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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2

(2013-06-13 22:45:04) 下一個
2.

還是說回那次跨越大半個中國的旅遊吧。

 

他在長春,我在四川,很遠,也無所謂,高中時代,我們的心就是飛得很遠的,遠得填報誌願不以專業為主而是要看地域,離開家鄉離開重慶越遠越好,不要問我為什麽。

 

再遠,寒暑假也總是要回來的——我們這代人,或者我們這個班,已經沒有為學費路費生活費發愁的同學了吧,所以才有昂著頭向遠方低著頭思故鄉,莘莘學子喜歡的那幾樣統統都上演的資本。



大二那一年,我先放暑假,他說要精工實習一個月,我們說好相聚長春,然後再一起南下回家去——想起來了,這還真的並非是情人間的約定,而是我和好友
Person的旅遊計劃,兩個女生決定北上遊玩一圈,難得有同學可以投奔。

 

為了買半價火車票,他寄過來兩個他們學校暑假不回家的川籍學生的學生證——兩名四川女生願意借給他再給我們買半價車票,足以見他的人緣。但沒想到事到臨頭Person的愛情之花忽然怒放,她要隨男友去江南再回湖南,於是這趟北上就變成我一個人將會出現在他的學校裏。

 

我當然不會一個人踏上開往北京的火車,起碼還有另外一群暑假回家的北方男生同在一趟車上,而一直陪我到山海關的,是遼寧的Bennie,同樣,我們也屬於相見不如思念的階段,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自己一直都在渴望的那個人,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是對方真正接受的那個伴。這種感情,比起高中時代與他的那一段,很多時候我不知道如何割舍如何平衡,莫名其妙地負疚,毫無理由地怨尤,現在想起來,不過少年啊,行走春天裏,還把春風怨!

 

Bennie是知道我要去向何方的——如果他當時真的還有些對我的動心的話,卻是要陪著我送我去另一個他那裏,現在的男生,估計已經無法想像這樣的人類情感了吧?如果我在年少時一直在扮演一種可笑的另類的話,Bennie應該是一直都在堅守他自己認定的紳士之風吧?也許他會覺得這是為我為一個他當年喜歡過的女孩,但是我覺得他一直都是為他自己。

 

當時還沒有人山人海的火車上回蕩著的齊秦的《外麵的世界》還有《大約在冬季》,以學生為主的乘客隨意地各車廂串門,熟門熟路地利用沿線的停靠大站跳出窗外去放風買食物,以至於現在聽到這兩首歌都特別像我的MV,齊秦的歌聲裏,我的十八歲,柔軟的沒有型的長發,圓圓的沒有型的卻總是強說愁的臉,我依然記得我的沒有鈕扣的紅襯衫。

 

漫漫長路是如何到終點的,我記不清了;但眼前還能浮現出當時的北京站,我們需要在這裏倒車去東北;還有黃昏的山海關,Bennie也要下車了,終於隻剩下我自己了,所有的熱鬧與喧嘩瞬間消散,車窗外的站台上,似乎就孤零零地站著Bennie一個人和他的包,車裏的我與他越來越遠,消失在彼此的視線。明明我就要見到長春的他了,但是從這一刻起我才感到真正的孤單,我要去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對,就是這個感覺,從來未曾改變。

 

火車在清晨5點鍾到達初醒的長春,一個遲緩、安靜、灰色的城市。來接我的除了他,還有一個叫吳江的同學。吳江告訴我學校有點遠,公共汽車沒這麽早,所以他請他一起騎一輛車,不到4點就動身,到站才知道我的火車晚點了。現在吳江自己一個人騎車回學校去,我跟他坐最早的公共汽車。

 

是的,這一切都是別人說的,雖然我也很喜歡他的朋友吳江,但是我對這樣的溝通也許無所適從——現在知道了,這是非常非常“男人”的表現——很多女孩子都喜歡的,可我當時怎麽會覺得那麽委屈?幾千裏奔波,終於到站了,終於見到了,跟個陌生人似地點頭問好,然後就不知道說啥了,吳江一離開,我幾乎都在默默地看公共汽車外的風景,雖然還灰蒙蒙的幾乎啥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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