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一小夥子周一早上跑到我辦公室,哭訴自己失戀了。翻來覆去的就是那幾句: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怎麽她說斷就斷?我想不通!哥,你看我一星期就瘦了12斤。 我說我也想不通:我怎麽就不能一周掉了12斤!? 周三朋友約了吃飯,一位精明強幹的女律師,某律所合夥人,曾把死刑辯成死緩,業界很有名氣。菜過五味,我擦擦油嘴心滿意足地問她什麽大案子能讓她魂不守舍,才下心頭又上眉頭?女律師長歎一聲:我愛他這麽深,他怎麽還和別的女人來往呢?今天早上我找到那女人。 “結果呢?”我眼都直了。 “我們兩個打了起來,哼哼,她比我傷的更重”,然後女合夥人側過臉撩起頭發讓我看她的傷痕。 你說我怎麽辦,離婚還是…?女律師接著問我。 我躊躇道:要不先練練跆拳道? 周六下午,陽光明媚空氣清新,又不用上班,心情極好。朋友打來電話,說喝茶打雙升,欣然赴之。一壺綠茶,四個人打兩人觀戰,開始了鬥智鬥嘴。我們這邊牌不好,對方都打到10了,我們還是2,氣煞人也。接著打,我還就不信邪了!這把他們打J,運氣來了擋不住,我起了6個J四個王,全把通主。心中那個得意啊,非把他們一鉤到底不可!我搭檔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抱怨說:今天手氣背牌就沒好過,沒法打。大家起哄說,你這明顯是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啊。沒成想小姑娘聽完,把牌一撂,哇地哭了,說:你們都欺負我吧,他不要我了,牌也不好,你們還開我玩笑,嗚嗚嗚…大家麵麵相覷,對家順坡下驢趕緊說先不打了安慰安慰她,把牌都扔桌上了。 我緊緊攥著那把猛牌,目瞪口呆思潮起伏,心裏想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時光如梭,兩個月過去了。第一位不停地給前女友打電話發短信,閉門羹吃的胃下垂依然不折不撓地上門拜訪,近乎騷擾;第二位學《論持久戰》耗上了她的情敵,手頭的工作耽誤了不說,還為了便於跟蹤調查,把自己在郊外的別墅賣了,回城住小房子。每天晚上挨個給朋友打電話訴說衷腸,弄得大家一下班全都關機;第三個小姑娘,大家勸了她一下午,終於她決定重新開始新生活,對於逝去的感情要“取次花叢懶回顧”。可回頭那男的一電話,姑娘心中又是靜海生波激動地跟什麽似的。 明朝呂坤說了 “世間物一無可戀。隻是既生在此中,不得不相與耳。不宜著情,著情便生無限愛欲,便招無限煩惱”。呂先生曾是明神宗的公安部長,還是大哲學家,滲透了生死之義,世故人情看的淡了,可以拋開一切,不像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世間物無一不戀”。於是這三個人,不分男女職業年齡,俱都死不放手,“招了無限煩惱”。可惜先生沒給個方子,說招了煩惱之後怎麽辦,否則我們也可照單抓藥循道而上,倒真是不用怕了這魔障。我不通佛家獅子吼,亦不會效仿德山和尚做當頭棒喝,但參考呂先生前麵的話,還是覺得人浮於世,不能無情,但要學會忘情,總是留戀於過去無可挽回的感情且喋喋不休,到頭來怕是和祥林嫂也差不多了。一個人的快樂,不是他擁有的多而是他計較的少,舍棄也不一定是失去。感情的空間就像磁盤一樣,需要清理挪減才能空出,心中不舍得東西太多,往下走難免太累。 那位坐小馬紮的說了“你讓他們快刀斬亂麻把這煩惱去了不就完了,在這兒窮嘚嘚什麽!” 是啊,可這煩惱如何去得,倒要請教列位方家?!
|