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心跡
燕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圓圓的臉上閃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很少見她和大家閑聊,一天到晚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或是低頭寫著什麽。大三的時候,我老去管她借筆記,她也總是那樣不聲不響地把筆記本推給我;還給她的時候,她還是那樣低著頭,偶爾,臉上會泛起一陣紅葷。。。。。。那時的我,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但我還是隻覺得有一點兒自卑,沒有人會相信我有這樣的感覺,有的時候,隻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
除此之外,我們再也沒有什麽過多地接觸了。其時,我在學校很活躍,一會兒是參加籃球賽,一會兒又參加排球賽,唱歌、舞會、詩會。。。。。。大有四九年解放了的感覺。我們那一代,剛剛經曆了文革、上山下鄉,突然闖到了大學裏麵,一切對我們來說都充滿了新奇,一切都具有強烈的吸引力。八十年代初期的大學校園,就已經開始流行談戀愛了,少男少女被愛鼓舞著、激動著,仿佛一切都充滿了美好的希望,一切都是我們這一代的。不是有首歌中唱到:“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嘛?!那個時候的我們就是像相信這首歌一樣地相信我們自己。
我和班裏的另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好像也在談詩歌什麽的,她是我們那一屆很有名的才女,人不漂亮,但氣質很好。我還不知道她正在和我的一個哥們談,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還在和她說是不是我晚了一步嗬?但她突然對我說燕對我很好,我是不是可以考慮和燕談談?!對於這個消息,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好像我當時的想法很複雜,我就玩笑著說:“這是不可能的。”後來,對於這句話我很後悔,但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補救的辦法(也許是自己太虛偽了吧?!),就這樣一切都成為了曆史。
那年,我去深圳的一家報社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記者,一次會老家采訪一個體育比賽,在報社裏看到了燕,她好像比過去開朗了許多,但我們依然沒有什麽過多的談話,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麽。臨走時,我客氣地說了一句話:“怎麽樣,現在還好嗎?”燕,不冷不熱地說:“怎麽現在才想起關心我嗬?”我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一時不知所措,我想那時的我一定非常尷尬。這一別,又是匆匆數年。一次,回國幫一個朋友申請項目,也想讓搞新聞的這些朋友借以宣傳一下,於是,就有同學把在新聞單位工作的幾個有影響的同學起來了,其中也有燕。我們幾乎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隻有一次,我們在衛生間的過道遇上了,我剛要張一張嘴說一點什麽(也就是問候什麽的),她的頭一低就從我的視線中滑了過去。酒桌上,大家都要和我喝幾杯,因為我過去還是很能喝的,但現在已經經不起酒場上的拚殺了。這時,燕突然站了起來,手裏端著一杯滿滿的酒說:“來,我們幹一杯!”那口氣,那神態不容置疑。我當然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話,一幹而盡,但我們還是什麽都沒有說。。。。。。也許,這就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吧?!聽說她那時候離婚了,我無從知道什麽原因,隻是我的另一個同學對我說:“我真喜歡她的那雙大眼睛。。。。。。”然後,迷迷糊糊之中,我看到他們的手牽到了一起,那個晚上結束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有家室的人了)還送她回家了(當然又返回了我們的車裏)。隻是我有一種悻悻然,也許是莫名的妒嫉?也許是感到那杯酒就是我們的訣別?(當然,也沒有什麽開始了?)已到今天,我一直惑然。。。。。。錯過了,卻成為永遠的心跡。
7/7/2006 6:28:26 PM嘉真於美國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