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那些年（73）——2001年之不在場證明

73. 2001年8-9月         

那次野營共宿之後，王泰之就刻意與白雨菲保持距離，沒再見麵，也沒有電話聯係。眼看著夏天漸漸過去，自己的博士後研究很快結束，到了該回國的時候。

八月底，留學處通知可以買回國機票。王泰之下班回寢室時，一邊換衣服一邊和吳啟航商量買票的事。

吳啟航聽了，眼睛都沒離開電腦屏幕：“我要晚一些，Dr. Smith的項目耽誤了，要九月初才能完。要不你先買自己的機票回去吧？”

“哦，這樣啊，那我就等你兩周吧。” 王泰之掛好衣服附和道，“正好我的Dr. Mason下周去英國參加conference，還想讓我帶新的實習醫做完orientation再走。”

“別呀～”吳啟航轉身看向王泰之，狡黠地說，“不能耽誤你和袁媛完婚…不，是圓房…”

“你這滿腦子黃色廢料！”王泰之用手指彈了下吳啟航的頭，“十幾二十個小時的飛機，我可不想一個人。”

“行行行…都隨你。”吳啟航捂著頭敷衍著。

說到回國，王泰之心裏卻沒有與袁媛完婚的激動。莫名有些悵然，默默地買好了兩周後的9月13日經紐約轉機飛北京的機票。

 

轉眼到了九月，一同來的其他醫學院交流的醫生已經陸續走完了，就剩王泰之和吳啟航。

這天是新來的實習醫生一周orientation的最後一天，中午就順利結束了。想到幾天後就該啟程，王泰之提前回到宿舍去整理東西。

電梯門開，正好撞見吳啟航拿著行李急匆匆從電梯裏出來。

“你拿行李幹什麽？”王泰之一把拽住吳啟航，奇怪地問。

吳啟航眼神閃爍，隻好拉著王泰之到門外的小公園，看看四處無人：“實不相瞞，我早就決定不回國了，我要留在美國。”

王泰之一驚：“留下來？”雖然每年都聽說有公費生黑在美國，但沒想到這次竟是吳啟航。

“我們學醫的，在美國很受歡迎的。”吳啟航目光回避著王泰之的眼神，“不瞞你說，我有個姨媽在東部的加州。上次獨立日休假時，你去了野營，我去了加州…詳情不能跟你說多了，反正那裏有個醫學機構願意要我。”

王泰之上前兩步拉著急著想走的吳啟航：“你是公費生，拿著公家的錢就這樣莫名其妙走了。你好意思嗎？”

吳啟航沒好氣地瞥眼：“你是王大聖人，滿腔人文關懷，心係天下蒼生，以後定會羽化升天。但我就是一介俗人，隻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好吧，”見他主意已定，王泰之就放棄了，“但是如果別人問你，我怎麽說？”

吳啟航一聽有些樂了，用拳捶了一下王泰之：“雖說我最討厭滿嘴仁義道德的聖人，但一點都不討厭你。因為你講義氣也夠圓滑，這時候還知道跟我商量打掩護。”

王泰之沒好氣地說：“誰叫我跟你同居這麽多年。同進同出的，我如果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別人也不信啊！”

“那倒也是，不能讓你為難。我想想…最好你能提前離開波士頓，這樣我什麽時候走的你自然就不知道了…”吳啟航一拍腦門，“對了，你有白同學在紐約！你把波士頓去紐約的機票改期提前，就說要在紐約stopover幾天，和同學告別。等到時候你在紐約飛北京的飛機上沒碰到我，你自然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聽上去是個好主意，但…王泰之正猶豫著，吳啟航約的計程車已經到了。

吳啟航趕緊拖起行李，鬼鬼祟祟地回頭輕聲說：“我走了啊。”

看著吳啟航進了車，消失在波士頓的街頭，王泰之心裏百味雜陳地回到宿舍。

 

同批的中國醫生都已經走了，新來的又不認識，王泰之再住下去也沒意思。

吳啟航說得對，隻有提前離開波士頓，自己才有不在場證明。於是王泰之跟留學處說要提前去紐約幾天。留學處同意了，隻說這幾天是私人行程，住宿費自理。

紐約的住宿費還是很高的，或許白雨菲能找個便宜的住處。想到這，便聯係了白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