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6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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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南部養屍地:第一章 ~~~ 第九十八章薑爺2013-01-05 07:12:24

(南部養屍地)61~70

61。第六十一章 背叛

62。第六十二章 道法,自然

63。第六十三章 磐石,韌草

64。第六十四章 慧根

65。第六十五章 拘魂與異數

66。第六十六章 怨氣包圍

67。第六十七章 魂兮,歸來

68。第六十八章 深陷

69。第六十九章 現身

70。第七十章   地獄

 

61。第六十一章 背叛

“哼...”我隻聽見那人用冷哼聲回應了我師父,我艱難的回頭,隻看見一行人遠遠的,很是著急的朝這邊走來。

他們剛剛從山腳下出來,離這裏大概又一裏路的距離。

接著,我聽見巨大的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飛機已經降落,晟哥要被帶走了嗎?可惜我沒有一絲的力氣,我隻是趴在地上,虛弱看著這一切。

我看著那個老人把那年輕人拉走,看著兩個人夾著晟哥,開始朝飛機上走。

“晟哥....”我艱難的喊了一句,可惜由於虛弱那聲音大小,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何況在這巨大的轟鳴聲中。

“楊晟,你不要走,你可以什麽都不要,可是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一個帶著哭腔的尖厲女聲傳來,聲音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撕心裂肺,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在如此大的轟鳴聲中,竟然都能聽清楚,可見呐喊之人,是多麽的痛苦,是用怎麽樣的情緒在喊?

我一愣,我聽見了什麽?不要孩子了?晟哥自己要走?

嫂子有孩子了?晟哥.....我不敢往下想,我的心忽然開始刺痛,不,這不是真的。

虛弱中,我看見正要踏上飛機的晟哥身子一震,不由得的轉身,回頭,目光放向遠處,我知道他是在看嫂子。

可他旁邊那個人,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一句什麽,然後拍了拍手中那個顯得很精致的箱子,然後我就看見晟哥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晟哥.....我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還需要阻止自己去想嗎?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我滿心的苦澀,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

我看見那個和我鬥法的年輕人上了飛機,然後轉身,似乎是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接著對我比了一個無比挑釁的手勢。

最後是那個老人登上了飛機,他回頭說了一句:“老李的徒孫,不錯,年紀輕輕,嗬...”他說話的中氣十足,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然後他進了機艙,有人關閉了飛機的門。

嗬,我這叫不錯?他是什麽判斷標準?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菜鳥而已。

直升飛機開始緩緩離地,我看著,心如刀絞,不論怎樣,晟哥有句話說對了,有的人,你和他相處十年,也不是朋友,有的人,隻是一分鍾,你也可以認定他是一輩子的朋友。

是的,我把你當一輩子的朋友,然後換來的就是欺騙嗎?

淚水滴落在了塵土裏,然後消失不見,晟哥的存在就像這滴淚水一樣嗎?消失在塵土裏,然後在某一天被陽光蒸發,也會在我心底蒸發嗎?

直升飛機已經上升的很快,轟鳴的聲音也漸漸小了,我不知道,在飛機上的晟哥,看著地上這些人可有流淚,可是傷心?
不,他是個瘋子,他不會的,他已經拋棄了我們,拋棄了一切。

想到這裏,我握緊了拳頭,我覺得那種異樣的難受根本揮之不去,我經曆過離別,生生的承受著對家人的思念,我以為這就是最苦的事情。

沒想到,還有更苦的事情,那就是背叛,這意味著一段真心的付出被踐踏,一段真摯的感情被拋棄,不論感情還是付出都是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東西,背叛刺痛的是靈魂。

一聲歎息在我耳邊響起,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到:“要走的,誰也留不住。就如緣分散了,強留的,隻是自己的執念。起來吧。

是師父!

我轉頭望著師父的臉,千言萬語都感覺無從說起,任由師父扶起我,卻又忍不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鼻子一酸,抱著師父的腰,開始放聲痛哭。

這一次,23歲的我,又恍然回到了7,8歲的時候,那麽放肆的在師父麵前,宣泄著自己的情緒,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8年不見,你倒是越長越回去了。”一個好聽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那麽的熟悉。

我忍不住回頭一看,有些陌生,卻有那麽的熟悉,是她.是淩如月。

8年了,她早從當年那個小女孩變成了如花的少女,漂亮的讓人不敢逼視,簡直不敢想象,這就是當年賴著要我背的小女孩。

如月她到這裏來了?

我不好意思再哭了,一把抹掉眼淚,站了起來,望著淩如月,想說點什麽,卻說不出來。

這不像我和晟哥,我們都是男人,再見麵會少一些拘謹,她是女孩子,在男女有別這件事兒上,注定我們再見麵不可能太親密。

“老薑,額就說三娃兒瓷馬二楞的,趕不上我徒弟機靈,你說咧?”很熟悉的陝西口音,除了那個慧老頭兒還是誰?

“你給我閉嘴啊,這叫成長,你懂個屁。”師父毫不客氣的還擊。

可這一次慧大爺沒說啥,隻是走過來,想習慣性的摸摸我的頭發,無奈我已經長到了1米82,他沒我高,摸不到,最後隻能拍了拍我肩膀,說到:“沒啥,萬事看開看淡。
我心裏一陣感動,卻看見有一個有些癡癡傻傻的立在那裏,不是嫂子又是誰?

我的手伸進褲兜,摸到了那根鏈子,想要交給嫂子,卻不敢麵對嫂子,要說錯,不是我的錯嗎?如果我不帶晟哥來這裏,晟哥就.....

但不容我多想了,我忽然感覺大腦一陣兒不清醒,思維也開始變得迷糊,然後我開始站立不穩,周圍也變得天旋地轉,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啊?

這是我最後的一個想法,下一刻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我最後聽見師父在對誰說:“他妄用下茅之術。

我感覺很溫暖,也感覺很疲憊,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在幹什麽,在哪裏,卻感覺自己的反應老是很慢的樣子,想了很久很久,我才想起我暈倒了。

然後呢?我又在哪裏?我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子很沉重。

這時,一隻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我胸口,接著又‘啪啪啪’的連續拍在我臉上,接著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說到:“是不是想醒醒不了,額來幫你。

什麽人啊,我心裏一陣兒無奈,不過他的方法確實很有效,迷迷糊糊中,我終於睜開了雙眼,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就看見一顆跟燈泡一樣亮的大光頭處在我的眼前。

接著,我看見一張跟大光頭一樣圓圓的臉蛋兒,而且還長著圓圓的眼睛,機靈十足的臉。

此時,這張的臉的主人,離我不到兩厘米,鼻子都快處我鼻子上了,眼睛裏帶著笑意看著我。

“額師父說,你是額沒見麵的夥計,不,大哥,大哥你好啊。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我一陣迷糊,感覺施展了下茅之術以後,我的思考能力都變弱了,也就在這時,師父和慧覺走進了房間。

慧覺一把就把那孩子擰開了,教訓到:“給額念經去,別在這兒添亂。

“額念了,念了好多遍了。”那小子全身都在扭動,抱著慧覺的大腿撒嬌。

“額叫你年,你就念,少墨跡。”慧覺眼睛一瞪,貌似凶狠的吼到。

這時,我反應再慢,這知道這個小光頭是誰了,這是慧大爺的徒弟啊。

師父朝我走來,說到:“醒了?沒變白癡?正常的?沒變瘋子?

“嗯,沒變白癡,也沒有精神病發作。”我平靜的說到,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正是晟哥和嫂子的小房間,一想起晟哥,我的心裏有一陣兒刺痛。

62。第六十二章 道法,自然

相顧無言,房間裏的氣氛有一些沉重,那個圓圓的小子,被慧覺拉出去,說是念經去了,走的時候並輕輕帶上了門,我知道他是想留給我和師父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師父點上了旱煙,最近這些日子,我發現師父抽旱煙的頻率明顯的變得極高,心事重重啊。
煙霧在房間裏升騰,我們師徒二人還是沉默,當一杆子旱煙快完的時候,師父忽然把煙杆遞給我,說到:“來一口兒?”
我接過,抽了一口,一股子火辣辣的氣息在肺部打轉兒,末了,卻有一點藥香回味口中,這是師父獨特的旱煙葉子,平常地方買不到。
不過,旱煙終究太烈,我不太習慣,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支香煙來點上。我,不也心事重重嗎?
“還在想楊晟的事兒?”師父終於開口了。
“是,我想知道全部。”我是真的想知道全部,晟哥最後轉身那一個背影,到現在還刺痛著我心。

“這個,拿去看吧。”師父從懷裏掏出一件兒東西。

我接過,是一卷紙,展開,上麵打著許多的消息,不過是用專門的密碼寫的,下麵則是翻譯。

“我們這裏不知道為啥,收不到電報,卻能發出去消息,我沒想太細。”師父在旁邊解釋到。

其實,我懂,他是不敢想太細,太可怕!收不到消息,卻能叫人來,就好像有一雙眼睛監視著我們,故意而為之。

仔細的看著那張紙的內容,我的臉色越變越難看,最後將這個交還給師父的時候,我的手又開始顫抖。

“明白了嗎?”師父問到。

“明白了。”我點頭。

上麵是一個人和一個組織聯係的對話,他們早已經勾結好了,也約定好了,最後一條是衛星電話聯係。嗬,衛星電話.....

那個人是晟哥,那個組織,我想起了那張魔鬼臉,原來是一個組織。

“師父,你是早就知道,還是....?”我的手捏到青筋鼓脹,心痛的無法呼吸,果然是一個陰謀,是欺騙啊。晟哥,他怎麽能這樣對我?

“我不想懷疑楊晟這孩子,這個消息是淩青帶來的,還有這個證據...”師父望著我說到。

“因為他心中有執念,為了這個執念,他已經瘋狂了。這個執念讓他的世界從此沒有是非黑白,沒有任何感情,從另一個角度上來,他的心境倒是高到了一個我們追尋的境界。可惜是因為執念而生,破滅的時候萬劫不複。這,就是歪門邪道。不過,也是他自己的道。”

師父的話很深沉,對應著我的痛苦,師父很淡定,也很理智。

“師父,那個組織很強大嗎?我能不能把晟哥找回來?”我望著師父,眼中還抱有一絲希望。

“三娃兒,你23歲了,我一直希望的是你不再幼稚。強大?強大已經不足以形容了,可以說連國家都忌諱動手,知道為什麽嗎?盤根錯節的關係!隻能慢慢的清理。你自己去想一下細節吧,可以毫無顧忌開進這裏的直升機,你當國家的領空防禦就那麽弱?直升機可以隨便開到什麽地方?還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師父說著,又甩出了一件兒東西。

那是一份文件,上麵寫著讓晟哥和靜宜嫂子來參加這個任務,負責調查什麽的命令。

“這是?”文件沒有任何問題,簽名,蓋章都沒有問題。

“不懂嗎?這是真的,可也可以說是假的,因為文件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可發放這份文件的人,和這個組織有染。我們得到的這個消息至今都是秘密的,這次國家派人來,目的是為了讓我們防備楊晟,秘密的控製他,然後悄悄的,慢慢的清理,收網,想抓住這個組織背後的人。可是,楊晟他....”師父說到這裏一聲歎息。

“師父,能和我講一下這個組織嗎?”我問到,因為我心裏也種下了一個執念,我想找到晟哥,問個清楚,我要了解這個組織。

“不能。”師父很直接的拒絕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和我講,什麽都不和我說!師父,你這到底是要保護我多久?”我憤怒了,我討厭這種感覺,一直以來,全部都是這樣。

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沉默了很久,他才說到:“我想一直保護,讓你慢慢成長的。”

“師父...”我有些哽咽。

可是師父轉身又說到:“但我卻還是很放任你,今天在你離開一會兒之後,我就收到消息了,按我速度我可以及時趕到,但是我沒有,有些東西要你自己去體會。”

體會什麽?背叛嗎?我的心裏一陣惱怒,我不知道師父為什麽不望著我,我盯著他的背影,用沉默去反抗他的決定。

 

63。第六十三章 磐石,韌草

麵對師父的平安,當時我無言以對,我承認,那一句不放,有賭氣的成分,可是我真的放不下,這個我沒有騙師父。

這一次,晟哥在我的心裏狠狠劃了一刀,猶如給了我們之間的友情重重的一拳,把它打得四分五裂。可下一次呢?酥肉又有什麽沉重的請求要我幫忙,而同樣是如此為難的處境,我會怎麽做?

不樂觀的想,也許我會再次兩肋插刀。

這就是我吧。

又是一陣沉默,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很想問:“師父,如果這次我不帶晟哥進村,他會不會就不走?”

“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楊晟存心要利用你,那麽就是看準了你。但你要我回答,我可以回答你,他一定會走,大不了是更大張旗鼓一些,就比如這直升機直接開到我們現在的基地。我不知道他們後來用衛星電話聯係,說了一些什麽,但我知道,那個組織一定幫楊晟得到了他想要的,所以他義無反顧的走了。”師父如是說到。

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卻依然是一團迷霧,我開口說到:“為什麽選擇在那個村子見麵?選擇在那個時間。”

師父歎息到:“我隻是揣測,他不想這樣的和大家離別,這樣太殘忍,他可能還有一絲愧疚,不想這樣大張旗鼓的背叛。於是選擇我們都不去那個村子的時間,於是選擇那個無人的村子。”

“那為什麽又是我?他難道覺得可以承受和我離別的一幕?”我的心又痛了,我自嘲,怎麽跟個女人似的?那麽容易痛?痛你XX!

“因為,第一你是男人,第二你是他的朋友,他最後的話想跟你交代。”師父很堅定的說到。

男人?朋友?我揉著皺的發痛的眉頭,楊晟啊楊晟,你以為我又能承受。

看我痛苦的樣子,師父說到:“或者,他跟你說了許多。你應該去找一個人。”

不用師父再說了,我知道,應該找的,是誰!可我真的沒辦法麵對她。

一想起那個人,我再次不死心的說到:“師父,那個組織真的很厲害?”

“真的很厲害,想想,在那個村子拿到楊晟想要的東西。”師父不欲多言了,他隻是籠統的說到。

“晟..楊晟想要的到底是什麽?”難道真的是那個植物,會不會又是騙我?

師父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說到:“一個禁忌的,不該屬於人類的東西。”

“你...去找她吧。”頓了一下,師父再次說到,然後轉身出去了。

我沉默無言,終究還是從睡袋裏站了起來,這就是我師父,該我承受的,他一定會要我麵對。這也是我,或許會軟弱痛苦,該我做的,我一定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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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間,還是有些虛弱,我走出小屋,看見大屋裏一片熱鬧的景象,打牌的,吹牛的,睡覺的,練功的(元懿),吃東西的不一而足。

忽然間好像多了很多人,這間大屋很擁擠,我想起來了,是援軍到了。

我沒見到淩青奶奶和如月,但是我猜想,這個變異昆蟲的世界,或許是她們的天堂,她們那裏閑的住?

我也沒見到慧大爺和那個圓小子,估計念經需要清淨地兒。

沁淮在招呼我,孫強在招呼我,我不想多說話,隻是看了一圈,沒見到嫂子,就走出了屋子。

嫂子現在是重點保護的對象,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內心忐忑,慢慢的走,慢慢的找,果然,在院子偏僻的一角,我看見了嫂子。

夏天的天氣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說變就變,在我看見嫂子的那一瞬間,起風了....

是的,這裏是一個被陰氣籠罩的小村,但那又如何?在老天之下,它不能抗拒老天的任何變化,無論晴雨都得接受,就如我們的命運,是一個失去朋友,一個失去愛人,也得接受。

風吹起嫂子的頭發,吹起她的衣角,那個聲音滿是淒清.....

我一直想讓自己不那麽敏感,可是終究還是喉頭哽咽,這剩下的長長幾十年,嫂子怎麽辦?太刻骨銘心的感情,代價就是你要付出生命中寶貴的時間,去遺忘,這很痛!而時間也再也回不來。

想到這裏我有些痛恨晟哥,也痛恨——我自己。

邁步走了過去,我低聲叫了一聲:“嫂子..”然後再也說不出話。

印入我眼中的,是一張有些蒼白的臉,望著我,眼神很無助,可是整個人卻莫名的有一種打不倒的韌性在其中,這就是我的靜宜嫂子。

不同的是,以前的她是如此的開朗,可愛。此刻的她卻如此的....我找不到形容詞。

我開不了口,嫂子卻忽然說到:“我沒事兒。”

我一陣心酸,這個女人啊!怎麽可能沒事兒?連我失去一個朋友,都如此沉痛,何況是失去一個愛人,肚子裏還有小生命的她?

我的手在褲兜裏,握緊的是那根鏈子,不知道怎麽開口,幹脆就拿出了那根鏈子,我遞到嫂子麵前,說到:“晟哥..給你的。”

嫂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可是她忍住了,喃喃的說到:“他果然是準備好了,連這個也給我了。”

“這個,是什麽?”我知道這東西很重要,但我不知道重要到何等程度,如果不是重要到不可拋棄的東西,我還有那麽一絲希望,晟哥會回來。

嫂子沒回答,而是打開了那個跟小盒子一樣的鏈墜,裏麵竟然貼著一張小小的照片,是晟哥和嫂子的合影。

照片中,兩人對視,彼此的目光是那麽的甜蜜,那份愛意就算隻看照片都能感覺出來。

“照片,好看嗎?”嫂子輕聲的問我。

我點頭,說:“好看,嫂子很漂亮。”

嫂子把那根鏈子掛在了脖子上,盡量輕描淡寫的說到:“這個是我送他的東西,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的心發涼,看來晟哥是真的不準備回來了!嫂子的心一定更涼吧。

“他,和你說了什麽?”嫂子裝作不在意的問到。

“晟哥,晟哥說你很好,他想和你有一個孩子,想....”我木然的重複著晟哥的話,其實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對嫂子說這些,因為那樣會讓她更痛,更放不下。可是,不說,我又對得起誰?

在我的訴說中,嫂子終於落下了一滴淚,她卻輕輕的抹去了,努力的,笑的很甜蜜。

直到我說完了很久,嫂子才說到:“很好啊,他的夢想果然和我一樣。不過,我卻沒有更重要的理想要去追求。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我有了我們的孩子。”

風更大了,天空已經變得陰沉,悶雷聲聲響起,我望著嫂子的身影,忽然覺得她像一顆小草,風雨再大,她嬌小卻也不畏懼,頑強到可愛。

“嫂子,對不起,是我...”我終於說出我內心的話,其實我一直在譴責自己為什麽帶晟哥進村。

“不,不怪你,你對他如此重情,冒著生命危險,我怎麽會怪你?我知道他一定會走的,你不知道他骨子裏是個多麽執著的人,這也是我喜歡他的原因呢。承一,我現在一個人會很好。以後,我們兩個人也會很好。”嫂子很平靜的說到,眼中不再有淚光。

“兩個人?”

“是的,我和孩子。我想過了,隻是在以後我會告訴孩子,不要怕任何的流言蜚語,尊重不是別人給的,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行,尊重要靠自己拿到。”嫂子的神情瞬間變得堅強。

64。第六十四章 慧根

其實我懂嫂子這話的意思,畢竟人多口雜,晟哥這一走,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兒,不知道以後會傳出什麽樣的流言,要這對可憐的母子去承受,可我堅強的靜宜嫂子已經在那話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那就是無論如何,她會堅強的走下去,並獨自帶大她和晟哥的孩子。

“嫂子,你是要一直等晟哥嗎?”我開口問到。

伴隨著我的話,雷聲更大了,整個天空陰暗壓抑的就像是要支撐不住了似的,第一滴雨落了下來。

嫂子沒回答我的話,反而是對我說到:“要下雨了,咱們別在這兒傻站著,進去吧,陪我說話。

“嗯。

屋簷下,伴隨著夏天的陣雨,雷聲,我在陪著靜宜嫂子說話,大多時候,是她說,我聽,而內容都是圍繞著晟哥,圍繞著他們之間的往事。

當雨點漸小的時候,嫂子終於說累了,我不知道這樣的回憶對嫂子來說是不是折磨,可奇異的是,隨著嫂子自己的訴說,她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開朗起來,隻有我還獨自陷在為嫂子難過的傷感裏。

“嫂子,你以後要有什麽困難,我...”我開口說到。

嫂子卻拉著我說:“生活還是很美好的,有不快樂的事兒,也總有快樂的事兒,你看他們。

我回頭一看,屋子裏,沁淮正在煮麵,小圓孩子和慧覺老頭一大一小就蹲在沁淮的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沁淮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一會兒拿出一點兒牛肉幹,扔裏麵去,一會兒又拿出一根在當時很罕見的火腿腸,掰成幾段,扔麵裏去。

小圓孩子在那吞口水,開口望著沁淮說到:“額...”

剛說一個字,就被慧覺打斷:“小哥兒,給我煮一碗唄?

慧覺果然很有語言天賦,陝西話和京片兒轉換的如此順溜兒。

那小圓孩子又說到;“額....”

可是再次無情的被他師父打斷:“對了,記得給我加個雞蛋。

小圓孩子:“額.....”

這一次是沁淮給他打斷了,說到:“老和尚,你誰啊?幹啥要我給你煮麵?

小圓孩子:“額.....”

慧覺:“你是三娃兒的朋友吧?你連我慧覺也不認識?小心我和你單挑。

單挑?我看見沁淮的臉一下變了,就跟誰在他臉上畫了三根黑線似的,他剛要開口說話,小圓孩子又說到:“額...”

終於,沁淮忍不住了,一把摸在小圓孩子的光頭上,說到:“小圓蛋兒,你誰啊?我和慧大師說話,你一直在旁邊喊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呢。

小圓蛋兒?那小圓孩子不樂意了,一下子掙脫沁淮的‘魔掌’,吼到:“額不是小圓蛋兒,額是慧根兒,額就想說,額也想吃麵,你和師父是壞蛋,不讓額說話。”

.........

 ........
 

“哈哈哈哈....”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靜宜嫂子也跟著一起笑,以前那爽朗的樣子仿佛又回到了她身上,笑完以後,她望著我說到:“承一,你看,是不是?生活中總還是有美好的事情,讓我們活著的。”

“是的。”我點頭,同時也發現,我眼前的這個女人,是那麽的充滿著智慧,比我看得通透。


等待的日子,過的飛快,按照師父的說法,要等到那一天,變數的出現,要打破老村長的怨氣界。

這就是最後一天,也就是變數即將出現的日子,但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一天,師父說了,在這一天,一直躲藏在暗處的老村長可能會出現,但也可能不會。

誰知道呢?因為老村長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行動定在晚上,能否抓住這個變數就是關鍵!

我私底下找過元懿,畢竟這人說話比我師父直接的多,套一下話,他就能給你說很多。

他告訴我,他們的分析是,老村長因為一個不可知的原因,行動可能不是那麽的自由,或者說他不願意付出某些代價來行動。我們抓變數也是一場賭博。

事情我還是沒太明白,但也無所謂了,我相信,一切在今天晚上之後,就會得到答案。

下午,我和沁淮蹲在屋簷下扯淡,而慧根兒也有模有樣的蹲在我們麵前,這孩子不知道為啥,就賴上我了,一天到晚除了慧大爺讓他做‘功課’的時間,其餘時候,他都愛賴著我。

其實小圓蛋兒挺可愛的,雖然有時會覺得身邊跟個半大的小子,是件很挑戰耐心的事兒。

“承一,你說這淩如月咋一天到晚看不見人影兒?”說話的是沁淮,他隻見了一次淩如月,就驚為天人,無奈這丫頭到了這個地方之後,常常就和淩青奶奶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幹些啥,很難見她。

“我咋知道?這丫頭這次和我也沒說上幾句話,到現在都快5天了,我都隻見到她兩次。”我一邊摸著慧根兒的腦袋一邊說到,停了一下,我望著沁淮說到:“你小子不會看上淩如月了吧?我勸你早點兒放下這心思,那丫頭可不簡單。

“得了,美女誰不愛啊?無奈我還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呢。”說完,沁淮無聊,拿著抽一半的煙,逗著慧根兒說:“抽一口?

“額不抽,師父要罰念經咧。”慧根兒一本正經的搖著腦袋,那樣子可愛的很,逗的我和沁淮哈哈大笑。

沁淮忍不住去捏慧根兒的臉蛋兒,然後說到:“小圓蛋兒,你說你的法號咋那麽奇怪?要叫慧根兒,你很有慧根兒?

慧根一把打開沁淮的手,說到:“額師父帶我走的時候,額娘說,額是額家的根兒,要師父也把我當根一樣待著,額師父說懶得想法號了,就叫額慧根兒了,意思還好。

我一頭冷汗,我覺得我師父都是一個夠不講規矩的人了,沒想到慧大爺更厲害,連法號都亂取,直接叫慧根,也不怕逆了天。

我不了解佛門,但我大概也知道,佛門中的法號可是按輩數來排的,哪有師父和徒弟同稱慧什麽,慧什麽的,以為是老子給兒子取名呢?

我師父怪,他交的朋友同樣也那麽奇怪。

我不自覺的回頭,想看看慧大爺的身影,果然是那麽‘引人注目’,一個大和尚在房間裏跳來跳去,到處問人:“說,你帶的幹糧裏有沒有雞蛋。

沁淮同樣也看見了這一幕,我倆相顧無言,沁淮再次捏上慧根兒的臉蛋,問到:“說,小圓蛋兒,你是不是也很愛吃雞蛋。

“額愛吃蛋糕。

“果然還是蛋。”沁淮望著天,無奈的大吼了一句。

這時,師父從房間裏出來了,對我說到:“承一,準備一下,晚上的行動,你來當我助手。

“不是元懿嗎?”我吃驚的問到,師父肯讓我打‘先鋒’?這還是頭一遭。

“不是元懿,就是你,跟我進來吧,好好準備一下,我告訴你怎麽做。”說話間,師父也忍不住捏了一下慧根的臉蛋兒。

“薑爺,你做嘛捏額?”慧根兒挺不滿意,咋每個人都愛捏自己的臉蛋兒呢?

師父一臉失誤的樣子望著慧根說到:“你說你個小子,咋就長得那麽欠捏呢?對不起,我控製了自己的,可我忍不住就想捏你一把。

“哈哈哈....”沁淮在那裏狂笑,慧根一臉無辜。

我則心情激動,對師父說到:“趕緊啊,師父,說我要做什麽?

 

65。第六十五章 拘魂與異數

 

山村夏天的夜,總是很美麗的,星光閃爍,常常還能看見一道銀河斜掛於天邊。


可是在這片荒村中,夏夜卻是那麽的黑沉,那一片你以為的,隻是薄薄的霧氣實際的影響是那麽大,至少在這裏,我抬頭仰望不見星空,看見的隻是黑沉沉的天。


這一次的任務是抓住異數,在下午師父的講述中,我終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雖然我隱隱已有猜測。


“知道拘魂嗎?”這是師父給我講述的開始。


拘魂我當然知道,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傳說,當人類被強大的存在所殺死,那麽他的魂魄也不能得到安息,而會被強留在那個強大的存在身邊,不得解脫。


為虎作倀,是一個成語,可背後就有著拘魂這一個事情的殘酷。


但在道家的解析裏,這個強大的存在一般都是怨氣,煞氣很重的存在,僵屍能拘魂,老虎能拘魂,老村長....拘住了全村人的靈魂。


他的怨氣是如此的重,那一次的殺戮並不能平息他的怨氣,或者說他變為了另外一個存在之後,所做之事全部是帶著恨意去做,受怨氣的指使。


於是被拘住的村民的靈魂就一次一次的重複著去過那15天的生活,是什麽樣的15天?就是從夢見他開始,倒計時的15天。

這樣重複了幾十年,村民的靈魂所化之鬼,也開始怨氣衝天,隻是他們不自知,還以為自己活著...


就是如此,這個村子變成了一個怨氣世界,那彌漫的怨氣和陰氣已經擴散到了鄰村,這就是這個村子的真相。

我之前一直疑惑,為什麽趙軍的靈魂也會在村子裏,然後被我師父和高寧稱之為變數,師父也給我解答了這個問題。


“魂歸故裏,知道嗎?無論你死在何處,你的靈魂如果在沒有影響的情況下,總是會魂歸故裏的,千山萬水也不是阻礙!趙軍的靈魂,包括當年逃出去那三人,他們的靈魂並沒跑掉,在去世之後,魂歸故裏了。


是啊,怪不得人們都講究下葬的時候,能盡量的落葉歸根,如果不是這樣,靈魂在一處,陰宅在一處,靈魂又怎麽能在投胎之前,得到後人的拜祭?


趙軍為什麽是變數?


“很簡答,隻因為他看見了我們,他一定會懷疑他所處的世界了。他當時依靠自己的智慧逃出來,就是這整件事情裏變數。做鬼以後,也成為了變數,天道真的是不可揣測啊。”這是師父的答案。


是啊,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實按照師父的說法,一開始麵對這個鐵板一塊的怨氣世界並不知道如何去下手,這個不是簡單的度與不度的問題。所謂度,也要被度之魂願意,簡單的說,你要給別人東西,也得要別人接受,更確切一點說,超度就如你和被度之人同做一件事,你們至少要有共同的信念,才能把這件事情完成。


否則,一個超度,不就可以度盡時間厲鬼了嗎?厲鬼難纏,也就難纏在它根本不願意被度,一定得賴上它怨恨之人,跟黑社會似的,隻能談,隻能順它的意,否則就攪的你不得安生....


所以,一進村,高寧和師父會變了臉色,怨氣世界就是鐵板一塊兒,裏麵的人都相信著他們是活著的,是在等待著老村長報複,根本無法化解。


直到變數的出現.....終於找到了一絲打破這怨氣世界的可能!


“直到趙軍為什麽會衝進馬笑的身體嗎?那是因為他還被控製的不深,被控之深的村民們,早就會在有意識的操縱下避開我們,就算沒有避開,他們也不會撞進我們的身體,或者看見我們...”高寧在當時也在給我解釋。


“是的,他們**縱之深,和我們就算對衝,可能在關鍵的時候,也隻是擦肩而過,我們不可能自己去撞出一個變數的。就算擦肩而過的代價也是很大的,想想吧,普通人看不見鬼魂,但是和鬼魂不小心擦肩而過,身體都會不適,如果麵對的是一個厲害一點兒的鬼魂,難免回去之後,還會大病一場。和村子裏這些怨氣陰氣都很深重的鬼對撞,我也難以消除一時就消除對自身的影響。”這是師父的補充。

是啊,馬笑一直到現在都沒恢複,高燒不退,這就是一個說明。


其實他高燒不退,師父倒也還放心了,師父說發燒不一定是壞事兒,一般闖到鬼魂,人都容易發燒,那是自身陽氣在抵抗陰氣的表現。


“趙軍成為變數,也是偶然中的必然,隻因為他的魂魄後於村民們很多年才回村子,所以連化形都沒有,至少普通人看不見,才會造成這一切。這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說天地不仁,其實天的仁慈就在於它會給你契機,抓不抓的住,卻是人身的問題了...”高寧如此說到。


是啊,天地不會允許這個怨氣村的存在,所以修路是契機之一,我們來之後,遇見趙軍這個變數,是契機之二,天道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做它要做的事兒。


“曾經我師父遇見過這樣一個怨氣所構的世界,那隻是一棟民居,我師父...”高寧忍不住也提了一句他的往事,但後來卻打住不說了。


無論如何,今晚趙軍的靈魂會成為關鍵,他出現與否,也是我們行動的關鍵。


在黑沉沉的夜色下,我盤腿坐在山腳下被刻意清出來的空地裏,前方設有法壇,身後是一個巨大的招魂幡。


招魂幡的背後,盤坐著八個道士,他們按照一定的位置最好,在關鍵的時候,他們將給我提供幫助。
師父,元懿,慧覺則上山去了,他們更是行動的關鍵,他們要一路護送趙軍的靈魂。


師父跟我說過:“這是在和老村長搶人,我們三個在山上危險,你也很危險,你要記住,無論遇見什麽,都不可放棄。


另外,在這片空地的周圍,還埋伏著很多戰士,這一夜他們都子彈上膛,還帶著燃燒彈一類的物品,這是為了防止老村長的出現。


沒有戰鬥力的人,沁淮和嫂子則留在屋子裏。


氣氛很緊張,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多,奇怪的是,我還是沒有看見淩青奶奶和如月那個丫頭,連孫強和他那個不咋說話的爺爺也消失了,這是咋回事兒?


此時,師父站在一個布好的陣法中間,道袍加身,已經開始踢起步罡。


雖然,在這裏看不見星光,可是漫天星光卻是存在的,大不了是聯係弱一些,可借助的星辰之力要小一些。


師父要開天眼!這不同於我平常的開眼,這個開眼是更高層次的開眼,可穿透層層阻隔,看透更深的真相。


這種開眼,也就真實之眼,師父曾經用過半次,那是在為我二姐找走失的魂魄時用的,師父說那隻算半次,這一次,卻是要眼全開,隻因為要透過這大山,透過這彌漫的陰氣,怨氣觀察村子裏的情況。


手持法器,師父踏著步罡,除了我以外,這時,所有的人全部要退避在兩裏之外,我望著師父在前方的身影,我知道,一旦眼開,我也會有感應。


開眼原本就是靠靈覺的強大,用這股能量破開世界表象,我的靈覺如此之強大,以師父破開的能量做引,我一樣能看見一些東西,不用自己刻意開眼。


可是,望著師父的背影,我還是很緊張,我會看見什麽?夜色中的那個村子會不會更恐怖?


 

 

66。第六十六章 怨氣包圍

 

    步罡踏完,師父整個人的氣勢已經升到了頂點,隨著口訣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一聲開字,我看見師父整個人就停在了陣法的中間。


接下來,我整個人也一陣恍惚,周圍的世界開始變了,變成了一道道氣流組成的世界,可是為主色的竟然是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氣,代表我們生命的淡黃色光點,在這片黑氣中,是那麽微弱,無助。


眼前的大山開始變得氣體化,綠色光芒的是樹,裏麵有很多黑色混著黃色的光點,就如繁星一般點綴在大山化為的土黃色氣體中,莫名的竟然有一股壯觀。


就像一幕電影的鏡頭在拉進,我看見一個黑得就跟無盡宇宙中的黑洞一樣的地方,呈一個圓形,確切的說是蛋型,嚴絲合縫。


這就是老村長的怨氣世界嗎?從天到地的包圍了裏麵可憐的魂靈嗎?


我看不清楚了,看不見裏麵的村民是個什麽樣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我自己開眼,配合師父這股勢,才能看清楚裏麵的情況,不過這樣也好,我不想看見裏麵的情況,我也不能開眼,我那強大的靈覺要配合功力做另外一件事兒。


睜開眼睛,我默念起靜心口訣,抵抗這股勢,沒辦法,我不能在現在消耗自己太多的精力,我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想著,我把一顆藥丸捏在了手裏,是一個清腦補神的藥丸。


“你的靈覺就如一片大海,你的大腦卻隻能承受小河的衝擊,這就是局限。”這是師父總結的我的缺點,但是人的潛能也可以提升,為了今天的行動我豁出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隨著一遍遍靜心口訣的默念,我的心情也平複到了波瀾不驚的狀態。


“慧覺,元懿,上山,其他人各就各位,承一,到時候聽我的號令,就開始。”師父大吼了一句,忽然就收了開眼的狀態,可是語氣中卻難掩激動。


變數真的出現了!


慧覺和元懿大概離師父有500米的距離,他們功力深厚,自有辦法收斂氣息,可以在師父施法的時候不退避那麽遠,隨著師父包含功力的一聲大喝,我覺得還不到半分鍾就看見元懿和慧覺朝著這裏飛速跑來。


這佛家和道家的功夫底子,確實不是虛假的。


師父,慧覺,元懿上山去了,而在我周圍不遠的地方,那些帶著武器的士兵也埋伏好了,這裏弄成空地,最大的原因就是老村長如果真的出現,這空地就是包圍圈的中心,會讓他無藏身之地。


氣氛非常的緊張,我聽見我身後坐的其中一個道士在對另外一個說:“老村長會不會真的出現?”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五分鍾過去了,一切非常的平靜,大家也算稍微鬆懈下來了一點兒。


可也就在這時,我們看見讓人驚恐的一幕,山頂上的濃霧像有了生命似的,開始翻滾起來,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開始擔心起師父的處境來,因為代表師父那個光點竟然停了下來。

道士也是普通人,那個光點並不神秘,也沒有扯到什麽靈異的事兒,隻是因為師父帶著強力的照明電筒,在山上如此漆黑的環境下,那個照明電筒是那麽的顯眼,就算層層的濃霧也不能遮擋。


前麵的幾分鍾,我們都能看見那光點在快速的上山,因為時間緊迫,師父他們三人是用到了真功夫上山,腳程當然就快,可是當濃霧開始翻滾的時候,就這樣停了下來,是什麽情況?


如此緊張的時刻,老天卻像是嫌不夠熱鬧,這時,竟然從山上傳來了陣陣鬼哭的聲音,那聲音是如此的淒慘,讓人從心底發涼,很多個聲音加起來,竟然像是幾千個鬼在同時呼嚎。


在這裏的人都是有經曆的人,心理素質不知道較普通人強大多少倍,可是我敏感的聽到了,大家的呼吸聲都變了,變得急促而沉重,這是因為恐懼。


在這時候不能給師父添亂,我大喝到:“給我打起精神,怨氣而已,沒什麽可怕的。


我的喊聲起到了作用,氣氛稍微好了一些,代表師父的光點也開始移動,隻是速度沒有剛才快。


就這樣,我才稍微安心一些,卻不想,那山頂上的濃霧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向下蔓延,這....!我瞪大了眼睛,想起了故事裏趙軍最後逃跑的那一夜,濃霧也是這樣,跟有生命似的,追著趙軍不肯停止。


但如果那夜,濃霧像這速度,我相信就是趙軍有四條腿也跑不贏這濃霧的速度。


“慧根,你要做什麽?”這時,一個戰士的聲音響起了,竟然在念叨慧根。


這個小圓孩子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今天不知道為啥,慧覺老頭兒竟然同意慧根來這裏,讓一個戰士帶著他,在包圍圈的外圍,也算安全。


可這小子在這時候添什麽亂啊?我有些不滿的轉頭,想責備慧根兩句,卻聽見慧根說到:“讓額去吧,師父說了,關鍵時候,額要幫大家。額很有慧根兒的,額念經可好使了。


我心頭一動,心想就如我靈覺強大被我師父收為弟子,慧根一定也是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才會被慧覺這老頭兒給看重,慧根重的人,念力是強大的,慧根說他慧根重,說不定是真的。


於是我喊到:“讓慧根過來吧,不要拉住他。


說話間,那濃霧已經彌漫到了山底,以驚人的速度朝我們撲來,這濃霧竟然還可以下山?


可現在已經不是多想的時候,我感覺那陣陣鬼哭開始還很遙遠,現在幾乎就在耳邊喊了,特別是我還看見一個個蹣跚的身影隱藏在霧中,朝我們走來。


好厲害的怨氣,竟然可以把怨氣的本質化形!這就和山底下的怨氣是一個效果,怨氣中包含著村民們慘死的怨念,所以怨氣濃厚到了一定的程度,把這些念頭化形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認為正常,別人不一定能抵擋,這怨氣裏麵恐怖可不是化形的怨念,而是普通人的氣場畢竟不如修者強大,心神一個失守,怨氣入體就糟糕了。


漸漸的,霧氣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的周圍都升騰起了一絲絲如輕煙般的霧氣,我看見慧根的身影朝這裏跑來,忍不住喊了一句:“慧根兒,快點兒。


慧根兩條小腿不停的翻騰,速度倒是很快,可當他跑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們瞬間就被濃霧包圍了,周圍開始看不清楚,我們全部身陷在了迷霧裏,更不要說看清楚師父的情況了。


霧氣裏的身影是那麽的清晰,一個個全是慘死的村民,他們臉色蒼白的一步步朝著我們走來。


我看不見周圍人的反應,也不知道他們身在哪裏,可是我聽見了有人被嚇哭的聲音。


“哼...”慧根跑我麵前坐下,一副不屑的樣子。


這小子從懷裏掏出一本經書,正正經經的在脖子上掛好佛珠,手上還念了一串持珠,然後把經書擺在麵前,來氣都不喘一口,閉上眼睛,開始念誦經文。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這片空地上響起,可是無論怎麽稚嫩,竟然都不能掩蓋其中那股大慈大悲,莊嚴大氣的氣場。


在念經的同時,慧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種法相莊嚴的感覺,很是鄭重。


我感慨,常常傳說幾歲的高僧什麽的,慧根難道就是?


可是他這樣做,會有效果嗎?


事實證明,這個小小的慧根真的很厲害,經文一開始念誦,我的心裏都不自覺的升騰起一股安心的感覺,很平靜,波瀾不驚的麵對著這一切。


畢竟修行越久的人,他人能給予的影響力也就越小,我就如此了,其他人一定感受更深。


可接下來,慧根帶給我了更大的驚喜....

67。第六十七章 魂兮,歸來

 

    隨著慧根的誦經聲,那原本包圍我們的濃霧竟然開始漸漸淡去,濃霧中原本有一個又一個的麵色蒼白,神態猙獰的村名身影,也開始漸漸消散。


霧氣竟然退去,到了山腳下,和慧根的念力僵持不下。


這小子那麽厲害?我有些不敢相信!用經文中的慈悲念力化去怨氣,這是得道高僧才有的本事啊。


慧根的誦經聲不斷,此時我又能看見代表師父的光點,已經到了山頂。

到山頂了嗎?我站起來,顧不得再感慨慧根的厲害,我知道該我做事兒了。

單手握住招魂幡的幡杆,右手掐了一個訣,這個手訣嚴格的說來不屬於108手訣之內,隻是一個單純的集中自身氣場與靈覺的手訣。


師父說過,他到山頂之後,就要隨時準備接應了。


我緊張的盯著山頂,果然不到一分鍾,一顆閃亮的信號彈就衝天而起。


開始了!


我緊握著招魂幡,下一刻就閉上了眼睛,盡量的把思維放了出去,腦子裏想的就隻有趙軍這一個人。

喊魂術!


這是一個說不上有多高明的術法,術法的關鍵也就隻有一點,深度存思,和指定的鬼魂建立聯係,接著用自己的喊聲為迷失的鬼魂指明方向。


這個術法,說實在的,靈覺強大一點的普通人也許在無意中也可以做到,就比如太過思念親人,而陷入了一種存思狀態,說不定就能把親人還沒離去的魂魄招來。


但是,這也隻限於關係親密的人之間,要是和陌生的鬼魂做到有聯係,難度是非常大的,所以也就要求了大異於普通人的強大靈覺,這也是這個術法比較難的地方,沒有天分的道士,就算潛修了幾十年,也不一定能完成喊魂術。


我的壓力很大,我怕玩不成這喊魂術,沒辦法配合師父,可沒想到的是,我才存思了不到一分鍾,我就感應到了一股焦急,害怕,恐懼的情緒,這種感覺很玄妙,我能清楚知道這股情緒的主人就是趙軍。


這就是玄學不被人理解的地方了,就好比有人無意中看見了自己的親人的魂魄,他的麵目是那麽的模糊不清,甚至隻是在夢中,你都知道就是他,這個人就是你的親人。


可是感覺方麵的事情往往是沒有辦法證明的,所以玄學想要被世人理解接受是非常困難的。


趙軍,是你嗎?趙軍,是你嗎?我一遍遍的在腦中重複著這句話,當重複道第七次的時候,一個模糊又清晰的回應傳來,我是趙軍,你是誰?

跟我走,我帶你逃出來,我努力的和趙軍溝通著,可這句話我全神貫注的在腦中重複了十幾次都沒有回應,就在我有些焦急的時候,又一道回應傳來,他們在幫我,帶我走。


我鬆了一口氣,民間也有喊魂,可是一般都要至親之人前去,魂魄才會跟著走,陌生人是不可能把陌生人迷失的魂魄喊到指定的地方的。


喊魂術,之所以區別於民間的喊魂,就是因為它必須由專業的人士來完成。


感受到了趙軍信任的情緒,我立刻開口喊到:“趙軍,歸來,趙軍,歸來....”


我的喊聲回蕩在對麵的山上,傳來了陣陣的回音,這一喊聲我運用了丹田之氣,隻有這樣,才能破開層層的怨氣,為趙軍的魂魄指引一條明路。


我個人的功力和師父是沒有辦法相比的,所以師父親自動手做的招魂幡是我的一大助力,招魂幡在魂魄的眼中,就如燈塔在迷航的船隻眼中一樣,是一個關鍵性的指引。


但就是這樣,我還是感應不到趙軍在朝我靠近,老村長所布的怨氣太過強大,我和他搶人,單單這樣是根本不行的。


所幸的是,隨著喊聲的一次次回蕩,我感覺到了趙軍感激,信任的情緒,閉著雙眼,我恍惚中能看見趙軍了,隻是所見非常的模糊,隻是層層的迷霧中,有一個恍恍惚惚的人影在其中的感覺。


而且,我能感受到那迷霧中的惡意與怒意,是老村長要和我對持嗎?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氣,我一把拿起招魂幡,雙手持住,腳下開始踏起步罡,這是我第一次正式踏步罡,借助星辰之力,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可是師父下午給我交代的話,卻給了我莫大的信心。


“承一,我從來沒有評價過你的道法到了什麽程度,也從來沒有放手讓你做過什麽,隻因為你心性不定。你從小我都讓你堅實的打好基礎,其實今天我想告訴你,你能做好很多事情。放心去踏步罡吧,你應該比我更能感應星辰之力。


是的,隻要是涉及到感應類的道法,我原來都能做好,隻是我自己不自知而已。


腳踏七星步,我感受我整個人仿佛能溝通宇宙中一股神奇的力量,那股力量含而不發,卻隱約有種莫大壓力在其中,我很擔心我承受不住。


師父原本也擔心這個,可是他隻是說了一句,小鳥兒總要振翅高飛的,他應該放手,對我多一些信心的。


我又怎麽能讓師父失望?


步罡不停,我聲聲的呼喚著:“趙軍,歸來,趙軍,歸來...."


我能感受到趙軍好像已經找到了一個目標,卻衝不出來的感覺,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去幫助趙軍衝破阻礙。


我踏的步罡是最簡單的一種步罡,但也可以借助大力量,當最後一步步罡踏下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耳朵一陣轟鳴,一股冰冷而龐大的力量,忽然就落在了我的腦中。

上天的力量是冷的嗎?迷糊中,我就隻有這一個念頭。


下一刻,我的大腦就漲的發痛,卻又分外的清晰,有一股不得不發泄的感覺,我把招魂幡往地上一插,單手握住,把自己的力量傳達在其中,隻為了它能更加的‘明亮’,然後我大喝到:“趙軍,歸來,趙軍,歸來...”


隨著我喊聲落下,就像平地起了一聲驚雷,瞬間照臉了整個黑暗的天地,我的腦中,趙軍的形象分外的清晰起來,他的眉眼我都能看仔細了,每一個表情,沒一個動作...


我‘看見’了他驚喜的樣子,然後快速的朝我的方向趕來,我‘看見’了層層的霧氣被我聲音‘劈’開,給趙軍讓開了一條路。


我感覺到了如此之多,可惜的是我看不見自己當時的樣子,連鼻血從我的鼻孔中湧出,我自己都不知道。


終於能幫到師父了,如果順利的把趙軍接進招魂幡,這次的異數突變的機會,我們就算抓住了。


可是,有那麽容易嗎?


就在趙軍朝我快速靠近的時候,忽然一聲冷哼的聲音在我腦中炸開,我的心裏一陣翻騰,好容易才穩住了心緒,是老村長來了嗎?


來了就來了吧,我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趙軍的魂魄我一定要讓他平安的來到這裏。


我看見了趙軍恐慌的樣子,老村長也盯上了我,他就像一條藏在暗處的強大的存在,此時終於露出了猙獰的爪牙,喊魂術不能停,此時我需要別人的幫助了。


我舉起手,打了一個手勢,坐在我身後的八個道士,同時開始聲聲的呼喚:“趙軍,歸來,趙軍,歸來....”


而我,分明已經看見,一個血紅的人影朝我走來,一步,一步,給人莫大的壓力。


這個身影,就是老村長嗎?


我原本有和他對持的勇氣,可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身影,我的心都在顫抖,我感覺到一股無力感在心中,我覺得我不可能和他匹敵,我完全沒有想到,第一個要麵對老村長的人是我。


可是,我能放棄趙軍嗎?

68。第六十八章 深陷

 

    答案是我絕對不能放棄趙軍,這是師父第一次交付重任給我,我不能讓他失望,如果異數行動失敗了,我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麽,至少老村長這事會鬧的很麻煩,說不定要用‘大動作’來解決。

一咬牙,我沒有睜開雙眼,沒有強行切斷靈覺的聯係,我選擇了麵對。

我全神貫注的投入在了自己靈覺的世界,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我當然也看不見元懿飛奔而回的身影,聽不見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不要。”

此時,我的世界中隻有那個逼迫而來的紅色身影,那紅色濃重的幾乎凝固了,而且紅到發黑,那是多大的怨氣才能凝結成這樣實質一般的怨氣?

我見過厲鬼——李鳳仙,那個悲苦一生的女人,那種怨氣不可謂不大,但和老村長這怨氣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老村長到底是多厲的鬼?這怨氣如此濃厚,如果轉換成陰氣,應該能成傳說中的鬼仙吧?我不知道,我為啥會有這樣的念頭,仔細想來,是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壓力,讓我不得不轉移注意力。

是啊,第一次用靈覺麵對‘厲鬼’,失去了肉身的保護,也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陽氣依仗,我能有幾分勝算?

明明是僵屍啊,為什麽會是厲鬼?這是我最大的疑問。

與此同時,我開始默念咒語,這咒語是我們這一脈的不傳之秘,在念誦的時候,靈覺會附上一股神力,這個咒語的原理我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兒,但幾乎是百試百靈,從4年前師父傳給我之後,我就試過,每次念誦完,我總是能感覺自己靈台清明,靈覺也分外強大,閉上眼睛,幾乎都能感覺外麵世界的異動,甚至有隱隱有一種禍福感應的感覺。

我非常相信自己的靈覺,既然老村長如此強大,我就讓自己的靈覺再強大幾分,和他一次狠狠的‘對撞’吧!

鬼物強大與否,無非也就是氣場是否強大,對人的影響是否強大,隻要我能大過他,我還怕什麽?

可是,事實證明了我的幼稚,也證明了我的毫無經驗,就在我念動口訣的時候,那個紅色的身影已經刹那間來到了我的麵前。

緊接著,我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那聲音讓我渾身冰涼,我沒有聽過魔鬼的聲音,但在聽見那聲音的瞬間,我覺得自己聽見了魔鬼的聲音。

“既然你要救他,你就去代替他吧。”

什麽意思?代替?

可是容不得我多想,在恍惚中我看見一隻黑色的,尖厲的手朝我抓來,下一刻我就人事不省,隻是在很快的一瞬間,我看透了那層紅光,看見了一張恐怖之極的臉,那張臉,有把我嚇到魂飛魄散的本事!

我情願我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那張臉。

接著,人事不省的我仿佛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寂,無邊的黑暗讓人找不到邊際,我感覺什麽東西在遠離我,我抓不住。

是很久了嗎?我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很陌生的環境裏,當我看清周圍的人時,我嚇了一跳,我直覺每一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感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麵色青白,帶著一股死氣。

可是,下一刻,有一個人走到了我麵前,說到:“趙軍,我真佩服你,這樣還能睡著,我可是害怕的很啊。”

趙軍?他叫我趙軍?我一陣恍惚,我是趙軍?

下意識的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然後有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忽然間,我看見他在吐血,然後眼角開始迸裂,明明是在笑,眼神卻很慘,牙齒上也有血...

更離奇的是,他的身體開始裂開,肚子裏的內髒——竟然清晰可見。

“啊....”我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吼,忽然有一個人就把我摟住了,親切的說到:“軍兒,你是咋?”

“媽,我...”媽,我叫誰媽?我下意識的轉頭,看見了一張讓我倍感親切,非常熟悉的臉,我一下子鎮定了很多,我真是的,怎麽連自己媽媽都不認識了?

“趙軍,你對著我瞎嚷嚷幹啥?我已經夠害怕的了,老村長今天晚上要來呢。你說我們拚的過嗎?”我小心翼翼的轉頭,發現剛才那一瞬間看見的恐怖場景沒有,蹲我麵前跟我說話的,是我熟悉的哥們劉鵬啊。

我再抬頭一看,現在擠坐在這裏的,都是村子裏的人啊,我剛才...剛才那是什麽感覺?我忽然想不起來了。

對啊,我是趙軍啊,我和大家一起在祠堂裏,等著那個可惡而恐怖的老村長來,和他拚命啊,我剛才那是怎麽了?

對了,我爺爺懂一些民間術法,他說過,人受到驚嚇,或者壓力過大時,會掉魂,我一定是這種情況了。

故作豪爽的,我拍拍劉鵬的肩膀說到:“拚不過也得拚,能活下來幾個是幾個,我不擔心自己,就擔心我媽和我妹妹。”

劉鵬愁眉苦臉的說到:“到現在這時候吧,我也說不上怕死,我就怕這種滋味兒。趙軍,我跟你說,有時想著,我情願自殺了,我不想看見老村長,他樣子嚇人啊。”

“胡說,不能自殺,自殺的魂魄沾上的因果可不是一點半點,因為自己自殺是一回事兒,可是因為自己的自殺,原本很多和你有因果的人,卻要生生斷了和你的因果,造別人的孽,可是大罪。”我很嚴肅的說到。

劉鵬望著我愣住了,半天才說到:“趙軍,你說的啥啊?很高深,我一點兒也聽不懂啊?你小子今晚不對勁兒啊,被嚇成高人了?”

我也愣住了?我剛才說的啥?我好像自己都不能理解,但是就是那麽順口的就說出來了。我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好像從我剛才醒來,就覺得內心多了一點兒什麽東西,想要告訴自己什麽,我抱著腦袋,陷入了冥思苦想中。

“趙軍,來一根兒?”我一回頭,是村子裏的一位大爺,見我苦悶的樣子,遞給我了一根兒卷煙。

“孩子,人到底都是個死,坦然些,說不定能拚出一個以後,拚回一條命呢?”大爺以為我想不開,還勸解到。

其實,我不害怕,我隻是很苦悶,想知道自己內心藏了什麽東西!

陪著笑,我接過了那根兒卷煙,悶悶的吸了一口,可是隻是一口,我就恨不得把手裏的東西扔地上,這是啥煙啊,沒煙味兒,竟然讓我吸出了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可是出於禮貌,我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扔掉它的衝動。

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體挨近了我,說到:“哥哥,我怕。”

我下意識了摟緊了那個身體,我知道挨著我的,是我心愛的妹妹,我摸著她的頭發說到:“別怕,有哥哥在,隻要哥哥在,你就沒事兒!”

“軍兒,吃點兒。”說著,我媽又過來了,她從院子裏領了一份幹糧給我,我們農村人相信的就是吃飽了,能幹活。

這要麵對老村長了,就必須得把肚子填飽才是!所以,女人們特地煮熱了幹糧,分發給大家。

接過媽媽遞過的食物,我忽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都啥時候,大家都準備拚命了,我還在疑神疑鬼啥呢?

我是媽媽和妹妹的依靠啊!

想到這裏,我不再去思考內心啊什麽的東西,現在保住一家人的命最重要,我拿起手中的幹糧,狠狠的咬了一口,可是隻是一口,我‘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咋這幹糧也是這種味道?好惡心的味道,腐朽,腐爛,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腥味兒的味道,比剛才那口煙還能讓人難受。

我媽看我的樣子,很擔心的問到:“軍兒,你這是咋了?不合你的胃口?”

我不想媽媽擔心,隻是搖頭,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怎麽今天吃啥都不對勁,我記得,記得這些女人們做飯沒那麽難吃啊。

可是她們做的飯是什麽味道?我覺得我有些想不起來。

我很苦悶!

媽媽看見我這樣子,拍著我的背安慰到:“軍兒,你別緊張,媽是看開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也好過那等死的滋味,也好過那任人宰割的滋味。就是你太年輕,苦了你了,還有我那可憐的霞兒。”

霞兒就是我的妹妹——趙霞,我聽見我媽這樣說,也很心酸,不由得摟緊了媽媽和妹妹,我說到:“不要怕,那麽多男人都在這裏,未必就怕了那老村長。媽,我也是男人啊!”

“軍兒,要是我們一家人能躲過這一劫,媽回家給你燒紅燒肉吃啊,你就不用吃不習慣的幹糧了。”我媽在旁邊跟我說到。

紅燒肉,我愛吃那個嗎?我有些疑惑,我好像更愛吃別的東西,印象中,有一個倍感親切的女人的臉,望著我,手上是一碗排骨,她說什麽,好像在叫我,可是我聽不見。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喊到:“快到12點了,大家要準備了。”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記得規矩,男人要站在最外麵!

 

69。第六十九章 現身

 

    孩子們在最中間,護著孩子們的是老人,再外麵是女人,最外麵的是男人們,這是商定好的方案,到了今天,我們也嚴格的照做。


保護孩子,不管是多麽落後的文明,多麽偏遠的地方,這個做法都是一致的,這是刻進骨子裏的東西,因為孩子是希望。


我手上拿著一杆鋤頭,也站在最外圍,站在我旁邊的是劉鵬,他在發抖,他問到:“趙軍,你怕嗎?


我怕,可是我現在腦子裏卻有另外一個念頭揮之不去,那就是:“這鋤頭為什麽沒有一點兒分量感?"它是實實在在的在我手裏,可是我就是覺得它虛幻。


我甚至有一種自己都難以說明的錯覺,就好像這裏的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根無形的線牽著,站在什麽位置,都是事先設定好了一樣。


我半天沒有回答劉鵬,隻是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腦袋,想把這些奇怪的,折磨我的思想趕出我的腦海。


劉鵬此時已經不在乎我回答與否了,他隻是自言自語:“老子咋有種上刑場等死的感覺?那個夢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希望老村長不來。


我無言,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鋤頭,隻有這樣,我才得尋得一絲安全感。


大家都陷在緊張的情緒裏,此時連最小的孩子都不再哭鬧了,仿佛有一種恐怖的氣場從外麵漸漸的蔓延進這裏。


外麵黑沉沉的,隻有這個祠堂才有著火把帶來的光明,望著黑沉沉的夜色,讓人不自禁的就感覺,隻要走出這裏,就會被這沉沉的夜色吞噬,在那外麵好像充滿了無限的恐怖。


盡管這樣,大家都還是壓抑著自己從心裏滋生的恐懼情緒,努力的擠出一絲絲勇氣。

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能如此細致的感覺周圍人的情緒,但是我發現我卻很難融入其中,就像一部小說裏,本來沒有我這個人物,我是被硬生生的插進來的,所以我像是一個旁觀者。


我或者不應該在這裏,我望著遠處那暗沉的巨大影子,那是出村必須經過的大山在夜色中的輪廓,我忽然覺得我應該是在那裏才對。


是在那裏嗎?不,不對,或者說整件事情根本就與我無關?!


不,太複雜了,我理不清楚這種感覺,我再次痛苦的抓緊了自己的頭發,思考的太久,我忘記了時間,更沒注意到,有人在說,已經12點了。


我的手臂忽然被身旁的劉鵬抓緊,他吞了一口唾沫,告訴我:“趙軍,12點了。


我轉過頭望著他,他的眼中全是恐懼,深深的恐懼,那種刻進靈魂,像是被銘刻了無數次的恐懼。

無數次?


可是不容我思考太久,有一個人喊到:“大家聽,什麽聲音?


祠堂裏一下子變得安靜,我的情緒也第一次開始真正的融入這種緊張裏,就像恐怖的電影中,那個一直害人的惡鬼終於要現身了。


‘咚’‘咚’‘咚’,果然是有聲音,我清楚的聽見了,那是不急不緩的腳步聲,一步步的接近這裏,那腳步聲很從容,也沒有刻意踏的很沉重,可就是如此的清晰,像是踏在人們的心上一般。


“是老村長...”我聽見我身旁一個哽咽的聲音,我一看,是站我身邊的劉鵬哭了,他就這樣哭了,可是手上握著的柴刀,卻握得更緊了,因為我清楚的看見,他的手上青筋暴突。


“老村長小時候還抱過我,他咋要殺我呢?”劉鵬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到。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很荒唐的感覺,如此相熟的人,有過親切的回憶的人,怎麽就要這樣?他要殺這裏的人,這裏的人不是也嚴陣以待的要殺他嗎?可是,在這時候又再想什麽親切的回憶呢?是想求得一絲心理安慰嗎?


我越來越有置身事外的感覺,可是那一步步接近的腳步聲又在提醒我,我是這裏的一份子。


劉鵬的話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每個人都開始念叨和老村長的過往,可是在此時此刻,說這樣的過往,卻讓我有一種黑色幽默的感覺。


就如一對情人深情的凝望彼此,喃喃的說著情話,可彼此的手中卻拿著刀,已經深深的插進了對方的腹中。


人生,就是這樣嗎?愛恨交錯,恩怨糾纏,已經蒙蔽了本身的簡單和是非。然後,一切就開始混亂,親人反目,情人成仇,在紅塵沉浮,也許唯有一顆本心,才能在複雜的網中看到簡單,看到最基本的是非,才能避免這些因果纏身,才能不出現今天這種荒唐的鬧劇,一邊叫喊著溫暖回憶,一邊不死不休!


“唯本心,是非分明!不受外物幹擾,不受感情牽絆,不沾因果,不擔罪孽。”一段感悟,讓我的腦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在對我訴說這句話,印證我的感悟。


那聲音是如此的親切,是誰?我忽然也跟著情不自禁的喊到:“是誰?


隨著我聲音的落下,一陣狂風吹起,那腳步聲距離這裏的大門已經不到十米,在我旁邊已經泣不成聲的劉鵬說到:“趙軍,還能是誰,是老村長來了?

這句話,讓我又從一個旁觀者被拉了進來,是啊,什麽本心啊?我現在是在和大家一起對抗老村長啊,我怎麽會有那麽多奇怪的念頭?


狂風吹的這裏的每一個人衣襟飄動,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仿佛在天地間都隻剩下那腳步聲,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它一定跳動的很劇烈吧。


但是,我忽然恐懼的瞪大了雙眼,它一定跳動的很劇烈?我為什麽會做出這樣假設般的話語,一個人不是應該有正常的心跳嗎?


這個發現,讓我開始真正的恐懼起來,我站在狂風中,有些顫抖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沒有心跳!


我是死人?我是什麽?


忽然我的腦袋開始劇痛,有一種東西呼之欲出,我驚恐的望向周圍,想說什麽,可是此時那催命一般的腳步聲已經停在了門口。


“嗚嗚嗚....”有女人開始大聲哭泣,不再壓抑。


接著,是孩子們開始跟著哭泣,終於,那根一直繃緊的弦,隨著腳步聲停在門口,斷開了,脆弱浮出,女人和小孩們情不自禁的開始屈服於恐懼。


男人們無聲的望著這一切,反而抹幹了剛才的淚水,很多時候是女人比較柔韌,堅強。但在這種時候,一定是男人們要更堅強。


保護女人和小孩子,是上天賦予男人們的責任,在這種時候都不拿出勇氣,更加堅強,那不如切了自己的蛋,當太監去吧。


每個男人的眼神都開始變得堅定,全部都望向那扇暫時沉默的大門,當它打開之後,災難就會開始吧。


‘砰’一聲巨響在門上響起,那一扇古老的祠堂的大門,被砸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


透過那個破洞,人們清楚的看見一張臉就在那個破洞的背後。


那是一張怎樣恐懼的臉啊,明顯的被水泡脹過,有的肉已經掉了,可是有的肉卻莫名其妙的幹癟了下來,發黑的貼在臉上,頭發東一縷,西一縷,很明顯,也是掉了不少,剩下的濕淋淋的貼在頭皮上。


因為左臉的一塊肉掉了,所以看得見口腔裏的牙齒,也看得見翻卷的肉,可是偏偏就是這樣,那張臉上卻明顯的掛著冷笑的表情。


能想象一具破爛的屍體在冷笑麽?我整個人忍不住顫抖!


最恐怖的還不是這個,是那一雙眼睛,眼白竟然是黃色的,那不是動物才有的眼白吧?可是眼珠,眼珠為什麽是紅色的?


而且那雙眼睛竟然有眼神,雖然咋一看上去,那雙眼睛是冰冷無情的,可它就是有眼神,它的眼神就是冰冷,而不是死人那種無邊的死氣。


而那種冰冷讓人從心底開始顫抖!


這張臉,嚇傻了在場的所有人。

 

70。第七十章 地獄

 

    當然這張臉也嚇住了我,可是在這時,我又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老村長的模樣不應該如此啊?他....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不成我見過老村長?


我快受不了了,諸多奇怪的想法,另外自己竟然沒有心跳,這時,竟然還覺得自己見過老村長,換誰不被這樣折磨瘋?可偏偏還因為這些怪異,讓人更想剝開迷霧,看見真相!


但是現在是探尋的時候嗎?顯然不是!因為在下一刻,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那一扇結實的大門竟然四分五裂的‘轟’一聲碎裂了。


我清楚的看見是老村長一腳把它踢開的,一腳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接著,一個身影進入了祠堂,那是怎樣的一個身影啊?全身上下被泡到發脹,和臉上一樣,有些肉已經掉了,有的肉卻半掉不掉的連在身上。


其實那是我沒經驗,才以為是肉掉了,懂的人都知道,要是一具屍體沉在河底,是會有一些肉食魚來啃噬屍體的,這個要到後來我漂泊在江河湖海尋找真相,甚至去了印度,才懂得這個,因為那時我已經親眼看見被屍體喂養成的巨大鰱魚。


那時候,再回想起老村長的事件,我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死了之後屍體被怎麽樣都沒關係,反正我已經離開,已經感知不到,可是要我活生生的看見自己被啃噬,我會瘋掉的,我也許能理解他為何如此大的怨氣了。


總之,站在我麵前的就是這樣一個老村長,全身都破破爛爛,卻又詭異的發脹,傷口處流出的是濃黑的液體,可是,還有一些奇異的地方,是黑色的幹癟的肉,貼在身上,我清楚的看見上麵有黑毛。


黑白雙凶?我的腦子裏忽然就過了一下這個念頭,好像我自己很懂似的,可是再具體的卻想不起來。


但老村長就是黑白雙凶那麽簡單嗎?至少此時此刻,我是不可能去思考這些的。


老村長的身影站在祠堂的入口處,眼神冰冷的望向眾人,那恐怖的身影讓人們連呼吸都不敢放肆,因為太過於嚇人,誰見過如此破爛的屍體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我..回來了,嘿嘿嘿...”他開口說話了,那聲音像是聲帶泡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帶著陣陣‘咕咚咕咚’的水聲。


更恐怖的是那笑聲,像是從水底傳來一般。


“他從河底回來了。他是爬上來的魔鬼!”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那個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已經嚇到快崩潰的人們,也不禁四處尋找那個聲音,卻看見異常恐怖的一幕,那一幕讓很多人嚇到跪地大哭,因為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聲音是從老村長的肚子裏發出來的,看見人們找尋的目光,他毫不猶豫的扯掉已經破爛的上衣,人們在老村長破爛的肚子上看到一張痛苦的臉浮現而出,是他在說話。


這個他,村民們很熟悉,是村裏那個老祭祀,已經先人們一步,所謂已經入土為安的‘老祭祀’。


‘啪’的一聲,老村長那隻已經露出骨頭的手狠狠的拍在自己的肚皮上,黑水四濺,他肚子上的臉發出一聲慘痛的怪叫,又縮了回去。


祠堂開始痛苦聲一片,隻有幾個最堅強的男人還能勉強的站著。


“一個都跑不掉,全部都要死!第一個走的是他...”那宛如泡在水中的怪聲音,在輕描淡寫的訴說,讓人全身發冷,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然‘哇’的一聲怪叫,然後瘋狂的大笑,接著開始吼叫:“所以我刨出了他的屍體,吃掉了...”


說著,老村長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忽然伸出來,甩出了一個腐爛的人頭,那是老祭祀的人頭!


這場恐懼仿佛已經上演了極致,可是這時極致嗎?人們在極度恐懼中瘋狂了,那幾個還站著的男人,其中一個發狂般的舉起手中的柴刀,吼到:“老子和你拚命了。


仿佛他的吼聲就是一個火種,點燃了村民們的情緒,所有人都瘋狂了起來了,隻是一瞬間,所有人都喊到:“拚了。
“殺了這個怪物!


幾個男人已經衝了上去,老村長的目光一轉,說到:“更證明了,你們都該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老村長這目光一轉,分明是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嘲諷,為什麽是我?這想法浮現在我的腦中,但我卻更願意相信,這是錯覺吧。


我身旁的劉鵬,剛才分明已經嚇到小便都控製不去了,現在竟然也衝了上去,或許在這時,人們更加堅定的相信,除了拚命,沒有活路了。


我舉起鋤頭,有些迷茫,我要拚命嗎?我總是感覺我和老村長沒有什麽夙怨的樣子,也就在這時第一聲慘叫聲響起,是那麽的撕心裂肺,在這黑沉的夜裏傳出了很遠,很遠....


那聲慘叫聲在我的腦海中是那麽的熟悉,仿佛在久遠的以前,我站在一個並不太遙遠的地方聽見過,又仿佛不是我聽見的,而是有個人聽見,而我聽了關於那個人的故事....


我就快要錯亂了,可是那聲慘叫聲,還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刹那間,那血腥的一幕,就生生的打斷了我的錯亂,我看見第一個衝上去的男人已經被老村長逮著,一手就抓破了他的肚皮,生生的把內髒殘忍的扯了出來!

  那是多麽大的痛苦?我分明看見混亂的內髒胡亂的纏繞在老村長的手中,那顆心髒竟然是完整的,還跳動了幾下。


鮮血滴下,老村長竟然隨口就咬了一口,然後把那些內髒扔到了人堆裏。


‘噗通’那具屍體轟然倒下,胸口到肚皮是一個慘然的血洞,臉上永久的凝固成了痛苦的表情。


人們再一次害怕了,原本衝上去的幾個人慢慢的後退,整個人群都在後退。


“哇.....”小孩子們開始痛哭,喊著爸爸媽媽。


也有人開始傻笑,那是被生生的嚇瘋了。


可是老村長也不急著殺人,隨著人們的後退,他隻是一步一步的緊逼,步步的靠近人群,這樣的心理壓力簡直就是像是鈍刀子割肉,是如此的折磨....


僵持了快一分鍾,人們已經退無可退,最裏麵的人群已經貼著牆了,被擠到牆上緊貼的小孩子,聲聲哭喊著:“爸爸,我害怕,爸爸,爸爸....”


“媽媽,你在哪兒嘛,媽媽...”也有小孩開始叫媽。


媽,這個字,承載著人間最大的愛,終於女人們的堅韌爆發了,有一個婦女拿起一根火把,顫抖著擠出了人群,她忽然發瘋般的喊到:“我死就死了,我幺兒活著就行。


她竟然衝了上去,把火把發瘋般的擲到了老村長的身上!火把仿佛讓老村長有了一絲痛苦的樣子,人們看到了一點點希望。


或許是一點點希望,或許是這個女人的血性刺激了大家,雖然在下一刻,這個衝出去的女人,她的腦袋就老村長無情的擰了下來,一腳踩破了肚子!
人們再次的衝了上去,這一次很多人手持火把,有人點燃了放在院子當中的火堆,有人抱住老村長的身體,拚命的往火堆裏拖....


可是,這隻是一場並不平衡的殺戮。


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我看見了飛濺的鮮血,破碎的內髒,甚至是血肉橫飛,瞬間,那股濃重的血腥氣就彌漫在了這裏,沒有什麽比這場景還恐怖,還悲哀的事情了。


原本我已經被刺激到了麻木,原本我有一種深刻的局外人的思想,可這時,我再也忍不住這刺激,舉起鋤頭衝了上去。


“不要,一旦上前,因果纏身,再也走不出來。”而就在我的血液沸騰的時候,一個驚雷似的聲音響起在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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