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風情畫,下)31~40
31。第三十一章 14點51分
32。第三十二章 15點26分
33。第三十三章 百年計謀的果實
34。第三十四章 陷阱與五行之術
35。第三十五章 神秘人影
36。第三十六章 嬰靈,怨母
37。第三十七章 活靶子的危急
38。虎魄再現,師父傳法
39。第三十九章 你徒弟說我帥
40。第四十章 戰神再生
第三十一章 14點51分
馬蜂群很快就飛到了那群人所在的地方,如果說被厲鬼纏身是一出從內心感覺到恐怖的慘劇,那麽被蜂群攻擊就是視覺上恐怖的影響。
隨著煙霧彈的散去,那群人的慘象出現在了我們麵前。
他們大概有三十四人,每個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不下上百隻馬蜂,還有馬蜂在源源不斷的加入,這樣被覆蓋著,你除了能認出是一個人形,根本就看不出那個人具體的樣子。
慘嚎聲響成一片,有人耐不住馬蜂刺帶來的痛癢,一抓臉,竟然會抓下一大團血肉,還不自知,看起來真的是慘絕人寰。
這是我第一次對蠱苗的攻擊力產生出一個直觀的認知,如果他們願意加入部隊,在部隊的掩護下,一個人的戰鬥力,我想不會下於一個連。
或許我的說法有些誇張,畢竟一個寨子裏像淩青奶奶這樣的蠱女又有多少呢?麵對這副慘劇,我沒有心軟,想著那些小孩子的臉,我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痛快。
師父已經停止了念咒,他無奈的對淩青奶奶說到:“我讓你助我,你卻如此用力過度,看起來已經沒有我什麽事兒了。”
“想手刃這些人的,可不止是你。”淩青奶奶看都沒看我師父一眼,隻是盯著那群人的所在,如此說到。
我也停止了術法,師父那邊都沒什麽事兒了,何況是我?關喜哥立馬於我身邊,說到:“不痛快,真是一點都不痛快,這些狗*****,我還指望一個個的把他們揍到半死之後,才殺掉呢!”
我對關喜哥這個人的印象不錯,聽聞他這樣說到,不禁笑了一下,說到:“這樣也好,有了淩青奶奶這一招,我們這邊的戰士可以少做一些犧牲。”
“戰鬥都是要死人的。”關喜哥嘴一撇,有些無奈的說到。
馬蜂群源源不絕,這些人根本避無可避,跑都跑不掉,最終一個個的都被馬蜂活活的蜇死,直到所有人都不能再動彈了,淩青奶奶才收了術,不知道用什麽法子驅散了馬蜂群。
她所掌握的這一門手段真的可以說得上是驚人,如果用來武裝部隊,有著這樣想法的人可不止我一個,麵對指揮官炙熱的目光,淩青奶奶說到:“不要指望了,我這蜂蠱所需的蜂後是人工培育出來的,世間僅此一隻,如果它死了,不知道又要耗費多久的時間來培育。”
是啊,太過逆天的東西,這世間哪能存在太多?
一場大戰,竟然是淩青奶奶一個人發威,就這樣結束了,我們這邊傷了好幾個戰士,其中有一個運氣不好,被流彈打中腦袋,是當場身亡。
戰鬥都是要死人的,望著我們這邊犧牲的戰士,我的心裏有些悲哀,都是人,為什麽相互之間一定要有你死我活?可惜有些事情就算有答案,也是無法阻止的。
那邊有37個人,在馬蜂群下,幾乎無一幸免,我不想描述這些被馬蜂蜇死之人的慘狀,隻是在心裏告慰著孩子們的亡魂,卻在有時,有人高喊到:“這裏還有一個人沒死。”
沒死的人很快就被弄明白了身邊,是一個黑岩苗寨的蠱苗,麵對淩青奶奶這樣的蠱女,他幾乎毫無戰鬥之力,但他好歹是一個蠱苗,馬蜂也屬於昆蟲的一種,麵對蟲子,一個蠱苗總是有一些自保的辦法的,他沒死也算正常。
當然,我們找的也就是他,果然在他身上,我們搜到了幼小的‘蟲王’,還有沒有孵化的‘蟲王卵’,加起來,數量有好幾百。
這好幾百的蟲子,耗費的,卻不知道是多少人的生命。
“我沒有殺人,我一個人也沒殺,我就是跟著來收回蟲王和蟲王卵的,我願意投降,願意的,你們不要殺我。”那蠱苗不停的求情。
而我師父隻是說了一句話:“掌握了那種惡魔蟲子的培育,進化法的蠱苗都沒有再存在的道理。”然後就轉身離去了。
師父轉身離去後不久,一聲清脆的槍鳴聲響起,那個蠱苗躲過了馬蜂群,但終究沒有躲過命運的審判,就如師父所說,掌握了這些的蠱苗都沒有再存在的道理,因為他們每個人身後站著的都是不知道多少活人的生命。
那個蠱苗的死,沒讓我的心起任何漣漪,我跟上了師父,而師父則和淩青奶奶說著話:“這些蟲子的數目對上了?”
“對上了。”淩青奶奶如此回答到,但聲音卻有些淒然。
接下來,就是長長的沉默,不知道內情的人也許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我卻對這簡單的兩句話裏包含裏的意思一清二楚。
國家一直都容忍黑岩苗寨的存在,但這種容忍確切點兒說,不是無視,而是‘緩兵之計’,表麵上好像不理會黑岩苗寨的存在,實際上卻一直在對黑岩苗寨做各種的調查。
這種幼蟲,蟲卵存在多少,國家是有具體數據的,數目對上了,也就意味著,黑岩苗寨控製的村落,幾乎無一人生還!第一個村子的孩子都沒有放過,其它幾個村子的孩子,他們也不可能放過。
這件事其實在我心裏是有心理準備的,畢竟我們剛才到的村子是最外圍的村子,連他們都遭受到了毒手,其它村子能跑掉嗎?
但無論如何,我的心裏還有一絲僥幸,總想著,他們萬一是從外圍開始清剿呢?這種可能可笑的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事實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失望,悲哀。
“師父,是不是我們害了他們?”如果我們不來進攻黑岩苗寨,這些孩子也就不會死,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冒出了這個想法。
師父默然,過了好半天才說到:“不是,因果,隻講因與果,我們的進攻不過是加速了果,而非因。我明白你的難過,但你要記得,所謂大義有時是殘忍的,它在乎於大,知道嗎?”
師父的話說的不是太明白,可我能理解,在乎於大,有時就要放棄小,這個世間的事總是處處存在著缺憾,你隻能選擇,盡管這種選擇你也不情願。
知道村落已被盡毀,這沿途也就沒有了什麽阻礙,休整了一下隊伍,我們就繼續出發了,隻不過那血淋淋的現實,讓每個人心裏都憋著一口氣。
沿途非常安靜,安靜到有些詭異,連一個‘敵人’都沒有發現,偶爾路過一些村莊,還是會派人出查探一下,得到的結果卻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人生還。
部隊前進的速度不慢,倆個多小時以後,終於來到了黑岩苗寨山腳下的那條土路,我記得就是在這條路上,我第一次遇見了補周,還因為如雪和他打了一架。
想到這裏,我有些恍惚,我對補周是討厭的,卻不覺得這個人有什麽大惡,難道這一次他也會死嗎?
也許吧,這次不是要把黑岩苗寨連根拔起嗎?
在這一條土路上,也沒有什麽動靜,依舊是安靜的可怕,看不到一個黑岩苗寨的人,靜默的走了十幾分鍾,我們來到了黑岩苗寨所在的山腳下。
這一次,我們終於看見了黑岩苗寨的人,大量的人!
他們是守在上山路上的路口處的,在這裏布置了大量的柵欄,而且還修建了大量的防禦工事,那副模樣,倒像是要死守寨子的樣子。
要知道,黑岩苗寨在山頂,卻到這山勢嚴峻的山頂就隻有一條路,要想從其它的地方上山也不是不行,第一,除非你是登山專家,有專業的登山工具。第二,你耗得起這個世間。
在柵欄後,無疑就是黑岩苗寨的人,我在黑岩苗寨生活過一些日子,看著這些人的麵孔,我隱隱都有些眼熟,他們是寨子裏的普通人。
在這裏,我沒有再看見雇傭兵的身影,也沒看見那個組織的人,所有的,都隻是黑岩苗寨的人,領頭的正是烈周!
看到這幕場景,我師父騎馬走了出來。
此刻,是下午2點51分。
第三十二章 15點26分
要說我對黑岩苗寨的人有什麽好感,那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這個寨子做了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我在黑岩苗寨生活了一段日子,那些普通黑苗人,我對他們並沒有什麽仇恨。
他們在整件事情上是否無辜,我並不知道,可在那些被困的日子裏,這些人的生活我是一清二楚的,和普通勤勞的老百姓沒有什麽不同,一樣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由於寨子本身缺少耕種的土地,以及本身閉塞,他們的日子可能更加辛苦一些,除了耕種一些薄地,飼養家畜,很多時候還要出去打獵。
對於我的存在,他們也沒有表現的多惡毒,混熟了之後,常常還是會給我一個微笑,用半生不熟的漢語招呼幾句。
對於師父站出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一千多個苗人,守在這裏,盡管手中有槍,也隻是少數人,大多數人拿著的隻是一些獵刀,棍子,就他們這樣的裝備和裝備精良的特種部隊開戰,就算是仗著地利,也是必死無疑。
在其中,我還看見了十幾歲的少年,臉上的稚氣都沒有退去。
也就在這時,師父說話了:“烈周,你們寨子那些老妖怪怕是沒有料到我們那麽快就來了,倉促之下派你們來抵抗的吧?”
烈周望著我師父,眼中倒是沒有多少仇恨意思,有的隻是無奈和一種豁出去了的表情,他單手緊握著腰間的大刀,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在這個時候,我也看見了補周,他麵色有些蒼白的站在烈周的身後,顯得有些害怕,一直以來補周都以為自己是一個王子,囂張而蠻橫,這種樣子倒是我第一次見到。
雖然我很討厭他,但是見到他這個樣子和即將麵對的命運,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爽快的感覺。
補周也看見了我,在沉默的對持中,他有些發抖的挪動了出來,對著我,小聲的說了一句:“如果我死了,你幫我跟如雪說一聲,我不能娶她了,但還是喜歡她的。”說完後,脖子一縮,又退了回去。
這一幕原本是好笑的,可我笑不出來,我是徹底看出來了,這補周原來不是什麽膽大之人,可是在他心中的如雪竟然給了大如此大的勇氣,敢在兩軍對持的當口,站出來說那麽一句話。
我沒有出言諷刺他什麽,而是麵對著他希翼的目光,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也許你們不會死。”師父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切,忽然語出驚人。
我心中震驚,望向了師父,莫非師父還有保全這些普通人性命的辦法?和我同樣震驚的還有大多數人,但師父是這次行動的最高指揮官,這種時候並不會有人對師父的決定提出質疑。
烈周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但同時我從他臉上看到了希望,他也知道,師父說的隻是也許,這背後一定有什麽條件,他看著師父,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師父仿佛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身子前倚,半靠在馬脖子上說到:“這裏雖然偏僻的緊,但也不是什麽窮山惡水,與世隔絕之地,為什麽不跑?”
剛才才說不會死,現在又問為什麽不跑,烈周顯然沒從師父跳躍性的思維中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說到:“你們要對付我們寨子,我們是知道的。想跑也是想過的,但這出了這方圓百裏的地方,全部都被部隊以各種名義包圍了起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你原來是知道的啊!”師父臉上帶著笑容,如此說到。
為了配合這次行動,國家早就布了天羅地網,就是要來個關門打狗,這寨子裏的人除非是一頭紮進山林,再不出來,否則絕對是一個人都跑不掉,但就算是紮進山林,在事後拉網式的搜捕中,也休想跑掉。
那個惡魔蟲的可怕,相關部門的人是知道的,這次行動根本不可能允許有一條漏網之魚,為整個國家的以後帶來不安定的因素。
“薑師父,你一直是我們寨子的監管人,我自問對你還是有幾分敬重,你徒弟被奉命抓進我們寨子,我自問也是以禮相待,你是要在大戰前玩弄我烈周嗎?”烈周忽然不忿的開口。
“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師父說話間,目光搜尋了一番,然後才說到:“烈周,你這個寨主也恁得可憐,帶下來的全是普通的族人,蠱苗,巫苗可是一個都沒有,是派你下來當炮灰了嗎?我想問你,這黑岩苗寨到底還是不是黑岩苗寨?它是你們黑廟的黑岩苗寨,還是變成了那些老妖怪和有心之人的利用工具?”
我曾經就聽聞如雪說過,高寧也暗示過。黑岩苗寨其實內部不合,已經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是以烈周為主的普通苗人,一部分是那些老妖怪和蠱苗,巫師等等高層。
畢竟不死不是人人享得,無端淪為他人之下的利用工具,隻要有些思想的人都會心生不忿吧。像別的生苗寨子,不論蠱苗,巫師都是守護寨子的所在,而從來不是高人一等的特權階級,寨子有難,首先站出來的就是這些人,而不是普通的族人,這黑岩苗寨倒好,普通的族人成了攔截我們的炮灰。
“薑師父,你什麽意思就直接說吧。”聽聞我師父的話,烈周臉上的肌肉明顯抖動了一下,顯然師父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讓他的心情不是那麽平靜了。
“你們走吧,離開這裏,在外麵自然有部隊等著你們。有罪之人,國家會給予懲罰,無罪的人,也會讓你們繼續生活下去,你們可以毗鄰月堰苗寨,建立你們新的寨子。國家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你們黑苗人滅族,烈周,你看如何?”師父認真的對烈周說到。
烈周表情一變,神情有些憤怒,他望著師父說到:“你要我烈周當叛族之人?”
“叛族?”師父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然後才手一指,指著山頂的方向說到:“我一直以為叛族的人是他們,怎麽成了你?我還想不明白,為什麽你要用全族人的性命來保衛叛徒!黑苗人在我眼裏,雖然是一族好戰,手段激烈的人,但從來也是光明正大的人,你自問,由於某種蟲子的出現,你們黑苗一族變成了什麽樣子?傳承的蠱術拋棄了,全部變成了圍繞那蟲子衍生的蠱術,巫術沒落了,一切的心思都在那個蟲子身上,你們還是黑苗人嗎?你們怕是變成了蟲子的奴隸!”
師父的每句話都擲地有聲,而烈周根本無從反駁,而寨子裏族長和某些老妖怪的矛盾也不是他這一代才存在的,說起來,已經有上百年了,師父的話無疑點燃了他心中的積怨。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對著他身後的族人說到:“薑師父大家也不陌生,他的話大家也聽見了,是要留下來死戰,還是選擇薑師父的辦法,大家給個意見吧,願意走的就舉起右手,如果是大多數人,我烈周就算背著罵名也把大家帶出這裏。”
烈周的話剛落音,師父忽然就大聲吼到:“如果在這裏有一個人反抗,有一個子彈打出來,就絕對沒有再選擇的餘地。”
這話師父用上了吼功的一種,滾滾而來,充滿了壓抑的威懾力,讓聽見之人心中都不免顫抖,隨著師父的話音落下,特種部隊的士兵都無言的拉開了槍栓,‘跨啦’一聲聲槍栓打開的聲音,帶來的壓力也不比師父的吼聲來得小。
師父就是要逼烈周選擇!他也怕這裏麵有頑固分子,故意給他們壓力。
果然,在這種壓力下,有人開始舉起了右手,甚至有人吼到:“我死可以,可是把我們的女人,孩子都趕下來,他們沒有把我們當成族人!”
這時,我也才注意到,在人群的中間原來還圍著婦人與小孩,原來這棄子真的是棄得一絲不留,怪不得百年來,這個寨子中,矛盾會積壓的如此之深。
但換一個想法,如果有一個人觸摸到了長生的門檻,那對那個人來說,除了長生也就沒什麽是重要的了,能利用的就利用,能拋棄的也就拋棄了。
這個人的喊聲,立刻引起了人們的共鳴,當下很多人都毫不猶豫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這時有人問到:“什麽有罪的,有罪的會死嗎?”
這一個問題,又使很多人猶豫了起來,原本兵不血刃,就可以解決的一場戰鬥,難道又要生出變故?
此時,是下午3點26分。
第三十三章 百年計謀的果實
這個問題是不能回避的,是人都會擔心,麵對這樣的問題,師父的麵色沒有任何的改變,反倒是冷哼了一聲,大聲說到:“有罪的人,就要接受懲罰,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你們寨子為了錢,出去招搖撞騙的人少了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寨子在外的騙子已經全部被抓住了,曾經出去騙人,已經回到的寨子的人,依然會受到懲罰。但是這個畢竟不關係到人命,所以沒有死罪,但是活罪難逃,依然會進監獄被關押的,你們自己決定吧。”
隻要不會死,隻是進監獄那就是還有希望的,國家有很多特殊隱蔽的監獄用來關押特殊的犯人,想必這寨子的人應該關押在那些地方,畢竟涉及到太多隱秘了。
隻是在外的人都被抓了,我想起幾年前的往事,那個目光凶狠如狼的阿波竟然也被抓了?
這時,黑岩苗寨的人還在進行著所謂的舉手表決,我不禁小聲問師父:“那個阿波,師父,就是被我撞見騙局的那個阿波也被抓了?”
師父看了我一眼,搖頭說到:“因為牽涉到你,我特地去查了一下,這個人沒有被抓,而是在兩年前,自殺死了。那個時候,他正巧被堵在了一個小旅館,他毫不猶豫的就自殺了。很頑固的!”
他死了?我和那個人隻是萍水相逢,匆忙看過一眼,卻沒想到這個目光如狼的年輕人竟然會那麽極端。
師父接著說到:“他的祖上,我也不太清楚是哪一輩,總之有一個人是老妖怪中的一個,他那麽頑固也是有理由的。”
他竟然還是老妖怪的子孫?我還真沒想到,但我還是不禁問到:“那時,還是隱忍不發的時候,這樣抓他們的人合適嗎?”
“如果沒有被揭穿,倒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被揭穿了,當然是抓的,當年的協定就是要黑岩苗寨的人偏安一隅,他們出來騙人,被逮住了小辮子,我們自然抓得,他們也沒話說。而你,等一下要小心被老妖怪盯上,這個寨子雖然閉塞,出外的族人他們不好聯係,但他們和那個組織合作了,有心一問,還是能得到消息。特別是這一次,那些老妖怪應該全部都‘起來’了。”師父小聲的對我說到。
我無言,所以說我命運多仄,那麽久遠的事情,也能成為我的一個因,看來命運從來不是跟我開玩笑呢,它是認真的在和我玩。
我和師父說話間,那邊寨子的人已經做出了決定,烈周大聲對我師父喊到:“薑師父,我們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帶著寨子的人走,希望你能實現你的承諾,保我黑苗人的傳承。”
師父平靜的說到:“你去吧,黑苗傳承不會斷,你們不會被滅族。隻要你們安心的呆在華夏這片土地上,不再有什麽不合適的想法,一切都不是問題。”
烈周倒也幹脆,行了一個苗人特有的禮,帶著族人就走了,部隊自動讓開了一條路,讓浩浩蕩蕩的人群經過,我也站在路邊,心下鬆了一口氣,一場血戰轉眼之間就被化解,總讓我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補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對我說到:“這下我要住到如雪的附近了,我沒有犯過罪的!但是我決定不討厭你了,畢竟剛才你也沒有趁機報複我。我會和你公平的競爭如雪的。”
他說完就走,這樣也好,我也覺得不知道怎麽回答,畢竟我和如雪的事情不足與外人道。但補周這樣的,也算是一種幸福吧,至少他可以放肆的去喜歡如雪,就算最終沒得到,也強過我,生生的把自己的感情掐斷。
“烈周,你這個叛徒,你會付出代價的。”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山坡上傳來,在這安靜的時刻,顯得分外的刺耳。
人群停了下來,烈周也站住了,我跟著回頭一看,此時從山上跑下來了幾個人,正站在離山腳不遠的地方,大聲的喝罵著烈周。
烈周站了出來,大聲的回敬到:“你們這些人,平日裏高高在上,此時也害得我黑岩差點滅族。我烈周帶著族人離開有什麽錯?我們不會再當你們的棋子,我們走!”
說完,烈周帶著族人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幾個人也不敢下來,隻是站在山坡上喝罵著,我心中本就鬱悶,看了一眼他們,吼了一句:“滾回山上去,等下我們自然會上來,要送死也不用那麽急吧?”
師父讚賞的看了我一眼,顯然這些人在耳邊呱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兒。
我們這邊人多勢眾,麵對我一句毫不客氣的話,這幾個人也不敢反駁,惡狠狠的丟了一句,你們等著,便轉身就跑,那速度之快,猶如受驚的兔子。
看著他們,我沒有任何嘲笑的意思,這一路走來,不過是些‘開胃小菜’,我明白真正的大戰會發生在上山之後。
那邊,黑岩苗寨的人已經走遠,隨著他們的離去,一切恩怨已消,就算烈周曾帶著人來月堰苗寨圍寨,此刻也沒有人會再去刻意的計較。
畢竟,是兩方不同的勢力,烈周還是受到那些老妖怪的控製,沒有立場不那樣做。
而國家也從來沒有那麽殘忍的要對誰滅族,留一線生機,是老天爺一直以來的做法,也是老祖宗一直以來的說法,這個國家的帶領人,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這邊的恩怨已消,可那邊的大戰卻即將開始,我望了一眼山頂,還是控製不住心中的一絲緊張。
這邊陳師叔已經在發藥丸,這是道家的一種藥丸,有點興奮提神的作用,當然沒有我那日服用的那丸那麽厲害,但也不是什麽毒品,這是完全的中藥,藥性也經過了一些中和,隻是這方子複雜,有幾味藥也頗為珍貴,是以不能大量的煉製,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用上,卻是必須的。
畢竟所有人都經過了一夜奔波,又要麵對接下來的大戰,疲憊之師又怎麽能行?
藥丸當然有我的一份,我接過毫不猶豫的就服下了,等到藥性出來,怕還要一些時間,畢竟和我那日服用的丹丸不可比。
部隊被師父留在了這裏,他吩咐指揮官,把這座山牢牢的包圍起來,除了我們的人,不論是誰下山,都就地處決!
麵對師父的決定,指揮官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去執行了,接下來的戰鬥,恐怕不是這普通的特種部隊能插手的,師父說過一句,我不太能完全明白的話。
他說一些戰鬥到了某種層次,是有一定的規矩的,部隊是萬萬不能插手其中。壞了這規矩,後果就是得罪了整個華夏隱藏的勢力!
所謂隱藏勢力,我倒是知道,就是一些身懷傳承的人,就比如說我,我師父也屬於其中。
到底是什麽規矩?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我曾經在李師叔的辦公室內,偶爾聽聞說起過一些,仿佛是幾位大人物製定出來的規則,具體的卻不太了解。
師父的話裏,倒是像在說,包括那個組織,也不能在規矩之外,包括國家的一些決定,也不能再規矩之外,就像黑岩苗寨這個事,隻能我們行動失敗後,才能升級行動。
布置好這一切,師父集中了人馬,這時才說了一句:“走吧,上山去吧。”
所有人都安靜的跟上,接下來要麵對什麽,是生是死,誰都不知道,但既然加入了這個部門,就要麵對很多未知的危險,是每個上山之人的覺悟。
我騎馬走在師父的身邊,不由得說到:“師父,你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避開了一場戰鬥,你是怎麽算到烈周會屈服的?”
“我厲害?”師父搖搖頭否定了,他說到:“厲害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我們的老祖宗,當年和黑岩苗寨一場大戰之後,老祖宗就定下了以後幾百年的計謀,我是正好收獲了這個計謀的果實罷了。”
我愣住了,幾百年前就開始的計謀?
第三十四章 陷阱與五行之術
麵對我的錯愕,師父隻是淡淡的解釋:“早在明朝的之時,我道家先輩與黑岩苗寨大戰,就已經察覺這蟲子的會帶來怎樣的危害,無奈黑岩苗寨的底牌太大,在當時並不敢不計代價的消滅幾隻母蟲。所以,先輩們在幾百年前就為我道家後人定下了計謀,對黑岩苗寨必須挑起內訌,插入奸細,分而化之,並取得我們想要的消息。另外不惜代價守護幾個白苗寨子。你看我今天三言兩語就化解了這場危機,其實是因為這件事,從幾百年前就開始謀劃了,嫁入黑岩的白苗女子,曆代黑岩苗寨的監管人,無一不是在做這件事。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什麽能那麽順利抓到在外行騙的黑岩人?又憑什麽能得到黑岩埋在外麵的棋子的一些線索,然後憑借這些線索,再配合現代的科技手段,確定名單?”
原來,是幾百年前我道家的先輩早已留下的局?今天確如師父所言,隻是收割!這樣感慨這些道家先輩確實大能之人,難怪曆代都有道家的高人,能輔佐帝王,謀取江山,這等心計,這等手段實在是高人一等,竟然用時間來下了一盤大棋。
想到這裏,我心潮激蕩,不禁問到:“師父,我們道家的先輩究竟是什麽樣的風采?你和他們比起來本事如何?”
這也不能怪我,我一直不知道道家人在謀劃什麽,總是和帝王,特別是開國帝王走得很近,偏偏卻低調的緊,偶爾從曆史記錄裏能看到一點點他們的身影,事跡卻是少見,事後也不見得會浮出水麵,謀個大權在握,富貴逼人。所以,他們究竟是何風采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什麽樣的風采?應該就是我師父那樣的風采吧!”師父說這話時,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接著他說到:“我的本事,和他們比起來,就如螢火之於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師父在他們麵前,就如螢火?這我可不相信,如果真是螢火,那當年十個‘皓月’攻打黑岩苗寨都是慘勝,我們不是送死去嗎?
師父仿佛看出了我所想,白了我一眼,然後才說到:“道家到如今算是沒落,黑岩苗寨也未必不是沒落,這幾百年來,在我們隱蔽而刻意的引導下,他們的巫術,蠱術都已經沒落,一切都圍繞著那幾隻母蟲。你以為他們除了那幾個老妖怪,還有幾分本事?而現在剩下的老妖怪,也不是當年的老妖怪,蟲子不是完全體,那些老妖怪終究是要死的。而且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蟲子的最終秘密...”
師父的話說到最後,漸漸的變得小聲了起來,我以為我對蟲子已經是非常了解了,卻不想還有個最終秘密,我剛想問個清楚,卻聽見前方大喊小心,然後就聽見一片人仰馬嘶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這才清楚,前麵的人因為急忙的勒馬,才造成了這樣的場景,一時顯得非常狼狽,但是他們為什麽會忽然勒馬呢?
接下來,我看見了畢生難忘的場景!
血線蛾,鋪天蓋地的血線蛾從四麵八方朝我們飛來,從天空,從林子裏,從草叢裏,滿滿的都是血線蛾,它們扇動著翅膀,遮天蔽日,讓我們連前方的天空都看不清楚了。
而它們飛動時,揚起的粉塵,讓這座山的半山腰,就像起了一陣沙塵暴。
難道這就是信裏所說的陷阱?黑岩苗寨在這半山腰早就‘埋伏’了幾乎是全寨的血線蛾?!
這些血線蛾飛行的速度不算快,但在四麵八方的包圍之下,我們也無路可逃,看那速度隻需要五分鍾不到,我們就會被這些蛾子包圍。
在當年,一隻血線蛾都讓我完全沒有知覺,足足昏迷了幾天,如今,如此多的血線蛾,又要怎麽應付?
我眼尖,早在這些遮天蔽日的血線蛾後麵,看見了十幾個身影,正站在製高點,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不用說,這些都是黑岩苗寨的蠱苗,不然如此多的血線蛾要怎麽控製?
“幸好沒帶軍隊上來,否則這部隊怕是要全軍覆沒了。”一個無所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回頭一看,不是關喜哥是誰?
難得這家夥有那麽強悍的心理素質,麵對鋪天蓋地的血線蛾,竟然還能感慨這個,要知道跑開血線蛾那可怕的麻痹屬性不說,就是它那樣子也夠猙獰了,一隻都嚇人,何況鋪天蓋地那麽多隻?
“全部憑住呼吸,助我行風之術!慧覺,你助淩青去滅了那些蠱苗。”坐以待斃,可不是我師父的作風,他立刻大聲的指揮到。
他說完,就盤坐在地上,而得命於他的大家,立刻按照一定的方位,各司其職的坐了下來,如果從天空俯瞰,就可看見,除了一些不是道家之人的奇人異士被保護在中間,剩下的道家之人,所坐的位置隱約形成了一個不太規則的圓形,如果在中間以線條串聯起來,會發現像極了某種符文。
上古符文異常神奇,人們可能看見不會認識這是一個什麽字,但就是有熟悉的感覺。
而那符文的中央,赫然就是我師父。
這種符文之陣,是道家陣法的基本知識,我當然也知道,在大家各自按方位坐好以後,我也找了一個對應的位置坐下了。
這種陣法不是布置型的陣法,而是合擊陣法的一種,所謂合擊,並不一定是指組合起來打人什麽的,有時集多人之力於一人身上,也統稱為合擊陣法。
而道家自古就有五行之術,金木水火土,接引五行是再基本不過的術法,厲害一點兒,也不過是綜合性的,變異性的五行法,就如雷,風....
可這雖然是基礎術法,但不同的應用,需要的個人能力確實天差地別,最普通的應用,就如畫一張火符,稍有功力的道士都能完成,這樣的火符隻不過封印了一點個人的精神力在其中,能溝動一點天地之火,就如燒僵屍時,加入一張火符,火勢會變得更旺,因為蘊含了一點兒純粹的天地之火,會把僵屍燒滅的更加徹底。
但高級的,直接憑空生火,引火而來,在百年前就已經無法有人能單獨做到了,至少在這世間行走的道士,已經無法單獨做到了,那些隱世不出的高人那是無可揣測的。
至於更高級,純粹的引天火之術,那隻有在傳說才存在了。
相對來說,因為雷原本就是掌管世間刑罰之力,做為道士反倒是更容易借力的一種自然之力,但所引之雷都和真正的天雷有巨大的區別。
這是師父第一次在我麵前施展大五行之術,可光憑他一個人也絕對沒法完成,隻能借助眾人之力,就如我在荒村借助大家的力量,用招魂幡招趙軍之魂一般。
坐定之後,我屏住了呼吸,精神力全集中了在師父的身上,不敢有絲毫的分神,在思維沉澱以後,我能感覺一種很奇妙的,不可捕捉的力量,就如同流水一般流向了師父的方向。
天地在此刻仿佛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師父那抑揚頓挫的行咒之聲,和腳踏步罡的腳步聲!隨著師父行咒之聲越來越快,我漸漸的感覺有些吃不消了,屬於自己靈魂方麵那種玄奧的力量,仿佛被開了一個大口子,如決堤之水一般的朝著師父湧去。
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分鍾,我就會被抽幹,如同上次吃了‘興奮劑’,壓榨了靈魂力量一般的昏倒,但師父的行咒很快就接近了尾聲,隨著步罡最後一步的落下,師父大喊了幾聲:“風來,風來....”
四周很平靜,血線蛾已經把我們徹底包圍,可是風,風在哪裏呢?
第三十五章 神秘人影
我的內心一下子苦澀起來,我們已經陷入了血線蛾的包圍,如果這風之術失敗,在血線蛾的重重包圍下,我們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把希望寄在慧大爺和淩青奶奶那邊顯然也不現實,畢竟是他們兩個人對上十幾個蠱苗啊!
不能坐以待斃,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風之術不行,雷術總是可以消滅一些血線蛾的吧,這樣想著,我長身而起,正準備施術,卻被一個人一把拉住。
我一看,不是我師父,又是誰?他此刻望著我說到:“臭小子,你就那麽不相信師父?想抄《道德經》了是不是?”
熟悉的話語,讓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起來,我開口辯解到:“師父,我...”我想說我不是不相信師父,隻是五行之術,畢竟是借助天地之力,難度頗大,不能成功也是意料之中,卻不想話還沒說完,一陣狂風的呼嘯之聲,從山坡之上滾滾而來。
在下一刻,這裏就開始狂風四起,呼嘯而過的大風,把這些血線蛾立刻吹得東倒西歪,莫說飛行,就連停在空中都困難,原本在空氣中布滿了血線蛾翅膀上的粉塵,在此刻,也被大風吹開。
隨著狂風而來的,是滾滾的烏雲,這倒不是師父施展術法的結果,而是風吹來了雲,雲堆堆積造成的結果。
風不止,而雲卻越積越厚,隻是瞬間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就開始徐徐落下,接著開始成片的落下,不消片刻,就在這片山坡上形成了茫茫的雨幕,覆蓋了這一片山坡。
狂風伴隨著暴雨,讓這些血線蛾避無可避,在狂風中被吹得四散不說,又被豆大的雨點打在翅膀上,一隻隻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成威脅。
隨著暴雨的落下,連天空中的粉塵也被洗刷的幹幹淨淨,再次恢複了清明。
每一個人都有些疲勞,陳師叔再次發了一丸藥丸給我們,大戰之際,誰敢不保持最佳的狀態?我吞下藥丸,痛快的哈哈大笑,可有一個人卻比我更張狂,那是關喜哥。
他狂喜的吼到:“古有周瑜借東風,今天薑大爺借狂風,都是一樣的痛快,一樣的英雄了得啊!”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著關喜哥說到:“借東風的不是諸葛亮?周瑜不是被氣死那個?”
關喜哥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到:“演義的那些玩意兒你也信?真正行大巫之術,借東風的是周郎,他可沒有被氣死。”
是這樣的?我無言以對,有種三觀被顛覆的感覺,這時師父走到了我麵前說到:“借東風確實不是諸葛亮,但也不見得是那周瑜,當時東風刮起是確有其事,具體是誰,尚無定論。但諸葛卻是我道家傳人,我道家千古奇書金篆玉函,可是那諸葛亮....”
師父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是慧大爺,他說到:“額在霧達辛苦打架,你在製大(這裏)講曆史,好你個薑立淳咧!借東風關你道家什莫(什麽)事?那明明是行的巫術。”
師父似乎心情很好,不想與慧大爺爭辯,隻是哈哈大笑,而我第一次看見慧大爺這副形象,僧袍半係在腰間,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雖說看得出來歲月的痕跡,可是那一身肌肉根本掩飾不了,原來慧大爺是個肌肉男?我的臉有些抽搐。
更誇張的是,慧大爺的胸口紋著一個凶神惡煞的羅漢,我對佛家所知不多,也不知道是哪個羅漢,總之紋得失栩栩如生,那怒目圓睜的樣子,讓你看一眼,就覺得快被那怒火焚燒。
我一下子明白了,蹭蹭的跑到慧大爺的跟前,畢恭畢敬的問到:“慧大爺,你年輕時候在香港呆過吧?”
“莫有咧,咋問額這個?”
“沒有?慧大爺,你騙我,你年輕時候絕對去香港混過黑社會!應該是金牌打手吧?”我認真的問到。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笑了,包括剛剛回來的淩青奶奶,都微微笑了一下,而我則被慧大爺一巴掌打在腦袋上,半天都回不過神。
狂風,暴雨,一群在風雨中大笑,麵對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大笑的人,這是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的畫麵。
當雨停之時,陽光從烏雲中倔強的掙脫出來,發出溫暖光芒之時,我們終於來到了山頂,黑岩苗寨的寨子口就近在眼前。
在一路上,我們得知慧大爺和淩青奶奶已經消滅了那十幾個蠱苗,隻不過下殺手的是淩青奶奶,慧大爺雖然是一個不太守規矩的大和尚,可有些規矩他卻是半分不會逾越。
那十幾個蠱苗隻是小嘍囉,慧大爺和淩青奶奶聯手對付之下當然沒有什麽問題,但問題是,我們後來才得知,他們根本不是什麽操控血線蛾群的人,隻是帶著一種特殊的藥物,防止狂躁的血線蛾群飛進寨子,操縱血線蛾群的人早就已經退回了寨子。
這樣看來,當時如果風之術沒有施展成功的話,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站在寨子口,望著這安靜到詭異的寨子,我們誰都沒有先邁一步,踏入這個寨子。
我曾經來過這裏,那時‘迎接’我的人可算是‘聲勢浩大’,進了寨子之後,雖然人比不上月堰苗寨那麽多,卻也是處處有人煙,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哪像現在,房屋猶在,卻是人去樓空,整個寨子一眼看去,就像一個死城,仿佛黑岩的曆史走到這裏就戛然而止。
看著這景象,每一個人心中都不免升騰起了一股淒涼之感。
但這又如何,每個人都知道,這隻是表麵,這座空寨到底隱藏了多少危險,沒一個人心中有底,畢竟相關部門曾經方言,對這裏是進行了水陸空三線封鎖,黑岩苗寨的人跑不出去,那也隻能被困在這裏。
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的留一座空寨,束手就擒的等著我們的。
“薑大爺,我們進去吧。”關喜哥是一個耐不住的人,在他看來,遲早一戰,也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師父看了看表,此時已經是下午5點17分,而我們完成任務的時限最多不超過淩晨三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師父點了點頭,背著雙手,第一個邁開步子,朝著寨子走去。
他的語氣有些蕭索,對著眾人說了一句:“進去吧。”
那感覺倒不像是一場大戰,反而是進到一個讓人無奈的地方。
我緊緊的跟在了師父的身後,也一起走進了黑岩苗寨,我原以為一進寨子,肯定就會有什麽變故,卻不想這裏安靜的很,沒有發生任何變故。
那些族人留下的雞鴨等家畜都還在,偶爾會有一聲計較,偶爾也有狗兒叫一聲,雙眼濕漉漉的,仿佛在詢問離去的主人去了哪裏。
師父背著雙手帶著我們在寨子裏走了一圈,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可也沒看見任何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疑惑,這黑岩苗寨玩的是哪一出?
就算是躲起來,也分明是躲不過啊,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如今唯有一戰,才能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而在場的誰都知道,這寨子隻是表麵的,真正的玄機藏在地上,師父看了一眼四周,說到:“走吧,去那裏,我們直接下去吧,他們是不肯在地上跟我們一戰的。”
我想起了高寧曾經帶我進過的洞口,莫非是從那裏下去?那麽多人去爬那個洞?應該不會吧?
很快,師父就用行動給予了我答案,顯然不是,他帶著我們走向的是另外一條路,師父邊走邊說到:“這入口,在外人中,恐怕也隻有我一個人知曉,為了保密,我連相關部門都沒有匯報過。特別是當這個寨子和那個組織牽扯上關係以後!”
師父邊走邊解釋到,我說我當時給李師叔匯報地下的一切時,他會那麽驚奇呢,原來師父一直都是知情卻按兵不動呢,直到行動開始,師父才把所知的匯報給了相關部門吧?
這樣想著,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塊類似於空地的地方,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空地的另外一方,躲在屋子背後,隻是一閃而過。
他二話不說,朝著我們這邊就開了一槍,子彈打在我們的腳邊,倒也沒有真的傷了誰,可這是怎麽回事兒?師父不是說過,這樣層次的戰鬥因為特殊的束縛,已經不涉及到現代的力量了嗎?
第三十六章 嬰靈,怨母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氣氛有些沉默,沒有人說話,師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腳下,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什麽,而關喜哥這個脾氣火爆的家夥卻衝了出來,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吼到:“不講規矩的家夥,以為老子不會用槍嗎?”
那人影此時隻是深深的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轉身就走,對於關喜哥的動作幾乎是無視。
而師父卻一把抓住了關喜哥的手腕,搖頭表示關喜哥不要衝動,關喜哥罵罵咧咧的收了槍,倒也沒有執拗,而我從始到終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很想看清楚那個人,卻怎麽也看不清楚。
他帶著口罩,帽簷拉的很低,身上穿著一件很大的衣服,顯得很臃腫,個子貌似有些高,但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腳下搞假,部門的特工都有一套易容的功夫,這些隻是淺顯的知識。
所以,隔著遠距離看見的一切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我很想弄清楚他是誰,於是問師父:“為什麽不追上去?”
師父沉默了片刻,才指著地上說到:“等我通過這片空地,他可以從容的走掉10次8次了。”
這片空地是個地形比較特殊的地方,左邊是懸崖,而右邊是人工堆砌大石牆,根本就是繞不過去的地方,因為牆後同樣也是懸崖。
我們的目的地在空地之後,所以我們必須通過這片空地,師父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我疑惑的皺著眉,隨著師父所指的地方看去,發現地上有淺淺的血跡,像是匆匆掩蓋過,但終究留下的痕跡。
這是什麽?由於年齡的關係,我的見識淺薄,不懂地上的血跡代表了什麽,師父沒有說話。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頭發幾乎全白的老頭兒,他望了一眼地上的痕跡,對師父說到:“是那個巫術?老薑,這不好辦啊!”
師父這時才抬起頭來說到:“來人就是為了提醒我們這個陷阱,讓我們不要輕易的闖入,在沒準備的情況下,就是你我進入這裏,一不小心也會有性命之憂。這是他們為了拖延時間弄的,不好辦也要闖過去啊。”
“也罷,這次為了搶時間,部門精英盡出,這個巫術陣也不是不可闖。老薑,就由你給大家說一下,安排一下吧。”說完,那個白發老者就退到了人群之中,不再言語,很低調的樣子。
不過,聽聞他的話,我倒是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這次行動是部門精英盡出?這真讓我想不到,就如那白發老者,一路上不言不語,師父在言談間,竟然把他提到了和自己一般的高度,簡直不可想象。
這讓我不自禁的望了一眼身後的人,很多人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看起來普普通通,平平靜靜的站在人群中,他們又是什麽人?
這個部門屬於絕密部門,就算你身處這個部門,也不可能知道部門供職人的詳細資料,說不定在其中工作一生,所識的也隻是寥寥的,幾個自己的戰友,而部門的任務也絕不互通,各司其職,一個任務,除了任務的執行人和少數的幾個人,你別想整個部門都會知道。
這是一個秘中秘的部門,師父倒是少有的幾個權限較高的人。
這就是我對這個部門的淺顯了解,就當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師父說話了:“這裏經過了大型巫術中的血祭之法....”
很快,師父就把這裏淺顯的講解了一遍,我也很快理解了,原來偏向黑暗向的巫術,威力越大,就越是需要獻祭,師父通過特殊的方法辨認,這裏竟然被獻祭了嬰靈之血!
什麽是嬰靈之血?那就是肚子裏已經成熟的孩子,等到臨產的那一天,在羊水破後,胎兒已經準備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被人隔著母腹,用長針活活紮死在母親腹中,一共要紮很多針,紮死之後才生生刨開母親的腹部,取出這個嬰兒。
然後,這個嬰兒的血就叫嬰靈之血。
那是世界上怨氣最重的血之一,先不說在最有希望,隻差一點點就被斷絕了生機的怨氣,就說那活活很多針的折磨,已經異常的恐怖。常常被取出的嬰靈,無不是圓睜著雙眼,呲牙咧嘴,就算膽子最大的人,看一眼都會終生留下陰影。
這種血輕易不會拿出來獻祭,就連最狠毒的巫師,都不會輕易動用,這個巫術就算不被反噬,在施術之時,都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種巫術惡毒狠辣,可以說和真正的養小鬼之術一樣,是齊名世界的逆天之術
而用這種血召喚出來的東西,往往不收獲足夠的鮮血,是不會滾回地獄的。
師父沉重的講解,無疑讓每個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有個穿著很普通的人問我師父:“那到底召喚的是什麽?”
我也很好奇,召喚是什麽?
師父說到:“召喚的是什麽,很難百分之百肯定。但既然用上的是嬰靈之血,也不是全無線索,這血召喚的很有可能是‘怨母’,嬰靈之血越是怨氣衝天,怨母之魂也就越是凶厲可怕,這種鬼魂基本上已經超脫了鬼魂的限製,連一半的小神,小仙都要退避三舍。”說到這裏,師父歎息了一聲,說到:“永遠也不要小看,活生生的失去孩子的母親的怨氣。”
這時,那個白發老人也出來說了一句:“一般,這種巫術會母嬰同死,殺死嬰兒後,再殺死母親。一對怨氣衝天的母子,再難化解,隻有足夠多的鮮血才能平息她們的怨氣,讓他們魂飛魄散,除此之外...”
那個出來發問的人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問到:“除此之外要怎樣?”
師父長歎了一聲:“高僧可度怨靈,這是少數不可度化的厲害家夥,除此之外,隻能活生生的滅掉她!這次的布置,真的可以稱之為陷阱,因為這裏本該怨氣衝天,有道家高人做法,遮蓋了這一切,因為這些細小的功夫,巫師是不可能做到的。若不是那個人提醒,我們差點就著道了,毫無準備的衝進這裏....”
師父說到這裏就閉口不言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後果能想象到,沒必要危言聳聽。該講解的師父已經講解,接下來,師父就開始分配一些事情,準備一些法器,告訴大家要怎麽做了。
對付怨母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群起而攻之,太多人衝進去,隻是送菜的份,反而會成為拖累,因為怨母太過厲害,一不小心,就會被她的詛咒纏身,瞬間就會死亡,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師父點名了三個道家之人,在點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師父猶豫了一下,點到了我的名字,我這個人怕蟲子,卻獨獨不怕鬼之類的東西,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
師父仿佛有些歉疚,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私心,他對我說到:“承一,師父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讓你縮在後麵,你也算有小成的人了,總是要衝鋒陷陣幾次的。”
我大大咧咧的說到:“放心吧,師父,我會照看好自己。你見過26歲的孩子嗎?”
師父微微一笑,倒是放寬了心,不再說什麽了。其實我內心倒是很感動,師父這人其實是非常公道的一個人,要說他的私心真的很輕微,唯一能明顯的表現出來,就是在我的身上了,這種嗬護我很珍惜,也貪心到一輩子不想放手。
選定了道家之人,師父又選定了佛家之人,出其意料的,師父並沒有選定慧大爺,反倒是點名了另外一個大和尚,這個大和尚三十來歲的樣子,有個很俗氣的法號,覺遠,但是賣相卻比慧大爺那個猥褻老頭兒好一百倍,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僧袍加身的樣子恭謹而莊重,神態間無一不流露出一股慈悲的味道。
慧大爺不滿的哼哼,說了一句:“薑老頭兒,你是和額過不去嗎?不選額?倒是選了他,看重淫(人)家是名氣大的高僧嗎?也不知道比額徒弟如何?”
在華夏土地上,很多得道高僧的年紀往往不大,甚至年紀小小,這跟轉世投胎有一定的關係,慧大爺說這個大和尚名氣大,那一定也是年輕高僧中的一個了。
麵對慧大爺的不滿,師父沒有爭辯什麽,難得慧大爺也很快住了嘴。
最後,師父才朝那群看似普通的人群中走去,這群人不屬於道僧,也不屬於蠱巫,是很特別的一群人,直到師父開口問他們一些話,他們的身份才讓我大吃一驚。
第三十七章 活靶子的危急
原來這些看似普通的人,竟然是傳說中有特異功能的人,我一聽就嚇了一跳。
原本我在進入這個部門的時候,就曾聽說,這個世界上確實有特異功能一說,但真正能得到一定應用的是很少的,我沒想到,我們這次行動來了足足七個。
而他們所謂的特異功能都很統一,那就是念力,這是一種最常見,也在人們中間流傳最廣的特異功能,在我看來這個特異功能有著強大的現實基礎,那就是精神力特別突出。
這是值得道家人羨慕的一點,因為精神力在道家的術法中有著太大的作用了,但是精神力天賦高,並不意味著修習道術的天分高,畢竟道術另外一個更重要的要求,是要靈覺強大,簡單說,就是溝通天地萬物的能力突出。
但這一次,部門中特意派了7個身具念力的人不是無的放矢,我深深的懷疑絕對是師父要求的。
師父對他們的提問很怪,每一個人師父都是問的一個問題:“你如果全力出手,不動用念力,就是對一個人進行精神上的壓迫,能把這個人壓迫到什麽程度?”
這問題普通人可回答不了,但這些人還真能給師父一個確切的答案,就比如把人逼瘋,讓人短時間內大腦完全空白之類的,反正不是我理解的範圍。
其中一個看似非常幼稚,臉上還寫著我是學生的小姑娘,回答最為驚人,她的回答是我能在一定的時間內完全的控製那個人,時間的長短在20分鍾和35分鍾之間。
麵對這些人的回答,師父思量了一番,然後點頭說到,那也可以做到我要求的事了。
師父剛說完,那個學生小姑娘就問到:“這個巫術是一個布置的,還是很多人布置的?為什麽要我們那麽多人去破?”
師父微微一笑,看來這小姑娘還頗為爭強好勝,但這也是與眾不同人的通病,他回答到:“因為我們計較良心上的代價,有原則的底線,麵對瘋狂,是比較吃力。況且,在兩人功力差不多的情況下,破術遠比施術難。就如進攻永遠比防守更耗費力量!”
小姑娘似懂非懂,但此時可不是和她講道理的時候,師父在選定人員以後,就告訴了所有人,我們要做什麽。
在這裏,蠱術是不太能幫上忙的,而這種已經是偏向頂級巫術的黑巫術,已經不是普通巫術能破的了,除非有同樣的頂級的白巫術可化解,但諷刺的,在曆史的長河裏,白巫術的發展永遠都不能喝黑巫術相比。
一番布置工作花了十來分鍾,最後師父拿出了法器,那是一柄完全由銅錢組成的劍,對於鬼物的殺傷力,尤甚桃木劍,畢竟一根桃木的所含的陽氣,是遠遠比不過很多枚銅錢的,而師父這把劍上的銅錢,可不是普通的銅錢,它們從文物價值上來說不珍貴,卻是真正的萬人錢,也就是說,一枚銅錢至少經過了萬人之手,沾染的陽氣之盛,用來對付鬼物,已經可以說的上是有傷天和了。
另外兩個道士準備的法器也是至陽之物,總之麵對怨母的怨氣,和嬰靈之血那種汙穢陰邪到極點的血,隻能用大陽來壓陣了。
我什麽都沒有準備,隻是扯開衣領,露出了虎爪,煞氣破萬氣,能跟百年虎爪比煞氣的東西可不多,管你陰氣怨氣,在煞氣麵前都是要退避的,而那鬼物的怨氣也休想影響我,因為我已經含了一顆沉香珠子在嘴裏,那可是我師祖的愛物,祛邪辟穢,保持靈台清明那可是再好不過。
我不知道虎爪裏的虎魂怎麽才能喚醒,如果能喚醒它的話,怕是怨母也能抵擋一陣子吧,畢竟那家夥還能和老村長糾纏來著.....
除了這兩件東西,我還有一枚李師叔送的銅錢,但那個和師父上次離開留給我的法器差不多,和這兩件比起來就算不了什麽了,畢竟師祖出品,必屬精品!
這樣想來,我身上的好東西還不少,至少大於一。
當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之後,師父對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可以進入大陣了,畢竟我是童子命的靈體,說白了就是最容易勾引鬼物那種人,也是最容易感受鬼物那種人,由我來引出怨母是最合適不過。
畢竟,到了一定層次的鬼物已經有了天生的‘戰鬥本能’,一般人進去,說不定它會按兵不動,偏偏要等大部隊進去,然後偷襲什麽的,那樣我們的行動就會陷入被動,有我這種‘活靶子’在,能讓師父他們進入這個陷阱的瞬間,就能鎖定鬼母,也能爭取一定的施法時間。
師父這樣的安排是極其合理的,雖然對我這個徒弟忒狠了點兒。但換一個說法,如果不是我從小就佩戴虎爪,我很有可能就是個每天見鬼,過得不太愉快的人。
我捏著虎爪上的符,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踏進了這個充滿了殘忍才布置的巫術陷阱。
此時,我的虎爪已經被一張特殊的符貼住,這張符可以短暫的封閉一切的氣場,包括我那虎爪的煞氣與靈氣,這張符的等級可不低,直接就是一張紫色的符。
說起來,我跨入大陣的心情是輕鬆的,我曾說過,我怕蟲子,卻不怕那些陰邪鬼物,而事實上,這幾步也走得很輕鬆。
第一步,風平浪靜,倒是在我身後響起了一片吐氣聲,那是人們見怨母沒出來,下意識放鬆的聲音,包括我的師父。
第二部,依舊雲淡風輕,周圍除了偶爾的雞鳴聲,連風都沒一絲。我回頭示意沒事兒,卻看見人們神色一變,我師父幾乎是脫口說到:“不要開天眼,那是嚴重的挑釁。”他反而成了最繃不住的一個。
盡管這話他在行動前,已經跟我說了好多次,麵對沒有把握對付的鬼物,盡量不要開天眼,鬼物本能的怕被人察覺,開天眼是一種嚴重的挑釁,會讓你壓服不住的鬼物,特別是凶魂厲鬼對你不死不休。
而師父在這種時候,又忍不住提起,可見他有多麽緊張!
我搖搖頭,用眼神示意師父沒有事情。此時,我不能說話,說話會泄了一口集中的氣息,分散了精氣神,會對突發事件的反應能力不足,也同時弱了氣場。
師父示意我繼續,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就不要回頭提醒了,我點點頭,然後繼續朝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一直走了很多步,都快走出這片空地了,都沒有任何的情況發生。
我不緊張,可是這樣的情況卻讓我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師父的符沒有用,沒有封住虎爪的氣息?或者是那個什麽怨母太聰明,還在按兵不動?
我不明就裏,可是師父沒有新的指示之前,我隻能繼續在這片空地上轉悠,如果一直都沒事兒的話,師父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整件事了。
畢竟我這種特殊的命格,對於邪物陰魂來說,就如饑餓人眼中的蛋糕,根本沒理由不出現,除非根本不是鬼物,而是妖物。
就這樣,我一直快走到了空地的盡頭,在那裏有一棵大樹,過了那棵大樹,也就算走出空地了。
我繼續朝前走著,望著那棵大樹,一直不怎麽緊張,平靜的心裏隨著自己的腳步,卻忽然變得不安起來,我不知道我在不安什麽,隻要師父沒說什麽,我就可以無視自己的不安,因為我是如此的信任師父。
漸漸的,我離那棵大樹越來越近,當還有三五步的距離時,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像被什麽東西捏住了一樣,一下子緊縮了起來,連氣都喘不過來,我終於撐不住,轉頭想對師父說一句不對勁兒...
但與此同時,我眼角的餘光忽然瞟見一件怪異的事情,我一下子變了臉色。
而師父大喊的聲音也傳到了我的耳朵:“承一,快退,我們上當了....快啊...”
第三十八章 虎魄再現,師父傳法
上當了,快退?我得頭皮一麻,莫說師父對我的喊話,就是我眼睛瞥到的那一幕,都讓我知道事情絕對不對勁兒,一棵正常的樹,樹皮為什麽會忽然爆開?
但是還來得及退嗎?那大樹的樹皮爆開的速度很快,下一刻,那些樹皮就紛紛落下,一隻怪異非常的手伸了出來,隨著樹皮的快速落下,裏麵露出了一個讓我畢生難忘的怪物!
我很難形容那是一個什麽東西,隻是勉強具有人型,套著一件怪異的袍子,身上沒有任何的毛發,勉強能看出五官,可是這五官根本就不是人的五官,是...倒有些像是一個洋娃娃的樣子,但遠遠沒有洋娃娃那麽精致可愛!最恐怖的是這個怪物的眼珠,那是一雙已經失去了任何生氣的眼珠,上浮著很多的血塊,也沒有任何神采,和普通人的眼睛不同,那怪物直接就露出整個眼珠,就像一個人被剝了眼皮似的。
而且,那眼珠,我一看,就心知肚明,那根本就是死人的眼球!
文字永遠不能描繪出來的就是時間感,從師父喊話到怪物現身,總共也不過就是幾秒鍾的事情,而我的大腦中隻來得及反應出來怪物的樣子,連思考它是個什麽的時間都沒有,我哪裏有時間退開?
原本還晴朗清和的天氣,在怪物出現的瞬間,就變了,至少在我眼中是變了,一下子變得黑暗壓抑起來,怪風吹起空地上的沙石,直迷人眼,或者還帶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黑色霧氣,瞬間,我連周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了。
迷糊中,隻看見那個怪物用怪異而僵硬的方式扭動著關節,就朝我撲來。
這隻是幾秒鍾的事情,在這幾秒鍾內,我隻來得及做兩件事,一件事是下意識的快退了幾大步,另外一件事是本能的撕開了虎爪上的封印。
我很慶幸我能在高度驚恐的狀態下,保持這種本能,快退兩步,讓我避開了怪物抓過來的爪子,是爪子吧!因為那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肉幹’,枯瘦的就如同樹枝,而上麵那尖銳的指甲,隻能讓我想起一種怪物——僵屍。
但這怪物是僵屍嗎?顯然不是!
怪物再次朝著我撲來,我的視線已經被這漫天的塵土飛揚和那若隱若現的黑色霧氣壓抑到了極限,也不知道師父他們在幹嘛,隻得一拳狠狠的朝著怪物砸去,麵對這樣的東西,我不知道要用什麽術法來對付,另外道家的術法,除非是符籙,不然施展開來,都要一定的準備時間,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來不及施展什麽術法。
我不指望我這一拳能有效果,我隻求能暫時擊退這個怪物,也就在這時,我的腦子裏一片恍惚,一聲熟悉的吼叫仿佛在我腦中炸開....
“吼...”一聲虎吼,那平日裏根本不怎麽搭理我,就像不存在一般的虎魄再次被刺激的醒來了。
我心中閃過一絲明悟,在我情緒到一個極限時,或者是我所麵對的陰邪鬼物太強大時,這個虎魄就會刺激的出現,應該就是這個規律。
虎魄出現,我的意識就會陷入一個恍惚的境地,多年溫養,它與我已經是共生魂魄,當以它為主的時候,我自己的意識當然就會進入一種很清醒,卻又不能自主的狀態。
隨著虎魂的一聲吼叫,那漫天的塵土和黑霧仿佛遇見了什麽克星,竟然被生生的震開了一小片,外麵的清朗天空再次出現了。
這時,我終於清楚的看見怪物的爪子就要和我的拳頭相撞,內心不由得苦笑,拳頭對爪子,我可以遇見我的拳頭會被那爪子抓得鮮血淋漓,而天知道這些黑岩苗寨的巫蠱們弄出來的怪玩意兒爪子上有什麽厲害之處?
我的意識越來越朦朧,是一種清醒帶著朦朧的感覺,就如上一次在蟲洞一般,隻不過要清醒許多,對外界的事情感應也要清楚的多,隻是這種朦朧讓我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看到的世界就如同開天眼般迷蒙。
在這種狀態下,我看見的那個怪物已經不再是那個怪物,而是變成了一個兩眼掛著黑色血淚,眼神怨毒,身子上有著巨大的傷口,非常恐怖的婦人。
而在婦人的肩頭上,趴著一個血紅的嬰兒,帶著詭異的笑容,伸著黑色的舌頭,用一雙已經陷入純黑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我。
“如果鬼魂的怨氣重到一定的地步,它眼中的恨意就會流露出來,當你開天眼,看見整個眼眸都是黑色的鬼魂時,要立刻避開,不要做任何招惹,不要施任何術法和防身的法門,那都會被視作挑釁。因為那樣的鬼魂已經超越了厲鬼的層次,化身為了一種純粹的怨氣怪物,它已注定沒有了輪回,眼眸呈黑色,也就是說,它的眼中隻有恨意,滔天的恨意,已經沒有任何度化的可能。”
這是我才學會控製天眼時,師父無意中為我講解的一段常識,他也說過,這種怪物是非常少見的,幾乎沒有什麽遇見的可能,而遇見了基本上就是死!那時的我,還是個小孩子,術法都沒有學,師父隻是給我講了這麽一段。
可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在黑岩苗寨遇見了這麽一個怪物。
可我除了最初慌亂了一下之後,心神已經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虎魄醒來的原因,我已經肯定了我眼前的怪物是什麽,它們無疑就是怨母與嬰靈,雖然在師父的口中,嬰靈已經被用來獻祭召喚怨母,現在卻是兩大怨魂合為一體,有些不同,但總歸就是它們。
我不清楚的是,我自己是什麽,因為我很神奇的看見,我伸出去的拳頭,變為了虎掌,虎掌上寒光閃閃的虎爪比起那怪物的爪子也不遑多讓。
在現實中,我和怪物的爪子並沒有碰到一起,但在天眼的狀態下,虎掌卻已經狠狠的拍打在了怨魂的身上,帶出了五道黑沉沉的傷口,而與此同時,怨魂的利爪也抓在了虎掌上,我分明看見那栩栩如生的虎掌黯淡了幾分。
‘吼’凶虎狂叫著後退了兩步,在現實中是我後退了幾大步。
‘嘰嘰嘰..’‘嗬嗬嗬..’怨恨發出非常怪異怨毒的聲音,也退了幾步,那嘰嘰的聲音是那嬰靈發出的,而那怨毒恐怖的笑聲則是怨母發出的,兩種聲音混在一起,讓我活活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在心中忍不住暗罵到,我知道你可憐,但是咋也不能可憐之後,就變成小雞崽子吧?還嘰嘰嘰呢!
這一過程不過十幾秒的樣子,在事後,有人給我描述當時的場景,就是我身邊怪異的吹起了另外一陣風,吹開了一小片空地,然後怪物揮著爪子朝著我撲來,我詭異的揮出了拳頭,接著....我和那怪物就各退了兩大步。
“好,虎魄竟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快到以魄生魂的程度了。承一兒,快快退到我說的位置,仔細聽著我以下的話,師父教你怎麽用虎魄,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師父的聲音傳來了,我迷迷糊糊的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師父已經身處在這片空地中了,並且離我不是太遠。
我心中感動,先前師父明明是站在空地之外的,這是集體的行動,每個人都一定要按照計劃來行事,師父一定是看見我危險,再也顧不得那麽多,衝了過來。
最後一定是看到虎魄的出現,才停了下來。
“快,認真聽著,施術,行咒之法我隻來得及說一遍!”師父大喝到。
我趕緊認真的聽著,也不知道隻是一遍,我能不能完整的施展這所謂的控製虎魄的辦法。
師父說話的速度很多,我凝神靜氣也快速的造作,隨著術法的展開,我感覺虎魄漸漸的離開了我的身體,就在隻剩下一絲聯係的時候,師父喊到:“咬破舌尖,一半血噴出虎魄之上,一半噴在虎爪上,快....”
第三十九章 你徒弟說我帥
又是咬舌尖?我都快哭出來了,在電視上,那些法師道士舌尖倒是咬得很瀟灑,可事實上,咬舌尖很疼的,而且不幹脆果斷一點兒,舌頭倒是咬疼了,舌尖血氣卻根本沒有!
我苦著一張臉,覺得師父傳授的這個術法真的不算難,有點類似於魂魄暫時離體的術法,但是是建立在虎魄離體的基礎上,更加簡單,整個傳術的過程不超過2分鍾...
卻沒想到,在施術完成後,竟然要用到舌尖血....
“快咬,沒看見那個傀儡已經過來了嗎?”師父大喝了一聲。
傀儡?好新鮮的說法,不是怨母,嬰靈嗎?我天眼看到的絕對不會有錯!雖然心中疑惑,可是麵對師父的命令,我哪兒還敢怠慢,抬頭一看,那傀儡已經恢複了過來,再次奇異的扭動著身體,慢慢的朝著我們這邊走來,速度有越來越快的傾向!
是不能再耽誤了,我一狠心,閉著眼睛使勁咬破了舌尖,隨著那簡直錐心般的疼痛,一股子血腥味也在我口中傳來,我趕緊含著這口舌尖血,朝著立於我身前威風凜凜的大虎噴去了半口,又對著虎爪噴出了半口。
那威風凜凜的大虎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的人,除非也是有天眼的狀態,不然是看不見大虎的,在他們的眼裏,或許我就是像‘白癡’一樣,苦著臉咬了自己一下,然後疼的呲牙咧嘴,接著怪異的朝空中噴了半口血,又神經兮兮的對著自己的項鏈噴了半口血。
媽的,隊伍裏還有女孩子,我的形象估計沒救了....
舌尖血噴出以後,我覺得自己與那隻警惕的站在院子裏,時不時甩著尾巴的大虎仿佛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師父說到:“現在你可以用心念去控製虎魄攻擊邪物了,但虎魄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強,你自己看著辦,讓它先纏鬥著那個傀儡,接著引到指定的位置吧。”
說完,師父拉著我朝後跑了幾步,那裏就是指定的位置,是我們計劃中的一部分,不過現在怪物不是預料中的樣子,也不知道計劃會不會有變化?
我用心念試著指揮了一下虎魄,果然很是順利。此時,怪物已經毫不猶豫的朝著我們撲來,動作雖然怪異,但卻輕盈無比,像是沒有重量一般。
它已經完全恢複了,所以動作又開始快若閃電,我哪兒敢怠慢,趕緊指揮虎魄迎了上去。
師父在剛才拉著我跑動的時候,已經提醒過我,以我現在的功力,還有虎魄的狀態,我們之間的脫離時間和距離都不能太遠,否則我施術之後不能順利的召回虎魄,而虎魄在外停留太久,也會消散,畢竟它不是完整的魂魄,隻是師祖用大法力強行封印的殘魄。
所以,我很苦逼的不能退出空地,也隻能站在指定地點控製虎魄,師父看了一眼已經被虎魄纏鬥住的怪物,然後點了點頭,對我說到:“讓虎魄堅持一分鍾,慢慢將它引過來,這家夥出現倒是讓計劃輕鬆了一點兒。我先出去布置一下。”
說完,師父就背著個雙手,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我欲哭無淚,隻得一人麵對這叫做傀儡的恐怖怪物...
虎魄在我的指揮下,繼續和怪物搏鬥著,它本身就是虎妖的殘魂,一身煞氣比一般的老虎重了不知道多少倍,氣場也強大了許多,倒也能勉強應付那個怪物。
那麽強大的虎魄,麵對那個怪物都隻能勉強招架,我不由得心中有些感慨,是啊,隻剩下滿腔怨毒之氣的怪物,的確不是不完全的虎魄能招架的,除非它能成長為完全的虎魂,在和我共生的狀態下,重新生出完整的三魂七魄。
但那是不可能的,怕是耗費百年都不肯能,能長出一魂兩魄,就算是我幸運了。
就這樣,我略微的走神,也不過半分鍾不到的時間,抬頭再看,虎魄已經黯淡了不少,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看得我大為心疼,要知道,我並沒有刻意的指揮虎魄去進攻什麽的,而是要它且戰且退,慢慢的把怪物引到這個地方來,怎麽就成了這樣?
在空地之外的地方,師父帶著那7個有念力的特異功能者,正在緊張的準備著,師父要求他們站在特異的位置,然後再開始調動自己的精神力。
就如我們不理解特異功能具體是怎麽回事兒,就如怎麽形成的,特異功能者也不太能理解道家的術法,隻是聽命於師父,師父讓他們這樣站,他們就這樣站。
其實這是一個陣法,是一個簡單的,真正的合擊陣法,可以把這些人各自為政的精神力集中在一起。
隻不過特異功能也不是像口袋裏的糖,想吃就隨時能摸一顆出來吃,這些人集中精神力,到精神力形成念力,有明顯的效果,也需要一定的準備時間。
這也就是師父讓我拖住怪物的原因,此時看著我那虛弱,黯淡的虎魄,我簡直心如貓抓,這個家夥是與我共生的家夥,雖然平日裏感覺不到,但這時卻讓我大為難過,看著它虛弱的樣子,就像看著與我相依為命了十幾年的寵物虛弱一般,我隻盼望他們能快點兒,盼望師父能說一句可以了。
虎魄支撐的越來越困難,怪物離我也越來越近,就在怪物離我不到十米的時候,虎魄已經虛弱到快要看不清楚了,我再不忍心讓虎魄頂著了,畢竟它救過我兩次命了,一次在荒村,一次在蟲洞,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散去,我做不到,我趕緊施術讓它回歸了,我決定了,我自己去麵對這個怪物。
少了虎魄的抵擋,這個怪物一下子失去了目標,下一刻,它那看起來分外恐怖的眸子就盯上了我,朝著我飛快的撲來。
這種所謂傀儡的東西,我從來不知道怎麽應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退,一旦退了,我身後的人群,一切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我捏緊了拳頭,噴了一口還帶著血絲的唾沫在拳頭上,我畢竟是一個道士,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知道麵對這種至陰至邪的怪物,唾沫和舌尖血怎麽都有一定的克製作用,帶著這兩樣東西的拳頭,多少會傷害到這個怪物。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至少自己能掌握主動權,反正也用不著我拖延多久的時間了。
這時,怪物離我不到3米的距離了,我吼了一聲,提著拳頭衝了過去,麵對我的主動挑釁,怪物似乎極其的憤怒,爪子毫不猶豫的就朝著我抓來。
說實在的,我覺得那怪物的爪子上一定另有玄機,我可不敢去觸碰,感謝師父從小讓我習武,雖說和武家不同,我練習的大都是強身健體的玩意兒,攻擊力不強,但這也讓我的反應速度遠超常人,我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怪物的爪子。
還沒有站穩,我的拳頭就朝著怪物狠狠的打去,怪物的身子立刻凹陷了下去,我就像打在一團真的棉花上一樣,但又有些許不同。
而且那觸感是冰冷的,可我覺得就是人的皮膚。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怪物被我打凹下去的地方,慢慢的又恢複了,那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我有些震驚的看著這一切,卻來不及思考,就就地一滾,避開了去。
剛才之所以沒站穩,就冒險揮出一拳,為的就是不在自己跌倒地上的時候,被怪物傷到,一拳至少能拖延少少的時間。我又哪有什麽時間思考?
我狼狽的滾到了一邊,怪物緊追而至,它的動作太快,而這裏因為虎魄被我收回,視線又被壓製到了極限,它下一次的進攻,我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躲過去。
情況又再次陷入了險境,我看不見其他人,但這是集體行動,其他人就算想助我,沒有師父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看師父那邊的情況,貌似那些特異功能的家夥還沒有成功。
就在這時,一聲滾雷似的聲音傳來:“還是要額大和尚出手吧?”
聲音剛落下,一個肌肉男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這他媽是用的輕功吧?我都激動的要哭了,下一刻,他大腳抬起,一腳掃過,就把那怪物掃到了一邊。
是慧大爺,看著好像與平日裏有什麽不同,但我已經顧不上了,我大喊了一聲,慧大爺你太帥了!回應我的,是慧大爺一連串兒的故作謙虛的,卻又得意的笑聲。
他喊了一句:“薑老頭兒,你徒弟說我帥!”
第四十章 戰神再生
慧大爺生怕人們聽不懂,用的還是標準的京腔,那邊師父已經在回應:“承一兒,回來吧,沒你啥事兒了。”
有慧大爺出手,我相信是沒我啥事兒了,心疼的摸摸我脖子上的虎爪,我趕緊往回跑,如果是慧大爺負責拖延時間,我在這裏純粹就是添亂。
隻是在往回跑的過程中,師父的一句話差點沒有讓我摔倒:“慧老頭兒,我徒弟還說你是黑社會呢!你省省吧,再帥你還能找個老婆嗎?”
慧大爺,我對不起你,我的確是這樣說過。我在心中默默的祈求著慧大爺原諒,同時,已經跑出了空地之外,這裏暫時是安全的。
一直到我跑到師父身後,我都沒見慧大爺有任何的回應,難道這老頭兒轉性了?我來不及喘一口氣,迫不及待的朝著空地望去。
這時,我才奇怪的發現,站在空地外,根本就看不見什麽黑霧,隻是空地中起著一小陣兒,一小陣兒的龍卷風,揚起了一些塵土,視線還是比較清晰的。
這是為什麽?難道怨氣還可以被封閉?那時的老村長怨氣可是彌漫了一整座山啊!可惜,這個時候沒人回答我,我隻能緊張的看著空地中的情況,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句,慧大爺大帥了。
此時的他比之前我見到的樣子還要彪悍,一身肌肉仿佛重新煥發了活力,顯得堅不可摧,紋在肚子上的怒目羅漢越發的栩栩如生,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麽會覺得慧大爺不同了,以前的他在我心目中是個和我師父同級別的猥褻老頭兒,偶爾才會有得道高僧的慈悲樣子。
之前的他露出了一身肌肉,顛覆了我的認知,但也隻是吃驚。可現在的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門,讓自己活活變成了第一滴血裏的蘭博。
你看他,每踏出一步,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震撼,每一出拳,仿佛帶起了無數的勁風,打得那個怪物連連後退。我隻是猜測過慧大爺身手很好,但從沒見過他如此酣暢淋漓的出手,我忍不住大吼到:“慧大爺,少林功夫,好帥!”
“少林功夫?”師父詫異的望了我一眼,然後低聲嘀咕了一句:“沒常識!”
我愣了,怎麽個沒常識法?卻不想師父眼中閃爍著自豪的目光,盯著空地中的慧大爺,嘴裏念叨著:“這老頭兒,是多久沒用這一招了啊。不過,還不夠,等下再發揮吧。承一,你若想看得仔細,開天眼吧!”
還不夠?我仔細看了看,確實還不夠,慧大爺的每一拳都是如此的威風,可是和我的拳頭一樣,那怪物的身體隻是會凹陷下去,也會恢複,隻是很慢的恢複。根本沒有被打爛的征兆,那麽慧大爺還有潛力?
那師父為什麽又要我開天眼?從虎魄被我收回後,我那種半天眼的狀態就自動消失了,與其問師父,我不如自己看天眼看看,想著,我毫不猶豫的開了天眼。
在天眼的狀態下,我看見了一切的真相,慧大爺此時哪裏還是什麽慧大爺,在場中的明明就是他身上紋身的那個羅漢,和慧根兒請來的羅漢跟在身後不同,這個羅漢的虛影是附著在慧大爺的身上,正在場中和那怨母,嬰靈搏鬥。
他的每一次拳頭揮出都包裹著一層淡淡的佛光,打在那怪物身上,總是會留下傷痕,比起我的虎魄,留下的痕跡更重。但也和我的虎魄一樣,那些傷痕留下後,總是會有一層淡淡的黑氣縈繞,然後再恢複,隻是恢複的速度越變越慢。
“承一,你一直以為佛家以度人為長,可你不知道的是,佛家也有戰鬥之僧,能化身羅漢。你慧大爺的超度從來都不是最強悍的,甚至再過幾年,慧根兒都會比他強,他是真正的戰鬥之僧,你現在看見的是他被羅漢附體的樣子,等一下,你慧大爺就會完全化身羅漢!那一年,我們苦戰於X竹林,斬妖物於劍下,你慧大爺就化身為了羅漢,和我一起戰鬥到全身浴血,幾乎都要死在了那裏,想一想,很多年了....”師父說到最後,眼中流露出緬懷的神色。
我收了天眼,看著師父,一時間心頭湧上很多滋味,卻也在這時,那個學生樣的特異功能者對我師父喊了一句:“薑師,可以了。”
師父忽然腳步一邁,一抖身上的道袍,對著慧大爺喊到:“就在那裏,大概可以控製三十秒,慧老頭兒,看你的了。”
然後他豪情萬丈的對著另外三名道家之人說到:“隨我來吧。”說完,就要走入空地,我著急的問到:“師父,我呢?”
師父看了我一眼,說到:“你該做的已經做了,留著力氣,應付接下來的戰鬥吧。”
然後就毫不猶豫的走入了場中。
那是一場華麗的戰鬥盛宴,隨師父進去的幾個道士,都是在部門裏數得上的高人,甚至還有來自道家祖庭龍華山一脈的人,那才是龍虎山真正隱藏的得道之人,和那些在外的普通道士有著根本的不同。
四個大法力道士同時在場中踏起步罡,在我那‘變態’般靈覺的感應下,我覺得這朗朗的青天,仿佛在白日那北鬥七星都被牽動的快要浮現。
不同的咒言從他們口中念出,隨著咒言的進行,他們開始同時掐訣,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瞬間就攀升到了一個我現在根本無法企及的高度。
而在那邊,那個不可一世,行動輕靈的怪物被7個念力強者的精神力所壓製,根本就再也動不了,連掙紮都不能,這一幕讓我感慨,這些特意功能者,真是神奇,要知道,要徹底的禁錮什麽東西,不論在道家還是佛家,都是逆天大法術啊。
最後,是帥氣無比的慧大爺,他掐了一個奇怪而陌生的手訣,然後虎吼了一聲,在那一瞬間,我沒有開天眼,可是憑借強大的靈覺,我仿若看見,慧大爺身上的羅漢虛影不見了,在瞬間已經和慧大爺合二為一,連慧大爺的神態,眼神都瞬間變了。
變得怒氣騰騰,氣勢強大,讓人不敢逼視,在這一瞬間,慧大爺單手行了一個佛禮,在下一刻,他發出了一聲更加震天動地的怒吼,然後一拳朝著那怪物狠狠的砸去!
很快,那拳的威力就顯現了出來,怪物身上就讓出了一個大的裂口,從裏麵冒出肉眼可見的朦朧霧氣,和那時我在荒村所見的霧氣不同,這霧氣竟然呈現淡淡的黑色。
我很清楚明白,這就是怨氣,但是我非常吃驚,這是什麽樣的傀儡?竟然可以裝入禁錮怨氣?!就算是化形的怨氣也不是可以這樣裝在什麽物體裏的啊!
沒人能解答我此刻的疑問,所有人都在緊張卻又興奮的盯著場中,慧大爺連連怒吼,連連出拳,那個怪物竟然被慧大爺打得四分五裂,終於不堪重負,‘嘭’的一聲炸開了。
在怪物炸開的瞬間,空地中忽然憑空起了狂風,一圈又一圈的黑霧仿佛是被狂風卷來,慢慢的彌漫在空地中,慧大爺的僧袍係在腰間,上身裸露,衣襟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雙拳緊握,站在當中,仿若戰神再生。
這一幕的慧大爺就如一張永不褪色的照片,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中,這一輩子都再難忘記。
而下一刻,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聲開始在空地中響起,跟著這笑聲的,是一個嬰兒怪異的‘嘰嘰’聲,這生意不是有形的那種聲音,倒像是直接在人們的腦中發出的。
對這個聲音我當然熟悉,這就是怨母,嬰靈的真正聲音,原來這個傀儡的真身就是怨母,嬰靈!它們是被禁錮在了傀儡中,所有的謎題霎時而解!
於此同時,慧大爺的氣勢在慢慢的消失,變得普通了起來,他臉上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他看了正在施法的師父一眼,低聲說了一句:“薑老頭兒,我做了我該做的,盡力了,接下來看你了。”
我師父沒有回應,卻在這時,一聲清朗的佛號在空地中響起,那個被師父點名的高僧,已經衣襟飄飄的走進了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