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養屍地)21~30
21。第二十一章 老李
22。第二十二章 屍變
23。第二十三章 瀟灑鬥屍
24。第二十四章 以後的朋友
25。第二十五章 慌村
26。第二十六章 恐怖的源頭:老村長(1)
27。第二十七章 老村長(2)
28。第二十八章 老村長(3)
29。第二十九章 老村長(4)
30。第三十章 老村長(5)
21。第二十一章 老李
行走在夜間的山林,隻能靠一盞幽暗的燈籠照明,孫魁終於知道趕屍匠這一行飯有多麽難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說,還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說了,還必須挑著偏僻的地方走,這個山路難行啊。
孫魁走在最後,手上提著一盞燈籠,老孫搖著鈴鐺,重複的念叨著一句晦澀難懂的咒語,走在最前麵,中間就是七個用草繩竄起來的屍體,木然的走著,隻是仔細觀察的話,他們的肢體動作非常的不靈活,磕磕碰碰了,還要孫魁去拉住,總不能帶具傷痕累累的屍體給別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況下,四肢上還是會綁一些保護的身體的東西的。
這條道兒是屬於趕屍人的道兒,這千百年來已經形成了路,平日裏隻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裏幾乎是沒有生人的,老孫在這條道兒上走了幾十年,已經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孫魁第一次走,覺得山路如此難行,他覺得自己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鈴鐺聲兒,幽幽的咒語,在這夜裏聽來分外的滲人,孫魁走在最後,忍不住心裏還是有些毛毛的,盡管老孫給他解釋過,這咒語的意思隻不過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著那份恐怖,孫魁不敢盯著前麵屍體的背影看了,就這樣在沉默的埋頭趕路中,天已經泛起了一小片兒魚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孫說了,如果今天的腳程不能趕到專門的停屍客棧,就隻能在山野裏隨便找個背陰的地兒休息了,至於屍體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頭後麵,用樹葉什麽的,擋住的。
孫魁不想留宿荒野,看來師父也是一個心思,師徒倆個已經在加快腳程了,隻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麽天氣,都必須得停下,這是規矩,如果遇見個雨天,露宿山林該是一件兒多麽慘的事兒啊?
就在孫魁埋頭趕路的時候,忽然聽見走在前麵的師父喊到:“帶客死異鄉人回家,生人回避。”說話間,那鈴鐺搖的更響了。
孫魁一驚,師父說過他趕屍生涯那麽多年,遇見生人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己怎麽才能第一次趕屍,就遇見生人了啊?
其實趕屍匠也挺怕遇見生人的,有時避之不及,別人指著脊梁罵,還得呸一聲兒,讓人有苦難言。
孫魁心裏正想著,就聽見前麵路段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你們但過無妨,我們師徒幾人不忌諱這些。”
這一喊,不僅是孫魁,連同老孫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絲兒感激的神色,他們這一行收入豐厚,但是並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見和尊重,普通人怕他們,忌諱他們,躲著他們,根本不會給他們一點點尊重。
前麵喊話那人,話語雖然簡單,但這話裏流露出來的坦然和尊重孫魁和老孫都聽得出來,這是頭一次啊,他們聽見這樣的話,感動是難免的。
既然前麵的人這樣說了,老孫和孫魁也就坦然了,趕著屍體繼續往前走,他們根本不怕是劫道兒的,因為誰會去搶趕屍匠啊?
走了不遠,他們終於看清楚了前麵的人,原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人,其中一個人是個中老年人,另外三個都是年輕人,還有一個更稚嫩一些,是個少年人。
老孫感激的朝著幾人抱拳行禮,畢竟剛才別人給了他們尊重。
幾個人也紛紛回禮,這時,那個年紀最大的開口了:“再快幾步吧,這天就要亮了,前麵有家客棧的。”
老孫點頭說到:“這個我知道,按這腳程能趕到,不容易啊,我們規矩多,哪怕走到門前了,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們就先走了。”
那人點頭,老孫正準備走,卻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頭還微微的皺起,老孫心裏一咯噔,這萍水相逢,難道還有啥事兒說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個趕屍匠的賭約,老孫覺得不安心了,這使絆子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那人盯著那七具屍體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聲兒,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屍體,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啊?”老孫覺得這算啥?開口那麽直接,卻又不說清楚原因,讓人摸不著頭腦。
可是江湖中異人畢竟多,老孫還是下意識的朝著屍體看了一眼,看有沒有停下來之後,四肢不受控製,微微顫抖的現象,可是沒有啊,很正常,很安靜!
在趕屍匠裏有一個說法,那就是會屍變的屍體在停下來之後,四肢會輕微顫抖,那就是屍變的征兆,因為這動作就意味著它在掙脫趕屍匠的控製,千百年的經驗傳下來,這的確是一個簡單而又有效的觀察法。
老孫在觀察了之後,一顆心放了下來,不過人在江湖走,還是不能太過得罪人,不管這眼前的老李是出於什麽心理來提醒他這事兒,總之就當好心來處理吧,老孫一抱拳,誠懇的說到:“謝謝老哥提醒,我會注意的。”
老李不說話,隻是仔細的看了老孫一陣兒,然後才說到:“命不該絕,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說不得好有緣,老李就言盡於此了。”
這又算什麽?還是直來直去,卻沒有任何解釋的話,老孫心裏有些不忿這老李的說話方式,特別是他說的,還不是啥吉利話兒,開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繞是老孫剛才再感動於老李的話,還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強克製了一下自己,衝著老李一抱拳,然後走了,他急著去客棧。
師父的憤怒連孫魁也感覺到了,不過,他倒是沒多說啥,他隻是個小輩,衝著幾人憨厚的笑笑,也趕緊走了。
“師父,這趕屍匠,竟然把好心當驢肝肺啊,要不,咱們偷偷去幫他把那要屍變的家夥解決了吧?”在老孫師徒走後,忽然一個年輕人就開口對那老李說到。
老李斜了那年輕人一眼,然後才開口說到:“立淳,我說了多少次了,咱們玄學一脈,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俠仗義,因為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因果在其中,我們不能提前幹預。當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該我和他的緣分,咱們走吧,該遇上的跑不掉。讓他當驢肝肺去吧,我說話就這毛病,人不當我的話是驢肝肺,我還不高興呢,哈哈哈哈....”
笑聲在這黎明前的山穀裏傳了很遠,惹得老李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一陣兒無言,這師父吧,說話就這樣,喜歡直接說結果,一點原因也不給,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會幾個年輕人的情緒,大喊了一聲:“咱們也上路。”就瀟灑的走在前麵去了。
幾個年輕人趕緊的跟上,最小那個少年忍不住拉著剛才被喚作立淳的人的手,問到:“師兄,打贏僵屍你有幾分把握?”
“沒有把握,那玩意兒厲害,得師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無意,這個老李就是當年帶著那個放牛娃兒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立樸,另外兩個顯得沉穩些的則是李立厚和陳立仁,他們就那麽巧合的出現在了這夜裏幾乎罕有人跡的山穀,遇見了孫魁師徒。
這就是命運中的緣分,因為相遇,才會扯出了那剪不斷的因果。
而此時,孫魁師徒已經投宿了客棧,這客棧是專門為趕屍人開的,沒有大門,隻有後門,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這客棧,有一個專門的院子,裏麵放著門板,用來停放屍體,當孫魁師徒趕到客棧的時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屍體的後院兒,已經停放了好些屍體,看來這客棧生意不錯,畢竟是處在‘交通要道’。
安頓好屍體以後,孫魁師徒也沒多說什麽,各自休息了。
隻是老孫有些輾轉難眠,那話什麽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屍體?這樣想著,老孫直到日頭已經掛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著。
22。第二十二章 屍變
又是一個淒冷的山林之夜,老孫領著孫魁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師徒兩個的心情都不平靜,從那天遇見那個叫老李的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5天,師父倆做夢都盼望再遇見他一次。
為啥?因為他曾經隨口說了,第5具屍體有問題,師徒倆曾經不當一回事兒,可從前天開始,第五具屍體已經越來越不對勁兒。
手腳顫抖這種小事兒,自然就不用說了,到了今天,已經有好幾次不受控製,要掙脫草繩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師徒倆中途停下來休息,喝口水的時候,那具屍體忽然就扭頭,衝著老孫咆哮了一聲。
差點沒把老孫嚇得尿褲子!
趕屍那麽多年,老孫自問從來沒有遇見到詐屍之事兒,這種陣仗他沒見過,屍體是用鬥笠遮著臉的,老孫在想,如果沒遮住臉,他當時可能已經尿褲子了。
人都說鬼嚇人,其實要論形象恐怖,絕對是僵屍啊。
不過,沒有金剛鑽也不不攬瓷器活兒,對付詐屍這種情況,老孫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每天在屍體的七竅塞進糯米。
民間流傳的,對付僵屍的玩意兒不知道有多少,可做為趕屍匠的老孫明白,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簡單的,絕對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屍起屍的最好東西。
所謂起屍,不單單是指僵屍坐起來這一過程,而是指僵屍恢複意識。
“師父啊,我看這第5具僵屍又有點不受控製了,我們停一下吧,換點兒糯米。”孫魁走在後麵,看得清楚,原本趕屍,屍體都是木然的跟著鈴鐺,幾乎走的是直線,不會有超出隊伍一說,這時候,這第5具屍體又開始歪歪斜斜的想要衝出隊伍了。
老孫心裏一咯噔,趕緊說到:“那在前麵就停下吧。”
走了兩步,來帶一塊大石前,老孫收起了鈴鐺,停下了隊伍,一眼就看見第五具僵屍顫抖不已,老孫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腳邊灑了一圈,然後挨著孫魁坐下了,這會兒可不敢給它換七竅裏的糯米,萬一被咬一口呢?
孫魁喝了一口水,問到:“師父,我們這還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這事兒還有的救啊。”
所謂大司,當然是趕屍匠人出生,隻不過除了趕屍,他們還會各種法門,也會一點兒蠱術,巫術,比起趕屍匠他們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個寨子的精神領袖。
孫魁非常的擔心這事兒,當然指望能早一點解決,換糯米的工作,當然是他這個當徒弟的來負責,前一天換下來的糯米整個都成黑色兒,孫魁咋能不擔心。
呈現黑色,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具屍體的屍氣已經衝天,糯米都已經鎮不住,隨時會屍變。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撥屍毒,糯米才會變成黑色,隻有僵屍才會存在屍毒,如果糯米用來鎮壓僵屍,都是這樣呈黑色了,隻能說明這就是一隻僵屍了,隨時要起屍的僵屍。
麵對孫魁的問題,老孫歎息了一聲,說到:“道路難行,咱們又盡走的偏僻地兒,雖然已經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裏,起碼還得兩天,要是遇見個下雨耽擱啥的,就更難算日子了,現在隻有用糯米盡量的拖住啊。”
孫魁的臉色也頗為沉重,咬了一口幹糧,對老孫說到:“師父啊,這第5具屍體是誰啊?咋會屍變?咱們接活兒都很仔細的,咋會遇見這事兒?”
“這第5具屍體嘛...”老孫拿出旱煙管,抽了一口旱煙,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來,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驚恐的望向孫魁,說到:“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師父,咋了?”孫魁幹糧也不吃了,看師父這表情,就知道有事兒啊!
“你知道,我們的生意除了自己聯係,就是在重慶的辦事處給咱們聯係,這七個單子裏麵,有四個倒是他們去接的生意,這第5具屍我記得,是一個在重慶做生意,結果受風寒死了的人,這絕對沒啥問題,不是咱們三不趕裏的那種忌諱屍體,而且這單子生意是老滿幫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時候,老滿把屍體基本已經處理了一次,你說有沒有道理?”
老孫的話讓孫魁也愣了,辦事處有幾個幹事,其中幾個是純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趕屍手藝一點兒不會,其中幾個就是趕屍匠人出生,這老滿就是趕屍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幫老孫處理好屍體。
說起來,這樣提前處理好屍體也是正常的,為的防止屍體腐爛,一般都會這麽做。
另外,老滿和老孫的關係非常的鐵,所以老孫想到這一層才會說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孫魁為人憨厚,想到這件事兒,也覺得是不可能,於是就出言安慰到:“師父,屍變這回事兒,從來都是沒譜兒的,也沒啥規律可尋,可能就是咱們自己倒黴吧。”
老孫眯著眼睛,砸吧了兩口旱煙,說到:“是啊,算是咱們自己倒黴。”
過了一會兒,那屍體徹底安靜下來了,孫魁也正好吃完幹糧,拍拍雙手,然後說到:“師父,我去把糯米換了,然後咱們趕路吧。”
老孫點點頭,也不咋說話,雖說他願意相信是巧合,可心裏怎麽也有根刺兒,能巧合到這地步?他不是孫魁,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孫魁那實在孩子多多了。
“嘖嘖....師父,你看...”孫魁此時正在用一個竹簽兒撥弄出屍體七竅裏的糯米,看見糯米的顏色,孫魁忍不住感慨的讓老孫過目。
昨天糯米就發黑了,但是都屬於米心子裏發黑,外麵還有層兒白殼子,今天再看,整顆顆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孫一看,心裏又是一沉,心裏琢磨著,實在不行,這具屍體得在路上燒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裏受罰,客人麵前賠款都行,這樣子怕是堅持不了兩天了啊。
孫魁沒想那麽多,反正有師父在,撥弄完糯米,孫魁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把糯米,正準備往屍體的嘴巴裏先塞一把,卻不想這時候,從那邊的樹林子裏走出來一個人。
“誰?趕屍人過路,生人回避。”老孫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聲,原本帶的屍體裏有屍體屍變,已經更倒黴了,老孫可不願意在承受闖到生人,受人詛咒的下場。
要知道,這次決定燒屍,是趕屍人的一大忌諱,回去的懲罰不知道有重,而且賠的錢款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老孫的心情不好,語氣也自然生硬了起來。
老孫這一喊,孫魁的動作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注意力被吸引到來人身上了。
可那人顯然是聽見了老孫的話的,但他卻並不退避,反而是朝這邊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並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往那屍體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撥毒才麻煩呢!”
這聲音很陌生,也很年輕,不是前幾天提醒他們那個老李,孫魁有些驚疑不定,手裏抓著糯米,有些不自覺的就朝著那具屍體看去。
原本死屍的眼睛都是閉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種,一般趕屍匠都會想辦法讓它閉上,或是用手去合攏,或者一邊勸,一邊合,是絕不允許屍體睜著眼的,因為那樣不吉利。
可此時,孫魁一轉頭,卻發現那屍體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一雙木然的,沒有啥生氣兒的眼睛看著是分外的恐怖、
孫魁一下子嚇傻了,抓著糯米的手不自覺的就在顫抖,隻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師..師父..它...”
此時,老孫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知道,糟了,起屍了。
而那個年輕人大喊了一聲兒小心,然後大踏步的衝了過來。
忽然,孫魁就看見那屍體的表情很詭異,因為它張開了嘴,僵硬的肌肉,讓它張嘴這個表情很詭異....
23。第二十三章 瀟灑鬥屍
孫魁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驚恐到極限的時候,大腦往往會有一個一兩秒的空白期,孫魁現在就處於這樣的情況。
老孫也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屍體說屍變就屍變,其實這事兒仔細想來不是無跡可尋,真正對付這種狀況有經驗的趕屍人都知道,每次換糯米的時候,都是最危險的時候,一般觀察糯米的顏色是其次,重要的時候,要弄出一竅的糯米,又趕緊換新的糯米進去,這樣可以延遲起屍的時間。
而且僵屍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氣兒,一旦觸碰,是最容易起屍的,孫魁換糯米的時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經算是運氣了。
老孫對於這種事情沒有經驗,所以連帶著徒弟一起都吃了虧,此時,他麵對忽然的變故也嚇呆了,下意識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卻不聽指揮似的。
可是屍變的僵屍卻沒那麽多顧忌,它張開了嘴,此時身體也動了,伸出了兩隻爪子就要逮住孫魁。
那爪子上指甲鋒利無比,那嘴裏的獠牙給人的感覺也是無比的犀利,老孫暗罵自己一聲糊塗,因為屍體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鬥笠,自己就沒注意觀察過。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責的時候,要是徒弟就這樣交代在這裏了,老孫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這樣的想法,讓他熱血上湧,一下子身子也能動了,他衝了出去,可是來得及嗎?
孫魁覺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應就是抱住了腦袋,他覺得下一刻那僵屍就能抓住自己,然後狠狠的咬下來。
也就在這時,孫魁覺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飛了起來,待到他‘啪嗒’一聲掉到地上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身影用標準的八極拳裏的鐵山靠的動作,狠狠的撞開了那具僵屍。
孫魁不是習武之人,可卻是個愛好武功的人,那個年代,習武之人遠比現在多,八極拳的貼山靠這個動作非常有名,做為衝撞和打擊的動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這個動作看著容易,做到標準和力道恰當,卻是非常的不易。
孫魁有種做夢的感覺,覺得武林高手來救自己了。
其它的屍體一動不動,但是在衝撞之下,卻難免東倒西歪,至於那具僵屍,被這一撞,撞了出去,同時也掙脫了草繩。
“你把這些家夥扶好,那玩意兒我去對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師父來打個狐妖,還要救你們。”來人很快的對老孫說了一句,然後朝著僵屍衝了過去。
老孫一愣,什麽打狐妖,救你們的?難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孫覺得自己汗毛都立起來了,他常走這條路,前段時間是聽說這邊山腳下的村子死了,失蹤了不少小孩,說是山魈作怪,難道是狐妖?
他沒心意去扶正那些屍體,而是專心的看著來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屍這東西難對付是出了名的,他隻有這個概念,可這來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樣子。
隻見那僵屍已經朝著來人撲了過去,那人根本不躲閃,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桃木劍,看著撲來的僵屍,一個掃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靈活的僵屍絆倒在了地上,然後轉手一張符就貼在了僵屍的額前,接著,那把桃木劍就狠狠的插進了僵屍的心口處。
僵屍徹底不動了,來人很輕鬆的轉身,然後拍拍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麽快?那麽快就對付了一隻僵屍?老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這玩意兒雖然四肢不靈活,但是動作極快,而且身體非常硬,抓牙尖厲,又無痛感,隻要不打到要害,簡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著人氣兒,還會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孫感慨的時候,孫魁已經衝了過去,常聽江湖人說,高手過招,分秒就見生死,果然如此,這是遇見真高手了!
跑到來人麵前,孫魁先是非常江湖氣兒的一抱拳,然後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到:“高..手...?”
來人有些無語,說到:“我可不是啥高手,這隻不過是一隻最普通的僵屍,連毛都沒一根兒,沒啥難對付的,普通人力氣大些,動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薑立淳,別叫我高手了啊。”
“那..立淳兄..”孫魁又口齒不清的說到。
薑立淳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說到:“別這樣啊,我隻是奉師父之命過來,他算到今天晚上你們得經過這兒,離我們打狐妖的地方不遠,就讓我來解決了。他說了,如果我按著這個時辰來,沒遇見,就算我們沒緣分,遇見了,就必須出手。”
這時,老孫已經過來了,非常恭敬的說到:“小哥你的師父是?”
“哦,我師父你們見過,就前幾天遇見你們趕屍,還提醒了你們了,忘記了?”薑立淳有些無所謂的說到,可能這隻僵屍在他看來,真的隻是小事兒。
老孫神色肅穆,朝著薑立淳連連作揖不止,他知道,這次是真正的遇見那種傳說中的高人了。
所謂高人,他曾經聽說過,不是隱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無二,平常人就是見著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見了,往往就那麽錯過。
所謂仙風道骨的,所謂儀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麽特殊場合的需要,就那麽出現在平常生活裏,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這一套來證明什麽,更不需要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顯得自己很高明,沒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寧,老孫做為一個長跑江湖的人兒,隱隱也知道一個門派,就是專門的江湖騙子門派,手段極其高明,這些年大家漸漸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這個門派給攪合的——江相派!
老孫知道這緣由,所以對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蓮的人多是警惕,還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來為自己正個名兒,今日得見,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樣子,普通的生活,也許根本不在乎那名聲兒。
想到這裏,老孫的神態更加的恭敬,一抱拳問到:“小哥兒,可否過來一敘,雖然僵屍已除,也想叨擾一下小哥,問問這事情的緣由。”
薑立淳也是一個直接的人,說到:“好吧,那邊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幫忙,自有師父在,我來也是要給你說一聲緣由的。畢竟沒緣分就算了,有緣分事情就要解決的徹底。”
說完,薑立淳轉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劍,就算是隻最普通的僵屍,身體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劍入肉並不深,不過2寸而已,但這已經夠了,它身體裏的兩魄,已經被桃木劍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屍了。
說起來,薑立淳也清楚,這中間主要的功勞,是師父給的一張符,那符紙專鎮人魄,魂管思維,魄管行動,鎮住了魄,僵屍自然不能再動,打散它的兩魄,隻是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隻是一隻普通僵屍,要是厲害點兒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狽了,萬萬不能那麽瀟灑的就對付的了。
不過,師父給的符,想起這個,薑立淳又覺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過費些拳腳功夫罷了。
思考間,薑立淳已經走到大石處,挨著老孫坐下,而孫魁此時正在把那些東倒西歪的屍體扶正。
“這次真的是謝謝小哥救命之恩了。”見薑立淳坐下,老孫抱拳肅然的說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
“真不必謝我,謝你自己的運道吧,如果沒緣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師父常說,劫是緣,恩是緣,與其謝人謝地謝天,不如謝自己的因果。多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這世不報下世報,難道還能逃脫了去?”薑立淳的神態瀟灑,竟然和老李有那麽幾分相似。
24。第二十四章 以後的朋友
竟然不讓自己道謝,而是讓自己謝自己?老孫愣住了,心說,這高人的見解就是不一般啊。
沒等老孫發問,那薑立淳就自顧自的說到:“這事兒說起來不也大,沒有擠兌你們的意思,這僵屍是人為弄出來的東西,根本不算厲害,隻是最下等的貨色,如果你能抱起一塊大石頭,砸爛它的腦袋也是能打死它的。厲害的家夥,你扔一塊石頭去,它也能給打爛了。”
老孫的神色有些驚恐,人為的?那麽....他拱手問到:“小哥兒,這其中到底是咋回事兒,能仔細跟在下說說嗎?”
薑立淳看了老孫一眼,拍拍肚皮,說到:“給點兒吃的吧,剛才活動了一下拳腳,肚子餓呢,你別那麽客氣,客氣就不好玩了。”
老孫一頭冷汗,眼前這人這...這不說有高人風範,連普通的風度都沒有,可那動作自然,神態自然,語氣自然,偏偏還不讓討厭。
倒是孫魁哈哈大笑,說到:“就是,我這就去給高手拿去,我一勞動了,肚子都還覺得餓呢。”
“要有肉,別拿幹饃饃給我吃,我知道你們有肉幹的。”薑立淳大聲的說到,回應他的是孫魁的大笑,至於老孫,有些汗顏的抹了一把汗,要有肉....
“師兄,你個騙子,你說打不過僵屍的,結果你打過了,還騙肉吃。”忽然間一個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插了進來,薑立淳回頭一看,不就是自己的小師弟王立樸嗎?
跟著就聽見一竄兒腳步聲,不是師父他們又是誰?
薑立淳接過肉,哈哈大笑的站起來,給師父行了一禮,就坐下了,對王立樸說到:“這個家夥,是個軟腳蝦,在我眼裏還算不得僵屍,要說僵屍,黑白雙凶,才是入門的貨色吧。等你師兄我厲害了,打隻旱魃給你看看。”
“旱魃,哼,這牛都給你吹上天去了。”冷哼一聲的正是老李,他氣度沉穩,雖說那風塵仆仆的樣子就像一個老農,可自然的卻有一股吸引人的氣度。
“師父,吹牛又不咋的,說一句心裏痛快還不行?”薑立淳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知道自己師父可不是有啥幽默感的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明天回客棧,所有的行李你背。”老李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多言,就對薑立淳說了一句話。
薑立淳知道這就是吹牛的後果,也不敢爭辯,無奈的聳了一下肩膀,開始大口大口的吃東西,一邊吃一邊問王立樸:“不是打老狐狸嗎?咋這麽快就跟來了?”
“師父說了,陣法已經布好,就等那老狐狸自投羅網,他說僵屍在六道之外,攪亂天機,也窺不出一絲因果,所以也不能非常肯定這屍變會變成什麽貨色,也許一個不好,就是個厲害角色,所以陣法一布完,我們就跟來了。”王立樸說到。
聞言,薑立淳心裏一陣兒感動,師父這人說話說半截,衣服好幾天不洗,吃飯吃的轟隆隆的響...反正毛病一大堆,可他終究是掛著自己的。
見一群‘神仙’來了,老孫激動的難以自持,挨個的就要見禮,卻被老李給拉住了,說到:“別這樣,自然點兒好,都是人,自然的往來,自然的幫助,才為正道,內心之善。禮節就免了。”
老李執意如此,老孫也不敢勉強,隻是恭敬的說到:“老神仙...”
“老李!”
“額,老神仙你是...”老孫嫩是沒反應過來。
“老李!”
老孫苦笑到:“老李師父,我就想問..”
“老李!”
老孫真的服了,隻得叫到:“老李,我就問問你是怎麽看出來那屍體要屍變的?你徒弟說,是人為的,又是怎麽回事兒?”
“我自然能看見這具屍體屍氣纏繞,我說它是人為的,是因為..你當我聞到了陰血之氣吧,這屍體在死後被強行灌入了一碗血,這血可是有講究的。總之,茅山的那些家夥對這個最是在行,流傳出來一點兒皮毛,也是能害人的。有人故意為之,就是想讓這屍體屍變,這僵屍說不上厲害,普通貨色也算不上,但是暴起傷人,總是難以預防的。”老李講話就這特色,完全沒解釋。
我能看見屍氣,我能聞見陰血氣兒,總之就是這結果,沒有為什麽。
我師父他們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一套,也不以為意,至於老孫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他知道這次是有人有心害他了。
“那屍體被我徒弟打散了兩魄,怕是趕不動了,燒了罷,帶回去!你的禍事,總要有個果,這次能逃掉性命,已經是大善,我就言盡於此了。”老李很簡單的說到。
老孫自然能領會話裏的意思,做人不能太貪心,自己不損不傷得以活命,已經是祖上積德了,一些懲罰和後果,倒也算不了什麽了。
但是,這事兒的前因後果,總是要上報才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暗中使壞的人,真是出手狠毒,直衝人性命而來。
這時,孫魁又殷勤的給薑立淳遞了一塊兒肉幹,在旁邊憨笑著,薑立淳一拍孫魁的肩膀,大聲說到:“我看你順眼,以後咱們交個朋友吧?”
孫魁當然求之不得,說到:“交朋友當然沒問題,可是我哪兒找的到你?”
“我也不是居無定所之輩,雖然和師父常年在外麵飄著,但我在湖南也是有個住處的,就在.....”薑立淳非常豪爽的說到。
老李也不阻止,合了眼緣也是緣,緣分又怎麽能人為的幹涉?
交換了住地兒,薑立淳拍著孫魁的肩膀說到:“其實,你們也很厲害的,趕屍的法門是你們獨傳的東西,師父說過,真正厲害的趕屍人,能做到大司那個地位的,甚至都夠短暫的控製非常厲害的僵屍,黑白雙凶都是小玩意兒。不過,我師父也說,這趕屍一脈會隨著一些事情,在以後沒落。但我想,等到我入江湖斬妖除魔的時候,你一定得幫襯著,行嗎?”
“行!就怕我到時候沒那麽厲害啊。”孫魁憨厚的笑著。
“哪能啊?你專心的專研吧,我師父說了,任何手藝做到極致,都是厲害的。那麽多行業,隻要能做到極致,就能稱得一聲大師!記住,以後幫襯著我啊。”薑立淳瀟灑的笑笑。
升騰的煙霧漸漸散去,那老頭兒的回憶也到這裏嘎然為止,是的,他就是當年那個孫魁,已經老了,在後來,他也真的和薑立淳成了朋友,兩人常有往來,到後來,薑立淳也不再說斬妖除魔了,隻說盡自己的本分。到後來,自己也真的把這一行做到了極致。到後來,趕屍人真的沒落了。
一管兒旱煙已經抽完,想起薑立淳那個老頭兒,孫老頭兒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這老頭兒到後來,也真的讓自己幫襯了,隻不過一出手,就是一個棘手的角色,因貓起屍的僵屍,那是僵屍嗎?明明就是被邪惡的東西占了身體,最難應付的一種妖屍!
想到這裏,孫老頭兒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畏懼,為國家做事兒不容易啊,用得著他們出手的,都是嚇人之極的事兒,簡直不想再去想第二次!這次,薑老頭兒又找上了自己,怕是輕省不得了。
25。第二十五章 荒村
坐火車對於我來說,基本上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兒,不用做早課,任何的功課都不用做,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用好玩來形容,都不足以表達了,應該是天堂。
此刻,我瀟灑的躺在軟臥上,扔花生米,用嘴接著玩兒,楊沁淮看的新鮮,也跟著學,然後整個軟臥包間,花生米,花生殼亂飛,終於楊沁淮一個失手,一顆花生米打在了我師父的腦袋上。
‘啪’‘啪’,我和楊沁淮一人挨了一顆花生米,終於安靜了下來,我那師父太陰險,天知道他用手彈個花生米都能彈出那麽大的勁道,弄得我身上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楊沁淮,這次要不是你爺爺的麵子,我說什麽也不同意你跟來四川,也不知道你爺爺咋想的,這屬於機密的事情都讓你來參加。”我和沁淮還沒有說話,我師父已經冷冷的開口,他對楊沁淮跟來這事兒很不滿,認為簡直是在胡鬧。
楊沁淮抓抓腦袋,說到:“薑爺,您千萬別那麽說,我以後是要和您一個部門工作的,還能有啥秘密呢?再說,我已經生是陳承一的人,死是陳承一的鬼了,薑爺,你不能拆散我們啊。”
我嘴裏包著好幾顆花生在嚼,一聽這話,‘噗’的一聲,就忍不住噴了楊沁淮一臉的花生沫子,這小子讀了幾年大學,雖說不像當年一樣能鬧能打,和我胡混了,可那張嘴卻越來越扯淡。
我師父一聽,眉毛一揚,說到:“承一對你做了啥不好的事兒啊?我會為你做主的!隻不過,我認為承一終歸是會找個黃花大閨女結婚的,你當二房吧。”
楊沁淮無語了,他是不知道我那師父扯淡起來,比任何人都厲害,他抹掉花生沫子,‘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又‘幽怨’的看了我師父一眼,然後說到:“倆俗人,都不知道什麽叫友情天長地久。”
這話一說,我們三個同時翻起了白眼,楊沁淮‘霍’的一聲站起來,說到:“不行了,哥兒我演不下去了,我得去吐了。”
這樣鬧了一台,氣氛倒也輕鬆,挨到吃飯的時間,楊沁淮摸出兩瓶子好酒,摸出一些鹵味,幹糧啥的,擺在我師父麵前,殷勤的說到:“薑爺,您吃飯,我以後就得到這部門工作了,您得照應一下。”
說話間,還給我師父滿上了一杯酒,我師父冷哼了一聲,不過麵色總算緩和了許多,接過酒喝了,問到:“你爺爺咋想的,把你放這部門來,好玩嗎?這次竟然還讓你跟任務!”
“嗨,薑爺,您也知道,我從小沒個正形兒,學習也是敷衍著走,去哪個部門掛閑置不是掛啊?我和承一是哥們兒,再說了,我對這個部門真的很感興趣,工作起來熱情也大。而且我不是戰鬥在第一線,能有什麽危險?您部門也有很多普通人,參與調查啊,整理資料什麽的,這些我也會做啊。”楊沁淮熱忱的說到。
說起來楊沁淮的爺爺是個很大的官兒,這個部門的存在,對很多人來說是秘密,對沁淮的爺爺來說,就不是秘密了,事實上,楊沁淮說的也是實話,這個部門除了戰鬥第一線的人,確實也有很多普通人,畢竟很多事情要經過事前的調查,也要整理資料,參與管理的,也是普通人。
畢竟從戰略觀點出發,從事玄學的人,可不懂戰略統籌,更不會懂得什麽叫事後消除輿論,這些是需要專業人才的!
不過任何部門都有閑置,我師父所在的部門也有,以楊沁淮爺爺的能量,弄他進來也屬正常,這個部門津貼挺高的,退休後待遇也是極好的,估計這就是楊沁淮爺爺能同意的原因吧?
當然,一切隻是我猜測的,畢竟為啥要讓跟著出任務,這事兒我想不通,我們哪次幹的事情不危險?不過,楊沁淮的爺爺和我師父都達成了共識,他隻能呆在指揮部,其它的地方想也別想去。
看著沁淮殷勤的模樣,我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酥肉!
沁淮這小子這八麵玲瓏的樣兒,一會兒就把我師父‘籠絡’的服服帖帖了,這一點兒和酥肉很像,如果他和酥肉能認識,一定能成為鐵哥們兒吧?
我忽然發現,我很想念酥肉啊,這才坐上火車第一天,還要等待,我等著能看見四川那熟悉的山水,感受四川那熟悉的風,熟悉的潮濕溫暖.....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雞腿塞在了我嘴裏,是楊沁淮幹的,他說到:“我說陳承一,你一個人又在悶啥?該不會是在痛心拋棄了一往情深的學妹吧?”
“給老子滾一邊去,誰有心思想那個?我就是..就是在想,咱們這次去四川的任務是啥?師父,都已經上火車了,你說說唄。”我咬了一口雞腿,油膩膩的手直接在楊沁淮身上抹了一把。
楊沁淮再次‘幽怨’的望著我,說到:“陳承一,不帶你這麽玩的!”
“想起故事就閉嘴,不然我師父不說了,再說,我這是跟你親熱呢。”我知道楊沁淮這性格,一定會報複,說不定會把鹵肉啥的扔我一臉,我趕緊用別的事兒堵住了他的嘴。
果然,楊沁淮不說話了,他從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了我和師父要出任務,死乞白賴跟上的,但具體是啥,他就不知道了,他從小就知道我師父是做啥的,很感興趣,但所知有限,這次一說到任務,這小子果然老實了。
我師父聽我們問起這個,斜了我們兩個小子一眼,然後‘哧溜’喝了一口酒,楊沁淮見狀趕緊又給滿上了。
師父望了我一眼,我趕緊夾了一片兒鹵牛肉,‘親切’的說到:“師父,您張嘴...”
師父得意的吃下牛肉,然後隨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手,接著從包裏拿出一張地圖,鋪在了桌子上,說到:“國家開始計劃全國性的修路,修高速路,你們知道嗎?”
我茫然,楊沁淮忙點頭,這小子在體製內,消息就是靈通。
然後師父指著四川的某地兒,說到:“這裏要修路。”
我一看,這個地方在四川的南充市,正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和楊沁淮對望一眼,然後楊沁淮不由得開口:“薑爺,這不好玩啊,敢情我第一次跟任務,就是去修路啊?這跨部門也跨得太嚴重了吧?”
我也想那麽問的,難道我們是要去考察修路的情況?這不好玩啊!我隱約聽師父說過,這次任務不輕鬆的,臨出發前,還特意教了我簡單版的請神術,讓我自己熟悉口訣啊,手訣啊啥的,咋這次是去修路啊?
“修路啥的我不懂,可是我知道這條路要經過這一帶。”師父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說到,然後他又喝了一杯酒,麵不改色的說到:“這個地方才是我們這次行動的目標。”
“這個地方能有啥啊?”我看著地圖也沒特別的標準什麽,就搞不懂這個地方能有啥?
“這個地方確切的說,啥有沒有,因為這個地方是荒村,接連的整整四個荒村。”師父不緊不慢的說到。
“荒村?”楊沁淮的臉色變了,這小子想象力豐富,荒村讓他咂摸出了一絲恐怖的味道了。
“曾經不是的,但是從50幾年以後就是了,不過那一帶的人也得到了上麵的解釋,這幾個地方鬧過瘟疫,才造成了這種情況。”師父解釋到。
“然後,我們是去檢查那裏還有沒有瘟疫?”我問到。
楊沁淮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我,說到:“哥們兒,你傻了吧?穩定民心的說法,你也能當真?虧你還是薑爺的徒弟!”
我看著沁淮那鄙視的眼神,心裏一陣兒抽抽,恨不得把這小子按在地上揍一頓,可是那也顯得我太沒品了,我隻好望向師父,聽師父接下來會咋說,希望別給沁淮那小子說中。
師父才沒注意到我那些小情緒,隻是感歎了一聲這五糧液不錯啊。
26。第二十六章 恐怖的源頭——老村長(1)
沁淮馬上眯著眼睛笑嗬嗬的就接口說到:“薑爺,我偷我爺爺的,就用來孝敬您了。”
我師父非常滿意,大手一揮的說到:“沁淮就是會來事兒,比承一這木頭好多了!沁淮說的對,民心是要穩的,有些事兒知道了對百姓也不好,讓他們幸福安樂的生活吧。這事兒確實不是瘟疫。”
我的臉一陣青一陣紅,氣狠狠的看了楊沁淮一眼,那小子非常得意的吼了一句:“踏著灰色的軌跡,盡是深遠的水影...”
這小子瘋迷BEYOND,一得意就忍不住吼上了,吼完他望著我:“哥們兒,最新的盒帶,剛才這歌不錯吧?別和我生氣,這盒帶我送你,我再去搞一盒兒。”
我一聽,忍了,我那時也非常迷戀BEYOND,可惜我沒楊沁淮那麽廣的路子,總是能第一時間搞到最新的原版盒帶。
楊沁淮得意的吹了一聲口哨,一把攬住我,說到:“哥們兒,咱倆誰跟誰啊?”
我師父不解風情的斜了我倆一眼,說了一句:“唱得啥啊,鬼哭狼嚎的,還不如聽段京劇。”
鬧了一陣兒,我說到:“師父,那到底是因為啥,你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你倒是說說啊?”
我師父沉吟了一陣兒,然後才說到:“這裏麵有一個故事,實際上,隻有一個村子的人全部死在了祠堂,其它的三個村子,是因為臨近那裏,害怕才全部搬走了。後來,有關部門出麵去消除了一下影響,那時是建國之初,原本也有些瘟疫病。後來,影響消除了,也就算了,這次因為要修路,所以才重新提起這檔子事兒。”
“修路和荒村有聯係?”楊沁淮迫不及待的問到,他就是一個喜歡獵奇的人兒。
“原本沒聯係,可是這次涉及到一個關鍵的事兒,就聯係上了。”我師父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我也跟著嚴肅起來,我知道事情不簡單。
“因為什麽聯係起來了?”楊沁淮迫不及待的問到。
“因為殺死整個村子人的元凶,在當年沒有找到,而當年全國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想著那一帶已經成荒村了,應該不會再出現人員傷亡,也就算了。可現在修路,我們必須去那一片尋找,把凶手抓住,滅掉,就是這樣。”師父嚴肅的說到。
“哪兒來的殺人狂啊?殺一個村子的人?我說薑爺,這已經過去三十幾年,能找到嗎?抓一老頭兒?然後還得咱們這部門出手?”楊沁淮的臉色有些蒼白。
估計和我一樣,想著一個人殺全村的人,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確切的說,我從小接受玄學教育,不覺得鬼比人可怕,這種沒人性的殺人凶手,怕才是最可怕的。
我師父端著酒杯,沉默不語,過了半天才放下酒杯,摸出旱煙點上了,這薑老頭兒可沒啥規矩,他愛在包廂裏抽旱煙,還真沒人能管住。
隨著煙霧的升騰,我和楊沁淮都快被好奇心折磨瘋了,這老頭兒才說到:“這裏麵有一個故事,是搬走的鄰村人說的,你們知道,相鄰的村子,因為婚姻的關係,總是特別多的親戚,在出事兒之前,那個村的村民曾經說過這事兒!當時,能走掉的都走了,不能走的,是因為不信邪,要搏一把,也有確實不想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土地的,也想鬥上一場。”
“結果就是全部被殺了?那殺人凶手練有九陰真經?”楊沁淮這小子倒吸一口涼氣兒,他和酥肉一類貨色,最愛看武俠小說,反正九陰真經在那小子眼裏就是最厲害的武功。
隻有我知道,那種飛簷走壁,一葉渡江是多麽扯淡的事兒,武功不是那麽回事兒,沒有什麽武林高手,能在上百人的圍攻下還殺光所有人!這不可能!
所以,我已經有了個感覺,這事兒不是人幹的。
我師父吐了一口煙,望著楊沁淮說到:“沒有武林高手,也沒有《九陰真經》,那一年的事兒,我也參與了,那個現場估計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不想回憶,最恐怖的場景之一,到處都是斷肢碎肉,當晚在祠堂的人沒一個生還。”
我和楊沁淮都試著去想象了一下那場景,一般鄉下很多村子是有祠堂的,用來供祖宗的牌位,那屋子不算大,加上院子,估計可以擠下百來個人吧。
但是百來個人都死在祠堂,那場景...跟屠宰場都沒啥差別了啊!
“那一夜之後,隔壁村的人不放心自己的親戚,第二天,趁著日頭好,帶著十幾個人去那村子裏找人,結果那十幾個人看見了那場景,當場就被嚇瘋了一個!這不誇張!後來,我們做過調查,勉強拚湊出了整個事件,也在那一片範圍拉網似的搜索過,沒有找到那個凶手,當時有另外一件危機的事情要處理,我們...”師父有些沉重的說到。
楊沁淮一拍桌子說到:“我知道你們咋做的,故意讓傳說流傳開去,不急於否認,甚至推波助瀾的讓附近的人都搬走,然後才開始消除影響是吧?”
我師父詫異的望了楊沁淮一眼,說到:“行啊,小子!你咋知道的?”
“嗬嗬,這個,承讓,承讓。”楊沁淮耍寶似的抱拳拜了拜,然後才說:“這很簡單嘛,瘟疫怎麽會讓那些固執的村民離開他們世世輩輩耕耘的土地,一定得有更恐怖的事兒,你們沒找到凶手,又有急事兒要處理,當然又怕凶案再次發生,肯定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走啊,這可難不倒哥兒我。”
“嗬,看來你小子也沒白白有個當官兒的爺爺和爸爸啊,還是學到了些本事兒,嗯,我以前還以為你不學無術呢。”我師父一樂,笑嗬嗬的說到。
楊沁淮不好意思了,他這人別人說他混混,頑主兒,不學無術,他倒是挺樂嗬,一表揚他,他就這樣了,這也怪不得他,這是犯賤,因為被罵習慣了,不罵還不行了。
我的心都被這故事吊起來了,懶得看楊沁淮在那兒跟個大姑娘師似的害羞,就問師父:“師父,你倒是說說,具體的,你看我急得。那凶手到底是誰啊?”
我師父也許是被升騰的煙霧迷了眼,眯著眼睛說到:“那一片兒,是自古以來就出了名兒的養屍地兒,自古就多出僵屍啊,但是具體原因卻不知道。”
“師父,我說凶手啊,凶手到底是誰?”我急得耐不住了。
“哦,老村長!”師父淡淡的說到。
“老村長?”我和沁淮同時驚呼了一聲,這村子裏還興村長殺人?一殺殺全村?這世界也太TM瘋狂了吧?
“是的,凶手就是那個村子裏的村長,一個德高望重的老村長。”師父此刻已經平靜了,一管旱煙已經抽完,他磕了磕煙鍋,相比於我和沁淮的大驚小怪,他淡定的很。
“師父,你們搞錯沒有?一個村長,好吧,拋開他的身份不說,一個老頭兒,咋能殺光全村的人?扯淡吧?”我很失望,結果是一個村長做的啊?我原本已經判斷這絕對不是人的範疇了,可是剛才師父又說養屍地兒?
“我知道了!”沁淮一拍桌子,吼到:“要殺光全村的人,隻能投毒,往井水裏投毒!”
沁淮這思路不錯啊,確實隻能往井水裏投毒,才能做到這件事兒,可是我又想到一個可能:“不對啊,投毒咋行?你沒聽我師父說啊?現場那麽血腥,顯然是廝殺啊!中毒了,不都是默默的死去嗎?”
我師父看了我們一眼,說到:“承一總算還不傻,井水裏投毒?沁淮啊,你怕是小說看多了吧?那得多大的分量才能讓井水有足夠毒死的人的毒性?就勉強說分量夠了吧,那水也早就變味兒了,你以為是真正的小說裏描述的那樣,無色無味嗎?那樣的毒可是很稀少的,平常人哪裏弄的到?”
“師父,我們知道了,你還是趕緊說吧。”我著急了。
“我說過,那是一個養屍地。”師父淡淡的說到。
27。第二十七章 老村長(2)
出生玄門,其實從師父第一次說起養屍地這個說法開始,我就知道,這事兒和僵屍脫不了關係了,隻是他又說一個什麽老村長,我就開始特別的不了解。
直到後來的後來,我才明白師父為什麽一直感慨那裏是養屍地,這個養屍地,和楊晟以前解釋的養屍地可不同,楊晟的觀點裏,養屍地是因為酸堿不平衡,是因為細菌,是因為生物學,可師父口中的養屍地,是出於特殊的原因,那個地方多出僵屍。
從古至今的記載有多少,那個可以略過,而在那邊,燒屍的情況一直保持到了2000初,直到火葬的實行,才改變了這一習慣。
一個地方的民風的形成,往往不是偶然,總是有曆史的痛或者教訓,才能形成一種習慣。
後來的後來,我無意中上網,看見了一條消息,大概是盜墓賊,在那一片兒挖出了古棺,結果一開棺,發現裏麵塞滿了糯米,還貼有很多符,扔下棺材就跑了。
再後來棺材被一個上山放牛的老頭兒發現,匯報了有關部門。
有關部門的處理是直接用噴火器燒了,而上麵的態度是批評,畢竟古屍是很有研究價值的。
這個消息當時在網上引發了軒然大波,而我隻是苦笑,怎麽又是N城?上麵的批評恐怕隻是一種態度,至於那古屍或許可以不燒,懂行的都知道,其實那古屍在下葬時,就已經有高人處理過,不然.....
我自己猜測,之所以讓有關部門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輿論的壓力燒掉古屍的原因,是因為那個村子發生的一些事兒,自從古屍出土後,那個村子的信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會常常出來莫名其妙的聲音。
就如打電話時,就如看電視,就如聽收音機.....
不想有更大的麻煩,當然隻有果斷的燒掉,再後來,那條消息就沒有了,當時貼出的很多照片也莫名其妙消失了,到今天,能搜索到的,都是記得那事兒的人發的一些假圖片。
其實很多人在猜測,為什麽會影響到信號?也許在很多年以前,身為玄門中人的我也不理解,可是那一次在火車上聽了師父的故事以後,我忽然就能理解了。
全村人都接二連三的做同一個夢,是什麽概念?那故事是很恐怖!連師父都承認,他經曆無數,若論恐怖,那故事該排得上號!
所以,小小的影響一下信號,也是正常。
人有氣場,由內而外,正常點兒理解為人的氣質!強大了,就是氣場,就如一個氣場強大的人,往往會讓人們不自覺的接受他的意見,認同他的領導,那就是靈魂的力量,人的內在!
如果靈魂,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個強大到一定的地步,這氣場當然就能影響到信號!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波段,靈魂的正確理解應該從這裏出發。
我在後來回想,為什麽師父會一再的強調養屍地,也是一種感歎吧,那裏確實流傳了太多傳說,至於火葬,應該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那一天,在火車上,師父再次強調了養屍地以後,我終於耐不住了,說到:“師父,不就是僵屍嗎?你一直兜圈子幹啥?你直說啊!”
楊沁淮站我身邊,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袖子,吼到:“我X,哥們兒,你沒開玩笑吧?僵屍?不不,哥兒我有心理準備,咳..沒問題,就算金角大王,銀角大王來了,哥兒我也得去鬥鬥。”
我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楊沁淮,這小子在死撐呢,連西遊記裏的金銀角大王都扯出來了,都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不是嚇傻了,是啥?
我師父看著我們倆在那兒激動,非常淡定了拿了個鹵雞翅啃了起來,說到:“都坐下,等我吃完這些東西再給你們講咋回事兒,等會兒講了故事,該吃不下了。”
師父這話一說,我和沁淮同時鬆了一口氣兒,端端正正的做好,眼巴巴的望著師父在那兒吃吃喝喝。
師父被我們盯的不自在,胡亂吃了兩口,說到:“我真服了你們了,不吃了,給你們說下那段往事吧。”
“好!”我和沁淮竟然同時鼓起掌來。
我們是如此的興奮,可在聽完故事以後,我們才發現這興奮是多麽的可笑,這個故事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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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有人口稠密的地方,自然也有地廣人稀的地方。
故事就發生在N城,N縣,一個偏僻的小山村。
這裏是一個安靜的小村,也是一個風景秀麗的小村,隻是因為綿綿密密的山脈,隻是因為不那麽便利的交通,讓世人見識不到它的美麗。
隔著一座不大的山脈,這個小村附近有幾個臨近的村子,可是那幾個村子比這個小村生活要富足的多。
一座山脈就阻斷了這個小村的路,沒有路,生活的水平自然高不上去。
可是自古以來,蜀地就是一個頭疼的地兒,因為蜀地多山,交通原本就不容易便利,需要路的地方多了去了,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輪到這個小村子。
老村長一直在為這個問題煩惱,村子偏僻,所以村子裏的婚姻往往就是和鄰村的人互通,這往來一多,生活水平一比較,大家就不滿意了。
對於這一點,老村長覺得很愧疚,從解放以來,他就一直擔任這裏的村長,村裏人不管誰見了他,都會親切的叫聲老村長,可是他卻沒有把大家帶上富裕的路子。
可是老村長也很為難,這裏都是山,可以耕種的地兒很少,農民沒有地,要怎麽富?
富裕要靠自己想路子啊,那個時候,風風火火的公社運動還沒開始,大家對勞動的積極性還是很高的,當然也希望付出以後得到豐厚的回報。
沒有地啊,沒有多少地!老村長想著這個問題就覺得煩悶,午飯也沒咋吃得下,隨便敷衍了一點兒,就出了門,開始在村子裏轉悠,想著能不能有啥辦法,讓大家富裕起來。
走上路上,總有村民看見老村長,每個看見老村長的人,都會很親切的跟他打招呼,老村長也熱情的回應。
可是村民越尊重他,他越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重,要帶著大家富裕。
就這樣,滿懷著心事,老村長走啊,走啊,走到了繞著村子流淌的那條大河麵前,這條河的水世世代代的養育著這裏的人,可是他能讓村子的人富裕起來嗎?
望著眼前滔滔不絕的流水,老村長忽然眼前一亮,說不定這條‘母親河’真的能給大家帶來富裕!
沒有地,但是這裏有水啊,可以養魚的嘛!魚可是好東西,比地裏的玩意兒值錢多了,說不定可以在這上麵做文章!
想到這裏,老村長興奮了,他是一個實幹派,既然想到了,就一定得去做。
他去了鎮上,請了技術員,然後來探討這個想法的可行性,最終,經過技術員的指導,這事兒真成了,技術員指導大家在河裏養魚,因為那片兒小村地少,魚塘什麽的肯定不現實。
再說了,因為村裏窮,路不通,村民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條小船兒,一是為了在河裏捕些魚吃,二是從這條河出村最方便,現在開始河裏養魚了,船都不用準備了,真是件天賜的好事兒。
是的,這是一件好事兒,可是這也成了災難的源頭。
28。第二十八章 老村長(3)
河裏養魚在大家的積極勞動下,很快就得到了實施,河麵的一部分變成了養魚場。
這樣養魚的好處頗多,技術員曾經說過,這種魚的肉沒有魚塘養出來的魚肉那種腥臊味兒,而且還能保持一定的,河魚的鮮美度。
大家滿懷著希望,等待著養魚場的收獲,收獲了,就能換來財富。
雖說這裏陸路不太通暢,可是靠著水路,靠著那一艘艘的小船兒也能把魚兒運出去。
每個人都在憧憬,這其中也包括老村長,他無兒無女,有一個老伴兒,也在三年前過世了,他現在一門心思隻撲在工作上,他希望能幹出成績,不為名,不為利,就是淳樸的想給大家辦事兒。
春去秋來,一轉眼時間就快過了一年,養魚場快收獲了。
大家都很激動,可偏偏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來給老村長潑冷水了。
這個人是一個村裏的老人,主要做的事兒就是管理村裏的祭祀啊什麽的,聽說懂得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少,規矩也頗多。
隨著這裏得到解放,新的思想漸漸得到傳播,村裏人也就漸漸的不咋尊重這個老人了,認為他搞迷信。不過,也沒人明說什麽,畢竟村裏人還是注重對祖先的祭祀的,這個工作還得他主持。
這一天,他上門找到了老村長。
“我覺得應該搞一次祭祀河神的活動,畢竟在河神手底下討飯吃,得有點兒表示。”他如是對老村長說到。
老村長皺起了眉頭,作為一個村幹部,他是很反對這勞民傷財的一套的,他接受了新的思想,新的教育,認為這是一個堅決不能姑息的陋習。
可是這畢竟是主持村裏祭祀工作的老人,還是得尊重,於是老村長委婉的拒絕了:“我覺著吧,現在村裏窮,搞祭祀得活牛,活豬的扔下河裏去,大家承受不起啊。以後,等村裏富裕了,可以搞搞這樣的活動,劃劃龍船什麽的也不錯嘛。”
那老人是個明白人,知道這話其實就是拒絕了,這祭祀活動根本不可能進行,搞不好別人還會認為他趁機生事兒,沽名釣譽,歎息了一聲,那老人對老村長說到:“河神不滿意了,是要收去人命的,說不定收獲也會收回去。算了,好自為之吧。”
這樣的說法,讓老村長心裏有些火大,這絕對是利用封建迷信來恐嚇,可是老村長還是強壓著怒火,尊重的把老人送出了門,不管怎麽樣,老村長是個與人為啥的人,他不願意對一個老人發火。
其實祭祀是否陋習,我不想評論,畢竟那時候總有人喜歡把事情做到極致,極端,反對一件兒東西,就連帶著全部否定了。
到現在,其實這樣的祭祀活動反而被鼓勵了,保護民俗文化之類的吧,有的祭祀還成為了招攬遊客的手段。
這祭祀重新興起到底有怎樣的原因,這不是探討的重點,重點是老村長拒絕了要祭祀的請求,他自認為是黨員,就該堅持一些原則,而且祭祀確實有些鋪張浪費,這貧窮的小山村承受不起。
臨收獲的季節越來越近了,不管老村長是個怎麽堅定的人,心裏還是有些打鼓,就像你再怎麽不相信一個人,當他煞有介事的在麵前說過一句話,你心裏還是會有些陰影。
這一天,老村長決定親自去漁場看看,他駕著自己的小舟,連同幾個在漁場忙碌的人,一起巡視起來,這些人裏,其中有一個人還是老村長的侄兒,算是他村子裏最近的血親了。
巡視的氣氛很愉悅,畢竟這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畢竟不時的看著魚兒從水中躍起,誰不高興?
可是當巡視到漁場最邊緣的地方的時候,忽然天氣就陰沉了下來,還刮起了大風。
村裏人是有經驗的,像這種情況,一般都會靠岸,這風一大了,這種小舟容易不受控製,現在在漁場的最邊緣,雖然離河中央還有一定的距離,可是也危險。
就在大家紛紛急著靠岸的時候,這風陡然就加大了,快不受人力的控製了,而且水麵也開始不平靜起來,剛才還時不時躍出水麵的魚兒紛紛都開始沉底。
“大家別慌,慢慢來啊。”老村長劃著自己的小舟,還算鎮定的指揮著大家。
這裏是川地的一個小村,由於山脈眾多,風勢再大也大不到哪兒去,這種情況,大家在這裏居住多年,也不是頭一次遇見,雖說秋天刮這樣的風有些奇怪,可老村長一喊,大家都很快鎮定下來。
其中一個年輕後生還開玩笑似的吼到:“老村長,要不我們比賽吧,看誰先劃到岸邊呐。”
老村長樂嗬嗬的就要答應,可不想這風忽然又變的再大了一些,而且剛才隻是有些不平靜的水麵竟然開始翻騰起來,變得非常狂暴,這是這條河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老村長心裏‘咯噔’一下,忽然就想起了村裏那個祭祀老人的話,要祭河神,不然得用人命來填!
可此時說什麽已經晚了,老村長心底有自己的堅持,他雖然開始懷疑,也隻是半信半疑,但不管咋樣吧,自己眼皮底下就是不能出人命,他一邊拚命的抵擋這狂風帶來的影響,一邊喊到:“大家努力劃,哪個先到岸邊,叫人來幫忙啊!”
但是事與願違,在大自然麵前,人力是可笑的,不到2分鍾,這些船就紛紛被風力和水流帶到了河中央,不停的在河中央打著旋....
在河中央打旋算怎麽回事兒?所有人都既驚又怕!畢竟大風以前不是沒有過,最好的經驗就是別亂劃,讓風力帶著船兒流動,隻要保持著船兒不翻,風總有停下來的時候。
這種打旋,嚴格的說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巨大的漩渦!
這時,大雨忽然傾盆而下,伴隨著雷電,像是老天發怒了一般,讓人更感覺到心慌。
老村長在此時已經完全相信了河神的說法,因為一轉眼,他們的船就在河裏打旋了10分鍾,也在這時,有村民看見了這狂暴的天氣,想著漁場,或者來漁場巡視的親戚,趕來了河邊上,在岸上大呼小叫。
不一會兒,人越積越多,幾乎全村的人都出動了,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商量,有行動派準備拿繩子,希望能拋給在河中央打旋的人兒。
可這可能嗎?這河算不上什麽大河,可是老村長一行人離岸起碼也有50米左右,哪兒能拋的過去?遊過去?更不可能,這天氣,人怎麽遊得過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一個眼尖的人忽然吼到:“那是啥啊?”
人們這才注意到,水麵竟然開始冒泡,跟沸水一般,船上打旋的人早已有些絕望,因為這些水麵冒泡的情況他們早就注意到了,能不注意嗎?就在他們船的周圍冒泡。
‘轟’一聲悶雷打了下來,那水麵忽然不冒泡了,風也暫時停了下來,一切就像有一隻神奇的大手,掐住了風暴的命脈,讓它嘎然而止,連雨也小了。
人們一下子驚喜了,好了,緊張隻是暫時的,在船上的人得救了。
可是生活就像一幕悲喜劇,這短暫的驚喜還沒能讓人們長舒一口氣兒,一個更讓人驚悚的情況出現了,因為在距離船不到兩裏的地方,忽然就起了大浪,那浪花不是水麵正常的翻騰,而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在水麵下遊弋。
“走蛟啦!”村裏有經驗的老人喊到。
“惹怒河神了啊,河神來收命了啊!”忽然人群中爆發出一個聲音,是那個祭祀老人的,他一邊喊一邊就跪下了。
29。第二十九章 老村長(4)
村裏人聽見這一句,都開始變得有些驚疑不定起來,其實無論是走蛟了,還是真的河神來收命,都不是一件兒好事兒,總之每個人的心口都懸了起來。
那老頭兒在跪拜之後,毅然轉身走了,滿臉的哀傷。
他這一走,原本圍繞在岸邊的許多人猶豫了一下,竟然紛紛都退開了去,甚至有些人也跟著直接扭頭走了,這不是他們不道德,麵對這種生死危機,有幾個人能淡定?
隻有少數人留在了岸邊,那少數人是船上這些人的親戚,他們不能走開,因為畢竟有血緣擺在那裏,放不下啊。
情況有些糟糕,但不是到了絕境,至少現在風小了,雨小了,連雷也不打了,這樣意味著,如果劃快一些,船能及時靠岸。
這個道理岸邊的人懂,船上的人也懂,大家都卯足了勁兒的往岸上劃,這時一秒鍾都是自己活命的機會。
老村長也在努力的劃動著他的小船,隻是比起其他人的爭先恐後,他還注意著別人的情況,看有人落下了,他會用船槳推一把,他不是多偉大,就一個想法,別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人命。
但也就在這時,老村長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因為他感覺雙腿冰冷,低頭一看,老村長就發現了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的船漏水了,而且漏的很嚴重,那水的漲勢幾乎是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猛漲。
照這種漲勢,不要說劃到岸邊,能撐過一分鍾不翻船都得感謝老天爺。
老村長絕望的抬頭,對著離他最近的一艘船喊到:“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吧。”
沒有回答,那船徑直的還在劃,雖然風小了,可是風還在刮著,劃著也很費勁,眼看那大浪頭越來越近....
老村長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前方不遠的身影,那個人是村子的村民,和他很熟悉,關係也很是不錯,他甚至還幫過那人的忙。
老村畢竟是個淳樸的人,他覺得應該是別人不知道他在喊誰,於是又大聲的喊了一次:“李元,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那人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老村長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這時他小船裏的水已經漫到了膝蓋,船身已經開始傾斜,一起的10來條船裏,他是劃在前麵幾個的,畢竟年輕時,他是捕魚的一把好手。
整理了一下情緒,老村長發現身後又一條船要攆上了,離他很近,他又喊到:“梆子,我船漏水了,搭我一把啊。”
梆子平時是個憨厚實誠的人,應該會幫他吧?
結果,梆子隻是劃船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船兒又飛快朝岸邊劃去,和他船身交錯時,甚至沒看他一眼。
這都是咋了?老村長眼中的哀傷更濃了!
他知道的,此刻誰都不想停下來,因為誰都不想死,包括他自己。
再退一步說,死其實無所謂,可誰願意麵對這麽未知的,恐怖的存在去死?
老村長試著理解大家,然後他看著身邊又劃過了幾條船,他又喊了幾個人,現實很絕望,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他的船快翻了,其實就算他不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可是.....
老村長的眼中終於閃過了一絲憤怒,可情況不容他再拖延,因為翻船時,水中會產生不小的吸力,也就是會產生一個漩渦,到時候就算那未知的怪物不來,他也會被漩渦拖到深深的水裏去,也是個死。
這時候,顧不上憤怒,顧不上迷茫,老村長也是個果斷的人,他棄船跳到了水裏,奮力的遊離那艘即將沉沒的小船兒,可是該往哪裏遊呢?到岸邊...?
老村長回頭看了一眼那浪潮,已經不足一裏了,如果是單純的遊泳,自己根本遊不到岸邊。
自己得自救啊,老村長一咬牙,看著一條船朝自己劃過來,他一咬牙,朝著那條船遊去,這時他忽然明白一個事實,在生死麵前,人都是自私的,再喊也沒用。
老村長遊泳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很快他就遊到了那條船邊上,伸手握住了船沿,既然你們不願意停下來耽誤時間,我自己上船總好了吧?
這種船原本就是那種極小的船,窄而細,老村長一拉船沿,船就免不了傾斜了一下,船上那人忍不住瞪了老村長一眼,現在誰還願意多事兒啊?
老村長莫名的覺得有些歉疚,喃喃的解釋到:“我船翻了,我....”
結果,讓老村長意料不到的一幕出現了,那人竟然高高的舉起船槳,狠狠的砸向老村長拉著船沿的手。
老村長的目光忽然絕望了,心很痛,痛到連手上的疼痛都忽略了!他忽然覺得船上那個人很陌生,是他關心著的,無私幫助著的村民嗎?
還是他那可愛的,親切的鄉親嗎?
他死死的抓著船沿,不願意放手。
“老村長,你就原諒我吧,你知道這船一載兩個人,那速度....不要拉我去死啊!”說完,那人的船槳又狠狠的砸了下來。
刺骨的疼痛,讓老村長終於鬆開了手,他挨不住了!
可是他還沒徹底絕望,他不信,他不信他的鄉親們會這個樣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人絕塵而去的背影,不死心的遊向下一條船.....
不到兩分鍾,也許隻有一分鍾,老村長得到了答案,答案就是他那已經鮮血淋漓,扭曲變形的雙手,那些人太狠,連手都給他敲骨折了!
他望了一眼岸邊,有人已經激動的接到了自己的親人,然後看也不看一眼這邊的情況,拉著親人轉身就跑。
貌似岸邊很喧鬧,可他沒聽見一個人為他呐喊,為他說一句公道話,他在村裏原來隻是一個沒有老伴兒,沒有兒女的老頭兒罷了!這個時候,誰會擔心他?
可是還有最後的希望吧?老村長看見自己侄兒的船朝著這邊劃來,他侄兒是個年輕人,操作小船兒還不算拿手,所以是最慢的一個。
老村長收拾好心情,忍著雙手的疼痛,努力的遊向了侄兒的船,在這時他已經決定不當村長了,侄兒救了他的話,他以後就對侄兒一個人好。
是親人吧,總該相信血脈的力量吧?
老村長遊到了侄兒的船邊,此時他雙手已經虛弱的握不住船沿,他用渴求的眼神望著侄兒,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侄兒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輕聲說了一句:“老舅,我還年輕...”
他沒有用船槳去砸老村長,隻是用船槳一把推開了老村長,因為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去砸他的雙手了,他的雙手比一堆爛肉好不到哪裏去。
望著侄兒遠去的背影,老村長的心已經結成了一塊冰,他忽然爆發了,對著岸上大吼到:“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們是鄉親啊!”
沒有一個人下水,沒有一個!
此時,那股子浪花已經翻騰而來,在船上的有個人忍不住回頭一看,看見了老村長漸漸沉沒的身體,已經一個讓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刻骨銘心的絕望,以及讓老天都會害怕的仇恨!
接下來,一場惡夢就要在這村子裏開始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10天,村子裏沒人提出為老村長收屍,甚至沒人提起老村長這個人,連有時小孩兒問起,大人都會刻意的回避,因為這回憶實在不怎麽光彩。
人都有一種鴕鳥心理,遇到自己不太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是關於自己的,本能的都會選擇逃避。
可直到那天,人們發現逃避不了了,因為有人在河邊發現了一雙鞋。
30。第三十章 老村長(5)
河邊有一雙鞋,這真的算不得什麽大事兒,在河邊住的人都知道,偶爾河水卷上來的雜物裏常常就會有一兩隻也不知道是誰的鞋子。
隻因為,人們下水常常是要脫鞋的,而一不注意,鞋子被卷走了也算正常。
可是,這雙被人偶然發現的鞋子,卻在村子裏引起了軒然大波,可和往常的軒然大波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任何一個人議論什麽,每個人知道消息以後,反應都是一愣,然後沉默的不評論什麽,可在心底情緒卻是翻湧的如驚濤駭浪一般,什麽猜測都有。
為什麽一雙鞋子會引起村民如此大的反應呢?
說說這鞋子的特征吧,首先它是一雙皮鞋,在那個年代皮鞋可不是什麽便宜貨,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的,何況是在這樣一個小村子裏?所以,誰有一雙皮鞋,全村人都會慢慢知道,是正常的事兒。
第二,這雙皮鞋中的一隻,在側邊有一塊明顯的補丁,顯然它的主人穿它穿久了,舊了,破了,舍不得扔,就補上了那麽一塊補丁。一雙鞋子上有一塊黑布的補丁,這樣也算比較奇怪了,會讓人印象深刻,如果它的主人常常穿著它,走街串戶,人們自然會記得。
更讓村民不安的是,這雙鞋子被發現的時候,就整整齊齊的擺在河岸,鞋裏全是淤泥,這種淤泥,村民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淤泥是河底的淤泥!
以往,在河裏撈水草的時候,常常帶上來的不就是這種淤泥嗎?
一雙被人們熟悉的鞋子,河底的淤泥,人們回避不了了——老村長!
還用問嗎?這雙鞋子是屬於老村長的!整個村子裏就他一個人擁有過皮鞋,這是為了去參加先進表揚大會而特意買的,大家都印象深刻!穿得久了,老村長給上了個補丁,大家也都知道。
鞋子裏帶滿了河底的淤泥,這說明了什麽?沒人敢想,想到了也不敢說出來,老村長的事情如同在村民們心底的一根刺。
村民們沉默,可是有一個人卻不沉默,那就是村裏的老祭祀!
在他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忽然就跟瘋了似的,先是狂奔到村裏的大路,然後在隨著這條路,在村子裏來回走了幾圈,直到夜深了,都不肯回去。
有人勸說:“你年紀那麽大了,回去休息吧?這麽走啊走的,腳步聲也吵的人睡不著啊?”
那個老祭祀卻不回答,勸的急了,就會吼一句:“你們曉得啥?”
村民們不勸了,任他走,可是過了夜裏12點,村民們卻再次被吵醒,隻因為那夜裏傳來的又哭又笑的聲音,讓原本神經就緊繃的村民們感覺到恐懼。
男人們紛紛出門看情況,卻發現原來是老祭祀真的瘋了,在村裏的路上來回狂奔,又哭又笑,那聲音跟鬼嚎似的。
這是一個新的年代,國家才剛剛結束苦難,也在普及教育,破除一些陋習,做為農村人,一邊在接受新思想,一邊在艱難的遺忘一些曾經深信不疑的事兒。
也許這個村子裏的村民也快成功了,可是老祭祀的表現,無疑引發了他們已經埋藏在心底的恐懼,讓他們害怕!畢竟,身為一個偏僻小村的人,什麽都可以沒聽過,關於鬼鬼神神的傳說卻聽過不少。
人們忍不住了,終於有人出手去拉老祭祀,可他力氣大的出奇,竟然掙脫了,又開始來回跑,來回笑!虧他那麽大的年紀,卻有如此旺盛的精力!
畢竟有人開始,就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參加,終於七八個漢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老祭祀按住了,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反正也睡不著,送回院子的過程中,有不少人跟隨著。
可是進了院子,老祭祀忽然開始狂笑不已,那笑聲尖厲又淒涼,聽得人直發毛,終於有個脾氣暴躁的漢子忍不住了,一巴掌給老祭祀扇去,吼到:“你清醒點兒,村裏都給你攪的雞犬不寧了。”
死一般的沉默,現場除了老祭祀在瘋狂的吼叫外,每個人都死死的沉默著,老祭祀的話就如同一柄大錘,狠狠的錘在了每個人的心口!
“哈哈哈,怕了嗎?怕了吧?等著吧,每個人都要死,河神的使者可是厲害的怨鬼,我們都要不得好死,我就要去看看我們村子,它就要不在了,哈哈哈....”老祭祀語無倫次,又開始瘋了一般的大笑!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人在脆弱的時候,心神緊張的時候,總是敏感而暴躁的,一個人衝了出去,狠狠的給了瘋子一般的老祭祀一腳:“你亂說啥?亂說啥?攪的人心不安,你有好處?老子打死你個***!”
“哈哈哈....死,就是全部都要死...”老祭祀根本不管挨打與否的這件事兒,隻是笑,隻是念叨著這一句。
越來越多的人忍不住,越來越多的人上去斯達老祭祀,可無論人們咋動手,他都是笑,都是那句話,死,全部都要死,跑不掉囉。
終於有個婦人家看不過去了,喊了句:“不要打了,就是一個老人,造的孽還不夠多啊?”
這句話,終於讓人們清醒了一點兒,紛紛散開了去,可那樣子卻如入了魔一般,都還是一副氣憤的樣子,人們已經忘記了,他們是在毆打一個老人。
這不是他們惡毒,而是因為他們脆弱的承受不起一點點風吹草動了,盡管這風吹草動隻是一個老人家帶來的。
“哈哈哈...現在才說造孽,晚了,晚了...”那老祭祀趴在地上,頭發散亂,鼻青臉腫,甚至鼻子嘴角還有血跡,可是他猶自說到。
一個男人忍不住,上去又要打,卻被他的女人拉住了,那女人說到:“你說我們造孽,你當時是第一個走的人,我看見了的!而且,你不要在這裏亂說,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是好正常的事情哦。”
女人的說法得到了人們紛紛的讚同,是啊,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很正常的嘛!忽然,人們就覺得輕鬆了,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的樣子。
氣氛輕鬆下來了,人們忽然就不憤怒了,有人點起了煙,有人終於開始恢複良知,開始扶起老祭祀,開始道歉,開始給他擦臉。
可那老祭祀根本不領情,隻是說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我看見河神出現,我就知道要死人,不想看見死人,所以我走。我走...所以我也要死....”
“全部都要死!”老祭祀忽然又大聲的吼了一句。
可是,人們已經心安,就懶得再和他計較,幫他打理了一下傷口,隨便安慰了兩句,就紛紛的散了。
這一夜,人們睡了一個好覺,河水卷起來一雙鞋子,太正常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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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在那天晚上也去看了熱鬧。
可他沒有參與毆打老祭祀,盡管在老祭祀發瘋的時候,他也捏緊了拳頭,差點控製不住,那天他也是見死不救的一個,老祭祀觸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但是,他還是沒有,他本性還是憨厚,質樸的,總覺得打一個老人有點那啥,所以他忍住了。
後來,那個婦人的說法,讓他心安了,就開始同情起老祭祀來,這些迷信的老人啊,總是神經兮兮的,這就是梆子全部的想法。
心安了以後,他和大多數村民一樣,睡了好覺。
隻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梆子又忍不住回想起這事兒,忽然就想到一點,讓他的心又開始不安。
咋河水卷上來的鞋子會整整齊齊的擺在河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