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愛情，也是情（八）

夜色降臨。

下了線，天涯的心仍然如晚期懷春般地亂跳顫抖不已。
關了燈，手裏一直握著的茶早已涼透，冰涼的苦澀從嘴裏一路到心底。

說起來，天涯也不是沒有經過事的女人。

十七、八歲開始拍拖，二十出頭就準備結婚，按部就班的標準生活是在婚禮前的一個星期被粉碎的——未婚夫的妹妹終於忍不住提醒她：她哥哥好久不住在家裏了。

那他在什麽地方？她還一臉無辜地問差點成為小姑子的老同學，答案是除了她誰都知道的，他落入了大他十歲的單身女上司的懷裏或者說是家產裏。

這真像個笑話，別人看著，她也看著，雖然並不好笑。
更可笑的是他的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了，當然新娘不是她——她在確認這個事實後隨即就離開了這個城市，無可奈何地就滄桑了一下。

然後就是老大。

老大當年剛自美國回到深圳，以老三屆的收放自如和在IBM鍛造十載的底氣，加上頗不凡的身世，雄姿英發地出現在她應聘的主考位置上——後來才知道，他是為自己挑個助理才親自上陣的，其它職位全部由人事部負責，活該她撞上。

看周圍靚女如雲高手林立，她反而沒有了緊張，頗有心情地認真對付所有的表格，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讓她的簡曆像模範作文似的生動起來。

麵試結束後，老大都和每位應試者握手道聲辛苦，說話的時候眼睛很誠懇地看著你，到底是IBM。結果錄取了不到23歲的天涯，除了外形一般，無論粵語水平電腦水平還是文憑，她都不是出眾的，可老大就選了她。

後來和老大熟了她沒有問過為什麽，老大更是不會提的，有人說是為了讓精明能幹的老大太太放心，老大一笑置之。她猜是因為自己的一手好字和一雙修長纖細的手——這個年代，願意好好寫字的人沒有幾個了；同時從國外回來的老大有個很奇怪的的習慣，簽合同前一定會找個機會和對方握手——他說他能從對方的手中找到感覺。也許，老大是從手中找到了對她的感覺？！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老大太太是否知道她和老大的關係。

公司的人都叫老板娘大姐，大姐的身世比老大更顯赫性格也更多些豪放，舉手投足有些像田中真紀子，但比這個女外相年輕漂亮多了——大姐還真的是一直呆在東京的，回國來也是北京上海地亂飛，很少見她在家。就像天涯從來沒有去細想男朋友為什麽、什麽時候開始背叛自己的一樣，她也不去想為什麽自己會和老大有了親密的關係。

一次從廣州談判回來，到深圳快淩晨3點，老大照例送她到公寓樓下，卻破例幫她拎了資料箱，自然得像進自己家一樣和她一起上樓了。

她顫栗在老大的懷裏，老大俯身咬著她的耳垂說，你這個小女人。但老大從來不在她那裏過夜，他永遠有超人的警覺和自我防範意識，而且也越來越要求天涯也培養和具備這種意識——後來證明他是對的。

她很快成了老大的左右手，也很快以不到24歲的年輕不動聲色地勝任一切。

老大的公司其實是開給大家看的，他需要的一件合法外衣。

實際上，巨額的利潤都從各類批文中來。

但老大的聰明在於把公司經營得漂漂亮亮整整齊齊的，所有女職員都有不菲的套裝工衣，那是天涯在虎門找到的一家專為日本公司做製服的廠家以極為合算的價格定製的，銀灰色和深藍色各一套，所以公司的會計小姐去工商稅務銀行都顯得底氣十足。恰好是這工衣，天涯穿了就顯出特別的氣質來了，老大要的就是那種落落大方。

老大付她薪水的時候，還特別加了一項服裝費用，告訴她不用穿公司製服。天涯在沒有重要應酬時一直堅持穿工衣，因此和公司上下一直關係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