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71~80

本帖於 2013-10-10 14:40:21 時間, 由普通用戶 薑爺 編輯
回答: 苗疆風情畫薑爺2013-01-05 07:19:04

(苗疆風情畫)71~80

71。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會麵

72。第七十二章 酒醉之後

73。第七十三章 失戀與百鬼困靈陣

74。第七十四章 鬥智鬥勇

75。第七十五章 迷霧的黎明

76。第七十六章 秘密(一)

77。第七十七章 秘密(二)

78。第七十八章 秘密(三)

79。第七十九章 秘密(四)

80。第八十章 夜談

 

 

71。第七十一章 深夜的會麵

 

 

我怎麽可能鎮定?因為進來那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兩年多以前,我在鳳凰古鎮見過的一個熟人——高寧!

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現在這裏,我幾乎就要把他忘記了,沒想到他真的來了這個寨子,還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成了這個寨子裏的人,而且看樣子,這小子還頗得信任,否則怎麽會被派來看守我這個‘重要人物’。

高寧隻是對我一個人擠眉弄眼,淩如雪都沒看見,另外一個苗人自然也沒察覺,可在這種時候,我是不想聲張的,我深呼吸了一口,盡量裝的平和,假裝轉頭問淩如雪:“每個寨子的大巫都叫波切嗎?”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從淩如雪的講述中,我就已經知道了寨子裏的大巫們都叫波切,淩如雪可能也奇怪我為什麽會問那麽無聊的問題,她隻是點頭說到:“是啊,都叫波切,隻有大巫能被稱呼為波切。”

“那所有大巫聚在一起的話,怎麽辦?一叫波切不是一群人回答?”我繼續問著無聊的問題。淩如雪翻了一下白眼,說到:

“所有人在成為大巫之後,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說他成為大巫之前,叫做補仁,那麽其他大巫會叫他補仁波切。當然,那隻是大巫之間的叫法,在寨子裏,所有人都會把自己寨子的大巫統一叫做波切大巫。”

說到這裏,淩如雪拉了拉我,和我一起走到一個離那兩苗人較遠的地方,小聲對我說到:“其實你看見的,所謂黑岩苗寨的波切大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波切大巫,他在這個寨子裏根本不夠資格當上波切大巫,他隻是表麵上的波切大巫。”

聽到這個消息,我倒不怎麽吃驚,根據淩如雪給我講的這個寨子的曆史,這個寨子可是有許多老怪物存在的,那麽這個波切大巫不夠資格,是肯定的。

隻是,人有可能突破壽命的限製,達到一定的長壽,但是不可能一直延壽下去,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們寨子裏最老的老怪物是有多長壽。

但,這個寨子裏住的分明都是年輕人,最老的也不過四十來歲,那些老怪物在哪裏?就如,明明每晚我都聽見蟲鳴聲,那蟲子又在哪裏?我在今天上午和淩如雪探討過這個問題,淩如雪也表示不知道,她說這是黑岩苗寨的秘密,包括我師父和她姑奶奶都不知道這些具體在哪裏。

我曾經猜想過會不會是在地下,但有一次我故意等待蟲鳴後,趴在地上仔細聽過,根本就不在地上,否則一定會聽出什麽端倪。

可是就這樣,淩如雪剛和我說了一句話,而我正凝神思考的時候,一個苗人走過來,對著我們咋咋呼呼,嘰裏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淩如雪自然是聽得懂,可她一臉不屑的樣子,倒是高寧趁機走了過來,一邊對我推推嚷嚷,一邊擠眉眨眼,一邊說到:“不懂規矩是不是?這一個小時之內不能出屋,也不能站在窗前。”

真是巧了,剛才我和淩如雪談話,恰好就站在窗前。

我知道規矩是不能出屋,但不是不能站在窗前,但這些苗人原本對我印象就不好,故意找個麻煩也是正常的,我很習慣,況且我知道這次麻煩是高寧故意為之。

因為我眼角的餘光看見,高寧分明是和那苗人說了什麽,那苗人就咋咋呼呼的過來了。麵對這樣的故意找茬,淩如雪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對高寧說了一句:“你不要碰到我。”然後自己就回屋去了,而我也表示接受,很乖的回到了客廳正中坐下。
由於剛被取血,我不可避免的會疲憊,反正被關屋子裏也無聊,我幹脆靠著椅子睡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哪裏還有高寧的影子?畢竟一個小時的時間是過的很快的。

竟然會遇見他?我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把剛才睡覺時,一直放在褲兜裏的手拿了出來,攤開手,裏麵赫然有一張小紙條。

小紙條上寫著:“後天晚上10點,小樹林,懸崖邊見,我會等你半個小時。”

我看完紙條,不動聲色的拿出一支煙,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小紙條,借助小紙條的火再點燃了煙,看到紙條上的字燒得差不多了,我把紙條隨手扔進了火塘。

深吸了一口煙,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定會去。這個寨子的一切,畢竟關係到國家,我不知道師叔他們能不能把我順利的救出去,我不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

我自己也要爭取一點兒什麽,高寧這個人有些‘鬼’,肯定有名堂,就算冒險我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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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兩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這一天的晚上,我哄睡了慧根兒,又隨意和淩如雪交談了幾句,然後推說心裏悶,想出來走走,然後一個人就去了小樹林。

我直覺帶著淩如雪,也許高寧就不會吐露些什麽,我覺得和高寧見麵,有必要單獨一人。

我慢悠悠的晃進小樹林,假裝不在意的四處張望,果然那些負責監視我的人,都很盡責的在這周圍遊蕩,不過見我一個人,也不是太在意,他們在一般的情況下,不會太靠近我。

至於高寧有什麽辦法來這裏,不是我擔心的範疇。

慢慢踱步到了小樹林的懸崖邊上,可一眼望去這裏並沒有人,我有些疑惑的朝前走了幾步,已經來到了懸崖邊上,卻忽然聽見一句:“別回頭,坐下。”

我被這一嚇,差點就摔一筋鬥,這大晚上的,誰在一個四周都無人的環境,忽然聽見一句話,不被驚嚇到啊?還好哥們兒我心理素質好,很快就回過神來,假裝若無其事的在懸崖邊坐下了。

這時,我才注意到,在懸崖邊有一塊大石頭,大石頭和懸崖邊緣有個一米不到的邊緣,很是危險的樣子,高寧就坐在這塊大石頭的背後,懸崖真正的邊緣上,看起來像表演雜技似的,總之讓人心裏懸吊吊的,總覺得他一不小心就會摔下去。

我隻是看了一眼高寧那邊的情況,就轉過了頭,然後望著懸崖那邊仿佛是無盡的山脈,小聲的說到:“以後別這樣忽然說話,這他媽在懸崖邊上,會出人命的。”

高寧故意壓低的聲音也傳到了我耳邊,他說到:“我這樣做很危險的,不小心點兒,怎麽行?萬一你帶人來抓我了呢?或者你故意暴露我了呢?”

我有些惱怒的回到:“你要不相信我,就別他媽給我玩這一套,又不是我求著要見你的。”

高寧那邊沉默了半晌,才說到:“我今天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你想不想要知道這個寨子的秘密?”我對高寧說不上信任,所以他突兀的問我這個問題,我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回答,但長久的經曆,讓我知道一個道理,凡事不能讓別人牽著鼻子走,如果失去了對某件事情的主動權,事情往往就會脫離自己的控製。

在這種步步驚心的環境下,這個問題我不能輕易回答,沉吟了半天,我才說到:“我現在的處境很不妙,知道了一些秘密又如何,說不定是一種負擔。”

說完後,我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之後,才說到:“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兒,我這支煙抽完就回去了。看在以前總有幾天交情的份兒上,如果你不害我,我也不會出賣你什麽的。”

說完,我很無所謂的抽起煙來,可是心跳卻避免不了的,‘咚咚咚’開始加快起來,我直覺這件事情裏,可能有契機,但願高寧不要讓我失望。

果然,我這無所謂的態度讓高寧沉默了,估計他也是在掂量用什麽樣的籌碼說服我,或者有些籌碼對於他來說也是很重的負擔。

當我一支煙快要抽完的時候,高寧忽然說話了,他說到:“你命都要沒了,你不擔心嗎?”

我會沒命?高寧無疑給我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我怎麽會沒命?我不是這個寨子的移動血庫嗎?我的師父不是這個寨子的製約人嗎?我有何理由會沒命?

甚至按高寧的說法,我離沒命的日子貌似不遠了的樣子。

沒人不擔心在意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就算我知道有鬼魂的存在,那又如何?就先不說我現在還無法論證鬼魂是否能投胎的問題,就算能投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那和自己真正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所謂修者,就是為了跳脫這種輪回的限製,不然任憑輪回就是了,又何必去修道?

看破生死,我自問沒這個境界。

但是,我還是努力的鎮定下來了,輕聲對高寧說到:“我憑什麽相信你?”

 

 

72。第七十二章 酒醉之後

 

 

高寧這次倒是很快就回話了,他說到:“陳承一,你是完全有理由不相信我的,可是你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嗎?你是一個修道人,你該知道精血對一個人有多重要,被抽幹了精血是什麽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時間不會太久的,你到時候就相信我了。”

我當然知道精血對一個人來說是多麽重要,那是一個人氣血的本源,關係到人的壽命,缺少精血的人,身體會虛弱,壽元會比常人短,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而一個人的精血被抽幹了,他當然不會馬上死去,但是他會變得虛弱無比,一點小病都能要了他的命。

另外,他的壽命也不會超過一年了,因為失去精血,相當於失去了氣血再造的能力,當身體裏剩餘的氣血活力被消耗殆盡,人肯定是要死的。

這種死法,比立刻死去還要殘忍。

可事到如今,我除了冷靜的應對,也沒有別的辦法,我說到:“就算我相信你,那又和寨子的秘密有什麽關係?天下沒有白掉餡餅的事兒,你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幫我吧?”

高寧說到:“你很明白我有什麽目的,我要拿回我奶奶的東西,幾年前我就曾經邀請過你們,因為你們是有本事的人,況且和這個寨子為敵,可惜在幾年前我沒等來你們,隻有混入這個寨子慢慢等機會。其實我都快放棄了,因為知道的越多,我就覺得自己越沒希望嗎,可沒想到,你和我是命中注定要互相幫忙的,我又等到了你。我時間不多了,我直接和你說吧,我要拿回我奶奶留給我的東西,至於你,可以得到逃跑的機會,寨子的秘密隻是附屬的,因為你要逃跑。”

回去以後,我幾乎是徹夜未眠的思考著高寧給我說的一切,似乎牽涉到了很重要的秘密。

他奶奶的遺物是什麽,我沒興趣知道,我有興趣的隻有兩件事兒。

第一,他為什麽如此肯定我會死,而且是精血被抽幹而死。

第二,就是如果我相信第一條成立,那麽我幾乎就是無路可退,根本等不了師叔他們,我就要帶著慧根兒逃跑。

這樣成功了還好,失敗了會是什麽樣的可怕後果?我要不要賭。

高寧我說不上是信任,可是拿他和那個神神秘秘,嗜血的波切大巫來對比,我是會選擇信任高寧的。

有時人生就是這些扯淡,明明可以平平淡淡走的路,非要來一個大起伏,然後把前麵布上迷霧,讓你選擇賭不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就隻能任由命運蹂躪。

我都懷疑人有賭性的原因,就是因為命運也常常逼人去賭。

我狠狠的掐滅了手中的煙蒂,我好像沒得選擇,隻能選擇高寧給我的路,去賭一把了。

但是這樣的決定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下的,既然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就用三天的時間去觀察觀察。

由於一夜沒睡好,第二天取完血後,我有一些暈乎乎的,波切那張‘光滑’的老臉立刻杵到了我麵前,說到:“你感覺你很虛弱嗎?”

他身上的死人味兒讓我難受,我敷衍的說到:“天天被抽血,是人都會虛弱,弄點兒進補的吧。”

於是在當晚我得到了很多補血的藥材,連飯食都是一些補氣血的東西,什麽豬肝之類的,麵對這些,我樂得接受,我本能的覺得我該拚命的保持自己的狀態,否則我還有什麽機會抗爭。

我,慧根兒,淩如雪平靜的坐在大廳吃著晚飯,而淩如雪很是難得的跟我說了一句:“我自幼學蠱,藥理知識也知道一些,我來幫你搭配著熬藥吧,我怕你堅持不住。”

淩如雪很少對人表示出什麽關心,可她偶爾的關心卻讓我心裏覺得那麽的燙貼,晚飯的時間表現出了難得的溫馨,我都淩如雪都給慧根兒夾著菜,而慧根兒時不時的說一些話,讓我忍不住大笑,淩如雪也在一旁微笑。 在昏黃的燈光下,我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錯覺,如果這是一個家該多好?我和如雪,然後我們的孩子....

這樣的想法,讓我心裏生出了不可壓抑的異樣的感覺,我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感情,我是喜歡上淩如雪了嗎?因為我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別的女孩子,別的女孩子也帶不來這樣的感覺給我。

可是...補周....

我的心一下子從溫馨溫暖變到陰雲密布,可老天好像跟我作對,嫌我心情不夠糟糕一樣,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說的是苗語,我聽不懂在說什麽,但是我一下子就聽清楚了,這個聲音是屬於補周的,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他在嘶吼著,旁邊有人同樣用苗語在勸解,隻不過補周是誰?這個苗寨的小王子,別人哪裏能勸阻得了?不一會兒,我就聽見了門被一腳踹開。

我聽不懂苗語,不代表淩如雪聽不懂,當補周開始在外麵吼叫的時候,淩如雪的臉色就已經變了,當聽到踢門的聲音以後,淩如雪‘霍’的一聲站了起來,對我和慧根兒說到:“我先回屋。”

我理解的點了點頭,這個補周就跟瘋子一樣的,如雪是應該回避一下,交給我來應付,再說了,我的私心並不想如雪和補周見麵。

是,已經來不及了,如雪還沒開始走,補周已經醉醺醺的,腳步不穩的創了進來。

這種時候,淩如雪反而不好走了,如果見到補周就走,不是落了補周的麵子嗎?這種太明顯的事情,不好做。

我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正醉醺醺,一雙眼睛通紅的補周朝我們走來,然後端起碗,慢慢的喝湯,不過一種強烈的不爽開始在心裏蔓延。

相比於我和淩如雪的各懷心事,慧根兒是最鎮定的一個,他在努力的吃著炒雞蛋,這個是他最愛吃的菜,畢竟在寨子裏可買不到什麽蛋糕,他的心思全在炒雞蛋身上,仿佛補周在他眼裏就是空氣。

此時,補周已經走到了我們的飯桌麵前,伸手就要去抓如雪,卻被如雪巧妙的避開了,補周身邊一個苗人拉住補周正在勸解著什麽,卻不想補周卻一個耳光揮了過去,然後對著跟著他進來的兩個苗人大聲的說了幾句。

那兩個苗人臉色訕訕的退了出去,而補周轉過身來,紅著眼睛望著我們,當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候,他忽然一拍桌子,把飯桌給我們掀了。

 

 

73。第七十三章 失戀與百鬼困靈陣

 

 

 

我沒料到波切居然會玩那麽一出,心裏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衝天而起,端著湯的手也開始顫抖,我在考慮要不要把湯碗扣他腦袋上去,讓他清醒一下。

淩如雪深知我的壞脾氣,早已走到了我的身邊,一隻手搭在我的手臂上,一雙眼睛近乎哀求的望著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她背負的東西太多,幾乎是把整個寨子的生活都背負在了自己身上,導致到這黑岩苗寨來,一舉一動都得小心翼翼,忍辱負重,我不能因為我的脾氣,連累了她。

所以,我忍了下來,強裝平靜的,轉頭不再看補周那張討厭的臉。

卻不想補周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一把又想逮住如雪,可也就在這時,補周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蹭蹭蹭’的倒退了好幾步,才站住。

我吃了一驚,到底是誰啊,敢一腳踹補周臉上,回頭卻看見慧根兒這小家夥雙手端著一個飯碗,穩穩的站在一張凳子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怒目圓睜的望著補周。

“叔叔可以忍,大嬸都不能忍!推翻額的雞蛋,不讓額吃飯,你逼咧(你完蛋了)!”慧根兒一副正氣凜然的宣布著補周的罪狀,而一身小衣服上還掛著菜葉子,豬肝片兒什麽的。

我很想忍著,很想假裝嚴肅的,‘和藹’的去勸架,可是想著那句叔叔可以忍,大嬸都不能忍,我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了,連同淩如雪看著補周臉上那個腳印,都忍不住笑了。

補周看著我們大笑,當然知道我們是在嘲笑他,一下子就爆發了,他吼了一句:“小兔崽子,老子把你扔去喂蟲。”然後就撲向了慧根兒。

慧根兒把碗朝淩如雪一扔,說了句:“幫額放好咧,等下額還要吃。”淩如雪愣了一下,接住了慧根兒扔來的碗,我伸頭一看,好小子,碗裏什麽時候夾了那麽多炒雞蛋。

補周撲了個空,因為慧根兒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已經從凳子上翻了下來,還順勢蹬了補周一腳。

我自小習武,自問做不出來慧根兒所做這種高難度的動作,莫非...想到這裏,我不禁高聲喝彩:“慧根兒,好啊,少林功夫。”

慧根兒回頭衝我得意的一笑:“額從小就練功咧,額師父更厲害。”

我們這一唱一和的,無疑弄得補周更是火大,他原本醉酒,腳步就不穩,又急著抓住慧根兒,反倒被靈活的慧根兒逗得在屋裏團團轉。

我摸出一根兒煙來點上,一點也不阻止這一幕,就算黑岩苗寨再霸道,也不可能去和一個小孩計較吧,這補周借酒發瘋,活該被慧根兒收拾。

慧根兒雖然身體靈活,功夫基礎也不錯,但無奈是小孩子,和成年的大人比,力氣還是差了不少,武功不是神話,不是說你會了招式,你就能如何的無敵,內練一口氣,力氣靠打磨,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累積的。

所以,補周挨了慧根兒不少攻擊,也沒傷著什麽,但他終於是忍不住惱羞成怒的大吼了幾句苗語,然後我還等不及淩如雪跟我翻譯,就看見先前兩個被他呼喝出去的黑苗漢子衝了進來。

在三人的圍追堵截下,慧根兒顯然騰挪不開,眼看就要被補周抓住了,我不認為補周抓住慧根兒會輕饒了慧根兒,於是我端著湯站了起來,衝到補周麵前,一個湯碗就扣了下去。

“好意思麽?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兒?”我拍拍手,對補周說到,然後拉過慧根兒,把他拉到了我的身後。

補周被我這一扣,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接著變得發青,他指著我說到:“你死定了。”然後用苗語對那兩個黑苗漢子說了點兒什麽,自己也揮拳朝我衝來。

我一點兒也不介意再教訓補周一頓,於是迎了上去.....

到底我是波切大巫非常重視的人,那兩個黑苗漢子不敢怎麽對我動手,隻是拉架,可我對補周卻一點都不客氣,又一次的把他打趴在了地上,當然我也結實的挨了幾拳。

補周仰麵躺在地上喘息,我一邊掙脫了兩個黑苗漢子,一邊對著補周‘呸’了一聲,指著他說到:“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那麽不要臉的,你以為你是土匪嗎?還能強搶民女?”

補周盯著我,一直盯著我,深深的盯著我,一直盯到我心裏發毛了,他忽然開始狂笑,一邊笑一邊對我說到:“土匪,土匪又怎麽樣?都比你這快沒命的小白臉好,哈哈哈哈....你以為你有機會..哈哈哈..得到淩如雪?”

我的臉色變了,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我想起了高寧的話,我不認為補周是在騙我,淩如雪這時走到我的旁邊,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拉著我的袖子,問我:“承一,他說的是怎麽回事兒?”

 

 

 

 

 

 

慧根兒在旁邊刨著他的雞蛋飯,對著補周‘呸’了一聲,說到:“聽他胡說。我哥長命百歲。”難得慧根兒還用上了普通話,說明慧根兒也是很認真的。

我不想讓如雪和慧根兒知道什麽,畢竟高寧和我的約定非常冒險,我沒回答淩如雪什麽,而是徑直走向了補周,補周在剛才看見淩如雪拉住我的衣袖,眼睛幾乎都要噴出火來,見我走向他,一口帶血的濃痰就吐在了我褲子上。

我沒有理會這些,而是望著補周說到:“你知道什麽?”

補周哈哈大笑,隻是說:“你以為我會告訴你?你就記得,你要死,你非死不可!”

而跟隨的兩個苗人,其中一個估計聽得懂漢話,連忙上前去扶起補周,就要拖他出去,補周則望著淩如雪吼到:“知不知道什麽叫從一而終,你這個**,枉我真心喜歡你,枉我想對你好一輩子,你等著,你完蛋了,你這輩子都會承受折磨的,我不會再對你好,不會!”

我聽見這話,恨不得衝上去再給補周一個耳光,淩如雪卻拉住了我,很平靜的對我說到:“任他說去吧,我不在意。”

“他如此惡毒的說你,你不在意?”我一揚眉,如果有人這麽說我,我會衝上去撕爛他的嘴的。

“對於不在意的人,他說什麽,我都不會在意。”淩如雪很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然後開始收拾屋裏的一片狼藉,但我的心裏忐忑,不由得說到:“萬一你以後真的嫁給他,他...”

淩如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著我,忽然問了我一句:“原來你擔心這個?”她的眼神溫潤而平和,但是那一閃而逝的哀傷,忽然把我的心都刺痛,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但淩如雪已經再次低頭去收拾東西,在我猶自心疼的時候,忽然聽見她一句依然平靜的話語飄過來:“我的命運我不能決定,可是我的命在自己手裏。”

我的心一陣兒抽搐,這話是什麽意思?

到底補周是黑岩苗寨的小王子,在我們剛收拾好狼藉的屋子,安靜了沒幾分鍾以後,烈周氣勢洶洶的找上來門來了。

相比於衝動的補周,烈周顯然麵對怒火,更懂壓製,他壓根兒沒有理會慧根兒和我,而是直接對淩如雪說了一句話:“你這次就留在寨子裏別回去了,明天我就讓人去你們月堰苗寨下聘禮,那邊答複後,你就嫁給我兒吧。我兒身有頑疾,需要衝喜,時間等不及了,禮數不周之處見諒。”

這句話就如他腰間那把殺人的彎刀一下鋒利,直戳進我的心裏,我看見淩如雪蒼白的臉色,我相信也戳進了她的心裏。

烈周根本不容淩如雪反駁什麽,徑直就走到了門口,然後轉頭說了一句:“雖然沒有媒妁之言,但你和補周的事兒,兩個寨子的高層都知道,幾乎也是默認的事兒了,我相信沒人會反對。”

我當時恨不得跳出去,大吼一句:“我反對!”可是,烈周會在意我的反對嗎?

烈周走後,我和淩如雪呆立在客廳,隻有慧根兒跟沒事人一樣的,翹著個小二郎腿,半靠在窗台上,他自小跟著慧大爺學佛,心靈比一般的小孩兒都要純淨許多,顯然剛才烈周的話是個什麽概念,慧根兒根本就不懂。

我望著淩如雪,她不知道為什麽,卻回避我的目光。

我無法想象,某一天淩如雪穿著苗疆的新娘服,在人群的喧鬧中,被補周牽手領著的畫麵,我的心很痛!這個時候,我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我真的是很喜歡她,從第一眼開始,從她在窗前清淡的回頭,這張容顏就刻在了我的心裏。

那個時候,她一回頭,在我眼中除了她的臉,所有的背景都已淡去,在那個時候,她就如一縷微風,早就吹亂了我的心湖。

我一直逃避,一直回避,直到現在,烈周猶如架了一把刀在我脖子上,讓我根本就回避不了了,她不看我,我幹脆幾步就衝到了她的麵前,徑直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了過來,讓她看著我。

淩如雪的眼神依然平靜,平靜到讓我絕望,我忽然不知道我要說什麽了,隻是看著她,呆呆的。

淩如雪像根本看不見我灼熱的目光一般,用手輕輕的撥開了我的手,轉身就要走,而我卻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淩如雪抱進了懷裏,在那一刻,我的手臂都在顫抖,也在那一刻,我才發現,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擁她入懷。

“不要..不要嫁給他。”我此刻已經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哀求了。

懷裏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像一根木頭似的,任我抱著,在我說出這句話以後,她平靜的聲音才從我的懷中傳來:“陳承一,你從來都是那麽莽撞嗎?比起補周,你好像更直接霸道。”

我有些訕訕的,我的確不是沁淮,我沒有甜言蜜語,更不知道怎麽去追女孩子,怎麽去感動她們,如果要問我對淩如雪該怎樣的好,我想我隻有我說不出口的心意。

此時,淩如雪已經推開了我,側過頭去,一如既往清淡的說到:“現在我相信如月說的了,你就是個自大的男人,好像你的感情就隻有兩種選擇,一種你喜歡別人,別人也該喜歡你。一種是你不喜歡別人,別人喜歡你。但是抱歉,我不在你的兩種選擇之內。而補周至少有讓我屈服的理由,我去睡了。”

說完,淩如雪轉身走了,留下呆呆的我,在客廳裏,安靜得站著,仿佛都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一片,再一片!

“哥,你剛才抱如雪姐了。”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反應過來,慧根兒這小子原來一直在旁邊看戲啊。

我不知道說什麽,下意識的就要去找煙。

“哥,你失戀了。”慧根兒忽然歎息了一聲,人小鬼大的說到。

 

 

 

 

我剛把煙叼進嘴裏,一聽慧根兒這話,煙直接就掉地上了,我一直以為慧根兒純潔 的像張白紙,這小子是咋回事兒?

我提著慧根兒的衣領,一把抱住他,捏著他的臉蛋問到:“說,哪裏學來的?”

慧根兒被捏痛了,立刻老老實實的說到:“電影上看的,一個男的抱一個女的,女的不抱男的,就是不喜歡他,那男的就是失戀了。”

原來這小子不懂啊,我鬆了一口氣,可是陰霾的心情也總因慧根兒童真的話語而稍微好了一些。

這就是我的求而不得,得而不順嗎?我強忍著心疼的感覺,把慧根兒哄去睡了,然後發狂一般的從我的行李裏,拿出了朱砂,拿出了法器。

補周,烈周,你們在我的地方來去自如的侮辱人,欺負人,當真當我道家沒本事了嗎?我抱著這樣的想法,開始調配朱砂,然後在屋裏塗塗抹抹起來。

我全神貫注的投入其中,期望能忘記剛才的痛苦。

一個法陣,並不是那麽好布置,特別於我這種還不算道術有成的人來說。可是,這個法陣卻非布不可!

直到半夜,我才畫好了法陣所需的法紋,每一個法紋都需要存思,功力灌注其中,不比一張低級的符籙好畫,我累到幾乎虛脫。

然後,我拿出了法器,開始布置,這些法器全部都是師父留給我的好貨色,上麵蘊含的功力不言而喻,沒哪一件不是經過了十年以上的養器。

可這些法器卻都是——明器!是特地到聚陰聚煞的地方養的,因為我布的法陣是——百鬼困靈陣!


 

 

 

74。第七十四章 鬥智鬥勇

 

 

 

當天空露出第一縷晨曦的時候,百鬼困靈陣已經布好,我手裏拿著最後一個法器,一杆旗杆為骨製的小旗,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這個陣法是我一開始就想在屋裏布置的了,隻是為了麻痹黑岩苗寨的人,我才什麽都沒有。

如果說補周和烈周的行為刺激了我,那麽已下定決心要和高寧走一趟的決定才是我刻畫陣法的最大動力,一個晚上沒睡,加上連日失血的虛弱,讓此時的我分外疲憊。

點上一支煙,我坐在窗台,看著一輪紅日慢慢從那邊的山脊線升起來,我告訴自己,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機會,我會再問淩如雪一次,願不願意跟我走,至於走之後會是怎樣,走之後再說。

在我心裏,師父既然是這裏的製約人,他應該不會任由這個寨子胡來的,三年之約,要到了吧?我吐出了一口煙霧,回頭看見慧根兒這小子已經迷迷糊糊的起床了,他是要開始早課了。

“慧根兒,過來。”我招呼到。

慧根兒一邊抓著自己的光頭,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蹭到了我身邊,把頭搭在我放窗台的腿上,這小子說到:“哥,你今天倒是比我起得早啊。”

我憐惜的摸了摸慧根兒的大光頭,這小子是很勤奮,隻是比起年少的我還要可憐,那時我至少有師父日日陪伴,關懷,他則是小小年紀就要遠離父母,連師父也不在身邊。

拿出那杆小棋子放在慧根兒的手上,我對慧根兒說到:“慧根兒,哥過幾天可能要做一點兒事,如果哥在第二天都沒回來,你記得把旗子插在那裏。”我指著陣眼的位置說到。

這個位置非常隱蔽,就算不隱蔽,常人被困其中,也不可能看到它的所在,這個陣法不可謂不陰毒,但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

慧根兒拿著旗子,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擔心,問我到:“哥,你要做什麽?為什麽不把我帶上?”

我摸著慧根兒的大腦袋說到:“哥怎麽會不把你帶上?隻是哥怕耽誤了時間,然後有壞人來欺負你和如雪姐姐,所以要弄點東西保護你們。到時候你把旗子插在那個地方以後,就趕緊帶著如雪姐姐進我的房間。如果覺得有陰氣侵襲那裏,你可以稍微驅逐一下,知道了嗎?慧根兒,你可是一個大小夥子了啊!”

這句話讓慧根兒很受用,他鄭重的點頭說到:“放心吧,哥,我會保護如雪姐的。”

和慧根兒再閑談了兩句,我就讓他去做早課了,而我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滿心的疲憊,我怕和高寧這次冒險,我會一去不回,那麽慧根兒和如雪該怎麽辦?我相信如雪會想盡辦法保護慧根兒,但是那個辦法如果是要她犧牲自己,我寧可不要,雖然我可能已經看不見了。

這個大陣引百鬼聚集,想必這個寨子沒人能破得了,而陣裏的生門就在我那間屋子,如果能把時間拖到我師叔他們來,我想慧根兒和如雪就安全了。

 

 

 

 

我在屋裏裏放了一封類似於遺書的信,走之前我會吩咐慧根兒信在哪裏,找到後要交給誰,而信裏寫了一些我的願望,我想師叔師父一定會幫我做到。

人,怎麽能被逼到如此的地步,沒有退路,前進一步,可能會死,原地不動,卻一定會死!

可憐的是,心裏原本諸多牽掛,在這些時日裏又多了一件兒,望著如雪的房間,我如是想到,卻再也抵擋不住陣陣的困意,終於沉沉的睡著了。

**********危機的分割線*********

到中午的時候,我是被嘈雜的人聲弄醒的,甩了甩還有些脹痛的大腦,我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蓋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而轉頭,淩如雪的身影正在窗前。

我想對淩如雪說點兒什麽,卻發現屋子裏站著好幾個人,波切老頭兒,有過一麵之緣的橋蘭,還有兩個苗人,其中一個正是高寧。

時間過得飛快,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高寧果然想到辦法又是他輪班了。

而嘈雜的聲音正是波切老頭兒用一種古老的語言在和橋蘭說著什麽,看他們不避諱淩如雪,淩如雪也沒反應的樣子,我猜淩如雪也不懂這種語言。

又是要取血嗎?我有些無奈的伸出了手腕,波切老頭兒見我醒來,倒也不和橋蘭多說什麽了,而是照老樣子,取走了一部分我的血液。

可這一次波切老頭兒取完血以後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大聲對我說到:“把衣服脫下來。”

我看見高寧的臉色一沉,心知終於是來了嗎?我知道高寧在擔心什麽,他是擔心我活不過今天,但我想不會的,因為我沒有太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靈覺就是有這個好處,當自己有難時,強大的靈覺總是會讓自己產生心慌的感覺。

我脫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很安然的站著,既然躲不掉,也就無所謂了,倒是淩如雪這時轉過身來,臉色有些沉重的看著這邊。

麵對我這種淡然的態度,波切老頭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忽然開口問到:“你不怕嗎?”

他這話剛一落音,高寧的臉色就變了,我知道高寧是怕我露出什麽破綻,暴露了他,顯然我這樣的態度,讓這個老成精的波切老頭兒有了極大的懷疑。

我冷笑了一聲,對著波切老頭兒說到:“怕又如何?我現在難道還有其它辦法嗎?我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怕了。”

波切老頭兒臉色一變,說到:“你知道了什麽事情?”

我沉聲說到:“我知道了我師父是你們寨子的製約人,你也是有底線的。你不敢弄死我,隻要你不弄死我,我有什麽好怕的。”

這一出是我故意演的,目的就是要讓波切老頭兒放心,一般的理由一定說服不了他,我幹脆拋出一點兒內幕!否則,我不反抗的樣子豈不是很不好解釋,但是一反抗,誰知道會不會提前招來殺身之禍。

聽完我的話,波切老頭兒忽然放聲大笑,然後對淩如雪厲聲說到:“你對他說的嗎?”

淩如雪很是平靜的說到:“是,我對他說的。”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走到了我的身邊,緊張的看著波切。

波切很是猙獰的對淩如雪說到:“以後不要亂說話,不然哪怕你是烈周的媳婦,也難逃懲處。”

可我分明看見波切的眼中根本不在意這個事情,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麵對波切的威脅,淩如雪並沒有答話,隻是站在我的身前,緊張的看著波切和橋蘭,我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感動,她是在擔心我嗎?可是她是為了我而擔心我?還是為了所謂寨子的利益?

但不容我多想,橋蘭已經走了過來,一雙手扶過了我胸膛上裸露的皮膚,臉上帶著嫵媚卻讓我惡心的笑意說到:“年輕真是好,這肌膚的感覺摸上去真是好啊。”

麵對這惡心的女人,我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到:“***要做什麽就快點,別用你的爪子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出於禮貌,我不想當著你的麵吐。”

聽到我這話,橋蘭的臉色一變,果然我這極沒風度的話刺激到了這個老妖婆,她幾乎是嘶喊了一聲,然後手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胸前。

接著,我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我低頭一看,那橋蘭長長的指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深深的插進了我的胸口,她是要殺了我嗎?

 

75。第七十五章 迷霧的黎明

 

曾經有過那麽一個故事,說是在沙漠缺醫少藥的時候,一個人心髒病犯了,危在旦夕。當時那個醫生沒有辦法,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用刀子剖開那個病人的肚子,用手捏住那個病人的心髒,幫他的心髒搏動....然後救了那個病人一命!

故事的具體細節我記不清楚了,但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我要佩服的不是那個醫生,而是那個病人,無法想象那該是何等的劇痛,就如現在,我也幾乎要痛昏過去!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的指甲是什麽做的,竟然生生的插進了我的胸口,我能感覺她的指甲邊緣觸碰到了我的心髒,而當她劃過我的心髒時,那種疼痛加上不能呼吸的心悸感,讓我差點沒暈過去。

“你幹什麽?”由於橋蘭的動作太快,淩如雪這時才反應過來,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橋蘭,而同時,波切大巫已經一把逮住了她。

“你們要做什麽?”淩如雪凜然不懼,和橋蘭與波切大巫對持著,我捂著胸口,刹那的劇痛讓我難過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還能做什麽?人的心尖血,臍血,眉心血都是精血所在的位置,橋蘭把指甲插進我的胸口,純粹就是為了折磨我,這根本就是我禍從口出。

波切看也不看淩如雪一眼,反而是握著橋蘭的手腕,用鼻子仔細的嗅著橋蘭的指甲,我這時才注意到橋蘭的指甲邊緣閃著異樣的光澤,分明就是鑲嵌了一圈鐵片兒在周圍。

淩如雪已經被波切放開了,她顧不得波切和橋蘭,而是衝到我的麵前,扶起我,仔細的查看著我的傷口!由於橋蘭的動作非常快,插進去的指甲又比較尖細,所以傷口不大,甚至沒流多少血出來。

我隻是佩服這個女人的技巧,竟然能在重重的肋骨間,一下子就插進了我的心口,甚至觸碰到了我的心髒。

她沒有傷到我的心髒,這算不上什麽重傷,說起來也隻是一個小創口,隻不過深了些,隻是想到被人那麽靠近心髒,那種心理壓力才是不能承受的。

另外,我很震驚於橋蘭的這一手技巧,哪怕高明的外科手術醫生也不能一下子做到,輕一分碰不到心髒,重一分又會重創了我,她是殺過多少人?還是觸碰過多少屍體?才能有這一手?

見我無大礙,淩如雪總算鬆了一口氣,而波切此時也放下了橋蘭的手,還是用那種古老的語言對橋蘭急急的說了幾句什麽,而橋蘭則恭敬的聽著。

說完後,那波切老頭兒隨手拋了一支竹筒給淩如雪,然後說到:“裏麵的藥粉可是好東西,止血,愈合傷口。給他好好處理一下,這幾天我不會來取血了,你們也不要隨便離開限定範圍了,好好將養一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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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是淩如雪給我處理的,用線細細密密的縫過,然後灑上了那種特效藥粉,我又承受了一次痛苦,在這種寨子裏,不可能找到麻醉劑這種東西。

但古老的東西,有古老東西的價值,那藥粉的效果出奇的好,比之前波切老頭兒給我用的止血藥粉效果還要好,如果能開發成醫藥,那是多大一筆橫財啊,這個寨子的人還用得著出去帶著人招搖撞騙的圈錢嗎?

為了緩解氣氛,我把這個想法給淩如雪說了,淩如雪隻是白了我一眼,說到:“你以為做成藥粉的草藥是那麽好尋找的嗎?幼稚。”

我無言的吐了吐舌頭,在這個女人眼裏,我從來就是那麽‘幼稚’嗎?

傷口無礙,淩如雪也就放心了,經過了這一場風波,她也有些疲憊,和我相對無言,更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淩如雪就回房間了。

 

 

 

 

淩如雪一回房間,高寧倒是找了個機會,又給我遞了一張紙條,我默默的捏著,直到高寧他們到了一個小時時間離去了,我才回房間,把紙條展開來看。

上麵隻有簡單的一行字:好好休養身體,淩晨三點,老地方見。

我把紙條燒了,然後午飯也沒吃,二話不說的躺下就睡,這一覺一直睡到晚飯時間才起來。

晚飯依然是特別豐盛,依然也是以補血的菜肴為主,我大口大口的吃,吃了很多,飯後,我還特地到院子裏練了一套拳,直到全身微微發汗,熱血沸騰了才停下。

這樣的程度剛好,既不特別消耗體力,也剛好把身體運動起來,我不知道和高寧的行動有多大的危險,但無論如何我必須保持著最佳的狀態去應付一切。

是夜,慧根兒和淩如雪都去休息了,而我則在房間內閉目養神,默默的計算著時間,盤算著要如何小心的出門,最好別讓那些眼線看見了。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我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我打開門一看,是淩如雪站在門前,我很錯愕,她為什麽會半夜來找我,但看見她嚴肅的神色,我還是側身讓她進來了。

進來以後,淩如雪沒有多餘的廢話,而是直接問我:“你有什麽打算?”

我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回到:“什麽什麽打算?”

淩如雪對我說到:“我知道你留在這寨子裏,一定是有所依仗,等待著機會被救出去。而我,也是這樣想著,而..而幫著你吧,畢竟你對苗巫,苗蠱都不熟悉。可是,現在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兒,我覺得他們有很大的陰謀,要對你不利,難道你沒感覺,沒有打算嗎?”

我望著淩如雪,看她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在擔心我,她今天不顧危險的推開橋蘭,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像她表麵上那麽冷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我,但我知道她不是那種無情的人。

我長歎了一聲,但有些話出於一些顧慮,現在還不是要告訴淩如雪的時候,我對她說到:“我有感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做什麽,但是插進心口,多半是和精血有關係。你還記得嗎?補周說我活不了多久了。”

淩如雪顯然很著急,臉上再也維持不住慣有的清單表情,而是微微皺眉問到:“既然如此,你不擔心,你不打算一下?你甚至都不問我,和我商量一下?”

我說到:“那你有什麽辦法?”

淩如雪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咬了咬下唇說到:“我會去找補周。”

我心頭無名火起,但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她不忍心看著我死,我不自在的把雙手插在了褲袋裏,隻有這樣,我才能克製住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然後認真的對淩如雪說到:“我有打算,也有辦法。你信我嗎?”

淩如雪詫異的望著我,過了很久才說到:“我信你,但是可靠嗎?”

我轉頭望著窗外,心裏想著,怎麽可能不可靠?我連遺書都留好了,一切的退路都想好了,我輕聲說到:“那是對現在這種形勢來說,最好的辦法!你相信我就好了,我隻是希望真的到了那天,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淩如雪喃喃的念了一句,卻沒有回答我什麽,然後轉身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景,心裏萬般滋味,如果到那個時候,我把她強行帶走,她會不會恨我?而月堰苗寨會不會承受來自黑岩苗寨的怒火?

時光流逝的那麽快,早春時節就快過去,春意盎然的春天就快到來。

可時間又過的那麽慢,是要到了夏末,我才能見到師父嗎?點上一支煙,我望著漫漫的長夜沉思起來。

轉眼,已是夜裏兩點半,我背上一個早已整理出來的小包,慢慢的係上鞋帶,然後從窗口翻了出去。

但願,那些眼線沒有注意到這一切。 
                                                                                                                                         76。第七十六章 秘密(一)

 

 

  淩晨2點多的黑岩苗寨安靜的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那沉沉的黑暗似要把人吞噬,卻又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接下來會冒險,所以才會有這種自己嚇自己的恐懼心理。

  臨走之前,去看了一下慧根兒,臭小子睡覺極不老實,被子都蹬在了地上,幫他蓋好被子之餘,我留了一張紙條在慧根兒的枕頭旁邊,說明了遺書的位置,但願用不上吧。

  我小心的在小樹林裏前進,借著樹於樹之間的陰影,小心的掩藏著自己的行跡,那些負責守夜的人仿佛是因為到了深夜很疲憊,一個個的都心不在焉,有的已經打著瞌睡了,怪不得高寧會選擇這個時候。

  原本隻需要走十分鍾就到的懸崖邊上,我整整走了20多分鍾,不想讓人看見當然是最大的原因。

  到了目的地,我四處尋找了一下,高寧並沒有到,看了看時間,2點50多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鍾,我也樂得安歇。

  3點鍾,高寧沒有到,我耐心的再等了5分鍾以後,終於聽見小樹林的另一側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我回頭一看不是高寧又是誰?

  高寧到了地方,招呼我一起藏到了懸崖邊的大石上,他點了一支煙,等喘息稍微平靜了一些,才小聲對我說到:“來晚了,我要避開別人的耳目。”

  我表示理解的點點頭,然後問高寧:“什麽秘密,你不能說嗎?”

  高寧有些小心的盯了盯四周,然後在我耳邊說到:“我說不清楚,你和我親自跑一趟就明白了。如果能趕在明天上午10點鍾以前回來,就應該沒事兒。那波切就不會發現你失蹤了。”

  我沉默著,沒答腔,心裏暗暗吃驚高寧這家夥的觀察能力真不一般,是的,一般早晨除了一個送早飯的大媽,是不會有人到我房間裏來的。

  我這段時間因為抽血的原因,每天早晨幾乎都在昏睡,一般是慧根兒取了早飯,如果我沒在,他也不會特意叫我。

  而上午10點左右,一般會有2個黑苗的漢子來巡查一下,而這個時候我一般就起床了。

  看看時間,離約定的時間不過還有7個小時不到,我忽然對高寧說到:“來得及嗎?”

  “如果一切順利就來得及,這次不會出事兒的,隻是帶你熟悉環境,下一次我們再行動。”高寧的臉上有種莫名的興奮。

  我望著高寧的臉,總覺得這家夥有很多秘密的樣子,可惜的是,他不會告訴我,我也無從知道。

  **********冒險的分割線*********

  我和高寧趴在祠堂的底下,看著不遠處的墳地,默默的等待著。

  祠堂一樣是吊腳樓,所以我和高寧才能趴在下麵,而這裏我從來沒有來過,因為這裏對於我這個‘移動血庫’來說,是絕對的禁地。

  我更沒想到的是,在這祠堂背後還藏著一片墳地。

  高寧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我原本以為會很費勁才能來到這裏,卻不想高寧帶著我七萬八繞的,不到20分鍾就來到了這裏,而且還避開了人們的耳目。
“你很厲害啊,這樣隱秘的路線你也能找到?”我在高寧耳邊小聲的說到。

  “你以為我在這寨子三年,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是來吃幹飯的嗎?”高寧也同樣小聲的說到。

  “你就是要帶我來這裏嗎?”我不解,他辛苦的籌劃了那麽久的行動,難道就是為了帶我來祠堂底下趴著看這一片墳地嗎?

  “稍安勿躁,沒有多久的時間了。”高寧仔細的看了一眼他的表,指針是夜光的,此時還差幾分鍾到淩晨4點。

  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什麽也不知道的感覺很不好受,可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麽?隻能跟隨高寧靜靜的等待。

  大概到了4點多一些的時候,原本守住這片墳地的4個黑苗漢子忽然就離開了,我一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可高寧卻在這個時候拉了我一把,小聲說到:“快,不到十分鍾,就有另外一批人來了。”

  我覺得詫異,如果是換班的話,為什麽不在崗位上就換了,還要一批人離開,一批人才來?而且這個破墳地有什麽好守的?

  無疑,這個時候高寧是不會給我解釋的,我也不會笨到要去問,隻是跟在高寧背後快速的朝著墳地爬去。

  爬過了那道柵欄,我們可以貓著腰走路了,高寧在這些荒墳之間穿梭,我就跟著後麵,忽然我盯著一塊墓碑,一下子就愣了。

  因為我看見那塊墓碑上用漢字寫著橋蘭之墓。

  是哪個橋蘭?難道是同名同姓的?我疑惑不已,高寧見我愣住了,忙不迭的扯了我一把,然後小聲說到:“等一下再給你解釋,快走。”

  我隻得跟在高寧身後跟他快速的走動,一直走到了一個很大的,無墓碑,也無名的荒墳前,高寧才停下,然後在那座荒墳前搗鼓起來。

  我吃驚的看著高寧移開了一蓬亂草之後,這個荒墳露出了一個大概可供一人爬進去的洞口,難道高寧是要帶我盜墓?

  高寧現在是不會回答我的疑問的,而是自己徑直就爬了進去,見我沒動靜,他在墳包裏小聲的對我說到:“跟上啊,記得把那草移過來蓋住。”

  我一咬牙,也爬了進去,一進去,才發現爬過那條大概一米多的通道以後,通道裏麵有一個類似窯洞的空間,也不算小,剛好供兩個人轉身的樣子,在裏麵呼吸並不氣悶,抬頭一看,才發現上麵留有比較隱秘的通氣口。

  “去,把門遮上。”高寧蹲在地上,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小手電,用嘴叼著,然後含含糊糊的吩咐我。

  我轉身,又爬出去,把那蓬亂草扯過來,蓋住了洞口,才縮了回去,心裏想著,怪不得這個無名墳這麽大,原來裏麵竟然別有洞天。

  令人吃驚的是,那個窯洞的地上,還有4個明顯的洞口,也不知道是通往哪裏的。

  回了窯洞,我看見高寧在四處摸索著,我指著那四個洞口問高寧:“為什麽不去這些洞口裏看看?”

  高寧從嘴上拿下手電,對我說到:“如果你有興趣爬到別人的棺材裏,那麽你可以爬進這個4個洞口看看。但前提是你別迷路。”

  我有些吃驚,這四個洞口是通往外麵那些墳包兒底下的嗎?這地下是個四通八達的迷宮嗎?

  但高寧此時卻處於一種別樣的興奮中,根本不可能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不會自討沒趣的去問他什麽,也就在這時,高寧低聲歡呼了一句:“總算被老子找到了。”

  我看見他找到的是一個類似於把手的東西,掩埋在土下,不注意還真的找不到,高寧一邊興奮的扒開泥土,一邊對我解釋到:“這個地方,我才來過兩次,記不得把手的位置也可以理解。”

  我表示點頭表示理解,而這時高寧已經完全的扒拉出了那個把手,然後對我說到:“兄弟,過來,搭把手,幫個忙。”

  我的心裏隱約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我感覺這一趟跟隨高寧去,說不定就能解開黑岩苗寨的秘密,於是毫不猶豫的貓妖走上前去,和高寧一起握住那個把手,然後吃力的往後移。

  把手連著的貌似是一道‘小石門’,那重量可不輕,高寧一邊和我用勁,一邊說到:“這群苗人,謹慎的要命,這石門不是兩個壯漢,根本不可能拉得動。”

  我鼓著腮幫子,使勁的拉著,終於,石門開始緩緩的朝後移動,我和高寧驚喜的對望了一眼,兩個人沉悶而壓抑的低喝了一聲,然後同時使勁,那石門終於被我們拉開了。

  而石門下赫然是一個漆黑的洞口。
77。第七十七章 秘密(二)
 
 
  當那個漆黑的洞口露出來之後,高寧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下地上歇息起來,順便摸了一支煙出來遞給我,說到:“抽根兒煙,歇歇吧,等下就沒有歇腳的地方了。這個爛寨子,老子混到今年一個月才能領5包煙抽,等老子拿到東西了,絕對頭也不回的就走。”

  我接過煙,點著了,然後靠著身後的土牆休息,照高寧那麽說起來,我的待遇還算不錯,一開口,給了我兩條煙,還是很好的紅塔山。

  吐了一口煙,我問高寧:“你是可以隨便走的嗎?”

  高寧望著我認真的說到:“不可以,拿了我奶奶的遺物怎麽可能隨便走得了?我是準備和你一起走,出了這個寨子,大家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高寧是要準備和我一起出逃?我詫異的望了高寧兩眼,一時間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可我也不打算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我現在還要仰仗他?

  一支煙很快就抽完了,我站起來望著漆黑的洞口躍躍欲試,卻被高寧一把拉住,他說到:“這裏可是黑岩苗寨的重地,你以為防禦會那麽薄弱?就4個看門的?還有十分鍾空子可以鑽?你這樣下去,等下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洞裏麵有什麽嗎?我不解的望著高寧,高寧也不解釋,嘿嘿一笑,然後從衣服裏掏出一個土罐子,說到:“這是我秘密收集的,就這一小罐兒!這次下去用一點兒,下次下去再用一些就沒了。”

  說著,他打開土罐子上密封的塑料布,然後掏出一個小竹片兒,從罐子裏挖了一點兒東西出來,就要往我身上抹。

  罐子一打開,就發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這味道非常難聞,讓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屍油,我跟師父那麽多年,他為了讓我練膽,曾經帶我去睡過亂墳崗,那種破裂了的,到老不老的墳裏就散發過這種屍油味兒。

  這味道不完全的像屍油,我憑借著靈覺能感覺這東西裏竟然還充滿了一種混雜的生機,可那麽惡心的東西,我見高寧朝我抹來,我還是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高寧對我吼到:“你別躲啊,難聞是難聞了點兒,但除非你想死,你就不用抹。”

  我當然不想死,最後也隻得任由高寧把這灰色的,還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東西抹在了我身上,我的鼻子被刺激的幾乎麻木,眼睛也被弄到淚眼模糊,好在高寧給我扯了兩團紙堵在鼻子上以後,這種情況才稍微改善了一些。

  “這到底是什麽?”塗抹完以後,我問到高寧,這玩意兒抹到身上,連同我自己也快成了一個灰人,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要一個不知情的人在墳包兒裏看見我,不定得嚇死。

  “秘密。”高寧嘿嘿一笑,他知道我現在這個境地,也隻能跟隨著他行動,什麽事兒能讓我知道,什麽事兒不能,決定權全在他。

  他如法炮製的在自己身上抹了一遍這惡心的東西之後,這才又摸出一個小電筒,遞了一個給我,說到:“含在嘴裏,等下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兒。那坡陡的!”

  終於是要下去了嗎?我的心莫名其妙的開始劇烈的跳動,高寧卻很是鎮定的率先慢慢的下去了,我也叼著電筒,跟著高寧的下去了。

  **********冒險的分割線*********

  手腳並用的爬在洞裏,我才知道什麽叫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兒!

  這個洞是一個幾乎承90度垂直的深洞,電筒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底,它有一點稍微傾斜坡度,估計隻是為了方便人們往下爬,要一不小心鬆手了,我估計就隻有摔死的命。

  說是在這個直徑大約2米多的洞裏有往下爬的梯子,但這所謂的梯子不過就是一個一個挖出來的洞眼,為了防滑,在洞眼裏抹了一層水泥,危險的要命。
  這樣的洞,隻不過往下爬了5,6米,我就覺得刺激心跳的要命,老子是有輕微恐高症的人啊!

  但我不能說話,手腳並用的情況下,我嘴裏還叼著電筒,根本不能說話。

  我準備繼續往下的時候,腳底下忽然傳來了高寧的聲音,他說:“慢點兒,我停住了,有話跟你說。”

  我無奈之下,也隻能停下,鬆開一隻手,把電筒拿著,跟高寧一樣,像隻壁虎似的貼在洞壁上,看他要說什麽。

  “等一下,無論看見什麽都要鎮定,我怕你一不鎮定就摔下去了。其實這是很久以前的老路,廢棄了一些日子,新路更好走,可是那裏的防備太過森嚴,我們去隻能是送死。”高寧對我說到。

  原來這小子帶我走的是廢棄的老路啊,既然是廢棄的老路,那能看見什麽?我疑惑的問到:“這路是廢棄的老路了,為什麽不封了,照你說的,甚至還剩有防備力量啊。”

  高寧卻不解釋什麽了,隻是對我說到:“現在不解釋了,你記得什麽情況下都不要鬆手就行了,下去再說。”

  是啊,趴在這兒當壁虎的感覺不好玩,我隻能重新叼著電筒,手腳並用的跟著高寧快速的往下爬,隻是下爬了不到3,4米,我就理解了高寧所說的什麽情況了。

  因為在下到某一梯的時候,我看見的臉就被一個觸感軟綿綿的東西劃過了,我不知道是什麽,頓時毛骨悚然,當我的臉側過去的時候,電筒光也側了過去,然後我所看見的,差點讓我含著的電筒都掉了下去,手腳頓時就有些發軟。

  剛才從我臉旁邊劃過去的是一個翅膀,飛蛾的翅膀,而我看見的一隻有我腦袋那麽大的血線蛾停在階梯的旁邊,剛才我是和它擦臉而過!!

  這樣的場景怎麽不讓我毛骨悚然?血線蛾那麻痹人的毒素,我是親自體會過有多麽可怕。

  但是這隻蛾子就是這樣,和我擦臉而過,也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冬眠一般,我把頭埋在手臂間,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算穩住了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下爬。

  接下來的路,就跟地獄之路一般,我發現這個洞壁裏幾乎是停滿了血線蛾,大大小小無數隻,小的就跟一般飛蛾一樣大,大的非常恐怖,竟然有我半個身子那麽大。

  有那麽大的飛蛾嗎?在我的記憶中,曾經看過一則趣聞,說是最大的飛蛾品種也不過人的半截手臂那麽大啊!這些苗人還真不能用正常情況來判斷。

  一個人在恐怖的環境下,如果沒有崩潰,那麽就隻能適應,我在往下爬的過程中,竟然漸漸麻木了,這要感謝我過往的經曆,讓我對恐怖的環境還算適應。

  不然,就一隻半個人那麽大的血線蛾就足以驚嚇到我了。

  這些蛾子仿佛是對我和高寧熟視無睹,我們在洞裏爬著,甚至有時候會踩死一兩隻正巧停在‘階梯’上的血線蛾,它們都無動於衷。

  它們沒有飛舞,就不會帶起那致命的毒粉,但是那麽多血線蛾在其中,我懷疑這空氣裏也充滿了毒素,隻是我沒有半點不適。

  難道是那灰色的‘屍油’起了效果?我也不知道,苗疆裏的蠱術相生相克的例子太多,根本不是一個門外漢能窺得門徑的。

  就這樣,我也不知道往下爬了多久,幾乎是到了快麻木的程度,我的腳終於腳踏實地的落在了地麵。

  我心有餘悸的往上看了一眼,背上立刻起了一串兒雞皮疙瘩,因為印入我眼簾的,是那些停在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線蛾的翅膀,在電筒燈光的映照下,翅膀上的花紋發出了點點詭異的熒光。

78。第七十八章 秘密(三)

 

 

  “別看,這玩意兒誰看了心裏會舒服?”我的肩膀陡然被人拍了一下,驚得我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回頭一看是高寧,我才鬆了一口氣,我***怕出現一隻蛾子妖怪,站起拍我的肩膀。

  從師父的口中,動物化形為妖,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至少他語焉不詳的沒有否認過,這裏那麽多血線蛾,要是化形為妖了...

  這下,不止我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同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聽高寧的,我趕緊轉頭不再看。

  隻是在那一瞬間,我很奇怪,為什麽這血線蛾也會有淡淡的熒光?我聯想到了很多,那紫色的植物有熒光,剛才高寧給我抹了很臭的膏體有熒光.....

  但此時,高寧已經走到了前邊去了,我也隻得趕緊跟上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才觀察到了我處在什麽地方,這是一條建在地底的甬道,高不過2米多,很窄,隻能容兩人並行通過。

  甬道黑沉沉的,除了頂上那一層,糊了一層水泥,周圍全是泥土的本色,我看見甬道有插火把的小插孔,隻是沒有了火把而已。

  高寧沒有騙我,這條路估計是真的被廢棄的路,嗯,是半廢棄的路。

  和那個洞一樣,甬道裏並沒有氣悶的感覺,隻是通風口在哪兒,我並不知道,我三步並兩步的追上高寧,問到:“這甬道沒有什麽危險吧?”

  高寧一邊大步走一邊說到:“這甬道的危險在那兒。”說話間,高寧的手指著我們的頭頂。

  難道是頭頂上有什麽嗎?我一下子就覺得頭皮發炸,幾乎是戰戰兢兢的抬頭往上看,可頭頂一如既往的是一片水泥糊的頂,上麵什麽也沒有,連一隻小小的血線蛾都沒有。

  高寧扯著我說到:“走快點兒,今天冒險來這一趟,我隻是讓你熟悉一下環境,到時候好配合我,時間耽誤了,行動暴露了就糟糕了。”

  我看了一下表,現在的時間也還算充足,我們往下爬,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也不過才淩晨5點多一些,但是一想到被發現的後果,我也不禁加快了腳步。

  但這不妨礙我問高寧:“我們頭頂上有什麽?”

  高寧很簡短的對我說到:“有靈,是一種很厲害的蠱,犬靈,用特殊的方法把它們禁錮在了這甬道的頂上,上麵有不下10隻的犬靈。雖然不是像本命蠱那樣溫養,但你不要懷疑它們的厲害。”

  靈?就是上次如雪來不及給我說起的東西!我不知道犬靈是什麽玩意兒,但看高寧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我覺得一定很厲害吧。

  但這時的我哪裏知道,這種蠱已經涉及到巫術,真的是陰毒無比,觸碰到的後果真的是非常的可怕....

  “為什麽要在頂上藏犬靈,通道裏不行嗎?”我和高寧幾乎是一路小跑,以至於我問問題,都有些氣喘籲籲,媽的,抽血過多的後遺症太強烈了,也不知道要補到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你知道我們在哪兒嗎?我們在地下,是兩山之間的地下,我們離地麵的距離不過兩三米。”高寧喘的比我更厲害,可他這話說的我心裏一陣火熱。
  因為隻有兩三米的距離的話,我往上挖,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這些苗人會在頂上暗藏了10隻那麽多的犬靈,防止的就是這種情況吧?但是能走入這條密道的,不是黑岩苗寨的心腹嗎?

  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高寧說到:“這條路,可不是隻有黑岩苗寨的人才能進來,以前也要押送一些特殊的人進來,這是為了防備他們忽然拚命要逃跑而設的。另外,也怕上麵有人挖下來,懂了嗎?”

  原來是這樣!

  “那為什麽這裏藏了10隻犬靈那麽多的機關,這條通道還要被廢棄?”我一直對這個問題耿耿於懷。

  高寧沉吟了一陣兒,然後才給我解釋到:“第一是因為這條通道太過簡陋,危險,你看見的。第二,是因為這條通道隻通完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現在需要一定的時間吧,新的通道也有一條路可以通往這條通道的所在,所以這條通道暫時被棄用了。說起來,就是因為這裏藏了一窩血線蛾,還有犬靈無法轉移,所以黑岩苗寨的人舍不得拋棄它。”

  高寧的話語焉不詳,什麽那個地方需要一定的時間,正常人哪裏會聽懂這個話?可是他明顯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我隻需要明白這條通道是這些黑岩苗寨的棄又可惜的雞肋就好了。

  和高寧快速的在這條通道穿行,時間也一點一滴的過去,我看了一眼表,我們在這個通道裏怕是快走了40分鍾,都還沒有到頭。

  又走了大概5分鍾以後,我的眼前忽然一亮,這條長長的通道終於到頭了,讓我眼前一亮的原因則是我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廳,小廳的四周都插著火把。

  火把,難道這裏有人?我躊躇的站在通道口,不敢進入小廳,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因為小廳中間有個類似於祭壇的東西,誰知道背後是不是有人?

  可是高寧卻不在意,大喇喇的走了出去,一直走到祭壇邊上,才坐下來大口喘息著,歇息起來,看樣子是沒人,我也放心的走了出去,挨著高寧坐下了,既然沒人,這裏的火把是咋回事兒?

  高寧看了一眼表,說到:“時間還算充足,沒到六點。等一下進去後,你發現了什麽都一定要鎮定,知道嗎?”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熱汗,問高寧:“這裏怎麽會有火把?”

  “當然有火把,這裏還常常有人回來,你沒看見那兒嗎?”高寧指著一個地方給我說到。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原來在祭壇的斜對角,有一道小石門,說是門,卻隻有石頭門框,門框上雕刻著我看不出所以然的圖騰,因為那個斜對角幾乎是視覺的死角,所以我剛才才沒看見。

  “那是新路到這裏的入口!我們剛才跑到後半段,你不覺得有些吃力嗎?因為那個坡道是輕微的向上傾斜,為的就是迷惑人們,以為是在地底,其實我們已經到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腹中,也就是關鍵的所在,這裏有火把很正常。”高寧東一句西一句的給我解釋著,我卻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告訴我,這裏已經不是廢棄通道,而是關鍵的所在,有火把很正常,而這個關鍵的所在在山腹中。

  休息了大概有5分鍾,高寧站起來,拉著我就要朝祭壇走去,這個小廳裏,祭壇占了絕大部分的位置,想要走到另外一邊,必須就要通過祭壇。

  我心裏大急,一把就拉住了高寧,對他說到:“這裏既然是關鍵的所在,你這樣走出去,不是等著被人發現嗎?”

  高寧先是奇怪的望著我,不懂我為什麽把他拉住,聽完我說的原因以後,他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用充滿信心的言語給我保證:“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今天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來這裏來,任何人!”

  我沒反應過來,他卻一把拉過我,繼續神秘的說到:“相信我,一個月隻有三天這樣的機會,但今天就是其中一天,你放心的跟我上去好了。”

  上去,還要去哪裏?我傻乎乎的跟著高寧,穿過了祭壇,到了另外一邊,我才看見祭壇的另一邊原來還有一條通道,比起我們走來的那條簡易的黃土通道,這條通道顯然富麗堂皇了許多,竟然有著門框,有些青石階梯,斜斜的往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通往哪裏?

79。第七十九章 秘密(四)

 

 

  隻是稍微躊躇了一下,我就和高寧踏上了那道青石階梯,在心裏我有些抗拒高寧的做法,為什麽不把話一次給我說清楚,而是像擠牙膏一樣的,我問他答,或者就叫我自己看。

  回頭想來,可能事情太過詭異,就算我是個道士,也不見得能接受這些事情,高寧怕我不和他一起冒險,幹脆保持神秘,一步步的引我和他合作也不一定。

  畢竟,在從前我不是拒絕過他嗎?

  青石階梯不算太長,我和高寧走了不過五分鍾就到頭了,盡頭處是一個拐角,也不知道拐角的後麵是什麽,當我踏上拐角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麽心跳陡然就加快了,仿佛有一種詭異的氣場壓製著我。

  高寧罕見的也很緊張,他深呼吸了一口,幾乎是用扯的,一把把我扯過了拐角,然後蒙住了我的嘴。

  我不懂高寧這是在幹什麽,下意識的就想掙紮,卻不想正好瞟見拐角後的情景,一下子眼睛就瞪大了。

  我想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感謝高寧,他及時的捂住了我的嘴,否則我一定會驚叫出聲,因為我現在所看見的場景,我認為比在荒村裏看見的恐怖十倍!!

  我看見了什麽?說起來拐角的背後不過也是一個同樣的小廳,廳裏的陳設也再簡單不過,有一個凸起的石台,石台上鋪了一些幹草,令人恐怖的存在就在那些幹草上。

  蟲子!紫色的蟲子!我不想說謊,但如果有一天我把這個說出去了,我情願人們以為是謊言,因為如果是謊言的話,至少世界還是人們眼裏熟悉的樣子,不會讓人們覺得這個世界太神秘,太沒安全感。

  當我實實在在的看著這蟲子的時候,這就是我腦子裏唯一的想法。

  這是什麽蟲子啊?超出了我認知範疇太多,首先它呈一種詭異的紫色,整個身長幾乎超過了2米,在那泛著熒光的紫色上,還夾雜些絲絲詭異的死灰色的條紋,那些條紋排列的是如此奇怪,分開來看,就像一張張表情各異詭異的臉,正體是什麽,由於它太大,我也看不見。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知道這蟲子是什麽,它明明有一雙類似於飛蛾的翅膀,可是身子卻像節肢類的蟲子,就如蜈蚣,整個蟲頭猙獰而恐怖,最讓人難受的是那蟲子的一雙眼睛,竟然很詭異的有眼皮,此時是閉上的,我很怕它睜開,我就看見一雙類似於人的雙眼。

  另外就是這蟲子的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叫腿,按說它的身子像蜈蚣,腿也會像蜈蚣那樣有很多條,可它偏偏隻有兩條很詭異的腿,在它腦袋後麵的一些位置,我怎麽看怎麽想人伸出的兩隻手臂。

  再具體的掩藏在它的翅膀下,我看不清楚了。

  但單純是一隻蟲子的話,不至於讓我覺得恐怖成這個樣子,讓我恐怖的是另外一個情況,是這間小廳裏的人。

  這個小廳有很多人,很多瘦得皮包骨頭的人,不下於20個,其中十幾個在一種類似於蠶繭的東西裏,隻露出一個腦袋,閉著雙眼,也不知道是在沉睡,還是昏迷了。

  而另外的幾個則是在那隻蟲子的翅膀底下,有的露出一雙腳,有的露出一個頭,我看不見翅膀底下的情況,隻是那些露出的頭,無一不是驚恐的表情,而且那些在蠶繭裏的人,你隻會覺得他們是瘦的皮包骨頭,而這些翅膀底下的人,你有很明顯感覺,他們是幹癟的感覺,比那波切老頭更幹癟。

  這樣的情況為什麽會讓覺得如此恐怖?那是因為出於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畢竟我眼前的是我同類,竟然感覺是做了蟲子的飼料一般,看著眼前的情景,我的拳頭越握越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衝動,想要毀滅了這裏的一切。

  在這個寨子,我被取血,喜歡的女人被壓迫,我都選擇隱忍,我知道就憑我和淩如雪,不可能和一個邪惡的寨子做對,那隻是送死,我們要等待機會,或是等著師叔來救,或是自己逃跑,然後再解決這寨子裏的一切。

  這也許就是人成熟的代價,選擇適當的退避。

  可在此時,什麽退避,什麽隱忍,都被我拋開了,我有一種想掀開底牌,不顧一切的衝動,真當我道家的人是吃素的嗎?如果我就這樣離開,我自己都感覺那些睡在蠶繭裏的人那絕望的心情在撕扯我,我會在今後的日子裏,寢食難安的。

  “不要衝動,他們現在已經是蟲人,沒救了,已經不是人了。”也就在這個時候,高寧忽然在我耳邊對我說到。

  我一把扯開高寧捂住我嘴巴的手,憤怒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盯著高寧,然後說到:“你到底知道一些什麽?如果你不全部對我說完,我寧願死也不會和你合作!而且你為什麽一定要糾纏我和你合作?”

  這是我長久以來的疑問,在此時再也隱忍不住。

  高寧低頭小聲對我說到:“我回去以後會想辦法告訴你,但這裏絕對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看吧。”說完他指著蟲腹底下,我抬頭一看,一下子覺得毛骨悚然。
  原來在蟲腹底下有一個凹坑,坑裏竟然還睡著一個人,整個人全身被一種奇怪的液體浸泡著,好像和蟲體之間還連接著什麽。

  我看不清楚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隻是這樣遠看,我就有一種非常無力的感覺,高寧在我耳邊小聲對我說到:“這是這個寨子裏最老的怪物,如果他醒了,你覺得是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幾乎不用去想,我都覺得害怕,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害怕,怕這個睡在蟲腹下麵的人。

  “那你說能逃跑的機會呢?你不是騙我吧?”這個寨子的一切讓人感覺如此的詭異恐怖,而我又命在旦夕,在某些問題上,我很實際,如果自己都沒命了,談什麽拯救那些可憐的人?

  高寧聽聞我這個問題以後,拉著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這個小廳的一個角落,在這個角落的視角正好可以看見這個恐怖蟲子的背後,我這時才注意到這個蟲子的背後有個小洞。

  “從那個洞口可以爬出去。”高寧小聲的對我說到。

  “你怎麽知道?”繞過那個蟲子,從它的身後爬出去?我一想到這樣的情景,就覺得頭皮發麻。

  另外,我不相信高寧有過這樣的體驗!

  高寧小聲的,神秘的,詭異的對我說到:“當年我奶奶就是這麽逃出去的,你相信我。”

  **********冒險的分割線*********

  早晨8點多的時候,我和高寧終於爬出了那個洞口,然後吃力的把蓋子重新蓋上了,但是我們卻沒有著急著出去,而是蹲在了墳包裏,高寧說在9點的時候,會有10分鍾的間隙時間,我們可以利用那個空擋出去。

  現在所能做的隻是等待,而我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高寧對我坦白我想知道的,否則我會拒絕合作。

  高寧很直接的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當然那不是全部,他說他必須保有自己的秘密,但讓我相信他,他的秘密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隻是為了自己而已。

  人的自私我能理解,雖然我不太能理解為什麽不自私的人會被別人說成傻X,然後大家為了凸顯自己不傻X,原本不自私的人也得裝著自私。

  難道,真如師父所說,事有高低起伏,人類不經過一個極限的黑暗,就不能看見光明嗎?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我不想去多想,我和高寧一人點上一支煙,他說,我聽。

  這個寨子最大的秘密就在這片荒墳地,其實這不是什麽荒廢地,在這個寨子,這裏是他們所謂‘升華重生’的地方!經過了考驗的人,就能得到壽命,沒有經過考驗的人,那就在這片荒墳地裏腐爛。

  所以,這個墳包裏4個通道有無數的分支,分到各個墳包裏,當墳包裏的人複活後,就會順著通道,爬進這裏,然後到達所謂的山腹聖地。

  “這個寨子,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葬進這裏的,必須是重要的人物吧,才能藏進這片聖地。那是他們的最高榮耀,不,不是榮耀,是最大的獎勵。”高寧眯著雙眼,表情有些詭異的對我說到。

  我心裏一陣陣的發冷,我在想象那個場景,我原本該入土為安了,然後在黃土裏我醒來了,欣喜若狂,然後順著身邊的通道爬進一個大墳裏,再通過一條布滿了惡性血線蛾的通道,去見另外一隻蟲子....

  如果是這樣的複活,我要來做什麽?我寧願安心的死去!

  可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抵抗死亡的恐懼?又有多少人能拒絕活著的誘惑?這一直都是人類最禁忌,最逃避的心病,和我一樣想法的人有多少?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有些苦澀的說到:“所謂的複活是有代價的吧?沒有人可以憑空得來壽命,他們這是在逆天!”

  高寧啐了一口,然後說到:“誰說不是逆天?看見外麵那些村子了嗎?看見那些一個個髒兮兮,懶洋洋,外加絕望的村民了嗎?他們十個人也許能換來一個人的複活吧。”

  我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煙。

80。第八十章 夜談

 

 

  在高寧的帶領下,我最終回到了屋子裏,其實我心知肚明,我除了和高寧合作,已經別無選擇,但是如果我什麽都不知道,就與他合作,冒那麽大的危險,我是不會心安的。

  因為,要逃跑的話,我是打算要帶上淩如雪和慧根兒的,我可以拿自己的命賭,但我不能拿他們倆的命去賭。是的,不和他合作,我會死,但是我死了之後,至少慧根兒和淩如雪能活著。

  這就是我執意找高寧要個真相的原因,我不能迷迷糊糊的被他帶到一個危險的地方,見識了那麽多蟲子,然後說一句大蟲子背後有逃跑的路,然後就賭上了。

  知道真相,我至少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判斷一下,我是不是帶著如雪和慧根兒一起賭了。

  回到房間以後,我還來不及休息一下,就看見了嚴肅的像個小大人一樣的慧根兒,和麵有憂色的淩如雪。

  看著他們那神情,剛從窗戶裏跳進來的我,心裏一下就‘咯噔’了一下,難道是慧根兒這小子出賣了我?這樣想著,我的表情有些訕訕的,想說點兒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卻不想慧根兒見我站在那裏,一下子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抓著我,那樣子,好像我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哥,額都怕你不回來咧。”說著,這小家夥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看得人心疼不已。

  我不知道該對慧根兒說什麽,隻是摸著他那圓圓的腦袋,表示著安慰。

  也就在這時,淩如雪忽然走過來,伸出手遞了兩頁紙給我,輕聲說到:“你很不想我嫁給補周嗎?”

  那兩頁紙,我當然知道是我寫的遺書,上麵寫了一些我身後事的處理,其中一條就是希望師父師叔們能阻止淩如雪嫁給補周,沒想到,遺書沒遞到師父師叔那裏去了,反倒被淩如雪先看見。

  同樣,我也不知道對淩如雪說什麽,隻是沉默不語,有太多的情緒梗在心頭,千言萬語,反倒不知如何說起了。

  見我不語,淩如雪說到:“不管你做什麽,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這樣,會顯得我做得一切很傻,很沒有意義。”

  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淩如雪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她一直是在默默的做著什麽嗎?

  可是,不容我多說,黑岩苗寨的人已經照例進來巡視了,我們三個同時閉上了嘴。

  隻是我的心裏不由得恨恨的想了一句,慧根兒果然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新年快樂的分割線*********

  夜晚,總是那麽的安靜,我和淩如雪倚在窗口麵前,我在低聲的對淩如雪訴說著一切。

  “就是這樣的,我見到了那隻蠱蟲,確切的說是母蟲,村子裏的那些人就是蟲卵的‘營養液’,那母蟲產的蟲卵在那些人身上吸取著‘營養’,成蟲之後,會被黑岩苗寨的人用特殊的辦法取出來。然後放置在那些老不死身上,或者是一些重要的將死之人身上,然後那些人就和蟲子一起活著,用的是別人的壽命,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高寧就知道那麽多。如雪,我們必須逃出去,高寧說這個寨子的野心在複活,他們好像有了特殊的依仗。你知道的,如果這個寨子再來一次以前發生的事情,那是多麽大的災難。”

  我終究是把一切告訴了淩如雪,拋開了一切懷疑,一切不安!隻因為她對我坦白了一切,讓我感動,卻也傷心,我覺得我有必要對她說出一切。
  原來,淩如雪來這個寨子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我,當發現我有性命之憂的時候,她就會假意接近補周,用自己的本命蠱控製住補周父子,然後為我爭取一絲活路。

  至於她自己,她是這樣說的:“其實做為月堰苗寨的蠱女,我的命運早已注定,有些人的一生都在追求幸福,而有些人出生就已經失去了幸福的資格,我就是這樣的。”

  我不懂淩如雪話裏的深意,可我能感覺到那股悲涼,她說當大巫讓她跟隨我同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要怎麽做,整個月堰苗寨,也隻有她才有一些遏製黑岩苗寨的辦法。

  “補周非常的受寵,而黑岩苗寨也不是你看見的鐵板一塊,他們分為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就是寨子裏普通的苗人,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有資格享受‘長生’的人。太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控製住了補周,烈周一定會不計代價的救補周,那個時候,烈周一定不會再聽命於那些老妖怪....”這就是淩如雪的所有底牌。

  她忍受著疼痛,忍受著補周父子的侮辱,一切都隻是為了保住我的性命,盡管代價很可能是犧牲自己。

  麵對這樣的淩如雪,我怎麽可能不和盤托出一切,包括我即將有的性命之憂,我不管她是為了寨子的利益這樣救我,還是純粹隻是為了我,這樣的情意分量太重,這樣的結果也太沉重,我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然,寨子裏有叛徒的事情,我還是沒有告訴淩如雪,叛徒有可能是任何一個人,淩如雪不知情的情況下,天知道會不會打草驚蛇,萬一叛徒是她親密無間的人呢?

  聽我說完這一切,淩如雪的臉色也變了,她自小聽聞這寨子的傳說,沒想到本質的真相如此的恐怖,殘酷,她喃喃的問我:“那些蟲子,是要經曆十個人才能成熟一隻嗎?”

  “我不知道,高寧說過看那個人本身的壽命,或者說生命力有多強悍了。我問過高寧,他們為什麽需要我的血液,高寧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說他還不能接觸到一些最核心的秘密,他知道,那些老妖怪說,我的血液有效果,接下來就需要我全部的精血了,你知道生命的本身蘊含在精血裏,說不定他們會在我身上放一個更可怕的蟲子。”我是這樣回答淩如雪的。

  “為什麽他們會盯上你?知道你的血液不一般?”淩如雪無疑是聰明的,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可是我不能告訴她寨子裏有叛徒的事實,麵對這樣的問題,我隻能推說我也不知道。

  “你告訴我這一切,是想讓我知道,你會跟隨那個高寧逃跑嗎?”淩如雪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直接問我結果。

  “不是我要跟隨高寧逃跑,而是我們,包括你和慧根兒。高寧有必須仰仗我的事情,那就是蟲腹底下的老怪物需要我去對付拖延一下。如雪,我不可能犧牲你,我隻有相信高寧,和他賭一把,除了這個我沒有退路,我甚至等不到我師父師叔他們來這裏,你知道嗎?”我很認真的對淩如雪說到。

  “不,你不能這樣,我去找補周吧,我....”淩如雪太看重我的安全,她不敢冒這個險,這個傻女孩兒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犧牲自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然後強迫她看著我,對她說到:“不,如雪,你不能這樣。我隻是想說,和我一起走吧,看你嫁給補周,對我來說,是比讓我死更殘忍的事情。如果,你不跟我走,非要這樣做,那我會選擇明天就去讓那些老妖怪抽幹精血,死掉算了。”

  淩如雪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她望著我問到:“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點頭對她說到:“是的,是在威脅你。你的話無時不在告訴我,你嫁給了補周,你會去死!因為你說,命運你不可決定,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承受不起你的生命,就隻能放棄自己的生命。你說過,你不喜歡我,你又何必為我賣命?而我,你不喜歡我,我不可能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命那麽大的因果,而你如果喜歡我,那我更不可能看著你去死。我就隻有一句話,你到底跟不跟走?”

  淩如雪扭過頭,不再看著我,而是說到:“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能對我說喜歡或者不喜歡,我對這件事沒有興趣。但是你的命成功的威脅到了我,好吧,既然就是要冒險,那我跟著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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