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十年代, 借開會的光,“玩”過一次芝加哥。 記得和同學花了半天的時間,在市中心狂走一通,浮光掠影地領略著芝城的風光,就算是到此一遊了。途經早有所聞的芝加哥美術館,但卻因為時間上的倉促,隻 能過其門而不入,當時還心想著過上幾年一定得回來再補上這個不大不小的遺憾。 沒想到,這下一次和芝城相見竟然是將近二十年後。
作 為美國第二大藝術博物館,芝加哥美術館比不上紐約大都會的恢宏氣勢。 館藏上相比較,大都會古埃及館的神殿、近東館的人麵獸身雕塑和中國館的巨型敦煌壁畫等等都是芝城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是這裏的西洋繪畫館比起大都會來,可說是毫不遜色,其中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畫作的數量和質量更足以令大都會也望塵莫及。
假日裏的美術館,通常遊客比平時會多不少。步入大堂,裏麵全然沒有大都會裏人山人海的喧鬧。 整個館內布局相當合理,各個分館之間的銜接簡潔緊湊,少了大博物館裏那些迂回路線設計造成的迷失感。
如果要在這裏選出一件鎮館之寶的話,那就非喬治·修拉的《大碗島的星期日午後》莫屬。 《大碗島》被放置在二樓起始廳中心,周圍牆上點綴著雷諾阿、莫奈等人的小幅作品,眾星捧月的布局。 修拉和莫奈那 些大師們屬於同時代人物,但不願隨俗,自己另辟新徑,開創了點彩畫法。 用一句非常外行的話概括,眼前的《大碗島》是一幅由億萬個不同色彩和亮度的小點所組成的大作。這幅畫耗費了修拉近兩年的時光,畫家對待藝術那種一絲不苟 和孜孜不倦的態度由此可見一斑。 不難想像, 生活中的修拉思維謹慎、行事認真,和那些隨意灑脫、天馬行空的藝術家們不是一個路數。 平心而論,我對這幅畫雖是心懷敬意,但談不上喜愛。 畢竟藝術不是科學,情感的維度是理智和邏輯無法達到的。
有 趣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美國音樂家Stephen Sondheim寫了一部以修拉和《大碗島》為背景的百老匯音樂劇,《周日和喬治在公園裏》,風靡一時。在畫前多站了一會兒,音樂劇主題歌居然不由自主地 從腦海裏飄然而出: harmony… harmony… harmony at last… 我趕緊定了定神,往後退了幾步,將《大碗島》和巴爾紮克一起納入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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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你看到一幅真正打動你的畫,會產生一種想要知道更多畫中故事的欲望。 德加的《亨利叔叔和露西表妹》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以前看過不少德加的繪畫和雕塑作品,有印象的多以芭蕾女郎為主題。 當我發現這幅畫也出自德加之手時,很是詫異了一番。 畫的基調由黑色、灰色和土褐色組成,畫中人是德加在意大利南部那不勒斯老家的親戚。 畫裏著黑色孝服的女孩露西差不多八歲,新近喪父的她被垂暮之年的叔叔亨利收養。 小露西和亨利叔叔在一起住了四年,相依為命,直到亨利離世。 之後的少年露西再度兩次經曆寄人籬下。成年後的露西說過,和亨利叔叔一起的四年是這輩子最令她懷念的日子。
德加不愧為印象派裏的肖像畫大師,對表情的把握和刻畫惟妙惟肖。 露西的楚楚動人的眼神尤其令人心生愛憐。 盡管整個畫麵的基調晦澀,但卻不給人任何壓抑感,反而那種挾帶著淡淡哀思的寧靜氣氛很是讓人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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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名的女畫家在藝術史上可謂鳳毛麟角,美國印象派畫家Mary Cassatt是個響亮的名字。 走過東岸幾個大小博物館,對她的作品自然不會太陌生。 卡薩特出生賓州豪門,自幼喜歡繪畫。 成年後的她不滿足於上流社會衣食無憂的日子,獨自跑到巴黎闖天下,遇到恩師和良友德加後,一起開畫展,從此出名。 卡薩特的畫多以中產階級的婦女和兒童為主題,描寫她們在日常生活中的場景。 這幅《洗浴中的女孩》我認為是自己見過的卡薩特最動人的作品。 這是一幅高度寫實的畫作,卡薩特以女性獨特的敏銳,細膩地勾勒出母親給幼年兒童洗腳的畫麵。 所見即所得,畫中小女孩的憨態和對母親的依戀以及母親對孩子的愛撫和專注神情全部被濃縮在一塊三尺見方的畫布上,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有人說德加和卡薩特在畫風上相互影響,個人認為《亨利叔叔和露西表妹》和《洗浴中的女孩》的異曲同工可以作為支持此論點的一個不錯的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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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 綠色是深得荷蘭畫家梵高喜愛的色彩之一,有種解釋說這和當時正在刮遍歐洲的日本風有關。 《詩人的花園》和《醉漢的心理》兩幅畫,相同的色調,截然不同的題材,但都傳遞著一種低落抑鬱的情感。 《醉漢》一圖中,幾個酩酊大醉的男人喝得正歡,青麵獠牙的老年醉漢尤其麵目可憎,離魔鬼似乎就一步之遙。 鬈曲和如煙的筆觸勾出的景物很讓人懷疑這是酒後的梵高如墮雲中的所見所感。 畫麵裏的幾抹紅和近乎透明的孩子更是為這幅作品增添了幾分恐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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