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鄉,望江》
望鄉, 望江 作者:華西車城 二零二一年, 已經開始一段日子了, 彌漫全球的瘟疫仍然沒有減緩的跡象, 美國總統曆史性的選舉, 也在人們的情願與不情願中落幕, 這裏所指的人們, 除了美國, 包括全球。 政爭塵埃落定, 經濟複蘇能不能盡如人意, 實在沒有信心。 宅家上班已是常態, 人們的活動範圍, 早就龜縮於前廳後院與各屋之間的穿梭了。 出國兜風, 回鄉探親, 更是難以實現的奢望。 呆在廚房, 回味頭腦中, 還能叫得出名的川菜佳肴, 走馬燈似地重複一遍。 廚藝大長, 生活的調劑品, 除了一飽口福, 精神食糧的需求, 就靠卷縮在沙發中, 平板電腦上, 一股腦的電影憶舊了。 也不知何緣, 憶舊的電影居然多是日片, 《人證》, 《追捕》, 《遠山的呼喚》, 《莆田進行曲》, 《生死戀》, 《血疑》……, 山口百惠, 栗原小卷, 鬆阪慶子, 田中絹代, 中野良子……, 一一再現。 雖說是溫故, 卻也知新不少, 原片中慘遭剪輯的精華鏡頭, 還是第一次發現他們的存在, 兒童不宜, 讓成人失去多少樂趣。 最近看的是《望鄉》, 便聯想到望江…… 家鄉成都的外東, 九眼橋畔, 四川大學的鄰居, 是著名的打卡地, 望江樓公園。 它, 是昔日成都除杜甫草堂, 武侯祠, 百花潭, 召覺寺, 人民公園外, 為數不多的老公園之一。 望江樓, 應該是古人寫詩品茶望江之處, 小時候, 我們隔江望的, 卻隻是樓。 比較成都市井的成片青磚瓦房和五六十年代的工廠建築, 望江樓的古色, 至今都不失為成都的地標名片。 望江樓的那座樓的正規名字應該叫崇麗閣, 她是望江樓公園最宏麗的建築, 高三十九米, 四重簷下麵兩層四方飛簷, 上麵兩層八角攢尖, 每層的屋脊、雀替都飾有精美的禽獸泥塑和人物雕刻, 朱柱碧瓦。 有旋梯可達閣頂, 閣頂為鎏金寶頂, 麗日之下金光閃閃。 望江樓還有著名的長聯, 以景達情, 說古論今, 全聯一氣嗬成, 氣吞山河。 上聯是: 幾層樓, 獨撐東麵峰, 統近水遙山, 供張畫譜, 聚蔥嶺雪, 散白河煙, 烘丹景霞, 染青衣霧。 時而詩人吊古, 時而猛士籌邊。 隻可憐花蕊飄零, 早埋了春閨寶鏡, 枇杷寂寞, 空留著綠墅香墳。 對此茫茫, 百感交集。 笑憨蝴蝶, 總貪迷醉夢鄉中。 試從絕頂高呼: 問問問, 這半江月誰家之物? 下聯是: 千年事, 屢換西川局, 盡鴻篇巨製, 裝演英雄, 躍崗上龍, 殞坡前鳳, 臥關下虎, 鳴井底蛙。 忽然鐵馬金戈, 忽然銀笙玉笛, 倒不若長歌短賦, 拋撒些閑恨閑愁; 曲檻回廊, 消受得好風好雨。 嗟餘蹙蹙, 四海無歸。 跳死猢猻, 終落在乾坤套裏。 且向危梯頫首: 看看看, 那一塊雲是我的天? 望江樓, 望江樓, 時時刻刻, 它都未遠離過我早期的生活, 無論在錦江北岸的成紡廠幼稚園, 以及南岸市重工業局幼稚園的歲月, 映入眼簾的望江樓, 深深刻進我腦海中。 老家就在下河霸六號的大院內, 沿府南河東眺, 望江樓總是矗立在九眼橋的那一邊。 我們放眼塔狀古樓時, 它卻低頭注視著錦江上穿梭不息的蓬船與艄公, 還有河上嬉戲覓食的成群麻鴨, 九眼橋, 曾是成都水碼頭, 城鄉物資集散之地。 似水流年, 在望江樓的眼皮底下, 下河霸六號院的鄉鄰們長大成人, 一個個離開家鄉, 闖蕩著自己的世界。 望江樓公園因唐代女詩人薛濤響譽一方, 蜀中才女的薛濤, 本是京官家嬌貴的千金小姐, 後因父親貶官被貶謫, 從長安入四川, 緒居成都。 詩人元稹, 以監察禦史的身份, 奉命出使地方。 他久聞薛濤的芳名, 所以到蜀地後, 特地約她在梓州相見。 與元稹一見麵, 就被這位年僅三十一歲的年輕詩人俊朗的外貌和出色的才情所吸引。 薛濤的愛情之火一經燃燒, 如同飛蛾撲火般將自己投身於愛的烈焰中。 愛情讓薛濤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與元稹流連在錦江邊上, 相伴於蜀山青川。 元稹調離川地, 任職洛陽, 勞燕分飛, 兩情遠隔, 能夠寄托相思之情, 唯有首首詩了。 薛濤迷上了寫詩的信箋。 她喜歡寫四言絕句, 律詩也常常隻寫八句, 於是她對當地造紙的工藝加以改造, 將紙染成桃紅色, 裁成精巧窄箋, 特別適合書寫情書, 人稱薛濤箋。 《池上雙鳥》, 一副柔情萬種的小女子神態。 雙棲綠池上, 朝暮共飛還。 更忙將趨日, 同心蓮葉間。 少時, 對於薛濤的詩與箋全然不懂, 然而喜歡香香的嘴, 絕忘不了薛濤香幹。 那種醬紫色的鹵豆腐幹兒, 如同豌豆粒大小, 方方正正, 味道鮮美, 香氣撲鼻。 據說是用牛肉濃湯, 加入八角、桂皮、山茶、花椒、生薑一起合煮, 起鍋後加入黃酒、香油,然後緩慢風幹而成。 每每來訪望江樓公園, 總是會買上一紙袋, 磕著薛濤香幹, 飲著成都三花, 錦江河畔, 婆娑竹林, 一坐一天。 薛濤井, 應該是炮製薛濤幹的秘籍, 對於成都娃兒, 則是童年照片的背景, 記錄下家鄉的片片回憶。 下河壩六號大院, 雖說居住的都是市井小民們, 因為父親的關係, 我們一家的小資情調, 在文化大革命前還是時不時地盡情發揮, 星期日逛公園, 一定是家庭生活的常態。 竹林深處的石桌、石凳上,就經常坐著父親、母親和我。 這樣的小日子, 結束之日, 便是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開啟之時, 再也不敢資產階級生活方式, 即便我們沒有資也沒有產。 海洋般的紅色, 徹底掩蓋了望江樓的蒼翠。 竹,是望江樓公園最大的特色。 蘇州園林的亭台, 假山和曲徑, 在望江樓園林, 一定就是品種繁多, 千姿百態的竹了。 望江樓公園的竹子世界聞名, 收集栽培世界各大洲竹子品種, 是中國重要的竹種資源基因庫。 它們或構成綠色的拱廊, 或布成蔽日的濃蔭, 或屹立池畔江邊, 或環抱水榭樓亭。 有的如鳳尾淩空, 有的似翡翠鋪地, 有的葉片寬闊勝手掌, 有的又狹小像別針。 杆莖的色澤或黃、或黑、或紫、或綠、或附白粉、或披毛刺。 杆莖的形狀, 有圓有方, 有空有實, 奇異者如人麵、如佛手、如算珠、如雞爪、如琴絲、如龜紋虎皮, 千姿萬態, 林林總總, 讓人大開眼界。 每當一家三口遊園, 我們總要采頡大量竹芯, 回家熬湯喝, 叫竹芯茶也許更妥。 九嶷山上白雲飛, 帝子乘風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淚, 紅霞萬朵百年衣。 洞庭波湧連天雪, 長島人歌動地詩。 我欲因之夢寥廓, 芙蓉國裏盡朝暉。 毛澤東的詩句, 提到了芙蓉國, 雖然寫的是湖南, 而不指我們所定義的蓉城, 但斑竹的點點淚滴, 卻是在望江樓公園內親身體驗過的。 竹幹上的黑色斑點, 宛如淚滴, 它還有一個名字, 叫湘妃竹。 虞帝南巡競不還, 二妃幽怨水雲間。 當時垂淚知多少? 直到如今竹且斑。 關於湘妃竹的來曆, 有一段淒美的故事, 因此湘妃竹譽滿古今。 傳說, 娥皇和女英是帝舜的二位妃子, 帝舜在南巡途中不幸病逝於蒼梧, 二妃聞迅追至湘江邊上, 慟哭不止。 滴滴清淚灑到竹上留下了斑斑痕跡; 最後二女投水殉情。 牽強到錦江邊和望江公園的斑竹, 應該不算過分。 從望江公園的竹, 聯想到宜賓江安的蜀南竹海。 除了有名的五糧液世人皆知, 宜賓發達的傳統造紙工藝卻鮮為人知。 而與江安的交集, 則是因工作結緣。 原來的工作單位, 與輕工業基建項目為伍, 而造紙, 就是該行業比較夠得上工業檔次的首要內容。 有好事者, 以節約原木為由, 提出采用竹漿代木漿。 為了這一目標, 隨可行性調研小組, 我們來到了竹林漫山遍野的江安縣。 如果我們的可行性通過, 所謂的蜀南竹海, 還未命名就會不複存在。 怎奈浩瀚竹海以及它的再生周期, 無論如何也填不飽大機器工業造紙機的胃口。 正如巍巍大壩所攔住煙波浩渺, 禁不住細小又不起眼的徑流管和水輪發電機的吞噬。 計算的結果, 原料不足, 項目作罷, 竹海留存。 回首眼前, 嚴冬正冽, 全球疫情依然延燒, 疫苗指日可待, 誰勝誰負? 我們的望鄉日何時了結, 出門看世界, 回鄉憶舊夢, 望江樓公園, 下次日程上可以有嗎 ? 二零二一年一月, 於 美國, 密西根, 羅徹斯特崗
荷姐好,頻道分細點好分門別類,容易尋找。再就是音頻文件不能太大,隻好分成數個小音頻。
車城兄,你怎麽分了這麽多的頻道呀?朗讀的聲音甜美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