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愛情，也是情（十六、十七）

十六、
天涯很尷尬，覺得自己偷聽牆根還被抓個正著；若冰的眼光撞倒天涯的帽子後，就被碰碎得不知道該投向何方。
但是老大是見過世麵的。
這二人還百轉千回地想著台詞，那邊老大已經微笑吟吟地過來：我今晚剛好還有個會，晚點才能跟你們喝茶了；你倆自己出去找食兒去吧，記得買個口罩小心SARS。
老大自然而然地出門的時候，拍拍若冰又對天涯眨眨眼，讓天涯有種“你還當我們孩子啊”的煩躁卻無從發泄，於是就挽起若冰的胳膊說白話：好耶，我的拍拖行街去！
真的到了樓下排隊叫車，天涯心虛地問：去哪兒啊？
哪兒都行，若冰心不在焉眺望街頭的車水馬龍，這態度激起了天涯久遠的委屈甚至怒火，你們以為你們誰呢？你大爺的，我自己回家好不好！
這麽一激怒，天涯反而定下心來，也不理會還在出神的若冰，掉頭就往電梯而去，她想拎了行李立即過羅湖回家去！
若冰反應過來，奇怪地追上來，連聲問：你去哪兒？幹什麽了？
天涯很平靜：上樓拿東西。
拿東西？什麽東西？幹啥呀？不是去吃飯嗎？
不吃了。累了。我現在直接回家去……
說到一個“回家”，天涯還是不爭氣地哽咽了，雖然她很恨這種多少都有些應景產生的情緒，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畢竟一早起來到成田，畢竟一天遭遇幾次意外，畢竟，畢竟漂泊多年……
若冰看到天涯突然停在那兒，聲音也低了，再跟近過來，卻看到天涯眼淚泉湧，一下慌了，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握著天涯的肩，語無倫次地說：你怎麽哭了？哎呀，你哭什麽呢？你看你看，這不都到了香港了麽？你……
天涯定在那裏，她的哭泣沒有聲音隻有眼淚，眼淚像缺堤的河簌簌而下滾滾而流；若冰雙手還搭在天涯肩上，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種尷尬連過往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這些眼光給了若冰刺激或者衍生出勇氣，他小心地卻又是堅決地，把天涯擁進懷裏，一種莫名奇妙的熟悉或者說親切立即將天涯包圍，這氣息是溫暖的健康的，是一種陽光和海水的味道……天涯靠在若冰的胸前，不哭了，但是也不抬起頭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涯聽見若冰說：
好了吧？傻丫頭！
有完沒完啊？
……
要是你是為了張國榮我就讓這麽靠著哭！否則……
否則幹嗎？天涯突然抬起臉來，若冰居然笑了：哎呀你看看你自己……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天涯突然想起來臨上老大房間前自己是認真畫了妝的！那現在……天啦，天涯不敢想象自己的尊容，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圈睫毛粉底還有唇膏給人家若冰的淺色體恤上蹭了些什麽印象派，從若冰懷裏跳開趕緊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跑，卻被若冰一把抓了回來。
幹啥？！
若冰笑著說：好了，沒事的，我先給你擦擦吧！
天涯正在琢磨你用啥給我擦？卻見這家夥居然撩起衣襟就朝自己臉上迎來，天涯大叫非禮啊一邊飛快跑回自己的房間，若冰在後麵鬱悶地說怎麽說走光的也是我了，你幹嗎叫非禮啊！

十七、

這麽一哭一鬧，天涯倒是輕鬆了不少，梳洗換衫，打算添酒回燈重開宴——天涯倒是想得開：這麽遠把我叫回來，我還不知道啥事呢就哭了一場也太虛了！
當體恤牛仔一頭短發的天涯再次出現在若冰的麵前時，兩人都笑了，因為他們幾乎穿得一模一樣：橫條紋的體恤Levis牛仔褲，膝蓋上都有個洞……
折騰一天，都累了，於是兩人幹脆就在大堂附近的星巴克歇著，反正還要等老大回來宵夜的。一人選了個沙發窩著，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圍繞著電視關注張國榮，他倆這個角落簡直就是私人花園。
若冰說：我有個問題……
天涯說：我也有個問題……
若冰說：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
天涯說：我也知道你想要問什麽。
那你先回答吧！若冰看著天涯。
這次天涯沒有躲閃，她迎著若冰的眼光，清楚地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麽去了日本？
你也想知道我為什麽去了美國嗎？
不。天涯說，我不想知道。
若冰就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麽去了日本，你去哪兒都……
都與你無關，對吧？天涯笑嘻嘻地說。
不是，若冰認真地說，是你去哪兒都應該呆得不錯的，你有這個能力。
天涯呆了一下，才說：那你想要知道什麽？
若冰看著手裏的咖啡杯：也沒什麽了，不問了。
於是天涯也望著自己的咖啡杯，決定，啥也不問了。
兩個人就淡淡地問了些各自的學習，工作，多是些坊間閑話論壇話題，甚至用了很多時間來談論張國榮，最後幹脆兩人挪步到電視機前，認認真真地看起電視來，直到開完會還是辦完什麽事回來的輝哥奉老大之命來接他倆去宵夜，他們關於張國榮的話題還沒完，至少輝哥看到的就是這樣。
幾個人吃完飯再回到酒店已經是夜裏3點過了，道聲晚安各自回房。
天涯被門鈴驚起，開門見到老大的時候還很納悶而生氣：這誰啊，幾點了？突然之間又清醒過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自己曾經不顧一切的男人，陌生而熟悉，那首最初寫給他的詩，居然又從記憶中泛起：

今夜的你如一隻悲哀的梟
那叫聲盡量沉靜而冷漠
今夜的我是一隻輕美的鵑
讓你無法掩飾和偽裝
今夜的我害怕明天早上的太陽
任何光亮都會使悲哀延長
今夜的你用雙眸裝點月光
淡淡柔柔的色彩慢慢滲進我的心房
今夜呀你在地角我在天蒼
今夜呀你在黃河我在長江
今夜呀你的思念在我心房
今夜呀我的悲哀在你臉上
今夜呀多麽慢長

思念總是如此淒涼
那就讓今夜慢長
慢長到我們永遠可以這樣
這樣一起飛翔……

——————————現實分割線——————————————————
其實，螃蟹同學比我寫得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