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文課，說起在美國一般學校看到的美國高中男孩穿的褲子，確切地說是大部分黑人男孩，他們認為很時尚地把褲子褪到屁股下方，然後就看著他們為防止褲子掉下來，隻好橫著身子讓腿部撐住褲腰走路，經常要手忙腳亂不斷往上提一點褲子，因為褲子似乎完全要掉下來了。這是為什麽呢？好好的褲子不提在腰部，偏偏把它褪到屁股下麵，露出花花綠綠的內褲，或者把運動褲皺皺巴巴穿在裏麵，讓人實在想不出這種勞其自己並傷人眼球的原因。
中文課有個男孩一聽，立刻站起來高聲宣布，老師，我就是這樣穿的，這樣很酷。他站起來就把半搭的牛仔長褲褪下來，還好裏麵穿了件半長的運動褲。我說你這樣穿舒服嗎？他自然說很舒服。好吧，那就無話可說了。中國男孩也開始效仿這種穿法，不知他們的父母該怎麽說。
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一個老古董老封建了，與年輕一代的代溝逐漸加大。越來越喜歡回頭看一點曆史，越來越對世界上的某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不理解。在這個自由平等的年代，不理解的事情要找到不理解的原因，並嚐試著理解，並要清晰地捍衛別人可以說話的權利。
但在一定社會規則裏麵，人還是要遵循著才能保證大家一起順利行走。大兒子曾經說他看到的一個哲學命題是：自然是人類最好的老師，但社會規則是扼殺人的天性的。這沒錯。但在人類社會紛擾困窘的地盤上，沒有規則的人類該怎樣生存？回到原始社會嗎？其實在自然世界也是有規則有界限的，適者生存，各種食物鏈的環扣都需要相互咬合，強者占據頂端，但它們也隻是吃飽為限。人類社會也是弱肉強食，隻是人沒有夠的時候，說明人是有極大的貪婪和恐懼心理的。
但自然社會的原始和人類社會的規則一定有共同之處。
中文課我班剛來了一位十七歲學摔跤的中國男孩，人高馬大，每次上課總是在吃東西，課本甚至連一支筆都不帶，隻帶一大包吃的來。吃完了課間再去買一些回來繼續吃。說過無數次，沒收幾次，把學校的規則都搬出來，但人家就是不聽，沒收的食物他又搶回去，你還能和他爭搶？而學校規則是規則，但並沒有明確賞罰的措施，自然也就沒有什麽結果。
海外部分華人孩子已經不需要尋根，他們被美國人白化到骨子裏去了。但也就是因為在中文學校，要鼓勵他們學中國文化比較的投鼠忌器，如果他們在美國學校課堂上敢這麽大吃特吃，大說特說嗎？借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因為學校會有各種措施讓他們就範，輕則警告或者到校長辦公室或者會單獨關閉，重則開除，學校甚至有警察按槍在那裏隨時待命。他們敢不遵守，他們敢肆意逾越規則？
所以規則都是相對的，和家庭個人的文明程度相關的，有結果或者沒有結果的程度而已。中文對美國高考是不重要的沒有考項的，這是沒有動力；中文是和有些 ABC 孩子認為沒有文化關聯的，這是沒有激勵；中文對他們來說是艱難枯奧無用處的，這就注定了中文的弱勢。所以海外中文教育現狀就是：孩子受家長逼迫，校長老師受良心驅使而已。像美國有些男孩的褲子一樣，半搭在那裏，規則搖搖欲墜。
男孩欲墜的褲子說完，再說女孩們的裙子，各種場合也是看到越來越短，越來越高，甚至馬上要露出底褲；褲腰越來越低，甚至露出股溝。相親節目“非誠勿擾”挺好玩，相信江蘇電視台管非誠勿擾服裝的一定是個男人，他把大部分去相親的女孩們都打扮成出台的小姐，幾乎個個都是超短裙出現。裙子盡量短，甚至有粗壯大象腿的女孩也要穿超短裙，這種把不甚好看的身體幾乎完全袒露給世間人麵前的做法，並不讓人感到她們像真正的出台小姐明碼標價完全坦然，因為有些女孩向往的物質利益還是很隱晦地暗藏在話語和燈開燈閉之間。
規則到底是什麽，是神馬，出入於無形和有形之間。褲子和裙子都是有形的，穿成什麽樣子又是意識流一樣無形的。在規則和人類生活之間，是無形的眼光和心思組合，依然是食物鏈，是自然驅使。寫到這裏，忽然有些悲傷，於是再次，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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