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喬瑟夫-李
時間:幾天前的一個傍晚。
麵對著他所遇到過的最陡峭和最長距離的山坡,喬瑟夫緊張得心裏直打鼓。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蠻勇飆車族,喬的摩托車特技還是有兩下子的。今天他如果成功,將打破他自己以前的所有飛車記錄。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動把手,把引擎轉速提到最高,同時仔細觀察風向和風速。他閉上了雙眼,努力設法平靜一下:他現在將要去挑戰自己的,甚至世界的飛車距離記錄。
他重新睜開了雙眼,被大自然的壯麗震撼了:在淡藍色天空裏,西沉的夕陽照亮著荒漠裏宏偉的高山和峽穀;整個世界目前仿佛就屬於他一個人。喬已經仔細地研究和練習了多次這個山坡,計算出了飛躍山坡末端大峽穀需要的速度和斜坡角度。
他沉著地呼出一口氣,然後猛然放開離合器,同時把引擎速度加到了頭,順著斜坡猛然衝下去,身後留下一片巨大的紅色塵埃。
他全身匍匐著,最大限度降低空氣阻力。隨著飛速的空氣和頭盔的摩擦給他帶來的刺耳呼嘯,喬清楚他即將抵達他需要的極速,以及越來越近的懸崖。
在關鍵的最後一刻,他在抵達懸崖邊的一瞬間獲得了需要的衝刺,在他事先安置好的斜坡上,以45度角猛然在懸崖邊飛了出去。
時間突然放慢了腳步。引擎不再轉動,一切萬般寂靜。喬聽不到任何聲音,唯有自己的心跳。他感到超凡的安詳,仿佛是宇宙間唯一存在的意識,一隻高高飛在天上的老鷹,自由翱翔在廣闊的大地之上。
幾秒鍾的時間,仿佛成了一個小時。身下大峽穀壯麗的美景讓他感到無比的震撼:寬闊的峽穀地貌崎嶇不平,中央帶有一個更加陡峭的深淵低穀。在平原上,從大峽穀的兩邊是無法看到峽穀中央深淵的,然而他現在則可以對穀底一覽無餘,雖然隻有很短的一瞬間。
地麵開始接近了:他飛躍過了大峽穀。喬在摩托車上站立起來,緊緊握住把手,全身每塊肌肉都高度集中注意力,準備接受著陸時候的衝擊。伴隨著一個巨大的震動,塵埃在喬和他的摩托後高高飛起。他成功地緩衝了著陸的高速,保持了平衡。喬隨即把摩托180度轉回來,在籠罩著自己的塵埃雲裏看著對麵的懸崖,欣賞著自己剛剛完成的豐功偉績,心花怒放。他把拳頭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喊道:Yes!
喬並非一個摩托飛車冠軍,他隻是一個業餘愛好者,參加過一些小型地區性比賽而已。他的摩托飛車特技也就是中等水平,平時可以飛躍一些小土坡。然而他和其他飆車族不同的是,喬是惟一的被接納來火星的摩托愛好者。作為一個行星地質學家,他以前一直在美國NASA任職。喬對摩托車的愛好來自他長期野外地質考察的需要。而現在,他是火星基地裏唯一的摩托發燒友。
初來乍到的喬,和所有剛從地球上來的人一樣,希望好好享受一下最初的這個蜜月時期:火星弱小的引力可以讓地球人像超人一樣:能夠跳躍上天,而且從任何高度落下都不用擔心摔傷。當代的宇航服已經今非昔比,不僅輕便保暖,而且異常堅韌,強度堪比防彈衣,根本不用擔心損壞漏氣的事故。如果喬萬一失手,墜入深淵,最多撞出一些淤青,不會受大傷。然而在火星生活一段時候後,人體會重新調整適應火星的環境,失去部分骨質和肌肉,達到僅僅符合火星環境需要的體質。那時候,超人的體能就不複存在,脆弱的骨骼就經不起摔打。
在地球上,喬的飛車技術很一般,可以飛躍30米左右,根本無法和世界記錄的100米飛躍來比。然而目前在火星上,微弱的重力以及稀薄的空氣一起協助喬完成了他剛剛達到的壯舉:120米的飛躍。
喬啟動了摩托車,飛速向基地趕回。他並不是擔心夜幕的降臨,而是他難以克製他的興奮,他迫不及待地要向所有的人通報和分享他成功的喜悅。他首先想到的是楊凱樂和其妻子任賽蘭,他在火星基地最好的兩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