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 迷之卷: 131~140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誰是可憐蟲?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輪回的障壁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世今生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作之合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後一張底牌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極致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地絢爛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之道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直覺
140。第一百四十 章 信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誰是可憐蟲?
而漫天的波浪仿佛為了回應神的憤怒,在這個時候,掀起的波浪竟然開始分離,在其中一種看起來就如同最潔淨的泳池中,冰藍色的水流開始奮力,然後朝著神一股一股的湧去。
我看清楚了,那是澎湃的靈魂力,最最純淨的靈魂力,從它們分離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看清楚了它們的本質。
吳立宇曾經說過,這個神就是一個收集者,可是我說不對,他更厲害的地方在於承受!
感覺上,他的靈魂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可以吸收太多的力量,而讓我們普通修者去吸收那麽多的力量,一個不小心就靈魂爆炸了。
神的憤怒讓他弄出來的這一幕威勢驚人,我以為我會本能的有些畏懼,卻不想在內心湧起的卻是一種異樣的驕傲,和完全平靜的心情,我開口望著這個神,說了幾句自己都理解無能的話:“對於我的話,難道你不服氣?你承認嗎?你隻是躲在這片空間的一隻縮頭烏龜,你所依靠的隻是一顆天紋之石。你有道心?還是你在術法上有驚人的造詣,和深刻的理解?你都沒有?你有什麽資格稱神?就算在這個世間,可以俯視你的修者都太多,包括在外麵和你接應的吳天,你以為你能駕馭他為你做事?真是可笑。”
什麽是躲在這片空間的縮頭烏龜?什麽又是天紋之石?為什麽吳天可以俯視這個神?
我說出來的話,竟然讓我自己在理解無能的同時,也同樣覺得雲裏霧裏,好像我自己知道很多秘密,但卻不知道這秘密的本質是什麽?
可是我的這番話,卻讓神用一種不甘的,憤怒的,甚至帶著驚慌的目光看著我。
他為什麽會這樣看著我?我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在我身後傳來了師父一聲一聲的呼吸聲,失去了往日裏悠長的節奏,顯得有些急促。
顯然,對於搖光的接應,師父也到了緊要的關頭....我幫不上忙,亦不能打擾他。
所以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麵對神的憤怒我很平靜,麵對神這樣莫名的目光我卻有了一絲未知的驚慌。
“哈哈哈....”或者是被刺激的深了,神反而莫名其妙的笑了,笑過之後,他的表情反而平靜了,但是可怕的卻是他的眼神,說是冰冷,卻也不是,我根本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如果硬要形容,他此刻看我,就像看一個死人。
那種被人這樣看著的異樣感覺到底刺激了我,一股憤怒從心底油然而生,無論如何,他現在被禁錮住了,或者我可以做些別的事情,就如輕易的殺死他,再用別的辦法禁錮他的靈魂,再去細想怎麽磨滅他的靈魂......
我必須承認我這一刻的茫然無措,甚至忘記了星力之下,我也不能靠近,除非我的靈魂能承受星力的鎮壓,雖然星力是衝著神一個人去的,可是在一定的空間內,接近神周圍(就如觸碰到神的身體),都要承受溢散而出的星力鎮壓。
可是,我還在四處張望著,然後目光落在某一個點上,找了一件看起來尖銳的法器,然後有些急急慌慌的朝著那邊跑去。
“哈哈哈...你怕什麽?”我的身後響起了神的笑聲,他仿佛看穿了我的目的,毫不留情的質問嘲笑我,讓我的後背發冷,而我跑過去,握住了那件法器,才稍微的心安,幾乎是帶著一種自己靈魂最深處的憤怒和不安,然後又朝著神跑過去。
“承一。”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呼喚,我有些急躁的回頭一看,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直坐在一處,凝視著師父的淩青奶奶站了起來。
我就算對所有的人發火,我也不可能對我的長輩不禮貌,所以我壓製著內心的憤怒,勉強而臉色蒼白的看著淩青奶奶,堆起一個笑容,說到:“淩青奶奶,沒事兒的,他就完了,他就快完了。”
我口中所說的他,自然就是那個神,但是說出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安慰淩青奶奶,還是在安慰自己?
在我說話的同時,淩青奶奶朝著我走來,她的手輕輕的搭在了我握法器的手上,輕聲的說到:“星力之下,能通過的,隻有天道的本源力量。就如同靈魂力,五行之力等等,你這麽一個尖銳的法器能靠近他嗎?”
‘哐當’,我手中的法器落地,我就像失去了一份安心,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淩青奶奶?我根本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如果說是因為神看死人那種目光看著我,讓我憤怒是一個理由的話,那根本不可能成立!
因為一路走來,想讓我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什麽時候這樣怕過?我其實很清楚,我怕的是在我說出那番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話時,神那種複雜的眼神,他知道什麽?而他知道的東西觸動了我內心的最深處。
淩青奶奶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些許的憐惜,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輕聲的說到:“我和你師父一聲心靈相伴,發乎情,止乎禮...所以,也就沒能有一個孩子,但是說沒有,也是不對的,你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師父說過,你命中最大的劫難是你自己。可是,他還說過一句話,你知道嗎?”
“什麽?”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就是不論如何,你還有他,你還有我...怎麽都不會放棄你。”淩青奶奶的聲音溫和,我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深意,卻能讀懂她話裏表麵的意思,那就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我,我陳承一這個人的存在。
這個想法很奇怪,什麽叫陳承一這個人的存在?我有些越發的搞不懂自己,可是也越發的委屈,忍不住說出了一句:“那為什麽當年要毫不猶豫的離開?”
麵對我的質問,淩青奶奶的神情依舊平靜,她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依舊是溫婉的說到:“你當你師父不清楚,不明白麽?他所做的事情根本沒有結果!但是,一切還是讓他給你解釋吧。記得我的話,你該安心。”
“我該安心什麽?”我無製自己內心的迷茫。
“至少現在是安心的等他完成步罡,你們師徒不是要共同鬥這個不知所謂的神嗎?”淩青奶奶笑了,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師父,看見的卻是一個背影,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下,依舊挺拔,我莫名心安。
我是應該安心啊....我忽然就這麽想到,原本莫名慌亂的心境,開始漸漸的平靜。
“我知道了。”這一次我是真的對著淩青奶奶笑了笑,然後轉身朝著神那邊走去。
在神的身側,命運之河分離出來的靈魂力依舊像是最狂風的波濤朝著他湧去,他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種看死人的表情,好像又很欣慰的看著我。
他像瘋子一般的狂笑,慢慢抬起的手臂盡管沒抬起一小點兒都那麽困難,卻依舊慢慢的越抬越高。
我走在師父的麵前,背對著他,正對著神,盤膝坐下,其實步罡完成以後,是可以操控星力的,隻是在一般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因為這種操控的力量比起星力本身其實是微弱的,我隻是直覺我應該這樣做。
“有什麽用?哈哈...有什麽用?你就算現在暫時的禁錮了我?可是你拿我有什麽辦法?你能使出半個對我有威脅的術法來磨滅我嗎?不..你不行的!就算你行,你也不知道吧?在這裏,我是無法被磨滅的,不信,你去問你那師父啊?哈哈哈...”看著我坐下,神沒有半點兒的慌亂,反而是笑得越發的囂張。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開心,我隻是想沉默,安心的等待師父,保持心境不受到影響,卻不想我卻睜眼,用一種自己都能感覺到冰冷的目光看著他,然後一字一句的說到:“縮頭烏龜爾,打破你的龜殼,不就好了?”
這又是什麽話?我的心又湧起了一絲慌亂,而神卻是再次的惱怒,可是看著我,他又笑了。
他忽然很是認真的望著我,說到:“這些年,我活得很不快樂,因為我不是完整的自己,但你知道好在什麽地方嗎?”
我不知道他的話裏的用意,隻是下意識的看著他,我覺得我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此刻,那些分離的靈魂力藍光映照著神的臉,讓他顯得分外的猙獰,他卻帶著瘋狂的笑意接著對我說到:“就好在我自己對我自己到底還能掌控絕對的部分,不像你,馬上就是一個自己不是自己的可憐蟲...永遠的可憐蟲,永遠徹底消失,再無痕跡的可憐蟲。”
說話間,神的手忽然的抬起,瘋狂的嘶吼了一聲,剛才足夠多的靈魂力,讓他抬起的手掌行成了一個巨大的虛影....他這是要做什麽?
我已經無法思考,因為神的那句話,徹底的擾亂了我的心神,我感覺全身都變得冰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輪回的障壁
自己不是自己的可憐蟲?永遠的可憐蟲?再無痕跡的可憐蟲?
神這是在說我嗎?我本能的覺得不相信,因為我不想相信...他所說的一切是比魂飛魄散更恐怖的一件事情。
可是我一再的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但心神卻沒有辦法不亂,隻因為本能是本能,而內心深處真正的潛意識卻是無法控製,潛意識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會麵臨這樣的結局。
神用一種好笑的眼光看著我,當然他不會同情我,看著我再次變得蒼白的臉和驚慌失措的神情,他是真的非常開心。
更糟糕的是,他抬起的手,出現的巨大虛影,已經徹底的凝聚成了一隻深藍色的手掌,那是藍色的靈魂力層層的重疊的太多,而形成的特殊的顏色!
“你以為你還能禁錮我多久呢?”神望向我的時候,眼神無比的囂張,說話間,他猛地一伸手,朝著虛空一握....讓我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竟然要用自己的力量擺脫這星力的禁錮?!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我不敢相信這個神竟然張狂到了這個地步,可是我腦子裏不停回響的卻是神的那一句話,人是萬物之靈,人身上的那一點兒靈氣才是天道中高級的本源力量...如若是這樣,靈魂力是不是也是一種可以和星力媲美的力量?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那隻深藍色凝實的大手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其中一道星力...然後在那一刻,神的臉忽然就憋的通紅,然後大喊了一聲:“你們這些螻蟻永遠都不明白,我在這裏就是真正的帝王,隻要我身後的命運之河不枯竭,我就永遠不會被你們所打敗,所消滅...”
“起啊!”說話間,神大喝了一聲,而我以為磅礴無比的星力竟然被那隻大手的虛影慢慢的抬了起來。
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神真的掙脫了禁錮,我們所做的一切,那一個個前仆後繼的身影為之所付出的努力不都是白費了嗎?盡管此刻我的心情很亂,但我仍然知道我要做什麽?
所以我趕緊盤坐好,掐動了和天地禹步配合的手訣,並且開始行咒,原本星力是自然的鎮壓,但是配合這一些‘輔助’的手段,星力的鎮壓可以起到很多變化,但隻是一些變化,並不是星力的力量會有所變化。
神隨手一抓的,是離他最近的天璿星之力,我在這邊配合著口訣,調動了天璿星之力旁邊的天樞星之力,然後兩星之力重合,再次狠狠的朝著神鎮壓而去。
“啊...”神發出了一身嘶吼,原本隻是漲紅的臉,太陽穴都鼓了出來,身後的命運之河咆哮的更加厲害,越發多的靈魂力朝著他湧去。
沒想到兩星合力的鎮壓,卻是又被他頂住了....他望著我笑,然後再次吼了一聲:“可憐蟲。”
我的心往冰冷的地方一直的下墜,但是手上的手訣卻是不停的在變化,既然兩顆星都不行,那就....
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在手訣的不停變化間,一顆接著一顆星的星力不停的朝著神鎮壓而去。
其實這樣非常的危險,破壞了星力自然鎮壓的‘陣法’,囚禁的作用就會減小很多,而神的做法同樣危險,七道星力原本隻是鎮壓他,但是他強行突破,很有可能被疊加的星力壓碎靈魂。
可是,在這樣的拉鋸戰中,我和神都根本沒得選擇,他瘋狂的同時,我也同樣的瘋狂。
此時的我雙眼通紅,操控星力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好比是稚嫩的孩子去揮舞一柄大錘,光是舉起來就要消耗很大的力氣,我操控星力,除了全身心的投入,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反觀神,他的樣子比我還狼狽,身上的白袍不知道什麽時候破碎了,全身的青筋都鼓脹了出來,原本直立的身體,現在已經傾斜,一個膝蓋差點兒被壓倒在地上,另一隻腿在苦苦的支撐。
我們使用著最頂級的術法,看起來卻像是兩個男人最原始的角力....這其中的過程痛苦又讓人焦慮。
“陳承一。”在這種時候,不要說說一句多餘的話,就連有一個多餘的想法,都是讓人覺得費力的事情,我卻是沒有想到神喘著粗氣,竟然這麽叫了我一聲。
我抬起頭,雙眼通紅的看著他,我沒有答話,其實在這樣一場拉鋸戰中,我並沒有那逆天的命運之河做為後盾,我比神吃力很多。
“你禁錮不了我的,就如天地禹步,它能禁錮住一人?兩人?那麽十個人?二十個人呢?所以....”神說話的同時,命運之河咆哮的更加厲害,之前是一滴滴的藍色水滴從河中漂浮而起,聚集成力量湧向神,現在則是一股股的從河中漂浮而起,瘋狂的朝著神湧去。
然後他再次瘋狂的嘶喊了一聲,七星合力的鎮壓在這個時候終於鬆動,不停的搖晃著,竟然被他緩緩的抬起。
他用一種陰沉的笑容看著我,而我在這個時候,卻是想不出任何的辦法,難道就這樣....在這種時刻,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師父,如果星力被抬起,出現了一個空隙,他就可以從容的擺脫天地禹步的鎮壓,師父怎麽?
在我回頭的那一刻,我看見原本一直靜止不動,顯得異常吃力的師父忽然張開了雙眼,下一刻...又是同樣的七道星力自天而降...
‘轟’‘轟’‘轟’同樣仿佛是最激昂的樂章奏響,看著師父睜眼的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前所未有的放鬆...然後開始快速的收術,讓七道星力回歸原位。
“X他媽的!”一向刻意的讓自己風度翩翩的神在這個時候竟然終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然後那隻深藍色的大手直接被重疊的力量壓碎,逸散在了空中,複又回歸了命運之河。
“我就是慢了一步,你就在這裏欺負我徒弟?”師父一步一步的朝著神走過來,聲音雖然有些疲憊,語氣卻聽起來格外的輕鬆。
可惜的是,師父和我共同完成的天地禹步,並沒有什麽異相出現,所謂的亮北極,到現在看來,應該算是失敗了?
兩道七星之力在歸位以後,重新糾纏在了一起,在這個時候把神終於完全的禁錮了起來,但同樣的,他身後的那一條命運之河是不可能被禁錮的,依舊在他的身後,在這片地方,盤旋流動著......
事情至此就了結了嗎?我忍不住這樣想到,從我出逃開始,到現在大戰至今,我已經有了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真的是希望這場大戰至此就結束了。
可是重新被禁錮的神,那忽然鎮定下來的表情,卻讓我覺得可能這種想法真的隻是我美好的願望,師父走到我的身邊停住了,和我一樣,一身血跡,顯得是分外的狼狽,可能是眩暈的感覺還沒消失,也可能是太過疲憊,師父停在我身邊的那一刻,卻是搖晃了一下。
我趕緊伸手扶住了師父,但在那一刻,我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就是這個人真的值得我那麽尊重嗎?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他是我師父啊,他為什麽不值得我如此尊重?這是我的念頭嗎?
我有些晃神,而在我身邊的師父好像洞察到了我內心的想法一般,忽然伸手在我扶著他的手上拍了拍,說到:“我到底是老了,承一,你走在了我前麵。”
“師父...”其實我並不覺得我走在了師父的前麵,在這其中,有著別樣的原因,可是這原因我卻說不清楚,難道說有另外一個我來幫助了現在的我嗎?
“無論如何,你有我。”麵對我的話,師父莫名的這麽說了一句,然後冷眼看向了神。
“哈哈哈,好一個師徒情深!你這做師父的也真好意思,你要對你徒弟隱瞞到何時?還是你覺得你有資格去做一個即將出現的真正的道童子的師父?不過,也是,你的徒弟要真正消失了,你在這個時候不舍一點兒也是正常。”我和師父幾句簡單的交流被神打斷了,而他說出來的話,讓我握住師父手臂的手陡然收緊,而整個手臂卻也開始忍不住的顫抖。
我快要徹底失去冷靜了......我一直刻意去忽略的事實終於被這個神完全的拖出了水麵,逼著我去麵對了。
“承一,冷靜。”師父握住我手的手也陡然用力,他忽然的一聲大喝,雙眼認真的看著我,強行的讓我冷靜下來。
“哈哈哈,你這個當師父的怎麽不說?你不要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當年你我大戰,你徒弟的命格可是我借著你的存在才推算出來的,你心裏恐怕一清二楚這個事實啊。”我不知道神是為什麽,反複一再的刺激著我,也刺激著師父。
難道他刺激我們,就能從這雙重的天地禹步裏脫身而出了嗎?剛才他和我拉鋸戰的時候,我其實能感覺到,對抗星力,幾乎用盡了這條命運之河裏的靈魂力!
所以,我不知道為什麽也徹底的憤怒了,衝著神大喝了一句:“你TM的閉嘴!”
“怎麽?你也有感覺了?害怕了?如果是另外一個你現在出現,斷然不會這樣大罵的啊,他會冰冷的看著我,然後說一句,你有資格評價我的事?哈哈哈...應該是這樣的,其實他就快出現了,除非你不要在這片空間使用任何的術法。”神笑得張狂,而我被刺激的慌到無以複加,那種感覺包圍著我,讓我恨不得衝過去,狠狠的揍神兩拳。
但在這時,師父卻再次用力拉過了我,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他認真的看著我說到:“承一,我們需要休息。隻要這條命運之河在,這個神就永遠的不會被消滅,你別被他亂了心神,你不要忘記了你師祖傳你的第三個秘術。”
“可是,師父,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麽?”我徹底的亂了,我根本沒有辦法冷靜。
師父歎息了一聲,一下子拉著我和他並肩坐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瓷瓶子,說到:“先把這個吃了,這是非常珍貴的東西,可以讓我們短時間內恢複一些力量,而沒有什麽副作用。我們需要時間去徹底完成這件事,而他也需要時間和我們最後的決鬥,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我的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了師父遞過來的瓷瓶子,從裏麵倒出了兩顆暖黃色的藥丸,然後和師父一人一顆的分吃了。
被唾沫化開的溫熱藥汁入腹,我稍微冷靜了一些,可是內心那種巨大的不安還是讓我的雙手發冷。
“承一,還記得你小時候嗎?就是最初的最初,你剛剛降生不久的事兒。可能你是不會記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聽你爸爸媽媽說起吧?”藥丸吞下去以後,師父忽然開始說起了我的小時候。
那也是一段值得回憶的往事,我和師父最初結緣的開始,我參與其中,卻因為是小小的幼兒而毫無記憶,我不明白師父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但回憶總是讓人溫暖,他這麽一說,我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內心竟然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個時候的你,瘦弱的跟一隻小貓兒一樣,你爸爸媽媽用盡了辦法,都沒能阻止你衰弱下去...原因,你肯定是知道的,因為那個時候的你被百鬼纏身,至於你為什麽會被百鬼纏身,是因為...”
“是因為我是童子命。”這些事情我爸念叨過很多次,多到我都快背下來了,我忍不住打斷了師父的話。
師父看了我一眼,眼中盡是回憶的溫暖,和對我的慈愛,接著對我說到:“其實,你不必害怕什麽...那個神說的情況無非就是你觸動了你的上一世,靈魂最深處的東西湧動了出來,簡單的說,就是你打破了輪回之間的障壁,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是沒發生過!這個家夥是想要占有你的命格,要的這也是你這靈魂深處的東西!”
什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世今生
其實在整件事情當中,我一直都有疑問,那就是關於我的命格,為什麽這個神會如此的執著?
在這之前,我也不是沒有遇見過對我莫名執著的事情,那就是在黑岩苗寨,遇見的波切大巫執意要取我的鮮血來喂養惡魔蟲,但這個還能理解,畢竟我靈覺強大,從另外一方麵來說,鮮血中所蘊含的靈氣也就十足。
可是,我的命格注定一生波折,縫三遇劫,情路坎坷,甚至隨時一個不小心就會‘掛’了,這神奪我的命格做什麽?
沒想到師父卻給了我這樣一個答案....神要的正是童子,我命格中的‘道童子’。
我有些恍惚,想起了在薄膜破裂的瞬間,我看見的雲霧繚繞看不清楚事物的地方,想起了那屬於道觀特有的神秘,神聖與莊嚴....莫非那就是我的前世所呆的地方?
不過這個想法太過荒謬了,我骨子裏倔強,即便知道這世間光怪陸離,但前生今世的事情我未親見,到底沒法證明,更何況,我已是今生,怎麽又會扯到前世?可忽然強大的靈覺怎麽說?對道術的精湛理解怎麽說?
在我失神的時候,各種力量也在緩慢的恢複,讓我驚奇的是那種疲憊感的消失,按說,經曆了連番大戰,我早已疲憊不堪,為什麽盤坐了這麽一會兒,疲憊感就快要消失了?
“承一,你可以想通了?”師父關切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我一下子回神,看見的正是師父平靜溫和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讓我稍許的心安,但還是搖頭,所謂輪回的障壁,其實我想不通。
“其實,這個並不是難以理解,這種輪回的障壁淡薄在小孩子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特別是經年累月的...”師父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合適的形容詞給我解釋這麽一件事情,然後才說到:“我的意思是,如果一個人他的幾世輪回都在做一件事情,恰逢輪回的障壁又淡薄的話,那麽在他新的一世出生時,就會對這件事情表現的特別有天賦。這種天賦尤其表現在藝術造詣上,嗯,而為什麽是藝術,那是因為無論是書法,詩歌,音樂,繪畫等東西,都是容易打動人心,在靈魂上留下深刻印記的東西。”
我還是有些茫然的看著師父,其實我大概能理解了,但是理解卻不是那麽深刻,這和我有什麽關係?莫非道童子也是一種藝術?
師父看我不太能理解,有些急了,不由得說到:“很多事情是值得人懷疑的,知道莫紮特嗎?4歲會作曲的那個天才....還有一些各式各樣奇怪的少年天才!這些從道家理解的角度出發,都是靈魂層麵的東西,不會執著的認為那是他們的大腦與眾不同,就像你,從小靈魂力強大,這也是一種天才...”
“師父,說直接一點吧。”不是我沒有耐心聽師父講完他所要說的話,而是到現在原本咆哮在整個平台的命運之河忽然平靜了,而神也平靜了,讓我敏感的察覺能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盡管這件事情師父沒有察覺,可是我就是能肯定,一場巨大的風暴將要醞釀開來。
在這個時候,淩青奶奶也終於走了過來,在師父身邊坐下了,恰好聽見了我們一部分的對話,她幹脆握住了師父的手,順便也接過了師父的話,對我溫和的說到:“承一啊,這意思還不明白?真童子,其實輪回的障壁都弱,所以從小就表現的與眾不同,在性格上就很明顯,或是孤僻,高傲,或是童真不改,或是情感強烈,因為注定就是要到紅塵曆劫....而你在這個特殊的地方,在極大的壓迫之下,輪回的障壁破碎了,如果加以時間....”
“嗬嗬嗬...如果加以時間,他就會想起道童子一世的所有往事!而他的前世強勢,所以他前世的意誌會覆蓋他今世的意誌..原本靈魂就是一種空白物,累世錘煉,為的是什麽,隻能問天道...不過從某一方麵來說,輪回為何苦?那就是因為生生世世回歸空白,所有經曆煙消雲散的苦,修者一生所求也不過為跳出輪回。天道不喜完美,也就如天道不喜滅絕,萬事留一線...所有靈魂印記其實都由輪回的障壁封印,或者到了某一個地步,所有障壁才會破碎,行成一個真正完整的真我。陳承一,你真是可憐..身為修者,你不會不知道靈魂的核心是個人意誌吧?你遠遠不是能到真我的境界,隻是一世意誌被上一世覆蓋,也就是說,你比魂飛魄散還消失的徹底。哈哈哈....”我們的對話,那個神不是沒有聽在耳中,他忽然插話,說的我內心冰涼。
其實我並不怕死,因為從小就知道經曆了,無悔了,我所走過的曆史不會磨滅,重要的是一顆心的錘煉,和靈魂的升華....
可是,我卻不能接受,從今開始,我的經曆和屬於陳承一個人的意誌被完全的覆蓋,這種事情是比死亡更加殘酷的事兒。
越想到這個,我的身體就越忍不住的顫抖,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這一次才被真正的埋了一個炸彈,我甚至情願魂飛魄散...
但也就在這時,我的雙手分別被兩隻手一左一右的給握住,淩青奶奶也是起身坐到了我的身旁。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能妄談對天道和靈魂的理解?你可明白一個道理,不帶在人長輩麵前這麽嚇唬人的,就好比你這種東西,如果有爸媽,你小的時候,我也不能在你爸媽麵前欺負你。”麵對這番話,師父選擇的並不是安慰我,而是對神‘破口大罵’。
至於淩青奶奶則對我說到:“承一,別怕...在這個特殊的地方,輪回的障壁破了是不得天道承認的,事情並非不是沒有轉機。我和你師父曾經就計較過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們。”
說話間,師父和淩青奶奶握住我雙手的手又分別緊了緊,仿佛是在給我傳遞他們的力量,而師父又接著說了一句:“就算是天道也不可以磨滅時間,就如命運的長河流過的軌跡,即是存在!承一,不要忘記師父曾經給我說過,無悔一生,既是最高心境...這天大地大,不能磨滅老子曾經來過的痕跡,行得正,走得端,內心就無懼,怕什麽?”
“哈哈...”對啊,這天大地大,不能磨滅老子曾經來過的痕跡,而端正亦讓內心無所畏懼,神神鬼鬼也好,前世今生也好,一個人若然內心無懼,那真的還有什麽好害怕的?師父的話讓我豁然開朗,忍不住放聲大笑了幾聲,那份自己要完全磨滅的恐懼竟然煙消雲散。
“真是一幫會給自己灌麻藥的家夥,我.....”被禁錮的神又想說一點兒什麽。
卻是被師父一眼瞪了過去,大喝了一聲:“你是犯賤還是怎麽回事兒?說過,在人長輩麵前,最好不要去恐嚇人家的小輩,否則....!”
“否則什麽?”此刻神的雙眼猛地陰沉了下來,而在他的眼中,我仿佛看見那火山又活了過來。
“否則就是找打。”師父此刻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站了起來,而我在這一瞬間也感覺到了某一種能量在飛快的聚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猛地在心中爆發,讓我也一下子站了起來。
或者真正的,最後的決戰在此刻就到了。
這樣的想法讓我有瞬間的恍惚,接著,我忽然就看見了在那條命運之河平靜的水麵之下,出現了很多個巨大的被堵塞住的漩渦,這些漩渦與神緊密相連,就像一張張駭人的巨口。
麵對師父的強勢,神斜睨了師父一眼,然後開口說到:“薑立淳,你或者還沒有老糊塗到不知道一件事情吧?那就是命運之河不枯竭,我是永遠不會被磨滅的。而之所以選擇呆在這裏,更深的原因,你猜猜是什麽?”
“沒有什麽事情能永遠。”麵對神的挑釁,師父表現的異常平靜。
“嗬...可是,你現在就來打我啊!”忽然神爆喝了一聲,那命運之河下,堵住漩渦的莫名東西猛然的打開...
在那一刻,一聲驚天的咆哮之浪花聲陡然響起,這真的就是最後的決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作之合
而在那一刻,我看見了一種東西,叫做命運的爆炸...是由一塊石頭引發的命運的爆炸。
那塊石頭就是神之前拿出來的那一塊石頭,師父曾經說過要把這塊石頭搶過來...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那個‘我’舒醒的時候,曾經提起過這塊石頭的名字——天紋之石!
我不清楚這天紋之石具體意味著什麽,可是當那些巨大漩渦同時洞開的時候,那一塊天紋之石正好從神破爛的白袍中滾落出來,看似平凡無奇,卻在下一刻,上麵的陣紋開始莫名的流動,爆發出驚天的氣勢!
它沒有任何的光澤,隻是陣紋在繁複的演變流動,漸漸的無限擴大,覆蓋了很大一片空間。
而漩渦洞開的同時,整個命運之河的‘河水’都朝著漩渦湧去,而漩渦中的水流則流過陣紋所覆蓋的地方,演變成了一種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異常純粹的能量。
在那一刻,瞬間被抽幹的河水,發出了巨大的水流聲,仿佛是不甘心就那麽枯竭...在那一刻,天空中電閃雷鳴,可奇異的是,看著這些電閃雷鳴,就像是隔著一塊巨大的玻璃在看,根本不用擔心它們會進入屋內的感覺。
那些不知名的能量包圍了神,一下子為神在這個絕對禁錮的空間內擠出了一個可以自由活動的‘狹小’氛圍,神一下子就盤膝坐下了。
這樣的變故隻是在瞬間不過五秒的時間就發生了....與此同時,師父也同樣發出了一聲歎息,而淩青奶奶則自動離開了這片範圍...在這真正的最後決戰,她知道她在這裏,或許幫不上什麽忙,還可能讓師父分心。
看到這種場景,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師祖傳法的最後一個術法...下意識的就想要施展,卻不想被師父一把拉住,他很平靜的對我說到:“再等等。”
“可是,師父他...”我卻是沒有辦法等下去,這一次我知道神應該是拿出了壓箱底的底牌,為什麽我們還要再等。
“最後一個術法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憑我們現在的能力施展終究勉強了一些,能多恢複一些,那就多恢複一些吧。”師父的聲音依舊鎮定,那是要多強悍的心境才能這樣處驚不變啊?
最後一個術法...我當然知道意味著什麽,甚至我很想說,就算是我和師父巔峰時期,也不見得能夠施展出那個術法!我都不明白師父哪來的這一份信心,覺得我們可以施展出那個逆天的術法。
所以,在這樣的心態下,我認為我們恢複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麽關係?拚命罷了......
可是,我卻無法去違背師父的命令,尊師重道是我入門以來第一個就學習到的精神,我隻能默默的忍耐,看著神盤坐在其中,手訣在瞬間就變化了三十六個。
仿佛這樣的手訣變化也是神的極限,畢竟這麽短的時間,這樣的手訣變化已經超出某種人類可以做到的範疇,他的雙手也在微微的顫抖。
但是那些經過了那塊所謂的天紋之石變化的能量卻開始瘋狂的在神的麵前聚集....然後漸漸的凝實。
“實在是很難得一見啊,純粹的屬於人的本源之力。”師父站直了身體,背負著雙手,語氣清淡,我不明白他剛才明明那麽緊張的站了起來,到現在卻在說起本源的力量,就像一個純粹來參觀風景的人一般。
不過,師父這麽一說,我在心中就瞬間明悟,一個人身上的‘靈’包含的天道賜予的東西就太多,靈魂力本身不談,就說壽,命,運...等等,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那都是天道規則下賜予的一種固然的東西,就好比一件正確的事情會帶來正確的結果,這就是規則,也就是天道的力量。
說起來玄奧異常,但你也可以把這個看成是一種天道的高級力量!
神運用的就是這種能量,他利用那塊石頭,把整個駁雜不堪,包含著各種能量的命運之河徹底轉化為了一種天道最本質的能量。
“師父,還要等多久?”我的心卻始終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我眼睜睜的看著在神麵前凝聚的能量化為了一柄巨大的大錘,然後朝著其中一道糾纏的星力狠狠的砸去。
這是最純淨的本源能量的對碰,瞬間,星力之柱上起了層層的裂痕,那柄大錘上也起了層層的裂痕...比起之前神想要脫困而出,這次卻是最本質的破壞。
麵對我的問題,師父卻閉上了雙眼,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我也隻能靜靜的站在了他的背後,無奈的跟隨著等待....
“好像有些不夠啊...”神在這時候也睜開了雙眼,冷漠的看了一眼大錘,又看了一眼星力之柱,在這一刻,他是真的不像那個性格乖張的神,不含感情的雙眼,倒像是一個真正的,高高在上的俯瞰眾生的存在。
隨著他這一聲好像不夠啊,陣紋流動的更加迅速,越發多的通過轉換的力量朝著鋪滿了整個空間,朝著那柄大錘湧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嘴角發苦,我覺得第一道星力之柱撐不過一分鍾的時間。
‘澎’‘澎’‘澎’,又是連續撞擊的聲音傳來,卻如同是敲打在我的心上,讓我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事實比我預估的更加殘酷,第一道星力之柱,隻是短短的半分鍾就破碎在了我的眼前,但由於天地禹步踏出的七星之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陣法,所以隻是破壞一個‘角落’,並不足以讓神破陣而出,其它的星力會填補這個破碎的一角。
隻是陣法的威力會下降許多。
神再次睜開了眼睛,輕蔑而又似掌控一切的朝著我一笑,那柄大錘越發的凝實,又朝著下一個星力之柱敲打而去....我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在那一刻幾乎噴出火花來。
最難受的事情並不是麵對糟糕的局麵,而是麵對糟糕的局麵之時,什麽都不能做!
可是,師父依舊閉著雙眼,難道他真的是在等所謂的,我們的力量恢複?那還不如打坐,至少恢複的快一些....可是要徹底的恢複需要大量的時間,這一點點時間究竟能夠做什麽?
看著地上累累的屍體,斑駁的血痕,平台的裂痕,還有一個個昏迷不醒的長輩,大戰已經打到了這番地步,師父究竟在等什麽?
那猶如隔著玻璃的電閃雷鳴還在繼續,而神的破壞活動也是在繼續,那‘澎’‘澎’之聲不絕於耳,星力之柱一道一道的被破壞,短短不過十分鍾的時間,星力之柱就被破壞了四道。
我相信接下來神的破壞工作會越發的輕鬆,因為畢竟整個七星之陣已經被他破壞了大半,雖然沒有再多餘的能量產生,但那柄大錘看起來還絕對承受的住接下來的‘破壞工作’。
看著這一切,我的喉嚨都開始幹渴,真的想喊一聲師父,卻在我準備要開口之時,天空的電閃雷鳴陡然變大了起來,其中一道特別的響雷,就猶如爆炸了一般的響徹在整個上空,奇異的是,它好像是真的觸碰到了一塊極厚的阻擋一般,然後在爆炸的響聲過後,發出了無力破壞,然後電流散去,滾動在上麵時,那種特有的‘滋啦,滋啦’的聲音。
接著,在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後背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頭上的頭發都傳來了一陣兒發麻的效果,我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卻聽見了身後傳來電火花爆炸的聲音。
一直閉著眼睛的師父忽然睜開了雙眼,然後看了我一眼,對我說到:“三娃兒,轉頭去看看,你覺得有這個天劫之陣相助,那最後一個術法可能完成?”
什麽意思?我卻是轉頭一看,看見的卻是整個天劫之陣的陣紋變成了道道活動的雷電,開始劇烈的流動起來。
我一看,腦中就在下意識的推演最後一個術法所需要的步罡,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接著,我再細想最後一個術法的‘原理’,忽然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王師叔這個天劫之陣,就像量身為最後一個術法所打造!
“如何?”師父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微笑。
我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後從口中吐出了四個字,除了這四個字,我想不出別的形容詞:“天作之合!”
“那好,那你就去吧。”師父的語氣平淡,看了一眼正在拚命破壞七星之陣的神。
“我一個人?!”我不敢相信師父竟然要我一個人去完成最後一個術法。
師父卻伸手推了我一把,說到:“堂堂道童子,難道你還怕完不成嗎?為師這一次為你護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後一張底牌
是根本不容我拒絕的,師父推我這麽一把,已經是恰到好處的把我推入了陣法之中。
整個陣法之中雷電流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巧合,我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一個陣法的空隙之處,應該說我所站的位置是整個陣法的原點,隻有在這個地方,不會被陣法中奔襲的雷電所侵擾....接下來的過程,隻要步罡稍許有一步踏錯,可以說我就會陷入‘萬雷轟頂’的結局。
這不是誇張,應該這個天劫之陣,對應最後一個秘技,效果本就是如此,一旦不能完成,反噬的效果也是驚人。
我站在陣法之中,停頓了幾秒,我原本以為我肯定會有些緊張,一個人獨當大任,完成這個術法,卻莫名的在這停頓準備施術之時,多的是一份從容。
‘嘩啦啦’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個神又再次破壞了一根星力之柱,散落的星力碎片已經飄蕩在了整個平台,時間真的不多了,師父一聲催促的聲音傳來:“承一,還不快趕緊行術。”
我的心神中傳來淡淡的厭煩,那是討厭被師父指揮的感覺,可是在已經清楚是怎麽回事兒的情況下,我反倒平靜,畢竟如今我的意誌是主導,所以師父的催促之下,我終於淡然的邁開了第一步。
“除非你不再使用任何術法。”神的話還縈繞在我的心中,在此刻我終於能深刻的理解,為什麽我使用術法,就會遭遇到‘糟糕’的結局,因為對於術法的理解必定是我前世所謂的‘道童子’比今生的我深刻許多,在這種時候就相當於是讓他的意誌強勢的‘入侵’,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而之前還不能深刻的體會意誌入侵的恐怖,在這種時候卻是完全的理解了這種狀態,就如一個身體或許可以容納兩個甚至以上的靈魂,但是任何的靈魂隻能容納一個意誌,意誌就是靈魂的核心,多個意誌存在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就算我的前世洞察我今生所有的記憶,他也不可能是我,因為意誌的不同就決定了本質的不同,我的存在在意誌更替以後,說是一本書也不為過,他可以翻看每一頁,但他已經不是我。
之所以體會到這種恐怖,是因為第一步的落點就比我自己之前預判的落點要精確很多,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這句話也可以用於術法當中,就像一個手訣掐動時的微小差別,就可以決定了術法從威力上的根本不同。
我的內心充斥著淡淡的恐懼,可是在第一步落下以後,我的心神就已經完全被師祖傳下來的這個秘法所占據。
“有趣,真的是有趣。竟然是破碎空間的秘法,即便隻有短短一瞬...那讓我來印證是否到底可行。”此刻我的心中無悲無喜,冒出來的竟然是這個想法。
對的,師祖傳下來的最後一個秘法,就是短暫的破開所謂空間的秘法,不論是道家還是佛家,在知道的思想中,篤定無疑的就是空間論,而現代的科學也在印證,所謂的一維空間,二維空間....可是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也共同指向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空間與空間之間的重疊是飄渺虛無,不可捉摸的。
再通俗一點兒的說法,就是空間之間的障壁是難以打破的,甚至你連它在哪兒都不知道,何以談的上去打破它?
但是師祖傳下來的最後一個秘法,卻是取巧之計,利用的卻是天劫!
是的,在這個世間,或者是別的空間(隻是猜測),任何事物一旦突破了天道置於這個空間的某種法則,都會遭受到所謂的天劫,天劫的形式其實異常的單調,除了所謂的心劫,單一的表現形式就是雷劫。
師祖這個術法,利用的就是雷劫破空的這一特性,因為從古至今,天劫就是不可以躲掉的,隻要該它來臨時,何時何地都會降落,人可以有意的去渡劫,可是天卻隻管按照法則行事。
從這個事實就可以推論,雷電是有穿越空間的特性的!師祖的最後一個秘技,竟然就是要行成天劫之雷,短暫的穿越空間。
這個秘技聽到挺逆天的,打破空間的障壁,想一想就會讓人熱血沸騰,其實卻不然,雷電短暫的打破空間障壁,對施術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好處,而且這樣短暫的打破空間障壁,作用又在哪兒?
一個沒有目的的術法,即使理論上很逆天,也讓人難以理解,何況施展這個術法是那麽的困難,最困難的一步就是聚集萬雷,在瞬間爆發,以達到天劫之雷的效果,最重要的是那股氣勢。
“有了這個陣法,倒也可以一試。”我感覺踏出步罡的完全就不是我,在我一晃神的功夫,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已經連踏了七步。
七步之後,我踏過的陣法雷紋已經不再流動,而是開始了恐怖的聚集,就像是跨過之後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雷池’,我不知道是不是該這麽形容,但是現實裏正在踏步罡的我,卻是對術法又有了一重新的理解,那就是既然是依托陣法成術,那麽就在陣法當中聚集更多的雷電之力,在陣法承受的極限不斷的重疊壓縮這些雷電之力。
我很想阻止自己這樣做,因為對師祖的術法亂做更改是我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第二則是雷電是如何狂暴的能量?又怎麽可能對雷電進行壓縮?
但是在施術的過程中,道童子的意誌是占據著絕對主導,我根本沒有辦法阻止,而他卻是像那種完全沉溺於術法中的狂人,並且雷厲風行,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就要馬上去施展。
所以,在踏動步罡的過程中,他竟然開始掐動手訣...分心二用之術的極致,步罡手訣同時進行。
而手訣竟然是我現有會用的雷訣改編版,就是說他臨時改動了手訣,讓所有的雷電之力聚集,含而不發....然後利用陣法之力吸收,至於怎麽重疊力量,他竟然準備改動步罡,以自身的靈魂力為引,調動天地之力壓製。
瘋子,我的上一世是一個絕對的瘋子,這根本就不是在施展術法,而是在玩火!
這種奇怪的自身思想都不受控製的情況下,我反而像一個閑人,在‘無所事事’的情況下,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師父,此刻的師父就盤坐在陣法之外,在他的身前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個‘小人兒’。
是的,就是一個‘小人兒’,卻不是真正的人,隻不過巴掌大小,因為太過栩栩如生,還隱隱有一股人類特有的靈氣在流動,所以咋一眼看上去,就和一個真人似的。
不過,這個‘小人兒’卻讓我有一股眼熟的感覺,因為在這之前,陳師叔也拿出了這樣三個小人兒,隻不過比起師父這個,感覺‘死板’了許多,陳師叔卻利用它們來施展‘替身之術’。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東西?我內心疑惑,師父他們究竟是從哪裏尋來的這些小人兒?可是我的疑問剛剛冒出頭,在我自己的心裏又湧起了一股‘羨慕’之意,好像很清楚這是一個什麽東西。
可惜的是,下一刻那一個我就全身心的沉入了術法之中,根本就沒給予我任何的答案。
道童子執掌術法,整個術法進行的很快,轉眼之間,就已經完成了一半,而且是在他自己擅自的改動之間,我以為事情會非常的順利了,但在這個時候,隨著最後一聲激昂的爆裂之聲,最後一道星力之柱徹底的破碎了。
在漫天飛舞的星力碎片之中,衣衫破碎的神就站在那裏仰天狂笑,那條已經徹底的枯竭的命運之河也好像他也不再放在眼裏。
“這一次,看你們還有什麽資本阻擋我?”他一步一行的靠近師父,而師父始終盤坐在陣法的邊緣紋絲不動。
隻不過這一刻的師父掐動起了一個奇異的手訣,身上也是一股莫名的能量在集結。
‘嘩啦’一聲,神扯碎了身上的袍子,隻穿著一條白色的褲子前行,他的聲音冷漠:“我曾經說過,選擇在這樣一個地方,可不是為了讓別人都以為我是縮頭烏龜躲起來,而是在這樣一個地方,我的...”
說話間,神也開始掐動手訣,風雲變色,無數的咆哮之聲,從遠方的高山大川傳來,充滿了憤怒而絕望的嘶吼...可是神的神情冰冷,高傲,仿佛他就真的是這一片空間的王者。
在我的雙眼之中,看見無數的巨大能量衝天而起,然後朝著這個平台飛快的聚集而來,伴隨著那種徹底絕望的嘶吼,也伴隨著神衝天的一聲大吼:“命運之河永遠不會枯竭!”
在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神的意思,他的命運之河原來可以靠這裏的‘土著’來補充,而這裏的‘土著’個個都是強悍無匹的存在,真正的命運之河終極版應該就是這種能量的集合!
神為了和我們決戰,終於掀開了最後一張底牌,一張絕大的,幾乎不可能輸的底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極致
那一刻是神的巔峰,一步一成型的術法,漫天蓋地。
風氣,雲湧,雨狂,雷落....在那平台邊緣的天邊甚至還有漫天的紅色,像極了豔麗的晚霞,可是那驚人的能量告訴我,那是一個厲害的火型術法在成型。
更讓人震撼的是平台傳來的震動之感,失傳已久的土型術法,嚴格的說來更被相字脈所擅長的土型術法,這個神也施展開來了。
而術法集中的施展對象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師父。
可是,師父卻紋絲不動,術法加諸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都奇異的流轉開去,隻是他身前的那個‘小人兒’身上開始了起了淺淺的裂痕。
而在這種時候,師父也沒有閑著,雙手開始不停的掐動手訣,奔湧的靈魂力不斷的溢出,在他的身前凝結....師父當然不傻,如果和此刻巔峰狀態的神比五行術法,自然是不行的,若要為我爭取時間,不如直接用自己的靈魂力來阻擋神的前行。
麵對師父的頑強抵抗,神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他探尋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我的身上,眼中閃爍著疑問和驚奇。
驚奇的應該是我竟然可以手訣步罡同用,這種分心二用已經到了極高的境界,就算是道童子,估計神也很難理解能到這個境界。
至於疑問,應該是他也感覺到了這種萬雷聚集的狂暴能量,但他或許不明白這樣做的根源到底是什麽?
可是,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罷,這並不能阻止神前行的腳步。
或者是明白了師父身前的那個小人兒不凡,神沒有浪費神力去施展什麽所謂的五行術法了,在師父的靈魂力為我凝結成了一道屏障以後,他直接輕鬆的一揮手,一道靈魂力凝結成的長矛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長矛毫不留情的朝著師父靈魂力凝結的障壁衝去,狠狠的撞在了靈魂力的障壁之上,而師父經過了那麽多年歲月的洗練,對靈魂力的運用已經到了極致。
所謂大工不巧,看似隻是一道簡單的障壁,卻在神隨手凝結而成的長矛撞擊上去的瞬間,所有的靈魂力朝著那一個撞擊點匯集而去...
‘砰’一聲清脆的轟鳴之後,長矛碎裂在了障壁之前。
“嗬...”神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聲,腳步在那一刻停住了。
下一刻,一根接著一根的長矛在他的身前凝聚,然後一根接著一根快
如子彈的朝著師父凝結的障壁狠狠的撞去,在那一刻,師父的狀態古井不波,每一道長矛撞上去的時候,靈魂力都快速的集結在某一點兒,撞上去的長矛都紛紛碎裂。
在那一刻,我身體裏的兩個意誌竟然在想法上得到了高度的統一,那就是對師父的敬佩。
要知道,這一種對靈魂力的運用簡直就是極致,每一點精準的防禦,這個並不是說功力高深就可以做到,而是一種對靈魂力運用的領悟,外加精神的高度集中!要知道,神的長矛撞上來的速度並不比子彈慢多少。
而這種集中防禦,可以減少對靈魂力的耗費,師父每一點的計算,無不顯示出他的老辣。
讓我驚奇的反而是神,他沒有選擇強破師父的靈魂障壁是個什麽意思?
“如此說來,如果是強破,畢竟涉及到靈魂的直接碰撞,神不敢,說明他的靈魂本身有問題。其實破這種防禦,隻要...他沒有,說明他很珍惜他的力量,是用來對付我嗎?可惜,想太多,不果斷,反而成為他此次鬥法的弱點。”就在我腦子裏的念頭亂七八糟的時候,一個清晰的想法就浮現在我的心頭,分析的頭頭是道,條理清楚。
這絕對不是常常犯二的我能夠做到的,在如此紛亂的戰場,還在施展術法的時候,得出如此的結論,甚至我還能感覺到那個我,連一絲慌亂的情緒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我對前世的我忽然有了一些了解,相比於神來說,他沒有固然的高傲,卻有一種化不開的冷漠,這種冷漠是相對於平凡眾生來說的,而且他的感情波動幾乎沒有,理智的就如同一台機器,隻會給出最正確的方式。
所以...他修改術法也是如此,沒把握,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這樣的我,和這一世黏黏糊糊,優柔寡斷,情感波動強烈的我簡直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對比,是不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這一世這樣降生?到紅塵裏來曆劫呢?可惜的是,他能翻看我的記憶,可是他的記憶我卻絲毫不能觸碰。
而在這種分析裏,我感覺自己的腳步更加的快,幾乎是步步不停的踏動步罡,在步罡的踏動之間,雷電的能量已經必須要靠別的力量來穩定了,而我感覺到我的靈魂力通過特殊的方式引動了天地之力,這種引動天地之力的方式和師祖傳給我的秘術比起來粗糙了很多,就感覺是瞬間強行的溝通,天地之力如同滾滾的洪流朝著我淹沒而來。
到底是比不上師祖‘精雕細琢’的秘術的,這樣的強引根本就會壓碎靈魂。
可是那個我根本沒有絲毫的驚慌,在下一刻,靈魂力開始緩緩的轉動起來,速度並不快...在最初的天地之力進入之時,就被這樣厚重而緩慢的靈魂力轉動而帶著跟著轉動了起來,這種轉動就像一個不停融入的過程,好像天地之地化為了己身的力量....
隨著天地之地的不停融入,這種轉動才越來越快,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這種轉動卻不像我踏動步罡之時那麽費力,反而有一種越來越輕鬆的感覺,我仔細的去體會這種感受,才發現,隨著圓形的不斷碰撞的轉動,這已經是一種異常自然的轉動,就像扔出去一個圓形的物體,它會根據自身的特性(圓),而不停的滾動,隻需要在力竭之時,再輕輕撥弄一下就可以了。
太極,自然.....!!原來如此!!用太極的原理化解巨大的力量,用自然的規則來運用太極!
其實天道的至理從來就蘊含在平常的事物中,我恍然想起了小時候常玩的陀螺...原來,道這種東西,規則這種東西,高深卻又不高深,你所需要做的不過是順應,而掌握其規則。
“真是愚笨,現在才能搞清楚太極,自然四個字。”我的心裏冒出這樣一個想法,詭異的就像自己在和自己對話,但事實卻就是如此,分明就是前世的我在嘲笑今生的我如此愚笨!
隨著天地之力的湧入,雷電被不停的壓縮。
“不出兩分鍾,那個人必敗,我還有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夠了!雖然遺憾不能完美的完成這個術法。”此刻我的心情依舊是古井不波,有的隻是冰冷理智的計算,而所謂的那個人分明是指我的師父。
師父必敗嗎?看起來,神好像有些頭疼,不能突破我師父的障壁啊....
但是,萬事無絕對...神好像已經感覺到了我在進行一個驚人的術法,在下一刻,一向疑神疑鬼,想法頗多的他終於不再猶豫,下一刻,他抬起了一隻手,在他的身前浮現了幾百隻靈魂力組成的長矛,他狂喝了一聲:“這一次,我看你怎麽擋!”
在那一瞬間,他身後的命運之河幾乎小了三分之一,可是他已經完全的豁出去了,雙手又開始不停的掐訣,之前才安靜了一點兒的遠山大川又傳來了那種絕望瘋狂的咆哮之聲,甚至大地再次開始震動。
應該是這裏的‘土著’被徹底的惹毛了,要開始朝著神這不顧規矩的行為放抗了!
而在那一刻,我的心情卻越發的淡定,萬千的雷電壓縮在這陣法之中,連陣紋都開始有了隱約不停的震動,快是要到極限了嗎?
“可惜,擋不住,那麽多靈魂力,看來我自己也要費一番功夫。”一聲歎息悄悄的響徹在我心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地絢爛
是的,師父怎麽可能擋的住那麽多靈魂力凝結而成的長矛?
我下意識的就擔心,可是在這前世意誌為主導的身體和靈魂裏,我的擔心才冒出來就被另外一股莫名淡定的情緒壓了下來。
我感覺整個陣法中被壓縮的雷訣有幾處地方在隱隱的鬆動,還來不及擔心就已經知道,對付靈魂力最好的能量自然是雷電....‘我’是準備親自動手,來應付師父抵擋不住的長矛。
這是一種很其妙的體驗,我的身體裏兩個想法,互相的交融,可這也很恐怖的體驗,自己永遠在猜測自己的想法,自己和自己對話,除了強烈的不能自控感,還有就是那種被入侵的感覺。
盡管前世今生哪一個又不是我?
念頭總是最捉摸不定,也最快的東西,在我腦子裏紛亂的時候,神身前浮現的幾百根長矛已經激射而出...朝著師父的靈魂力障壁狠狠的撞去。
在這一瞬間的我,正好加緊踏動了一步步罡...陣法裏鬆動的雷電也蓄勢待發...
‘砰砰砰’,無數清脆的聲音爆裂在我的身旁,伴隨著靈魂障壁碎裂的聲音...可是讓我震驚的是,竟然沒有,一根長矛也沒有突破師父的靈魂力障壁。
“三娃兒,完成最後的事。”我聽見了師父虛弱的聲音,接著是一聲噴血的聲音。
盡管我的身體還在冷漠精準的不停踏動著步罡,可是這一次屬於陳承一的意誌分外的強勢,一定扭頭看了一眼師父那邊的情況,正好看見的是師父盤坐的身體倒下的場景...而那靈魂力障壁的殘影還在,我看見被擴張到了極致,伴隨著長矛的碎片一起飛舞在空中,就如同一個永恒定格的畫麵。
“完成最後的事,就是不辜負,哪來這麽多無用的情緒?”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心底抵觸著我本身的情緒,瞬間就把我從這個定格的畫麵拉回現實。
這也就是前世那個完全理智的我所有的情緒,強壓我的擔心和悲傷。
在無數飛舞的靈魂力碎片中,神亦步亦趨的朝著我走來,身後是那條不可一世的命運之河,流動的聲音是此時的安靜沉默中唯一的背景之聲。
“終於你還是輸了。該叫你陳承一,還是道童子?”神的腳步很快,轉眼就到了我身前5米開外。
而在這個時候,我正好落下去一步步罡,嚴格的說來,這一套步罡我並沒有完成,完成下去會承受什麽樣的壓力我也不知道,因為此刻陣法聚集的雷電之力已經很恐怖,我接引的天地之力根本就不夠完全的鎮壓,必須接引更多的天地之力.....這已經是一個超越極限的範疇,是一個用任何術法都不可能取巧承受的範疇。
“哎...”一聲歎息在我的喉中發出。
而此刻的神,身後的命運之河在不停的翻滾著,力量匯集,牢牢的一層又一層將他包裹。
至於他的指尖在此刻亮起了一道黑沉沉的光暈,他的笑容驕傲而得意,他說到:“我一直沒有動用的一招,也是最後的一招,就送給你吧。這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技,畢竟道童子是可怕的,不是嗎?”
除了那聲可惜的歎息,我揣摩不到此刻的‘我’心裏有任何的想法,隻是感覺身體在律動,在神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又強頂著壓力踏出了兩步步罡。
“這身體原本就不濟,還在這場大戰中被壓榨了如此多次,是極限了。”依舊是無悲無喜的想法,精確的計算著一切,‘我’說是極限的時候,我就能強烈的感覺到,再踏一步,就將萬劫不複。
“哎....”又是一聲歎息之聲,這一次是那個一直站在遠處不動的林曉花發出的,她的這聲歎息中充滿了可惜的意思,但她終究什麽也沒說,甚至動也沒動,目光卻哀傷的像是在為我送行。
神根本就無視了這一切,在他抬手的瞬間,那個黑洞陡然的擴大...我感覺到我自己在流逝..快速的流逝,一些屬於我的飄渺虛無的東西,能具體感覺的隻是身體,那種快速的幹枯的感覺。
這是什麽樣的一招?之前不是有過嗎?抽取青袍人,抽取灰衣人?為什麽神會說這是他一直沒用出來的一招?
但在下一刻,‘我’就為自己解答了,神的一切吞噬都隻能通過命運之河,如果在對方強勢的情況下,命運之河不見得能吞噬對方的力量,就好比這個平台之上的青袍人,就已經是命運之河吞噬的極限,除非獻祭一些什麽為代價,才能吞噬和自己接近,甚至相仿的存在,就好比之前那一次吞噬這個鬼打灣裏的家夥。
可是,神此時卻是自身直接對我的吞噬....通過了那塊天紋之石,這樣的吞噬比命運之河要穩定的多,甚至可以付出一些代價,吞噬比自己更強的所在,缺點是吞噬的力量會逸散,不會被他所用。
想想這一切就是合理的,如果命運之河沒有限製,神就真的會是無所不能的神了,至少在這個地方,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食物’被這裏的‘土著’所打劫。
而之前,麵對慧大爺等人,甚至麵對師父,麵對天地禹步,神都沒有用出來的這一招,對‘我’用了,原因不外乎兩點,第一他真的也可能到極限了,不想再節外生枝。第二,他對於道童子這個身份給予了最高的重視。
或者,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以為塵埃落定了,用最強勢的一招,來結束這一切。
在被吞噬的過程中,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可是我感覺蒼老卻是瞬間的事情,我能看見自己的手逐漸的失去年輕特有的彈性,變得幹枯,粗糙,蒼老....這絕對不是什麽美好的體驗,我不害怕,是因為,一個身體兩個意誌的事情都發生了,我還有什麽好怕?
不過,隻是強烈的不甘心,都打到了這個地步,最終的結局,會是我灰飛煙滅來結束嗎?天道...一直公正的天道又在哪兒?
“我們的出現即是天道!你對道的悟太淺薄,難道還不明白天道不插手,從來隻會安排命運。有條不紊,環環相扣,我們的出現即是天道。這最後一個手訣,我可是很期待。”在我感歎命運不公的時候,我那開始快速蒼老的身體終於動了。
速度並不快,隻是眼神淡然的看著神,開始一指一動的掐動著手訣。
我們的存在即是天道?也就是說,每個人的存在即是天道,因為在你身上的責任,一生的責任,終究隻能自己完成的責任,是不可以假手他人的,也不可以抱怨天道不公。
就比如一個人一生,有人是要擔大任,有人則是承擔著自己的孝順,撫養兒女....這才是真正的天道,原來真的隻是有條不紊,環環相扣。
我說我們老李一脈為什麽會那麽無助?原本這隻是天道安排給我們的責任,換句話說,怎麽又叫無助?就比如我的父母還能別人來孝順嗎?
真是好一個道童子...一言的深刻,可以堪比師祖。
在這時,我也明白了,術法的不完全,不能讓我瞬間的做出反應,畢竟把天地之力徹底的控製,保證在瞬間釋放狂放的雷電之力,才能夠做出這個最後放雷的手訣。
這是冒險,卻也是最正確的解決方式,而這樣的一個術法,就算是道童子也不能完成,因為配合的是我的身體!
“結束了。”
“結束了。”
幾乎是同時,我和神都說出了這句話,神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指尖的黑洞瞬間擴張到最大,我感覺到了靈魂在被抽取。
而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卻滿是敬佩之情,腦中回蕩的隻是一個聲音,原來人間有如此人物,竟能傳承如此神奇精妙的術法!去觸碰空間的禁忌!
手訣收勢...洶湧的天地之力瞬間就爆發開來,就如同一顆埋藏已久的炸彈完全的引爆,然後煙塵散去的瞬間,天地之間就出現了一秒的停滯,包括神的那個黑洞。
萬雷齊發,比起十方萬雷陣更加轟轟烈烈的萬雷齊發!!
這一刻,天地絢爛!
(這一卷快結束了,馬上就會進入最終卷,莫名的傷感,也不知道在傷感什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之道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會站在雷暴的中間。
是的,這種萬道奔雷直奔天際的場景已經不能用簡單的落雷來形容了,隻能用雷暴來形容。
那巨大的嗡鳴之聲,讓我的雙耳都短暫的失聰,我看見神張大了嘴,在說些什麽,可是我完全的聽不到。
在同時,我也感慨這個陣法的奇妙,在運轉當中,竟然把萬道奔雷擊中成了4個不同的角度,朝著天際猛轟而去,而站在陣法當中我和神卻毫發無傷。
因為目標本就不是我們,在這裏也不可能浪費一絲能量在無用的目標上,畢竟天劫的能量和氣場豈是那麽好營造的,更何況也還是一個不完全的術法?
‘轟隆隆’,天地的絢爛就在那一刻,我在全身受雷電的餘波影響麻痹,雙耳完全失聰,雙眼也被晃的一片黑的情況下,感覺完全的置身於黑暗。
可是,這並不妨礙我這一刻的期盼與緊張,真的能營造出天劫的效果嗎?雖然我不知道營造出這樣的效果,破開空間的作用到底在哪裏?
萬雷齊發,說是很壯觀,美到極致的景象,但事實上就如煙火一般,太美麗震撼的景色總是不能長久,一瞬間的絢爛隻是留在人心的永恒罷了...這樣的場景也隻是維持了瞬間,也就煙消雲散了。
在那一刻,我並沒有完全的恢複過來,雙耳還在持續的嗡鳴,身體還在繼續的麻痹,隻是眼睛的光感慢慢的恢複了。
我下意識的抬頭,因為空間是不是破碎了,我覺得應該是從天上開始...而且,這一次是自己一個親自完成的術法,盡管是不同的我,如果在這一刻我能看見空間的破碎,我想我此生應該沒有遺憾。
在雙耳的嗡鳴聲中,雙眼終於漸漸的恢複,映入我眼中的還是那一片神秘莫測的星空,我的心開始快速變涼,就如此刻我的身體正在快速衰老....神癲狂的大喊,黑洞全開,在吞噬我,我也毫不在意了。
如果我們不能阻止他,天道一定也會安排其他的人或者事情出現吧?隻能說,我們不是那注定之人...真是遺憾啊,拚盡了全力,犧牲了那麽多..可是,在曆史上每一次進步,破除壓迫或者黑暗的鬥爭,又不是充滿了犧牲呢?從來也不會缺乏我一個吧?
我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絲笑容,如果這一次必死的話,我想在場倒下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和我一般笑著吧,努力過就無悔...這句簡單的話就已經說明了一個至理,人生要的是過程,不是結果,很多事情同樣如此,求的隻是一個努力過的心安。
“真是無用的感觸,下一世怎麽能如此待我?難道還看不出一切結束了嗎?”我很厭煩這種感覺,我的任何念頭都被洞察的感覺,隻是瞬間的念頭,那個古井不波的‘我’竟然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一切結束?是啊...一切結束都還能淡定,我還真的佩服我的前世,可能已經到了把一切看透,再難起情緒的地步?
可是,下一刻,在我的眼中,那絢爛的夜空竟然開始破碎....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落開始龜裂,但速度卻快的驚人...在我以為它會變成碎片落下的時候,卻不是那樣,隻是在那龜裂的當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點兒藍色。
那種藍不是這片空間裏那種純淨的藍,而是我在外麵的世界常常看見的那種藍天白雲的藍,這點兒藍色很快的就氤氳開來,開始漸漸的擴大,接著一束陽光打進了這片空間,斜斜的照進了這片空間。
陽光?我多想念它啊....我下意識的伸出幹枯蒼老的手,想要抓住這一縷陽光,卻看見空氣中的微塵在我的指尖跳舞。
原來結束是這個意思?空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破開了?在這裏,竟然在這裏,打開了一個破洞,開始與外麵的世界相連接?‘我’原來指的是這麽一個結束,我們到底是成功了,成功了......
可是,這個成功怎麽帶來一切的結束?那個‘我’安靜無比,並沒有給出我任何的答案。
倒是在這一刻,那個神忽然開始嘶喊了起來:“不...”然後,他憤怒的看著我,指著我:“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原來你們算計好的一切竟然是這個意思。”
“不然你以為能是什麽意思?拿走我的一切現在該還給我了吧?”‘我’淡淡的轉身看著他,心中既沒有憤怒,憎惡,亦沒有高興,喜歡...根本無視於這個神,也把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在‘我’的話剛落音時,一種其妙的感覺開始彌漫在這片空間,或者說是一種玄奇的力量開始快速的充斥在整個空間。
這種力量我曾經在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身上體會過,那一次,是在萬鬼之湖上表天聽,一個給我回應的聲音身上就充滿了這種力量!不同的隻是,如今彌漫在這空間裏力量更強大,更純粹,更讓人想到了亙古不滅的,一直在運行不能破除的一些東西。
是什麽?是天道......
‘澎’,沉悶的一聲,神之間的那個黑洞首先破碎了..就如‘我’所說的,所有拿走我的一切開始快速的回歸我的身體。
而神的術法被強行打斷,受到了反噬,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在那一瞬間,他身後的命運之河也停止了流動。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失敗?”神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我卻不知道他是如何判定他的失敗的。
“取巧的,借助他人的,玩弄命運的...都是於天道不符的!你不走向失敗,難道還能是天道嗎?”‘我’淡然的開口了,而在這個時候,我也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神之所以敢這樣的玩弄命運,奪取人的靈魂,一切都依仗於他在這片特殊的空間,我並不知道這片空間是如何形成的,可是在這裏竟然能夠躲避天道的探查,躲避我們所在那個世界的規則。
我所做的破碎空間,其實就是給打開一個‘洞’,讓在外麵的天道洞悉這一切,就如要成正果的人,如果不是走的得到天道認可功德的路,一定就會遭遇天劫,因為他構成了天劫的條件。
神同樣也破壞了天道的底線,玩弄命運,他也構成了天劫的條件,原來天道賦予我們的責任,是為‘它’引路,引來這個屬於神的天劫。
破碎空間,原來師祖留給我的最後一個術法,竟然蘊含了這樣一重深意。
“真乃神人也。”那個‘我’再次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感慨,而在這個時候,神身後的命運之河開始快速的蒸發,而他本人卻被一股力量束縛著,不能彈動,這遠遠是比天地禹步的束縛更強大的束縛,連神哀戚的表情都被停留在了這一刻。
原本氤氳開的藍色,如今開始變得烏雲滾滾...在這一刻,我終於知道了,當命運之河第一次咆哮之時,我所看見的雷電沸騰,為什麽會像隔著一層厚玻璃那樣,劈砍不進這片空間。
至於王師叔的天劫之陣,為什麽又會引來天劫呢?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個‘我’又給予了我答案。
“這片空間已經日益完整,想必很多人已經看透,這裏或許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但是誰知道?誰又能洞悉所有時間與空間的奧秘?連天道為什麽會安排這樣一個空間存在,或許我們都不能知道。唯一能告訴你的,其實是那個畫陣的瘋子,引來的是這裏的天劫!而這裏又究竟是哪裏?”這是我第一次在道童子的我身上感覺到了情緒的波動,竟然是一絲迷茫,迷茫著這裏到底是哪裏?
可是,比起他的迷茫,我遠比他灑脫,我也許不用搞懂世間所有的事情...隻記得這是我的人生路罷了。
我唯一明悟的就是,神玩弄了規則,他不屬於這裏的天道,卻偏偏躲在這裏...這裏不能管他,因為他構不成這裏天劫的條件,他多少年來奪取的都是外麵世界人的一切,唯一一次奪取這裏的生靈,隻是發生在剛才。
而外麵世界的天劫又管不到他...這樣的想法雖然有一些繞..可是終究還是能解釋了這一切。
至於我們為什麽會被送進來,應該不是破開空間,而是利用一種空間重疊的取巧方式?既然我師祖能傳下破開空間的術法,那麽吳天的大陣應該就是能利用某些規則的大陣。
我忽然發現道無止境,我以為我走的很遠,原來也隻是一隻站在山腳下的可憐螞蟻......原來這世間的風景如此壯麗,我看到的還遠遠不夠。
心情激蕩之下...一道細細的雷電已經在天空中成型,在命運之河幹涸的瞬間,那些能量紛紛朝著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湧去,本就是抽取的這個世界生靈的力量...自然也應該還回去。
‘轟’,那道細細的雷電落下了,被禁錮的神發出了瘋狂的嘶吼...一顆石頭從他破碎的白袍中再次滾落出來,那一顆天紋之石。
我想起了師父的話,下意識的就要過去,卻不想那個‘我’動作更快,已經冒著第一道天劫未消的威力走了過去。
可是,我們太過專注,終究是快不過一道身影,她纖悉的手揀起了那塊石頭。
林曉花。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直覺
我停住了腳步,確切的說,是道童子停下了腳步,隻是靜靜的看著林曉花。
而林曉花卻沒有看我一眼,她隻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那一塊石頭,風吹亂了她的頭發….
這麽重要的石頭被林曉花揀走,神的神情竟然非常的平靜,這個神在平靜什麽,我有一種迷茫的感覺,有的天劫是曆練,有的天劫卻是不死不休,神顯然屬於第二種天劫,難道在這天劫之下,他還有可能逃脫嗎?
‘轟隆’,又是一道雷電落下,依舊是那種細細的,看起來沒有任何威力的雷電,再次落到神的身上。
此刻的神被完全的禁錮,或者沒有被禁錮也沒有任何辦法,天劫一旦來臨,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也是一個道理,失去了命運之河的神,也隻能撐起靈魂力來阻擋這一次的天劫。
神支撐起的靈魂力泛起淡淡的紫色,更加證明了他是來自於昆侖,而他本身的靈魂力也是強悍無比,如果按照珍妮姐的說法,他這樣的力量也應該接近頂級修者,不過相對於昆侖之魂本身來說,這樣的力量是不是太弱了?
“嗯,專門針對靈魂的雷劫。”比起我的各種複雜想法,另外一個‘我’的想法卻是單純了許多,竟然分析起了雷劫。
而我也相信這是專門針對靈魂的雷劫,因為兩道雷電落下,神的肉身竟然沒有什麽損毀,隻是起了一些焦黑的痕跡。
這樣的雷電看似威力很弱,事實上,神這看起來比較雄渾的靈魂力,在第二道雷劫落下之後,竟然就消耗了一大半。
在這個時候,神的神情才稍微驚恐了一些。
天劫一般以三,六,九為數,每增加一次基數,威力就要大上許多….而每次增加的時候,會有一小個空隙時間,但是在其它的時候,天劫之雷落下是會很快的。
特別是神這種不死不休的天劫,會無限次的循環,直到神完全的灰分湮滅為止。
但是事情無絕對,如果神有打散劫雲這份功力,那這次天劫就算過去了,但是下一次天劫依舊會找上他。
不過,神有嗎?他連最小威力的天劫中第二道劫雷都抗不過去,他是不會有這份功力的,我隻是好奇他見林曉花揀起石頭的平靜是怎麽來的?
但不等我想透這個問題,第三道天劫之雷又再次降臨。
這一次的神表情雖然有些慌亂,可到底還是嘶吼了一聲,幾乎是使盡全身的力氣,抵抗了這道天劫之雷……當雷電散盡以後,神的臉色變得灰白,靈魂力早已經散去,看樣子靈魂也受了一定的創傷,下一道雷劫,就應六之數,威力成倍增加,神這個樣子,無論如何也是抗不過去了。
籠罩在天上的烏雲更重了,天地之間陣陣旋風出來….天劫之下,滿目瘡痍的平台竟然更添一分淒涼的景色。
不過,在下一道劫雲行成之前,神多少有了一點兒喘息的空間。
“曉花,幫我開啟天紋之石,沒人能夠阻止你了。他們全都力竭了。”在這個當口,神終於開口了,聲音嘶啞,可是卻充滿了某種奇異的信心。
他說的對,在整個場地中,戰鬥的人除了我和神還站著,已經沒有有戰鬥力的存在了….就算我靈魂裏有屬於‘道童子’的意誌,可是沒有任何力量可用,單純一股意誌又有什麽用?
而林曉花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神秘莫測的,她到底有幾分實力,我是猜不透的。
“林曉花,你不要…”我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幾個字,但卻生生被道童子的意誌壓下來了,我覺得這天紋之石神秘莫測,神之所以那麽平靜就應該與這天紋之石有關,而他現在赤裸裸的說出來了,我更不能讓這種事情出現。
我們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一路拚命,怎麽能因為林曉花功虧一簣?
我這個時候惱恨道童子的意誌阻止我,但也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搭出了我的肩膀,聲音柔和的在我耳邊說到:“承一,你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我轉頭一看,正是淩青奶奶,她笑容慈和的看著我,竟讓是要我去休息,她也這麽放心林曉花?或者和道童子一個想法?
不過,還不由得我做出什麽反應,我的身體已經自主的和淩青奶奶走了,這是道童子的意誌主導著我這樣做…淩青奶奶帶著我走到師父的旁邊坐下了。
師父還在昏迷當中,不過從他平穩的呼吸來看,他是沒有事情的,風蕭瑟的吹過,淩青奶奶隻是扯下了一片碎布,仔細的幫師父擦著臉上的血汙,好像絲毫不擔心林曉花和神那邊的情況。
“曉花,快一點兒,不然時間來不及了。那個時候,不管是我,還是林富瑞都會灰飛煙滅,你知道我們是分離不開的。”神的聲音異常的溫和,但也有一些急促夾雜在其中。
原本,林曉花隻是在靜靜的撫摸著這一塊天紋之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聞神的這句話,忽然就抬起了頭,她的長發隨著亂風飛揚,我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隻是她聲音平靜,帶著一種天真爛漫的語調的說了一聲:“好啊。”
好?這林曉花到底在搞什麽啊?我的眉頭下意識的微微皺起,卻聽見淩青奶奶溫和的話語傳入我的耳中:“承一,你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這個女孩兒看似看不透,習慣把自己掩藏,事實上,她的眼神卻一直流露中一種信息。”
“什麽信息?”我是真的看不透林曉花這個女人,我總覺得她行事詭異,愛恨無常的樣子,淩青奶奶是怎麽看透的。
“那就是如果不是一股隱藏很深的恨意支撐她,估計她已經是心如死灰了,活著也是行屍走肉。難道你看不透?”淩青奶奶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
道童子在我的靈魂力道了一句無聊,然後就悄無聲息了,而我卻是下意識的抓了抓頭,這個愛喝神仙倒的女人心如死灰?這個魅惑的女人心如死灰?我是真的看不出來。
恐怕有時候隻有女人才懂女人吧。
但就算是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她心如死灰和這件事情有什麽關聯?”
淩青奶奶笑了,這個時候,師父的臉被她擦的幹幹淨淨,她揀來一些碎布墊在地上,然後把盤坐的師父放下,讓他舒舒服服的躺著,然後才摸著我的腦袋,就像我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說到:“你不知道一個女人恨的力量有多大,比最厲害的術法還要厲害。而你也不懂一個女人的直覺,你就當相信淩青奶奶的直覺吧。”
淩青奶奶的手溫和的撫摸在我頭上,讓我覺得分外的安心。
我才發現,靈覺強大有時也沒用,因為它看不透人心,有時還比不過一個女人的直覺。
這樣想著,我看了一眼師父,他又懂女人的心嗎?卻發現師父竟然微微發出了鼾聲,原本皺著的眉頭已經舒展開來,我下意識的去握住師父粗糙的大手,就像小時候他牽著我時的感覺。
在不遠處,林曉花已經鄭重的把天紋之石擺放在了地上,跪坐在之前,背影對著我,也不知道在做一些什麽。
我心安寧,隻是在想,這次事情過後,若僥幸我還是我,是否能夠就真的和師父再過一段安寧的歲月?
在這個時候,那個冰冷的道童子意誌竟然沒來打擾我…隻是沉靜在我的靈魂,當天空中的劫雲越積越多,眼看著下一道天劫就要來臨之際,林曉花忽然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一下子跌坐到了一旁。
我下意識的朝著那邊望去,此刻的林曉花麵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鮮血,從那鮮血的痕跡上來看,應該是含著一點兒精血的顏色。
而原本灰蒙蒙的天紋之石,此刻已經染上了血色,顯然是林曉花的精血塗抹在了其上,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精血浸染過的原因,整個天紋之石上的紋路竟然分外的驚喜,一股衝天氣勢竟然從那顆石頭上散發出來。
那股亙古滄桑的時間氣息,竟然不比天道力量進入這片空間的時候弱,那是什麽東西?
第一百四十章 信仰
“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的靈魂至純,精血的力量竟然可以洞開天紋之石。”就在我驚異於那顆石頭之上不平凡的氣息時,一直沉寂的道童子意誌又發出了那樣一道信息。
這讓我驚奇,我不是認為林曉花是個壞女人,隻是也不會認為她是至純的,因為她行事大膽,作風…我又想起了在祭台之上的一吻,還有在雨中,她擁抱我,慢慢靠近我的臉….
雖然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判斷人的標準,可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的靈魂至純。
所謂至純的靈魂,簡單的說明,就是不起壞念的靈魂,這一點非常的難得,在這個世間,至純的靈魂真的很少了。
何況我更難想象這個女人在淩青奶奶的口中抱著極大的恨意,竟然連一個壞念頭都沒有起過。
接著,我還想到了那個精密的計劃,竟然讓我孤單一個人就把神‘坑’了一把…..沒想到製定出這個計劃的女人,竟然是一個靈魂至純之人。
但此時她的行為是在做什麽?打開了這天紋之石,應該是對神有好處吧?我看見隨著那顆石頭發出驚人的氣息,神原本有些驚惶的臉色,慢慢變得平靜,甚至一絲冷笑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陳承一,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到底是失敗了,你覺得你還能打開這個空間幾次?等著吧,陳承一,你等著吧!”伴隨著那一絲冷笑,神忽然充滿恨意的朝著我吼了一聲。
仿佛此刻才是大局已定之時,他已經完全的得意了。
我也看著神,心中卻是一片寧靜和冷漠,這是道童子的意誌在主導,被天道的力量禁錮著,也意味著我靠不近他,和他口舌之爭,完全也是不必要的浪費行為,所以我也隻是那麽看了神一眼,眼神自然也是平靜和冷漠的。
而那顆天紋之石,在林曉花的精血覆蓋之下,竟然像完全的活了過來…上麵的陣紋流動,比王師叔描繪的天劫之陣還要靈動了許多倍,讓人一看就轉不開眼睛。
林曉花就半趴在天紋之石的旁邊,一張臉顯得越發的蒼白,原本一個人的精血就不多,陡然用了那麽多,來覆蓋天紋之石,就說不接近全部的精血,但也耗費了大半,這樣的虛弱也是應該。
我的心裏忽然浮現出異樣的感覺,她的恨是恨誰?如果是恨那個神,她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啊?幾乎算是犧牲自己來救這個神了。
但是這樣的想法不容我過多的思考,就被道童子的思維強行的打斷,帶著一股嘲笑的意思,仿佛是笑我沉溺於紅塵的情感糾結中,接下來,我卻是從道童子的思維中,知道了天紋之石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嚴格的說來,天紋之石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骨頭,至於是什麽骨頭?道童子給了我一個震撼的答案,是不會屬於這人世間的骨頭,如果再精確一點兒,可以理解為神仙的骨頭。
這世間是真的有神仙嗎?我不知道….就算是道童子這樣的說法,也讓我懷疑的很。
總之,天紋之石就是那麽一塊骨頭,原本就是悟天道極深的存在的骨頭,再結合一些特殊的原因,在上麵行程了原始的天道陣紋,然後成型的一塊石頭。
這種天紋之石,存在極少,每一塊的作用也各不相同,要因為上麵的陣紋而定,而這一塊天紋之石,說不上是頂級,因為上麵的紋路是應該有關於命運之類的,但絕對是很粗糙的紋路,否則神會依靠這塊天紋之石做出更逆天的事情來。
除了這個作用以外,天紋之石,因為本身是骨頭的原因,還是一個極品的魂器,在這樣的魂器裏,可以保的靈魂不死不滅,甚至因為天紋之石本身就蘊含天道的氣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徹底的掩蓋靈魂,讓天劫找不到目標,也就是說…….它可以抵消天劫!
得到了這樣一個信息,我一下子就不能淡定了,心情也激蕩起來,若是如此,林曉花打開天紋之石,就是讓神躲進去?
可在這時,道童子隻是冷笑了一聲,而淩青奶奶也察覺到我情緒的異常,用手輕輕摁住我的肩膀,對著我搖了搖頭,她很堅定的對我說:“那個姑娘是個可憐人,你且相信她,讓她自己做完該做的事情吧。”
就連我一直握著師父的手,師父好像也是下意識的握了我一下,好像就是在告訴我,相信淩青奶奶的話,也相信林曉花。
我轉眼看著林曉花,她這時不知道為什麽眼神和我對上了,竟然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淒楚在裏麵….我的心不知道是什麽感覺,老是想起在祭台之上的那一吻,竟然也有些微微發疼。
我很逃避這樣的感覺,卻不自覺的發出了一聲歎息,卻再次被靈魂意誌裏的道童子恥笑,好像覺得有這麽一個今生讓他無語加輕蔑。
天空的劫雲就要再次的成型,在這個時候,天紋之石的光芒也亮到了極致…神忽然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大笑,在那一刻,竟然有一股異常強悍的靈魂力從他的身體流動而出!
我瞪大了眼睛,這才發覺事情不對勁兒的地方在哪裏?做為一個昆侖之魂,他之前抗雷劫的靈魂力弱了一點兒,說是接近頂級修者,但這個頂級並不是指珍妮大姐頭之流的特殊存在,隻是上層的那一群人,這應該是昆侖之魂的表現嗎?
想想帕泰爾的強勢吧!
原來,他隻是在一直保留著力量,在這一刻爆發,爆發是來做什麽呢?是為了抵消一部分來自天道的禁錮,爭取一小點兒時間…隻為了讓他的靈魂出竅。
靈魂出竅對於一個入了門的修者真的不算太難的事情,隻要一小點兒時間那也就夠了。
這個神真的是到了疑神疑鬼的極致,思慮之多,讓人歎為觀止!也或者說,他就一直怕著天劫,所以才準備了那麽多底牌,情願和我們大戰的時候,全部依靠命運之河的力量,情願在抗雷的時候,還保留著一部分靈魂力…..
至於對林曉花,他始終那麽客氣,難道就是因為林曉花能打開天紋之石?還是有一點兒別的?
我不能理解,隻是忘記不了林曉花眼中那一抹淒楚….神的靈魂終於從他的身體裏出現了,紫色的靈魂飄蕩在這無色的空氣中,是那麽的明顯。
這靈魂有些殘破,估計是剛才天劫造成的傷害,但是這不妨礙我看出來,這個靈魂比帕泰爾身上,甚至是萬鬼之湖城主身上的靈魂要強大!
“唔,吞噬過別的——昆侖之魂。”道童子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個靈魂,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然後靜默不言的看著那一抹紫色的靈魂幾乎是以雷電的速度竄進了那一塊天紋之石。
“哈哈哈….”空氣中殘留著神囂張的笑聲,而在他脫離的那一刻,神原本的身體轟然倒下。
“曉花。”在神的靈魂抽離的那一刻,那身體,不,此刻應該完全是林富瑞了,他虛弱的發出了一聲呼喚,林曉花則轉頭靜靜的看著林富瑞,我卻看不清楚她的神情究竟應該是怎麽樣。
“他拋棄了你。”林曉花的聲音很平靜,卻是說不出來的哀傷,仿佛到了這一刻她的心神都已經耗盡。
“隻要離開了這個身體,他當然可以拋棄我的靈魂。”林富瑞的聲音裏有一絲苦澀,接著他說到:“你打開天紋之石,就是為了救我嗎?你那麽聰明,難道看不透,他根本就不可以信任嗎?”
“不,我不是為了救你,我隻是為了成全你。”林曉花的聲音越發的平靜,可是那哀傷也越發的濃重。
在這個時候,一道比剛才的天劫之雷大得多的雷電從天空中落下,卻是在劈到林富瑞身前的一瞬,出現了一個短暫的靜止,然後默然的散去了!
伴隨著這道雷聲的,是林曉花顯得那麽靜默的聲音:“我如信仰般的追隨你,而你卻追隨死亡。你那麽想死去,然後一了百了,你是我的信仰,我怎麽可以不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