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養屍地)31~40
31。第三十一章 老村長(6)
32。第三十二章 老村長(7)
33。第三十三章 老村長(8)
34。第三十四章 老村長(9)
35。第三十五章 老村長(10)
36。第三十六章 故人重逢
37。第三十七章 本心
38。第三十八章 荒村無路
39。第三十九章 老屋“住客”
40。第四十章 風波
31。第三十一章 老村長(6)
那眼神....梆子一想起,不自覺的就抖了一下,身上竟然起了一竄雞皮疙瘩。
可還容不得梆子多想,他的房間門就‘嘩’的一聲被推開了,接著一個聲音就吼到:“梆子,出事兒,快,我們也去看看。”
梆子原本就陷在恐怖的回憶裏,這一驚一乍的,把梆子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一下心情,不由得怒火衝天的吼到;“媽,你這是幹啥嘛?你不曉得一驚一乍會嚇死人的啊?”
其實梆子在平時是不敢和媽這樣說話的,可不知道為啥,這幾天火氣就是大,一下子就竄起來了。
說完了,梆子也有些後悔,可此時梆子媽也懶得和梆子計較,急吼吼的過來說到:“梆子,村裏那個老祭祀死了啊!”
“死了?你說啥?他死了?是昨天那些人下手太重,給打死了?”梆子心裏一沉,在這種非常時期,死一個人無疑是件沉甸甸的事兒,何況,昨天還鬧了那麽一出!
現在村裏人的心思都脆弱,生怕再造孽,要是這樣死的話,說不得....
其實,這段日子,村裏忽然就出現很多默默做好事兒的人,什麽主動的維護村裏的公共設施啊,什麽幫老人做這,做那的...以前,這些都是老村長操心的事兒。
事後後悔還有什麽用?梆子忽然想起了老祭祀的這句話。
麵對梆子的問題,梆子媽說到:“不是村裏人給打死的,是他在自己院子的門梁前上吊了,嘖嘖..你說這個人咋就想不開呢?哎...”
梆子媽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還稍微有些輕鬆,估計她的心情和梆子一樣,隻要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好啊。
梆子也鬆了口氣兒,感歎到:“是啊,我昨晚看他的樣子就是有些瘋了,哎...這人瘋掉了,怕是啥事兒也做的出來,我去看看吧。”
“嗯,去看看,村裏的人商量著要給他厚葬啊,一個孤寡老人也不容易。”梆子媽顯得分外心軟的說到。
不止梆子媽這樣心軟,村子裏的人都這樣,這些日子變得分外心軟,又分外的敏感脆弱暴躁,老祭祀的瘋觸動了他們那根敏感的神經,老祭祀的死又觸動了他們心裏的柔軟。
老祭祀順利的下葬了,因為他留下了一封信,也就是遺言,信裏說的是,他先走一步了,他隻希望能入土為安,所以必須先走一步。
村裏的人一致出錢出力給他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生怕有一點點紕漏,老祭祀隻是希望能入土為安,村裏人卻卯足了勁兒,大辦葬禮,生怕這葬禮不風光。
另外,參加葬禮的村子裏的人一個個都哭的跟老祭祀的親生兒女似的,特別是那天晚上參與了毆打老祭祀的幾個人,更是在墳前長跪不起,響頭磕的震天動地的。
這場葬禮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荒謬,死後做那麽事兒,有用嗎?可是村子裏的人卻不那麽認為,在他們看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泄他們心裏那無處發泄的慈悲。
老祭祀就這樣走了,在整個故事裏,他也許是唯一睿智的人,看到了很多的事情,也悲涼的看透了人性的卑鄙麵,可是他喊著是怨鬼回來殺全村人,可那是怨鬼嗎?
顯然,老祭祀也許懂一些玄學,可他並不精通,所以也算不到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什麽,但我想,他也不想算到,更不想知道回來的那個,到底是不是怨鬼。
風光葬禮後,村裏的日子又變得平靜起來,那雙在十天以前發現的鞋子,也慢慢的變得不再讓村子裏的人那麽敏感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議論起這件事兒了,這件事不再是那個‘禁閉的傷口’了。
當然,無論如何議論,人們最終都會笑著,以河水卷上來一雙鞋是巧合為結束的議論,最後再溫情而禮貌的道別,要說這段日子最大的改變是什麽,無疑就是整個村子的人開始變得溫情起來。
晚飯時分,梆子和梆子媽在吃飯,飯菜算得上豐盛,畢竟除了兩個素菜,一個魚頭湯外,還有一碗紅燒魚。
這段日子,梆子媽一改以前節儉的習慣,總是把飯菜做的很豐盛,他們家就兩母子相依為命,要改掉這節儉的習慣對於梆子媽來說,是很不容易的。
梆子吃的很香,吃了很多魚,也吃了很多飯,桌子上盡是他吐的魚骨頭了。
“媽,你最近做飯又好吃了很多啊。”吃的滿意,當然少不了讚美。
“能不好吃嗎?頓頓都有葷菜。”梆子媽一邊給梆子夾菜,一邊說到。
“媽,你咋變得那舍得了?”
“我就想著,這人啊,說不定啥時候就走了,還是該吃吃吧。”梆子媽忽然就很有感慨。
“媽...”梆子忽然抬頭喊到,他其實不願意想這些事兒。
“哎..真的,媽有感慨啊,你說當時我們要是救了老村長,心裏也不會那麽折磨了,”說到這裏,梆子媽頓了一下,又說到:“雖然鞋子是河水卷上來的,可是心裏想著總是不安啊,可是現在後悔啊....”
梆子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梆子才說到:“媽,我其實也很內疚,我也不知道當時咋會這樣,你想,那浪頭底下不知道啥怪物..,我心裏怕,大家都在拚命劃船,我...我生怕自己趕不上!而且..而且..不是有人一開始就沒救嗎?我想總有人救,我當時就...”
“算了,兒子,你也別解釋,媽當時都在岸上看著呢!媽當時也想,你別因為啥事兒耽誤了,趕緊回岸上,我也沒想著讓你救人的,我想別人去救也好。可是...哎...”梆子媽沉默了,這種事情每個人心裏的想法不也就一樣?
就像一件壞事兒,偏偏又是關係到自己生死的,有第一個人大著膽子去做了,總是有人會跟上去做,然後大家就都去做了。
這個就如同西方傳說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一條縫隙,災難噩運就已經飛了出來,再也關不上。
夜,安寧。
懷著這樣的心情,梆子和梆子媽各自睡下了。
同村的李元也在這個時候睡下了,不知道咋的,李元在這天晚上心事很多,老想到很多事兒,都是關於老村長的。
在這夜裏,李元做了一個夢。
做夢原本是正常的事兒,可是這個夢,卻....
在夢裏,李元先是夢到了老村長生前的種種,全是黑白色的,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展現在李元的麵前,夢裏的時間仿佛很長,涵蓋了老村長的一生,夢裏的時間仿佛又很短,一幕幕就跟閃電似的就過去了。
在這夢裏,李元看見了老村長和自己打招呼,也看見了老村長幫助自己家度過困難時的場景,有好幾次在夢裏,李元的眼睛都濕潤了,他是第一個拒絕救老村長的人,他心裏難受,愧疚,他想上去跟老村長說聲抱歉。
可是這個夢卻是如此的奇怪,他就像是一個徹底的旁觀者,根本不能做任何事,哪怕走上前去道歉。
李元很急,很急,可是夢終於像放電影似的,放到了老村長生前的最後一幕,那條河,那天的陽光,他們一群人劃著小船兒,去巡視漁場....
就在這時,夢由黑白色,變成了彩色!
32。第三十二章 老村長(7)
那個彩色的夢境是李元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回憶的場景。
那天河裏的事情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在想起的回憶,在夢裏重溫,是何其的可怕?更可怕的是,在夢裏他變成了一個觀眾,每一個細節,他都被迫仔細的看。
他看見老村長的船開始漏水,看見翻船,看見自己冷漠的不回應老村長的求救,看見很多人都不回應老村長,看見人們凶狠的舉起船槳,最後他看見了老村長絕望和怨恨的眼神,接著被浪頭沒....
在看見那個眼神的時候,李元就想醒來,可是他發現自己醒不來,那感覺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偏偏被扣留在了夢裏。
李元一身冷汗,在心裏呼號著,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這時,夢變成了一片黑沉沉,可是能感覺那是在冰冷的水裏,這麽黑的環境裏,原本是看不見什麽的,可李元就是知道那裏有一團水草以及淤泥。
他直覺這團水草和淤泥裏,有讓他恐懼的事物,可是他就是不能挪開眼睛,像是有人把他的眼神固定住了一樣。
周圍黑沉的水開始變得明亮卻又渾濁,整個河底開始冒泡,開始沸騰....
李元覺得很恐怖,很想喊,很想跑,更想醒來,可是他根本動不了,接著,那團水草開始慢慢的蠕動,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束縛在了水草底下,要拚命的掙紮出來。
李元快哭了,他在心裏拚命的喊著,不要出來,不要出來...他知道,這水草底下的東西一出來,絕對是恐怖之極的,能把他活生生嚇掉半條命的存在。
他有感覺,那水草底下的是老村長!
也許是李元的祈禱起了作用,這時,他忽然就醒來了,當睜開雙眼的刹那,李元真的哭出了聲兒,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覺得是那麽的珍貴。
一個夢,已經到了清晨!
他的哭聲驚醒了他的媳婦兒,當他媳婦兒關切的問他什麽事兒的時候,他不想再提及那個噩夢,就簡單的說了句,夢見我媽了,就哭了。
李元和他媽媽的感情極深,而他媽媽在三年前去世了。
李元不知道的是,這個夢,在村子裏不止他一個人夢到,而是有好幾個人都夢到了,可是每個人都選擇了隱瞞。
一天很快過去了,一轉眼又是晚上。
李元特意給自己泡了濃濃的茶,就是想熬夜,想晚一點兒再睡。做為一個成年人,李元知道,噩夢也許會接二連三,但是總會過去的,自己安然處之也就算了。
可是那個夢太真實,真實到他恍然陪老村長過了一生似的,連很多細節都在重現,這些細節偏偏還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又覺得分外的恐怖,不想睡覺,為的就是不想再做夢!
濃茶是有效果的,李元固執的坐在堂屋裏看書,熬夜,到了11點多,媳婦兒催了幾次沒用,就先去睡了,可是李元還是精神著。
但農村人,白天的活兒重,就算是濃茶,效果也不是無限的,到了淩晨2點多,李元開始撐不住了。
他強忍著不想睡覺,夜越深,他就越感覺睡過去的話,可怕的夢還是會再來,可是當秋天帶著一絲絲愜意的風吹進屋子的時候,他終究還是撐不住了,他幾乎是在自己都不太知情的情況下,批著衣服睡了過去.....
當進入熟睡的瞬間,李元再次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場景,明亮又渾濁的水中,沸騰的河底,蠕動的水草,隻是這一次,水草蠕動的更加厲害了。
“不要,不要...”李元在心裏嘶吼著,可是這次沒有用了!
夢中,他看見河水一刹那變成了血紅,血紅的顏色,遮蓋了一切,包括他的雙眼,當河水再恢複成明亮又渾濁的時候,他發現那團水草空了,像是原本鼓脹的肚皮被掏空了似的,變成了扁扁的子。
水草裏的東西出來了?李元想轉頭四處尋找,可是他根本一點點都不能動,他開始驚慌,想拚命的掙紮出夢境。
可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說不上難聽,卻讓人從心底覺得恐懼,在現實的生活中,一個人的聲音不管怎麽冷漠,總是帶有一絲情緒,可是這個聲音,完全不帶任何人類的感情,就是純粹的聲音。
更要命的事,原本是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偏偏還能讓人感覺到那股毀天滅地般的恨意,這種就是恐怖!
“不..不..不..我不找..”李元發現自己能說話了,他幾乎是哭著在大喊。
在夢裏,他也想閉上雙眼,可是他閉不了,隻能這樣被固定著,睜開。
“你剛才明明是在找我的!”忽然,一張臉處在了李元的麵前,離他的鼻尖不過1厘米的距離。
看見了,終究是看見水草團底下的東西,是老村長!
可是真是老村長嗎?李元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大腦因為恐懼,竟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看見的是一張泡脹的臉,幾乎看不清五官,臉上有傷口,翻開的傷口如同一條條發白的蟲子趴在臉上,偏偏又可以看見裏麵被泡成了粉紅色的肉。
原本泡脹的屍體,李元不是沒看見過,這條河在夏日裏漲水的時候,也不是沒吞噬過生命,但是,那些屍體因為發脹,眼睛是幾乎看不見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眼睛偏偏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是老村長,李元有強烈的感覺,可這不是吧?難以辨認的五官。
“嘿嘿嘿...”夢裏的人在笑,李元看見他牙齒寒光閃閃的,竟然有4顆長長的獠牙。
“啊..啊...”終於被刺激的有了反應的李元,開始在夢中大叫,可是並沒有回應他!
“這個樣子,不認識了,對吧?”麵前的人忽然說到,接著他開始恢複正常,不再像一個發泡的饅頭,但是恢複正常後,他的肉竟然開始一塊一塊的掉。
麵前這個人竟然還嫌棄肉掉的不夠快,竟然伸手扯掉了那些要掉不掉的肉,剩下的地方開始大片大片的長出銀色的毛。
是銀色,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
這些毛不長,讓人終於能看清眼前人的人形兒,是老村長,老村長無疑!
李元在夢裏嚇的開始大哭,他涕淚橫流,哭喊著:“老村長,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可是夢中的老村長根本不理會他,隻是不停的移動著他那半腐爛的身子,圍繞著李元打圈,這種沉默,這種不停的在他眼前閃現,才是最磨人的,李元想老村長給他一個痛快。
他想自己幹脆死了算了。
也就在這時,老村長忽然停了下來,陰測測的一笑:“還有15天,15天,這些毛掉光,就等1天。”
李元已經木然了,隻知道流眼淚。
下一瞬間,李元出了夢境,當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有些麻木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上麵全是鼻涕和眼淚。
15天?等毛掉光?什麽意思?
李元已經直覺事情不簡單,還有夢是連著的嗎?不,肯定不是的!
他發瘋了一般的站起來,往屋子裏跑,然後扯開一塊布,就開始收拾。
他媳婦兒被吵醒了,喊到:“李元,你幹啥?”
“收拾,我們走,這個村子不能呆了。”李元急急的大喊到。
“走哪兒去,村子為啥不能呆了?”那個時候,全國可是不能亂跑的,如果這樣莫名其妙的走了,可想而知下場是什麽?那就是去當乞丐吧!
這樣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除非是別的地方有親戚可以投奔。
“真的不能再呆了,還有15天,15天之後一定沒啥好事兒!”李元大喊到。
“啥15天,你能不能說清楚?”李元的媳婦兒莫名其妙。
“老村長,我看見老村長了。”李元臉色煞白的說到。
他的話剛落音,李元媳婦兒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慘白。
33。第三十三章 老村長(8)
李元沒有走出村子,是的,他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走出村子,他說服了自己的媳婦兒,還有爸爸,就是走不出村子。
那天早晨一片大霧,平日裏熟悉的出村的山路,變成了根迷宮一樣,李元一家三口怎麽繞也繞不出村子,從早晨走到下午4點,他們竟然還在一個地方打轉。
4點時候,當李元臉色慘白的發現自己還在同一個地方的時候,他泄氣了,把行李一扔,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頹廢的說到:“我們回去吧。”
他媳婦兒沒有說話,他爸爸也沒說話,從早晨到下午都一直不散的霧,說明了啥?這是違反自然規律的,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不走了?”李元爸爸也坐下,像是確定,又像是給自己一個肯定似的問到。
李元抬頭望著那慘白的霧氣,說到:“不走了,走不出去了,回去拚了,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總得保住點兒啥。”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才下定的決心。
李元的爸爸說到:“我一把年紀了,是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總要保住你們下倆口。”
這一句話說完,一家三口竟然在山上大哭了起來,這滿心淒涼根本無法訴說.....
下山回村的路出奇的順利,原本一直圍繞著他們的濃霧,竟然漸漸的散了,到村裏的時候,李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山上哪裏有霧?
可是這隻能加重他的絕望而已,他明白是老村長不要他走,要他死!
故事聽到這裏的時候,我非常的疑惑,曾問過師父一句:“讓人迷路是鬼物的本事兒,老村長是鬼物嗎?”
“不,老村長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怕是中國從古至今,找不出幾例同樣的例子。”
不同於我們在火車上聽故事,再怎麽恐怖,也知道自己不會進到故事裏去,李元的事兒不算是一個特例,村子裏的恐怖還在繼續。
在回村的路上,李元遇見上了另外幾個人,那幾個人也是和李元同村的村民,是一家人,李元記得,那一天陪著老村長一起巡視漁場的也有他們。
看他們也背著行李,一家出動的樣子,李元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不是出不了村子?”
那人望著李元,顯然嚇了一跳,但忽然又想到了啥,有些頹廢的說到:“是的,你也一樣?”
“一樣,我夢見他了,說15天,你呢?”李元已經是豁出去的心理了,事到如今,還有啥不能說的?
那人的麵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停下了腳步,死死的盯著李元,慢慢的說到:“他在水草下麵。”
李元對著老天歎息了一聲,似乎是在對自己說,又似乎是在對那個人說:“我們的夢一定一樣了,他15天以後肯定會回來吧,我們要通知一下村裏人。”
於是,在當晚,村裏的80幾個壯年男丁聚到了村裏的祠堂,這事兒一說,才發現夢見老村長的,在村子裏有5個。
可畢竟這是夢,走不出村子是因為霧,憑借這些,要取信人們很難,或者換一個說法,人們也許信了,可是麵對這種事情有什麽辦法?
這是一種坐以待斃的無奈,因為那個敵人看不見,摸不著,使的手段你也沒辦法,那是你想拚命也無從拚的東西,就如空氣一般。
李元過起了在夢裏數日子的生活,每一天他都會夢見老村長來給他報時,每一次他都有嚇掉半條命的感覺。
他很抗拒睡眠,他不敢睡,可是每天過了淩晨兩點,不論他是在做什麽,哪怕是集合幾個都做夢的人在一起玩牌,都會睡著,那幾個人也是一樣。
到了倒數第十天的時候,村子裏忽然有一半的人夢見了老村長。
這個時候,更恐怖的事情也同時發生了。
在農村都會散養一些雞鴨,傍晚,那些雞鴨會自己回家,而在這一天,等到天黑,村裏大半人的雞鴨都沒有回家。
到第二天的時候,人們麵色難看的在一個偏僻的山坳裏發現了大量雞鴨的屍體,全部都是被放過血的屍體,有的還被撕咬了。
他回來了,人們心裏都是這樣一個概念。
這樣的概念讓人恐慌,麵對生死,總是有人想掙紮的,村子裏的人在發現雞鴨屍體後的這一天,開始大量的跑,跑到哪裏不知道,總之想跑出這個村子,至少也得到鄰村去避難吧?
麵對這樣的情形,李元沒有任何動靜,他隻是望著人潮說了句:“跑不掉的。”
是的,跑不掉的,村裏那天起碼走出了十幾戶人家,可是到下午,那十幾戶人家全部都回來了,而且是全部臉色慘白的回來了。
而也是在這一天,雞鴨繼續的死,沒有放雞鴨出去的人家,第二天也發現雞鴨死在自己家裏。
沒什麽比死在自己家裏更恐怖的事兒了,那意味著那個可怕的東西來了自己的家,與其那樣,人們不如放養,死就死吧,死雞鴨總比死人好。
這是倒數日子的第八天,全村的人,包括小孩子,都夢見了老村長。
這一次,在村裏的祠堂,竟然幾十個漢子同時抱頭痛哭,難道真要應了老祭祀的話,全部都得死?全部都跑不掉?
李元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每天他投入心思做的事情就兩件,一是把菜刀磨的鋒利,二是寫信,他識字兒不多,可這封信他查著字典也在寫,說起來那字典還是老村長送的。
倒數的第七天,村裏來了個人,這個人幾乎每個月都要來村子裏一次,這個人是郵差,他每月都會來村子裏送一次信,順便看看村子有沒有人要送信出去。
按正常的情況,村子裏一般是收信多一些,寫信少一些,往外帶東西倒是不少。
可是在今天,郵差卻發現,幾乎每家每戶都要求他送信,送信的地點非常可笑,大多就是附近幾個村子的親人啊什麽的,郵差想說,這事兒自己明明可以去辦啊,但他卻怪異的發現,村裏的人很堅持,就是要他送。
沒辦法,郵差隻得應下了,可他下午走的時候,卻發現村裏有幾十個人跟在他身後,那架勢是要和他一起出山,他們都帶著行李啥的,而且郵差還發現一個問題,這些人臉上都有著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表情...郵差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對,是一種很狂熱的,很狂熱的希望!郵差的詞匯量並不豐富,難為他能想到這麽一句話,那的確是因為村子裏的人表情太怪異了。
可是呢?情況卻又再次讓郵差感覺到怪異,他進山,上山,發現那些人竟然在山腰上打轉兒,不走了!
無論他咋喊,那些人跟沒聽見似的,他想下去看下情況,卻被一雙顫抖的手拉住了,那是村子裏的一個少年,跟著他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老年婦女,一個中年的男人,郵差很奇怪,因為他看見這三個人全身都在發抖。
“別..別去..,不要把你自己也陷進去。”少年如是的對郵差說到。
“啥陷進去啊?”郵差莫名其妙,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啥感覺,總之今天進村子他就覺得怪異,因為一進村子,他就感覺到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而且..而且還有一個郵差自己也不想說的詞兒,整個村子——死氣沉沉!
“走,別問!”少年還隻是勸說,那中年男人竟然一把拉起郵差,就往山下跑。
終於跑下了山,也來到了隔壁村的入村路,那幾個人才輕鬆了下去,郵差發現他們,竟然一個個都流淚滿麵,那中年漢子痛苦的嘶吼了一聲兒,竟然朝著村子的方向跪下了。
見他跪下,那個少年人和老年婦女也同時跪下了,幾個人一起對著村子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一直到晚上回家,郵差都覺得這件事兒莫名其妙,他聽那三個人說的最多的就是:“我那天沒有去河邊。”
34。第三十四章 老村長(9)
“就跑出來了那三個人?”此時,沁淮的頭上是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兒,顯然這個壓抑而沉重的故事,牽動著他的心神。
同樣的,我也是那麽緊張,我簡直不敢設身處地的去想,我是那些村民,又該是怎樣的心情。
師父說到:“不止那三個,聽我說吧。”
隨著師父的訴說,我們繼續跟隨著故事回到了那個壓抑而絕望的小山村。
日子在流逝,到了最後的五天,村民們已經有些麻木了,雞鴨已經全部死光了,下一輪是村子裏的豬啊,牛啊之類的東西。
沒人再心疼錢財,在生命麵前,還有什麽是更重要的呢?
所以,人們幹脆把豬啊,牛啊什麽的都趕了出去,反正關在家裏也是一個死,不如放出去吧,想著那東西來了家裏,讓人心裏怕的慌。
到了最後三天,大一些的家畜也死光了,包括村民們養的狗,此時,這個村子更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絕望,想想吧,一個除了人,再沒有活物的村子,是怎樣的一種死氣!
大家越來越愛集體聚集到祠堂,就算發呆,也是這樣聚著,越來越灰暗的生活,誰還有心幹活?
這時,一個村民走到了祠堂,麵色平靜而沉重,他開口說到:“我心裏悶,所以出去走走,然後我看見,那些魚全部翻了白肚皮。”
一片死一樣的沉默,魚死了?每個人腦子裏都是這樣一個想法,然後都麻木的坐著,死了就死了吧,自從老村長死後,村子裏的人根本就沒提過魚收獲的事兒,死了也就這樣吧。
反正這些日子以來,他們聽得最多的,無非也就是什麽什麽死了。
可是要繼續這樣麻木下去嗎?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到了倒數第二天,村子裏死人了,死的是一個小孩!
由於這些日子的不安寧,村民們無一不選擇把自己的小孩子兒關在家裏,而且也沒太大的心思照顧,可是小孩子哪裏是關的住的?所以,他們會偷跑出來玩!
這個小孩也是死在一個偏僻的死角,當時出事兒的情況是,一群小孩兒玩夠了,各自回家!
然後這個小孩兒就出事兒了,村民們默默的看著小孩子的屍體,那個小小的屍體蜷縮著,雙眼驚恐的睜著,可是脖子卻呈一種特別的,扭曲的角度,顯然是被掰斷了。
另外,他的臉色慘白,脖子上兩個明顯的洞眼,都已經發白,是被吸幹了血。
這個村子,自古以來就不乏僵屍的傳說,也燒過屍,人們自然知道老村長變成了一個什麽西!
“啊....”是小孩的父親對天悲鳴的聲音。
“你咋狠心到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啊?”是小孩母親淒涼的呼喊。
這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人們隻要一聯想起,有一個未知的生物在暗處一直在窺視著自己,就覺得心底發毛,終於人們爆發了!
“它要殺死我們全部,拚了吧,老子拚了!”
“就是命一條,等死也是死,拚了也是死,老子也拚了!”
“就是,老子再也不等死了,拚了!”
“拚了...”
“拚了...”
因為這個小孩的死,人群沸騰了,大家開始聚集在一起,想辦法了!
計策是在村裏的祠堂商量的,商量完後,大家各自回家了。
而在這天夜裏,村裏又死人了,這次死的是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死狀是一樣的,驚恐,身體扭曲,被吸幹了血。
也可以說,這一次更慘吧,因為死者全身骨頭都斷了多處!
人們變得冷靜而堅持,他們默默的替老夫妻收了屍,有人提出:“大家別分散了,就全部聚集在祠堂吧,我不信200多個人,還拚不出個活路來!”
人們不再回家了,開始聚集在祠堂,男人們都忙碌起來,擴大祠堂,給祠堂砌起厚厚的圍牆,女人們也忙碌著做飯,給男人們磨刀之類的。
有人說,僵屍怕狗血,可是村子裏哪兒還有狗?有人說僵屍怕火,於是在祠堂的一角堆滿了柴火,還有很多酒!反正是拚了!
聚集在祠堂以後,村子裏沒有再死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氣兒旺的原因,人們甚至沒有再做夢!
有人為此感到喜悅,覺得自己的反抗終於有了用,有人卻為此憂心忡忡,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軍就是憂心忡忡的人,他的爺爺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道士,當然隻是一個翻了兩本書,然後學了些鄉野把式的道士,可就是那樣,還是懂得不少。
爺爺是早已去世了,可是還是在趙軍小的時候,跟他說過不少各式各樣的忌諱,其中就包括一些僵屍的事兒。
趙軍知道,僵屍厲害起來,可是非常厲害的,說是怕火,可是尋常的火燒不了,得用什麽陽火,陽氣越重越好。
坐以待斃嗎?趙軍不甘心!和大家一起反抗嗎?趙軍覺得沒多大的希望,厲害的僵屍可以屠城,這是古時候的傳說,他現在深信不疑,他覺得200多個人不夠看!
趙軍有個想法,是到那天晚上的時候,大家一起逃跑,那天晚上老村長來尋仇,必然再不會玩什麽鬼打牆,大家一起跑,說不得還能跑出去幾個!
他把想法說了,可是已經試過很多次,已經絕望的村民,哪兒還聽他的?再說,現在離開人群都覺得恐怖,大家拒絕了趙軍。
甚至有人怒火衝天的要打趙軍,說他是在潑冷水,所以趙軍不敢說了。
第14天晚上的9點多,這一個夜分外的陰沉,人們都聚集在祠堂裏,小孩老人在中間,女人們在內層,然後再外麵是一些少年人,最外麵的則是一些精壯的男人。
隻要過了12點,就是第15天,那個時辰就是老村長通知的時辰了!人們開始嚴陣以待,到現在為止還有3個小時不到。
趙軍也在其中,可是這時,他忽然說到:“我肚子好疼,這祠堂沒有廁所,我得去方便一下。”
趙軍決定賭了!
他當然順利的出了祠堂,他也真的去尿尿了,因為緊張,所以真的尿急,他握緊著刀,望著祠堂,猶豫了一分鍾,然後一咬牙,轉身跑了。
不得不說,趙軍是個很有膽識的人,明明知道這個村子裏就藏著一個怪物,他還是選擇了冒險逃跑,就一個人!他也沒辦法,他心裏也痛!
他有家人的,有老娘,有個妹妹,他說服不了她們,又有什麽辦法?他得活著啊,為趙家留點兒血脈。
當然,他的老娘和妹妹是知道他的計劃的,她們都說,你跑吧,我們就和大家在一起,老娘甚至說,大家不信你,也沒辦法,我們家就不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裏了,
趙軍避開通往祠堂的大路,專挑小路往通往外村的山上跑,他邊跑邊流淚,其實他也分不清楚,是老娘她們真的不接受說服,還是她們不想離開這片村子,離開鄉親.....
夜,沒有一點兒燈光,連月亮都沒有,那是一種怎樣的黑啊?幸好趙軍對路熟悉,他出奇的,順利的,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山!
山裏充滿著蟲鳴,可是沒有那惱人的霧,趙軍咬著牙,就一個念頭,一定要跑出去。
他埋著頭走啊,走啊,走過了半山腰,竟然真的走到了山頂,到山頂了!趙軍這時才發現自己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村裏人想出去,連半山腰都過不了,何況是到這山頂?
這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自己逃了出來!
可是,趙軍還來不及喜悅,就聽見一聲慘叫聲傳來.....
35。第三十五章 老村長(10)
人們都知道,在空曠而安靜的地方,一個聲音是可以傳很遠的,也是知道山與山之間的直線距離不算遠,隻是很難走而已。
趙軍站在山上,聽見的是從山腳下傳來的慘叫聲,聲音有點飄飄忽忽的,但還是可以很確定的是慘叫,接著趙軍聽到了嘈雜的聲音,聽不甚清楚,可是比剛才的慘叫聲清楚多了。
是時間到了嗎?一滴冷汗沿著趙軍的臉滑過,滴落在了冰冷的山路上,畢竟是生他養他的村子啊,畢竟他的母親和妹妹還在祠堂裏啊,趙軍站在山頂上,努力往祠堂那邊看,可以看見那裏是燈火通明的一片,也很肯定各種嘈雜的聲音是從那裏傳來。
可是下一瞬間,趙軍就不敢再看了,因為他恍然感覺什麽東西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讓他一下子毛骨悚然起來,是什麽?趙軍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著他一抬頭,看見了讓他畢生都難忘,一想起都會顫抖的場景。
他看見....山腳下莫名其妙起了濃霧,那霧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朝著山上彌漫!
天呐!自己就是看那麽一眼,就驚動了那個怨氣衝天的怪物了嗎?趙軍一下子站了起來,鼓足最後的勇氣朝祠堂看了一眼,他知道鄉親們絕對凶多吉少了,母親,妹妹....
想到這裏,趙軍一把抹去眼淚,轉身就跑,他不是一個不果斷的人兒,這個時候先逃掉自己的性命再說吧。
不敢去看身後的濃霧到了什麽地方,他隻知道一旦他被濃霧籠罩,說什麽也走不出了,等著他的絕對是那個怪物的追殺,所以現在隻有跑!跑!跑!
趙軍是拚了命的跑,已經算是超常發揮出了生命的潛能了,下山的路是那麽的難走,趙軍幾乎是連滾帶爬,甚至滾了一段,才氣喘籲籲的跑到山下。
全身都很疼,全身都是傷,可是趙軍顧不得,站起來又跑!
鄰村的經濟條件好很多,所以入村的路算是一條寬闊的土路,趙軍跑的順利的多了,他一直跑,直到跑到肺裏火辣辣的,跟扯風箱似的,再也跑不動了,他才停下來大口的喘氣兒。
這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很驚恐的看見,那濃霧竟然追到了這片山另一麵的半山腰,也就是他到鄰村下山的路,現在正緩緩的縮回去。
是自己的幻覺嗎?趙軍揉了揉眼睛,可是現在,他總算有了半分安心,那種心悸的感覺也消失了,他知道他可能安全了。
人在高度緊張,放鬆下來以後,就會感覺到疲憊,趙軍一下就仰麵倒在了地上,有些傻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那片山,看著看著趙軍就開始大顆大顆的掉眼淚,發展到最後,竟然是嚎嚎大哭起來。
他的村子,他的親人,伴隨著他長大的鄉親們....這個時候,趙軍知道,一切都沒了,是真的沒了!
一個人沒有了故土,就像沒有根,一種真正的,刻骨銘心的淒涼和孤獨在趙軍的心裏反複的翻騰開來。
有那麽一瞬間,趙軍真想衝回去,和鄉親們一塊死了算了,他忽然能體會很多人到後來執意不走,甚至打他的心情了,他也體會到了母親的心情,算了,不離開了吧,人生百年,誰不會死?還有鄉親陪著,也是一種幸福吧?
媽媽可能是相信自己的,可是她還是這樣交付了自己的性命,連同妹妹,也許是怕兩個人跑不掉,她們隻是把生的希望都交給了自己背負。
所以,自己不能回去,不能死,得給鄉親們一個希望啊,萬一有活著的人呢?自己還能帶人去救!
如果沒有,也能通知人報仇,讓他人防範啊,因為那個怪物很可怕!
趙軍哭夠了,站起來,認了認方向,重新跑了起來,他在這個村裏,有個關係很好的表舅,他需要幫助。
終於,趙軍找到了自己的表舅,表舅似乎不算太吃驚,隻是有些悲涼,他批起衣服,然後帶著趙軍直接找到了村長家。
這時,這個深夜,趙軍才發現村長家還住著三個人,那三個人是自己很熟悉的鄉親。
原來他們沒有走遠,固執的守在鄰村,想要得到個結果,15天不是到了嗎?
第二天一大早,鄰村浩浩蕩蕩的十幾人出發了,不一樣的是,這次隔壁村的村長帶了民兵,因為他們村正好就有民兵訓練營。
翻過山,帶同趙軍在內的,幾個村子裏的人小腿都在顫抖,這一次回去,能不能再次走出來?他們有些膽怯。
可是那村長說:“我也懂這些,軍人一聲煞氣,鎮的住。再說,老村長...哎..那怪物已經發泄了怨氣,應該不會怎樣了。”
有了這番勸慰,十幾個人就下去了,村子裏安靜的出奇,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一個人影兒都看不見。
大家也不說話,徑直走到了祠堂,祠堂還冒著嫋嫋的青煙,牆都倒了一些,可見昨天晚上祠堂裏的人放火了,一個走在前麵的民兵有些小心翼翼的推開了祠堂虛掩的大門,然後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幾大步,接著就吼了一聲:“媽呀....”
要知道這民兵可是解放後,打過土匪的,死人又不是沒見過,咋那麽大的反應?
人們紛紛湧上前去,接著,他們看見人間煉獄!
血紅,一片血紅,到處都是血跡,那味道聞著就讓人頭昏腦脹,屍體,全部都是屍體,卻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部是些碎肢,甚至還有內髒,嘲諷一般的掛在了祖宗的牌位前!
這些如果都不足以刺激最膽大的人,那麽碎肉呢?好像是故意撕咬造成的碎肉,灑的到處都是,而最恐怖的是沒有一個人閉上眼睛,全部都是驚恐的睜大著眼睛,嘴巴也張的大大的。
有一個具屍體,隻剩下了半身,腸子都拖到了地上,可是他保持著一個驚恐呐喊的表情,爬到了祠堂院子的門前,雙手向前伸,眼裏竟然凝固了一個不甘的眼神,保持到了現在,仿佛他隻要爬出了祠堂,就能保住性命一般。
看見這一幕的每一個人都開始發抖,接著眼淚是無聲的流,喊聲是無聲的憋在了嗓子眼,就像一出默劇....
“是..是李元...”那個逃出的少年,邊哭,邊顫抖的說到,他認出了那個往外爬的屍體。
“媽..媽..妹妹..妹...”趙軍已經神誌不清了,他顫抖走往裏走,所有人竟然忘了拉他。
結果,他剛踏進那個祠堂一步,一股衝天的冷,就差點把他整個人凍僵,他一下子也清醒了過來,趕緊退了出來!
怨氣,這是爺爺說過的怨氣啊,衝天的怨氣!
一群人在適應了很長的時間後,才整理好了情緒,根本就不敢呆在祠堂的麵前,鄰村村長臉色難看的說到:“走吧,這事兒我們處理不了了,匯報鄉上!”
是的,隻能匯報鄉上!
一群人懷著複雜的心情,開始回去,其實每個人也開始暗暗的擔心,能不能走出那片山?包括一開始很有信心的鄰村村長也開始擔心了,畢竟祠堂的情況那麽慘!那絕對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
可是,好像真如他所說的,怨氣已經發泄完畢了,他們上山竟然如此順利。
結果呢?鄰村的十幾個人親自體驗了一回恐怖,當所有人都爬上山頂的時候,同時聽見了一聲冷哼聲,就那麽平平淡淡的‘哼’了一聲!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趙軍更是喊到:“起霧了,他又來了!”
36。第三十六章 故人重逢
趙軍這一喊,把所有人都嚇一跳,這起霧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四川的山林原本就多霧。眾人在意的,是那聲冷哼的聲音,讓人從心底覺得毛骨悚然。
趙軍看著那霧氣,原本想解釋兩句的,可這次的霧氣不同,隻是在山腳纏繞,卻沒有往山上蔓延的趨勢,看到這情況,趙軍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可無論如何,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還是回了村子。
故事講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和沁淮聽得難受,眼巴巴的望著師父,等著他繼續講,而師父隻是咬著旱煙杆子說到:“沒了,說完了。”
“薑爺,你可別忽悠我,這就叫說完了?你們呢?咋知道的?你們去又是一個啥情況?”楊沁淮著急的問到。
這個故事讓人壓抑而難受,我猜沁淮的想法和我一樣,總想聽到一個好點兒的結局,比如說救出了什麽人啊,什麽人其實躲掉了啊之類的。
“我們?那個村的村長把這事捅到了鄉裏,鄉裏趕緊報給市局,你知道的,公安局有一些卷宗是直接要往上報的,報著報著,就報到我們這裏來了。”我師父非常輕鬆的說到。
“我知道,一般這種卷宗是秘密的,也是意味著,是普通的公安處理不了的,到時候有專門的人來處理,公安局呢,就負責消除影響,對吧?”楊沁淮對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不愧是當官的兒子。
“嗯,是那麽一回事兒。”師父吐了一口煙,深以為然的說到。
“可是,師父,你們去幹嘛了?為啥鄰村的人會搬走?”我覺得師父他們去又沒有逮到老村長,有啥作用?而且鄰村的人為啥會搬走?
“鄰村的人搬走是因為趙軍那群人在山上聽見的‘哼’聲,好事兒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樣的事兒在大範圍能捂住,在相鄰的幾個村可是捂不住的,慢慢的人們就搬走了,你想想吧,你住在一個被屠村的村子旁邊,你能安心住下去嗎?這事兒還有往縣城裏傳的趨勢,隻是後來被我們用瘟疫當借口給壓下來了。”師父幽幽的說到。
楊沁淮原本想夾塊牛肉吃的,估計是那故事太讓他難受了,他擺弄了一下沒吃,倒是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後才說到:“我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被找去談話啊之類的,總之爛在肚子裏,也不能提起了。不過提起也沒好處,讓普通人日子過的不安生。”
“師父,你還沒說,你們當時去幹嘛了!”我不依不饒的問到。
“能幹嘛?那時我還年輕,算不得能獨當大梁的人物,國家還有更重要的事兒,是和別的國家的事兒,頂梁柱都派去那邊了,我們走進村子,隻呆了半天,就出來,連屍都沒收!”師父歎息了一聲說到。
“啥?你們等於是啥也沒做?”我吃驚的問到。
師父不理我,自顧自的說到:“原本準備放火燒村的,可是那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那裏山連山,一不小心會引起大火!我們不是啥也沒做,做了基本的消毒工作,然後封了那個村。”
“封村?怎麽封的?薑爺,是派部隊去守著嗎?”沁淮急切的問到。
“咋可能派部隊去守著?那個村怨氣衝天,我們是問了老一輩的意見,擺了個大陣,封住了村子裏的怨氣而已,另外,我們也搜索了一下老村長的下落,可惜,當時....”師父沒說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當時那情況,幾個年輕人,也沒有勇氣去找,找到了又怎麽辦?拚也拚不贏的!
但是一個大陣能封住衝天的怨氣,可封的住老村長嗎?萬一他四處跑,那不就...?
我一想到這裏,就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師父說到:“我們當時也擔心過這個問題,但是有一個高人說,老村長是個特殊的存在,封住怨氣,也能封住他!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為啥刻意去找會找不到?”我不由得問到。
“當時我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後來一想我就明白了,他鑽到地裏去,的確誰也找不到的。”師父說到。
“還能鑽地裏去?我X,這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啊?”楊沁淮簡直對這件事兒難以置信。
“鑽地隻是一個說法,總之人不需要呼吸的活著了,身體又堅硬,還有什麽做不到?”師父倒是挺平靜的。
我和楊沁淮臉色同時都變得蒼白,我開口說到:“師父,你不是要告訴我,我們這次等於是去收爛攤子的吧?”
“嗯,就是這意思!而且必須處理掉老村長。”師父嘿嘿一笑,這麽危險的事情,虧他笑得出來。
“薑爺,我要下火車,我幹脆回去得了。”沁淮一臉的苦相,這小子被徹底的嚇到了。
“得,回去唄。”師父一點也不介意這個拖油瓶回去。
沁淮最終是沒有回去的,到了成都以後,他還是堅決上了來接我們的專車,跟著來到了南充。
而到了南充之後,我才發現這一次的行動不止是我們三個人,而是有很多人,大概十幾個的樣子吧,另外,師父還特別說明,還有人沒到,難怪這次的行動還特別包了一個招待所!
有沒有人沒到,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滿心的開心,因為我看見了一個熟人——楊晟!
這都多少年沒見了?8年半了,看見楊晟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招待所的大門口,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原本踏上四川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開始雀躍,沒想到,還能見到一個在意的朋友,那心情能不好嗎?
車子剛剛停穩,我就衝下了車,奔著楊晟過去就來了一個熊抱!
“晟哥!”我大聲的喊到。
楊晟還是那副樣子,隻是上唇蓄了一些胡須,顯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顯然,我剛才那熱情的擁抱,嚇了他一跳,以他那生活上慢半拍的反應,愣是半天沒回過神兒,起碼延遲了5秒,楊晟的眼神才從茫然轉為驚喜,一下子就拍在了肩膀上,他說到:“我是特地在這兒等你的,你終於來了,哈哈,三娃,你長成熟了,是個好看的男人。”
我一頭冷汗,哪兒有男人讚美男人好看的啊?這不聽著非常怪異嗎?不過晟哥的風格就是這樣,我倒是不介意。
我有一肚子話想和晟哥說,卻不想他又扶了扶眼睛,攬著我說到:“三娃兒,我從新疆給你們帶的東西都放了好幾年了,今天終於可以送出去第一個了!另外,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
“啥人啊?”我覺得晟哥好像有點兒害羞的樣子。
“就是趙靜宜同誌。”晟哥挺別扭的說到。
“趙靜宜同誌?幹啥的?有啥需要特別介紹的?”那個時候同誌的意思是單純的,不過也很少有人那麽稱呼人了。
“她是生物學博士,工作的部門和我一樣,需要特別介紹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我的愛人。”晟哥說完,大口大口的喘氣兒,仿佛介紹自己媳婦兒跟掐了他脖子似的。
我哈哈大笑,我說晟哥這次穿戴整齊,幹幹淨淨的了,原來是有嫂子了,我反攬住晟哥的肩膀說到:“晟哥,這是好事兒啊,關鍵是你別害羞啊,嫂子呢?介紹我認識認識。”
我話剛落音呢,就聽見一串兒爽朗的笑聲傳來,我一看,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女人朝我走來,長相也是幹幹淨淨,特別是那爽朗的笑容,跟我頭頂上的太陽一樣燦爛。
“楊晟,這就是你說的三娃娃吧?這回兒可見著真人了啊。”這年輕女人一開口,我就知道,這就是嫂子了。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而在以後長長歲月中,她會成為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人。
“你好,我叫趙靜宜。”
“你好,我是陳承一。”
37。第三十七章 本心
“多吃些,男孩子吃的越多越棒,今天嫂子請客,你敞開肚皮吃。”趙靜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我一碗又一碗的吃著涼粉,還一邊打氣,讓我加油多吃,一點都不在乎桌子上已經堆了很多空碗了。
正是炎炎夏日,又香又麻又辣的涼粉,吃下去還偏偏清淡爽口,好吃的讓人根本停不下來,根本不用嫂子招呼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停下來,三口一碗,吃的滿頭都是汗。
和我同樣‘窮凶極惡’的是我師父,我現在已經吃了五碗涼粉,他更厲害,吃了整整六碗。
嫂子是不在意,可是晟哥在意了,他叫了十個鍋盔,對我和師父說到:“薑爺,三娃,這個涼粉夾在鍋盔裏吃,更好吃,你們試試?”
“真的?”我望了晟哥一眼,但是手上不停,已經把涼粉倒進了鍋盔裏。
鍋盔就是白麵煎餅,隻不過外層煎得焦香,內層卻保留有麵香,很好吃,我把涼粉倒下去之後,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鍋盔,那味道好的讓我連眼睛都眯起來了,涼粉的醬汁兒滲進了鍋盔裏,然後裏麵夾著爽滑的涼粉,這味道,神仙都受不了。
三口兩口的我就啃完一個鍋盔,我師父也是,他正動手在夾第二個鍋盔,我們倆師徒都吃的滿嘴滿手都是油,就是舍不得擦,因為忙著吃,不想擦。
嫂子見我吃得香,轉頭樂嗬嗬的對晟哥說到:“楊晟啊,我不記得以前你有那麽周到啊?今天轉性了啊?怕你小兄弟吃不到著名的鍋盔涼粉?”
晟哥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鏡說到:“我沒想到那麽多,我就想著他們倆個那麽能吃,我們又不算有錢人,還不如叫幾個鍋盔讓他們快點兒吃飽,不然付不起錢怎麽辦?”
“嗬,你可真夠小氣的啊,哈哈哈哈...”嫂子又是一串兒爽朗的笑聲,戳了戳楊晟的額頭。
我一陣兒咳嗽,嘴裏的鍋盔差點沒噴出來,幾年不見,晟哥都那麽有心眼兒了啊?
至於師父,麵不改色的吃著,一邊吃一邊說到;“川北涼粉,就是很有名,好吃好吃!我上次來匆匆忙忙的,都沒吃到。”
終於,一行四人,吃得非常滿足的離開了那個享譽盛名的涼粉店,找個茶館坐下了,一坐下我師父就說到:“楊晟,你小子不錯,才來這裏多久啊,就知道川北涼粉了?”
楊晟一本正經的說到:“我和靜宜來這裏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就是發現這裏的涼粉特別好吃。”
“一個星期?晟哥,你們來這裏那麽久了?都幹嘛了?”我有些吃驚。
“整理資料,做好準備工作,這一次我們隨行,是因為老村長的案例太過特殊,必須好好的徹查這件事,有非常積極的意義。”晟哥認真的說到。
“積極的意義?”我不解。
“是的,對生物學來說,他的存在,意義遠大過僵屍,知道為什麽嗎?按照你們道家的說法,僵屍唯有兩魄,指揮一切行動,在生物學來說,就是保持著物理行動能力,卻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可是老村長,我曾經看過特別行動部門的報告,上麵有道家的人說,老村長確實已經僵屍化,但是他竟然保留有三魂七魄,這個意義就重大了。”晟哥的眼裏有一絲狂熱。
“有什麽好重大的,就是一個特殊地方的特殊事例,是個偽科學成果,楊晟,我一直堅持我的觀點,你別想憑借這個突破人類的桎梏,長生不老沒有可能。與其說長生不老的代價是變成那樣的怪物,我情願開開心心的過幾十年。”麵對晟哥的激動,靜宜嫂子則顯得淡定許多,她狠狠的潑了晟哥一盆冷水。
麵對這樣的晟哥,我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他在科學上的想法未免太過瘋狂了,竟然想追求人類的長生不老?
晟哥還想說什麽,師父則已經打斷了他:“楊晟,你的想法,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但是我覺得靜宜丫頭說的更對,那是特殊地點的特殊產物。如果要你這樣懷著衝天的怨氣去死,然後變成那樣的怪物,你願意嗎?不要以為他還是生前的他,就如怨鬼,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記憶,可是它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受怨氣的支配。你的想法不可行。”
師父的話顯然很權威,晟哥陷入了沉思,但他想了一會兒,抬頭堅定的說到:“在我看來,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隻是科學沒有找到正確的途徑罷了,怨氣什麽的,是科學不可捕捉的東西,在沒證明它存在以前,我隻要單純的研究老村長。我不管你們怎麽想,隻要是對人類未來發展有利的事情,我就要執著的去探索。”
師父沉默,他知道他是扭轉不過來楊晟這個‘死腦筋’了,他心裏也明白,這次行動之所以把楊晟派來,國家是重視的,也許列入了秘密科學項目,而不隻是修路那麽簡單。
趙靜宜瞪了楊晟一眼,她肯定也深深的清楚自己愛人的性格,她歎息了一聲,說到:“與其說是研究那讓人變怪物的方法,我更想探討的是這件事情裏的人性。薑爺,在我看來,XX村的事情幾乎是一個死局,村民們為了生存,有錯,可又無可厚非。老村長一肚子怨氣,來報仇也是...哎....”
“不是死局,而是都沒有了本心。”師父也歎息了一聲,淡淡的說到。
“本心?是依照內心來做事嗎?”趙靜宜很感興趣的問到。
“不是內心,一顆已經融入紅塵的內心,不叫本心。內心是什麽?是隨著人的成長,夾雜了諸多的私人感情,夾雜了諸多的利益糾紛,夾雜了諸多恩怨算計的東西。而本心呢?是人出生時,那顆純粹的心。懂嗎?在你懵懂的時候,世界是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是不是自然的向往光明?看人都很親切?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是不是想當英雄?在你很小的時候,怕死嗎?如果要你為當英雄而犧牲,你是願意的吧?最至少,在小時候,你是不是想當好人,本能的厭惡壞人?”本心很複雜,師父盡量用淺顯的語言來解釋。
趙靜宜思考了半天,才說到:“我懂了,他們是沒有了本心,如果依從那顆純潔的本心做事,他們就會救老村長,也就沒有了那場悲劇。是這樣嗎?”
“大概是,事後後悔,愧疚也隻能說明這群人沒有完全失了本心,隻不過在內心麵前,本心已經很弱小。”師父說到。
“那麽老村長呢?為什麽要殺全村的人,按照您的說法,他的神智是清楚的。”趙靜宜這樣問到。
“這個還不簡單?不管他怎麽清楚,他已經不是人,他是活著,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已經死了,你懂嗎?他的身體裏住著的不叫魂魄,叫鬼!讓他活下來的基礎是怨氣,就如厲鬼!他肯定會遵從自己的怨氣做事。”師父解釋到。
這番話讓嫂子陷入了沉思,嫂子這個人是個科學家,可不代表科學家就會排斥玄學,反而在他們那個階層接觸到的越多,就越是不會排斥,會選擇的隻有探索。
就如愛因斯坦,牛頓到了晚年,就開始研究神學,甚至非常虔誠一般。
談了那麽久,晟哥問到:“薑爺,我們什麽時候出發?隨行人員已經到齊了啊?”
“還沒,我還在等兩個人,他們一到,我們就出發吧。”師父這樣說到。
38。第三十八章 荒村無路
車子在顛簸的山間公路上行駛,抖的我頭暈腦脹的,師父等得人已經到了,是一老一小兩個人,他們一到,師父讓大家吃了個午飯,一行十六個人,分坐三輛麵包車,很低調的就出發了。
“三娃,好點兒了嗎?”嫂子扭過頭很關心的問我。
“嗯..嘔...”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終於忍不住吐了。
“瞧他那點兒出息,土不拉幾的,沒坐過幾次車的人就是這樣。”我師父兩條腿搭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挺逍遙的說著。
我顧不上和他爭辯什麽,終於在吐空以後,才舒服了許多,沁淮在旁邊惡狠狠的說到:“這就是你們不帶我去吃涼粉的後果,陳承一,吐不死你。”
“沁淮,你那天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子了,我就是想請你也沒辦法啊?”嫂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也挺護著我的,見沁淮損我,趕緊的幫我說話。
我吐完之後,有氣無力的望了沁淮一眼,說到:“他當然不見人影了,你沒看那前台收錢的服務員有多漂亮嗎?他奔著人家去了。”
“哈哈哈...”嫂子一陣兒笑,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經常沒心沒肺的笑。
在等師父的人那三天裏,我和沁淮都喜歡上嫂子這個人了,性格太好了,沒心眼兒,為人快。
師父也在後麵跟著笑,我‘幽怨’看了沁淮一眼,說到:“沁淮,是鐵哥們不?是的話,和我換位置吧?”
“去,我才不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給薑爺的那雙腳熏的吐了。你那位置,你繼續享受吧。”是的,我吐一是因為這山路顛簸,二是因為師父的腳確實....
他坐最後一排,還非得把腳放我椅背上,我能不吐嗎?
沁淮這話剛一說完,師父非常‘公正’的分了一條腿,到沁淮的椅背上,然後開始哼著小曲兒,閉目養神。
這次換沁淮‘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到兩分鍾,這小子終於堅持不住了,拉開窗子,吐了。
嫂子又開始笑,另外還摻雜一個非常靦腆的笑聲,我一看,不就是師父等的人中,那個年輕的嗎?一路上,那小子都非常的悶,不說話。
那個老的呢?一上車就睡覺,讓我感覺這兩個人不好接近,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笑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沁淮已經貼上去了,喊到:“嘿,哥們兒,終於聽見你吱聲兒了,我叫楊沁淮,你好。”
“我叫孫強。”這孩子說著一口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這一開口也不顯得靦腆了。
不過這普通話,倒是讓我生出了一些對他的親切感,我初到北京時,不也這樣嗎?
“我叫陳承一,你好。”我也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是高興的一笑,說到:“我知道你,你是我爺爺的好朋友的徒弟。”
這話繞的我都暈了,不過我還是注意到,這小子牙齒真白。
車子繼續在顛簸著,孫強很快也和我,和沁淮建立起了友誼,我們聊的非常開心,連師父的腳臭都忽略過去了,從孫強那裏,我們知道了他和他爺爺原來就是神秘的趕屍人,他說的那些趕屍人的趣事兒,讓我和沁淮聽的津津有味兒。
時間就在談話間過去,直到車子一個急刹,我們才反應過來,這是咋了?
司機很抱歉的說到:“前麵的路很爛了,我們開不過去了。”
師父這時才收起他那‘要命’的兩條腿,站起來說到:“開不過去,我們就走過去吧,原本就荒廢了那麽久,這裏也沒修過路,能開到這裏不錯了。”
司機給了一個抱歉的笑容,說到:“那我們幾個司機,就在這裏等你們?”
“嗯,不用等了,一個星期左右你們再過來吧,如果沒看見我們人,你們就在這裏等三天,三天後我們還沒出來,你們就直接匯報上麵,知道了嗎?”我師父吩咐到。
這時,後麵跟著的兩輛小車也停了下來,走過來一個中年人,他正好聽見我師父說這話,不由得插了一句:“薑師父,你確定要一個星期那麽久?”
這個中年人也是個道士,為人有些清高,接觸的這幾天裏,我沒和他正麵談過什麽,但是聽別人提起過,這人修道什麽的挺有天分,法力也高,也是山字脈的人,隻不過在部門裏的地位不如我師父。
我師父望了來人一眼,說到:“元懿(開始征用書友名了),你認為這事情很簡單嗎?”
對的,來人就叫元懿,道號和我挺相近,靜一,師父這麽一喊,我終於想起他的名字了。
“我不認為簡單,畢竟那條僵屍還是很厲害的,可再怎麽厲害它也是僵屍,我們唯一的難題就是把它找出來而已,至於對付僵屍,我個人有很多方法。”元懿說到。
我師父深深的看了元懿一眼,然後才對司機們說到:“你們還是一個星期以後再來吧,畢竟找尋老村長也是花時間的。”
元懿一聽我師父這樣說,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沁淮在我耳邊說到:“這TM誰啊?哥兒我來這個部門都不認識他,就想騎在薑爺頭上了?”
至於我,拳頭都捏緊了,質疑我師父,就和打我臉沒啥區別,雖然我和師父沒個正形兒,但他一直都是我尊敬,崇拜並深愛的人,就和我父親沒什麽差別,我小聲的對沁淮說到:“看著吧,老子總得找個機會和他單挑。”
我這話說的再小聲,還是被師父聽見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說到:“有些事情不用去爭。”
我明白,這話已經是師父很嚴厲的警告了,他一旦用這種語氣和這種表情跟我說話,那就代表這話很重要,我必須執行,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
我低下頭不敢再說,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這時,師父已經把人集合起來,說到:“車子開不進去了,大家收拾行李,我們走進去吧。這裏我曾經來過,再走不到兩裏,就是第一個荒村了,也就是最邊緣的村子。”
沒人抱怨什麽,大家都知道,來這裏不是來玩的。所以,師父一發話,大家就默默的收起行李,準備步行進荒村了。
進去這個已經三十多年沒有人煙的地方了。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每個人基本上都背了很大一包,晟哥和嫂子說他們帶了一些科學的儀器和試劑,而大多數人是帶著武器,還有幹糧什麽的。
至於我,也背了很大一個包,裏麵有很多師父的法器之類的。
看著這一幕,我覺得很有感觸,科學儀器和道家法器同在,真的,這世界往往沒有什麽是不能包容的,也沒有什麽是不能融合的,固執的堅持一方,排斥另外一方,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天下大道,殊途同歸,也許走到最後,人們會發現,其實從來沒有什麽不同,不同的隻是心。
我想的有些晃神了,我師父拍了我一巴掌,說到:“在想什麽呢?我們該走了。”
我回頭望著師父一笑,說到:“師父,我隻是想到了天下大道,殊途同歸。”
“哈哈,是啊,也許這要幾千年或者上萬年的時間,你我也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曾經在這個過程中活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師父忽然就豪情萬丈的說到。
39。第三十九章 老屋“住客”
兩裏路說遠也不算太遠,隻是道路上荒草叢生,讓人越走越淒涼,越靠近村莊,就越能感覺人煙存在過的氣息。
因為那一畝畝雜草叢生的田地,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村子裏的人們曾在這裏耕耘過,生存過,隻是如今,田地還在,他們已經消失了。
看著這一切,我有些感慨,不由得問師父:“他們離開家鄉以後還好嗎?還會有自己的土地嗎?”
師父說到:“他們離開也是國家願意看到的,畢竟屠殺了一個村子還能控製影響,屠殺了很多村子,就很難說了。”
“嗯。”我重重的點頭,隻不過看著這荒草叢生的地方,難免還是滿心的惆悵。
我一直不否認自己的敏感,這也是師父早就給我指出的毛病,情緒太大,對修煉之人沒有好處,但有時師父也不得不承認,也許這樣敏感的人,反而是本心最強烈的人,至少感情都是從真摯出發,悟通之後,反而心態更堅定。
周圍全是‘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兒,到了這裏,基本上已經看不出路來了,人完全是在草叢中行走,夏日的日頭很盛,曬的人有些恍惚,在草叢裏行走也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楊沁淮這個公子哥兒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那裏抱怨:“我說哥們們,這得多久才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啊?”
沒人回答他,他就兀自提起腳來給我看;“承一,我不是抱怨啥,你看我腳都沒這草叢弄得紅腫了。”
我頭都沒抬,直接說:“這已經很幸福了,你身上灑了秘密配方的驅蟲驅蛇藥,不然這草叢裏的家夥,就讓你夠嗆。”
說起這個,楊沁淮倒是真的有體會,一路上真的沒有蟲子來騷擾他,原本夏季就是蛇類活動頻繁的季節,這還真的一條沒遇見,其實他一開始還嫌藥粉味道刺鼻呢!
“那個,哈哈..這些東西真的很厲害啊!怪不得說高手在民間!承一啊,你呢?我沒見你灑藥在身上啊?”沁淮趕緊的扭轉話題。
“我啊?有這個?”我遞過一個竹筒給他,沁淮接過聞了聞,又晃了晃,有些迷茫的問我。
“這是什麽家夥?秘密武器?”
“嗯,秘密武器,我6,7歲的時候得到的禮物,比你那藥粉有效果。”這是當年的驅蛇人送我的,這些年我一直都保存著,他說過遇到厲害家夥的時候,灑一些出來,可是我沒有那樣的機會。
說起這個,我就想起餓鬼墓,如果當時我帶著這個,如果當時那燭龍還活著,這藥粉會不會有用?
在之後的歲月裏,我和師父也談起過餓鬼墓,師父說那餓鬼王因為是吃的燭龍,所以身上有燭龍的特征,我回想起來,果然也是,那這藥粉會不會有用?
不過,如果隻是如果,餓鬼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久,我有很幾次提起過師父要求楊晟帶去北京的東西咋樣了,師父都用一個沒結果把我打發了。
餓鬼墓的事兒就沒結果了嗎?
“到村子了,果然是有村子的啊?”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時候,沁淮忽然一聲大叫,嚇我一跳。
我抬頭一看,果然這片兒轉個彎,就到了村子,遠遠的就能看見那聚集的不是太密集的房子。
原本,人在孤獨的路上,能看見一片兒房子是件喜悅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啥,我看見這村子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幅靜態的畫,而不是現實的影響,因為缺乏了生氣。
除了沁淮大呼小叫,我們沒一個人出聲,想必對這村子的感覺都有些怪異,和那些保留的古城遺跡不一樣,那裏是歲月沉澱留下的東西,而這裏,是硬生生被掐斷的一段生活。
既然看見了村子,村子也就不遠了,我們緊趕快行的,很快就進入了村子,到處都是一幅淒涼的景色,被蔓藤爬滿,生生擠出裂縫的房子。
開裂的,搖搖晃晃的大門。
已經快被淹沒的沒有蹤跡的路。
還有那靜謐的快讓人發瘋的氣氛。
他的話剛一落音,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我師父,可我師父好像不願意和這元懿有什麽過節,隻是低頭說到:“也好,聽你的。”
元懿的臉色不咋好看,不過好在師父也給他麵子,他也沒有發作。
其實,我不太能理解,各當各的道士,這個部門如此鬆散,誰也管不了誰的生活,何必處處爭鋒?就如你做一件事兒,隻要你自己認真做好,完成就好了,何必去管別人做的咋樣?何必非要把別人壓下去?不能壓下去,就要處處給難堪?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當然,我也隻是想想而已,師父吩咐過不許去爭的。
既然沒人反對,元懿就帶著大家走向了那個院子,並推開了院子那早已腐朽的大門。
門一開,一股灰塵就撲麵而來,嗆的走在前麵的幾個人直咳嗽,元懿倒是不在乎,一腳就踏進了院子。
我也跟了進去,望了一眼這個院子,心裏更覺得難受,因為我看見這裏曾經的主人,曬在院子裏,已經萎縮幹枯的不知道啥的東西,還放在篩子裏,而布滿灰塵的篩子已經開始腐朽。
我甚至還看見,院子裏還有一個大水缸,水缸旁邊還有一個盆子,同樣也落滿了灰塵。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主人家離開的是有多麽匆忙。
“這院子沒法下腳,我們進去坐吧。”元懿自顧自的說到,就邁進了房裏,結果剛進房裏,他就大叫了一聲,跌跌撞撞的出來了。
我不清楚是咋回事兒,抬頭一看,屋子裏竟然爬出了一條能有人小手臂那麽長的蜈蚣,跟著還飛出了一隻蝙蝠。
“這屋裏好多這樣的東西,我沒注意,一進去還真是...”元懿臉色不好看的解釋到,畢竟被蟲子和蝙蝠嚇到,在他看來是件兒很丟臉的事兒,盡管我們覺得沒啥,任何正常人,在這壓抑的村子裏行走,冷不丁竄出一個東西,都會害怕。
就算是道士也是如此,因為道士也是普通人,隻是所學和普通人有所不同罷了。
蝙蝠沒有逮到,可是那蜈蚣卻被逮到了,楊晟嚷著這裏的一切都有研究價值,都是線索,堅決不讓人們殺死。
他仔細的觀察著蟲子,師父也仔細的觀察了,楊晟倒是沒看出啥結果,還在和趙靜宜商量。
可是我師父卻忍不住‘咦’了一聲!
楊晟聽見我師父‘咦’了一聲,不由得抬頭問到:“薑爺,你對生物學也很有研究嗎?我不是昆蟲學家,不過認知的昆蟲也不少,這蜈蚣我還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是啊,我自認為動物學,昆蟲學的知識我也自學了不少,我也沒看出什麽來呢?其實和普通蜈蚣差別不大,但這花紋又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有毒沒毒。”趙靜宜也夫唱婦隨的說到。
我師父頭也不抬的踩死了蜈蚣,然後說到:
楊晟一拍手說到:“是啊,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剛才暫時把它定義為了基因異變,這說法對嗎?”
“很對,它是異變了。”師父很嚴肅的說到。
40。第四十章 風波
原本我那嫂子對師父一腳踩死蜈蚣有些不滿,畢竟一個活體的‘異類’,可比死去的有研究價值多了,可我師父卻毫不猶豫的踩死了它。
但是在聽了我師父的話以後,她覺得非常靠譜,按照它的經驗來看,這蜈蚣的確是師父說的種類,隻是那顏色太突兀了,頭上頂個白色‘帽子’的蜈蚣,能不突兀嗎?
所以,她已經忘記了剛才些許的不愉快,迫不及待的問到:“這種異變薑師傅你了解嗎?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會產生這種異變?這種異變有什麽意義,代表了什麽?”
果然是科研人員,一串問題差點把我的腦袋砸昏了,楊晟也期待的看著我師父,果然是兩口子,夫唱婦隨都不足以形容了,根本就是步調一致。
我師父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說到:“你們用手摸摸這蜈蚣。”
“啊?”雖然說是昆蟲學家,趙靜宜畢竟是女孩子,對著蜈蚣的屍體有些不敢下手。
倒是楊晟,大大咧咧的摸了兩下,摸完之後,臉色就變,他說到:“薑爺,這蜈蚣涼涼的,我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我形容不好,就是涼涼的,反正不太舒服,是因為它死了,所以..?”
我從來不知道昆蟲有什麽溫度,但是從我從小抓蟲的經驗來看,反正沒什麽蟲子讓我會發出冰涼的感慨,那麽說明蟲子也是有體溫存在的。
好吧,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白癡,沒有體溫存在的東西,應該是死物吧,總之能讓楊晟發出這樣感慨的,就一定是很涼的。
我這時也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之後我一愣,再仔細的看了那蟲子兩眼,忽然就有了答案,它為什麽會異變了。
嫂子被我和楊晟的表現弄得好奇了,也大著膽子摸了一下,這一摸,嫂子不由得大喊到:“瓦薩薩,真的好涼。”
瓦薩薩是嫂子的口語,在她表示震驚,高興的時候都會用到,這麽奇怪的口語,我也早就習慣了。
“薑師傅,你必須要給我解答一下了。”嫂子更加期待的望著我師父。
可我師父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是元懿,他說到:“這沒什麽好奇怪的,這是.....”
我那個火啊,媽的,剛才誰被嚇一跳了,剛才不出聲兒,現在事後放馬後炮嗎?我不由得開口大聲說到:“嫂子,這個我也知道,其實是....”
我師父開口喝到:“陳承一,給我閉嘴,沒大沒小,像個什麽樣子?”
我不敢說話了,剛才一激動,竟然忘記了師父的吩咐,我知道師父這次是真動怒了,當下也不敢說話,直接退到師父後麵,沁淮對著我做了個鬼臉,然後比了一下拳頭,那意思是告訴我,他想抽元懿。
至於孫強,則在我旁邊小聲嘀咕:“這人真自大,比寨子裏的蠱苗還要德塞,真是的。”
沁淮問到:“德塞?啥玩意兒,給哥們解釋一下唄?”
孫強一扣腦袋說到:“我也不知道,爺爺教的,北京話,得意驕傲的意思吧?”
“哥們兒,咳...那個是得瑟,跟我念,得瑟...”
我懶得理他們倆個在那裏扯淡,隻看見元懿背著雙手,一副高人的樣子開始解說:
“這蜈蚣是沾染了強烈的陰氣才會長成這個樣子,在身體上的直接反應就是呈慘白色,這是陰氣聚集身體的表現。剛才你們摸到它很涼也是這個道理!其實極陰的東西不是你們理解的黑,而是這種沒什麽生機在內的慘白色!當然,你們如果能開天眼,自然就能看見流動的陰氣就是呈現這個顏色,就如荒墳地常常有慘白色的薄霧呈現。”
這人廢話真多,我歪了歪腦袋,掏了一下耳朵,嗯,他說的我耳朵都癢癢了。
其實,他說的對,隻是我不知道為啥,看一個人不順眼了,就會一直不順眼,很難扭轉對他的印象,師父說我這是心態不好,用佛家的話來說就是‘著相’了,沉迷於一種現相,不肯扭轉。
不過,管它什麽呢?我覺得不想用這些來束縛自己,到我能悟的時候,我自然會悟。
麵對元懿解釋的陰氣,晟哥兩口子都有些愣,畢竟他們是科學家,對於不能證實的,有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心裏是一直,這樣說吧,一直沒有安全感的,這不能被他們當成科學論據。
但元懿也是驕傲的,看他們兩個那樣子,就直接說到:“玄學才是最神秘的科學,你們研究不出來因,難道還要懷疑果?這蟲子就是因為這個異變了,至於原因,隻能說明那個村子的陰氣外泄到這裏來了!僵屍可是極陰之物,厲害的,非至陽烈火不能消滅!在那個村子,有我爺爺親自設計的大陣,鎖住了陰氣,可現在看來還是沒有完全鎖住,這陰氣外泄了,蟲子長成這樣,薑師傅當然會吃驚。”
說完,元懿一甩手,就站到了一邊,他是一個驕傲的人,絕對不能允許別人懷疑他的所學。
這時,我師父才淡淡的開口,說到:“元懿說的很對,的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腳踩死它,也是怕它暴起傷人。苗疆有蠱,專放在至陰之地飼養,全身就呈這種慘白色,陰毒入體,直接抹殺陽氣生機,歹毒無比,我也是有幸見過,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這種情況。當然這條蟲子顯然不能苗疆的蠱比,不過傷起人來也很怕,而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比我預估的還可怕啊。”
師父說完,臉上的皺紋都深了幾分,顯得很憂慮,看的我一陣心疼。
說起來,我師父隻是滄桑,頭發胡子有些花白,所以別人才會認為他是個老人,事實上,我師父臉上皺紋都很少的,隻是不知道為啥?我師父近幾年總是很憂慮的樣子,竟然生出了好幾條皺紋。
今天看他這個樣子,我特別有感觸,心裏自然心疼。
“無論陰氣怎麽樣外泄,我們要麵對的也隻是一條僵屍而已,滅了它,所有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有什麽好可怕的?”元懿大聲的說到。
我沉默的衝了出去,下一刻拳頭就提了起來,沁淮緊跟在我身後,這小子從來就是,我打架衝第一,他絕對就是衝第二,不帶猶豫的。
接著我的拳頭就要落到元懿的臉上,可還沒等到那一刻,我自己先狠狠的摔了下去,然後腿彎處一陣兒疼痛。
沁淮也停住了腳步,孫強則跑過來,和沁淮一起把我拉了起來,然後我轉頭就看見了師父怒氣衝衝的臉。
“三番兩次,陳承一,你是要和斷絕師徒關係嗎?現在給我退下去!”師父怒吼到。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從小到大,師父就沒那麽重的打過我,也沒有給我說過那麽嚴重的話,而我是為了維護我師父的尊嚴,瞬間就委屈成了這樣。
“師父,這人三番兩次和你過不去?他是以為我們師徒怕他嗎?”我有些賭氣的大吼到。
“你要是再敢開口說一句,你就不用當我徒弟了。”師父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沁淮和孫強趕緊拉我退了下去,其它人也開始紛紛勸解,隻有元懿,神情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師父隻是望著我冷哼一聲,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紙包,跨進了屋裏。
那紙包裏裝的是特效的驅蟲藥,師父曾經說過,那是趕蛇人老吳頭兒親手配的,比灑在他們身上的藥粉效果還要強烈,我知道他是準備清理一下這間屋子。
師父隻是進去了一小會兒,我們就看見了讓人心裏發毛的一幕!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個屋子裏竟然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