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坐鎮立威。
第二十一節:
兩個犯人給提了出來,帶回了公安局。南玄三按照成功的要求,先把袁鶴運帶到了審訊室。
成功看到被嚇得失神落魄的袁鶴運,心裡也很煩,接連問了幾句,袁鶴運都語無倫次。主動押解跟過來的隊副啞巴豆,就竄了上去,對還在支支吾吾的袁鶴運連踢帶打:“肏你媽,好好回話。”體格乾巴的袁鶴運,這回沒進刑訊室,哆嗦還輕一些,但是看到南玄三和啞巴豆也發毛。結結巴巴沒說出句完整話,就被啞巴豆的三拳兩腳,像是被打死了一樣,一動不動也不哼唧了。
啞巴豆比南玄三的火還大,能感覺到成功表麵上的一視同仁,其實對他們哥倆的隔閡很大。
彭正夫連損帶罵了好幾次,讓南玄三和啞巴豆見到成功,別再做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南玄三笑嘻嘻的一臉不在乎,啞巴豆倒覺得夠給成功麵子了,看著成功趾高氣揚的指手畫腳比比劃劃,心裡確實挺不舒服的,但從沒當麵表現出來什麼,更沒有過衝撞和冒犯。
看到成功的衝鋒槍擺在桌上,啞巴豆倒沒覺得這是在嚇唬他,但這副裝屄的架勢,就讓他很不舒服。不到一個月兩把剿匪幹死七個,成突突已經有名了,在審訊室擺上沖鋒槍,還能就地把犯人給突突了?!
要說剿匪,其實都是小股綹子,說難聽點就是刁民打劫,幹的出格傷天害理了。真有膽量整治他們,就學小鬼子,一對一用刀砍,誰倒下誰倒黴,那才叫真本事。他可好,就為對付幾個小蟊賊,外麵圍個水洩不通,又是憲兵的歪把子,又是警察的捷克式。等到就差裡麵的人束手待擒了,還又是衝鋒槍又是手雷,不就是鬧大動靜嚇唬人嘛。
袁鶴運本來就已經鼻青臉腫,這回又添新傷,滿臉血呲呼喇的,趴在地上都爬不起來了。
成功剛才一眼沒照顧到,當袁鶴運人被啞巴豆打趴下了自己才反應過來,滿臉漲紅的拍案而起,惱怒的衝著啞巴豆厲聲喝問著:“你他媽的不知道自己是乾啥吃的?還是在這跟我叫號呢?真沒個屄數了?!”南玄三覺察到了成功今天有些不對勁,桌上的衝鋒槍還是頂著火的,不該是怕衝犯人開火來不及吧?!
成功是猛然站起身來,左手還一直插在褲兜裏,但他的手槍倒是還在腰上掛著呢。成功著正裝很精神,裝犢子是另一回事,警容警貌的規範,南玄三還是很敬佩的,還從不裝蛋暗配槍,這是聽李廣振說的:成功領槍的時候,自己要的馬牌擼子,並沒有再配花口擼子。在局裡很少便裝,都是像巡官一樣裝束,戴著武裝帶配槍,弄得於鐵錚和啞巴豆也得跟著。彭正夫和南玄三歲數大造型也差勁,學著一樣的按照規範裝扮起來,讓人看見更難受,莫如隨便一些與身材吻合就行,成功倒也從沒幹預過。
銃器股長都能從江城帶來衝鋒槍,公安局長多弄把手槍還不容易?!南玄三趕緊上去就踹了啞巴豆一腳:“局長親自審問,這又不是開會誰都能多嘴。看不出眉眼高低嘚瑟個屁,滾!”南玄三滿臉堆笑的湊到成功跟前,剛要解釋,成功揮了揮手:“都滾到門外去,等我叫你。”
第二十二節:
一點沒留情麵,就毫不客氣的把南玄三也從審訊室給攆了出去。南玄三來到門外,左右看了一下,隻有啞巴豆和刑警警士(十一等警察,相當軍隊下士)小老幺,於是對啞巴豆連哄帶震地說道:“你別沒個雞巴數,我感覺今天他又要呲牙,不管發生啥事,人家是局長是長官,沒有跟人家拍桌子瞪眼睛的道理,以下犯上是大忌。”像是在開玩笑,半真半假的說道:“咱又不能像義勇軍似的,把這公安局給端了,你跟他弄掰了,卯大勁不也是回鶴城嗎?!他愛雞巴咋地就咋地吧。”
裏麵成功耐著性子,仔細詢問。袁鶴運被連打帶嚇的昏頭樟腦,翻過來調過去,語無倫次的好半天,才說清了事情的經過:他家就剩下這五匹賴馬,或病或瘦調理快半年了,也賣不出去,他還要整天帶個人伺候。打算實在不行,再將就喂幾天,趕在春節前,就賣給屠宰場下湯鍋了。
頭天在馬場懶得回家,就多喝點了酒。昨天早上太陽都老高了,袁鶴運才爬起來。正要回家吃飯,來了個自稱是馬販子的,開口就說要把圈裏的馬包圓全要了,開價也比下湯鍋的要高。
袁鶴運就想早點關掉馬場,回家過舒服日子,馬還不用下湯鍋了,也沒還價就著急忙慌的出手了。沒想到剛進家門,就被南玄三帶人給抓到這了,賣馬的錢都在身上,還沒來得及放下。
進到公安局的刑訊室,啥都沒問也啥都沒說,挨了頓臭揍袁鶴運才知道:買馬的是義勇軍。
南玄三把那個買馬的馬販子,帶到刑訊室和他對質。馬販子承認了是為義勇軍買的,也說了買馬的時候,沒對袁鶴運說是為義勇軍買的。袁鶴運對南玄三磕頭作揖:他真沒說是義勇軍。袁鶴運連哭帶叫的辯解,招來了啞巴豆的拳打腳踢,南玄三非說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連打帶嚇唬的一直審到了大晌午頭,打小就沒吃過苦受過罪的袁鶴運連疼帶餓,實在是無法承受了,才承認自己是反滿抗日。南玄三這才不再揍他,還給他了口飯吃:“招了就從寬。”
成功又下令,把那個買馬的義勇軍帶了進來,口供和袁鶴運完全一致。稱自己其實就是個馬販子,這次也確實受義勇軍之托,來溫林買馬。可又不是趕集的日子,就想湊數賺倆錢交差。南玄三當時根本就不聽,打得他受不了了,才改口承認自己就是義勇軍,沒承認和袁鶴運串通。
成功當即讓站在一旁的胡傳亮把南玄三又喊了進來,厲聲命令記錄的小扒廚:“把審訊記錄給南股長看,他要是不認識漢字,你念給他聽。”口氣稍微平緩了一些,對南玄三帶著冷嘲熱諷的口吻,像是調侃更是挖苦:“南股長,滿洲國‘反滿抗日’罪的條款,是你老南家頒發的吧?溫林刑事股要有這個膽量,那真是小母牛給大象配了,你牛屄大了,成功的椅子也該讓給你了。”
南玄三接過了審訊記錄,正琢磨先讓成功快活快活嘴出出氣,再怎麼解釋能讓他消消火,先圓滑過去再說。但成功的嘴太損了,還當著記錄的小扒廚和犯人袁鶴運,再也壓不住火氣,但還是很克製的把審訊記錄放在了成功的麵前:“成局長,我沒念過書,辦案還真得你教我。”
成功勃然大怒,再次拍案而起,衝著他厲聲的問道:“這他媽的就是你辦的'反滿抗日'?你拿我不識數呢吧?!”南玄三敢衝撞,成功倒是有心裡準備,但真的衝撞起來還像是很意外,臉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覺的往一塊聚,到溫林後還沒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不會辦你瞎鼓搗個屁?”
“成局長,你官大也不能不講道理吧?!”南玄三倒是冷靜了許多,他真就不想在撈錢以外花費任何精力,也就更不想和成功弄得麵紅耳赤:“我的報告上說他是'反滿抗日'了嗎?”成功一下子就啞火了,有義勇軍摻和進來了,別管買馬的是不是義勇軍,“資敵”是跑不了的了,按“反滿抗日”辦也無可非議,是不是“反滿抗日”或者夠不夠“反滿抗日”,那得以結案為準,嚴格說在“偵辦”階段,有線索按“謀逆”辦也沒毛病。但成功已經做了翻臉的準備,不能讓南玄三給弄滅火了,不就是想讓他知道個大小嗎?這裡麵還有個嘴大嘴小的認識,也得讓他提高、提高。南玄三右手的食指點著桌上的詢問筆錄,比3斤裝的酒壇子大不多少的腦袋,就探在桌子上晃悠著,惱羞成怒成功,順勢就掄起右手,一個耳光結實的拍在了南玄三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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