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革記憶之十一 --- 右傾翻案風前前後後

    應該是在73-74年這段時間,是鄧小平的右傾翻案風勢頭最猛的時候,那時在我們中學也確實掀起了一個注重教學的高潮,不僅課堂教學趨於正規,教師上課更為認真,而且恢複了各種各樣的考試和測驗,讓我們學習比較好的學生產生了一點學習的熱情。我開始對英語產生了比較大的興趣,深得當時的班主任,也是我的英文老師的喜愛。

    這種學習熱潮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就在74年下半年或是75年初,隨著白卷英雄張鐵生的出現和鄧小平的再次倒台,學習好的同學被諷為五分加綿羊,尤其是我在剛進初中時體弱多病,每次評三好學生時都有人說我身體差,不是德智體全麵發展的三好學生,讓我自尊心頗受打擊。從此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體育鍛煉上,還參加了校排球隊,而對讀書學習就沒有那麽上心了。為此我的英文老師大失所望,也讓我感到此生愧對老師。但是從此我的體格日漸強壯,成了班裏和學校的體育積極分子。等到高中畢業時,我長成了一個一天可以掙10個工分的壯小夥了。再也沒有人說我體弱多病了。  

    在右傾翻案風的前前後後,一直都有一個接著一個運動和事件發生,其中有批林批孔,評法批儒,白卷英雄張鐵生,李慶霖事件,黃帥事件,河南馬振扶公社中學事件,以及評水滸等等。我在這些運動中不僅初步了解了孔子和儒家思想體係,更是熟讀了四大名著和其他很多當時能夠獲得的中外小說,包括托爾斯泰的《複活》、《安娜卡列尼娜》、《戰爭與和平》以及奧斯特洛夫斯基著名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我被保爾柯察金和冬妮婭的愛情章節所深深的吸引。在這段時間令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有我們中學的一位青年教師,在評水滸的高潮聲中,在露天電影場講了5個晚上的評水滸,旁征博引,口若懸河,令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場場不拉。文革後這位老師以近40歲的高齡考上了社科院的研究生,全家搬去了北京,畢業後在國務院機關工作。他是我最為佩服的中學老師,不僅口才一流,知識淵博,而且多才多藝。我家在文革期間請他畫了一幅偉大領袖的油畫,掛在家裏多年。等我爹平反後,從被退回的檔案中,我意外的發現了他當年寫的揭發和批判我爹的材料,那可是字字戳心,針針見血的戰鬥檄文呢。

    在這段時間裏,課程學習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文化學習不受待見,也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光明的前途,倒是各種政治學習一日緊似一日。從中我能得到的最大收獲是廣泛的閱讀,尤其是當時的各種文章社論以及偉大領袖的著作等等,同時練就了撰寫和抄襲各種批判文章的技能,口誅筆伐的能力根本不屑與當今動不動就破口懟人的年輕癟三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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