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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

(2006-04-13 21:03:56) 下一個


天星
每次與梅吵架,水靈的精致的臉便能從記憶的那扇門走出來,浮現在天星的眼前,還有那張欲語還休的菱角嘴。那能把梅推得很遠很遠,於是梅更是怒火中燒。

 水靈是天星的高中同學。高三那年,水靈轉到了天星那個班。水靈很耀眼,無論家境,模樣,才藝,還是教養。天星沒有理由不去喜歡水靈,還好他的自卑止住他少年情懷,沒讓他舉止失措。水靈舉手投足間的有錢人家的氣度足以讓天星的願望沉入大海,偶爾在水靈的羞澀的笑容中小小的燒一下火苗,很快便能再母親愁苦的臉龐中把那個期冀埋葬。

 要大學入學考試了,學生們都緊張起來了,偏偏又遇上得了類似強迫症的班主任,其人每天晚上做的夢都是自己班的學生考了全市第一。班主任每天早上都要訓話20分鍾,還天天坐在教室門前的走廊上, 防止學生們可能的閑聊。天星在班主任循循勸導下把每周一次去校樂隊的排練也取消了,除了每天的晨跑,生活簡單得隻剩下宿舍教室了。天星每天的樂趣是在走廊中裝著無意地碰上水靈,看她盈盈一笑,看著她的小臉一點一點的漲紅。天星還最終忍不住利用班長職位的便利把自己的固定座位挪到了水靈的後一排。這樣還可以在課間聽聽她和她同桌的妙趣橫生的閑聊。

水靈大概很難忽視天星的存在,他是班長,他很帥,他是女生的話題,他把座位調到了她後麵,他總在上課前倚在走廊盡頭,叉著手,一定要等到她進了課室才回座位。水靈少女敏感的心懷早就不戰而降了。水靈是矜持的,雖然對愛情充滿了憧憬,但還覺得自己是小孩,而愛情是畢業了以後的事。有時水靈也調皮,故意忘了值日,交作業,還逃課看電影,找一些附加題問天星。每次天星無可奈何的表情都能讓水靈咯咯笑上半天。

 天星縱容著水靈,但是沒準備做什麽,他的最大願望是擺脫貧窮,愛情便成了未來的奢侈。天星閑聊時也說,我相信十年後我會很有錢,我會讓我愛的人過得好。天星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許諾,也許那時他心裏想的更多的是那三餐不繼的父母。天星不知道水靈真會為了他那句話等他十年。

 其實更多時候誰也不知道命運之舟會將我們渡到哪裏。

 水靈理所當然的去了他父親總公司所在的城市讀書和見習公司運作。天星為了一個獎學金去了很遠的大學,畢業留在了那個城市,開始他自己的目標。找了個機會發了點橫財,洗幹淨了開始正當生意,幾年下來在白手起家的同齡人中大概是首屈一指了。天星由於忙,也很少回原來的城市。同學之間倒有聯係,正當風華正茂,加上每人都躊躇滿誌,正道消息多,小道消息少,無非是結婚了,升遷了,生小孩了,如是而已。水靈的消息自然也不少。水靈大概是所有同學中最出色的了,接手了父親的公司,拓展了與政府的關係,還有出落成一個大美女,追求者如過江鯽魚。 

 於是天星跟同居了三年的助手梅結了婚,繼續掙錢。然後在梅的絮絮叨叨中有了小孩。那一年同學畢業十年聚會,天星帶了梅還有小孩飛了回去。每個人都好像回到了18歲的青蔥歲月,把以前的醜事一件件翻出來講。水靈的等待便在同桌酒後戲言中崩了出來,水靈否認得很幹脆,天星也跟著自嘲的說了一句,原來你們合夥封鎖消息到現在才告訴我呀。天星看著水靈,但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水靈的表情就有個電話響,水靈跟同桌笑了一笑便說要出去接個重要電話。

 天星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有時他總想再問一下水靈的同桌。但是知道了又如何,自己也給不起她一份純清了。

 

天星看著還在生悶氣的梅,看著她為家為公司累得早早長了皺紋的臉,忽然心疼。天星抱了她親了一下,開玩笑說,要不我的錢全給你,你去找一個百分百合你心意的老公好不好。於是梅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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