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一夜

美麗一夜(原創)----王老五 四十歲是個可怕的年紀。看魯迅罵魯迅，看王朔罵王朔。看個電影，從頭罵到尾。 徐自摩的詩，看了三首，隻有一個字的評價------賤。前幾天又看路遙的小說，放 下兩個字評價------幼稚。 我真的是到了人生的一半，看遍了人生的故事，看透了下半輩子會發生的事情。剩 下的，隻有冷笑，獨處，放大鏡裏觀察後來者的糗態。 我真的超脫了。我喝著小酒，心裏美滋滋的，同時也很無聊。我覺得這樣的生活， 真的是好像火車進站般，平穩，胸有成竹，平穩，胸有成竹。 她的名字叫，這個很難用中文來描述。我想起了個親切的中國名字，可人。不如我 就叫她可人，我又想起了魯迅，真他娘的，那個變態。好了，可人大概三十歲，三 十歲應該是大了點，她也許隻有二十九。我問過她，她一副甜美爽朗的笑容：你猜？ 我：二十五吧！她留給我個背影：差不多吧，不過謝謝你。 我問過她的朋友，得到的準確答案是二十八，或者二十九。不過 可人的笑容足抵 過十四五歲的少女，潔白整齊的牙齒，天真明亮的眼睛。這些，都讓我開始留戀年 青時光，讓我開始喜歡這個世界。 可人是個很友好的女孩子。她的個性比較直爽。遇到不喜歡的事情，就直截了當講 出來。一次，經理好像說話的口氣有點粗魯，可人就糾正說：我也許來這裏工作就 是個錯誤。經理當時臉就變色了。不過她對友善的人，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 而且很遠就和你打招呼，聲音嘹亮而堅定。知道可人為人的人，也就不會因為她偶 爾的直接而生氣。她也從不記仇，這次得罪你，下一次又是笑眯眯的。因為她的個 性這樣，大家也開始喜歡她的為人。可人的大膽直率也總是被人接受，即便是那個 心眼小的經理也好像不太在意了。 我記得第一次見可人。她很親切的叫我的名字。我一看，新來的，她倒是不怕生的 過來和我寒暄。沒有半日，我們就熟識了。我這個老謀深算仔細觀察她：瘦瘦的， 個頭不高，皮膚很白，一頭烏發，眼睛大大的，看不出是哪個國家的移民後代。不 過可人說過她有意大利血統。可人算不上漂亮，可是卻給人一種熱情，一種年青人 的熱情，還有，很直率的友好。 第一次見麵以後，我們每次遇到，就象是好友般的問候，有時候有時間在一起就聊 天。我也知道了許多她的情況。可人離過一次婚。丈夫是個酒鬼，欠了一屁股債， 最後送進了監獄。我追問過詳細情況，可人沒有說。不過，可人說她被迫開始還債 務，因為許多賬單在她名下。可人說她曾經做兩份工作去還債務。白天正常上班， 晚上去兼職。一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經過了兩年的艱苦，終於還清了債務。可人 也和丈夫離婚了。她現在獨身一人住在公寓裏。她形容現在的生活很舒服，周末去 和朋友玩，回家看電視睡覺。我真的看不出來，這個小小的女孩子，居然有這麽大 的毅力。心裏也不由的敬佩。 當然，辦公室裏也有不喜歡可人的。幾個有點年紀的婦女就對可人整天一副驕傲自 信的模樣表示出厭惡。當然，可人太直接的說話方式也惹怒了幾個人。有過幾次口 角，我聽其它同事提起過。還有就是有幾個對可人有意思的男性同胞。可人對其中 幾個也有點意思。但是對死磨爛纏的，可人馬上板起臉孔，毫不客氣。這樣，也得 罪了幾個男性，背後沒少說她的壞話。不過，喜歡她個性的人還是多數。 可人和我認識以後，有過一個男朋友。我見過一次，小夥子挺帥的，可惜沒有正常 工作。這也是可人發牢騷的重點。兩人倒是看上去挺相愛的。大概幾個月後，一天， 可人對我說，和男朋友分手了。我問為什麽。她說，男朋友現在徹底失業了，幹脆 搬家到她的公寓，整天就是打電話，和朋友聊天兒。我說，那樣是不太正常。可人 說：我已經幫他找過幾次工作，他都不願意做。現在他就是想依靠我。我說這樣有 個開頭不好，隻會讓他越來越懶。末了，可人才有點淚眼朦朧的說，他居然吸毒。 我聽了，心裏一震，說，你一定要遠離他，吸毒是很難改變的，到頭來隻會害了你。 可人稍微鎮定了點，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搬出了我的公寓。我說你做的對，你 是個聰明的女孩。可人破涕為笑，說，我當然聰明了，我是很聰明的。我也被她的 可愛逗笑了。 慢慢的，我和可人成了比較知心的朋友。也許是因為我對女性的尊重，不象其它的 男性總是色迷迷，也許是我比較友好的態度。可人每次見了我，總是很遠的地方就 開始叫我的名字，叫的我有點不好意。人多的時候，她也不掩飾對我的友好，湊在 我麵前聊這聊那。遇到有人和我有點小矛盾，她一定是站在我這邊，義正詞嚴的和 對方理論。背後，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對我說，可人喜歡你。我也好像看出來了。不 過，我覺得可人對我的感情，好像是一種熱情。我不太喜歡這種太不理智的熱情， 我倒是喜歡我們能保持朋友的關係。 我記得是我們認識了大概半年以後。一次夏天的周末。可人怯生生的過來問我，晚 上要不要出去。我愣了一下，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而且從她尷尬的臉上看的出，她 的心慌。我說好呀，有什麽節目嗎？她馬上笑聲爽朗的說，去酒吧了。我說好。晚 上，我們去了酒吧。酒吧裏很吵。可人小鳥依人般的坐在高腳椅子上優雅的喝著雞 尾酒。我沒有任何想法。我隻是不想拒絕她的邀請。我們沒有辦法聊天。我們隻是 喝酒，看著周圍的人。大概快要關門的時候，我們才走出來。看她的樣子想和我擁 抱，我假裝有點喝多了，稀裏糊塗上了車，說了聲晚安。我從窗玻璃看她，可人樣 子很幸福的走向自己的車。 我們的關係似乎又深了。可人而且對所有人提到過我們”約會“。我隻是避免去談 那些。而且，我對她的感覺越來越象朋友。後來她約了我幾次。我都沒有去。她也 好像有點失望了。不過，這也很好。我個人覺得。起碼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去慢慢接 受。但是，辦公室裏，我們已經似乎是男女朋友了。許多人還對我很羨慕，我比可 人大了十幾歲，能有這樣的豔遇，可是走了好運了。 這裏還要提一下可人，她有點潔癖。所有肉類食品，她隻吃雞肉。她曾經說過，所 有水裏的東西都讓她惡心。她也非常喜歡她的腳，好幾次秀給我看，脫了襪子，說， 看，多漂亮，多漂亮。 那是一次。我去度假前的最後一天上班。可人剛好度假回來。她見了我很興奮。跑 過來說：你知道我多想你嗎？幾個人看著我們笑。我說我也想你。話一出口，我才 覺得我開始有點喜歡可人了。她這麽的單純，直率，而且喜歡我。我想，這愛是從 她的對人的真誠和友好而產生的。可人開始抽空跑過來和我聊最近發生的雞毛蒜皮 的小事，看出來，她有很多話要對我說。我也開始對我以前有意對她的回避感到內 疚。最讓我驚訝的是，我在離開的兩個星期裏，才有種對可人的思念。我說不出來 那是愛，還是什麽。可人說說笑笑跟我講了許多事情。我想到愛情的時候，我的臉 開始紅了。可人也突然紅了臉，傻傻的說要走了。她走了，回頭看我的時候，依舊 紅著臉。我自己冷靜下來，才摸了摸發燙的臉，想，什麽時候我也沉不住氣了。我 長舒一口氣，自己發現這以後兩個星期看不到可人，心裏有點失落感，下班的時候， 我想，這又不是什麽生死離別，何必搞到這麽嚴重。下麵的兩個星期，我倒是要好 好想想該進一步怎麽辦。我步出公司的時候，可人在自己的車旁邊大聲說：假期快 樂。我說謝謝。她又大聲說，再見。我說再見。我似乎覺得她有什麽話要說。這時 有個同事經過。可人在我幾乎已經鑽進車裏的時候，聲音降低了些，說，我愛你。 我一驚，看她，那位經過的同事對我曖昧的笑。可人好像很有心事般急匆匆進了車， 發動後疾馳而去。留下我傻呼呼的心亂如麻。 可想而知，接下來我的兩個星期怎麽渡過的。我想給她去電話，但一直沒有勇氣。 我在等她的電話，但是，我知道她很有分寸從來沒有打擾過我。我們之間總是一種 很君子的淡水之交。我吃驚的是，她很直接的表達了她的感情。也許是我們之間的 幾個星期的間隔讓我們更加大膽。可人的那句，我愛你，有點緊張而顫抖的聲音， 可以看出她說出來要有多大的勇氣。我開始自責自己的冷漠。也許，這不是什麽愛 情，這好像是一種關懷。我還是不能夠接受我們之間的愛情。可是，我怎麽能拒絕 可人的。我想了很久，最後，我決定，開始我們的愛情，起碼我們可以嚐試一下也 好。 兩個星期以後，我懷著坎坷不安的心情來到辦公室。我進來的時候偷偷看了眼可人 工作的辦公室，她不在，一位新到的同事在裏麵。我想，也許她調到別的部門去了。 我盡量把自己心情平靜。直到第二天，我依然沒有看見可人。我的耐性沒有再讓我 平靜的坐在辦公室裏了。我問一位同事，同事搖搖頭說，可人辭職了，你不知道嗎。 我一驚，辭職了，不可能。同事搖頭說，我不知道詳情，你去問問經理吧。我找到 了經理。經理給我的答案讓我幾乎昏暈。 ”這是公司內部的事情。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再告訴別人了。可人被逮捕了。因為 偷用公司的錢。這也許你不相信。“ 我說，這不可能，你們是不是個搞錯了。 ”我們有證據，還有錄影帶，直接報警“ 我說，我不相信，可人不需要錢，她賺得錢足夠用了。 ”有些東西你可能不知道，她吸毒。她已經吸毒很久了。她以前的丈夫就吸毒，她 也吸毒。後來離婚後，她繼續吸毒。“ 我已經有點糊塗了，說，但是，她一點看不出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她注射在腳上。她的一大幫朋友都吸毒。她的前任男朋友也吸 毒。她已經欠下許多錢。她偷錢已經很長時間了，我們是最近才掌握了確鑿證據的。 “ 我開始瘋狂了。我這個看來冷靜的人。可人美麗的腳，可人美麗的笑容，她說她愛 我，她單純的笑和。。。。一切的一切。 (本人說明一點，以上全部是事實。細節有點添油加醋。本來是幾年前的事情，最近 有個朋友也提起他弟弟吸毒的事情，才有勾起我的回憶。這件事情給了我很大的打 擊。不是感情上的，而是一個我熟悉的人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反差，讓我不得不從新 認識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