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個月美國大選如火如荼,四年一次的驢象之爭,雙方互相爆料揭底,用“白熱化”來形容已遠遠不夠,用網絡新語“狗血”還切實些。我既人在法國,就隻能從大西洋的這一邊隔岸觀火,觀看這場被稱為“美國總統大選曆史上最肮髒的一場選舉”。
1799年11月9日(法國共和曆霧月18日),拿破侖發動“霧月十八”政變,法蘭西的曆史從此改寫。
2016年11月9日,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擊敗民主黨候選人希拉裏,當選為美利堅第四十五任總統,讓全世界的看客都驚掉了下巴。美國人民用手中的選票完成自己的“霧月十八”。
昨天,也就是11月9日早上,對美國而言還是淩晨,正是選舉結果揭曉的時分。天空飄著濛濛細雨,為初秋更添了一層寒意。我和幾個朋友將孩子送到學校,和往常一樣,約好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會麵。平日大家手捧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好提起精神開始一天的工作,順便也聊些家長裏短。而今天我們圍桌而坐,話題不約而同隻有一個:白宮新主。
A和B是土生土長的法國當地人,都是倆孩子的媽。C是德國人,老公是法國人,推著嬰兒車來的,裏麵睡著她才幾個月的二寶。
A說,她一早被丈夫推醒,說,特朗普當選了。
B說,她在送孩子上學的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回不過神來。
C說,今天一早收到美國朋友的短信,“God save the Queen”,於是明白大選結局了。
震驚歸震驚,但是我們一下子就意識到,平時認為與自己八杆子打不著的事兒原來竟然和自己的生活是如此息息相關。看來美國的“世界老大”的稱呼還真不是說說玩的。
我們談到即將進行的11月20日法國右派共和黨的黨內初選,初選勝出者就會參加明年5月的法國大選。美國人民這一堪稱“石破天驚”的決定對法國政局必有影響,
其實,ABC她們平時對政治並不關心,對右派更不感冒。可那是在美國的“霧月十八”發生之前的事。美國人民用投票箱發動了這次和平的“霧月政變”,一下子讓她們意識到,原來手裏的這張選票還是很有份量的。
B開始去手機上查找右派黨內初選的投票地點和投票規則;A說她對初選的八位候選人一無所知,回家要和丈夫商討一下,看可以選誰。C沒有入法國國籍,沒有投票權,但她說,她要動員自己的公婆在11月20日去為右派的初選投票,因為這直接關係到明年5月法國的投票箱裏會冒出一個什麽樣的總統。
法國的報紙電台電視台在鋪天蓋地地評論特朗普入主白宮,各位專家記者研究員們一個個事後諸葛似的分析這次“政治地震”。先前被普遍看好的希拉裏慘敗這一現實多半讓他們有些無地自容,不知從此以後,那些民意調查機構發布的結果還能有幾個人相信。
縱觀時間的長河,曆史從來就不是直線發展,而是蜿蜒前行,而前途則很難預知。也許有極少數人可以先知先覺,可芸芸眾生中的大多數諸如你我,縱有水晶球在手,還是無法預測未來的,就像很多報紙頭條用“不可知”(inconnu)“不確定”(incertain)來形容美國的未來四年一樣。在如此多的未知麵前,若要內心得到平衡,也許可以聽聽作家西蒙娜.波伏娃的直白:“如果我們能活足夠長的時間,就會看到,所有的勝利有朝一日都將轉為失敗。” 或者相反。
但是作為一個單獨的人,我們所能做的,就是不要止步不前,即便是被曆史的洪流挾帶著往前走呢,也要發出自己的聲音。就像我這些因為看到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而改變主意決定去參加法國右派初選投票的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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