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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程集團CEO孫潔：模範打工人
徐愛之
不算不知道，攜程今年已經24歲了。
攜程雖不年輕但依然賺錢，市值堅挺。2024年攜程的財報顯示公司營收533億元人民幣，創上市以來的新高。雖然今年第一季度，攜程毛利率同比受到國際業務和機票價格的影響，略有下降，但依然在80%以上，再加上費率遠低於國內同行，先發優勢太難逾越。
盈利的基因自從創辦就深刻其中，創始人之一的梁建章所說“攜程的血液裏流淌著盈利的基因”。
CEO孫潔從梁建章手裏接過指揮棒已經9年了，在她的帶領下，攜程穿過疫情的波穀，又進入了新的競爭環境。
作為一名職業經理人，攜程CEO，媒體認為她是個優秀的大管家，評價說：“她既有女性的敏感細膩，又有男性領導者的果敢跟理性的決策能力”。
01.
成長背景和職業曆程
孫潔在上海出生，畢業於上海中學，隨後進入北京大學法學院學習。大二那年，一位來自美國佛羅裏達大學的教授來到她的學校，想選拔一名學生赴美深造，孫潔獲得了這個機會。
80年代中國正處於對外開放初期。孫潔的父母都是化學工程師，他們的月收入換算成美元大概隻有30美元，雖然可以支持她和弟弟在國內的教育，但卻難以支持她出國。到美國後孫潔打兩份工：在法學院圖書館工作，周末在餐館做服務員，拿當時美國最低3美元工資時薪。
無法承擔住宿費用的孫潔，得到教授一家的支持。他們收留了她，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為了紀念和回報這段恩情，2016年孫潔在母校以這位教授的名字設立了獎學金，還為自己大女兒取了教授妻子的名字。老教授93歲生日時孫潔陪他們一起度過。
加入攜程前孫潔有兩段工作履曆，都是在矽穀。
畢業後她先是在畢馬威。工作了5至6年，然後進入應用材料公司（Applied Materials）工作8年。2005年，她在矽穀遇到了梁建章，她成為攜程中國市場的首位女性首席財務官。那時，攜程的品牌在投資者中並不是很知名，孫潔說自己非常努力地工作。
幾年的努力工作之後，隨著公司的快速擴張，員工從2000人增加到超過30000人，孫潔相繼擔任了首席財務官、首席運營官、聯席總裁，最終成為公司的首席執行官。
孫潔的丈夫吳炯評價她：是個超人，不但這麽大的公司管得這麽好，而且生了兩個孩子，中國現在生兩個孩子的不多啊，對吧。所以既是好的CEO，又是好的媽媽，好太太。
據說公司給她配了兩個助理，輪班倒。因為涉及到國際業務，孫潔早、晚的工作時長都很長。她說公司裏她和梁建章是早晨到公司最早的，大概六點、七點就到公司；如果不出差，孫潔晚上六點、七點多準時回家，照顧孩子陪她們吃晚飯。九、十點鍾的時候，處理國際業務。她每天大概隻睡四個小時，補充精力的方法是長跑。曾經有報道說多年前孫潔出差，在美國跨洲飛行，忙的睡覺時間都沒有，基本都是在飛機上睡，下了飛機就精神奕奕地去開會。帶著財務和法務，三個女高管有時候要麵對對麵21個大老爺們兒。
孫潔對自己的女性身份在職場上的感知非常深刻。某一年她登上意大利媒體《La Republicca》封麵，采訪中她說自己的職場生涯並不容易，早年與梁建章一起去日本出差，對方向著梁總鞠躬，卻完全無視站在一旁的孫潔，認為她隻是個小秘書。去加拿大滑雪偶遇一個滑友，對方問她：你老公做啥的？她說完了之後對方就不理她了，轉而去找她老公攀談。
男權社會習慣性地忽略女性的社會角色，將孫潔擺在丈夫妻子、老總秘書的定位上，這種偏見讓孫潔的工作更加努力，“我想讓女性也能承擔更大的責任”。她做得的確也不錯，在攜程的高管團隊中，女性占比大概到了40%。
在董事主席梁建章的助力下，孫潔管理著這家快三十歲的公司，並注入活力。譬如，在女性平權方麵，攜程一直在努力提高女性員工和高管的比例，並嚐試盡量調整崗位上的平權，如減少電話客服這類基礎工作中女性的比例。為女性員工的生育付出精力和金錢，曾經媒體大幅報道攜程為女性員工提供凍卵費用、不高於7天的假期，同時還為孕期的女員工報銷打車費用，光是報銷車費一年的支出大概有300多萬元。2023年6月底，孫潔推動攜程集團10億生育補貼政策，每位入職滿3年的集團全球員工在新生一個孩子後，每年能領取一萬元的生育補貼，連續領五年，這個是“程二代程長禮金”。既刺激生育，又對女性員工增加關懷，更重要的是留住了人。
攜程龐大，但因女性的細膩，而多了一些小巧思以提升大公司的創新與活力，如公司內部發起的“小老虎計劃”，聽起來有點像日本的阿米巴經營風格。內核就是鼓勵年輕員工“內部創業”，在可行的情況下提出商業想法，公司高層授權給予人力和錢的支持。孫潔曾在昆山杜克大學的演講中，分享過一個案例：
“曾有一位年輕員工向我提出了一個商業想法。當被問及所需的投資時，他提到需要六個人和兩百萬元人民幣——對年輕員工來說，這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我問他如何定義成功，他提出了一個六個月的時間表，目標是實現每日10,000筆交易，否則項目將終止。我們當場就同意了，結果僅僅一個月，他們的交易量就超過了20,000筆。現在這個項目已經在我們集團內成長為一個相當大的業務。這樣的創新和激情對於我們這樣快節奏的公司至關重要。”
高科技公司的女性CEO有什麽優勢？“擅長團隊建設”、“願意為了團隊的最佳利益犧牲個人利益”、“在溝通和耐心方麵能力更卓越”、“換位思考”以及“雙贏”。據說孫潔在答應梁建章接班的時候，並沒有很快答應而是選擇等了一年多雙之後，在最有利於公司團隊的時間點，接受了晉升。孫潔的說法是：“這就是女性領導的優勢之一，為大局著想。”
孫潔在“新浪午餐”采訪回憶剛被邀請做CFO時，問過梁建章一個問題：“你對CFO提升公司估值有什麽期望？”
梁回答：“你不需要提升估值，我們隻要把經營做好了，其他事情就隨之而解。”這是創始人對公司的自信，也是對一名職業經理人的信心。孫潔說她很受打動，“這個就是做公司應有的態度，你的根很堅挺的話，其他東西自然而然會枝繁葉茂”。
攜程公司創始人梁建章對孫潔的評價頗高。梁認為孫潔在攜程從CFO到COO，再晉升到CEO，她的各方麵的能力，包括價值觀和激情，都讓他感到孫潔是一個非常合適的CEO。
2016年孫潔上任公司首席執行官時，梁建章並沒有隱退，他經常代表公司出麵發言，但主要會選擇跟人口相關的議題活動，他更像一位儒學家，學者。孫潔在被媒體問及，如何處理彼此在公司內關係時說，“我們並肩作戰十幾年了，是非常和諧的。我們都非常熱愛攜程。……我們共通的一點，就是都非常注重數字。我們的判斷是驚人的相似：在重大決策上，我們會關起門來各自評估，最後結論都是一樣的。但是，風格上我們是很互補的。James是IT思維，他高瞻遠矚，能精確定位公司未來5-10年的發展方向，一旦定位就能讓公司遙遙領先。但IT人士最擅長的就是把門一關，操作電腦上網就可以改變世界，可能女性領導就會比較善於換位思考和交流，凝聚團隊。”
2023年和2024年，《福布斯》雜誌把孫潔列入“中國年度最佳CEO”榜單，跟鍾睒睒、丁磊、王傳福等男性企業家同殿稱臣。
在2023年的入選致辭中，《福布斯》這樣寫的：
“攜程是一個度過危機的優秀樣本。在攜程CEO孫潔的帶領下，旅遊行業經曆災難性的三年後，2023年一季度，攜程實現營業收入人民幣92億元，超過2019年一季度的81.64億元，同期盈利基本恢複到疫情前水平。”
疫情初期，孫潔和董事局主席梁建章0薪。高管自願降薪（最低至半薪），其他員工暫緩漲薪，但她們上調了服務部門一線員工的薪資。
02.
挑戰與機遇
度過全球大環境共同的危機之後，攜程麵臨的還有新的危機。
“交通+住宿”業務是攜程的基本盤。但在機票“提直降代”後，各家OTA公司的航司傭金率維持在2%左右，火車票由於12306價格體係較為完善，攜程傭金約1%-3%。住宿行業傭金率能達到15%甚至更高。
但盈利的住宿業務現在也日漸承受壓力，隨著大型酒店連鎖率增加，自建銷售渠道成熟會員直銷開始搶占OTA平台的份額。
中泰證券數據顯示中國酒店的連鎖化率介於歐洲的50%到美國的70%之間。華住酒店的會員數接近2億，為擺脫對攜程這些OTA平台依賴，華住也開始搭建自有銷售渠道，2020年到現在，自有渠道銷售占比平均在85%左右，15%的間夜量通過OTA出售。
美團酒旅也在趕超攜程，2019年美團酒旅間夜量超攜程（含旗下三平台）總數，2021年成為間夜量排名全球第一的OTA，抖音、小紅書也以內容驅動的方式，分享攜程的市占比。抖音官方未公布2024年酒旅GMV，交銀國際和一些媒體猜測，大概約900億元。2024年攜程係酒旅市占比大概跌到了40%左右，但從今年第一季度的財報來看，攜程國際業務的收入占比到了14%，同比提升了4%。
緊要關頭，攜程采取了AI與海外業務雙輪驅動。並在拓展了線下業務，開門店，做銀發族群的生意。線下門店業務初見成效，今年一季度財報裏顯示，攜程針對老人推出的“老友俱樂部”覆蓋50+熱門目的地、7000+產品，銀發用戶購買力超平均水平30%。5月，攜程的線下店鋪進了300多座城市，開出7000家了，老人、團體遊業務，成為線上和年輕化產品線的補充。
孫潔作為CEO一定是持續關注攜程的出入境遊板塊的。她曾經帶領攜程在國際化上頻繁出手，加速出海，看重歐美、印度的生意。2023年疫情好轉後孫潔啟動了2019年就開始布局的2G戰略，這兩個G分別是Great Quality（高品質）和Globalization（全球化）。
攜程創始人梁建章感歎：“她（孫潔）能把創新和技術捏合成戰略武器。”2024年的財報會議上，梁建章以數字人的形象出現，為大家做了財報解讀。
03.
尾聲
有評論認為，攜程比較幸運，因為它很早建立起了網絡效應，後來競爭者很難染指，即便入場盈利也要追趕很多年。時間就是最大的資本，就像沒有人能想象未來會發生什麽一樣，時間留給了企業發展最大的窗口。作為時間管理大師的孫潔，在帶領這家不算年輕的互聯網公司的路上，有天時地利，她作為一個打工人一名職業經理人，目前交出的卷子都是令市場滿意的。
旅遊業是個看天吃飯的行業，國際局勢、政策每天變化，如同那句話：“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孫潔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浪潮中，做個好的女英雄——“打好呢份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