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 迷之卷: 121~130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名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來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肖老八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擋(上)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擋(下)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曙光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力量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化繁為簡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平傾斜之瞬
130。第一百三十 章 星力與河流
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名
那層薄膜是什麽?我根本就不知道....因為這一步的落下,根本就是本能的跟隨師父。
那是一股絕大的心靈力量,是一種純粹的意識行為,忽視了所有的壓力,也忽略了身處的環境...可是這一步的落下,讓我頓時成了一個‘血人’,即便是在存思的極限,根本就隻剩下潛能的狀態下,我也能感覺全身熱流劃過,熱量流逝的那種鮮血流出的感覺。
師父的手還貼在我的背上,估計我的鮮血也流過了他的手背,我茫然的轉頭,隻是本能的想看著師父,正好也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盡管沒有任何的自我意識,可是那絲心疼我卻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感覺。
我感覺他的腳步遲疑了,停滯了...他甚至在掙紮,我在這個時候沒辦法思考,但就是很清楚,他是在因為我的情況而猶豫,他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避免我受到傷害,他可能覺得是到了我的極限。
我感覺到了破碎,可是我沒有辦法對師父明說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能說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化。
我從來未發現過在我的靈魂深處藏著這樣的一層薄膜,也從來不知道在薄膜之下有這樣一層焦躁難安的力量。
薄膜慢慢的起了裂痕,我莫名的能感覺這薄膜其實是比什麽都堅韌的東西,但它到底是什麽我卻一點兒都不清楚....如果那薄膜能破,薄膜之下的力量...我的意識中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是我沒辦法思考,我空有著急,隻因為薄膜破碎的很慢,就像一塊堅固的玻璃在慢慢的冰裂,誰都不知道它何時破碎?
難道我和師父的共同踏罡之行,共同鬥法之舉隻能走到這裏了嗎?
在絕對壓迫性的力量下,我已經踏不出下一步了,我曾經以為施法效果強悍是一件絕對的好事兒,卻沒有想到在這裏卻成了壓垮我的‘刑具’,我能感覺到自己流出的鮮血順著脊背流過,在雙腿匯集,然後流過腳背,在我站立的地方匯集成了一個小血窪。
我站著,師父也站著,這絕對不是他能力的極限,即便在這樣的平台施法,他也吐出了一口鮮血...可是,因為我到了極限,他也跟著不再前行,我甚至感覺到他放在我脊背上的那隻手,微微的顫抖,就感覺好像是在這一刻我和他在一起的師徒路走到了盡頭,他還有路可走,可是他卻情願這樣不知所措的留下來,因為我是他最深的羈絆。
我們無法言說這其中的微妙,因為是太多相依為命的歲月累積的東西......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一層薄薄的膜依舊在破碎,可是速度卻是那麽慢,而在這種沒有目標的情況下,空曠的存思卻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修道之人一定了解),如果不及時擺脫出來,我和師父都將成為白癡。
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著果斷,要明白這一線的位置留在哪裏的師父,說著果斷是仁慈的師父,也是‘果斷’的不知道怎麽選擇了嗎?隻能和我呆呆傻傻的立在這裏了嗎?
如果沒有斬斷,看透....那都不是神仙,所謂的果斷與淡定也是果然的不能和在乎相連,直抵內心深處的東西,恐怕是狼狽到極限,被萬人所咒罵,甚至站在選擇的路口久久猶豫,也是不想放的呢。
那個荒村夜晚,喊著不放的我,換來了師父的一聲歎息。
如今,這個手搭在我背上,和我共同呆立的師父,何嚐又不是在說著我不放?
所以,成仙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為斬斷的時刻不知道有多麽的撕心裂肺,拔出靈魂深處的東西,哪有那麽容易?
可是,我們就真的這樣,會一直的站在這裏?然後等著神醒來,選擇一起戰死嗎?我不甘心,我不願意這樣,隻因為我知道等待的人不是我一個,在這鬼打灣之外,還有一群同樣和我艱苦尋找的人在等待...等待一個團圓,哪怕一秒也是永恒!
這種不甘和憤怒讓我體內的薄膜加速的破裂,可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我和師父要不然就是徹底的收術,要不然就是徹底的變成傻子....但是在這時,一聲咆哮聲終於在我的靈魂深處響起...一直沉睡的傻虎終於醒來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特殊的原因,這一次醒來的傻虎有了那麽一絲不同,之前之所以叫它傻虎,是因為它總是這樣,如同一個我的‘傻兄弟’,沒有多大的自我意識,隻順著我的‘指揮’,本能的去做任何事。
它就像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盡管有些‘顯赫’的身份,行成了它最威壓的氣勢,可是它還是小孩子啊。
至於我,則像它的一個大哥哥,可依賴,可信任,甚至是性命相連的相依....它給我的就是一個小孩子對著自己的至親所有的感覺,模糊的,表達不明的,純真的,卻是沒有過多思考的。
但是這一刻的傻虎在醒來以後,在靈魂深處與我對視,我感覺到了它雙眼的靈動.....那種模糊的,直接的情緒表達沒有了!
它望向我的目光威嚴,清醒,果斷,卻依然是溫暖,甚至依賴...它咆哮以後,就安靜了,它沒有像以前那樣總是來回不安的走動,等待著我的召喚,而是這一次自主的身形變得模糊.....
我一開始不明白這樣的傻虎要做什麽,可是下一刻,我卻分明的感覺清楚了,畢竟我們是共生魂....它是要與我合魂,原來合魂這種事情並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做,它也可以,隻要覺醒到了一定的地步!
莫非鬼打灣這個地方更加的適應傻虎?讓它覺醒的那麽快?
我無法揣測原因,隻是感覺從合魂這個角度來說,傻虎比我更加的厲害,融合的更加的徹底,不是我合魂的那種戰鬥狀態,而是在一種古井不波的狀態下,它的靈魂力和我徹底的融合,靈魂意誌也和我徹底的融合。
就是說,在這一刻,我有了和傻虎相連之後,徹底重疊的力量.....而我也在瞬間明白,如果這一次我的靈魂要是因為承受不住重壓而破碎的話,傻虎也會跟著徹底的破碎,連一絲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這就是和以往不同的狀態!
我就像是傻虎的賭注,可是我又怎能讓它的這一份信任徹底的輸掉呢?重新獲得了力量的我,就如同重新獲得了行動的自由...在這一刻,我原本握住師父手臂的手下意識的微微用力。
就如同之前他帶著我一樣,這一次,是我跨出了再一步......而靈魂深處的那層薄膜,我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應,那叫命運輪回的屏障!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應,卻在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原來吳立宇他們動用的是請神術的最巔峰,付出了絕大的代價,請來的是一絲,極其微薄的一絲,但是確實純粹的法則的力量!
法則的力量一直都存在,天地之間,就包括所謂的科學,也是法則的力量,就好像圓形會滾動,直線會延伸....規則就是法則,那是不可錯亂的。
而道家之所以遵從自然,說直白一點兒,那就是對法則力量的尊崇!
可是,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為什麽會忽然對這些有了明悟?我卻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在一步步的踏動步罡,我隻知道,在我和師父身前的每一個人都在戰鬥,逼自己到極致的戰鬥....我也知道,那個神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來好像是要醒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醒來
但是,我是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的,隻殘存著本能的意識,也就是說我和師父在踏動這步罡之間...神,醒或者不醒,他做什麽都好,我和師父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不能有任何的做為。
隨著步罡的繼續踏動,視角的不停轉換,神的身影隻是在眼中不停的若隱若現,他還沒有真的醒來,他隻是表情變得豐富,仿佛是對外界的一切有所感,但並不是真的能醒來,他好像貪婪的舍不得什麽,又或許覺得這樣的情況,還不值得他醒來。
由於傻虎的加入,我的靈魂強度得到了極大的補充,所以全身流血的那種情況已經止住,踏動步罡不見得比之前順利,但也沒有再感覺到吃力,至少在踏向玉衡位的時候沒有如此。
但是一開始的難度又怎麽和現在相比?畢竟在存思的世界,靈魂的深處,控製著四道已經被接引下來的星力....
盡管不能思考,盡管視角不停的轉換,我和師父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戰場!
戰場已經完全的瘋狂,慧大爺洞開了十五門...我是知道的,潛意識裏看一眼就知道,而且我不僅知道慧大爺洞開了十五門,就連他身後那個怒目金剛好像也與他有著神奇的聯係,也同時洞開了十五門。
難道純粹的靈體也能洞開關聯著身體的穴門?我不得而知,或許做為戰鬥武僧,慧大爺是有什麽秘術的吧?
同樣的,和慧大爺一樣瘋狂的還有肖老八,他做為一個身體素質遠遠不如慧大爺的道士,也竟然洞開到了十二門。
他們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就像之前畫陣的王師叔一樣,竟然在戰鬥中也有種不瘋魔不成活的狂熱....血已經不能渲染他們身上那種莫名的悲涼色彩了,他們身上已經有了恐怖的道道傷口,因為那些不懼死亡,不畏疼痛的高級煉屍已經加入了戰局。
最徹底的肉搏,兩個人,麵對幾百個灰眼人,不知名的怪物,還有...那些高級煉屍!那是怎麽樣的意誌在支撐著他們?
在那一邊,八個大力山神,已經消失了五個,同樣的,怒目金剛的身影也變得淡薄.....
陳師叔的替身,轉傷之術已經不能完全的控製局麵了,因為把握著整個戰局,就隻能把好鋼用在刀刃上,就如同真正的戰地醫生,會珍惜手中的每一點點藥物一般。
而視角的繼續轉換,則讓我看見了陳師叔,三個神秘的娃娃已經完全的破碎,而王師叔口中念念有詞,掐著我也看不懂的手訣....他一定是在獻祭著什麽,應該不是壽元,但具體是什麽,我卻根本不清楚。
但是在那一刻,我就算是隻剩下意識在支撐,也能看出陳師叔憔悴到了何種地步,臉上常常掛著的笑容不見了,眼神中的淡定溫和變成了一種深深的疲憊,那一刻我甚至有一個意識在告訴我,他是獻祭不了壽元...!
這個想法讓我莫名的心痛,為什麽會獻祭不了壽元?原因卻不能去思考,亦或者這是我的錯覺!
接著,我又看見了吳立宇一脈,他們一脈的幾人已經完全的按照某種神秘的排列,盤坐在了地上,隻是一眼,就應該能夠看出,是所有的人在完全的支撐著吳立宇。
而身處陣中的吳立宇,也好像是到了極限一般,連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顫抖,可是他一直咬牙堅持著,身後的大門竟然已經完全的洞開....原本在門中神秘流動的力量竟然渾厚了那麽一絲。
所以這樣的力量和那些大巫的詛咒之力,糾纏在一起,竟然漸漸的占了上風!
快接近玉衡位了,又是一道仿佛難以逾越的關口,到後麵三位時,踏動步罡承受的壓抑會是幾何級數一般的增加,也就是說之前需要承受比上一位一倍的壓力,到了這裏會變成兩倍,五倍,到最後甚至變成十倍....
可是,我們又哪裏有退路?!
這是一個特殊的角度,在我的眼珠上出現了林曉花的身影,在這樣紛亂的戰場中,她依舊是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眼前的戰鬥好像是她欣賞的風景,她搖晃著雙眼,還是無聊的吐著唾沫泡泡,看著它碎裂在眼前,仿佛是看見了什麽好笑的事兒,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和她身影重疊的是淩青奶奶,淩青奶奶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師父,這段持續了接近半個多世紀的戀情,讓她有什麽還不能淡定的?
淩青奶奶是完全的無視整個戰場,眼中隻有一人,相比於林曉花卻莫名的更加的從容。
可能是我隻剩下了潛意識吧,所以也才能更加的分明一種感覺,那就是無所謂不能掩飾靈魂深處的落寞和無所依....為什麽林曉花的身影和淩青奶奶一重疊,就顯得是如此的孤零落寞,甚至有一種隨意放棄般的放肆呢?
但是,隨著玉衡位最終的到來,林曉花和淩青奶奶的身影也從我的眼中消失了....但這並不是完全不可以割舍的一次短暫道別,因為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因為那些被集結而來的家夥竟然退卻了。
是的,其實退卻是必然,這一場偉大的勝利,是由慧大爺的怒目金剛開始的,它手中殘破的降魔杵,破碎了那個怪物的殘魂.......
沒有想象中更厲害的反撲,反倒是那些奇異的家夥紛紛退卻,其實如果在當時我能思考,也一定能想到後來我所能想到的理由,也許這些家夥會表現的不遺餘力,畢竟這裏‘食物’難得(不知道是什麽空間的存在,也許不在刻意為之的情況下,食物原本就難得,何況是靈魂力強大的修者),但本質‘食物’給予各個存在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生存亦或者是強大,這些家夥根本沒必要為了‘食物’去拚上性命。
怒目金剛的勝利,毀滅了這裏一個也許存在了很久的家夥,或者就給了這些貪婪的‘掠食者’一個教訓。
它們竟然毫無章法的退卻了,第一個逃跑的就是那個看似強盛的灰眼人部落。
因為好笑的是,它們在這一場鬥法中,倒下了起碼七名以上的大巫,因為不停的施展著那個有關於詛咒的巫術,竟然脫力了....
它們逃跑的異常狼狽,接著就是那個堪比鬱翠子的厲鬼,還有....我的眼眸寫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可是我下意識的就知道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或許我們真的還有機會。
我的腳步重重的落下,玉衡之位....那一瞬間,當玉衡星旋轉著亮起在我的存思世界裏,我的整個世界差點顛覆。
隻因為,那顆星球的星力被接引之時,我的整個存思世界差一點兒就破碎了。
可是,它終究旋轉著停下了,然後極速的後退,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我的整個存思世界暫時的穩定了,搖搖欲醉,可是我在意的卻是那一層薄膜,龜裂在那一刻加速的蔓延,仿佛是下一刻,第一塊崩裂的碎片就會出現,然後我渴望卻又恐懼的力量將會破口而出,蔓延在我身體的每一寸。
但,那一層薄膜終究沒有破碎,我隻是聽見師父再一次嘔血的聲音,我的手指顫抖,下意識的收緊,這一次應該不是稍微用力的握住師父的手臂,而是一種在現實世界裏叫緊緊握住的狀態,我不能再失去它。
步罡仍舊在繼續,仿佛我的昨天,就是師父的今天,在我迷茫的雙眼當中,師父的具體形象已經不存在,因為走在身邊的是一個血人。
又是一場漫長的踏動步罡......可是平台上已經變得相對安靜,那些奇怪的家夥已經退卻,唯一堅持的就是那些高級煉屍。
命運之河流扔在流動在平台的上空,不過已經接近枯竭,在我們踏到開陽位的一半時,一直安然不動的神,忽然睜開了雙眼。
在那個時候,我和師父並沒有麵朝著那個神,但是他一睜眼,仿佛就是無盡的黑暗中,亮起了兩道刺目的炫光,根本讓人不能忽略。
一聲悠遠的歎息響徹在整個平台,在這個角度,我和師父都同時看見,那個身穿白袍的身影站了起來,他的眼中略微帶著一些同情,輕聲的開口說到:“到底是要我來親手終結你們嗎?可是我不太身負太多的因果呢。”
在這一刻,他要殺我們,卻仿佛這是一件優雅且帶著他同情的事情。
我沒辦法有所反應,但是我的沒辦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沒辦法,肖老八忽然上前了一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肖老八
我們並不知道肖老八要上前去做什麽?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我和師父並沒有過多的思考能力,連出言表示一句關心都做不到。
畢竟頂級步罡天地禹步,豈是那麽好踏的?
我和師父一步比一步踏動的更加艱難,畢竟同時踏動步罡,接引的是雙重的星力,這力量是會互相影響的,不說是一個人要承受兩份壓力,但也絕對不是單單隻承受一份巨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壓力下,我和師父每一步都要停留很久...在這一次的停留中,我們就看著上前一步的肖老八一步一步朝著那個此時看起來不可一世的神走了過去。
神毫不在意,嘴角帶著掌控一切的微笑,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落在肖老八的身上,而是看著林曉花。
林曉花歪著腦袋,看著遠處的某一個地方,並沒有回望神一眼,而那個神似乎有一絲惱怒,轉過頭時,神情已經變得冰冷,而一隻手卻是雲淡風輕的舉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原本是一步一步走的穩健的肖老八忽然朝著神猛衝了過去,也不知道在這一刻是不是需要給自己一點兒勇氣,一直沉默異常的肖老八大吼了起來。
“煩人。”神的眉頭微微皺起,可是依舊沒有看肖老八一眼,但是被肖老八召喚出來的殘留的兩隻大力山神,卻是先於肖老八衝到了神的麵前。
神那修長的手指似乎動了一動,那兩隻大力山神甚至還沒有完全的靠近神,就已經湮滅在了神身邊不到半米的地方。
‘咚咚咚’,看著這一幕,我的神情不可能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卻仿佛在萬古寂靜的存思世界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潛意識裏隻有那麽一句話,這才是神真正的實力?
是啊,如果是這樣的大力山神,我麵對其中一隻,都會費一番手腳才能除掉,怎麽可能讓它連靠近自己都不能,就被自己周圍溢出的靈魂力,強大的氣場給剿滅呢?
不過,這到底費了神稍許一點點的時間,嘶喊著朝前衝去的肖老八已經非常的接近神了。
這個時候,神的目光終於落在了肖老八的身上,可是根本不是正眼看著肖老八,而是用眼神斜睨著肖老八,神情越發的冰冷.....原本揚起的手,忽然握成了拳頭,開口說到:“力氣很大嗎?讓我來看看你的靈魂能承受幾次打擊呢?”
不要...這個時候,我下意識的在心裏就蹦出了這兩個字,也同時能感覺師父搭在我後背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就是顫抖了一下,如果不是隨時著緊的感受著那隻大手傳來的力量,我根本就不會感受到那隻大手這麽顫抖了一下。
可是...我們能做什麽?
這一步終於踏了下去,邁開步伐,又是新的一步要走下去,角度的再次轉換,我們看見的是肖老八的背影,神的正麵。
聽到神最是冰冷的話語:“身上那麽髒,不要靠近我。”話音未落,神的手就這麽虛空一拳,朝著肖老八雲淡風輕的揮了一下。
怎麽可能是雲淡風輕呢?那一拳揮出,那單人洶湧的靈魂力第一次在現實的世界帶出了猛烈的‘音嘯’聲,就如同萬鬼聚集之時,現實裏的世界氣場怎麽也會受到影響,刮起瘋狂的陰風。
接下來是沒有任何的聲音,肖老八距離神還有3米不到的距離,神的一拳揮出,他的身體猛地震顫了一下,然後沒有征兆的停了下來....由於太過突然,帶起了地上大片水漬....
我們能看見陳師叔的半個側影,聽見他忽然在這寂靜之後,幽幽的一聲歎息,接著陳師叔站了起來,用一種莫名的祈禱之姿,掐動著一個莫名的手訣,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麵對忽然停下來的肖老八,神的神情根本沒有半分變化,依舊是斜睨了他一眼,接著握成拳頭的手又輕輕鬆開了....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戰場中,終於徒手撕裂了最後一隻煉屍的慧大爺,忽然毫無征兆的一下子仍開了手中的煉屍,一個看起來突兀的轉身,也朝著神衝了過去。
陳師叔的行咒之聲,伴隨著慧大爺‘咚咚’的腳步聲,就像一曲黃昏最滄桑的戰歌....但是,在這個地方是沒有黃昏的,就如這戰歌不是唱響給黃昏的,而是唱響給戰場之中的一個人。
這個人他就是肖老八,在那一刻,他靜立的身體忽然趔趄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卻忽然撐著自己的膝蓋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沒有多餘的語言,隻是異常低沉的從喉嚨裏吐出兩個字:“我來!”
他來?又是新的一步步罡踏出,我和師父距離開陽位越發的近了....視角的再次轉換,讓我們隻能看見神和肖老八的側影。
在那一刻,我看見肖老八在吼出了一聲我來之後,慧大爺猛地停住了....反而是肖老八又朝著神衝了過去,他的側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厚重,每一步踏動的大地震顫,帶起大片的水漬,仿佛是在訴說,男兒在某種時刻需要的隻是——一往無前。
我不用思考,也知道慧大爺猛然的停下來代表的意思,那不是袖手旁觀,而是一種成全,一種尊重。
就如同當年在荒村,元懿引動雷訣之際,他需要的也隻是我看著,盡管在那個時刻我是不得不看著。
在這樣的側影中,我看見那個神終於微微轉過了頭,我看不見他的神情,隻是聽見他輕聲的‘咦’了一聲,這一聲中包含一絲絲驚奇的意思,不過他也終於肯正眼的看肖老八了。
沒有任何的交流,神好像有些煩躁,他的氣場此刻正是巔峰狀態,他一煩躁,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他好像是在煩躁自己要做的事情再次被打斷。
所以,他那修長的手指又收了起來,再次握成拳頭,接著又是那麽雲淡風輕的一拳朝著肖老八虛揮而去。
比起上一拳,這一拳發出的音嘯之聲更加的猛烈,就如同破膛而出的子彈,帶動起的‘音爆’之聲。
肖老八跑動的身影再次震動了一下,可是他仰天長嘯的大吼了一聲,跑動的身影竟然沒有任何的停留,又朝著神堅定不移的跑動了一步。
隻有半米不到的距離了,神的煩躁好像也達到了極限,他不再雲淡風輕,也不再去維持那種刻意的優雅...而是雙手握拳,竟然連連朝著肖老八揮拳而出。
就如同被子彈擊中,肖老八的身影連連震動,眼看著就要倒下...這個時候,我和師父新的步伐終於落下,巨大的壓力讓我和師父都同時悶哼了一聲,或許,這一聲悶哼根本不是因為步罡所帶來的壓力,而是我們太過擔心,不得不這樣悶哼一聲,來發泄情緒,穩定心緒。
肖老八終於躬下了身子,但他的雙手仍然倔強的支撐在膝蓋....我和師父異常默契的停留在了這一步,在這個時候,慧大爺再次跑動了起來,而吳立宇那邊,卻是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跟隨他的其中一人從陣法中站了起來,也朝前走了幾步....
那扇古樸的大門依舊洞開著,我能感覺到莫名的力量正在集結。
可是,我的眼眶卻在發熱,鼻子酸澀的要命,隨著體內那層薄膜龜裂的痕跡越來越多,我的視角也莫名的在起變化,那就是把一些東西看得更加的分明。
我看見了肖老八殘破的靈魂,被巨大的靈魂力轟擊之後,那千瘡百孔的殘破靈魂....我以為他會倒下了,可沒想到,他再一次撐著自己的膝蓋,猛然的站了起來,幾乎是用向前倒去的姿勢,猛然的撲向了那個神。
神再次的想揮出一拳,卻不想肖老八壯實的身影用這樣的方式撲向了自己,他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他曾經嫌棄過肖老八一身血跡是那麽的‘髒’,可是肖老八他一雙手臂卻猛然抱住了神揮拳的手臂。
“我到底還是靠近你了。”肖老八說這話的時候,噴出了一口鮮血,在神嶄新的白袍上,顯得是那麽觸目驚心。
神或許是被激怒,伸出一隻手,猛然的掐住了肖老八的脖子,我看見大量的靈魂力在他的手掌中匯集,他倒是不用扭斷肖老八的脖子,他隻是想捏碎他的靈魂。
“哈哈哈哈.....”肖老八忽然狂笑了兩聲,然後在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之下,右臂猛然抬起,那充滿了力感的拳頭忽然就朝著神狠狠的砸去。
“我不但可以靠近你,我TM還可以揍你一頓,哪怕隻有一拳。”說話間,他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朝下倒去,這原本應該打在神臉上的一拳,隨著他的滑落,有些無力的落在了神的胸口。
再次留下了一道血紅的印記。
神依舊掐著肖老八的脖子,冷聲說到:“你惹怒我了,所以.....”
不要...我潛意識再次發出了一聲呐喊,差點把完全平靜的心境徹底的破壞!
第一百二十四章 擋(上)
我以為肖老八會這樣就沒了,在這個人身上,我看到了一點兒肖承乾的影子,那就是一旦相交,就可以交心,就可以托付,就可以堅持的本質。
所以,我本能的對這個肖老八感到親切,我不想他就這麽沒了。
所以,我的心境才差點被破壞。
我感覺到師父的手在這個時候輕輕的拍了我一下,我本能的就感覺到了師父的意思,那就是讓我將步罡踏下去,騷安勿躁的意思。
我的心神被強行的拖回,偏偏又是落下下一步的點,在這種心情激蕩之間,這一步落下,存思的世界都差一點兒不穩,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在那一刻,我差點兒被激蕩的力量壓到趴下。
可是,我不能趴下,步罡步罡,可以理解為暗合天地的‘步子’,人要立,才能行...如果趴下了,步罡也就會完全的失敗。
隻能硬生生的承受,這一步簡直就堪比我之前在踏星位承受的壓力,而且是在淬不及防的情況下,我強行的站住,口鼻滲出鮮血,我以為我的靈魂都會因此破碎,奇異的是,我聽見‘咵嚓嚓’的聲音,那一層莫名的薄膜就如同被重擊了的玻璃,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碎紋,那樣子就像是輕輕的一震,它就會完全的破碎。
在薄膜之下,洶湧的到底是什麽?我的內心忽然麵對那些‘力量’(是力量嗎?)有些不安,但相比於這個,潛意識裏的我更關心肖老八的情況,所以在這一步落下之後,又下意識的朝著那邊看去。
此刻的時候不過一秒之間,一步落下而已,我怕看到的是一幕慘劇,看見的卻是一道看不清楚的力量落在了肖老八的身上,快速的滋潤修補著他的靈魂。
我甚至沒有思考,我為什麽能看見這個?下一刻,我就已經看見那個巨大的怒目金剛已經到了神的跟前,那看起來已經破破爛爛的降魔杵,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那個神的腦袋狠狠的敲去。
“該死。”神到底是不能忽略這個忽然到來的怒目金剛的,而肖老八又得到了莫名力量的‘滋潤’,可能也不是他一把能掐碎他的靈魂的,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隻能一把扔下了肖老八,頗有些狼狽的雙手交替,一連兩拳朝著怒目金剛揮去。
‘轟’‘轟’空氣中響起了巨大的‘氣爆’聲,如同兩陣旋風刮過,激蕩起地上大量的積水,水滴從怒目金剛虛幻的身體中穿過,落地破碎....瞬間之後,整個巨大的怒目金剛竟然變得更加虛幻,就如同空中淡淡的剪影,眼看就要散去。
“老夥計,回來。”與此同時,一個雄壯的身影高高的躍起,在風中,下頜白色的胡須飄蕩,一隻充滿了力量的腿,橫空踢出,而目標則是神的腦袋。
怒目金剛的虛影一下子消散在空氣之中,接著慧大爺的背上又重新出現了那個栩栩如生的怒目金剛的紋身,隻是比起之前,那紋身的顏色竟然也有些黯淡。
“哼。”神朝著慧大爺怒目而視,身邊的空氣激蕩,我竟然能看清楚,在瞬間神的力量氣場不滿在了他的身側,慧大爺一腳提出,讓神周圍的防護如同水幕一般的激蕩開去,搖搖晃晃,但到底也沒有破碎,甚至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噗通’,慧大爺摔落在了地上,然後一個漂亮的挺身,又瀟灑的重新站起...好一個老當益壯的戰鬥武僧。
“憑你,也想踢到我的腦袋?”神在什麽時候也不會忘記了他的‘高貴’,忍不住嗬斥了慧大爺一句,可惜慧大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而是以極快的動作,一把扛起了肖老八,朝著不遠處的吳立宇一行人比劃了一下,大吼了一聲:“接住!”
肖老八的體格健壯,身形也不算下,但是在慧大爺的一拋之下,整個身體就如同一條拋物線一般的朝著吳立宇那邊飄去,而吳立宇那邊端坐在陣法中的一個高瘦男子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揮動之間,一下子接住了肖老八。
看起來很神奇,實際上這是對‘太極拳’的深刻運用,利用回旋的力量抵消一部分力量,也就是所謂的‘四兩撥千斤’,說起來容易,實際上非常的難,我從小也打太極拳,但要說讓我達到這種境界,根本就是扯淡。
從一個簡單的小事就看出,這個高瘦男子實際上是一個基礎異常紮實的人,對於道家用來強身健體的太極都有如此深刻的境界和理解,那麽其它的......
肖老八受傷的主要是靈魂,身體倒也無大礙,被那個男子接住以後,我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
或許是慧大爺的那一腳威勢到底也是驚人的,至少神應對的沒有表麵那麽輕鬆,所以慧大爺快速的讓肖老八脫離了戰場,神竟然也沒有阻止。
可沒有阻止不代表他不惱怒,下一刻,他就舉起了一隻手,說到:“我的獵物,是你能搶?”
“瓷馬二愣的,給額閉嘴。”慧大爺轉身的瞬間,一個橫拳,朝著神毫不留情的‘甩’去,那一拳之上,凝聚了慧大爺絕大的‘力量’,那力量自然不是指單純的力量,而是靈魂力和慧大爺畢生的功力混雜。
神不敢怠慢,從屬性上來說,神還是接近巫道的施法者,讓一個戰鬥武僧那麽靠近,其實是‘忌諱’的,如果是純粹的肉搏,慧大爺一個可以打他十個。
所以在這一瞬間,神凝結了一個奇怪的手訣,一下子他周圍的‘障壁’變得堅固無比。
‘噌’,慧大爺的拳頭,神的障壁,在碰撞之間,竟讓響起了讓人牙酸的金屬撞擊之聲,神的障壁紋絲不動,而慧大爺的手臂卻鼓起了條條嚇人的青筋,他在強行的突破....卻絲毫沒有作用,在僵持了一秒之後,慧大爺的鼻端靜靜的流出了兩道鮮血,然後‘蹭蹭蹭’的後退了好幾步。
在這個時候,我和師父已經連續的前行了兩步,角度不停的轉換之間,開陽位已經越來越近,一步之後,就是開陽位的星位了。
在之前以為很遙遠的搖光之位,如今看來也分外的近了.....隻是,我們能堅持到那裏嗎?神的障壁!
在這其中,我始終沒有思考過我的雙眼為什麽會把這場戰鬥中的任何細節,包括力量的調動,都看得那麽清楚的原因,在之前我並沒有這個能力。
不過,我畢竟是在存思的狀態下,沒有思考能力,也才忽略了這個細節。
又是一步跨出,這一步比起剛才那心神不穩的一步,其實顯得異常的‘輕鬆’,雖然我同樣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但還不至於讓我有那種走不下去的感覺。
莫非是我和傻虎合魂的威力有如此大的效果,早就超越了1+1等於2的範疇,才會如此嗎?
我的手抓著師父的手臂,為這樣的輕鬆而感到高興,下一步的開陽之位,看來我們也可以踏下去,可是我卻莫名的感覺到了師父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這顫抖是什麽意思?我下意識的覺得是師父承受的有些困難。
不過,聯想到自己的情況,我又覺得應該不是這樣,我都承受的如此輕鬆,為什麽師父會承受的困難?
我絲毫沒有想到,在現實世界裏,如果一塊玻璃龜裂成那樣,是不可能完全的擋住雨水的‘滲入’的,那麽那一層韌性十足的薄膜,在布滿了‘龜裂’的痕跡之時,是不是也有絲絲的力量滲出?
我和師父這邊的情況,我認為還好,但是相對於我們,慧大爺那邊就陷入了一種慘烈的激鬥!
神的障壁未破,連連後退的慧大爺卻不肯‘退縮’,他不給神一個喘息的機會,或者說他和肖老八一樣是在為我們爭取機會,所以他的身形還未站穩,就已經再次的衝了上去,而神在這短短的幾秒,隻是不停的連續變換著手訣....
我看得清楚,是神在變幻手訣,就連他一連做了17個手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在手訣的變幻間,他身邊的障壁不停的在起著變化,一道道玄奧的符文在固定那道障壁,而不是靠他的靈魂力和功力一直的維持,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為什麽會看得見這個?這一次,我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可惜也隻是能感覺,卻不能去思考其中的原因....而這個時候的慧大爺是真的已經瘋了,在神變幻手訣的同時,他已經一步衝上了前去,雙拳連連揮舞,一口氣打出了七八拳!
‘澎’‘澎’‘澎’,接連的撞擊聲不斷的傳來,慧大爺的拳頭當然不是小孩的‘玩耍’,在這樣七八拳的打擊之下,神的障壁也在不停的搖晃,不過他的障壁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韌性,搖晃之間,卻始終不會破碎....在最後一拳的時候,我看見慧大爺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那層障壁被慧大爺擠壓在極致,離神的身體隻有不到3厘米左右的距離,可...這一點點距離就如同天塹一般,任憑慧大爺怎麽努力,都不能再接近絲毫!
“你以為我就真的任你這樣?”神快速的完成了最後兩個手訣,看向慧大爺的眼神冰冷。
慧大爺對神這樣的話語回答的卻是一聲同樣不屑的冷笑...他其實已經快到了極限,因為站著的雙腿都在顫抖,可是我卻‘看見’,慧大爺在逼迫自己,擠壓著最後的,也是最澎湃的力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擋(下)
在我小的時候,心裏永遠有兩座大山,隻有它們的存在,就算天塌下來了,我覺得我依然能在山穀間快樂的成長。
這兩座大山,一座是我師父,一座是慧大爺。
其實在肖老八剛才生死一線間,慧大爺及時趕到的時候,我就莫名的心安,因為他是大山啊,在我心裏他是不會倒下的,嗯,最多吃一個雞蛋就能恢複。
所以,我一直堅信著,即便是這個號稱自己是神的男人,麵對慧大爺時,也不會如他表現的那麽輕鬆,而到最後,慧大爺能成功的為我們拖住時間,讓我和師父從容的踏完這天地禹步,他會沒事兒的。
是的,就如我判斷的那樣,神並不輕鬆,即便他身體的周圍有著他加固的障壁,但依舊是他的靈魂力在維係,所以他此刻抬起一隻手臂,伸出一根手指的動作是那麽的緩慢
隻不過,這一抬的動靜和剛才氣勢驚人的拳頭比起來,常人看來可能顯得平靜了很多,但我看起來,內心卻在微微的顫動,因為他這一台,一直盤旋在上空的命運之河,開始變得不那麽平靜,就如靜靜流淌的河麵之上,吹來了一陣大風,河水中流動的水流開始‘狂躁’起來。
慧大爺就在離神半米不到的距離,此刻的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有規律和節奏的律動,我能清晰的看見,那是他在極限的壓榨自己的靈魂力,甚至——生命力,然後匯集在他的雙拳之上。
相比於神的慢動作,慧大爺的動作始終要快了那麽幾分,在神還未完全抬起手臂的時候,他全部的力量就已經匯集在了雙拳之上。
半米不到的距離,隻需要跨出一步就可以了,慧大爺沒有再急躁,而是從容的跨出了一步。
在那一刻,原本由於秘術而變得高大威猛的慧大爺,氣勢回落了,又變成了平常時候他的樣子,一個看起來稀疏平常的光頭老和尚,可是他握緊的拳頭卻是讓人不敢正視的‘厚重’。
“三拳而已。”慧大爺站在了神的麵前,然後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淡淡的說出了這句話。
神的麵部肌肉微微顫抖了一下,接著又表現出了那份高傲與淡定。
這個時候的慧大爺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那個曾經在萬鬼之湖的擺渡人,他曾經在萬鬼之湖打出了讓人驚豔窒息的十拳,他是慧大爺的師父,他糾纏在一段和一個叫寧智風的人的恩怨裏....他唯一比慧大爺不幸的地方在於,慧大爺的夥伴是我師父,而他....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慧大爺這件事呢,不過,等他見到慧根兒以後,慧根兒會告訴他吧?
在我和師父踏動到開陽位的時候,慧大爺的一拳揮出了,沒有驚人的氣勢,沒有那種誇張的後擺造型,就是普通的抬臂,揮拳....卻在拳頭和神的障壁接觸之時,猛烈的吹起了一陣如同龍卷風的旋風,呼啦啦的刮過這片亙古寂靜的星空,吹落了我和師父身上的血珠兒...吹起一種叫做情誼和擔當的東西,飄散在空中。
含著自己生命力的一拳...哪有那麽簡單,明知道,自己就算能阻止一下神的腳步,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卻還是如此執著想要去傷害那個神,哪怕一絲絲,為的不就是我和師父到時候能夠輕鬆一些,一絲絲傷害,不就代表著一絲絲希望嗎?
‘嘩啦啦’,狂風過後,清脆的破碎聲響徹在這片平台,一拳之後,神的障壁開始破碎了,就如那一層藏在我靈魂深處的薄膜,布滿了龜裂的痕跡。
“哈哈哈....”慧大爺笑得如此爽快,他是不會給神機會的,幾乎是眨眼之間,手臂抬起,第二拳就這樣輕輕淡淡的揮出了。
這個時候,神的手臂抬到了胸口的位置。
這一次,靜默了半秒,就如同我和師父踏到了開陽的星位,抬起了左腳,卻遲遲落不下去。
壓力...巨大的壓力,這一次不是自上而下,而是在我們的周圍任何一個空隙都充滿了這種壓力,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根本沒有任何的死角...隻要我們一行動,這壓力就會朝著我們行動的方向擠壓,這個時候,我感覺我的腳下就像踩著一個不停在躍動的巨大怪物,我就要被它掀飛。
而我如果順利的被它掀飛,在意識的判斷裏,那反倒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我強行踏下,反作用的壓力就會破碎我的靈魂。
可是,我和師父必須踏下去,不管是我還是他,如果有一個人成功的踏動了這一步,那麽另外一個人的壓力也會減少許多,畢竟兩人共踏,是一個人承受兩人共同的壓力,如果踏下去了,壓力就會減少一份。
但是...要怎麽踏下去?這一次,還是要師父為我擋著嗎?
顯然,師父是有這個心思的,我感覺的到他正在為之努力,我身上是幹涸的血塊,在身上黏著很不舒服,就像穿了一層堊薄薄的盔甲束縛著自己,很想把它打破,可是如今卻在背上的某一塊感到了一點鮮血的濕潤和黏膩....
不是我,是師父....終於,他也出現了和我之前一樣的‘狼狽’,全身被壓力壓到‘破碎’,而緩緩流出了鮮血。
於此同時,一陣狂暴的風,從四麵八方吹起,一下子就迷離了我的雙眼....接著,在這種呼號當中,我聽到了一片兒碎片落地的聲音,仿佛是一曲音樂的開始,當第一個音符躍出的時候,代表著這曲樂曲就要進行下去。
第二片,第三片...在呼號的狂風當中,這清脆的碎片落地聲越來越清晰,就真的如同一竄兒美妙的風鈴演奏的樂曲一般。
在迷離中,我完全是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的,甚至因為角度的問題,我根本不知道慧大爺那裏發生了什麽,可是在這一刻,我的意識裏非常想強烈的知道發生了什麽,然後我的腦中就真的浮現出了神和慧大爺的對持。
神的屏障破了,是真的被慧大爺完完全全的轟破了...此刻,正在一片一片的碎裂,然後開始大麵積的倒塌。
我以為神的表情會有些惶恐,卻看見他修長的手指已經指到了慧大爺的胸口處...看起來平淡無奇,卻又觸目驚心,難道是因為他臉上浮現出的那種掌控一切的表情?
我不知道....卻看見慧大爺此刻再一次的全身浴血..和師父真的就是這樣的夥伴嗎?當我師父全身浴血的同時,他又變成了這樣?甚至比我師父更加的狼狽...隻因為拳頭有時候也可以看做是槍堊械,威力越大的槍堊械,後坐力就會越大,慧大爺這一拳的威力十足,他的身體也承受了相對的作用力,所以血管爆裂了。
不止是毛細血管,從他身上血流的速度來看,有些大血管也破裂了...鮮血滑過他的肌肉線條,這番慘烈,卻也掩飾不住他豪爽痛快的大笑,接著,另外一隻手臂毫無預兆的一下子朝著神甩了過去!
第三拳...和前兩拳的平淡相比,這一拳就像武打片兒裏的標準動作,又快又狠,力量感十足。
狂風已過...天地再次恢複了清明,我期待這一拳會有再次驚豔的效果,因為這一拳帶動的慧大爺身後的怒目金剛也一下子消失,在他一拳揮出時,一個金剛的虛影出現在他的手臂處,雙目憤怒的就如同要噴出火焰。
我想起了擺渡人的最後一拳,纏繞著一條真正的華夏之龍......果然,他是他的弟子,所以也打出了這樣讓人窒息的拳。
可是,麵對這樣攻擊,神的表情清清淡淡,他的口中隻吐出了兩個字:“剝奪!”
是要剝奪什麽?我來不及反應,就看見慧大爺這一拳根本不可能收得住的拳,一下子停留在了半空之中,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不會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在這一刻,我卻清楚的看見了。
神的手指就如同一個黑洞,凝聚在慧大爺拳頭上的所有東西,不管是靈魂力也好,功力也好,生命力也罷,開始被神那一根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手指抽離,而且是快得驚人的抽離。
與此同時,在上空咆哮的命運之河開始倒卷而下,帶著恐怖的命運嘶吼之聲,一下子落在了神的身後....幾乎和神連為一體,仿佛那條河就是他的‘神光’。
而慧大爺被抽走的力量,就這樣通過神的一根手指,傳到了那條命運之河當中。
在那一刻,慧大爺的麵容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也一下子憔悴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抬眼,像是看向遠方的虛空,聲音疲憊的說到:“如果再快一點兒的話....我就成功了。”
“怎麽可能?”神的聲音冰冷無情。
慧大爺不可抑製的像肖老八一樣,朝前倒去!
仐三說:
神的大招出現了,是吧?繼續第三章,明天可以睡懶覺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曙光
麵對慧大爺朝著自己倒下來,神的臉上出現對肖老八一般厭惡的神情,可能還有更多的是一種憤怒。
畢竟慧大爺打碎了他的障壁,這可能挑釁了他的‘高貴’,所以他對慧大爺有那麽一絲憤怒,這一次所以他不玩什麽花樣,直接伸手握拳,身後那條命運之河的波濤洶湧,神一握拳,一小股來自命運之河的能量就匯集在了他的拳上,他毫不猶豫的朝著慧大爺打去。
他的拳頭上麵是駁雜的靈魂力,並不精純,但是數量極多,被神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壓縮在了一起,這一拳下去,我相信慧大爺不死,靈魂也會碎裂的不成樣子。
這個時候,不是踏步罡的問題了,是我和師父幾乎是同時連呼吸都停滯了,如果慧大爺在這一瞬間出事兒,我和師父會立刻因為情緒的波動劇烈,從存思狀態中強行脫離,術法強行中斷,而天地禹步這種頂級大術,帶來的反噬是驚人的。
先不說我和師父是否有性命之危,就說神吧,這一次針對他的行動就會徹底的失敗。
不是我們不相信吳立宇一脈的能力,而是從一開始,我們就承擔了最後擊敗神的重任,如果這樣失敗,他們也很難再一次施展什麽逆天堊大術了,因為神已經用上了他厲害的大術,來不及了!
所以,在這種壓力之下,我和師父的呼吸才會同時停住,就算知道千種萬種後果,我們都沒有辦法不牽掛慧大爺。
不同的隻是,我的眼睛發生了我自己也知道的異變,我看到的或許比師父多一些,那就是我看見慧大爺倒下的瞬間,他的右拳還閃爍,縈繞著一層力量,凝聚之極!
所以在神揮拳打向慧大爺的同時,慧大爺忽然穩住了一下撲到過去的身體,然後在和神幾乎是錯身而過的瞬間,一拳猛地朝著神的腰間砸去...至於神打向他的那一拳,被他完全的忽視了...
“額說三拳就三拳?瓷馬二愣的咧。”那一瞬間,我聽到了慧大爺如此說。
果然這才是慧大爺的風格啊...可是...我的心就像提到了喉堊嚨口,師父反倒在這個時候平靜了,就算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我就是知道他平靜了。
至於為什麽平靜,下一刻就有了答案!
慧大爺的近身一拳,威力幾何?我不知道,但這個神如此的‘愛惜’自己,以至於我常常有錯覺他‘愛惜’自己到了‘愛慕’自己的地步,否則在那個時候,也不會坐在那個高位上一看我,就是很久的時間,畢竟我的身體是他想要占堊據的。
所以,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忍受一隻螻蟻傷害自己一絲一毫呢?即便慧大爺在他眼中是一隻強大一些的螻蟻!
他可沒有慧大爺這樣的光棍,在慧大爺出拳的同時,他根本來不及提取那命運之河的力量了,隻能在倉促間收回了自己的拳頭,有些狼狽的,也是硬生生的攤開手掌,去下意識的抓住了慧大爺的拳頭。
很普通的動作,就算普通人打架也會用到的動作,也沒有所謂激烈的碰撞,卻在這個時候,讓神一下子驚叫出聲了,那聲音慘烈到如同受到了最大的傷害。
平常人可能不解,但是我卻看得分明,那根本就是慧大爺最後一拳的力量擊碎了神隨意調動的那股力量,然後剩餘的力量直接傷害到了神。
而且慧大爺的拳頭本身就是充滿了力量了,這是純粹的肉體力量,在這樣的撞擊之下,神的手腕可能受傷了,瞬間的壓力甚至擠破了神手掌上的表皮,鮮血一絲絲的從他的表皮裏滲出,這才是慧大爺純粹的肉體力量....
伴隨著神的尖叫聲,接下來那是那些相互碰撞破碎的力量四散溢出,原本天地之間陡然變色,又是一陣狂風要吹起在這個平台,卻莫名的被吸入了神身後那條河流....力量的狂風順著河流的軌跡,吹上了天空中懸掛著的命運之河,翻滾起幾波波浪,然後就盤旋著消失在了河流之中。
“哈哈哈...”慧大爺的聲音仿佛已經到了破碎了地步,其實這是把自己壓榨到近乎破碎的地步,才會出現的聲音。
‘轟’,慧大爺轟然倒地,我的心也跟隨著慧大爺一起倒下,此刻,還能有什麽轉機?師父何以會那麽平靜?
雖然神受了輕傷,可是神畢竟擋住了慧大爺的一拳啊...那...
這個時候,我感覺師父隻想用力的踏下這一步,根本就不作他想了,可偏偏這一步仿佛就是師父力量的臨界點一般,他總是萬般努力的踏不下去,我甚至感覺到了他的急躁。
那可能師父的希望在陳師叔身上吧,我下意識的就閃過了這個念頭,在想起陳師叔的同時,我的腦中又出現了清晰的視角,那就是陳師叔盤坐在地上的身影。
可此刻的陳師叔垂著頭,微微的風吹過,揚起了他的白發,白發?!陳師叔保養的極好,一頭頭發,原本是黑色的多,白色的少,此刻怎麽變成了全白的顏色?
而我分明就清晰的感覺到,他此刻根本連自我意識也沒有了,陷入了一種也是壓榨過度,而昏睡過去的狀態,甚至連躺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師叔....這個狀態?怎麽可能是希望所在?
‘滴答’‘滴答’,水滴落...不,應該神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此刻在我的耳中分外的清晰,我一邊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邊心神不穩到了極限,我找不到希望所在,可是我沒法放棄慧大爺!
難道師父已經看穿了生死,認為隻要達成了目的,他死,或者慧大爺死也不在乎了嗎?若然如此,他剛才怎麽可能呼吸停滯?若然如此,為什麽他會如此的擔心我?
可惜,我根本沒辦法和師父交流,即便他清醒的狀態,我也不能,存思中,我的狀態和夢遊差不多,所有的情緒都是本能,所有的‘思考’都是潛意識!
不過,現實不會因為我的著急而改變,神陷入了呆滯,隻是看著自己軟綿綿的,抬不起來的手,看著自己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
他身後的命運之河此刻自主的分離出一股股代表著生命的生命力湧向了神受傷的手腕,他卻是像氣瘋了一般,就像是一個街頭小混混一般,完全是癲狂的一腳朝著慧大爺踹去。
激動之下根本沒有用任何的力量,就是那麽純粹的踹去,就是極端的情緒發泄!
“你竟然敢傷我?你竟然敢傷到我?”神幾乎是癲狂的大喊著,一腳踹到了慧大爺的背上,但是與此同時,天空莫名的在神的上空那一片兒範圍變成了赤紅的顏色....但神在激動之下,根本毫無察覺,他又是一腳踹向了慧大爺,大喊到:“瓷馬二愣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管什麽意思?你能用來形容我?形容我這麽高貴的人?!”
這時,一直托著下巴,仿佛事不關已的林曉花發出了一聲嗤笑的聲音,也不知道她在笑誰,難道是在笑神聽不懂瓷馬二愣的意思嗎?
可是,我卻沒有她那份閑適的心情....神在慧大爺身上踢了三腳,就如同踢在了我的心上...如果可以!這三腳,我要...我還沒來得及想下去,我身旁的師父忽然無意識的發出了一聲吼叫,放在我身後的手也因為用力過度,而蜷縮了起來。
他在強踏開陽之位!
可是,我為什麽感覺這是我師父的極限了呢?剩下的路還要怎麽走?
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火紅的天空在這一刻仿佛消融了....然後一朵炙熱的烈火,從天空中飄落,接著,就是一朵跟著一朵...就這樣飄落在神的周圍!
“五行力量,你不能吸收的,我說的沒錯吧。”一個女聲響起。
而我,在這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直覺告訴我,如果這開陽之位,不是我強踏下去,師父可能會因這一步受到重傷。
至於我為什麽知道...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那就,強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力量
在神周圍漫天的赤紅是什麽?在那一刻我有了答案,原來就是吳立宇的小師妹動用的引火之術。
隻不過她功力深厚,加上在這個特殊的地方施展,引火之術已經徹底的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種更高級的術法,才有了如此的效果。
神的命運之河原來不能吸收五行之力,而在我決定強踏的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道理,那就是這條所謂‘逆天’的河流,能吸收的隻是最飄渺虛無的,卻也是更高一層的東西,或是關於靈魂的一切,或是關於氣運命的一切......
“你以為這個可以奈何於我嗎?”一朵火花靜靜飄落於神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落地之後轟然炸開,朝著神蔓延而去,好看的很,威勢威力都驚人的很,可是神根本就不在意。
還是那修長潔白的雙手,已經握於胸前,在三秒不到,手訣就已經變化了五個之多...命運之河中,一股股莫名的力量不停的朝著神的身上湧動,他鎮定自若。
天空中的烏雲再次聚集,原本吹動在這裏的微風也變成了陣陣大風,打著旋阻止著自天而來的火光下降......
如若是之前,我恐怕也隻是能看見神的雙手動了動吧?我的腦中莫名的冒出這個念頭.....然後一直承受著壓力,僵持不懂的左腳再也不顧後果的狠狠踏下。
‘轟’,這一腳強踏下去之後,我的大腦如同遭遇了重重的一拳,雙耳都開始同時嗡鳴了起來,那聲音就像十幾個響鑼同時敲響在我耳邊,震耳欲聾,讓人昏沉的同時,還餘音不絕。
我下意識的就想捂住耳朵,可是我絕對不能這樣做....我的腳步還未落下,我咬著牙,承受著這種不適,腳步強行的下落。
包裹我和師父的壓力就如同最可惡的反作用力,我用強,它亦強,把我的靈魂擠迫的厲害,在這種時候,我原本變得莫名‘厲害’的雙眼也不變得一黑....在難受的嗡鳴和黑暗的世界中,我就如同被剝奪了五感。
師父放在我背上的手,手指動了動,那是他在阻止我強踏,他或許不能對我的感受完全的感同身受,可任誰也知道,五感的消失,那絕對是靈魂受傷的表現,而我們此刻同踏天地禹步,感受本就有一份莫名的相連,我的靈魂受傷他是絕對知道的。
自小到大,對於師父的話,我都是聽的,即便是小時候皮,長大了刻意的叛逆,但骨子裏也是在意,最終會聽的。
可是,此刻對於師父的阻止,我卻強硬的置之不理了,我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隻有踏出這超越我極限的一步,我才能在這個看似困難的戰局中贏得一絲機會。
我的腳步還在緩緩的下落,在那一邊我感受到了師父的焦急,他也開始強行的踏下這一步,是想追趕在我之前,分擔我的壓力。
我的牙齒發酸,或者已經滲出了絲絲的血絲,在那一刻,我看見了薄膜的龜裂已經蔓延到了極致......落下!落下去...我在心底狂吼,終於,整個人拚力到了極限,左腳終於踩到了大地。
一顆巨大的星球在我腳步落地的一瞬,一下子在我存思的世界中亮起,它飛快的旋轉,每一轉都帶起巨大的力量...而每一分力量都在攪動我存思的絕對幽靜世界,我這原本亮起五顆星辰的存思世界竟然開始支離破碎....
我已經看不見外麵世界的情況,卻在此刻分外分明的感受到了自己內在世界的情況,破碎...徹底的破碎....我的存思世界一下子七零八落,然後我仿佛看見了自己的靈魂,被一股巨大的壓力入侵,一寸寸的開始被碾壓,壓力過境之處,靈魂竟然開始寸寸的碎裂,而且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碎裂。
靈魂是根本的東西,它的碎裂,代表的不僅是陳承一的徹底消失,更是陳承一的背後,經曆輪回的生生世世消失。
在那一刻,我徹底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腦子裏隻剩下一個下意識的念頭——莫非,強踏天地禹步是我錯了?我就這樣丟失了性命?
師父放在我背上的大手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我想我如果就這樣死在他的麵前,偏偏他無法阻止,恐怕於他的生命中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師父一定很難過吧?我的下意識的難過起來,可是沒辦法的哪裏隻有他,還有我自己...我也隻能看著自己的靈魂片片的破碎,以驚人的速度蔓延...
四肢,軀幹,心口.....那壓力就如同一個最仔細的人揮舞著一把重錘,絲毫不放過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漸漸的朝著靈台逼近...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那是徹底的模糊,因為靈魂的破碎,可是我隻能眼睜睜的感受著,看著!
此刻,什麽外麵的世界,以至於什麽薄膜,我統統感受不到了....我隻知道當這股壓力逼近靈台,我的存思世界會徹底的破碎,到時候溢散的另外五道星力,將聯合著這股壓力,徹底碾碎我藏於靈台的靈魂核心,然後這些被碾成碎片的靈魂都將統統飄出我的身體,消失於空中,接著我就將徹底的消失,而我現實世界中的身體在那一刻就會轟然的倒地。
甚至於傻虎也畏懼的呻吟,我內心的內疚無法形容,終究還是連累了它,讓它輸了這一場賭博....
這個過程其實不痛苦,因為太快了,快到我無法形容這到底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還是不到一秒的時間。
脖子,口鼻....力量還在繼續的蔓延,我耳中的嗡鳴之聲越來越大,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因為在這一刻,我竟然聽見了連續破碎的聲音,‘嘩啦’‘嘩啦’‘嘩啦’就像承受了最大的壓力的玻璃,終於開始紛紛的碎裂開來....這是什麽聲音,是在‘諷刺’我靈魂破碎的聲音嗎?
我下意識的這樣想,卻在瞬間眼前一個模糊,好像隱約中看到了最是朦朧的霧氣,層層的白雲,在這些霧氣白雲之間,好像是有建築的存在,卻又好像不存在....可是,有一種感受卻最是分明,那就是在我看見的這些莫名的聲音裏,充滿了一種最是威壓神聖的道場獨有的氣氛。
什麽東西?我竟然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還能有這樣的疑問?可是下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衝天而起,就像是一直被關押在籠子裏的猛獸,終於發現了自由出口的所在,迫不及待的衝了出來。
天地禹步,北鬥之步?需要如此困難才能完成?我開始諷刺著自己,可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
這個踏法根本就不對...踏步罡,又怎能忘記...忘記什麽?踏法為什麽不對?我自己也開始莫名其妙!
然後我的記憶被快速的翻動,曾經存在於後腦觸目驚心的紅色胎記,孱弱的小時候,百鬼纏身,遇師,餓鬼墓.....一聲充滿了童稚卻又顯得分外老沉的歎息之聲莫名的響徹在我耳邊。
這就是我要承受的種種劫難嗎?這是一個反問句,卻又是一個肯定句的語氣,我幹嘛對自己說這種話?我更加的迷茫了。
而有時候人的念頭或許是比光更快的東西,在那一瞬間,這些莫名的念頭還沒消失的時候,那股衝天而起的力量卻在快速的‘反擊’,隻是一瞬間,就用一種莫名的方式驅趕了擠迫在我體內的壓力,所過之處...我的靈魂竟然開始愈合,那感覺就像原本就該愈合...而且更加的凝視。
存思的世界和一個人的靈覺有關,靈覺越是強大,存思的世界也就是越是‘凝實’,這就是師父敢和我同踏天地禹步的根本原因,也是師祖附身於我,敢在我那麽‘弱小’的情況下,就踏天地禹步的根本原因。
我一直以為我的靈覺很強大,至少我顛沛流離的生活沒有遇見一個比我強大的人,但在這一刻,我感覺我的靈覺真的不強大,這對比是來自於此刻的自己,因為在這一瞬間,我的靈覺莫名其妙的強大了至少兩倍,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我的存思世界同靈魂一樣,開始快速的‘愈合’,原本漆黑的世界也重新開始凝視...開陽星還在持續的旋轉,但在這時,它旋轉攪動的力量,卻是完全的在我承受的範圍以內!
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轟’,這個巨大的開陽星終於被我的存思世界所束縛,在這一刻旋轉著朝著存思世界的天空快速的飄動而去...而我竟然在踏步罡的時候,自己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起來!
到底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兒?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化繁為簡
可是這一切怎麽回事兒,確實不是我能思考的!
我的世界開始重新的恢複,第一下感受的就是冰冷的雨滴,打落在了臉上的感覺,接著就是師父還在顫抖的手,他的情況十分的危急,隨時都能從存思的世界裏脫離。
我的手用力的回握了師父的手臂,告訴了他我的平安,而他恐怕也感受到了我靈魂的恢複,也有幾分詫異。
至於隨著開陽星的歸位,其實大部分壓力已經由我承受,師父的手平靜的瞬間,他也終於踏出了這一步。
開陽位終於踏過....
“踏動天地禹步之際,存思中,應該將存思的世界旋轉......”我的聲音不大,估計隻有我和師父兩個人能聽見,但卻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相信師父在此刻已經清楚的聽見,哪怕隻是有潛意識,他如果聽進去了,就應該會照做。
真正感到驚奇的是我自己,應該我竟然開始給師父講解起天地禹步的‘正確踏法’,這曾經是師祖都沒有給我講解過的東西?我的話語就感覺不是我自己說出來的,因為我自己在訴說的同時,自己也在領悟....
說出來其實並不玄奧,就如同吳立宇一脈,之前那個高瘦的男子用太極的方式化解肖老八被扔過來的巨大力量,從而接住了肖老八。
我講解的東西,也是一種利用道家太極本身的特性,化解巨大壓力的一種辦法,那就是最初始的——圓!
靈魂力的圓潤流動,可化解平常步罡所帶來的壓力,而存思世界與星辰的共同旋轉,則可以化解星辰歸位時產生的巨大破壞力!
這才是天地禹步真正的踏法,將最基礎的東西融入最高深的東西,就如同最簡單的基本公式一個個的構成去解開最複雜的題目!而且是最實際,最簡單的解法,甚至不用思量,稍懂之人,一聽也就明白。
原來還可以如此?師父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帶著迷茫的驚奇.....隻因為這簡單的講解就是對道術的至高理解,化繁為簡總是要有強大的基礎,就如對道家一切術法,包括基礎中的基礎,甚至道家思想的深刻理解。
這根本不是我能達到的境界。
可惜,此刻我沒有辦法給師父解釋,就算可以解釋,我自己也解釋不了,我哪裏來的這一份理解.....在經曆了剛才的‘狂風暴雨’之後,我感覺自己除了靈覺強大無匹以外,最多的就是一份莫名的從容,好像看透了一切的術法一般。
除此之外,我並沒有再特別的感受,就比如靈魂力變得強大,功力變得深厚之類的...
畢竟隻是最簡單的方法去解開最複雜的事物,比起我師祖讓我用秘術來承受天地禹步帶來的壓力還要簡單實用,所以我對師父的講解也不過短短的幾句話。
其中,在靈魂力的運用上,既然都可以把它化為根根細針,讓它圓潤的流動旋轉起來,自然也是簡單不過的事情....至於存思世界旋轉,則在於自己的思感,這個有一定的難度,可是我和師父要做到這一點,並不算太困難,難的隻是跟上星球旋轉的速度而已。
其實,也不必跟上它的速度,能有一點點的旋轉,都能化解極多的力量。
在講解完畢以後,我的靈魂力自然的開始圓潤的流動起來,甚至在那一刻,我知道了,理論上靈魂力可以分割成‘無數’份,在麵對壓力的時候,分割自己的靈魂力,同時的旋轉,可以無限的將壓力最小化。
做到這一點,自然要靈覺強大才可控製,沒有強大的靈覺,不可能做到‘分心多用’。
這一個又讓我驚詫不已深刻的理解,我自然也是理所當然,下意識的開口說給了師父聽,我甚至都懷疑在自己動起這個要講解的念頭時,我已經在開口講解了,我根本就感覺自己分為了兩個人,一個未知的我,站在令我仰望的高度。
又是一步踏了下去,我的靈魂力在這一瞬間,分割成了七個等份,開始旋轉,自然的化解著壓力,從一開始的有些生澀,變成了異常的熟練。
我真的是覺得好笑,從小就打太極,沒想到它還可以如此運用,可能做夢也沒有想過現實中的一種拳法蘊含的對道,對太極本身的理解,竟然可以作用於靈魂......我們早就拿到了珍寶,卻不自知,隻因為固步自封,很多事情自己想複雜了罷了。
也好在從小練習的基礎,讓我很快熟練了起來。
至於師父,他比我更加的熟練許多,這一步踏下去,他比我還從容很多倍。
我們終於看見了最接近於勝利的曙光,可是現實的情況卻分外的糟糕......吳立宇的小師妹倒下了,她的引火之術終究敵不過神信手拈來的風雨之術,接著,吳立宇一脈的又一個人倒下了,雷雲還沒有形成,便被神喚來的狂風吹散.....
我必須要承認,這是我所見過的五行術法的最高對決,更要承認的是,神的能力高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太多...他們用自己的全部,甚至生命來拖延神的步伐,為下一個人爭取著施術的時間,可卻輕易的被那個神化解,一步一行,幾步之間便倒下一個。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和師父踏動天地禹步到了最後,給他的壓力,神好像並沒有興趣花費太多的時間去殺那些倒下的人,他不是傻子,任何一秒鍾的拖延,都可能改變整個戰局,又或者,他根本不屑浪費時間在他看來,不值一提的螻蟻身上....
此刻的神,看起是分外的瀟灑,衣襟飄飄,行走之間,一個個敵人都無力的倒下,他的神情看似平淡,但其中的得意與驕傲卻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很快,在我和師父利用莫名而來的辦法再次踏動了三步步罡之後,他已經走到了吳立宇的身邊,離我們很近了。
麵對自己師兄妹(應該是的吧,或者是親人)的相繼倒下,吳立宇顯得異常平靜,比起之前費力維持那道門的狼狽樣子,吳立宇此刻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狀態,就好像老僧入定,已經不是旁人可以揣摩猜測的境界了。
仿佛是對吳立宇身後的那道大門有些許的忌諱,一直走得非常瀟灑從容神終於停下了腳步。
“讓開。”他看了一眼還在踏動步罡我和師父,然後眼神落在了吳立宇的身上,說了這樣兩個字。
最後一顆星辰,是搖光,可因為點亮最後一顆星辰要承受的壓力絕大,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步,所以這最後一個星位的步罡,在到達星位之前,所需要的基礎步罡是之前的一倍,也就是說,假如之前需要踏動六步,在這個星位上就需要踏動十二步基礎步罡。
盡管我和師父比起之前踏動步罡要輕鬆了許多,但是壓力還是存在的,化解也需要時間....何況方式和理論說起來簡單,但是要瞬間做到切割旋轉,這中間的技巧也是需要經年累月的練習的。
我和師父隻是入門罷了....也隻能把壓力化解到我們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所以,我們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神是算準了這一點兒嗎?如果吳立宇讓開,我和師父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沒有了!
“你覺得我會讓開嗎?”麵對神的要求,吳立宇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非常直接的回答了一句。
神沒有多餘的廢話,在那一刻抬起了手,而吳立宇在同時也開始掐動了手訣......隨著吳立宇手訣的掐動,一股比之前都要‘粗壯’,顯得是被壓縮過的力量在門口處緩緩的成型。
而神的身後,命運之河的波浪開始翻滾,無數的水花飄起,在河流的上空凝結,不停的凝結,不停的壓縮。
“去!”這一次,吳立宇的動作竟然比神快了那麽幾分,顯然他是準備已久要這樣做了....
“你以為,隻有你能喚來本源力量嗎?人是萬物之靈,人身上的一點兒靈,包含著各種力量的一點兒靈,才是天道中高級的本源力量。”麵對瞬間就到自己跟前的力量,神冰冷的開口說了那麽一句。
那一絲力量碰撞在神的跟前,絲毫不得寸進,反而是在消磨....原來之前,神從命運之河抽取的水滴,化為了一道水幕,完全的遮擋在了神的身前。
與此同時,我和師父終於來到了搖光之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平傾斜之瞬
吳立宇召喚出來的本源之力,終究是不敵神的力量的,一絲絲的力量在慢慢的消耗,失敗隻是遲早的事情。
當我站在搖光之位時,和吳立宇恰好是正對麵,在那一刻,我看見了吳立宇的奇異表情,我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奇異的表情,就算我的這雙眼睛現在能看清楚場中戰局,每個人的每一個招式,但是我看不透的,是每一個人內心的想法。
“這是一個好地方,在這裏,我的召喚之術到達了頂峰,我終於理解了王瘋子的感受。”吳立宇平靜的站起來,在他身後,那一扇大門搖搖欲墜,已經開始破碎,可是他開口說出這話時,臉上帶著一絲滿足卻又有一點兒癲狂的微笑。
王瘋子?是說我王師叔嗎?
神不理吳立宇,一步接著一步的朝前走著,他的步伐不快,是因為吳立宇召喚的本源之力,雖然是在消耗,但並沒有完全的耗盡,他是頂著這一絲力量在朝著我和師父靠近,盡管這絲力量並不能傷害他,可是壓力總是存在的。
“你要知道,你並不是打敗了我,你也不是所謂的神。你唯一會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剝奪他人的所有,為自己所用。我很想知道,除了這些你自己有什麽本事兒嗎?”吳立宇說這話的時候,是歪著腦袋看著神的。
說實在的,這樣的動作如果是由一個孩童做出來,那是會顯得天真可愛的....可是,吳立宇做出來,卻顯得有些怪異。
但是無所謂,我能清楚吳立宇要表達的情緒,隻是一種刻意的不屑來鄙視神罷了。
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讓存思的世界旋轉起來,就是踏出這最後一步的關鍵,我的腳步已經落下,存思的世界自然跟著旋轉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去凝神想著一件事物的不停旋轉,是多麽辛苦的事,何況是整個存思的世界?
我有一種搖搖欲醉,想要嘔吐的眩暈感,但在這種時候,還必須保持內心的清明,畢竟要控製星辰歸位。
但是,就是這種狀態,我也無法收回自己對外部世界的清晰感知,隻因為莫名強大的靈覺,就像你多出了一雙閉不上的眼睛,無論你是想看還是不想看,都必須看見視線所及的地方。
這是一種影響,無法消除,可我還必須得全心全意。
隻因為我知道時間不多了,吳立宇擋不住神多久了.....
麵對吳立宇的話,神有些惱怒,可是他好像又懶得和吳立宇廢話,他肯定知道,我和師父的天地禹步已經到了嘴關鍵的時刻,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神的這番表現讓我知道,至少我和師父是做對了,他對這個天地禹步是十分的忌諱,不像麵對其它術法時的那種毫不在意!
腳步落下吧,我咬著牙,在拚命的爭取著時間,在我心裏期盼著,這遠遠不是最後,但願我和師父這一步落下,搖光歸位以後,那顆最是強大的北極可以亮起,然後被接引在我們的星空。
北極會給我怎麽樣的壓力?我不知道......可是,我始終覺得如果要萬無一失的話,必須北極星亮。
‘嗤嗤’,伴隨著這樣刺耳的聲音,吳立宇召喚出來的本源力量終於耗盡在了這一刻,這個時候,神距離吳立宇還有三步的距離,距離我和師父的距離已經不到十米了。
這其實是一個就算普通人跑過來,也不過眨眼的距離,我和師父的腳步還未真正的落下去,更何談搖光歸位?
神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輕鬆,好像對吳立宇的話也不是那麽惱怒了,他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絲那種‘你是凡人我是神’的不屑,對吳立宇說到:“收集未嚐不是本事,敗了就是敗了,也就隻有你這樣卑微的凡人才會給自己找理由。”
吳立宇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看起來好像有些悲涼,他身後的大門已經開始破碎,在他身上竟然有了一種英雄末路的感覺。
我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第一次在吳立宇身上看見了肖承乾的影子,第一次在和肖承乾走近以後,認可了吳立宇就是肖承乾的外公,他們其實都有一種草莽英雄的氣質。
我隻是疑惑,這樣的男兒為什麽會是那個毫無感情的吳天的後人?
神抬起了手,那片因為和本源力量對撞也顯得有些殘破的‘水幕’,在他的指尖之下收攏,化為了一柄短短的,卻顯得異常鋒利的利劍。
“你召喚出了本源的力量,那麽讓這樣的力量為你送行,也當是我對你的尊重。”神抬起了下巴,無比居高臨下的樣子,他難道不明白嗎?尊重這種東西怎麽可以用恩賜的態度來給予?
‘轟’,我的腳步落地了,搖光終於出現在了我存思的世界裏,這最後一顆星球甚至沒有上一顆開陽星巨大,不過它一出現在我存思的世界裏,那旋轉的速度就幾乎是肉眼不能捕捉的。
盡管我存思的世界在我接引它之前,就已經在跟隨著旋轉了,但是和它的速度比起來,我那可笑的旋轉速度,就好比是一個幼兒在和成人賽跑一般的可笑。
這樣的旋轉帶著驚人的破壞力,更別說接引搖光之時,承受的壓力從這一刻才開始‘爆裂’開來,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我的靈魂被擠壓到了極限,但因為我的靈覺變強,也從另外一個角度無限的加固加大了我的存思世界,才讓我的靈魂堪堪的承受住這樣‘爆裂’開來的壓力。
可是我的肉身卻不能避免這種力量的真實壓榨了,不要以為星辰的力量是虛幻的,它是真實存在,並能影響現實世界的,就如月亮潮汐!
所以,在那一刻,我一下子七竅流血,我在全神貫注之下,都能感覺幾道熱流噴出的溫度。
我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毛細血管再一次的破裂,比之前才踏天地禹步血管破碎更強烈的破碎....一種血液特有的溫熱一下子包圍了我!
甚至連我的肌肉,每一寸都在一下一下的顫抖...感覺是整個人在顫栗的感覺,隨時都會被壓垮,可是我還必須頑強的站著。
“該死!”我聽見了神咒罵的聲音,因為這一步的落下,是神預料之外的事情,但是落在我眼中的他,焦躁隻出現了那麽一絲,卻複又輕鬆,可能看見了我這個樣子,他覺得我要徹底的接引搖光,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
天地禹步,不是什麽秘密!可是,從古至今,想要踏全它的道人,死在這步罡之上的不知有多少。
長時間的困在一個星位,三日三夜不能動彈的,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神可能覺得他的時間再次變得從容?
我其實莫名的有些擔心吳立宇,隻因為那柄短短的利劍已經在神的指尖成形,他不打算放棄殺了吳立宇的想法,估計吳立宇剛才的話已經徹底的挑釁,觸怒了他....其實,神隻是一個假裝大方,實際上一點兒都不大方的小氣鬼而已。
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去擔心吳立宇,全力的接引搖光,是此刻的我迫不及待的事情,我甚至在這一刻才感覺我師父的手已經從我的後背滑落,可是我卻無法再分神去感覺師父的情況。
我和他同踏天地禹步,偏偏因為同接引星力的緣故,在我和他之間充滿了這種力量,就好比一道屏障,我無法去探查師父的一切。
吳立宇身後的大門已經完全的碎裂成片,而神帶著一絲勝利者獨有的,可以掌握一切的微笑,手輕輕一揚,就好比是假裝射擊的動作,那一把短短的利劍就朝著吳立宇的靈台,毫不留情的激射而去...
一片大門的碎片迎了上去,並沒有改變利劍的軌跡...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麽靈覺可以如此強大?快到肉眼都無法形容的軌跡,竟然被我用放慢鏡頭一般的視感,看得那麽清楚?
如果肖承乾失去了他這個外公?我忽然有一種不能對肖承乾交代的感覺...
而偏偏就在這時,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強大的聲音,我的聲音,在告訴我,太極,自然......!
第一百三十章 星力與河流
無論是太極還是自然,我都接觸良多,但是我不懂在這種時刻,內心深處湧起的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隻知道,其實從那層薄膜碎裂以後,我的狀態就不正常,我根本就不是平常時刻的我,要怎麽去理解‘自己’的話語,我無從知道。
可是我擔心吳立宇,肖承乾把所有希望交付於我的樣子,我不能忘記,所以在這一刻,我隻能超出自己極限的去旋轉著存思的世界,跟上那顆轉動的搖光,努力的抵消它進入存思世界的力量,讓它歸位。
但來得及嗎?事實上根本就是來不及,就算在我的眼中那把短劍是慢動作,實際上卻快得驚人....不過事情卻也不是我想象的那麽簡單,因為碎片!
對的,如果說第一片碎片出現,恰恰擋住短劍運行的軌跡是巧合,那麽越來越多的碎片瞬間聚集在吳立宇的身前,一片一片的擋住那把短劍就不算是巧合了?
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神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看向吳立宇的目光多了一絲惱怒。
或者,我是神,我也應該惱怒,從他醒來,到他走向我和師父,不過短短幾百米的距離,卻一路都是他眼中的螻蟻奮不顧身的阻擋著他,為我和師父爭取時間。
這些螻蟻成功了嗎?自然是成功了.....至少,我和師父已經踏到了搖光之位。
更憋屈的是,他一步一行之間,這些螻蟻還互相‘幫助’,讓他應接不暇,又要爭取時間,到頭來,這些冒犯他的螻蟻,他一個也來不及殺掉...好不容易決心要殺掉一隻最為囂張的螻蟻,卻又發生了這樣的異變!
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算神也來不及做什麽,更何況他還顧忌著我和師父,他不想因小失大.....
‘呯呯呯’是碎片一一破碎的聲音,這些碎片隻阻擋了這把小劍短短的時間,可是這些時間已經夠吳立宇將大量的碎片凝聚在一起,陡然的移到了身前。
這些碎片凝聚在一起很是粗糙,並沒有什麽具體的形狀,就像是亂七八糟蹂躪在一起的,可是在這一刻,它們卻毫不留情的和神的短劍對撞在了一起.....
本源的力量對撞會是什麽效果?我現在根本就無法去預判,因為要強行跟上搖光的速度,我的世界已經一片天旋地轉,我的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深度的眩暈當中,胃抽搐到極限,隻要一動念,我懷疑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停下來嘔吐。
我隻知道整個‘世界’在本源力量對撞的時候,靜默了一秒不到的時間?或許是一秒不到....然後在這片平台之上出現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掀起了巨大的氣浪...以對撞的地方為點,整個平台竟然在方圓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範圍內出現了大量的龜裂痕跡。
陡然爆發的氣浪將站的筆直的吳立宇一下子掀飛開去,可是在空中,吳立宇卻發出了一聲聲異常暢快的大笑,然後他落地,滾了幾滾,恰好就在我和師父的身旁。
至於那個不可一世的神,一直背負著雙手,隻有在施術時才會舉起一隻手的神,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雙手護住了腦袋,在他身後那條命運之河自然的流動下來一波能量為他阻擋了爆炸的瞬間巨大的氣浪。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倉促之間,狂放的風塵至少也從神的身上席卷而過,待他放下雙手之時,原本隻是染上肖老八和慧大爺血跡的潔白白袍,頓時變成了風塵仆仆的樣子,他的臉上也沾染上了很多的灰塵。
“嗬嗬嗬...,那扇大門的凝聚何嚐又不是本源之力?我第一次將它們重聚,盡管隻是那樣的形態。”吳立宇趴在我和師父的旁邊,嘔出了一大口鮮血,可他好像一點兒都不為他的性命擔心,語氣中竟然充滿了得意。
神的臉色陰沉,看樣子是經過了極大的克製,才勉強不讓自己馬上擦去臉上的灰塵,脫去這件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白袍。
他陰沉的看了我們這邊一眼,然後邁步朝著我和師父走來,一開始隻是很慢的踏出了一步,下一刻,他的身形飛快的移動起來,跑出的風聲來我都聽得清楚。
“交給你們了。”在這一瞬間,吳立宇隻來得及說了這樣一句話,就靜默了下來。
想必這樣的術法也耗盡了他的心神,可他的話音剛落,那個神終於走到了我和師父的身邊,在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伸出了一隻手,選擇用最粗暴的方式,那修長的手指瞬間就觸碰到了我的喉結...
他是想要掐死我吧?可是這一路行來,每一個人拚命的身影,不屈的信念,最後化為了一句交給我們了,我又怎麽好意思讓他們這樣的付出落空?
所以,在神的手指觸碰到我喉結的一瞬間,我的目光同樣冰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搖光歸位,七道巨大的星力自天而落,在神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七道星力瞬間就朝著神聚集而去....
‘轟’一聲...‘轟轟轟’兩聲三聲四聲...我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就如同聽見了最美妙的一首交響樂,恨不得手舞足蹈來表示自己此刻的興奮。
神的身體連連的後退,卻又被身後而來的星力阻止,隻能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承受住了這些星力,當那星力下落的巨大聲音停止時,我看見了一個被禁錮住的神,他的表情停留在了詫異的那一刻,修長的手指還停留在我的喉結,喉結滾動的時候,能感覺到他手指那種冰冷的觸感,沒有人的溫度。
“你算是什麽神?笑話罷了。”我不知道為什麽從我口中冒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話音剛落之時,心中竟然湧起一種對神強烈的不屑,這應該不是我本人的情緒,因為我自己其實沒有資格對這個神不屑。
可我已經習慣我的不正常了,既然這說了,那就說了吧,在我身後的師父悄聲無息,我想我更擔心他的情況。
我帶著‘蔑視’的眼光從神的身上劃過,轉眼就落在了我師父的身上,他還活著,他的腳步已經落在了搖光之位上,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看樣子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眩暈,可是他還在為之努力著。
可能投入了全身心的努力,所以他的手才無力的從我身上劃落。
師父沒事就好,我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那戰局算是已定了嗎?
我直覺沒有那麽簡單,這個念頭就像我不該去想一般,因為在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的時候,我的身後竟然響起了一片驚濤駭浪的聲音,就仿佛我處身於大海的深處,而此刻的大海卻遭遇了最狂放的風暴,就要沸騰了。
發生了什麽?我一下子有些慌張的回過了頭,首先看見的不是神這個人的存在,而是那條所謂的命運之河在這個時刻沸騰了,自天而降,行成了一條環繞著神的大河,此刻湧起了驚濤駭浪,包圍了在河正中的神,同時也包圍了平台上的所有人。
“天地禹步,果然是頂級的道術,很了不起啊。”神此刻神情非常的平靜,可是眼中的憤怒卻是我第一次看見,就好像雙眼中藏了兩座火山,此刻已經冒出了濃濃的黑煙,就快要噴發了。
我看著神,在我的心中,不,應該是在關於道術的記載當中,天地禹步的確就是頂級的道術,在那個遙遠未知不可考的年代,甚至有記錄中,天地禹步可困‘神’,困盡萬物!難道這個‘偽神’能在這樣的頂級道術中耍出什麽花樣嗎?
我心中明明在自我安慰,卻湧起巨大的不確定感,那感覺就好像此刻明明是一條巨大的河流在我麵前洶湧咆哮,我要被淹沒,可是掀起的巨大浪花卻是虛無的穿過了我的身體,根本沒給我帶來任何傷害。
難道,我的天地禹步也就如這虛無的浪花,根本囚禁不住神?
“可惜的隻是,天地禹步也分等級,螻蟻還能踏出這漫天銀河嗎?你那師父恐怕也是困在這步子當中了。”神的語氣異常的平靜,在我的瞳孔中,無限放大的是他非常慢,非常慢抬起的一隻手臂。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算什麽神?你有什麽資格?”在下一刻,神語氣中的平靜就被他巨大的憤怒打破了。
火山噴發之極,他終於開始咆哮,而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竟然蓋過了漫天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