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行（14）：南非首都比陀，最著名的鑽石礦庫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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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行（14）：南非首都比陀，最著名的鑽石礦庫裏南

提起南非，也許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鑽石，還有很多人想到黃金。是的，南非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鑽石和黃金生產地。在全盛時期，南非出產了90%的鑽石，一半以上的黃金。這一貼先說鑽石，下一帖再說黃金。

在說南非的鑽石之前，先講一個中國鑽石的故事。1977 年 12 月的一個下午，山東省臨沭縣常林村女青年魏振芳在農田幹活，挖完自己所分的地塊，看見鄰近地頭上還有一片茅草沒有挖完。十分勤快的她，便走過去，剛挖兩下，一塊晶瑩透亮有雞蛋黃般大小的東西從茅草裏被翻了出來。魏振芳拾起來，擦淨上麵的泥土，發現是一塊特大天然金剛石！世界太奇妙了，這塊誰也不願管的地頭，竟然埋藏著上帝的禮物。難道這是上帝對肯多付出、多勞動的人的獎賞？中國科學院對鑽石進行了全麵的鑒定∶該鑽石重量是 158.7860 克拉（大約5克拉 = 1 克），色質透明、呈淡黃色，折光能力特強，光彩奪目，是迄今中國發現並保存下來的最大一顆，它在世界上也是罕見的。魏振芳把這塊鑽石獻給了國家，成為中國的國寶。當時的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華國鋒把這顆鑽石以發現地點為名命名為“常林鑽石”，收藏於中國人民銀行。魏振芳由此得到的獎勵是∶當地政府召開了近千人參加的慶功大會，給魏振芳披紅戴花，獎給她 3000 元現金，並給她辦理了農轉非戶口，安排她到附近的礦上當了工人。

這顆常林鑽石的市場價值是多少？這裏有一個參考值。2013年11月，一顆59.60克拉的粉鑽，Pink Star，以創紀錄的價格在日內瓦拍賣成交，八千三百萬美元。據說買家是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中國人。這顆粉鑽是從一顆132.5克拉的鑽石粗胚打磨出來的，是由 de Beer從原產地非洲在1999年產出的。

南非乃至世界上最有名的鑽石礦，位於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尼亞東麵，大約半小時車程的庫裏南 Cullinan。這個鑽石礦始建於1902年，三年後就出產了世界上迄今為止最大的鑽石原胚，庫裏南鑽石 Cullinan Diamond。粗重3106.75克拉，相當於621.35克，1.37磅。從此庫裏南開始名揚全球。

這顆鑽石出現的年代，正是英國人逐步控製南非全境的時候。當地政府以15000英鎊的價格購買了這顆鑽石，並把它獻給英國國王。但是如何運回英國，令人絞盡腦汁，因為眾多的大小竊賊都盯著呢。最後，當局設了一個套，弄了一個假鑽石被重兵護送回英國，而真鑽石就當做一個普通郵件寄回英國。在鑽石安全到達英國以後，愛德華國王七世（King Edward VII）給負責運輸的官員封爵KCVO。

庫裏南鑽石後來被打磨成9個較大的鑽石（見下圖），大約100顆比較小的鑽石。最大的一塊是非洲之星 Great Star of Africa，530.4克拉（106.08克），鑲嵌在英國王室的權杖頂端；第二塊是非洲之星2號 Second Star of Africa，317.4克拉（63.48克），鑲嵌在英國王室的王冠上。非洲之星位列最大成品鑽石，直到1985年Golden Jubilee Diamond 的出現（成鑽545.67克拉，原胚755.5克拉，也是產於庫裏南鑽石礦）。

為什麽庫裏南會有這麽多鑽石？最初是誰發現了庫裏南鑽石礦？

0. 庫裏南鑽石：非洲之星，非洲之星二號，還有其他較大的成品鑽石

1. 遠遠看到庫裏南鑽石礦

2. 庫裏南鑽石礦的廠房

3. 庫裏南鑽石礦的曆史老照片

4. 廠房一角

5. 這就是鑽石礦的大坑

6. 洗礦

7. 廢料丟棄在這裏

8. 輸送處理過的廢料

9. 這裏是新建的廠房，用新工藝重新處理以前的廢料，又搞到很多鑽石

10. 庫裏南鑽石礦，礦坑示意圖，右上方紅點的位置，就是發現最大鑽石的地方，離地麵隻有5米。

11. 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鑽石，就出產在這裏；這塊鑽石原坯後來被打磨雕琢成9塊大小不一的鑽石，其中最大的兩塊也是世界排在前兩位的鑽石，一塊是非洲之星，鑲嵌在英國王冠上，另一個在英王權杖上，見下圖

鑽石，又稱金剛石，是碳原子組成的，具有異常晶體結構的天然礦物，是迄今為止自然存在的最硬物質。在工業領域，金剛石主要用於製造鑽探用的探頭和磨削工具；在生活領域，形狀完整的金剛石經過打磨整理，用於製造高檔飾品。

自然界形成的金剛石，一般形成於地球內部高溫高壓的環境，壓力高達45-60千巴，溫度高達900-1000攝氏度。後來被火山噴發等地址構造運動帶到地表，因此鑽石多發現在火山附近。而鑽石的“年齡”在10億年以上，所以鑽石是很稀有的大自然產物。而庫裏南鑽石礦之所以被發現，並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鑽石產地，卻是有心人慧眼識珠。

在風卷全球的1800年代淘金熱潮中，淘金者到舊金山，到阿拉斯加，到加拿大，到澳洲，也有很多人來到南非（下一帖會介紹南非的淘金熱潮）。淘金熱尋礦熱造就了南非最大的城市約翰內斯堡，而後又成就了庫裏南。

來自約翰內斯堡的探礦人托馬斯庫裏南，淘金潮中賺了第一桶金，在1898年發現了後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鑽石礦。人們首先在附近的一家農場圍牆邊上發現了一顆鑽石，庫裏南得到消息後，判斷附近一定有富含鑽石的柱狀岩石體，億萬年以前的地殼構造運動中從地球深處來到地表。農場的主人曾經賣地給金礦和鑽石礦的勘探人，但是他可能從庫裏南的興趣當中看到了什麽，拒絕賣這塊地。庫裏南束手無策，但是好運不久就降臨到他的頭上。老農場主去世了，女兒繼承了這個農場。庫裏南說動了女兒，以52000英鎊的價格買來了這塊土地，就是今日的庫裏南小鎮和庫裏南鑽石礦。

1902年，庫裏南開始了這個鑽石礦。1905年初，著名的庫裏南鑽石就從5米深處來到人間。當地政府以15000英鎊的價格買走了這塊鑽石，並作為禮物獻給英國王室。

庫裏南鑽石礦，實際上就是一個胡蘿卜形狀的火山岩石體。經過110年的挖掘，今天人們看到的是一個700多米深的大坑。數百萬噸的岩石被采掘出來，經過特製的機器處理，取出鑽石，並把廢料丟棄到旁邊空地（已經成為小山坡）。但是，與位於美國猶他州鹽湖城附近的露天銅礦 Bingham Copper Mine相比，庫裏南鑽石礦的環境保護不夠好。Bingham 礦山的廢料必須堆砌在旁邊，並逐步種上樹木和草皮，成為森林和綠地。Bingham周圍，除了巨大的礦坑，周圍多半是樹林和綠地，看不出礦山的廢料。而庫裏南鑽石礦周圍，大片的地方都是丟棄的廢料，就在露天排放。

庫裏南鑽石礦在110年的曆史中，幾經轉手。曾長期為世界上最大的鑽石生產商 de Beer 擁有，但幾年前轉賣給一家希臘公司 Petra Diamonds。據說這次轉賣與前幾年黑人礦工鬧事有關。De Beer 是南非白人創建的公司（見上一帖），在種族關係方麵比較小心謹慎。盡管他們非常憤恨挑事兒的領頭者，但是在南非是非國大當權，所有重要的政府部門，警察，軍隊等都是黑人當政，de Beer公司無法抗衡。現在的公司是外國公司，相對沒有那麽多的曆史包袱。

今日的庫裏南鑽石礦，每天處理大約8000噸礦石，可以出產大約2500克拉的鑽石。但是其中高品質的，可以做成品裝飾性鑽石的，隻有很少的部分。近幾年，庫裏南鑽石礦建成了新廠房，采用新工藝重新處理以前的廢料，又從中采取了不少鑽石。因為廢料就在地表，不需挖掘也不需要粉碎，所以成本小得多。光是以前的廢料就夠他們再處理數十年。

據估計，庫裏南的鑽石儲存量大約是兩億克拉，可采掘的大約六千多萬克拉，至少還可以用50年以上。目前的大坑深達747米，可探明儲量的深度是1073米。可以繼續深挖，同時處理已有的廢料。2013年的鑽石產量是80多萬克拉，絕大部分是工業用鑽石。

盡管可用於裝飾性的鑽石數量稀少，但是價值巨大。庫裏南2013年出產的鑽石，平均每克拉是163美元，總計一億三千萬美元。但是，其中一顆高品質藍鑽，25.5克拉，拍賣了將近一千七百萬美元，超過了全年總值的10%。著名的庫裏南鑽石，如果放在今日，其價值可能高達16億美元左右。但是110年前隻賣了15000英鎊。

鑽石礦也給原本的荒蠻之地帶來富足。原來的荒野，現在是一個美麗寧靜的小城，許多花園和房子。在鑽石礦區工作的工人（多數是黑人），也都居住在這個小城。因為有工作，有收入，所以這裏顯得很和平寧靜，祥和社區。

12. 庫裏南小城的街道，兩側是這裏特有的藍花楹樹，我們去的季節稍晚，花盛開的季節已經過了，但是仍有一些紫色的花在盛開，地上也灑滿紫色花瓣

13. 庫裏南鑽石礦俯瞰圖

14. 庫裏南鑽石礦區的街道

15. 南非的行政首都比勒陀尼亞，還有約堡周圍地區都有不少中國貿易公司，但是開普敦較少

16. 比陀附近的一個會展中心

17. 仍有一些比陀最著名的藍花楹樹掛著紫色的花朵

18. 比陀街景

比勒陀利亞，又名茨瓦內、茨瓦尼或茨瓦納，是位於南非豪登省北部的城市，亦是南非的行政首都。南非總統府位於這個城市內，各國使館亦集中於此城的使館街，所以事實上比勒陀利亞是南非的政治決策中心。城市建於1855年，以布爾人領袖比勒陀利烏斯的名字命名。市內種滿不同的花草樹木，故亦有“花園城”的美譽。特別是那數千株藍花楹（Jacaranda）樹，每年10月底前後，市區的馬路兩旁，公園和花園，到處都是盛開的紫色花朵，是此地最美麗的季節。因此，比陀有個別稱，藍花楹市 The Jacaranda City。

比陀是開普敦之後，南非第二個白人居民占多數的大城市。據2011年人口統計，白人居民超過52%。但是，與美國的許多大城市一樣，白人多住在郊區，市區反而是黑人比較多。

比陀距離南非最大的城市約翰內斯堡大約一個小時車程，而南非最大機場JNB就在約堡的東麵，比陀的南麵。在約堡機場取車，沿高速公路直接到比陀。因為比陀的安全狀況遠好於約堡，所以我們把住處選在比陀，也靠近庫裏南鑽石礦，方便第二天去參觀遊覽。

到達比陀之後，知道夜間不能出去行走，但是旅館有免費的shuttle bus 去市中心的主要景點。於是叫了bus去比陀最繁華的教堂廣場 church square。原想去看看夜景，燈光打到古色古香的建築上；沒料到，到了地方一看，沒有什麽燈光，一片黑乎乎的。當時就沒有下車，直接回到旅館。比陀比開普敦差遠了。

回到旅館，我們一行去了二樓的餐廳，是南非風味的自助餐。這是我們非洲之行吃的最好的一次。每人20美元（200蘭特），有很多種類的牛肉，羊肉，雞肉，燉的，烤的，燒的，還有很多蔬菜，甜品，熱盤冷盤，非常豐盛，味道也很到位。另其他印象深刻的美食，是在好望角的 Two Oceans 餐廳，還有開普敦的V&A 海邊休閑區。肯尼亞的飲食相對差一些。

第二天一早，開車去庫裏南鑽石礦，特地線到教堂廣場轉一圈。那裏到處都是無所事事的黑人，還有很多強行指引去洗車的黑人。盡管周圍的建築確實很漂亮，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沒有停車，開車轉了一圈，在車上看看景色就走了。

19. 比陀街景

20. 街景

21. 比陀市政府

22. 位於比陀市中心，教堂廣場上的 Palace of Justice

23. 國家自然曆史博物館

24. 教堂廣場中心的克魯格塑像 Paul Kruger，1910年南非聯邦成立之前，包括比陀和約堡的南非共和國總統，他領導了荷蘭移民後裔對抗英國的占領而聞名於世

前邊說過，葡萄牙人最早開辟了繞過好望角去印度的航線。但是最早移民來南非的歐洲人，卻是荷蘭人。1600年代是荷蘭人最強盛的時代，大約1652年，最早的荷蘭移民來到好望角，建立新家園。紐約最初也是荷蘭人先到的，起名新阿姆斯特丹，後來被英國人占領，才改名新約克 New York。大約是相同年代的事情。

發生在紐約的故事，同樣在南非上演。經過工業革命，經濟日益強盛的英國，開始向外擴張。1795年，英國人打敗並占領了荷蘭移民建立的開普敦。原來的荷蘭移民隻好退出耕耘百年的家園，被迫向南非內陸轉移。最後，他們在今日的約堡和比陀一帶落腳，開辟農場和牧場。他們被稱為布爾人 Boer，講的語言是Afrikaans，是荷蘭語的變種，又稱 Cape Dutch。

布爾人先後在新的家園，建立了Orange Free State（今日荷蘭隊的隊服也是橘黃色）和Transvaal（德蘭士瓦共和國）。比陀就是德蘭士瓦的首都。1800年代後期，布爾人所在區域發現黃金和鑽石，這又把英國人吸引來了，派部隊前來試圖占領這個地區。以農牧場主為主體的布爾人，奮起自衛，反抗英軍入侵。

1868年首次發現大型鑽石礦，而正在南非大肆擴張殖民影響的英國王室，1880年開始了對布爾人的第一次戰爭。這次戰爭以布爾人的勝利和英國人的退卻結束，雙方達成協議，英國承認布爾人自治地位，但是外交關係由英國代管。當時的英國政府判斷，要想打贏對布爾人的戰爭，需要越過重洋，調遣大批兵力才能實現，所以選擇放棄並簽訂和平條約。

但是，1886年在今日約翰內斯堡市北郊，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金礦，而且適合工業開采。這巨大的礦藏財富，推翻了剛剛簽訂的和平條約。1899年英國人派遣了大批部隊，遠渡重洋，開始了第二次布爾人戰役。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近50萬具有先進武裝的英方部隊，對陣不到9萬隻有基本武裝的布爾人，結局是明顯的。但是，因為布爾人的拚死抵抗，英軍還是付出了兩萬人死亡，更多人受傷的代價，耗時兩年半之久，才控製了布爾人的領地。

當時的布爾人總統克魯格，就是因為英勇抗擊英國人的侵略，而聞名全球。今天的南非，在原來布爾人的領地，有很多以克魯格命名的街道，公園，學校等，還有眾多的塑像。其中最有名的是克魯格國家公園，那裏是在南非看野生動物的最主要的地方。他當年在比陀的故居也被列為博物館，荷蘭，比利時，愛爾蘭，瑞士等地也有以他命名的地方。

大名鼎鼎的丘吉爾當時作為戰地記者，也參加了這場戰役。其間丘吉爾一直奔波於戰線前沿，曾被布爾人俘虜並關押在比陀的戰俘營。後來在一個為布爾人礦山工作的英國人的幫助下，丘吉爾死裏逃生，並重返前線。他的英勇行為本來可以獲得維多利亞十字勳章（給戰場軍人的最高獎章），可惜他當時不是軍人而是記者。最後，他隨先頭部隊進占比陀，並首先到達戰俘營。在部隊到達之前，丘吉爾命令比陀戰俘營的看守投降，然後代表英軍接受了戰俘營的投降。

八個月以後，丘吉爾回到英國，出版了兩本關於布爾人戰役的書。他被認為是戰鬥英雄，並贏得了1900年的議會選舉，從此步入政壇。

25. 比陀市老議會大廈，教堂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