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我的痛

知青，我的痛

 

一、

 

那時的我們就一個性別，一個名字

知青，得意又惶恐

一輛汽車開過

鮮紅的紙花在塵土和鑼鼓聲中笑了

也拽出一串鳴咽

 

老北京油得就像他們喜歡吃的油條

指導員喜歡他

隊長喜歡他，女的也喜歡他

他那油條一樣的衣服

被小女人嫩嫩的小手揉成我們的夢

有人給他煙，給他

一大堆好聽的話

有人給他糖，給他

蜜一樣的笑臉

給的，照單收下

還是他的衣服被嫩嫩的小手揉成羨慕的顏色

 

秋收的時候夢也少了

臉是黃的，麥子和衣服都是

老北京抽空兒就往女生那裏油

油出了一陣，又一陣白白的笑聲

把天空的日頭變成了白色

把我們的眼睛變成了白色

還有，小東北

不安分的夢

 

出事兒了，真的

我跑過去的時候隻看到那件

被嫩嫩的小手洗白的衣角

老北京是為了幫小上海收割那塊邊地

沒長眼睛的收割機把他也收走了

也收走了白白的笑聲，和

一雙雙嫉妒的眼睛

 

從此，小上海再也沒有真正地笑過

她的笑

升起了太陽，遺落了歌聲

 

二、

 

小上海走的時候

帶走了無數雙渴望追求的眼睛

無數個夢壓在寂靜的夜裏

壓彎了月亮，也

壓彎了天上的星星

為什麽她一定要走？為什麽

她一定要帶走那麽多傷心的夢

 

那個晚上，雲很黑

指導員要安慰這顆受傷的心

指導員要批評這個沒有紀律的女兵

指導員送去了一杯溫和的水

指導員濕濕的毛巾擦去了眼淚，也

擦傷了，她心中的隱痛

指導員把她細小的身子抱進懷裏

強揉著她沾滿淚水和思念的胸脯

揉碎了她的心，揉碎了

她對崇高的信任和不滅的深情

揉出了一聲聲鏗鏘有力的承諾

揉出的希望，點亮了

回城的燈，也點亮了痛

把漆黑的夜圖得更黑

像小女子銜滿仇恨的瞳孔

 

從此，一個個姐妹

一雙雙眼睛，點亮了這個選擇

這條路的腳步沾滿了血，和

嫩嫩的小手，舞出的淒清

太陽白了，月亮白了

天卻黑了

黑夜裏的歌聲更加淒婉

黑夜裏的夢弄翻了船

弄濕了，不會流淚的眼睛

 

當小上海變成老上海的時候

老北京的墳前多了幾炷香

多了一個和老北京一樣高大的身影

這是老北京完成的愛

這是老北京漂泊了很久的夢

隻是，那段不齒的往事永遠埋在了疲憊的心底

隻有她知道，為什麽她選擇了回城

 

太陽和笑升起了，還有

那個高大的身影。。。。。。還有小東北不舍的深情

 

 

Sunday, August 13, 2006嘉真美國明州

 

 

 

 

 

[比約克]

曾經在上中學的時候讀過很多關於知情的小說，那個悲情的年代，害了好多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