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侯烈失蹤

十五、侯烈失蹤

再說特案組方麵,剛入駐“華園”的七名偵查員晚餐後立刻分頭研究行總方案——

副組長梁武道、偵查員陳君臨、麥善謀、張百行和桂林市委社會處專為配合特案組執行此次使命指派的聯絡員姚力子,對著一幅軍用地圖研究本市地形,設想可能會遇到的意外情況,屆時應該如何策應打入敵特內部的侯烈,或在遇到危險時迅速營救,以及在需要采取緊急行動抓捕“LM”等敵特分子時如何能保證萬無一失。

亓舞牧則與侯烈、尹小白待在另一間屋子裏,對化裝打入敵特內部的方案進行審視。執行該方案的是侯烈,亓舞牧之所以要把尹小白扯進來,一是因為小白曾有過數次臥底的經曆,是特案組最有資格在這方麵說三道四的人物——沒有之一;二是待侯烈成功打入敵特內部,小白負責跟侯烈的秘密聯係。之前幾天裏,尹小白一直和侯哥泡在一起,對之後怎樣接頭、如何傳遞情報、在不同的場使用什麽樣的暗號等事項逐一反複研究。另外,還要分析之前特案組獲取的有關唐瞎子的一應情況,諸如從唐妻邢氏那裏獲知的唐瞎子的生活習慣、社會關係,從“平安行”一夥持務那裏獲知的他們和唐瞎子之間的交往,等等。所有這些信息,侯烈心須反複溫習,牢記在心。總之一句話,他要把自己當作唐瞎子。

侯烈出征前夜,亓舞牧親自聽取兩人的相關匯報,對所有細節進行審核。臥底這種活兒沒有下不為例,隻有一次機會,必須事先做足功課。

其他人也沒閑著,內勤姑娘韋博秋忙著為偵查員調取卷宗、資料,沏茶倒水,午夜時還點燃煤油爐給大家下麵條。報務員鄭小炯則忙著架設天線,打開電台進行調試,同時偵測周邊是否有敵台信號。

3月5日清晨五時許,亓舞牧吹響就寢哨。特案組一幹同誌進寢室休息時,這才發現侯烈不見了。誰也沒有對此大驚小怪,因為每個人都心神領會——侯烈已經開始工作了。

尹小白隻睡了四個多小時就悄然起來了。洗漱後,信步去後麵花園打拳。“華園”原是桂籍北洋軍隊少將旅長華明景下野後居住的宅第,後來,華明景去了海外,經營礦山發了大財,沒再回桂,將“華園”留予其子華春白居住。1948年11月,曾在國民黨廣西省政府擔任過職務的華春白鑒於形勢不妙,便在獲得老爸同意後,舉家前往海外定居,“華園”交由族兄管理。桂林解放後,族兄因曆史問題被捕,“華園”被人民政府沒收,正好特案組赴桂辦案,就暫時作為特案組的駐地。

“華園”占地麵積不小,房屋就有三十多間,另有前後兩進花園,假山草坪小橋流水一應俱全。尹小白來到後花園,忽聞一陣琴聲悠悠轉來,便知亓舞牧比他起得早。過去一看,亓舞牧果然在亭子裏拉小提琴。這人機警超常,他是背對著尹小白的,尹小白走在草坪上,並無腳步聲,行至距亓舞牧還有七八米遠,琴聲嘎然而止。不僅如此,特案組長還知道來者何人:“黑仔來啦,正想把你喚起來呐!”

尹小白聽那語調,真像是有事相招,遂不敢插科打諢:“有任務?”

亓舞牧說,“根據擬定方案,侯烈先去三皇路‘先富旅社’借宿,睡到中午再去‘LM’交代給史重遷的接頭點。我擔心他心裏有事睡不好,會提前過去,所以想征求你的意見,看你這一路是否也有必要提前出動?”

根據臥底方案,侯烈今晨離開駐地,前住“先富旅社”下榻。該旅社是解放前老華南分局在桂林的一個秘密交通站,解放後原擬撤銷的,還沒上華南分局社會部的議事日程,廣西的土匪暴亂開始了,組織上遂決定繼續保留,其組織關係、業務關係全部移交給桂林市委社會部。

這次華南特案組赴桂執行秘密使命,正好用上了。事先,桂林市委社會部已通知旅社騰出一個房間,讓賬台給一個名叫唐立棟的廣州旅客登記入住。賬本上的入住信息可以接受外界打聽詢問,但無論對方打出什麽牌子,都一律以登記信息為準告知。

昨晚亓舞牧單獨給尹小白的指令是:今天午前率七名廣州便衣前往接頭點布控,對侯烈抵達前後敵特方的情況進行秘密監視。稍後,特案組其他偵查員、便衣會悄然跟進,兩路力量互相配合。這個安排,根據方案規定以及沿襲解放前我方秘密工作的慣例,是不讓侯烈本人知曉的。之所以如此,是出於以下兩方麵的考慮:一是避免侯烈分散注意力,免得在遇到緊急情況時,因事先知道自己人在周邊保護又無法分辨,導致其猶豫不決;二是鑒於以往秘密戰線地下工作血的教訓,不能不考慮萬一臥底人員穿幫後情緒突然失控,其言行有意或者無意暴露己方人員在場,從而導致災難性後果。

亓舞牧現在擔心的是,正因為侯烈不知道方案中有一幹戰友跟進的安排,他就沒有那種“必須在中午前後才離開旅社前往接頭”的限製。通常這種情況下,他就會認為他在接頭時間方麵可以自行安排。如果他醒得早不想懶床,就會提前離開旅社去接頭。目前桂林的治安形勢不容樂觀,據桂林市委社會部聯絡員老姚介紹,最新情報顯示,全省各個地區已經暴露或者尚未露的敵特、股匪受去年12月以來零星暴亂事件的影響蠢蠢欲動,紛紛派人潛至南寧和桂林,互相聯絡,密謀策劃,尋找靠山,希望跟台灣搭上關係。眼下的桂林市,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卻是暗流湧動。侯烈如果提前出動,萬一遭遇意外,那就可能出現難以收拾的局麵。因此,特案組長考慮讓尹小白把原定出發的時間提前。

尹小白馬上領悟了老亓的用意,說組長我明白了,這就去前院通知老豐他們準備出發。

半小時後,尹小白和粵警便衣豐德厚、薛暉、黃鳴鍾、老許、小鍾、大林、老王已經趕到史重遷交代的接頭點——八桂區(1950年4月改為第一區)東華路上的“有福茶樓”。這是一家三開間門麵的兩層建築物,老板姓潘,是個五十出頭的小老頭兒,體態矮胖,臉相慈善,見人未語先笑,誰也想不到這麽一副彌勒佛外表的家夥竟然會是潛伏特務。

這是個薄霧彌漫的日子,平時太陽都一竿子高的時辰,天地間猶是一片陰沉。不過,這家茶樓的生意還不錯,目測占座率在七成左右。尹小白和三個便衣走進茶樓,被跑堂引至底層角落的一副座頭,其餘四個便衣都是化裝小販、路人的,沒進入茶樓,在街頭各選合適位置作為監視點。

跑堂送上茶,尹小白一邊給老豐三個杯裏斟茶,一邊用一口還算流利的桂語向三人介紹桂林當地的風土人情,建議他們在本市逗留期間應該去哪幾個必去的景點看看。在外人眼裏,這是一個本地小老板或者掮客在接待外埠前來桂林采購土特產的商人。

尹小白倒空了茶壺,剛招呼跑堂過來添開水,眼光一掃,就看見侯烈進門了。小白不禁暗暗佩服老亓那份直覺:還真讓組長給說著了,侯哥果然提前出動了。

侯烈的化裝術一流,此刻,他扮成一個背著沉甸甸的竹背兜腰背佝僂的老山民,衣衫上打著幾塊補丁,腰間插著竹製煙杆兒,頭上裹著業已退色的藍色土布包巾,古銅色的臉上皺紋遍布,雙眼深陷,眼珠子白多黑少。要說侯烈這副尊容的效果還真不含糊,跟尹小白一起喝茶的豐德厚三位便衣明明已經看見門口出現了這麽一個老漢,可就是沒跟侯烈聯係起來。尹小白盡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也是看了一陣方才斷定此人就是侯哥的。

侯烈向跑堂低聲問著什麽,跑堂朝尹小白這個方向指了指。小白微微一驚,馬上反應過來:這副座頭旁邊就是老板待著的小間,侯烈肯定是向跑堂說要見老板。隻見侯烈走過來,沒朝尹小白幾個看一眼,尹小自也端杯飲茶,繼續跟老豐三個聊天,一雙耳朵卻捕捉著侯烈跟潘老板的對話。

侯烈一口地地道道的廣西腔,對潘老板說自己采摘了今年頭一茬兒春茶,已經炒製,數量不多,大約半斤,想問問老板是否願意買下。潘老板笑吟吟地打量來人,最後把目光投向侯烈腰間插著的那支竹煙杆,煙杆上拴著一個藍色玉石掛件——正是“LM”讓史重遷交給唐瞎子的信物。潘老板開腔說:“茶葉我剛買了一些,暫時不收,不過我對你煙杆上的這個小掛件倒有興趣,不知是否可以讓我看看?”

侯烈便把煙杆抽出,遞給潘老板。後者把小掛件翻來覆去看了片刻,問:“能否割愛?”

侯烈淡淡道:“這是十年前在漓江打到一條七斤七兩重的大魚後,從魚肚子裏剖到的,不值什麽錢。老板看中的話,留下就是。”

信物和暗語相符,侯烈隨即被請入後堂。尹小白暗鬆一口氣——至少,史重遷的口供是屬實的,“LM”留下的接頭暗語和信物也沒有問題。

這家茶樓不過是敵特的一個秘密接頭點,潘老板在確認暗語和信物後把侯烈引入後堂,那說明這裏還另有一個交通站的功能。通常的接頭點是以“代為轉告”的方式跟來人接觸的,對上暗號後,會跟來人約個再次見麵的時間和地點,繼而把“有人來接頭”的信息向上線報告。而現在的情況則說明,潘老板直接接納了這個來自羊城的不速之客,看來他是準備通知上線把來人領去見“LM”或者“LM”的代理人。由此判斷,“LM”對唐瞎子的到來是比較迫切的,事先肯定對下麵作過交代了。

尹小白的判斷是準確的,陶省惕確實已經對“桂字04小組”作過相關的交代。作為一個曾在美國聯邦調查局供職多年的資深特工,他這樣做當然是有依據的。前麵說過,陶省惕考慮到桂省這邊的種種情況,對“保密局”總部給他配備的“工作班子”不甚放心,認為得有一個完全聽命於他自己的班子。從台灣帶來的報務員鬱慶邦、衛士薑葆山當然沒有問題,但他們隻能發揮內部作用,還得有不受桂省這邊“保密局”特務控製的外勤人員。根據他從史重遷口中知曉的唐瞎子的情況,他認為此人是最佳人選。前幾天,他已經讓鬱慶邦向台北總部拍發密電正式提出要求,請廣州“梅花22”通知唐瞎子盡快赴桂向其報到。

陶省惕此舉人為抬高了唐瞎子的分量。之前他離開廣州時讓史重遷把信物轉交唐瞎子之舉,隻是他的個人行為,唐瞎子不過是一個臨時雇傭的幫手,無須呈報總部備案,總部也不必知曉。而此刻密電總部,請總部聯係“梅花22”讓唐瞎子盡快報到,如果總部照其請求做了,那就相當於確認唐瞎子是陶省惕在內地發展的正式特工。盡管眼下連其真實姓名都不清楚,隻知道“唐瞎子”三字,但按照“保密局”秉承的原“軍統”的工作原則,這就算是批準唐瞎子加入“團體”了。從這一天起,“保密局”的人事檔案中就增加了一份特工個人檔案,唐將享受“保密局”正式特工的一應待遇,同時也將按照“團體紀律”對其工作的優劣進行獎懲——哪怕唐瞎子本人根本不清楚“團體紀律”有哪些條款。

之所以這麽做,自然有陶省惕的主觀需要,但也是一種無奈之舉:根據“保密局”的規定,別說陶省惕隻是個上校,即便是少將,在離開廣州前往桂林後,他跟廣州的“梅花22”就已經沒有工作關係了,當然更不允許有私人關係。如需“梅花22”協助其工作,那就必須向台北總部報告,由總部向“梅花22”下達電令。

那麽,“梅花22”已經被華南特案組一鍋端掉了,“保密局”台北總部隻要一發電報,不是就會察覺了嗎?這個,倒不必擔心,我方事先已經估料到這種可能性,“梅花22”一夥特務分子前腳被捕,華南分局社會部隨即跟進,另派精幹人員和電訊專家對“梅花22”的報務員、“平安行”帳房先生莊炳祥進行單獨審訊,除了進一步了解“梅花22”電台的無線電通訊情況外,同時對莊犯施展攻心戰術。莊炳祥很快就表示願意將功贖罪,因此,“梅花22”跟台北“保密局”總部的電訊聯係沒有中斷。特案組剛到梧州,甫一架起電台,就收到了華南分局社會部的消息,得知“保密局”總部已經給“梅花22”拍發密電,讓其速遣唐瞎子赴桂林。

同一天晚上,陶省惕也收到了台北總部的回電,告知唐瞎子已經離開廣州,不日將抵達目的地,和報務員鬱慶邦、衛士薑葆山一樣,受陶省惕節製。

3月4日,陶省惕召見“桂字04小組”頭目甄大虎,告知近日將有一名同誌抵桂,前往“有福茶樓”跟潘老板接頭,命甄大虎布置一應接待和安全措施。

甄大虎是桂林本地人氏,四十三歲,早年是個光棍無賴,跑到廣東去混世界,在“南天王”陳濟棠的部隊當兵,被上司看中,安排到司令部偵緝隊當了一名便衣。若論這主兒從事特務工作的資曆,算得上是“資深”了。不過,甄大虎投錯了主子,後來陳濟棠聯手桂係軍閥發動“六·一事變”失敗逃港,他隻好返回桂林老家,進民團當了一名班長。直到抗戰中期,“軍統”在桂林的分支機構招兵買馬,甄大虎才算修成正果,成為民國最著名的特務機構的一名小卒。

小卒做到抗戰勝利,“軍統”搞“複員”,甄大虎沒了飯碗,以作小生意謀生。一做三年,到了1949年春上,“保密局”鑒於形勢不妙開始安排潛伏特務,又想到了甄大虎。其時甄結交了桂林地麵上的四個哥們兒——倪冬生、陳詠、郎仕輝、陰鑫旺,五人結拜兄弟,甄大虎遂提出把四個結義老弟一並帶入“團體”。這個要求馬上獲準。當時招募潛伏特務是頗為犯難的,“組織上”黔驢技窮拉不到人時,隻好祭出“揪住把柄”的法寶加以威脅。現在有人竟然主動提出要加入,上司自然喜出望外。就這樣,甄大虎成為“中華民國國防部保密局廣西特遣大隊”下轄的“桂字04小組”的上尉組長。

陶省惕交辦任務的同時,把“有福茶樓”的關係也交給了甄大虎,讓他去通知潘老板。其實陶不知道,甄大虎跟潘氏是老相識,兩人還一度合作過。前麵說過,甄大虎在抗戰時期是“軍統”桂林分支機構的一名小卒子,舉凡盯梢、綁架、送信、恐嚇之類的活兒沒少做過,而潘老板則是“軍統”桂林秘密交通站的負責站長,許多活兒的起點或者終點就是在“有福茶樓”進行的。盡管後來兩人沒有“工作層麵”上的合作了,但私誼還是不錯的。如今重新恢複“工作關係”,自是輕車熟路。

接受命今後,甄大虎立刻去“有福茶樓”跟潘老板見麵。雖是熟人,但還是需要履行“保密局”規定的那一套接頭程序,兩人對上了暗語,彼此心照不宣。甄大虎已經知道,近日將抵桂的那個不速之客唐先生,是陶省惕在廣州發展的新手。他受命告知潘老板,接頭時務必小心謹慎;接頭後由甄大虎把來人帶往“和春國醫館”見陶省惕,也須格外留意。一旦發現有甚可疑,則先將其安置在旅館或者其它適合住宿之處,然後向陶省惕報告。

這上麵所說的後半部分,是陶省惕向甄大虎交代的,跟潘老板沒有關係。但甄大虎跟潘老板是曾經多次合作過的老熟人,又都是桂林本地人氏,用北方的說法就是“咱倆誰跟誰啊”,索性把後麵那部分內容也向潘老板透露了。

潘老板是搞了多年地下交通的老手,遇事沉得住氣,思維縝密,當下就指點了甄大虎一番,大意是:老弟一席話,愚兄聽明白了,那就是此項任務非常重要,你的新上峰又是一個重量級人物,必須把他交辦的這樁活兒幹好。我琢磨下來,覺得這活兒最為要緊的有兩點,一是要讓唐先生順利跟愚兄接上頭,二是要確保唐先生確實是一位可靠同誌後,方能把他引見給上峰。是不是這樣?那就簡單了,你何不如此如此……

潘老板如此這般一說,可就苦了尹小白這班便衣——

尹小白和豐德厚等三個粵警便衣在茶樓裏一邊喝茶一邊“談生意”,原以為侯烈隨潘老板進入後堂,不一會兒就會出來。尹小白有過多次接頭的經驗,一般來說,接上頭後,交通站的職能並非向來人交代工作。根據秘密工作的規矩,交通站並不清楚來人的具體身份、任務、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隻負責“中轉”,就是把來人接下後,或是按照組織上事先的交代,把來人安全護送到某個地點,或是給他一個地址及暗語,讓他自己去跟正主兒接頭,也有讓來人在交通站暫時待幾天的,但最後一種情況很少見。特案組事先對侯烈臥底可能遇到的情況進行過反複推演,認為“LM”身負重要任務,因電台運送途中發生意外,已在廣州計劃外盤桓了數日,抵桂後的日程安排多半比較緊張,應該是候得唐瞎子一到,就會與他見麵的。因此,侯烈在“有福茶樓”應該不會逗留較長時間。

可是,尹小白幾個一直待到把一壺茶差不多喝成白開水了,侯烈還沒有出來。看看時間己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而潘老板在把侯烈領進後堂之後,就跟平時一樣出來做他的老板活兒了。昨晚,亓舞牧把他從聯絡員老姚那裏了解到的“有福茶樓”的建築格局、周邊地形和店員數量等情況向尹小白作了交代:茶樓沒有院子,也無後門、側門,跑堂夥計共有六人。尹小白甫一進門,就把五名夥計的臉孔看清記住,稍後又借小解機會去爐灶間,把負責燒水兼洗茶具的那個夥計的臉認了認。這段時間,五名跑堂一直在樓上樓下來回忙碌,又讓老豐借機去看過爐灶間的那個夥計,也好好地待在那裏幹他的活兒。這就有點兒奇怪了,若說侯烈被安置在後堂,那就必須有專人陪著,但茶樓東夥都在忙碌,並無陪同之人。

轉念尹小白又尋思,會不會“LM”事先在茶樓後堂待著,專等唐瞎子抵達?但這顯然不符合秘密工作的規矩:“LM”跟唐瞎子見麵時,必然要避開潘老板,因為潘老板的中轉任務已經完成,此刻,他就是“LM”任務中的局外人了。

又待了一會兒,已近中午,一半以上的茶客已經離開。尹小白還沒想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但他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了,遂招呼老豐等三偵查員起身。

外麵,特案組其他偵查員已經抵達。亓舞牧聽尹小白把情況如此這般一匯報,也有點兒懵。逐個向外麵監視的粵警便衣問下來,那四位兄弟都說沒有看見侯烈進入茶樓(侯烈的化裝把他們也騙過了),當然也就談不上離開了。

亓舞牧沉思片刻,下令:“原地監視,不得妄動。茶樓的早市馬上就要結束了,咱們一會兒進去喝下午茶。”

午後,茶樓再次開門營業,特案組偵查員和粵警便衣輪流入內喝茶,直到下午三點多茶樓結束營業,也沒見侯烈出來。

侯烈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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