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九章(7、8、)

第九章:成功其人。

第七節:

   程昱光要親自把妹妹送上東北大學包下的整列南遷的包車,才能安心,所以堅持來到車站。
   在沈陽火車站站台,成功看到有個很漂亮的女學生,一直形影不離的跟在程彧身邊。 程昱光唯恐程彧路上吃的帶得不足,急匆匆跑出車站,買回兩大兜子水果和食物。
   程彧很開心的把女孩,向程昱光做了介紹,亂哄哄的嘈雜中,程昱光大概了解到:朝鮮族女孩叫白玉順,和程彧同齡19歲,家住江城傅家甸,在東北大學法律學係就讀,開學就讀二年級了。程昱光能斷定,這個女孩九成是被程彧給拉入中共組織的。

   送走程彧後,程昱光兌現諾言,在沈陽等待中共滿洲省委的工作安排。因戰傷左肋下有一拇指大彈片,在戰地醫院治療中未被發現,突然發炎惡化,程昱光又住進了醫院。
   黃文剛對程昱光極為器重,住院期間更為關注和照顧,直接和院方交涉治療的方案。程昱光回東北,沒帶多少錢,黃文剛隻為他徹底康複,根本不考慮花銷。從醫生到用藥,完全都是德係,連日本醫生和藥物都不采用,這讓躺在病床上的程昱光極為感動。

   吉林省政府主席張作相,為父喪回原籍錦州。一切軍政大權均由參謀長熙洽代理。
   日軍占領吉林後,熙洽公開投敵,組織偽吉林省政府,成為公開投日的表率第一人。10月12日,張作相為與熙洽的偽政府相對抗,任命熙洽的表弟、吉林省高等法院院長誠允,為吉林省政府代理主席,率全省軍民抵抗日偽軍進犯,收複失地。誠允奉命秘密進入江城組織臨時省政府,遭到張景惠、丁超以借口避免引起“國際交涉”而反對,不得已遷至賓縣。
   僅一個月的時間,吉林省的43個縣中,便有28個縣,明確表示服從賓縣省政府的節製。誠允委任原吉林省城衛隊團長馮占海,為吉林省警備司令兼第1旅旅長。初步形成了同熙洽偽政權抗衡的抗日陣營。黑龍江省主席兼東北邊防副司令的五十三軍軍長萬福麟,民國十九年奉命率部進駐華北,參加中原大戰,“九一八事變”前夕,奉命出兵擊潰石友三的叛亂。
   張學良吸毒縱欲在北平患病,萬福麟被留在張學良之身邊“佐理軍務”。迄“九一八事變”爆發,山海關已被日軍控製火車中斷。萬福麟運兵不能,自然不會孤身犯險,便被隔在了關裏。

   馬占山臨危受命出任黑龍江省主席,高調宣稱:守土有責。江城是東三省特別行政區署所在地(埠頭區為東三省特區所屬,傅家甸為吉林省所屬),為東北的門戶,是北滿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既是中蘇共管的中東鐵路的樞紐,又是華洋雜處的國際市場。各方勢力都極度重視,已經控製了東北的日本關東軍更是如此。
  “九一八事變”後,日軍想立即進攻江城,但日本政府擔心蘇聯的幹涉,而發生武裝衝突,遭到陸相南次郎的阻止。日軍侵占鶴城後,抵近蘇聯國境。為避免衝突,蘇聯外交人民委員李維諾夫向日本重申“實行不幹涉政策”,更加助長了日本人的侵略氣焰。
   江城特區行政長官張景惠早在9月27日,便宣布成立了“東省特區治安維持會”,自任會長,公然叛國投敵。利用日軍供給的軍火,招募偽特區警察部隊,擴充武裝力量。
   民國二十一年初,關東軍大舉搜捕共產黨,將滿洲省委幾乎一網打盡。如此雪上加霜,使中共在滿洲的勢力更加弱小。滿洲省委機關由沈陽遷移到江城。轉過年來才勉強能組織會議。

   2月3日是臘月二十七,在吉林自衛軍總司令部指揮下,李杜、馮占海、丁超、邢占清、王瑞華各部在江城市郊與日軍交火,展開了江城保衛戰。本來這些隊伍的戰鬥力就極差,軍令又不統一,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日軍多門第二師團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大年三十侵占了江城。

第八節:

   日本特務機構,已掌握了中共滿洲省委遷至江城,便大肆搜捕蘇俄間諜和滿洲省委幹部。
   程昱光取出彈片後,年輕力壯的康複很快,在滿洲立國不久,便也回到江城的家中。按黃文剛的指示,仍以養病恢複健康為主的程昱光,在病床上開始突擊日語訓練。霍海仁家鄰居的火車司機,娶的日本媳婦,有個閨女大他和霍海仁兩歲,從小在一塊玩,日語就磕磕巴巴的能“蹦”著說,日常用語聽能個八九不離十。中學時學校也開過日語課程,自然是算有早年的基礎,每次考試都是5分。中學畢業時,按照霍海仁他爹的意願,曾經想讓程昱光和霍海仁去日本讀大學,兩人又突擊了一年的日語。
   閑暇便探望朋友、同學包括父親的故交。程昱光的想法很簡單:別管什麽黨,能抗日就行。程昱光幾次向黃文剛提過要去義勇軍,這是他作為軍人最為渴望的,但都被黃文剛以“情況不明、隊伍混雜”為由給搪塞了。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程昱光隻能繼續等待。

   對委身於中共,程昱光確實極為猶豫過,自己以往拿命換來的的大好前程,可能因此就會徹底的斷送,但為了妹妹也別無選擇。唯一能夠心存幻想的是:不投敵抗擊外辱,以後回到南方歸隊,即便沒有獎賞,以黃埔的身份,斷無被製裁的道理。和中共合作本屬無奈,也是為阻隔妹妹卷入中共,對校長來說此為於情於理為家為國,都該是有功無過,哪怕是將功補過,不受獎賞也不該再受責罰。若是想和中共跑,早在黃埔時就跑了,哪會等到今天?!

   黃文剛先行到江城後,化名“徐聞剛”,住進了高士街的程昱光家。
   拿著房門鑰匙和程昱光的信函,去後樓找到霍海仁。霍海仁很是意外,又大喜過望。程昱光在信中介紹說:表哥徐聞剛,原在沈陽做工。現在沈陽人心惶惶兵荒馬亂,工廠已經關閉,短期開工無望。到江城暫且安身,設法幫助找個營生,暫住在家中,多加照顧。
   程昱光一走四年多,見親筆書信,霍海仁自然不能怠慢,很快就按照黃文剛的意願,把他介紹到鐵路大廠(原:江城車輛廠)做了鉗工。程昱光果然說話有準,不到一個月也回到了江城。霍海仁高興不已,接連一個禮拜啥都不幹,滿江城陪著他喝酒。為安全起見,黃文剛很快搬出了他家。在三十六棚的鐵路大廠居民聚集區,租了兩間棚廈房安身。
   遵照黃文剛的指示,程昱光找回了家裏原來的保姆韓張氏。黃文剛周密考察後,認為韓張氏為人很可靠,處事也很精明,可以長期留在家中,也便於程昱光的生活照顧和下一步的潛伏掩護。

   在程家呆了十幾年的韓張氏,對程家極為熟悉,總覺得程昱光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再看徐聞剛這個表哥,家裏外麵不太一樣,怎麽尋思琢磨,都不太像是太太娘家的人。
   韓張氏是個淳樸的農村婦女,打工賺錢、忠於東家,這是做傭工的本分。在程家幹了十幾年的保姆,更是清楚做傭人的規矩:少說多做不管閑事,多給東家分憂,少給東家添亂。
   黃文剛來江城前,為了掩護身份,在沈陽進入沈陽造紙廠,做了兩個多月的機修工。雖然比程昱光隻大三歲,但極為成熟和穩重,有大將風度,程昱光對他也很認可。
   程昱光回來後,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很多,黃文剛便指導程昱光,熟悉和學習間諜知識。滿足獵奇的心態的同時,也用它調劑眼下無所事事的單調乏味。程昱光更多的是考慮到:或許進入義勇軍後,避免不了要潛入敵後,掌握了這些技能,更能發揮他工兵專業的特長。
   黃文剛對程昱光工兵專業技術和在實戰中的摸索出的爆破技巧,很是欣賞。機電專業肄業的程昱光,具有初步的機電方麵的基礎理論知識,與精通機械的黃文剛,有許多共同語言。
   工兵特別是爆破技術和機電專業結合,在實戰或者是敵後的作用,黃文剛是極為清楚的。

   程昱光對黃文剛的共產主義學說,卻沒有絲毫興趣。潛意識的抵觸,覺得他企圖洗腦。
   礙於合作需要,還是耐著性子閱讀過一些中共文件和宣傳材料,看看有沒有新東西。共產黨的經典文獻,如:《共產黨宣言》和《反杜林論》,在黃埔時都試著讀過。軍校清黨前這屬於公開讀物,馬恩的理論和共產主義的經文,對程昱光沒有震撼和誘惑,不知為什麽,還打心底就抵觸。但凡有能讓成功動心的地方,在黃埔就早跟共產黨跑了。
   除了抗日的幾篇類似《宣言》的文告,與在黃埔和江西江西剿共時接觸到的,沒啥大的變化,和他一直對三民主義也不感興趣一樣,都是空洞的說教,企圖靠灌輸自己所謂的理論,培養死心塌地的黨徒。程昱光感覺還不如去舞場跳舞,活動筋骨也消遣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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