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我詩歌創作上的一點體會
——答秋塵對於我近來詩歌創作上出現的“後現代”的疑問
秋塵兄好!剛剛查過“後現代”,在萬維時也有朋友提出我近來的詩歌創作風格趨於“後現代”的變化,我當時還以為是客氣,經你提醒,我在維基百科上認真地查閱了一下,對此有了一點了解。我在創作上的變化隻是我個人創作心靈上的一種演變過程,其實本人並沒有刻意去追求“後現代”,但我也不會去反對。
一部作品要呈獻給不同的讀者就會有不同的反應,這是很正常的,我在創作過程中,常常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氛圍中,被自己的幻像吸引。有時是同一個街道,都會有不同的感受;或是不同的場景可以表述同一個感受。被指引的心靈循著那個方向走下去。。。於是,就有了那些句子,那些幻象,那些被指引著的自然不自然流露出的情感(這一點,細煙曾發現了我詩歌中那種相同和不同場景的意象的重疊)。這樣寫後,發現在用詞上平和了許多,在感覺上又厚重了許多。當然,創作風格的變化不僅僅是個人感受的變化,也包含著創作手法上的變化。用易明兄的話說:“我在讀你的無韻詩”其實,我的詩歌還是有韻的,隻是不再象過去一樣刻意地追求詩歌的韻腳;而是在感受中尋找語流的依托感,這樣,即表達了語句的連貫性,又可以更好地揮發那些深藏的意欲。
如: 《七月的廢墟》
一、
渴望暴雨成為蒸騰的詛咒
如火的日子
把眼睛和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變成無色的鹽場
即使是香風從你身邊走過
也無法點燃倦怠的熱情
等待著
最後一班公車走來
和你消失在沒有爭議的夜色中
在用詞上我把渴望詛咒和蒸騰的暴雨連接起來,虛寫七月,實寫社會。如火的日子不隻是指七月的日子,而是指所有社會的日子。這個小意象裏飽含著無盡的意象。。。/把眼睛和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變成無色的鹽場/是借用眼睛和身體來表達那些被榨幹的生活。。。。。。。後麵的我就不用再仔細地表述了。在幾首詩裏我都提到了街道、公車、老人等相關的街景,但這些街景的出現和插入所表達的意象卻各有不同。就像我們通常要描寫雨、風、月、太陽等等。。。。。。但這些景物在不同的場景裏所表達的意義卻不同。
我不敢妄稱自己是秉承了後現代或模仿了後現代的風格,因為從理論上後現代沒有一個固定的理論標準,其表現在文學上就更是近乎於墮落和怪誕之間。我的寫作基調有一點兒低沉,看起來是受到了後現代的影響,其實,隻是我力圖表達的環境和社會對我心靈的反應造成的必然結果。我是經曆了那些歌頌光明和正在歌頌光明的時代,呐喊過後的平靜應該是思索。我喜歡讀那些清新高雅的唯美主義作品,也喜歡那些極具諷刺性的詩歌作品,隻是不太習慣於那些高歌猛進的口號。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一個成熟的詩歌創作者來說,詩歌的分量除了在藝術上,還要在思想上都應該是很厚重的。前一段,有一位國內詩人在談到他的詩歌創作時提出了一個逃出心靈的寫作理論。(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已經談過了自己的看法)從社會環境和心理環境上我可以理解他,但在詩人的創作責任上,我不能支持他。當然,有人說他的創作心靈的放棄,是輕鬆寫作的別名詞;但我真的不是這樣認為的。詩歌是時代的思想和旗幟,詩人若要放棄了思想和心靈,和木匠打窗框有什麽區別?詩人若要隻強調創作本能和創作衝動(所謂的下半身寫作),那不是像文化大革命期間的全民詩人(小靳莊)或是隻有本能的動物了嗎?!
多一點人文的思考,多一點對現實的審視和批判是詩人的責任。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歌頌一個永恒的主題,也在被一個永恒的主題歌頌著。千百年來人們喜歡的愛情、風花雪夜、人文景觀無不在詩人的筆下成為千古絕唱。但我還是選擇了另一種思考,屬於自己的思考。有時,這種思考也是要借助於那些人文景觀來表達出來的,隻是這種表達不是完全的景物抒情罷了。這也許就是我現在詩歌寫作風格轉變得主要原因。謝謝那些一直關心我詩歌變化的詩友和朋友們,有了你們的支持,我將會更有信心地走下去。
2006年7月12日嘉真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