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那些年（48）——1998年之 禿子

48. 1998年3月

白雨菲去香港前，特意來深圳看望趙麗麗。

趙麗麗高興地做了很多好吃的飯菜款待白雨菲。從這飯菜的味道就知道趙麗麗已經從上次見麵的餓有餓抱中恢複過來了，白雨菲高興地稱讚：“我要借調去香港半年，恐怕要很長時間吃不到你做的飯了。我會想你的。”

趙麗麗聽了卻黯然神傷：“林逸會不會也想我做的飯呢？都說，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男人的胃，可惜就算留住他的胃，也留不住他的心。”

白雨菲轉移話題：“最近行情不太好，你的證券公司工作有沒有影響？”

趙麗麗黯然低下頭：“我已經不在證券公司了。”

“為什麽？”白雨菲一邊吃著趙麗麗做的東北名菜亂燉，一邊問。

“我在證券公司的頂頭上司是林逸的熟人…”

“那又怎樣？”

“上司是財政局長家的親戚，當時林逸介紹我去的時候，沒有挑明我們的關係，隻說是同學。”趙麗麗一邊吃一邊抹眼淚說，“我不想讓林逸知道我在證券公司的情況。”

白雨菲聽了心疼地拍拍趙麗麗。想想她和林逸相處五年，也落得和自己同樣的下場，不禁悲從中來。

“那天，上司說林逸和局長女兒已經見了家長訂婚了。那幾天正在拍婚紗照啊，訂飯店啊。我實在聽著難受，又不能發作。一氣之下就辭職了。”趙麗麗恨恨地說。

“麗麗姐…”白雨菲聽了放下筷子，“你怎麽能說辭就辭呢？你在深圳一個親友沒有，怎麽找工作？如果找不到工作，怎麽養活自己？你如果當時上進一些，林逸也不會對你失望，不會跟你分手。”

趙麗麗激動地騰地站起來：“連你也看不起我！？”

“沒有～你誤會我了…”白雨菲趕緊拉了拉趙麗麗的衣袖，連哄帶撒嬌，總算讓趙麗麗消了氣。

趙麗麗瞥了眼白雨菲：“我已經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了。哼！不去他介紹的證券公司，我自己也能找到工作。”趙麗麗坐下來，閃爍其詞：“說起來，這個老板你見過的。”

誰啊？正在大快朵頤的白雨菲突然一驚。

“當時把租房協議拿給我看的那個香港客商。”趙麗麗說。

原來是那個禿子？白雨菲已經記不得禿子的長相，但清楚地記得他猥瑣的神情，就連回憶那神情都讓白雨菲渾身雞皮疙瘩地不舒服。

“他該不會是垂涎你的美色吧？”白雨菲緊張地問。

趙麗麗歎了口氣，接著說：“平時還好，禿子一半時間在香港，一半時間在深圳。但是他說要六月份帶我出差香港一個月。他香港公司就租在一間酒店裏…”

白雨菲驚詫不已，著急地拍案而起：“果不其然，這個禿頭猥瑣男！”

趙麗麗趕緊拉住白雨菲：“沒有啦，是兩個臥室的套間。香港很多小公司都是租這樣的酒店，客廳是會議室辦公室，臥室裏可以住人，這樣節省開支。”

白雨菲還是不放心：“如果你發現那禿子欲行不軌，就幹脆別幹了，換個工作。”

趙麗麗躊躇著：“可是我在深圳真的不認識別人了。如果辭職，我的工作沒有了，收入沒有了，連房租都付不起。”

白雨菲覺得奇怪，趙麗麗好歹也工作兩年了，一直吃住在林逸家，怎麽能一點沒積蓄？

“我省下來的錢都寄給我媽供我弟上學了。”趙麗麗低著頭說，“我媽一直以為我在證券公司掙大錢，跟著財政局科長的男朋友吃香喝辣…我也不敢跟家裏說，大學畢業到了深圳，男朋友沒了，工作沒了… 都是林逸害的…我一定要混出人樣，讓林逸後悔。”

是啊，白雨菲不由得慶幸自己的爸媽總是無條件地支持自己，也為趙麗麗的家境犯愁。可是，原生家庭是自己無能為力的，能努力改變的隻有自己的心態。

於是白雨菲勸解趙麗麗：“你別想林逸了，說不定這會兒人家正陪著局長女兒挑婚紗呢。你還是先看看自己的處境。”

趙麗麗聽了歎口氣，悠悠地說：“如果我當時考上公務員，或者上了研究生，哪怕就是好好工作在證券公司轉正弄個深圳戶口，林逸都不會那麽輕易跟我分手的。”

白雨菲看著經那麽颯爽的東北妞變成如今絮絮叨叨的祥林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原來，女孩的感情像毛線，纏繞不清，糾結一生。

白雨菲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找了張紙條刷刷寫了個地址交給趙麗麗：“我在香港就住在這裏。如果禿子預謀不軌，你就跟禿子說你要住在同學家，可以離色狼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