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養屍地)71~80
71。第七十一章 脫身
72。第七十二章 戒嚴
73。第七十三章 遭遇
74。第七十四章 沉重和珍貴
75。第七十五章 計劃的關鍵
76。第七十六章 鎖陽
77。第七十七章 上身
78。第七十八章 詭異
79。第七十九章 破綻(一)
80。第八十章 破綻(二)
71。第七十一章 脫身
這個聲音我好熟悉,可是我拚了命也想不起是誰,我發覺我心底明明埋藏著什麽,卻總也捅不破哪一層迷霧。
“陳承一,還不醒來,還不醒來..醒來..來...”又一聲驚雷似的咋喝,在我腦海中炸開,我恍惚間抓住了什麽,陳承一,太熟悉的名字!我直覺這個名字和我關係很大。
可是疑惑終究敵不過人本能的恐懼,何況我身處在人間的地獄,我根本分不出太多神去思考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老村長此時已經殺光了所有的男人,女人和老人,開始屠殺小孩兒。
那一聲聲的哭泣聲刺激著我心底身處最脆弱的那根弦,說起來,代表著希望,保留著比大人純淨很多的靈魂的小孩子怎麽能承受這種屠殺?
原本,那個聲音已經製止了我,可是,終究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
我的本心不允許!
我的腦中瘋狂的就隻有這一個念頭,雖然我不解什麽叫我的本心不允許,但是我終究衝了上去。
查覺到我衝上去的身影,老村長忽然就扔下手中那個孩子的屍體,轉身嘲諷的望著我:“你終究還是會陷入這裏,哈哈哈....”
什麽意思?我已經懶得再想,狂吼間,我舉著鋤頭揮了出去,老村長隻是輕描淡寫的一抬手,我整個人就朝後飛去,摔落在了地上。
這是多大的力量?為什麽我一點兒都沒體會到力感?為什麽摔落在地,沒有痛感,反而覺得輕飄飄的?我能恍惚間感覺地麵的溫度有些溫暖,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的身體比地麵冰冷。
沒有心跳,比地麵冰冷的身體,那說明了什麽?隻能說明,我如果不是一個死人,那麽就一個鬼魂,隻有死人或者鬼魂才不存在溫暖和心跳一說!
陳承一,陳承一,此時我的心理反複的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我模糊的想起來了,我好像不是趙軍,是陳承一,我......
很多疑點在我腦中翻騰,一開始醒來時的所見,腐朽的煙和食物,仿佛固定般的扯線木偶.....這些疑點如同閃電般的在我腦中劃過,沒劃過一道,我的大腦就清醒一些,我想起來了。
“你好像想起了什麽,可是已經晚了,此時殺了你,你就會陷入這裏的輪回,代替趙軍,那些人也會陷入我的輪回。”在我眼前的老村長忽然說話了。
我張著嘴,拚命的想吸取一點兒空氣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可是我現在是靈魂狀態,哪兒吸得進半點空氣?我隻是以為自己在呼吸罷了。
這個最大的破綻,我竟然沒有發現!
我沒法去思考老村長的話是什麽意思,我隻是拚命的在想,我要怎麽辦?師父,師父在哪裏?那個從來在最危急的時刻都會來救我的師父在哪裏?
仿佛是嫌我不夠恐懼,已經恢複了全部記憶的我,竟然發現眼前的老村長變了,變成了一個全身呈腐朽的灰黑色的人,五官因為萎縮,已經不太看得清楚,在他的臉上,最顯眼的隻有兩處特征,第一就是那雙眼睛,黃色眼白,紅色眼眸的眼睛,第二就是沒有嘴唇的嘴巴出,突出的獠牙。
而且那紅色眼眸,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就不是什麽紅色,而是怨氣凝聚在其中形成的眼眸,那裏麵仿佛包含了一個無窮無盡的怨氣世界。
這才是我在被拘來的瞬間,看見的臉,老村長真正的臉,他是僵屍!隻有僵屍才是這個樣子,可是他如此清晰的思維,甚至還能說話,根本都超出了我的認知。
“陷進去吧!”老村長撲向我,同時一股莫大的壓力撲向了我,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入我的靈魂深處,同時,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吞噬,把我吞噬進那個無限輪回的世界。
靈魂要怎麽被僵屍殺死?我該怎麽反抗?這是兩個我無法解答的問題,而這兩個問題偏偏就是解救我現在困境的關鍵。
如果有充足的時間,我也許會想通其中的契機,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就這樣了嗎?我非常的不甘心,死亡是人類骨子裏最恐懼的事情,恐懼到一個極限,就會成為痛恨,如果是自然的死亡還好,如果是死於非命,或者被外來的力量殺死,誰會甘心?誰不痛恨!
所以,這世界上才會有那麽多的怨氣不散,才會有那麽多的怨鬼。
我如果陷入那無盡的輪回,是一件比死亡還慘的事,我也是人,我的不甘心也化為了一股痛恨,恨意中往往就帶有煞氣,所以恨給人的感覺總是淩厲的。
但那一瞬間,我敢肯定,我的整個靈魂簡直是煞氣衝天,不要忘記,我是一個有強大靈覺的人,靈覺強大也就意味著靈魂強大。
麵對我衝天的煞氣,老村長顯然也愣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它還是毫不猶豫的朝我碾壓而來,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動手,我仿佛想通了什麽東西,我需要抓住其中的關鍵點。
但此時想通了有用嗎?我還來不及給這麽一個簡單的問題答案,就聽見一聲驚天的虎吼,身體一動,我親眼看見一隻吊睛大虎從我的身體跑出來,衝著老村長狠狠咆哮,下一刻就衝著老村長撲了過去,舉起了虎爪。
老村長的眼中先是一驚,接著衝天的怨氣爆發,也朝著老虎衝去!
此時,一聲:“陳承一,歸來!”仿佛衝破了層層的阻礙朝這邊衝來,我看見我的身邊出現了一條路,那條路的盡頭,一聲聲的陳承一歸來不停的呐喊。
下一刻,一聲清鈴聲從路的盡頭響起,然後我看見了一道道的金色聲波,以我靈魂狀態都看不見的速度朝這邊衝來,直直的朝著老村長撞去。
老村長竟然被聲波撞開了。
“上路!”一個聲音狂吼到,是慧老頭兒的聲音,我一個翻身,踏上了那條路,那條路的入口急速的收縮,我隻看見原本是人間地獄的祠堂,一下子變了。
那些血腥,那些屍體根本就不存在,存在的隻是荒涼黑暗的祠堂,已經暗沉發黑的老舊的血跡,以及到處散落的屍骨,這.....
下一刻,我看見那隻老虎衝進了我的身體,接著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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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我的嘴裏鼻子裏都充斥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的,非常熟悉的味道,因為我是道士,朱砂的味道我能不熟悉嗎?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我的嘴裏,鼻子裏不知道被誰塞滿了朱砂?這要幹什麽?
我拚命的咳嗽,打噴嚏,每一下都感覺自己很虛弱,但是這些朱砂總算被弄幹淨了。
睜眼了許久,我這次看見我身邊圍了好幾個人,蹲在我麵前的就是孫強,他驚喜的大聲的在說著什麽,可是我根本聽不見,接著我看見師父朝我走來,一臉疲憊,手上拿著一個鈴鐺。
此時,他放下了鈴鐺,捏住我的鼻子,一碗黑乎乎的水就給我灌進了肚子,那水一股子灰塵味兒,我知道那是符水。
符水下肚,起碼過了一分鍾,我的感官才慢慢恢複,我終於聽見孫強說什麽了。
他在說:“承一,好點了沒?”
我還聽見慧根在問:“那老村長會不會來?”
我全身發冷的顫抖著,站在我麵前的師父解開了身上的道袍,蓋在了我身上,說到:“好好休息一下,也許一分鍾後,老村長會親自來這裏。”
72。第七十二章 戒嚴
老村長會來這裏?我明明剛才還見過老村長的啊,我忍著虛弱發冷的感覺,對師父說到:“師父,我剛才遇見了老村長。他應該不會再來這裏。”
師父望著我,很疲憊的說到:“我知道,慧覺開了天眼通,看見了一切,我知道你遇見了他,先休息吧。一切都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再說。”
我閉上雙眼,確實是很累,也很虛弱,有師父在,我還管他什麽老村長,就算在死人堆裏,我也能安然的入睡。
隻是我還有一件事情放不下,我問師父:“師父,趙軍....”
師父望著我說到:“放心,他在這裏。”師父攤開手掌,赫然是一張藍色的符,我知道,師父已經成功的接引到了趙軍的靈魂。
我心頭一鬆,閉著眼睛睡了過去,因為我再也無法抵抗從內心深處傳來的虛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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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一覺醒來,外麵還是黑沉沉的,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鼾聲,我劃燃一根火柴,才看見,我已經回到了指揮部,而大家都已經在熟睡。
怎麽回來的?我完全想不起來,將就那根劃燃的火柴,我點了一支煙,準備好好理清楚最近事兒,緩解一下自己的心理壓力。
親自看見了一個殺戮的現場,那種滋味是很難受的,心靈上刻下深刻的陰影是必然的,我不能讓這種陰影去影響我,否則我的心境上永遠有一個填不上的漏洞,這個漏洞是血腥造成,所以它會讓我以後行事乖張暴躁。
這樣想著,我剛吸了兩口煙,忽然就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物體朝我撲來,我驚了一下,本能的就伸出手,想擋住那個身影,卻不想手卻被抱住了。
“承一哥,別打,是額。”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是慧根兒那小子又是誰。
我動了動身子,讓慧根挨著我躺下,然後小聲問到:“那麽晚了,你不睡,在幹啥?”
“在照顧你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還是額灌你喝的糊糊呢。師父要額注意你的情況,怕你魂魄不穩,剛才額不小心睡著了,嚇一跳呢,結果發現煙頭在亮,就知道你醒了,醒了就沒事兒了。”慧根同樣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到。
畢竟這此起彼伏的鼾聲,證明大家很疲憊,我們不想吵到大家睡覺。
聽了慧根的話,我心裏一陣溫暖,不自禁的摸著慧根的圓腦袋,說到:“那你睡會兒吧,好好休息一下。”難為他照顧我,師父他們咋會讓一個小孩兒照顧我。
卻不想慧根兒趴在我肚子上,抬著他那圓乎乎的腦袋說到:“額才不睡呢,薑爺和額師父都沒睡,額也不睡。”說話間,慧根兒卻打了和嗬欠。
我借著煙頭的光亮,看了一下手上的表,時間是淩晨1點多,師父他們為什麽還不睡?
可是慧根兒這孩子明顯困了,看在他照顧我的份兒上,我不忍心‘凶’他去睡覺,而是一把把他從我肚子上提下來,按到我身邊,跟他小聲說到:“明天哥給你煮雞蛋麵,你想吃嗎?”
我聽見了很明顯的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就聽見慧根說:“哥,額想吃。”
“那你現在聽話睡,我就一定煮給你吃。”
“可是額想看師父他們守到老村長沒有?”
“那你先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守到了我叫你。”我心裏一動,師父他們在守老村長,這是咋回事兒?慧根不是說我睡了一天一夜嗎?
“真的?”慧根兒明顯心動了,這小子原本就困了。
“嗯,真的。”我剛說完,就看見這小子腦袋一歪,靠我身上,一下子就睡著了。
嗬,其實慧根兒真的挺可愛,我輕輕的掐了掐他臉蛋兒,直到手中的煙抽完,我才輕輕把他放進我的睡袋,然後摸出一個手電筒,借著手電的光,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我非常意外的看見了天上模糊的星光,是怨氣世界破了一絲縫隙,然後怨氣淡了的原因嗎?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見院子裏有一堆火堆,蹲在火堆麵前的,就是我師父和慧覺。
另外,我還看見幾個關鍵的點上,都守著兩個戰士,看他們拿槍的架勢,我知道,槍裏絕對是上膛的子彈,我很疑惑,為何要在夜裏,如此大張旗鼓,嚴陣以待?
在我昏睡過去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邁步走向了火堆,師父平靜的看了我一眼,可透過火光,我看見師父眼底有一絲欣喜,至於慧大爺也看了我一眼,然後也是很淡定的說到:“你醒了啊?也是,我就知道你會醒來的。”
我蹲在師父和慧大爺麵前,火光一下子就烤的我全身暖洋洋的。
這片村子的夏夜是如此的奇怪,它沒有冬夜寒冷,但絕對比秋夜要涼,在外麵這樣守著,沒有一堆火,是絕對過不去的。
“我難道還會不醒?”我覺得慧大爺的話奇怪,不禁開口問到。
慧大爺不理我,隻是從火上的鍋子裏舀了一碗薑湯遞在我手上,說到:“喝點兒,我怕你是好多天身子都暖不過來了。”
師父在旁邊咬著旱煙杆兒,說到:“那不是嗎!魂魄離體再回來,這身子要回陽,得好些天吧。”
我慢慢的喝著薑湯,手腳總算溫暖了一些,他們說的對,就算這麽睡了一天一夜,我也覺得自己全身有些發冷。
喝完薑湯,師父拿兩塊烤熱了的壓縮餅幹給我,說到:“快吃吧,要不是在這鬼地方,我早就弄些好東西給你補回來了。但不管咋樣,隻有多吃東西,才能恢複的快。”
我是有些餓了,估計慧根兒也沒給我喂進去多少糊糊,畢竟我在昏睡。咬著餅幹,我說到:“師父,不要瞞我,跟我講講咋回事兒吧,我咋會變成趙軍,你們又在幹啥?我..”
我話還沒問完,就被慧大爺給打斷了,他說:“三娃兒,你跟小時候一樣,這問題總是一連串一連串兒的,你難道不知道,靈覺連著靈魂,你的靈覺碰到了老村長,他直接就拘住了你的靈魂,把你的靈魂扯進他的怨氣裏了嗎?”
我悶頭咬著餅幹,又想起了那一個殺戮之夜,想起了鮮血,想起了一雙雙絕望的眼睛。
“鬼之一物,原本沒有什麽攻擊力,能影響人的無非就兩點,一個是自身的陰氣,二就是給人造成幻覺。越是厲害的鬼物,造成的這種幻覺,或者是錯覺也就越厲害。老村長是厲鬼中的厲鬼,他影響你,讓你以為自己趙軍,這是一件兒很簡單的事兒。”師父望著我說到。
是的,確實,厲鬼讓人產生幻覺,讓人發瘋都是很普通的事兒,我的臉色很平靜,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那麽平靜,可能我的腦中反複上演的還是那一夜的血腥吧。
“啥時候,讓慧根兒給你誦經七天吧,去你心中的戾氣與怨氣,你受影響了,三娃兒。”慧大爺說到,他是佛門中人,對於人心,他們是道家人更為敏感。
“嗯。”我點點頭,我確實需要一次淨化,那一夜,我經曆一次,就覺得如此恐怖,我無法想象,以15天為單位,在那個世界輪回了許多次的村民。
“我們守在這裏,是因為昨夜老村長很奇怪的沒有出現,他的聰明已經出乎了我們的意料,也打斷了我們的安排。為了安全,這夜裏,我們必須守夜了。”師父說到。
“是啊,現在我們由主動變得被動,偏偏此時異數還不能被動用,這一切,難,難,難啊....”難得慧大爺那麽不正經的人,發出如此正經的感慨,這事情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可是,接觸了一次老村長之後,我的好奇心已經小了很多,我更關心的是,為什麽我在那天如果被老村長‘殺死’之後,或者說我動手,我就會沾染因果,再也出不來?
我更關心的是,我身體裏跑出來的老虎是咋回事兒?
我想要知道答案。
73。第七十三章 遭遇
關於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師父和慧老頭兒並沒有吝嗇於告訴我,咬著旱煙杆,師父開始了講述。
“我們到山上就發現不對,一切隻是聲勢嚇人,而並沒有什麽實際性的阻攔。我不相信是老村長沒有發現趙軍的落跑,隻能且行且看。”
在小心翼翼的觀察中,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我的喊魂術和師父他們的行動配合的很好,趙軍的靈魂已經被帶過了山頂,也就是在那時,師父他們發現了一股衝天的怨氣。
對於這股怨氣,師父是那麽評價的:“我一生遇厲鬼無數,自身能有如此大怨氣的厲鬼,可以排進我所遇厲鬼的前三。”
這股怨氣,毫無疑問就是老村長,再之後老村長所化的厲鬼和我靈覺相遇了....
“所以,他根本沒有打算費力氣的和我們搶趙軍,他一開始就打算把你的靈魂拘回去,代替趙軍。”慧覺喝了一口薑湯,如是說到。
我覺得很可怕,老村長竟然有這樣的智商,這樣的算計。
吐了一口旱煙,師父說到:“可是他沒算到的是,你的靈魂在最後的關頭竟然破除了他強加給你的,你是趙軍的幻象,爆發了衝天的戾氣,引出了虎魂。”
“是啊,我用佛門天眼通和你建立起聯係,直接用獅子吼,對話於你的靈魂,想要提醒你切莫陷入輪回,但也沒把握讓你徹底醒來,終歸是你個人靈覺強大,才能在最關鍵的醒來。”慧覺補充說到。
“至於你為什麽會爆發衝天煞氣,是因為你醒來了,你知道自己不是趙軍,你和老村長沒有夙怨,你和村民們不一樣,你的不甘心就是那股煞氣的引子。終歸引出了和你共生的虎魂!”師父凝望著火光說到。
“共生的虎魂?”我最搞不懂的就是這個,其實那個虎魂,我小時候迷迷糊糊的見過一次,那一次不是太清晰,隻是清楚了聽見了那雄壯的虎嘯。
我很清楚,那聲虎嘯是從虎爪裏發出的,我在那個恐怖的祠堂裏的時候,是靈魂狀態,不可能帶有虎爪,所以我才不清楚虎魂是從哪裏而來。沒想到師父給我的答案竟然是共生的虎魂。
“是的,共生的虎魂。你知道,這個虎爪之所以珍貴,除了自身帶有的煞氣戾氣以外,是封有一隻虎精的殘魂。你也不能小看妖鬼之物,它們若得正果,也可封仙,手段非常。虎爪你從小佩戴,虎魂已在不知不覺當中認你為主,和你的靈魂共生。不要覺得這個形式很奇怪,就如有的人是有自己的守護神的,隻不過有些人因為前世的因果,一出生就有守護神,有的人則因為今生的緣分,後天擁有自己的守護神。”師父在一旁解釋到。
“師父,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我有虎魂守護?”我習慣性的撫摸著帶在脖子上的虎爪,覺得它有了更不一樣的意義,對它有了更大的親切感,因為它其中的魂靈竟然與我共生,成了我的守護神。
“告訴你?時機還不成熟啊,因為你和虎魂並沒有達成完全的共生!這些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詳談吧。至於你問我,為什麽麵對老村長不能動手,那很簡單,一旦你動手,就會陷入幻境更深,你這樣死過一次,再複活以趙軍的身份,你就會隨著輪回,徹底的變成趙軍。到時候,就算陳承一也就徹底死去了。”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激動,顯然當時我被老村長拉入幻境,最擔心的,無疑就是我的師父。
“師父,如果沒有虎魂,這一切豈不是不可以破解,不能還手,不能反抗,殺死了我又會成為趙軍。”我覺得這簡直是一個死結。
“錯,如果你有慧覺那份心性,徹底的明白那隻是幻境,你眼前就不會出現祠堂,出現村民,出現重演的那一幕。麵對鬼物,看破虛妄,就是對它最大的打擊。你的心性不夠,當然會陷入幻境,可是心性這個沒有取巧的辦法,需要時間的沉澱,需要慢慢的看透。包括天生慧根的慧根兒,也是如此。以後,你要好好帶著慧根兒。”師父對我吩咐到。
好好的帶著慧根兒,慧根不是有慧大爺帶著嗎?還需要我帶?
不過這個問題我終究沒有問出口,也許隻是師父隨口一說,畢竟慧根兒這小子那麽粘著我,我當著慧大爺問這個,我怕慧大爺以為我討厭慧根兒。
和師父他們談了那麽久,我終於對老村長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有了一絲明悟,他,的確是特殊的存在,身體化為僵屍,靈魂化為厲鬼,而且還能合二為一,怪不得如此棘手!
這個看法,我當然對師父他們說了,師父和慧覺聽完我的見解以後,同時鄙視的看了我一眼,說到:“你才知道啊?”
我無語,看看天,遠處已經出現了一絲紅霞,是要亮了麽?因為沒有什麽睡意,剛想問問師父他們具體的計劃,卻不想這時師父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沉重,慧覺也同時站了起來,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
這是怎麽了?我不明白師父和慧大爺為啥會同時變臉,但卻也隱隱有了猜測,難道....
下一刻,師父就證明了我的猜測,他沉聲說到:“他來了..”
老村長來了,在哪兒?我也有些驚恐的站起來,習慣性的站在了師父的背後,來的是什麽?怨鬼老村長,還是僵屍老村長?或者二合一老村長?
我不是幽默,我確實是怕了這個老村長了。
“先找到他,我來開眼。”慧覺說到,下一刻,他就用手抵住眉心,準備開眼。
可也就在這時,側邊的角落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就是槍響的聲音。
看來根本不用開眼了,師父和慧覺快速的跑了過去,可是哪裏還有老村長的影子,剩下的,隻有一具胸口破洞的屍體和一個抱著槍已經被嚇傻了的戰士。
師父臉色難看的看著地上的屍體,卻不想,從另外一處又傳來了慘叫的聲音。
這下,我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要說對老村長有威脅的人,這裏不會超出三個,那就是我師父,慧覺和淩青奶奶。但是我相信,若論單打獨鬥,他們沒有一個人是老村長的對手,否則早就行動了。
在這樣的夜裏,我們要任由老村長屠殺?
顯然,師父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喊了一句:“承一,去屋裏,把所有人叫醒,慧覺,你去那邊查看,我引動陣法。”
說話間,師父從懷裏掏出了一件兒東西,那是一個印章,道家為印的法器,一般都是大威力的法器,師父這尊印,是玉皇印,是師父最珍貴的法器之一,師父以前對我說過,這是我的祖師爺,老李的法器,要動用這個了嗎?
但是,情況緊急,並不容我思考,麵對師父的命令,我隻有快速的去執行,我轉身就朝屋裏跑去。
這裏到屋裏不過就百來米的距離,卻不想跑到一半,就聽見慧覺老頭兒有些虛弱的聲音喊到:“承一,小心。”
我還來不及回應慧大爺什麽,就隻覺得一陣輕風撲麵,下一刻,一個黑色的身影就立在了我的麵前。
這個身影,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老村長!
這是老村長實實在在的站在了我的麵前,比起厲鬼狀態,現在的他如此真實,也更加恐怖,照麵的時間不過半秒,老村長的雙眸閃過一絲無情的嘲諷,下一刻,他那帶著長長指甲的抓子就朝我抓來。
我這他媽是和你有緣嗎?我在心底怒吼,昨天才和厲鬼狀態的老村長見過麵,今天僵屍老村長又找上門來了!
74。第七十四章 沉重和珍貴
和普通人比起來,我的優勢在於我是道士,我見過許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和心裏素質優秀,一樣有過經曆的特種兵比起來,我的優勢在於我見過老村長。
再恐怖的東西,見多了也就習慣了,任何事物能給你帶來衝擊性的印象的,永遠都是初見。
所以,麵對老村長的攻擊,我還能有自我反應,那就是閃避!
他的動作很快,真是一隻靈活的僵屍啊!我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半圈,在心裏無奈的歎到。
這樣快的動作,我自問閃避不了幾次,盡管我從小練武,身體反應已經大大的超出常人。
很快,老村長就再次向我撲來,可也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師父的聲音:“陣開。”
再看老村長時,他的身上發生了我不敢相信的一幕,竟然有無數的火花在他身上乍現,就像是有個小孩兒在他身上放了一竄鞭炮似的。
再下一刻,我看見了師父的身影,他手上拿的是拂塵,師父要用那個了嗎?拂塵三十六式!
可是,老村長隻是停留了那麽一下子,怨毒了看了我和我師父一眼,接下來竟然轉身就走,動作快如閃電,我看見這一幕,忽然就很慶幸,我是有多幸運,才能避開老村長那迎麵的一下啊?
站了起來,我看見慧大爺也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嘴角竟然掛著一絲血跡,師父拿著拂塵問到:“那邊...”
“也死了一個人。”慧覺輕咳了一聲,嘴角又湧出一絲血來。
“嚴重嗎?”師父的神色頗有些關切。
“還好,隻是胸口被撞了一下,那怪物的力氣太大,動作也太快。不知道進化到什麽程度了。”慧覺聲音沉重的說到。
此時,屋裏的人們也開始陸續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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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清晨依舊是晴天,可是在這裏的人們,每一個人的心情卻是陰暗的,院子裏整齊擺放著的兩具蓋著布的屍體,充分的說明了人們將要麵對怎麽樣的殘酷。
他不會畏懼陽光,他隨時都會殺來這裏,他甚至不畏懼子彈,動作快如閃電,力大無窮,這就是師父給人們的提醒。
這一句提醒,壓在每個人的心裏,是如此的沉重!僵屍殺來大本營?!而且我們在明,他在暗!
還有更壞的消息,那就是師父覺得不能再冒險了,在死掉兩人之後,決定撤退,可是在那時卻發現,我們悲哀的,完全中斷了和外界的聯係。
走出去嗎?不行,失去了陣法的保護,我們走在路上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有幾個高手在,也難免死很多人。派人出去通風報信嗎?誰現在還有膽子單獨行動?
等待嗎?上麵也許發現和我們失去了聯係,會派人來窺探這裏,先不說等不等得到,如果不是大規模的行動,派來的人幾乎都是送死。
老村長就象一匹陰冷的餓狼,躲在暗處。
而我們聚集在這裏,就是它眼中的獵物,它隨時都會跑出來咬我們一口,血淋淋的撕掉一塊肉,而我們卻沒法知道他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來。
這就是他的智慧,在那一天晚上,布置好了一切,等他出現,他沒有出現。
卻在第二天,天快亮,陽氣最重的時候忽然出現,殺了我們倆個人,這是多麽可怕的一匹‘餓狼’?
“沒有路可以選擇,我們隻能反抗,收了老村長,我們才能走出這裏。”師父把所有的情況和大家言明之後,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反抗?那要如何反抗?我沒想到這一次的行動,竟然難到了如此的地步,讓我們被困死在了這裏。
元懿原本蹲在屍體的旁邊,在探查著什麽,等到我師父說完這些話,他站起來,臉色頗為沉重的對我師父說到:“隻是倆具屍體而已,魂魄都已經不見了。應該被拘魂了。”
元懿的話,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有一個戰士激動的站出來說到:“我們生在這個部門,隨時做好了死的準備。可是死,我也希望能把戰友帶回故鄉!他們是犧牲的,不該在死後還承受無盡的折磨。”
師父望了他一眼,說到:“放心吧,隻要我沒死,他們的魂魄就會得到超度。魂歸故裏!”
師父的承諾暫時平息了戰士們的怨氣,隻有兩個人還在發抖,這兩個人是昨天親眼看見老村長的倆個戰士,其中一個非常害怕的說到:“薑師傅,我們能不死嗎?”
師父說到:“我不知道,可是我們不是那些村民,我們也有收了他的本錢,我們拚一下,不死的機會很大。”
可是,第一次,師父的話沒給人們信心,我看見大家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哀傷,我能體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這股沉重是很多人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師父沒說具體怎麽行動,他隻是說再等一天,明天再說,人們各自散開了,隻剩下我嫂子在散場以後,對我師父說到:“薑師傅,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相信你。但如果我們不幸死掉了,你再有機會看見楊晟,請告訴他,如果他以後能覺得自己錯了,就算全世界的人不原諒他,我和孩子也會原諒他,就算我們已經死了,也是一樣。”
師父盯著嫂子,沉默了很久,終究隻是‘嗯’了一聲。
但嫂子走遠以後,師父輕輕的說了一句:“這是一個好女人。”
這句話被我聽見了,估計也被不遠處的淩如月聽見了,因為我看見她的表情很好奇,這個丫頭來這裏以後,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見麵時間那麽長,雖然是在如此沉重的氣氛下。
師父感慨完以後,就進屋了,院子裏那倆具屍體是如此的刺目,可是沒有度回他們的靈魂之前,沒人同意火化,因為火化倆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想起來都有些殘酷,有些敷衍死者的味道。
我靠著身後的一顆樹,抽著煙,也不知道為啥,最近煙癮是越來越大了,到了這裏,見識了太多,也有太多關於生命的思考,因果的思考,總讓我感覺太沉重。
煙,有時是麻痹人的好東西,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選擇依賴它,也不會選擇依賴人。
“小子,好久不見,再見你就這樣叼根煙扮流氓啊?”淩如月朝我走來,開口卻沒什麽好話,她挨著我,一起靠著樹,有些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然後歎了一聲。
我夾著煙,轉頭看著她,這丫頭,這麽些年沒見,倒真的越長越漂亮了,小時候把她當妹妹看,這長大了,雖然依然把她當妹妹看,可反倒因為拘謹,沒了小時候這份親熱。
“得,小時候叫我三哥哥,幾年不見就喊我流氓了啊?你要來一口嗎?”我隨口說到,其實也隻是讓氣氛輕鬆一些,難得在這裏,還能有一個讓我輕鬆的人,我真的不想拘謹。
或許,也是因為前路太沉重,反倒不想被拘謹束縛了自己。
“我才不要呢,你要和花飛飛打招呼嗎?”看我逗她,淩如月毫不猶豫的反將了我一軍。
“不用了,我早些天就在心裏和花飛飛打過招呼了。”我趕緊說到,我對一隻蜘蛛確實難以產生感情。
“不用掩飾了,我就知道你害怕。”淩如月哼了一聲,然後我倆的目光碰在一起,竟然同時大笑起來,小時候的那份親切感竟然就這樣回來了。
笑完了之後,我倆同時依著大樹,望著天,望了很久,淩如月才輕輕開口到:“你很想聽我再叫你..三哥哥嗎?”
“嗯。”說這句話的時候,淩如月沒看著我說,回答她的時候,我同樣也沒有望著她。
“三哥哥...”淩如月輕輕的叫了一聲
75。第七十五章 計劃的關鍵
這聲三哥哥叫的我心底一陣溫暖,雖然我現在身處在這個恐怖而荒涼的小村,可這一聲親切的三哥哥,讓我的思緒卻不自覺的回到了從前的竹林小築。
那時,我們年少....
沒有一絲曖昧,有的隻是那少時珍貴的感情,見我半晌不語,淩如月不禁發出一串兒如黃鸝般的笑聲,說到:“三哥哥,你怎麽了?感動了?”
“你猜啊?”我也開玩笑般的回應到,然後說到:“咋,小丫頭今天不忙?來了那麽些天了,我就沒咋見過你人影兒。”
“這有什麽辦法,都是那個什麽老村長太厲害,我和奶奶得好好準備準備啊,知道鬥蟲吧?我和奶奶在鬥蟲呢。”淩如月對我倒是沒有什麽隱瞞。
“鬥蟲?”我完全搞不懂,剛想問,卻看見沁淮一臉無奈的牽著慧根兒朝我走來。
“沒辦法,慧根兒要找你,哥兒來睡個覺都不清閑。”一看見我,沁淮就開始訴苦,早上這個聚會,慧根兒因為要念經什麽的,沒有參加,這不就賴著沁淮要找我了嗎?
我覺得我身邊都是些奇人,麵對如此沉重絕望的環境,一個比一個淡定,我,慧根兒,淩如月都還好,沁淮是啥人?是個公子哥兒啊,難為他還想著要去睡覺。
我一把抱起慧根兒,這小子還有些睡眼惺忪,一被我抱到懷裏,頭一歪,貼著我就又要睡了,昨晚他睡得晚,半夜又鬧騰出事兒,今早一大早就被拉起來做早課,難為這孩子了。
淩如月看著慧根兒可愛,當即又忍不住捏他的臉蛋兒,慧根兒這小子開始還不耐煩,皺著眉頭要打開淩如月的手,可稍微清醒些,看見是淩如月時,又賣乖要讓淩如月抱。
淩如月嫌他太圓乎乎的,有夠重,不肯抱,這小子又賴在了我懷裏。
看見這情形,淩如月不禁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爺咋教的,這小子一聽我是淩如月,就喊著我是他姐,跟我親熱的不得了。”
“可不是?這小子一見麵就嚷著我是他哥呢,天天賴著我。”我摸著慧覺的圓腦袋說到,這小子迷迷糊糊的,我巴掌放他腦袋上,他忍不住不滿的‘哼唧’了幾聲。
沁淮插不進話,著急在旁邊一直咳嗽,好不容易逮著一個空隙,他大聲吼到:“我說哥們兒,姐們兒,你們不怕嗎?明天薑爺就要行動了呢?”
我望著沁淮說到:“你怕嗎?你小子要怕,還能睡覺?”
“我怕啊,可是早死晚死,也不能餓著肚子不睡覺,哥兒我是過好一天算一天。”沁淮吊兒郎當的說到。
“你有這麽瀟灑?”我揚眉,才不信這小子。
這小子像是被打敗了一樣,一把搭在我肩膀上,說到:“兄弟,那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爺爺找人給我看過,我不是啥短命的人,我怕個屁。”
“哈哈哈...”沁淮一說,我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淩如月又鬧騰了,說到:“那麽高興,今天又有閑空,我們開個燒烤大會吧。”
“烤啥?這裏除了蟲子,就是咱們這些人了。”沁淮很心動的樣子,可是這裏確實...我們帶的幾乎都是幹糧。
“烤雞蛋吃吧,我看見慧大爺收藏了好些。”淩如月眨巴著眼睛,表情很是無辜的說到。
我淡定的看著,我早就習慣了這丫頭,用無辜的表情做‘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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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大爺收集了11個雞蛋,被我們偷出來烤著吃了,這也真的難為慧大爺了,夏天這天氣,他還能想方設法的保存11個蛋。
這個燒烤大會很簡單,食物就隻有雞蛋和餅幹,可是讓人開心的重點,永遠不是吃什麽,而是和什麽人吃,用什麽樣的心情去吃。
我們給慧大爺留了一個雞蛋,其它10個被我們分吃了,因為4個人,10個蛋,我們都在搶著吃,我第一次知道烤蛋原來那麽好吃。
就在我們高興的時候,師父出現了,他毫不猶豫的搶了兩個雞蛋吃。
吃完後他說到:“等慧覺發現了,黑鍋你們背,我是不會承認我知道這件事兒的。”
這才是師父的本色,到了這裏來以後,我第一次看見師父這樣輕鬆。
可是輕鬆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在我們吃完東西以後,師父對我說到:“承一,和我進屋吧。”
還是那一間小屋,師父和我對坐,他對我說:“事情不能拖延,照這樣下去,我們就隻有等死。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盡快的去解決這件事,老村長比我想象的還要棘手,因為他...”
師父沒有明說,而是指著自己的腦袋。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他是指老村長的智慧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措手不及。
“師父,我覺得你的陣法很有效果,為啥不開著陣法防老村長,這樣我們至少不會那麽被動,能有充分的時間準備啊。”我問到。
其實我們那麽被動,完全是因為老村長神出鬼沒,防不勝防,如果能解決這一點,是可以不那麽被動。
“那個陣法?除了陣眼的玉皇印能夠支撐一下那個陣法,其餘的材料根本支撐不了兩次,你覺得有用嗎?”師父說到。
我沒有和師父具體的學習過陣法,但是我明白,一個陣法除了關鍵的陣眼法器外,越是複雜的陣法,所需要的材料也就越多,甚至會用到多種法器,即使不是陣眼的地方。
是什麽樣的陣法,竟然需要用到我師祖的玉皇印才能支撐啊?我很疑惑,但現在卻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問師父:“師父,那你特別找我是需要說什麽?”
“我想告訴你,為什麽我們抓住了異數,卻遲遲不行動的原因,那是因為你。”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我吃驚的同時也很疑惑,師父在愧疚什麽?
“因為我?”
“是的,不管我們這裏有多少道行比你深的人,在有一點上都不如你,那就是靈覺的強大,知道嗎?因為我們需要你,化身為趙軍,去破開這個怨氣世界,度了這些村民,老村長的實力會削弱很多。你是計劃中最關鍵的一人。”師父很嚴肅的說到。
我的頭皮一麻,化身為趙軍?我莫非真的與化身趙軍有緣?上一次可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這一次又需要我去做?
“三娃兒,我從來不給你宣揚所謂的斬妖除魔,因為世間萬事有因果,我們不該憑借自己的本事兒,去盲目的插手因果。可是,我們心中卻有要一份堅定的善惡分界,行善而避惡,這是最基本的行為準則,擺在我們麵前,要去做的大善,是我們的責任,不可逃避。這算是師父懇求你了。”忽然師父跟我說出了一句懇求。
我一愣,這是我和師父在一起那麽多年以來,師父第一次跟我說出懇求的話,我的心一痛,為人弟子,承了師父那麽多的恩,他就算叫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我激動的說到:“師父,我不會推脫的,我剛才隻是想起了上次的經曆而已,感慨一下自己和趙軍有緣,我沒有...”
師父望著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說到:“你讓我懇求吧,這樣我心裏要舒坦一點。因為,如果我不懇求你,我就會舍不得你去。我這樣懇求了,我就會想著是自己要求的,咬牙也就讓你去了。”
“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第一次,變成了我來寬慰師父。
“縫三啊,縫三,就是因為你今年23歲,你大師叔開壇掐算,都不能保定說你沒事兒,你讓我怎能安心?”師父忽然一聲長歎。
76。第七十六章 鎖陽
縫三?我清楚自己的事情,我是童子命,到一定的歲數就特別的不順利,但在我記憶中,我的命坎在9,怎麽會變成了縫三?
看見我疑惑,師父解釋到:“你20歲以前,確實是縫九不順。可過了二十歲,每逢三六九,你都有劫數,其中兩劫是小劫,一劫是大劫,這個大劫應在三,六,九哪一年,並不能確定。想想這次的事情吧,在前幾天你等於已經死去了,我讓孫強用趕屍的辦法,強留你一口陽氣....”
師父說起來,臉色沉重,可是經曆了太多靈異事件的我,卻對生死莫名的看得很淡,大不了死了變鬼,再入輪回就是,多大回事兒?
我打斷了師父的話,隻是說到:“師父,就算我死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聽聞我這話,師父忽然就狠狠一巴掌朝我打來,打完後他才說到:“你以為生死輪回是很輕鬆的事情嗎?有多少人能看透前生今世?你以為能變為鬼魂,你就還是原來的你嗎?失去了記憶,入了輪回,也就等於徹底的死去,你還不懂?就算來生你還是好漢,可你還是陳承一嗎?”
師父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就算有輪回,人的生命卻真的隻有一次,就像重複使用的一張白紙,我在上麵畫了一張畫,當它再重複使用的時候,上麵的畫已經不在,它變為了新的一張白紙。
這才是輪回的真相,修者,不過是為了跳出輪回之苦,讓白紙上的畫變為永恒的雕刻,這是一個質變,所以這才是真正的不易。
想了很久,我才抬頭說到:“師父,我會珍惜生命的,我懂了,每一天都是珍貴的,我要做有意義的事情,我,也會努力的活著。”
師父閉眼說到:“你的心境總算又上了一層,以往我送你一場造化,保你命中第一個十年安然度過,第二個十年的三劫變為一劫,現在,你要自己送自己造化,去博吧,為了大善,也為了自己的造化。”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我要去做。”
“原本我的計劃是順利抓住異數,然後讓你化身趙軍,為村民的魂魄捅破真相。可是,你剛才經曆了劫難,正處於虛弱的時候,我不得不調整計劃,讓你養好身體才去執行,可是...”師父說不下去了。
“師父,放心做吧,我承受的起。”我想,我是應該獨自擔當一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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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的早晨每一天都是這樣,陽光永遠是朦朧的,穿不透這層層的霧氣,就如人生,每個人的目光永遠穿不透歲月,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在這樣一個早晨,淩如月跟我說:“這次事情完了以後,我和你一起去看酥肉哥哥吧?”
“嗯,我想最多明天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我很淡然。
沁淮就在我們旁邊打包行李,他聽見了我和淩如月的對話,忍不住接口說到:“我老聽承一提起酥肉,我不管,我要跟去啊。這次我終於能進那個村子見識見識了,媽的,這應該比beyond的演唱會還刺激吧。”
每個人都在忙碌,我們今天就要開始正式行動,不再坐以待斃,幸運的是,昨天晚上老村長並沒有來搗亂,我總有個奇怪的預感,他是不是知道我們要‘送上門’了?
此時,師父已經設好了法壇,叫我出去了,我望了淩如月和沁淮一眼,說到:“哥們我打頭陣去了。”
淩如月笑著跟我說:“就知道三哥哥最厲害了。”
沁淮跟我吼到:“我還偷藏了一包大中華呢,等你回來一起抽啊。”
我揮了揮手,徑直走出了屋子。
師父一身道袍,望著我,我對師父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師父拿出一卷紅繩,開始在我身上綁了起來,他低著頭說話,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原本這法事應該在晚上進行,比較安全,但是你知道時間很急,若我晚上就進行這場法事,你承受不了那麽長的時間,你的陽生會虛弱,甚至...”
說到這裏,師父不說話了,我其實很清楚,這件事危險在哪裏,那就是陽神的承受能力。
畢竟讓一個鬼魂上身,而且是沾染了太多怨氣,陰氣很重的老鬼上身,是很傷陽身的,為了讓他順利上身,我必須鎖住自己的陽氣,甚至壓製自己的魂魄。
這樣就非常危險了,鎖住陽氣,身體自然就會虛弱之極,因為說陽氣就是陽身的生機,我鎖住生機,也就等於我要以假死人的狀態存活幾個小時。
我原本在前幾天就魂魄被拘過一次,魂魄離體,身體自然會慢慢流逝生機,師父讓人強保我一口陽氣,但也阻止不了我生機的流逝。所以,我回魂之後,會很疲憊,身體也很涼,就是這個道理。
在我虛弱的時候,施如此的法術,可見是多麽大的冒險!
另外一個危險就是,在鬼魂看來,寧願一年為人,也不願意百年為鬼,這件事一不小心,我就會永遠的變成趙軍。
所以,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若不讓趙軍的魂魄為主,村民看見的就不是那個熟人趙軍,但讓他為主,誰知道我會不會被強占陽身?
另外,我還必須控製趙軍的魂魄,說我想說的話,做我想做的事。
這說起來也就是非我不可的原因,這件事確實隻有靈覺強大的人才能完成,靈覺很難增長,就如我師父一身的功力,也不敢說靈覺比我強大。
按師父的話來說,十年可以增長一成的功力,也不見得也增長一絲的靈覺。
最後,這場法事選在早晨進行是如此的無奈,按說早晨陽氣重,鬼魂退避,可師父為了我,硬生生的把時機選在了早晨,如果趙軍的魂魄扛不住這早晨的陽氣,那麽好點兒就結果就是虛弱之極,壞一點兒就魂飛魄散。
師父是慈悲的人,為了我,他第一次那麽自私的讓趙軍的魂魄冒險,也讓自己冒險,師父說了,如果不成,他將親自和老村長硬拚.....
鎖陽結綁的很快,這一次是要鎖住全身的陽氣,所以我的兩個脈門,連同心口一起被紅繩所結的複雜結給綁住了,隻要打好最後一個結扣,這鎖陽結也就完成了。
師父的手開始顫抖,在他看來,我還處在如此虛弱的境地,一下子鎖住全身的陽氣,他如此淡定的人,也開始害怕...
“承一,在你看來,強大的是漫天的神佛嗎?”師父忽然停下,望著我,非常認真的說到。
“不,我從來沒有那麽認為過,師父,我從小到大,都認為你就是最強大的人。”我也很認真的說到。
“不,承一,你要記得,這上窮碧落下九天,最強大的永遠是人的意誌。人的意誌可以創造很多奇跡,知道嗎?”師父很鄭重的對我說到。
“知道,師父,我會撐住的,你動手吧。”我很輕鬆的笑了笑,對師父說到。
師父,不再言語,手也不再顫抖,他逮住了紅繩,隻是低聲說了一句:“我相信我的徒弟。”
接著,他雙手如飛,很快,最後一個結扣完成了。
我感覺身體瞬間就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接著我就感覺自己像沉入了冰冷的潭底,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熱度,盡管天上還懸掛著一個朦朧的太陽。
77。第七十七章 上身
鎖住陽氣的後果那麽嚴重嗎?我感覺視覺,聽覺等五感在快速的減弱,我覺得連站立都那麽費力,可是我的意識卻分外的清楚,陽氣弱,自然陰氣就強,魂魄屬陰,我的靈覺沒有了陽氣的束縛,自然也就更加的強大。
隻要挨過這一關,就能適應下來,這是師父昨天詳談時,告訴我的話,在剛才他也告訴了我意誌的重要性,我沒有咬著牙,一萬次的告訴自己陳承一,沒事的,撐住!
這種身體慢慢不屬於自己的感覺是如此的痛苦,過一分鍾就像過一萬年,朦朧中,我看見師父一臉焦急,下一刻,我看見他就準備解開我的鎖陽結。
我想起了過往的種種,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我對師父大喊到:“師父,我能行。”
這一聲大喊過後,我忽然覺得我在逐漸適應這種感覺了,師父的眼中也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過了幾分鍾,除了全身感覺冰冷,看見的世界有些模糊以外,我竟然完全適應了,活動了一下手腳,有些僵硬,但也還好,不影響正常的行動。
我對師父說:“師父,我撐過來了。”
師父點頭,接著又拿出一段紅繩,對我說到:“接下來,我會把你的魂魄壓製在靈台,這個對於你來說應該沒什麽,畢竟你的靈覺強大,魂魄也就強大。暫時的全部壓製在靈台,應該傷不了你的魂魄。”
我點頭,師父繼續。
這一次的繩結,師父綁的很快,當他完成時,我有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說出來有些嚇人,那就是我感覺我隻剩一個腦袋是屬於自己的,身體以下好像全無知覺。
畢竟七魄控製身體,控製行動,全部壓製在了靈台,我當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完成了這一步,師父命人在法壇周圍拉好了黑布,把這裏隔離成了一個黑暗的空間,除了我和我師父,這裏十米之類不能靠近任何一個人,怕陽氣衝撞了趙軍的魂魄。
黑布拉好後,師父點燃了一對白燭,然後對我說到:“等一下,我就會讓趙軍上你的身,這過程可不那麽好受。你要記得我教你的集中方法,總之在危急的時候,你可以完全的壓住趙軍的魂魄,甚至把他的魂魄擠出你的身體。我和趙軍溝通過,他願意為村民做這件事,按說應該沒什麽危險的。隻不過,你,就如我的兒子,師父不是天道,不能做到太公無私,全無私心。所以,也讓你師父為你做一回小人吧。”
我心裏感動,其實師父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他的心是善良而公正的。否則,他不會為了教我幾招防備趙軍的方法,而把自己稱作小人。
但這世上,我想除了我,怕是再也沒人能讓師父去做‘小人’了吧?
我點頭,對師父說到:“放心吧,師父,我跟你修道十幾年,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師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在我的腳邊放上了一盞引魂燈,然後掏出了那張藍色的符,擺於法壇的正中,接著用紅繩輕輕綁住藍符,在把紅繩的另外一頭係在我的胸口。
接著,師父開始掐訣念動咒語,我知道這是引魂咒,是讓釋放被囚禁的靈魂的一種咒語。
隨著咒語的念動,這個隔離的黑色空間生起了一陣兒小旋風,吹的法壇前的蠟燭不停的晃動,這是趙軍的魂魄從藍色符裏出來了。
我的魂魄集中在靈台,輕易的就處於開眼的狀態,我看見了趙軍的靈魂從符裏爬出來,然後先是一臉迷茫,然後他看見了引魂燈,看見了我。
莫名的,他朝我拜了三拜,接著他慢慢的走向了我。
這是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我親眼看見趙軍走進了我的身體,當他完全進入時,我感覺我的胸口一涼,接著全身就如分割了一樣。
這不是一種疼痛的感覺,而是你的頭看著你的身體在亂動,一會兒伸一下手,一會兒動一下腳,一般人如果經曆這樣的情景,怕是早就瘋掉了。
我也有些崩潰,可還在承受的範圍內,我也總算理解了師父所說的,上身的感覺不好受。
再接下來,我感覺自己像是光著身子走入了寒冬臘月一般,冷的心悸。
這就是身體中有一陰魂的感覺,可是我必須承受。
“謝謝你。”我腦中莫名的多了一個聲音,我知道是趙軍。
“哥們,你可得好好配合我,多的不說了,我還得適應一下。”這算什麽?自己和自己在腦中對話?多年以後,我看見一本心理學的書,說有一種心理疾病叫多重人格,最多可以分出幾百個多重人格,然後有這種心理疾病的人,甚至會對另外一種人格主宰身體時完全沒有記憶,也可以人格和人格對話。
我心想,這種算是上身嗎?應該是吧。我真的很想去看一下那個能分出幾百種多重人格的哥們,對他深深的說句我佩服你。
在這個荒涼的村子,我的身體容納了兩個靈魂,我都很難適應,那有幾百個的,那哥們絕對是神仙。
可人算不如天算,也就在我看了那本心理學的書不就以後,我在城市裏真的就遇見了一個詭異的多重人格,發生了一些故事。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就我還在適應這種狀態的時候,師父看著我,問到:“承一,趙軍和你說了什麽?”
我剛待回答,我就聽見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通過我的嘴在說話:“薑師傅,謝謝你,也謝謝這位小哥,能拯救我們村的人。”
說完,還用我的身體朝著我師父深深一拜。
這就開始反客為主了?我很不爽,無意間靈覺就從靈台釋放出了較大的壓力,我說:“趙軍,我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可不可以讓我說?”
趙軍傳來了一種難受的感覺,閉口不言了,我這才開口跟師父說到:“師父,他跟我說謝謝。”
“很好,那就準備出發了吧。承一,你就在靈台養神吧!”師父也挺怪異的看了我一眼,這個說法就很有問題,我在我自己的靈台養神,我想師父也不太能適應這樣的我。
這種亂七八糟的狀態,我很難描寫和形容出來,可是我還是必須以這種狀態去麵對所有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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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濃霧滾滾,那灰蒙蒙的霧氣幾乎就快要形成實質了,人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把水珠,而那水珠無不是讓人涼到心裏。
陰氣化霧,霧氣化液,這老村長真的很恐怖。
一行40幾個人,在山上走的分外艱難,原本這次行動,就是破釜沉舟的行動,師父也不再‘吝嗇’於他的東西,除了用紅繩綁住了每個人,師父還給所有人都發了兩根仙人指路。
一把價格不菲,隻有一百支的仙人指路就在山上消耗完了,從師父這行為上來看,他是真的沒有預留後路。
我走在師父的身後,還處於混亂中,感覺就像是在坐轎子,嗯,我看著我自己走路,沒有疲乏的感覺,不是坐轎子是什麽?
這一切說起來很好解釋,我的魄也在我的靈台中,我當然感覺不到疲乏,疲乏的感覺傳趙軍那裏去了。
可趙軍偏偏還是個囉嗦的人,也可能是他太激動了,沁淮走在我的旁邊,他不停的跟沁淮說:“我真是太傻了,我就說我在村子裏總覺得少了點兒啥,原來是我感覺不到累啊,或者是假的累,理解嗎?是假象的累!要有了身體之後,才能區別這種累,累的感覺真好啊。”
沁淮能理解個屁啊,麵對熟悉的陳承一,用陌生的方言對著自己一直囉嗦,沁淮唯一能做的就是直翻白眼。
然後受不了的時候,就對著‘我’喊到:“陳承一,你倒是出來和我說兩句話,我聽不太懂這哥們的方言,口音太重了。”
我直樂,沒想到讓鬼上身,竟然還能玩出這幽默的感覺。
78。第七十八章 詭異
有仙人指路,還有慧根兒沿途的誦經開道,這一路我們走的還算順利,連以往在怨氣中,能看見的鬼影我們都沒遇見。
這讓人對慧根兒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慧大爺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得意的對我師父說:“看吧,我徒弟有慧根,很厲害吧?他第一次誦經,其念力,就相當於苦修了十年的僧人,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哦,我徒弟的靈覺強大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從出生起,那靈覺就比有60年功力在身的人,靈覺還要強大,你說我怎麽好意思啊?上天待我豈止不薄,簡直是厚道啊。”我師父斜了一眼慧覺,自言自語的說到。
慧大爺脖子一梗,吼到:“薑立淳,單挑嗎?”
“你給老子等著,老早就看你那得瑟勁兒不順眼了,真是糟蹋了慧根那麽好的徒弟,等老子收拾完老村長就和你單挑。”我師父毫不示弱。
“薑立淳,你最好記得你的話,別到時候又耍賴。說好了,這次誰耍賴,誰就是龜孫子,沒耍賴就是二大爺。”慧大爺‘凶狠’的說到,那裏像一個得道高僧。
他們這離譜的對話,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孫強轉過頭去問他爺爺:“爺爺,薑爺和慧爺有仇嗎?”
那一直不咋說話的老頭兒說到:“沒仇,他們不但沒仇,他們比最好的朋友還好。”
淩如月打了個哈欠,對淩青奶奶說到:“奶奶,這倆老頭兒和幾年前一個樣兒,吵來吵去,也不嫌棄無聊。”
淩青奶奶笑了笑,說到:“你才看見幾次,就不耐煩了?我和他們認識了幾十年,就沒見這倆個人安生過。”
‘我’在不停的和沁淮囉嗦著,根本沒注意著這倆老頭兒吵架,至於真正的我,看著這一幕,卻覺得分外的親切,仿佛又回到了竹林小築的日子。
我師父和慧大爺吵了那麽多年,也單挑了那麽多次,其實在我心裏希望他們一直都能單挑下去。
因為翻山很順利,不過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到了那個小村。
在村外,師父展開了那幅地圖,那是馬笑馬樂冒著危險繪製的地圖,畢竟小村籠罩在濃霧中,隻有人親自去勘察,繪製才行,借用飛機什麽的,都不行。
師父曾經對我說過:“在接手這個任務時,我就有一個模糊的想法,需要一份這個村最詳細的地圖,包括每一條小路是多少米,我管當地政府要。可是他們派了飛機來勘察這裏,看見的隻是一片濃霧....”
這是很奇怪的地方,這附近的村子是籠罩在濃霧中,我們能看見,這個村子其實走在其中,反而感覺不到霧氣,為什麽在上空看,卻是霧氣籠罩呢?
可這也不奇怪,在其它村子還能看見朦朧的太陽,這個村子根本看不到太陽。
不過,一提到飛機,我就想到晟哥,我不願意去想飛機的事情,也不願意去想,是什麽人能派直升機飛來這裏,接走晟哥。
指著地圖,師父在分配著任務,這一次隨行的有十幾個道士,師父就是把任務分派給他們。
隨著師父的一句句吩咐,我終於明白師父要地圖是為了什麽了,原來他要布置幾個複合陣法,這樣複雜的陣法,絕對是需要一份地圖的。
麵對老村長這種敵人,估計沒有陣法的配合,是很難殺死他的吧。
“承一,時間不多了,你進村吧。我們自會布置好一切,接應你,這次讓元懿和你一起,我怕你的行動會讓老村長盯上你,元懿至少可以拖住老村長一段時間。”師父對我說到。
我點頭表示同意,可我還沒做好點頭這個動作呢,我的身體已經急匆匆的進村了。
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這趙軍也太拿自己當自己人了。
元懿,這個和我一開始有仇的人,最近還算能聊兩句的人,也匆匆忙忙的跟上了我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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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進村,這個村子在我的眼中呈現了詭異的雙重景象,一邊這裏殘垣斷壁的村子,一邊這裏還是那個電影般的世界,隻是比起我當時看見的無聲電影鮮活了許多。
我知道,這是我與趙軍進入這個村子以後,兩個的視角同時呈現在了我的腦中。
沒辦法,我的魂魄全部壓製在靈台中,我一不小心就開天眼,一不小心就開天眼的,這必須要控製,進了村就要以趙軍為主。
既然有加強靈覺的空覺,當然也有克製靈覺的口訣,說起來也不稀罕,靜心訣就算一種,心靜的狀態下,腦中空明,靈覺自然也就靜止。
我默念靜心訣,收斂靈覺,適應了好一陣子,這才完全閉合了天眼。
此時,在我的眼中,村子呈一種鮮活的狀態,房屋,院子根本沒有殘舊的景象,一切都充滿了當年的生活氣息,甚至地裏還有待收的莊稼。
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年的秋天。
我感覺到了趙軍的畏懼情緒,我用意念傳達我的意思,也就像是在和趙軍對話。
“走到這一步了,勇敢去吧,無論是你,還是村民們都需要解脫的。”
“可是,我要拿啥去說服他們啊?”趙軍說到。
“可以說服他們的證據太多了,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我對趙軍說到,當然這些破綻都是師父告訴我的。
畢竟他在村子裏觀察了很多天。
此時,是15天輪回裏的第三天。
趙軍開始在村子裏行動,他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通知到村裏的每一個人,我的時間不多,因為我的身體不能支撐那麽久的——鎖陽,所以我教趙軍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讓他告訴每一個人,他找到對付老村長的辦法了。
然後要村裏人一個小時以後,在他家的院子裏**,他來宣布這個辦法。
顯然,這句簡單的話作用是如此之大,畢竟老村長已經是村裏人心裏最沉重的刺,加上趙軍的爺爺原本就是半個道士,村裏的人往往三言兩語就被趙軍說服了。
一切進行的如此順利,這個不大的村子在40分鍾左右,就被趙軍通知到了。
做這一切的時候,元懿就默默的跟在身後,不言不語,奇怪的是,我隻能感覺他的存在,村裏人像是看不到他存在一般,老村長構築的怨氣世界還真是厲害。
但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趙軍在走街串戶的時候,避開了其中兩間屋子,其中一間在經過它的時候,我沒由來的就感覺到一陣兒緊張和恐懼。
我對趙軍說到:“你讓我控製一下身體。”
趙軍依言照做了,然後我指著一間屋子問到:“你為什麽不去哪裏?”
趙軍回答我:“那是我家,我準備最後再去。”
“那哪裏呢?你為什麽也不去?”
“那..那裏是老村長的院子。”趙軍傳來的情緒,有著非常明顯的恐懼情緒。
我心裏恍然,怪不得經過那間屋子的時候,我心驚肉頭。可是,隻是一間屋子,我為什麽會那麽害怕?
讓趙軍繼續控製我的身體,然後我們一路無言的進了趙軍的家。
可是,當趙軍的母親看見趙軍的時候,明顯的愣住了,她說:“你..你咋長得和軍兒一模一樣?”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還在想,原來村民看著我,在他們腦中的形象是趙軍啊,真神奇。
但趙軍母親的下一句話,卻讓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她指著院子裏的另外一個人說:“你真的和我的軍兒長得一模一樣。”
79。第七十九章 破綻(一)
院子裏有另外一個趙軍!!
我順著趙軍媽媽的手指之處看去,院子裏正在蹲著喝水的不是趙軍,又是誰?
這一下,不僅我愣了,在我身體裏的趙軍更是著急上火,若不是我反應過來之後強行壓住他,他恐怕就要開始大吼大鬧了,這算哪門子事情,竟然多了一個自己出來,換誰也不可能接受吧。
“你稍安勿躁,待我開眼一看,便知是咋回事兒了。”我對趙軍安撫到。
天眼分了等級,最高的等級可以看破一切虛妄,看透世界的本質,我的靈覺強大,一開眼便是等級較高的天眼,這點師父曾經根據我看見的內容評價過,所以不說能達到看破世界本質的效果,但看破一個小小的鬼魂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趙軍的魂魄總算安定了下來,我趁機開了天眼,細看之下,我歎息了一聲,院子裏的趙軍還能是誰?竟然是前夜犧牲的兩個戰士中的一個,他的遭遇竟然和我一樣!!現在被安排成了趙軍的份。
我是知道真相的人,也經曆過這種事情,我也知道該怎麽去做。
見我在這裏發愣,趙軍媽又問了一次,說:“你到底是誰啊?咋和我家軍兒長得一模一樣?”
趙軍在我授意下對她母親說到:“媽,我也是趙軍啊。”
“你是趙軍,那他是誰?”顯然趙軍的母親不太接受這一事實。
“媽,這件事情和老村長有關係,你相信不?”在這個村子,老村長刻意說顛覆了村民們的生活,要是平日裏,出現倆個趙軍喊自己媽,說不定趙軍母親會嚇暈過去,可是在現在,趙軍媽還能鎮定的聽趙軍說話。
老村長的詭異事件,顯然把這個村子人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提高了。
而且我授意趙軍讓他故意說與老村長有關,顯然趙軍媽有些動搖了,果然見趙軍媽動搖了,趙軍繼續說到:“媽,我小時候....”
一竄往事說下來,趙軍媽也徹底疑惑了,這時,院子裏的趙軍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過來,顯然,當他看見另外一個自己時,反應也很大。
時間有限,我們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多折騰,我很幹脆的讓趙軍擠進了院子,然後跟趙軍母親說到:“媽,這事兒我暫時先不給你解釋了,我叫了所有的村民到我們家來,我要和大家說對付老村長的辦法。現在我和這個趙軍談一下,你就別管了。”
趙軍母親隻是一個農村婦女,麵對這麽詭異的事情能有什麽辦法?呆了半天,也隻好任由我把那個趙軍叫進了裏屋。
其實,經曆我一次這種詭異經曆的我就知道,老村長這個怨氣世界的破綻在哪兒,村民們不過是當局者迷,被蒙騙的人也不過是霧裏看花,對自己的真實記憶朦朧了,而不是忘記了。
如果在我當時,能有個人提醒我,說不定幾分鍾我就能想起自己是誰,因為老村長能給村民們製造的假象不過也就是這15天而已。
所以,老村長給人製造的假記憶也就隻有15天,隻要把這點點破,被迷惑的人,自然就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抓住這個關鍵點,我隻和那個假趙軍談了10分鍾左右,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在認清這個事實後,這個假趙軍不禁滿麵的悲傷。
鬼魂沒有身體,所以也就沒有眼淚,我想要在我眼前這個戰士如果還是人的話,一定會哭的很傷心,老村長對他幾乎是做了一件最殘忍的事,殺死他,讓他以別人的身份,以為自己是人的活著,然後再接受自己已經是鬼,已經死了的真實。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此時已經有村民陸陸續續的聚集到了趙軍家,我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變得有些僵硬,這是鎖住陽氣的必然現象,時間已經不多。
我暗想,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變成和老村長一樣的僵屍啊,或者是直接因為身體虛弱而掛掉。
不過,現在多想也無益,我望著那個悲傷的戰士說到:“我給你承諾,我會帶著你魂歸故裏的。別傷心,下一個輪回,好好過。”
這一句話雖然簡單,但意義卻不簡單,那個戰士也是心理素質強悍的人,很快就收起了悲傷的情緒,我又低聲跟他吩咐了兩句,然後才讓趙軍主導了我的身體,走出了房間。
我一走出房間,趙軍的母親就迎了上來,關切的問到:“軍兒,怎麽樣?”
“媽,你放心,等下你就會知道全部的事情。”反正都準備把事情捅破,我也沒必要再騙趙軍媽什麽,所以直接就讓趙軍這樣說了。
其實,要捅破這個事情有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說明在這今天的10幾天裏會發生什麽事情,會夢到什麽,隻要一一應驗了,人們自然會相信趙軍所言。
可是我的身體等不起,我決定用最激烈的辦法。
事關老村長,村民們總是很積極的,一個小時之後,村民們就聚集在了這裏,一個不漏,我暗暗開天眼,需要另外一個戰士,果然被我找到了,他此時的身份是一個少年。
就是如此!那個少年,記得在趙軍之前,有三個人逃出了村子,其中就有一個少年,那時是1953年的事,到現在是1990年,也不過就37年,那個少年很可能在外鄉根本就沒有去世,所以也就不存在魂歸故裏一說。
沒想到,老村長的執念如此之深,深到不肯放過每一個村民,竟然讓我們犧牲的戰士頂上了那個少年的位置。
望著聚集而來的村民,我沒有說話。
反而是村民們比較著急了,對著我七嘴八舌的說到,軍娃兒,你到底有啥辦法嘛?
軍娃兒,你當真對對付老村長?
看著人們渴望的眼睛,我有些於心不忍,他們這樣陷入了輪回幾十年,一旦真相說破,他們已經死了幾十年,他們能接受嗎?
而且,這樣說破的話,他們會不會怨氣爆發,全部化身為厲鬼?這是師父給我說明的潛在危險。
可是,這些村民就如同怨氣世界的地基,要想破去這個怨氣世界,必須去說破這個事實。
望著村民們我讓趙軍開口說到:“大家安靜,我的確是想到了對付老村長的辦法。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大家必須醒過來了。”
大家很沉默,顯然是不太能理解我的話,醒過來是什麽意思?
沒人問什麽,老村長給大家的折磨已經太深重,聽見有辦法對付老村長,大家的耐心都很好。
“醒過來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現在我來提醒大家吧。李二毛,你家的旺財呢?你養了7年的狗啊,劉富貴兒,你家的牛可是你的寶貝,你家的牛呢.....”
隨著趙軍的一次次發問,村民們都疑惑了,好像喚醒了記憶中的什麽東西,又好像記不起來。
這個破綻是師父和元懿發現的,村子裏村民在,地在,地裏甚至有莊稼,老村長給村民們製造了完美的幻象,可是老村長不能製造是什麽?是靈魂!動物們的魂魄是很奇特的,簡單點兒說,它們一般都擁有完整的魄,但是魂卻殘缺不全,也許一百頭牛,能湊齊一個完整的牛魂,也可能是一頭。
有人說,動物能輪回成人,人能輪回成動物,也是真的,但其中為什麽會發生這種變化,卻不是我現在能理解的。
不止是動物,就連植物,魚類什麽的,也有靈魂,可是它們的魂魄就更加殘缺不全了。
不過,現在的關鍵倒不是這個問題,是因為動物靈魂的特殊性,老村長是拘不住動物的靈魂的,它們會湊成整魂才入輪回,老村長再強大,能大過輪回之力嗎?
所以,村裏沒有動物!這就是其中的一個破綻!
80。第八十章 破綻(二)
趙軍所提的那些動物,在人群中引起了疑惑,但是老村長所構築的世界,讓人們無限輪回了幾十年,要破除可不是一句話就可以的。
終究,人們還是沒有徹底的想起趙軍所提的動物,有人忍不住說了:“趙軍,你說的這些,我真的想不起來啊,再說這事兒能和老村長有關係嗎?”
人們是這樣的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中,我沒指望一句話能打破人們根深蒂固的印象,我讓趙軍繼續開口說到:“這事兒當然和老村長有關係!大家想不起來很正常,但是我說的那些動物是真的存在過。換個角度來說吧,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我們村子除了我們沒有任何一隻動物,連隻雞都沒有,大家覺得正常嗎?平時就沒有想過嗎?”
我終於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是的,村裏子沒有任何一隻動物,不奇怪嗎?要知道,這是農村,不是城市!老村長在這個村子不停的在輪回15天,村民們也隻能過15天,在高度緊張的重壓下,不能發現這個破綻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時間長一些,村民們也不是不能發現這個破綻的。
為了構築這個怨氣世界,老村長把村民們原本的記憶統統給篡改給了,在原本的故事中,村裏的動物是先死的。
至於村子裏那些植物,在天眼之下,也無所遁形,全部是用怨氣偽造的,它們和真正植物不同的地方在於,它們根本不會自然的擺動。
葉子啊,花啊,果實啊,全部是木然而固定的模式。包括一陣風吹過,它們擺動的樣子都幾乎是一模一樣,看起來非常的別扭!
老村長的能力可以這樣去偽造植物,但不可能偽造活生生的動物,趙軍的話說完之後,起到了我預想的效果,人群就跟被這個重磅炸彈炸開了似的,開始驚恐的討論起來。
可惜他們的討論不在重點上,他們討論的竟然是我們村的動物到哪裏去了,是不是被老村長吃了。
這時,趙軍又開口大聲說到:“大家別胡猜,動物當然沒有被老村長吃掉,而是它們根本不存在,或者說不存在幾十年了,這關係到我開始說的那個問題,我們必須醒過來了,這隻是一個證明而已,證明我們這個村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象,接下來,我要大家跟我去一個地方。”
村子是假的?趙軍的話一句比一句駭人,村民們麵麵相覷,搞不懂趙軍是一個什麽意思,盡扯一些懸的,連村子是假的都扯上了,雖然老村長讓村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不少,可也沒高到能接受自己生活在一個假世界裏的高度。
有人有些懷疑的說到:“趙軍,我們這是相信你,你也不能蒙我們啊,我們的村子咋能是假的?我們每天還在這裏吃喝拉撒,種地等收成呢!你該不會是拿著大家開玩笑吧?”
就知道會是這樣,我讓趙軍說到:“我知道這很難讓大家接受,這樣吧,大家跟我去一個地方,去了之後我們再說這個問題。”
我讓趙軍帶大家去哪兒?很簡單,去的就是老村長出事兒那條河。
村民們是在村子裏吃喝拉撒,可是鬼需要吃喝拉撒嗎?身體都沒有了,需要嗎?我想起了在祠堂裏抽的煙,吃的幹糧,那些都是假的,具體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我知道那些東西都應該是怨氣所化,或者是本來早已腐朽的食物!
所以,村民們隻是自以為在吃喝拉撒罷了,老村長可以用怨氣幻化村子裏的一切東西,他唯一幻化不了的隻有一樣,就是那條河,他的功力沒有大到能憑空幻化一條河出來。
村民們說是以鬼魂的方式或者,但他們的生命隻有15天,而且由於某些陰影,這15天裏,沒有一個人去那條河邊,老村長死在那條河就不說了,重點是有人在那條河邊發現過老村長的鞋子。
悲劇就是從發現鞋子開始的,人們對那條河有本能的畏懼,所以不想去那條河。
走在路上,這個村子裏的人當然就開始懷疑了,不禁問我:“趙軍,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是去..去那裏嗎?”
我大聲說到:“是去那條河,大家鼓起一點勇氣吧,想要擺脫這無止盡的痛苦,我們必須麵對。”
人們不懂什麽是無止盡的痛苦,可是痛苦卻是實實在在的,所以這句擺脫,多少安撫了人們,讓大家鼓起勇氣和我一起來到了河邊。
剛到河邊,不知為何就開始吹了狂風,是老村長要出現了嗎?我心裏一陣兒緊張,而人們更加的害怕,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跑了。
因為是趙軍的視角,我根本看不見元懿,隻能感覺他在我的身邊,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元懿,幫我。”
然後對人們說到:“大家如果連這個都不敢麵對,那就等著老村長來報複吧。”
我的話起到了作用,人群終於不再慌亂,而我也不知道元懿做了一些什麽,總之風竟然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這不是代表元懿的道術就比我師父高明,而是這次是有備而來,大家都會拿出壓箱底的東西,隻是一些代表著老村長怒氣的狂風,元懿還是有本事鎮下去的。
但是,情況很緊張,我不能再有更多的時間了,既然風起,那麽老村長隨時都會出現,我很幹脆的在河邊蹲下,捧起了一捧水,然後對大家吼到:“過來,看看你們有誰能完成這個動作!”
這就是老村長的怨氣世界最大的破綻!
先用動物不存在來說事兒,取得大家的信任,然後再帶大家來河邊,我要做的就是那麽簡單,但是也不簡單,因為村民們對這條河有本能的畏懼,或許在無限的15天輪回中,老村長已經在大家腦中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不能來河邊的想法,我要破去其實把握也不大。
我唯一的把握就是老村長留下的另外一個矛盾點,大家再畏懼來河邊,也大不過對他的畏懼,我的破,就隻能從這裏出發。
手裏是一捧清涼的河水,現在它正緩緩的從我手中流失,人們非常的疑惑,為什麽我要它們做這個簡單的動作,但還是有人猶豫著做了,接下來更多人都開始做了。
讓人們驚恐不已的事情發生了,沒有人,沒有人能捧起哪怕是一滴河水,不僅如此,人們還發現他們的手都根本都不能碰觸河水,或者說是根本感覺不到河水的存在,那水的觸感,水的溫度....
這一次,人們徹底的慌亂了,很多人不甘心的一試再試,但結果都是一樣。
鬼隻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的生命體,他們是虛無的一種存在,怎麽可能影響到實實在在的物質世界?他們可以影響人的精神,人的想法,可就是不能實實在在的去給人一巴掌!
換言之,他們根本不可能捧的起河水。
在村子裏,他們開門關門,移動物體,都是因為那是整個村子都是老村長的怨氣世界,一切都是幻覺,就如普通人進來都會受影響,以為看見了村民們開門關門,拿東西,其實一開眼,就會發現村民們隻是以靈體的形式自由的穿梭在村子裏,不存在什麽開門,關門,更不存在手持物體,他們手持的隻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怨氣所化的東西!
怨氣化形,也就是這個道理,腦中想什麽,眼中見什麽!
看破虛妄,就是不以其的影響,而保持自我清明,始終堅持我之所想,自然不動如山,看到的也就自然是真實。
這一份功力,佛家更為擅長,說起修心,確實是佛家見長。
所以,我師父一開始也沒看透這個世界的本質,嚷了一句未解之謎。
得道高人尚且如此,就不要說原本隻是普通人,更受控於老村長的村民了,這個事實幾乎讓他們崩潰了。
我眼見著,原本普通的村民,身上全部都冒出了黑色的怨氣,難道是要化形厲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