡人即使能逃脫法律的製裁,最後也有老天爺來收。"軍子道:"九子,今天這個局麵你來不是很合適,我們不能用走的人來摻乎你們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情。我想如果幹爹知道,他也不會受你們這柱香的,請你們體諒一下,以後的事情大家以後再說。"九子眼睛一轉道:"既然這樣我們也就不勉強了,節哀順變。"軍子道:"謝謝你們,對了,看到董事長替我們問聲好,就說軍子一定會去看望他的。"張雪覺得此刻身旁的這個男人實在太偉大了,雖然父親遭暗殺是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但是萬幸的是身邊還有這樣一個男人值得自己托付。

九子想了一會兒道:"那好吧,我們就不打攪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當張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的時候,終於送走了最後一批人,她當時就倒在了軍子的懷裏,沒一會兒就人事不知了。

當一股辛辣的氣味刺激的她又醒了過來,發現躺在軍子的懷裏,而映入眼簾的是軍子焦急萬分的表情,不過當看到她睜開了眼睛,軍子這才放心地對她笑了笑。張雪道:"怎麽了,我昏迷多久了?"軍子道:"沒有,很快就醒過來了,得感謝這位公安同誌,是他給的這種醒腦的藥。"張雪扶著軍子吃力地坐了起來,看到了我們四個人。這個女孩比我小一點,麵相看來更小,不過卻是個標準的美女,因為葬禮她梳了一條馬尾辮,未施一點粉黛,卻更顯得皮膚白皙,此時眼角隱隱含淚,更是一副楚楚可人的神態,讓人不禁心生愛憐。

這時一個身著黑西裝的人上前對我們道:"幾位請到休息室裏稍後,等我家小姐休息一會兒後立刻去配合幾位的工作。"軍子對我們道:"這位叫周洪生,你們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先和他談談,都不是外人。"陳團長點點頭,我們五人去了休息室,進去後有人送上來四瓶礦泉水,陳團長道:"不客氣了,我們也是公務在身,忙得很,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先聊聊吧。"周洪生道:"我隻是小姐的司機,老板的情況我並不是太清楚。"陳團長道:"沒事,隻是正常地交流一下,因為畢竟目前這個案件所發現的線索還不是很多,所以我們調查就必須要擴大了。"周洪生道:"那行,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他應該是個老實人,這是從麵向來看給我的第一感覺,當然我也知道,越是這種人就越具有欺騙性,反正我對黑社會裏的人沒有好感,我知道這行裏麵不會有好人,好人也不會入這行。

陳團長確實不露聲色地道:"那真是太感謝你了,那麽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周洪生道:"隨時可以。"

我拿出紙筆,陳團長道:"因為辦案的需要,咱們這次說話會做錄音和筆錄,請你諒解。"周洪生點頭道:"好的,我也希望你們能把整件事情調查清楚。"陳團長道:"嗯,你是叫周洪生,是張浩天的司機?"周洪生道:"我是他女兒的專職司機。"陳團長道:"那麽你對你們小姐有一個怎樣的評價,比方說她的性格之類的?"周洪生想了想道:"我們小姐兩年前去了美國,這段時間才回來,太深的印象說不上,但是她應該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對我們這些下屬也很好。"陳團長道:"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如何?"周洪生道:"非常好。張老板是個子女心非常重的人,對孩子絕對沒話講,小姐也很聽話。"陳團長道:"你怎麽看待你們老板這次遇刺的事件,也就是說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周洪生想了想道:"這件事情陳經理叮囑過我們不要瞎說我們沒掌握的情況,所以……"陳團長道:"陳經理是誰?"

周洪生道:"陳軍,是我們老板的養子,也是我們小姐的男朋友。"這時張雪已經在軍子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陳團長見狀道:"感謝你配合調查,如果有需要我還會找你的。小馬,把周先生的聯係方式留下來。"張雪進來後陳團長道:"節哀順變,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來打攪你,不過公務所限,還請原諒。"軍子道:"您就別客氣了,我幹爹不能白死,我們集團的人一定會盡全力配合公安局找出凶手的。"張雪也道:"是的,我們一定配合政府,也希望政府能給我們做主。"陳團長道:"這點請二位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對了,張小姐今天的精神狀態不好,我擔心是不是能進行這次筆錄?"軍子道:"感謝您的關心,不過這件事情我們誰都不能脫身以外,說句危言聳聽點的話,就是我現在沒了舌頭,用手也要把調查繼續下去。"陳團長點點頭道:"好,既然這樣我們就繼續。張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關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你覺得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誰?"張雪道:"鄒胖子,一定是他,除了他沒有別人。"陳團長道:"為什麽呢?"

張雪剛要說話,軍子接腔道:"因為我們在豐台路上有一家洗浴中心即將開始籌建,而鄒胖子卻不允許,並且百般阻撓。"陳團長道:"是嗎?你們正經做生意連國家都大力支持,他一個個人有什麽權利不允許呢?"軍子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因為他們本身在那裏也有一棟豪華浴場,覺得我們的項目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意,所以不開心了唄。"陳團長道:"是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鄒胖子那一夥兒其實是個為霸一方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集團?"軍子道:"這個我就不能隨便瞎說了,但是這個人在本市商界確實口碑不怎麽樣。"陳團長道:"你可以具體舉個例子嗎?"軍子想了想道:"去年吧,有一個溫州商人來這裏投資酒吧,鄒胖子找人將對方的店從裏到外砸了個通透,並且幾次對對方進行人身威脅,後來這個溫州商人迫不得已被逼而走。這件事情一開始搞得挺大的,報紙也做了報道,後來不知道鄒胖子怎麽搞的,反正把事情擺平了。"陳團長道:"哦,那麽他們有沒有很明顯迪威脅過你們?"軍子道:"這個我就真的不是太清楚了,因為鄒胖子本身就和我幹爹認識,這件事情的整個矛盾都是發生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我作為集團裏的一個普通管理者,雖然級別也很高了,但是具體細節也不是很清楚。"陳團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去問鄒胖子是嗎?"軍子不露聲色地點點頭道:"我確實是這個意思。"說罷對周洪生道:"周哥,麻煩你把小姐送回去,她好像有點發燒。"周洪生應了一聲,陳團長道:"這麽不巧,本來我還有點情況想和張小姐聊一下。"軍子道:"還是問我吧,她現在不太適合回答這些問題,而且就公司內部情況來說,我比她了解的要多。"陳團長道:"那也好,這樣等張小姐的情況穩定一些了以後我希望能再見麵一次。"周洪生扶著張雪走了出去,上了車後張雪倒在椅子裏毫無氣力地道:"周哥,這些人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還要往我傷口上撒鹽?"周洪生道:"小姐,他們也是希望這個案子能盡快偵破,大家都是混飯吃,沒有辦法的事情。"張雪一路不再說話,隻是呆呆地望著窗外,到了家她默默地走進自己房間,打開了電腦。好幾天了,自從那次耍過小性子後,老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現在,張雪失望至極,呆呆地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老男人的頭像變成了彩色,張雪看到大喜過望,雖然在這個時候她似乎不應該出現這種心情,但是現在的她也正是最需要傾訴的時候,可以說老男人的出現就是她現在最大的安慰。

張雪立刻點開他的頭像道:"你生我氣了嗎?"老男人道:"沒有,為什麽這麽問?"張雪道:"我等你好久了,你為什麽這些天都沒有上網?"老男人道:"我這段時間一直有事情,怎麽了?"張雪的眼淚立刻下來了,道:"我爸爸去世了。"過了好久,老男人才打了一個問號。張雪道:"我爸爸是被人暗殺的,現在的人實在太可怕了。"老男人道:"對方是誰你知道嗎?"張雪道:"我知道,就是我父親生意上的競爭對手。"老男人道:"那麽你有沒有報警?"張雪道:"他現在就在公安局,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定不了罪。"老男人道:"如果真的是這樣,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亂了方寸,這個時候是敵人最容易乘虛而入的時候,一定不要掉以輕心。"張雪道:"我爸爸已經沒了,弟弟也被對方設計陷害,進了公安局,我還能有什麽指望?"老男人道:"你的男朋友呢?我聽你說他一直對你很好啊?"張雪道:"就是因為他對我好,所以我才害怕拖累了他,我準備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老男人道:"你瘋了,怎麽會有這個念頭,如果對方真有心對付你,你這麽做不是正好合了對方心思嗎?"張雪道:"現在生死對我而言早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我隻希望自己所愛的人平安。老男人,我也真誠地希望你以後能永遠平安幸福,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關心和愛護。"老男人道:"你先不要胡思亂想……"張雪不等他把字打完,就退出了QQ。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雖然弟弟還在公安局,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又能怎麽辦?這次看到老男人自己也算了結了最後一番心願,張雪知道自己應該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了,但是選擇什麽樣的死法張雪還沒有想好。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了,軍子意外地出現在張雪的麵前。

他表情複雜地道:"小雪,難道我對你就是這麽可有可無的人?"張雪道:"你為什麽這麽說?"

軍子道:"你知不知道老男人就是我?"張雪心裏一陣悸動,她實在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這麽些年一直默默地陪伴自己走過那些痛苦日子的男人居然就是軍子。張雪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一頭撲到軍子的懷裏大哭起來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瞞著我,多少年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軍子苦笑道:"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我沒有任何好牽掛的,隻希望你能快樂。"張雪抬起滿是淚痕的麵孔道:"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離開我好嗎?"軍子道:"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話。"女人真的很奇怪,前幾分鍾還為了不拖累自己的愛人而要離開他,可是當一件更感動自己的事情發生,她的信念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乎之前的念頭與自己無關,而是用別人的腦子想的。

兩人摟著站立良久,軍子在她的耳邊悄悄道:"小雪,我們還是結婚吧,對於我來講世上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你更重要。"張雪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埋在軍子的懷裏用力點了點。

7)不死之人

第二天"浩天集團"的人驚奇地發現一身黑衣素裝的張雪帶著墨鏡,在軍子的陪同下來到了公司,雖然她看起來依然是非常憔悴,但是精神比起昨天好了很多。當張雪進入了曾經屬於張浩天的辦公室後,軍子道:"通知各部門的主管,馬上開會。"沒多久辦公室裏坐了七個人,隸屬於集團的各個部門經理,張雪道:"這兩天因為家裏的事情,沒有來公司,所以今天請大家來開個碰頭會,順便谘詢一下這兩天的銷售業績。"財務主管道:"嗯,您沒來的這幾天總體來說還算穩定,和去年同期相比略微有小幅的增長,我想等大家的心思都穩定下來應該說業績還是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吧。"張雪翻開記事本仔細地記錄著什麽,然後道:"其他部門呢,應該也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吧?"人事經理道:"因為前兩天的事情,公司裏有幾個部門的中層辭職了。"張雪道:"為什麽?"

人事經理道:"或許是擔心人身安全的問題吧。"張雪點頭道:"這個是人之常情,他們的薪水盡快發給他們,不滿一個月的按一個月給。"後勤資源部經理道:"張總,我們客房的電器雖然不算老化,但是比起同級別的其他浴場競爭力不夠。我很早就打過報告了,但是最近事情比較多,今天正好當麵給您匯報一下。"張雪點點頭道:"我們的資金沒有任何問題吧?"財務主管道:"沒有任何問題。"

張雪道:"把需要的東西列個清單,我審核後財務部立刻撥款。"後勤資源部經理道:"那麽我們那間洗浴中心怎麽辦?我是指豐台路上的。"張雪道:"昨天我和陳總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個項目必須進行下去,不指望它賺錢,但是投入再多的成本我也要做,而且以後不會隻有這一家,會越來越多的。"這些主管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沒人反對,散會後軍子道:"小雪,你真的行嗎,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張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你要對我有信心。"軍子點點頭道:"你覺得我們應該拿對方怎麽辦?我想不能總是被動挨打。"張雪道:"你的意思?"

軍子道:"很簡單,我想做了鄒胖子。"張雪道:"殺人是要償命的,軍子你別做蠢事,如果我的父親真的是死在他的手上,政府會處理他。"軍子道:"小雪,我們這種人和你的思想不一樣,如果老爺子還在,他會和我的思想一致。這種事情擺不到明麵上,而且也不能借別人的手來完成,如果我不親手幹掉鄒胖子,那以後道上就不會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張雪道:"我們好好地做生意,為什麽老要去考慮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同意在豐台路上將我們的項目繼續下去,並不是和誰賭氣,而是我不相信這年頭正經生意沒法做。軍子如果你思想這麽極端,我隻能說你可能錯誤地估計了我的意思,我不希望自己的愛人一輩子生活在仇恨裏,更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親是個凶手,你懂嗎?"軍子歎了口氣道:"好吧,誰讓我選擇了你呢,不過小雪,我害怕的是你的安全,我要對付他們也是因為你啊。"張雪握住了軍子的手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可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家裏的親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如果你再有個……那我就真的不想活了。"軍子這次沒再說什麽,他起身吻了張雪的臉頰一口,走出了辦公室。

老湯現在就像個無頭蒼蠅,天天往我們這兒跑,因為他實在被上麵催得太緊了,可悲哀的是他卻沒有調查出哪怕一絲絲的線索。陳團長和他坐在辦公室裏,安慰道:"你也別太撓頭了,不是我說,很多案子就是沒有頭緒的,所以車到山前必有路吧!"湯隊長道:"不是我想給自己找不痛快,這次是四條人命啊,不搞明白了我怎麽和上麵交代呢?"陳團長道:"不瞞你說,前兩天我特地去做了一次調查,因為如果按四個死者的身份,我首先懷疑的是浩天集團。從我和他們那個副總談話來看,那人給我的總體感覺就是一個比鬼都精細的人,所以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湯隊長道:"你比我們行動還快嗎?"陳團長道:"上午去了你那兒,下午我就去了他們那裏。那個副總和張浩天的女兒好像就是一對情侶,如果說男人為了女人而付出,我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綜合這兩點,我看你應該把調查重點放在那個叫陳軍的副總身上,他的嫌疑非常之大,因為他有動機。"湯隊長道:"老陳,要不說找你沒錯呢,你腦子就是好使。"陳團長道:"你也別說好聽話,這個事情隻是我的推測而已,結果未必如此。但是現在完全可以按照這個路子調查下去,否則你沒有第二條路可以切入。"湯隊長道:"受教了,我立刻回去準備。"送走了他後,陳團長道:"看到了沒,這就叫心力交瘁,我們破案的壓力沒這麽大,不過一旦這個案子被定性為非人類所為,那麽我們就麻煩了。"馬天行道:"團長,總不能這次又和鬼打吧?我最近可談戀愛了,你得給我留條後路。"陳團長道:"行啊,你可以寫個辭職報告,我一定批準。"馬天行道:"這也算是後路啊?這些年我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這麽做對我不公平。"陳團長笑道:"別和我扯這個,我比你大一級,我說的話就叫公平。"馬天行道:"合著隻要是咱們說出來的話就全是不公平?"陳團長道:"別發動群眾啊,我隻是說你,沒有說另兩位,他們兩個也沒有找我討公平的意思。"馬天行歎了口氣道:"這年頭還是正直的人容易遭到排斥。"陳團長道:"別發感慨了,今天我請你們吃飯,說吧想去哪家?"馬天行道:"行啊,領導又要賄賂咱們了,小羅趕緊想地方,他就否定你最少。"我笑道:"我真的無所謂,吃口麵條就行。"馬天行道:"兄弟,我鄙視你這種拍馬屁的行為。團長,我看還是去那家新開的韓國燒烤館吧,我對燒烤很好奇。"陳團長道:"好,今天就給你個麵子。"當我們一行人進了韓國燒烤管,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靠在最外麵一桌的九子。因為湯隊長給了我們兩份資料,除了浩天集團,還有鄒胖子這邊人的所有詳細資料,隻見他和三個男的相談甚歡,而那三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本來我們也是要調查他的,隻是因為考慮到死者是他們一方人,嫌疑不大,所以沒有著急對他們下手,團長看了看道:"你們先點著,我去和他們聊聊。"說罷起身走了過去,九子看到陳團長開始有點疑惑,後來估計是團長做了自我介紹,他很客氣地起身打了招呼,然後讓那三個人讓了位置,又然後九子起身朝我們這裏走來,到了我們桌子旁他很客氣地道:"哥幾個也別在這裏傻坐了,我那裏反正也還有空地,人多也熱鬧嘛,挪個地方吧。"我們看團長點點頭,便都走了過去。九子讓服務員收拾幹淨了桌子,重新又點了好多東西,然後道:"天涯之內皆兄弟嘛,幾位都是九子的老大哥,今天別客氣,改天再請你們好的。"團長道:"你也別太客氣了,咱們也就是正好借著機會聊聊吧。"九子拿了瓶燒酒,給我們每人倒了點,道:"我們老板還在裏麵,我也希望政府能盡快找到凶手,好還我們老板一個清白,所以我一定配合政府調查。"陳團長道:"那是最好了,其實現在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估計破案的日子不會太長了,反正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肯定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是對於你們公司四個員工被害你有什麽看法呢?"九子道:"這還用說嗎,肯定是浩天集團的人做的,他們一定誤會了我們,其實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麽,何至於要殺張浩天呢?"陳團長道:"是嗎?那能和我說說他們究竟在什麽問題上對你們誤會這麽深呢?"九子倒也痛快,立刻將豐台路洗浴中心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道:"其實之前早就說好了雙方合作,而且也得到了我們老板的認可,您說至於為這麽一點小事情去犯殺人罪嗎?"陳團長點頭道:"你說的也是,對了,都說張浩天是個大流氓頭子,你們怎麽看待這個人?"九子道:"他的底細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是在遼寧盤錦發的家,那個地方您也知道,民風彪悍,所以可能是因為這個關係吧。張老板脾氣確實不太好,我們打過幾次交道,其實做生意他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您要是真順著這條線調查下去,我估計可能就沒完沒了了。"陳團長道:"謝謝你提醒啊,不過我們就是做這個工作的,再複雜的事情也要調查。你們老板進去多長時間了?"九子道:"三四天了吧。"

陳團長道:"不對啊,沒有證據公安局四十八個小時就要放人,怎麽他還在裏麵待著呢?"九子道:"誰知道呢,好像是有誰寄了個什麽物證給公安局,對我們老板挺不利的,所以就又把他扣壓下來了。"陳團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問這方麵的事情,吃過飯出了這裏他立刻打電話給湯隊長道:"你小子有點不厚道,有了新線索也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湯隊長道:"什麽新線索,我不知道啊。"陳團長道:"你們憑什麽扣留鄒胖子這麽多天,按道理早就該放人了。"湯隊長道:"原來是這件事,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個匿名人舉報鄒胖子的集團下的一個歌舞廳裏藏毒,後來一突擊搜查還真是。你也知道我們辦案的手段了,這種人肯定要想辦法把他多留一段時間的,不過這個事情屬於意外,我就沒想起來和你說。"掛了電話陳團長道:"鄒胖子也是夠背的,剛進去就被人下黑手了,我也真奇了怪了,這樣搞下去到底誰有好處呢,畢竟兩個大佬都倒黴了。"馬天行道:"管他這麽多呢,反正社會上又少了兩個禍害,我們操那份閑心幹嘛?"陳團長道:"不能這麽說,畢竟這個死靈法師不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他肯定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從他這種手段就能看出來,一下子四條人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張雪企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但是她心裏還有兩個最大的擔心:在牢裏的弟弟,一心想報仇的軍子,但是心有牽掛就不會做傻事,至少自殺的事情最近她是沒有再考慮過了,而且各種雜亂的事情讓她也失去了很多原來休閑的習慣。這天當她處理完一堆事物,好不容易有了點空閑的時間,無意中她看到了電腦上的QQ圖像,這讓張雪的心裏泛起了一陣陣久違的甜蜜,畢竟自己所愛的男人用這種方式默默陪伴了自己好幾年,有了這份感情自己還需要什麽呢。

想到這裏張雪的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她的電話響了,接通後是軍子,他告訴張雪自己在豐台路的施工現場,希望她能去一趟。張雪立刻收拾了一下,出門去找周洪生,但是他人並不在,張雪自己也會開車,便去了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取車子。

每當到了這裏張雪的心裏總會難過,因為她最愛的親人--自己的父親,就是死在這裏,而且是被謀殺的。所以到了車庫她的腳步不由得緩了緩,她在想父親是不是見到了凶手的模樣,或者他的血是不是現在還殘留在凶手的衣服上或是身上。

這麽一想就想的發了呆,當張雪回過神來準備去取車子的時候,忽然她有了種不祥的預感,當她轉過身子後發現了一個長相英俊而又殘忍的年輕人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張雪的心裏很平靜,因為她知道現在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了靠山,如果繼父親之後被殺,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凶手似乎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因為他看著張雪的表情很奇怪。

張雪道:"你為什麽還不動手?"

年輕人想了想,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道:"我在想你為什麽一點也不怕?"張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是你殺了我的父親是嗎?"年輕人笑了,表情依舊那麽殘忍,他道:"是啊,隻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容易得手,為什麽你們混黑的人都這麽不小心,沒聽說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嗎?"張雪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殺人還殺出道理來了。"那人道:"我的父親就是死在你父親那種人手上的,他可不是什麽黑社會,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教書匠,就是因為走路時不小心,被你父親這樣的人的車撞了,結果不但沒有人道歉,反而把我父親活活打死了,而那個殺人犯居然沒有判死刑。請問張小姐,這個世界上還有公平嗎?"張雪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殺人?"年輕人道:"我不是殺人,我隻是殺惡人,像接你父親這單貨,老實說我都不想要錢,因為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還有你的弟弟,他遲早也是。所以隻要他出了看守所就會和你父親一個下場,到時候你們一家人又可以團聚了。"張雪忽然憤怒了,她大聲道:"這有我弟弟什麽事情,他隻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年輕人道:"千萬不要用這種借口欺騙自己,欺騙別人,你這個家族會永遠受到神的詛咒,直到完全消失於世間。"說罷他從懷裏抽出一把帶著消音器的手槍,可是當他還沒有來得及將槍口對準張雪,忽然一團烏雲從天而降,接著烏雲落在了張雪的麵前,居然是個體格異常強壯的"人",隻是這個人的打扮著實古怪,穿著一身黑色的長鬥篷,連頭都被鬥篷嚴實地掩蓋住了,雙手上也纏著古怪的黑絲巾。

年輕人麵色一變,不過他毫不猶豫地對著黑衣人開了一槍,對方動都沒動受了這一槍,年輕人愣了一下神,當他準備再開第二槍的時候,黑衣人瞬間到了他的麵前,年輕人抬手就要擊打對方麵部,黑衣人後發先至,左手已經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

年輕人一開始還在掙紮,甚至將持著槍的手努力地舉起來,艱難地對準黑衣人的麵部開了一槍,可他居然還是沒有一點損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年輕人覺得呼吸漸漸開始困難,意識也模糊了起來,而對手卻沒有一點力竭的跡象,眼看著一個殺手就要被人所殺,忽然那個黑衣人鬆開了手,年輕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翻著白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算是恢複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黑衣人,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人還是鬼,還有他為什麽會放了自己。他緩緩站了起來,手裏卻還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槍。黑衣人用一種簡直可以將人冷凍起來的語音道:"滾,不希望再看到你。"年輕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你是人是鬼?"黑衣人道:"你是人是鬼?"

年輕人點點頭道:"好,咱們後會有期。"接著掉頭向外麵而去。

張雪被眼前的一切差不多要驚呆了,她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是誰?"黑衣人沒有說話,大步向停車場深處走去,進了樓梯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張雪上了車子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她一連打了幾次火都沒打著,沒辦法隻好打電話給周洪生,他過了沒一會兒就趕了過來,看張雪麵色蒼白道:"小姐,你怎麽了?"張雪道:"剛才有人想殺我。"

周洪生吃了一驚道:"還有這種事情,那人呢?"張雪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反正突然出來一個黑衣人,槍竟然打不死他,然後是他救的我。"周洪生道:"那殺手呢,難道人自己又跑了?"張雪搖頭道:"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又將殺手放跑了,"周洪生歎了口氣沒有說話,張雪道:"你剛才到哪裏去了?"周洪生道:"我去上了個廁所。"

張雪道:"剛才虧你沒有和我在一起,要不然估計你就麻煩了。"車子開了沒多會兒到了施工現場,張雪道:"別把這事告訴軍子,他性子爆,我怕出事。"周洪生點點頭,張雪走了進去,軍子正在和一個人不知道說著什麽,看到張雪嗆了一口煙,嗆得眼淚鼻涕橫流,過了一會兒他和別人談好事情,走了過來道:"你怎麽才來,我剛才看了幾個裝潢效果圖,本來還打算你來一起商量,這就自己先做主了。"張雪道:"你做主就行了,剛才身上忽然有點不舒服,就等了一會兒才過來。"軍子點點頭道:"那你現在還好嗎?"張雪道:"沒什麽大問題,你別光在乎我,先做事,我等你。"軍子道:"算了,看你這樣我還有什麽心思做事情呢,就陪著你吧。"張雪點點頭道:"那我們出去走走,好長時間沒有一起逛街了。"軍子想了想,起身帶著張雪走出了屋子。周洪生將車子開到二人麵前,上車後張雪卻道:"周哥,我想回家,麻煩你送我們回去。"沒多久她就在軍子的懷裏睡著了。

8)鬼殺手

年輕人雖然年輕,但卻是個執行過許多次暗殺任務的職業殺手,他從來沒有失手過,可是今天的事能算失手嗎?他自己也很糊塗,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直莫名其妙,怎麽會有槍打不死的人?

他沒有去找九子,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相信的,所以年輕人回到了自己在這裏秘密租下的房子裏。他這種人總是狡兔三窟,不會輕易住在雇主替他安排的房間,因為有些任務很有可能會遭遇滅口,這是他一向很注意的。

回到了自己那間在偏僻地區的房子裏,年輕人脫下了衣服,健碩的胸膛上紋滿了代表他思想的凶神圖案。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煞星,所以他紋的基本都是凶神惡煞,不過今天自己的脖子上卻布滿了五個烏黑的指印,他感覺到了疼痛,這些年的暗殺任務還從來沒有在他自己的身上留下一絲傷痕,今天是第一次。

他將腰上插的手槍拔了出來,拔出彈夾看了看,確認子彈沒有任何問題,他的額頭終於開始滲出了汗滴。他是個職業殺手,殺手的膽子總是很大的,年輕人當然是這樣,在殺人的過程中他從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但是現在他開始心慌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殺的人太多,他們來報複自己了?

想到這裏年輕人站上板凳,在吊扇的扇葉上麵摸下來一個紙包,打開紙包後裏麵是一把槍管很長的左輪手槍,這是他自己的槍,雖然從來沒有用過。

殺手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殺人不用自己的槍,因為槍是個最容易留下痕跡的東西,如果三番五次的彈道測量都相同,那麽很容易便被公安局並案處理。目標越是集中當然越容易被鎖定,所以他們的槍都是由雇主提供,不過並不代表殺手就沒有自己的槍,相反用槍的殺手都有自己的"家夥",越是這種人就越要以防萬一。

年輕人手上的這把槍是把威力非常大的老式左輪,雖然精度很差,但是近距離的殺傷力堪比一把突擊步槍,這是他保命的家夥,每次出來做事他都會冒著風險,將槍帶在身上,不過今天看來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他又從自己旅行包的夾層中取出六顆和小拇指差不多粗細的子彈,一顆顆上了膛,握著這把槍年輕人心裏終於定了點。夕陽的餘暉漸漸開始斜沉,他的人影也隨之慢慢轉移,忽然一片巨大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影子,屋子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年輕人反應極快,轉頭向窗子望去,一看之下瞬間肝膽俱裂,因為自己雖然明明住在五樓,可是那個巨大的披著黑色披風人卻以懸空的方式,擋在了客廳的窗戶前。

他一動不動,似乎比站在屋裏的年輕人還要穩當,這一切都讓年輕人嚇得魂飛魄散,他立刻舉起手中的槍對著窗戶外的黑衣人,可是就在一瞬間那個黑衣人卻又消失無蹤了,這一切都讓年輕人懷疑是不是眼花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上下左右看了看,隻見陽光尚未退去的世界仍舊是一片光明,樓下的居民做事情、聊天、打牌的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似乎剛才那個黑衣人隻有自己一個人看到了。

年輕人終於怕了,他立刻收拾了東西去找到九子,將一切告訴了他。九子聽完後皺著眉頭半晌沒有做聲,隨後他道:"我都知道了,你也別瞎擔心,先好好休息一下,這件事情明天再說。"說罷安排手下帶年輕人去洗澡。

豪華包廂寬大的澡池裏,年輕人心事重重地泡著澡,周圍是服侍他的九子的手下,大約有六七個人,沒多久進來一個女的,她手裏托著一個盤子,擺著幾個燒瓶,一個酒精棉球棒,笑著對年輕人道:"哥,九子哥說讓我好好服侍你,先拔個罐子祛祛心寒好嗎?"年輕人對女色不是很感興趣,不過還是很配合地從水裏出來趴在浴池邊的竹床上。女人拿出一個瓶口比較奇怪的瓶子,用火燒光了裏麵的空氣,她使了個眼色,幾個年輕人悄悄走到年輕人身旁,忽然四個人分別抓住他的手腳,一個抬起了他趴著的腦袋,女人飛快地將瓶子封住年輕人的口鼻,沒有空氣的瓶子立刻牢牢地吸在了他的臉上。

年輕人終於知道九子其實是自己這一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了,不過明白過來也遲了,這個為了複仇而活在人間的靈魂,終於悲哀地死在了雇主的手上。

九子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自語道:"他媽的,當我是傻子,隨便一句話都能把我打發了,失手就是失手,我最恨別人拿我當傻瓜。"另一個人道:"九哥,事情都辦好了,是不是要把屍體處理了?"九子道:"這還用我說嘛,趕快去辦。"他們取了一大桶水,小心翼翼地抬到那個殺人的房間,將年輕人的屍體泡了進去,瞬間一股煙冒了出來,他們立刻將蓋子蓋上,用不了多少時候,這個一向善於隱藏自己的年輕人,終於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一切也就這麽地悄無聲息。

當張雪醒來後軍子已經不在了,畢竟最近的他實在是太忙了,要照顧公司的事情,又要準備新店的開業,還要安慰自己,還要為張雨的事情想辦法。現在的軍子正在為自己的家族貢獻著最大的力量,張雪知道自己的眼光絕對沒有錯,如果父親現在還活著,他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呢,他會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錯了嗎?

張雪含淚地笑了,無論如何--至少還有你。

當她洗漱完畢下樓吃早飯的時候,發現周洪生已經在了。張雪道:"你這麽早就來了,我今天不一定出去,軍子事情實在太忙,我也盡量少給他添點麻煩吧。"周洪生聽了這話,表情卻變得複雜起來,似乎想說什麽,不過憋紅了臉卻始終沒有說話。張雪道:"怎麽了周哥,你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吧,這麽多年了,我們從來沒有拿你當外人待過啊?"聽了這話,周洪生躊躇著道:"小姐,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所以我才更不好說,你現在這麽難,可是……可是……"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張雪似乎明白了一點,她道:"周哥,你是不是想辭職?"周洪生麵色一變,望向張雪,雖然表情複雜了點,但是回答的還是很爽快的,點頭道:"是的,因為我也得為家人考慮一點。"張雪苦笑了一聲道:"周哥,我不怪你,現在我自己都難保自己,何況你們呢?是啊,沒必要陪著我趟渾水,我理解你的想法。"周洪生喏喏道:"小姐,按理說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這個要求,在這裏我幹了這麽多年,老板對我也不薄……"張雪抬手阻住他的話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沒有怪你,有哪個人是不為自己考慮的,我真的不怪你。周哥,你是個老實人,回去好好過日子吧,工資你去公司領,我多給你兩個月的工資給你緩緩手。如果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隻要……隻要我還活著,那麽我一定會幫忙的。"周洪生點點頭道:"謝謝小姐。"說罷從口袋裏拿出一串車鑰匙,放在張雪麵前,轉頭走了出去。

張雪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愣了很久,她終於知道了什麽叫世態炎涼。這個在父親活著的時候,最老實、最忠誠的人,卻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離開了自己,張雪心裏難受到了極點,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道理責怪任何人。

晚上軍子回來後張雪也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怕影響到軍子的心情,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非常不愉快了,張雪道:"軍子,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軍子歎了口氣道:"小雪,我說了你可要挺住。"張雪已經隱隱有了不祥的預感,道:"你說。"軍子道:"今天我去找了一下公安的關係,小雨的事情可能有點麻煩,去年有一件小雨的傷人案子不知道被誰捅了出來,那邊已經去調查了受害人。當初他沒有敢報案,但是這次卻做了證,小雨至少要判三年。"張雪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過了好久才道:"軍子,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機會了嗎?"軍子道:"看來他牢是坐定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打通關係,讓他在裏麵盡量舒服點吧。"張雪道:"是誰,是誰這麽缺德?"軍子道:"我懷疑是一個人,說出來你可別不高興。"張雪道:"怎麽會呢,你認為會是誰?"軍子道:"應該是周洪生,因為這件事情隻有他最清楚,你不在家的時候他就是小雨的司機,這孩子幹什麽事情都沒有瞞過他。"張雪聽罷恍然大悟,道:"難怪呢,他今天辭職了。"軍子吃了一驚道:"什麽,他辭職了?"張雪點頭道:"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的,但是沒想到他這麽卑鄙,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家人考慮,他是出賣了我們,現在一定在鄒胖子那裏討功勞呢。"軍子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道:"這個王八蛋,我饒不了他。"張雪道:"軍子,你別這麽衝動,周洪生既然做了這件事情肯定就要提防著我們,還有現在是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忍耐住啊,別因小失大了。"軍子道:"我知道,可是小雨這件事情簡直太窩囊了,本來都可以將人弄出來了,沒想到被他給攪了局。"兩人談談說說,又是氣憤又是難過,結果都沒睡好。第二天腫著眼睛的軍子道:"對了,你要去看看小雨嗎?今天是一個熟人值班,你去應該可以見到。"自從弟弟被判刑,張雪直到現在還沒有機會見他一麵,立刻便道:"好啊,在哪裏?"軍子道:"第三看守所,我安排人送你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張雪點點頭,軍子起身拎著公文包出了門,過了一會兒門口來了輛車子,張雪收拾了幾樣帶給弟弟的東西,便上了車子。司機是個很年輕的後生,似乎比張雪都要年輕,不過開車卻很熟練,開了沒過多久就進入了一個隧道,上麵是才修建好沒多久的快速列車車道。

寬闊的隧道裏慘白的燈光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分不清白天還是晚上,而遠離市區的路段,車輛寥寥,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異常,忽然笛聲大響,一輛重型卡車從對麵的路口衝了出來,直接開到了逆向車道,對張雪車子衝來。

年輕人大叫一聲不好,立刻打方向避讓,可是卡車司機似乎根本就是故意要撞他們,隨著他們而改變自己的行駛路線,眼看慘禍瞬間就要發生,兩個人都下意識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頭,隻聽到轟的一聲大響。等了一會兒,張雪卻並沒有感覺到自己這邊有多大震動,當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又是一幕讓她目瞪口呆的場麵,那個黑衣人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這次他筆直地站在自己車子麵前,用身體擋住了重型卡車。

重型卡車的車頭被撞得凹進去了一大截,黑衣人卻像是一根堅硬無比的水泥柱子,絲毫未動,而駕駛員因為受到了巨大的震動,似乎已經昏了過去。

張雪的駕駛員此時失魂落魄地從車子裏爬了出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畢竟是個半大孩子,這種場麵還是第一次經曆。黑衣人雙手一分,隻聽嘎嘎作響,嵌進去的車頭被他生生掰開,退了出來後,還走到貨車的駕駛室似乎看了看,接著忽然消失了。

張雪半天沒有緩過勁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軍子屁滾尿流地趕了過來,他將張雪緊緊摟在懷裏道:"我就不應該讓你來,萬一你有事我真是要懊悔死了。"張雪卻顯得很鎮定,道:"沒事軍子,你別總擔心我,我這個人看來命確實比較大。"軍子看看卡車車頭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張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看到是一個人擋住了卡車。"軍子疑惑地看看張雪道:"小雪,你沒什麽問題吧?"張雪道:"我沒問題,真的是這樣,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因為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是一起非常嚴重的交通事故,所以交警部門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當他們送走了傷員給張雪做筆錄的時候,這個女孩子說的話讓他們覺得一定是受了過分的驚嚇。可當事故調查科來做現場調查時,卻發現從現場遺留的痕跡來看,好像確實如這個女孩說的那樣,而且車頭被分開的地方指痕明顯。

到了晚上大貨車駕駛員蘇醒過來,而他的口供居然也和張雪一樣,不過對自己的行為,他的理由是當時酒喝多了,沒想到會把車開成這樣;不過刑警隊很快就揭穿了他的謊言,因為這輛貨車壓根就是他偷來的,或者說是偷來的。這點是最讓人懷疑的地方,不過司機一口咬定自己隻是替老板開車拉貨,其他的一概不回答,至於說老板是誰,他也說不清楚。

9)九子的秘密

這下除了湯隊長,刑警隊的人也找到了我們,因為從交警的調查筆錄來看,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正常的認知範圍。

我們又一次去了張雪的家裏,和上次不同,這次軍子沒有再阻攔我們;不過團長卻以需要調查為由,將軍子支了出去。看來張雪並不排斥我們,她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能信任我嗎?"陳團長道:"你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會對你所說的每一個字持求證態度,無論你會說出多麽奇怪、詭異的事情,在沒有徹底搞清楚之前,我們都不會懷疑。"張雪道:"那是最好了,對了,你們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超人?"聽了這話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何壯一眼,團長道:"我相信有那種能力超強的人,或許就是你說的超人吧。"看來團長的兩次回答博得了張雪的信任,她將黑衣人的兩次出現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們,團長認真地做了筆錄。當我們認為團長還要進一步做調查的時候,他對張雪道:"張小姐,很感謝你的這次配合,我想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等待著我們去調查解決,你的這次遭遇我想或許不會是最後一次,如果你信得過我們,那麽如果以後再有異常情況請第一時間聯係我們。"說罷馬天行遞給張雪一張名片,陳團長道:"老實說我們不是搞刑偵的,也不是公安係統的人,因為你這次事件已經不屬於普通調查事件,而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裏麵有很多奇怪的現象。我憑一個老調查員的經驗請求你,一定要配合我們這次的調查行動,因為我有預感,這個事情很有可能變得無法收拾。我想如果真麵臨了這樣的情況,那有可能會出現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場麵。"張雪無神的眼睛這才第一次看了陳團長一眼道:"您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可以說的明白點嗎?"團長道:"好,那麽我說的話您能相信嗎?"張雪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陳團長這才道:"張小姐,你對我們非常信任,不過有一點請您放心,你們家族和鄒胖子那邊所謂的恩怨我和我的單位沒有權利進行任何形式上的調查,當然這點我也相信我們的公安係統一定會給你的父親一個公正的答複,現在我們隻是就事論事。在您父親去世後不久,發生了一件凶殺案,對方是四個屬於鄒胖子公司的人,都有案底,我們懷疑是鄒胖子從事不法活動的幫凶。從當時現場的情況來看,這幾個人應該是做了祭品,而殺害他們的人,顯然是希望獲得某種隱性力量。從我掌握的資料來看,凶手該是一個掌握招鬼術的死靈法師。""當然對此我也沒有太深的研究,隻能大概地推斷,至於情況是不是像我推斷的那樣,老實說一開始我心裏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從目前發生的兩件事情來看,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因為你也看到了許多不平常的現象。""當然使我懷疑的是貴方可能有人為了複仇,鋌而走險,但是從目前來看,這點至少是推斷錯誤的,因為這個招鬼的人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保護你,所以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覺得自己身邊最有可能出現的這個保護者會是誰?"張雪並沒有回答,陳團長道:"我完全理解,畢竟有四條人命在這裏,您肯定不會做任何回複,但是我必須提醒您一點,人力畢竟有限,就算有了方術,但是絕大部分人都是勉勵修習,並不能做到控製其本身。死靈法師雖然可以憑借招鬼、養鬼術提升自身能量,但是也存在反噬,輕者修習者斃命,重者就會反被自己招的怨鬼所控製,成為……我們所說的那種鬼殺手,它會在人間毫無目的地殺人以熄滅自己被打擾的憤怒。我想如果真的走到這一步,那就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了,所以我希望您能考慮大局,千萬不要讓自己後悔。"張雪道:"非常感謝你的提醒,但是我想我身邊沒有這種能人異士。"陳團長點頭道:"我也希望如此,但是萬一有了什麽不可抗拒的事情出現,我希望您能及時聯係我們來解決問題。"當張雪再次看到軍子,不顧一切地衝到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哭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可是你為我這麽做值得嗎?萬一真的出現意外情況,沒有了你我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軍子歎了口氣道:"小雪,這一生為了你我還有什麽不能付出的,隻是現在看來鄒胖子對你確實是不會放過,我想有必要對他們點醒一下了。"張雪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當她了解到軍子為她所做的這些極端事情,就知道既然連鬼都招了,其他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呢?其實真的沒必要再勸他,萬一出了事情自己也陪他一起走不就可以了,反正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麽好值得留戀的。

這樣想明白了,張雪終於沒有再說什麽,點點頭緊緊和自己的男朋友抱在了一起,久久沒有分開。張雪抬起頭道:"軍子,我想嫁給你成嗎?"軍子點點頭,張雪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欣喜,她隻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因為她知道麵對著自己二人的很有可能將是死亡。

車子上我問團長道:"您就這麽算了?"陳團長道:"那還能怎麽辦,張雪隻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你逼她也沒有用,而且牽涉到四條人命,就算她明確知道這個人是誰,你認為她會告訴你嗎?"我道:"這倒也是,不過我就很奇怪,這究竟是個什麽人,怎麽能為愛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張雪真是太幸福了。"陳團長歎了口氣道:"未必,用了這個法子就沒有辦法再回頭了,最後肯定是橫死,張雪無論如何不可能和這個人有好的結局。"聽陳團長這麽說,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畢竟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如果這份愛從開始就注定了是場悲劇,卻還能無怨無悔地付出,這是個怎麽樣的愛人呢?

九子很憤怒,他真的很憤怒,因為他雖然順利地幹掉了本市最著名的黑道頭目,但是卻始終擺不平他的女兒。人說什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可不想給張家人反擊的機會,可是最他媽扯淡的是張雪居然有了一個不拿工資的、非人類的貼身保鏢,這是一件很讓九子撓頭的事情。

他想來想去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開口第一句就是:"你他媽的是不是神經了,不是告訴過你別打這個電話嗎?"九子道:"我他媽的是神經了,你早該猜到這點,我問你缺德事都是我在幹,你到底算怎麽回事?"電話那頭道:"這個咱們之前是商量好的,你別現在說自己吃虧了,沒用知道嗎?"九子道:"我知道沒用,可是現在到底該怎麽辦?"那人道:"你別他媽催我好不好,你現在比我滋潤,鄒胖子那邊就是你小子當家了。你當我不想啊,可總得找到機會吧,現在出現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都他媽邪到姥姥家去了,你讓我怎麽辦?"九子道:"反正你給我趕快想辦法,要不然我倒黴了,你也沒個好。"掛了電話他兀自氣憤不已,點了根煙坐到鄒胖子的老板椅裏,其實雖然現在自己的老板是進了局子裏,不過鄒胖子家族的人並沒有這麽輕易地想把他名下的一切交給九子來管,所以九子的這個代理老總確實很不穩定,不過現在他要麵對的還很多,不僅僅是已經被他設計快要判刑的鄒胖子,還有張雪,這個女孩子對他的未來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一天不除,一天九子心裏都不能踏實,可是最近出的事情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簡直是太莫名其妙了。

九子越想心越煩,可是就在他準備從煙盒裏抽出第二支香煙的時候,猛然間發現自己椅子旁邊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個黑衣人。

他終於徹底相信了年輕人說的話,就在他準備從自己身上拔槍的時候,黑衣人變戲法似地搬了一個巨大的白色塑料桶,兜頭將滿滿一桶水澆在了九子身上,隻聽刺啦一聲,瞬間白煙冒了起來,九子發出驚天動地的一吼,不過這也將是他最後的慘叫,隻見這個人瞬間開始"融化",場麵慘不忍睹,黑衣人確實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直到九子連骨帶肉地成了一團,他才打開窗戶如大鳥一般飛了出去。

當刑警來到現場,無不被慘狀震撼,他們沒想到居然會有死成這樣的屍體,而更讓他們不能理解的是從現場調取的監控資料來看,沒有任何一個人曾經進過九子的房間,那麽這個白色塑料桶是怎麽運進去的?

大家又開始頭疼了,而且他們發現現場不見了一個重要的證物--九子的手機。

當然今天頭疼的不光是警察,陳團長頭也挺疼,因為他收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包裹,裏麵是一顆子彈,而讓他不明白的是這顆子彈居然就是自己配槍的子彈類型,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在暗示些什麽?是在威脅自己,還是另有深意?

馬天行道:"不用說,肯定是威脅咱們,昨天才去過張雪那裏,肯定是他那個黑社會老公威脅咱們呢。"我道:"那倒未必,他們就是再囂張,我想還不至於瘋狂到威脅國家公職人員的地步吧,再說這也不歸我們管,真對付他們的不還是警察嗎?"陳團長想了半天道:"實在想不明白對方是在搞什麽名堂,反正大家小心一點,這總不會是什麽好兆頭。"

10)張雪的婚禮

張浩天的女兒要嫁人了,這在當地的商界引起了笑談,因為道理很簡單,她爸爸死了還沒到一個月,她居然要結婚。按傳統觀念,守孝要三年,在古代做官的要是遇到父母親喪,管你多高的職位,回去先守三年孝在回來上班,由此可見中國人其實是很重孝道的。

可是張雪卻讓所有關注她的人大跌眼鏡,他們沒有料到這個女孩居然想男人想到這種程度,於是背地裏罵的、笑的、抱怨的不一而足,所有人都像是看電視劇那樣關注著這件事情。

張雪當然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所以她沒有給任何人發請柬,因為她自己心裏清楚,隻要能和自己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即使她的父親泉下有知也不會責怪她的。

兩人隻是簡單地去民政局辦理了結婚證,軍子為她買了一束花,拍了一套結婚照,婚禮就算結束了。回到家裏兩人給家裏的傭人每人一個紅包,一切就都圓滿了,這都是在一天當中完成的,第二天他們聽到了九子的死訊。

張雪立刻質問軍子道:"是你做的嗎?"軍子道:"是誰做的重要嗎,反正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攪我們了。"張雪點點頭道:"等小雨出來我們移民吧?"軍子道:"好,一切都聽你的,我也真的不想再和人鬥,我想以後應該享受一下生活了。"很多天張雪第一次有了真心的笑容,她似乎感覺未來又有了指望。軍子道:"那麽這段時間裏我們就要多賺錢,賺足以後的養老錢,以後我們就把時間都花在旅遊上麵,你看好嗎?"張雪幸福地點點頭。軍子道:"那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待著,沒事別出去亂跑。"張雪道:"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自己的對頭又莫名其妙地被殺了,張雪終於覺得輕鬆了,她打開了很久沒有用的電腦,希望將自己的好消息告訴遠在大洋彼岸的外國朋友,可是她的心猛地一抖,因為她看見了老男人的圖標居然亮著,而軍子應該還在去單位的路上,沒可能現在用電腦的。

想到這裏張雪試著點開對話框道:"是你嗎?"等了很久,忽然老男人下線了,之後張雪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裏,她不知道這一切裏麵到底有怎樣的真相,可是這個老男人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在線,當然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是軍子。

帶著這個疑問,張雪一直等到軍子下班回來,在飯桌上軍子似乎感覺到了張雪的變化,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說罷伸手試了試張雪的額頭。

張雪道:"軍子,記得結婚前你起誓無論如何不會欺騙我,並且會陪伴我一生的是嗎?"軍子放下手上的飯碗道:"沒錯,怎麽了?"張雪道:"那麽你告訴我,你第一次用老男人的網名和我在網上聊天是什麽時候?"軍子遲疑了一下道:"這個,我真記不清了。"張雪道:"那好,你和我聊天的內容,隨便說一個,無論是哪一句,我隻要你隨便說一句。"軍子望向張雪道:"小雪,你這是什麽意思?"張雪道:"我沒有任何意思,我隻是不希望自己最信任的人會欺騙我。"聽了這句話,軍子坐到張雪的身邊道:"小雪,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就算你說再過分的話我也不會介意,但是無論如何請你不要懷疑我會欺騙你。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當你要自殺的時候我為什麽會出現?"這一句話就讓張雪沒有了聲音,是啊,如果不是軍子那麽他怎麽會知道自己要自殺,而且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可是他為什麽會對和自己說過的話一句都說不上來呢?

張雪還是問了軍子,軍子歎了口氣道:"我一直怕你擔心,但是看來不說不行了,自從做掉九子後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我想可能是副作用吧,應該是這樣。"聽軍子這樣說,張雪心裏又是感動又是難過,她道:"軍子,真對不起你,可是我今天真的看到老男人在線了,而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路上啊?"軍子道:"這能說明什麽呢?或許我曾經告訴過別人這個ID的密碼,畢竟你有一段時間情緒確實不穩定,我托人看著你也是很正常的,因為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網上……"軍子話沒說完張雪就緊緊抱住他道:"別說了軍子,我錯了,我真是神經過頭了。"軍子拍著他的後背道:"沒關係,但是小雪你要善待自己一點,沒必要總是生活的這麽警惕,畢竟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你也應該放鬆點了。"張雪看著軍子使勁點點頭。

11)永別

陳團長道:"一會兒去你們說話都要小心點,那姑娘我看著人不錯,別沒道理地傷害了人家。"馬天行道:"團長,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就這麽信任她,憑什麽就認死了那顆子彈不會是她搞的鬼呢?"陳團長道:"不為什麽,至少我認為一個肯讓人付出這麽大代價去愛的女人不會是一個壞女人。"馬天行道:"雖然您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一個想保護自己家族的女人,使用非正常手段的女人未必就是個壞女人。"陳團長道:"我懶得和你在這上麵繞字眼玩,小馬你可不可以安靜一會兒?"馬天行道:"當然可以了,您是領導嘛。"我們這是第二次到張雪家裏,這次她明顯放鬆了許多。我們聊了很長時間的閑話,這才切入主題,陳團長道:"我們真不想來再次打攪你,不過這個事情確實非常麻煩,張小姐真的不知道那個黑衣人的真實身份嗎?"張雪沒有絲毫猶豫道:"確實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們的。"陳團長道:"那算了,我們再換一個問題。是這樣,前兩天我收到了一份小禮物,按理說我不應該懷疑你,但是有幾點卻又讓我不得不這麽做,理由是這樣的:首先九子已經死了,當然不可能是他。其次除了你們兩方人,沒有其第三方人知道我們這個部門參與其中在做調查,所以我也是按照正常的思維在處理這個事情。"張雪道:"是嗎?按您說的這個道理確實是這樣,不過這肯定不會是我做的事情,但是我向您保證,無論如何隻要我能知道這件事情的操作者是誰,我一定會阻止他對您的企圖,因為您是個好人。"陳團長笑道:"一看你就是個好人,不過我也不是來向你尋求什麽保護的,我隻是在想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操縱的,那麽他到底圖謀的是什麽?因為很明顯我們這個調查機構對你們兩方之間構不成足夠的威脅,真正在做調查工作的還是公安部門,我想就是把我給幹掉了,假設你們確實有犯罪行為,也擺不平啊。"張雪道:"關於這點真的很抱歉,我確實不能給您一個準確的答複,但是我可以承諾,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不牽扯無辜的人進來。"陳團長道:"我想如果這是一起簡單的恐嚇案件,那反而倒輕鬆了,就怕其中還有什麽其他枝節。"張雪道:"您放心,我覺得麻煩應該會越來越少。"依然是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進展,我們隨後便告辭而出,出了屋子馬天行道:"團長,看來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我看那小丫頭現在過得蠻好,確實沒必要幹這種威脅人生命的勾當。"陳團長皺著眉頭道:"你隻能看到表麵,深層次的東西想到了嗎?"馬天行道:"還有深層次的東西?您能告訴我通過這點裏麵還有什麽內涵嗎?"陳團長道:"其實真正麻煩的事情從現在才開始,鬼殺手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如果不除遲早有它爆發的一天,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馬天行道:"您認為世界上真的存在鬼殺手這種東西?"陳團長道:"你還需要它再證明一遍嗎?"馬天行道:"那倒不需要了,不過我想如果真有這種東西我們也沒有辦法調查,除非他自己出來。"陳團長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總算聰明了一次。"馬天行道:"您什麽意思?"想了想我們都恍然大悟,馬天行道:"團長,您用這種方法,是不是瘋了?"陳團長道:"那麽你能告訴我一個更好的法子嗎?"馬天行沒話了,我們說幹就幹,從第二天開始就實施"捉鬼"計劃。這個計劃也很簡單,我們在離張雪房子最近的製高點架設了狙擊槍,因為"鬼殺手"既然是一門心思為了張雪,那麽他沒有道理不來找我們。

不過這次我們的打算似乎要落空了,因為雖然我們天天扛著沒裝子彈的狙擊槍一天十幾個小時對準張雪,可是"鬼殺手"卻始終沒有露麵,直到第五天了,我們實在都要失去耐心,這次輪到馬天行"瞄準",他皺著眉頭道:"團長,不行我們裝顆子彈吧,我估計人都知道我們這是空膛槍了,所以才不露麵的,就算假裝我們也得專業點啊。"陳團長道:"不行,我們畢竟是和未知事物打交道的,萬一突發意外情況時受驚嚇扣動了扳機,這種槍打到人可是沒救的,我不想冒這個風險。"馬天行道:"那倒是,我在部隊裏就是出了名的神狙,就知道團長肯定要防著我。"陳團長笑罵道:"我說你是不是也太不自量力點了,趕快盯好,萬一有情況呢。"話剛說完,馬天行就道:"真有情況了。"說罷猴急地站了起來。

陳團長道:"我說你有正經沒正經?"馬天行道:"那小子剛才站在玻璃窗的時候掏槍了,信不信在你,我可是說了。"陳團長沒有絲毫廢話,掏出槍就衝下樓去,我們也緊隨其後,馬天行一邊跑一邊道:"我們這是幹公安的勾當,有獎金嗎?"才下了樓,我們就發現已經有四五個人向張雪家衝了過去,陳團長道:"看見沒,你以為隻有我們在這裏蹲點啊,公務員其實也不好當。"他們比我們幹脆多了,衝進張雪的別墅,上了二樓直接一腳就把張雪的房間門給踹開了。

我們隨之而來,但是眼前的一幕讓我們目瞪口呆,隻見那個神秘的黑衣人立在張雪和軍子之間,而軍子的手槍早就碎成幾瓣,落在地上,他表情極度驚恐地望著黑衣人,渾身抖個不停。

公安們左右看看,不知道該逮捕誰,於是其中一個發話道:"你們都舉起手來,和我們回局裏接受調查。"這句話在這裏說此時有一種幽默的意思,黑衣人一轉頭猛地一陣寒風撲麵吹來。刑警站位靠前,抵擋不住,紛紛捂著臉退了出來,這時那個黑衣人說話了,聲音比剛才那股寒風也熱不到哪兒去。

他道:"陳團長,你們幾位請進來。"我們立刻走進了屋子裏,門啪的一聲自動關上了,陳團長看著他道:"你是怎麽認識我的?"黑衣人道:"你找小雪就有三次了,我怎麽會不認識。"張雪道:"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瞞我到現在?"黑衣人緩緩轉身對她道:"小雪,其實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隻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的聲音在此時忽然變得溫暖起來。

陳團長道:"那麽現在可不可以告訴大家你究竟是誰?"黑衣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小雪,你真的就一點猜不出來我是誰嗎?看來我還是太高看自己了。嗬嗬!"他似乎發出了一聲苦笑,可是張雪立刻道:"你是周洪生。"黑衣人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在你心裏還不是個無所謂的人,至少你能分辨出我的笑聲。"軍子這時候也帶著狐疑的眼光看著他道:"你是周洪生?真的假的?"黑衣人道:"軍子哥,你大概沒想到吧?"軍子立刻對張雪道:"小雪,你別相信這個騙子,小雨就是被他誣告進公安局的,這個人其實是個叛徒。"張雪卻隻是平靜地看著黑衣人道:"周哥,這件事情是真的嗎?"出乎我們意料的是黑衣人居然點頭道:"沒錯,小雨是我弄進局子的,因為當時情況已經非常危險,我照顧得了你就照顧不了他,所以進局子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難道你不是這麽認為的嗎?"軍子扯著脖子,粗聲道:"你這個騙子,你休想欺騙我們。"黑衣人並沒有理睬他,張雪卻點頭道:"周哥,我相信你。"這句話一出,軍子就知道不好,他對張雪道:"小雪,你這麽輕易就被他兩句話給糊弄了,難道這麽多年我對你的付出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黑衣人呼地轉身對著軍子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企圖糊弄小雪,你本來就是在欺騙她的感情,欺騙她的一切。我隻怪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你,否則你早就死定了。"他說這些話時語氣又是越來越冷。

軍子道:"你這是別有用心地挑撥離間,小雪,難道這麽些年我對你們這個家的付出,你都不承認,你都看不見了?"張雪帶著鄙夷之色望向他道:"軍子,你當然不容易了,這麽多年的陰謀詭計,你不就是想要張家這一切嗎,難道不是嗎?"軍子道:"不錯,一開始我承認是這樣,因為你父親對我不公平。我為你們這個家族付出了這麽多,他隻當我是個打手,我確實心裏不平衡,可是當他死了以後我就沒有任何別的念頭,這個公司可是我一手操持的。"黑衣人道:"你真不容易,小雪兩次被暗殺那次之前不是你安排她出去的,還有鄒胖子那包毒品根本就是你放進去的,要不要看看當天的歌舞廳監控錄像,我可是有備份的。"一聽黑衣人這番話軍子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過他馬上又像打了雞血似的那樣吼道:"是啊,我就是為了小雪,所以栽贓的鄒胖子,難道不是嗎?"黑衣人道:"軍子,就憑你持毒數量這一項罪名你就要被打頭了知道嗎?順便告訴你一下,那個歌舞廳本身就涉毒,所以關鍵部位根本沒有監控,你不應該這麽輕易上我當的,看來現在思想已經開始混亂了是嗎?"軍子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懊悔的表情,他似乎是咬著牙齒道:"周哥,你這麽對我究竟是為了什麽?"周洪生的語氣卻漸漸平靜下來道:"為小雪討個公道,也避免她以後毀在你的手上,因為你和九子已經開始轉移各自公司的資金了,這點你也沒必要否定吧?"軍子眼珠子越來越紅,周洪生道:"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軍子忽然從口袋裏拔出一把匕首,陳團長剛要開槍製止,周洪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來。軍子雙腳亂踢,持刀的手也不停地在周洪生的身上捅著,可是周洪生根本動都沒動。陳團長道:"周洪生,我命令你趕快把人放下來,如何定罪是政府的事情,你沒有權利私自用刑。"周洪生恍若未聞,陳團長沒有辦法隻好開槍製止,可是打出去的子彈入中敗革,沒有絲毫反應。軍子掙紮了一會兒,終於不動了,張雪流著淚看著她的丈夫從生到死,而外麵的警察任憑使多大的力氣也撞不開這道門。

周洪生看看張雪,聲音很平靜地對陳團長道:"團長,我知道你們是幹嘛的,所以我對你很放心。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與小雪沒有任何關係,她是個善良的女孩,請你們不要為難她。"張雪淚如雨下道:"周哥,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傻?"周洪生沉默了很久,終於將手伸了出去,可是在即將要碰到張雪麵頰的時候他卻頓住了,又過了一會兒,他默默地縮回了手道:"小雪,之前為了怕連累你,所以我沒有殺那幾個想對你下手的混蛋,不過今天既然陳團長在這裏,那麽他可以為你證明:這一切與你無關。"看著一個"鬼"用期盼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陳團長雖然猶豫了一會兒,但最終點頭道:"我可以為張小姐作證。"周洪生道:"那我沒有任何要求了,陳團長你身上是不是應該有一顆子彈?"陳團長一驚,從口袋裏將子彈拿了出來,因為這段時期謎題太多,所以團長天天將這顆來曆不明的子彈帶在身上,期望能研究點啥出來。

周洪生道:"你也不用奇怪了,這是一顆特殊的子彈,隻有這顆子彈才可以讓我安靜下來。"張雪大吃一驚道:"周哥,你在胡說什麽?"周洪生笑道:"小雪,我已經無怨無悔了,但是殺人總要付出代價的,沒有人可以避免。"他特意加重了"人"這個字的語氣,周洪生道:"陳團長,你還等什麽,來吧。"張雪終於按捺不住,一頭撲到周洪生的懷裏哭道:"周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這麽多,你為什麽這麽傻,至少你應該讓我知道啊?"周洪生一瞬間似乎顯得有點局促,他做出了抱的動作,但是就如剛才那樣,手到半途卻又縮了回來。張雪卻緊緊抱著他沒有鬆開,她總是缺少一種安全感,因為她太過依賴自己的父親,隻是父親卻總不在她身邊,去美國單獨生活的歲月,她看似堅強,可是睡覺卻從來沒有關過燈,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和軍子結婚,卻始終沒有改變過。

張雪也為此很苦惱,今天她終於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她從心底裏不能接受陳軍,隻是父親的死,以及陰差陽錯地認為他是老男人才讓自己自我安慰似地接受了這個男人,想以此獲得那種安全感,可是直到現在張雪才明白過來,真正能夠保護她的,其實一直都是那個默默無語的司機,那個為了她幾年來風雨無阻從來沒有錯過一分鍾時間的似乎是非常普通的那個司機,而在不久前自己還懷疑過他,痛恨過他,想到這裏張雪的心都要碎了。

周洪生柔聲道:"小雪,其實你應該高興,因為從此以後你就能好好活著了,記住沒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活著更加重要的,你能答應我嗎?"張雪拚命地搖著頭,卻始終不肯鬆開自己的手,因為她明白鬆開手意味著就是永別。我們見此情景都模糊了雙眼,何壯幹脆開了門走了出去,當那些警察打算進來的時候何壯又把門關了起來。

陳團長退下了槍裏麵所有的子彈,裝上了那顆能要周洪生性命的特殊子彈。周洪生衝團長點點頭,張雪卻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離開我?"陳團長道:"這個問題我來替周洪生回答吧,他現在的手指已經不能伸展了,所以無法繼續開車,而這是妖化的開始。"張雪道:"你胡說,你憑什麽知道這些?"陳團長道:"剛才他抓陳軍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來了,他是用虎口叉住陳軍的。"周洪生道:"陳團長說的對。小雪,陳團長是個好人,我信任他。"張雪哭著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讓你死,我都後悔死了,過去對你那麽冷淡,這麽多年都沒和你說過幾句話。"周洪生道:"不,咱們已經說過很多了,隻是你不知道而已,還記得老男人嗎?"張雪猛地抬頭道:"你才是真正的老男人?"周洪生似乎笑了,但是我們已經看不出來,他道:"原諒我瞞了你這麽久。"張雪這下更是哭得不能自己,周洪生道:"小雪,我無怨無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是就如陳團長說的那樣,我現在已經開始妖化,我不想變成最後那副樣子,我想有尊嚴地離開你,請你……請你……"說到這裏雖然我們看不見周洪生的眼睛,但是也知道他的心在流淚。

陳團長道:"張小姐,如果你真的希望這個周洪生能永遠陪伴你,那麽就請讓開,如果一旦妖化,他就不是人了。我想無論是你還是他應該都不想這樣,他是深愛你的人,為你這麽做也是他最大的心願,所以我希望你能滿足他最後一次心願,而這也是他對你唯一的心願。"聽了這句話張雪沒有在表現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她隻是緊緊地抱著周洪生道:"你能抱抱我嗎,我好想你這樣。"周洪生猶豫了很久,但最終隻是輕輕拍了拍張雪的背柔聲道:"從明天開始一切都將變得和過去一樣,我對你沒有任何要求,隻希望你能過得好,你能答應我嗎?"張雪無聲地點點頭,周洪生又道:"我想對你說的話留在我的房子裏,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嗎?"張雪又點點頭,周洪生輕輕將張雪推開道:"保重。"周洪生又對陳團長道:"謝謝你。"陳團長點了點頭,槍響了,張雪平靜地看著周洪生變異的軀體倒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沒有動一下。這時刑警們衝了進來,陳團長衝他們擺擺手,估計他們也在外麵聽到了一切,都默默地站到一邊……收拾完一切,張雪平靜地接受了調查,我們這才知道陳軍掏槍的緣由,原來九子被拿走的手機上有陳軍用來和他秘密聯係的手機號,而當陳軍知道了九子的死訊後,便去注銷了號碼,可是讓他沒料到的是,周洪生居然又開通了那個號碼,而且偷偷換掉了陳軍的SIM卡,而當陳軍接到這個電話拿起手機一看號碼,頓時汗就下來了。

就在軍子大驚失色企圖搞清楚原因的時候,他發現張雪手上拿著九子的手機,這下他明白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其實早已經被人所識破,可是還有一件讓他沒有想到的事;周洪生居然一直守在張雪的身邊,是他想點子讓張雪認清自己的真實麵目,也是他替張雪去除了未來生活道路上的所有障礙,陳軍一直想冒充的角色,其實真的有原版。

第二天我們親自陪著張雪去了周洪生的房子,打開門後不大的房間幹淨而整潔,牆壁上掛滿了張雪的大幅照片,而靠近客廳中央最大、最美麗的一張上麵,他用剪刀在黑色的窗簾上撿了英文的"I love you",陽光透過其中的空隙,將金黃的字樣照在了張雪充滿活力的笑容上麵,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浪漫。

張雪眼裏噙滿了淚水,臉上卻是笑容,她喃喃自語道:"我知道周哥,我全部都知道。"旁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台電腦,卻並沒有關閉,老男人頭像似乎幸福地閃著色彩。我再也堅持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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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筆記 作者:湘西鬼王 5 守望者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163805 bytes) () 05/01/2015 postreply 13: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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